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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流     农夫三拳txt下载     农夫三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六章 信念

    牛癞子表面上看起来十分的威风,在河西一带的小煤矿老板也都恭恭敬敬的叫上一句牛哥,其实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拜幕后的那位大哥所赐,要不能任何人都不会给他这个面子,与其永远待在别人身边做一条狗,还不如好好的创立自己的一番基业,这一次刀疤浮出水面,做了出头鸟,他还真希望这小子能够一命呼呜,自己好借机抢夺农贸市场的地盘。

    野心是一个好东西,不过太盲目恐怕就会变成悲剧了。

    同样得到消息的人还有张大洪,大年三十,大家都沉浸在无限的喜悦当中,可是这位垄断河西的大老板却是心不在焉,纠结不已,大洪洗煤厂是他心头的一块肉,割了心痛,可是不割吧,别人又不断的惦记着,过了今天,又是新的一年的到来,那些暗中想收获他厂子的家伙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如果再也想不到其他的办法解决此事的话,明天的大洪洗煤厂一定会换上一个新的名字。

    当得知虎视眈眈守候在甘江大桥附近的流氓结结实实的碰了个硬钉子,张大洪心里还真是狠狠的高兴了一把,他的头脑飞速旋转,随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个电话打到了厂子里,接电话的人是值年班的马师傅,听闻老板询问,顿时便把傍晚最后一批拉煤客人的外型和容貌告诉了张大洪,长长的刀疤,说话冲的很,再加上嘴里时不时的叼着一根香烟的小刁民形象,这两个人不正是刀疤和沈三拳么?

    “这小子果然有点本事。”这是张大洪接完电话后的第一个想法。

    “大洪,什么事啊?看把你高兴成啥样了。”张大洪的妻子李娟端着一大盘的红烧肉走了出来,关心的问道,这几个月由于厂子的事情,丈夫几乎每天都是愁眉不展,唉声叹气的,今天破天荒的换上笑容,李娟心里还真是有点担心,难不成丈夫被逼疯了,傻了?

    “我高兴啊,娟子,去把那瓶茅台拿来,我要好好的喝一杯。”张大洪把准备送给煤矿资源管理处处长**泉的好酒也叫了出来,高高兴兴的坐在桌子上,欣赏着电视里面的节目,电视面上雪花点不断,却丝毫没有影响张大洪的心情。

    张大洪生有一儿一女,妻子漂亮,儿女乖巧,又有两家洗煤厂和一个私人的小煤窑,这是什么概念,这样的家庭即使在云城也找不出十家,可偏偏就出了这么一摊子的烂事,搞的家里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张大洪没有请那些黑道上的朋友帮忙,一则是别人不愿意帮,再一个他心里也担心,担心那些亡命之徒伤害自己的家人。

    张大洪四十多岁才生了儿子,女儿却已经是个十八岁的大姑娘了,小姑娘名叫张仪,读了初中之后就没有再读,平时就在洗煤厂管管财务,出了事情之后,张大洪也是小心翼翼的把她安置在家里,生怕那些流氓一个脑充血杀上洗煤厂,那就后果不堪设想了。

    吃着饭,想着事,张大洪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只有沈三拳能够搞定,这个小刁民不属于黑道,只是靠着一身的热血就把那些混蛋打的全部进了医院,换着是谁也是会有点害怕的,沈三拳如此的有恃无恐,张大洪觉得定是乌金膏在后面壮他的胆,花点代价,那怕是个大代价也一定要请沈三拳帮这个忙,张大洪想着,一口气将杯中的茅台倒进嘴里,对着妻子微微的一笑,“娟子,给我倒满,今天我高兴。”

    徐爱萍带着一双儿女漠然的坐在大圆桌上,时钟已经到了晚上的八点。

    “妈,别等了,爸肯定又在部队过年了,他那一次不是这样。”夕阳看着徐爱萍,安慰的说道。

    一桌子的菜渐渐的变冷。

    “妈,别等了,我真的饿了。”夕战难得能够跟母亲和妹妹在一起吃饭,有点迫不及待,至于夕卫国,不在家里过年那就是常事。

    “吃吧。”徐爱萍拿起了筷子。

    叮铃铃这个时候电话铃响了起来。

    徐爱萍赶紧跑了过去,一把接起了电话,“喂。”

    “爱萍吗?”电话的另一头是一个伟岸军人的浑厚声音,徐爱萍有点激动,声音带着颤抖:“卫国,你今年又不回来过年吗?”

    “回不去啊,部队事情比较多,这几天好几个战士退伍,哭哭啼啼的我放心不下。”夕卫国为自己找着理由。

    男儿有泪不轻弹,尤其是军中的男儿,那更是有着钢铁一般坚强的心,不过在退伍的那一刻没有掉眼泪的战士却是不多的。

    这就是自己的丈夫,为了部队,为了战士,他完全的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家,还有一个在家里苦苦思念他的妻子。

    “卫国,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孩子们都好想你。”徐爱萍轻轻的说道,擦干了就要掉下来的眼泪。

    夕卫国没有作声,过了半响,“爱萍,我马上就要退休了,可是我的心里却一直有件事情没有完成,你知道的,这辈子不找个那个人我会死不瞑目的,给我点时间,等我老了,退休了,国家再也不需要我了,我就会回到家里永远的陪着你。”

    徐爱萍忍住哭声,“卫国,我等你。”

    “再见!”夕卫国挂断了电话。

    在首都军区的少将办公室里,夕卫国也是一把抹掉了眼泪,愣愣的看着办公桌上的一个相框,里面的相片他家里也有,那是一个胸口扎着绷带,搂着他的肩膀,嘴上却还叼着一根烟的年轻人,这个人叫着黄凯。

    说夕卫国不想家,错,说夕卫国不想徐爱萍,错,说夕卫国不是一个称职的丈夫和父亲,更是大错特错。

    在部队的每个日日夜夜,夕卫国无时无刻的不在思念着自己的家人,为了部队,他奉献了自己的一生,在人生即将走完的最后一段旅程里,他还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不为别的,为的就是给国家造就更多优秀的军人,当然,除了这些以外,夕卫国还有一个让自己彻夜不能眠的理由,那就是找到昔日救过自己一命的好兄弟黄凯。

    夕卫国记得很清楚,当年军区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一群境外的雇佣兵密谋来到祖国做一批大买卖,接头点便在云南边境处,夕卫国果断发出A级斩杀令,命令黄凯带领着十八个兄弟奔赴云南,夕卫国只知道当时云南的百姓几天几夜都能听到丛林里不断发出枪击的声音,半个月过去,当夕卫国找到这批战士的时候,映入他眼帘的却是一具具的尸体,整整十八具,而黄凯,找遍了整座山头都毫无踪迹,生死未卜。

    “那都是我的兄弟。”夕卫国痛苦的在心中呼唤着。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辈子一定要找到黄凯成为了夕卫国活着的最大动力,为此他全身心的坚守在军区的第一阵线上,不怕苦,不怕累,一有时间就去打探黄凯的消息,可是这么多年过去,黄凯却犹如在这个世界上蒸发了一样。

    黄凯难道真的死了?

第一百零七章 眉目

    夕卫国呆呆的坐着,陷入了沉思。

    两声清脆的敲门声传来。

    夕卫国整理了一下军服,“进来!”

    门被推开,进来的正是小战士陈天放,这小子前段时间去武装部实战完了之后,又被调回部队,现在成了夕卫国身边的正式警卫员,平时训练不耽误,一旦夕卫国要去什么地方考察,他便要亲身跟随,保护夕卫国的安全,夕卫国不是一个讲排场的人,对于组织上的调配十分满意,他要的就是一个机灵懂事的小跟班,无疑陈天放很合他的胃口,小伙子乖巧,很懂夕卫国的心,同时身手也是十分的不凡,在武装部的时候,曾经有一次切磋,陈天放只输给了夕战一个人,让大家大大的刮目相看了一次。

    “报告首长,警卫员陈天放前来报到!”陈天放严肃的行了一个军礼,铿锵有力。

    夕卫国回了一下,两人便释放开了,毕竟现在是在办公室,也不是正式的场合,夕卫国不想小战士过多的拘谨。

    “天放,没有回家过年,想家不?”

    “报告首长,部队就是我的家。”

    夕卫国一笑,“贫嘴吧你,我都想了,你能不想?”

    陈天放被道破了心思,笑着摸着头,“我想我娘,不过身为一个军人就应该顾大家舍小家。”

    “很好,不愧是我夕卫国的警卫员,这要是换着当年,我一定带上你好好的痛杀几个日本鬼子。”夕卫国好汉再一次的提起了当年勇。

    “首长,你说我们还有机会杀日本鬼子么?”陈天放有点幻想的说道,三年的军旅生涯,他还真想那种炮火连天的岁月,在部队中,他听过无数人讲过,只有在那种血与火的战斗中锻炼出来的人,才算是一个真正的军人,做一个真正的军人,绝对是那些个新兵蛋.子做梦都想的事情,只不过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肯流血,肯拼命的人恐怕就没有那么多了。

    “你小子还真是在做梦呢,日本鬼子已经投降了,即使现在我们要去打他们,国家也是不允许的。”

    “明白,首长。”陈天放再次行了一个军礼。

    夕卫国一笑,“好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吧,今天过年啊,我想那些臭小子也一定是高兴坏了。”

    夕卫国整理好了军服,陈天放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两人刚刚推开门,一个营长军衔的中年人快步的走了过来,看到夕卫国,稳稳的行了一个军礼,“将军好!”

    夕卫国看着来人,眉头紧锁了起来,“什么事?”

    “将军,你交代我的事情终于有眉目了。”

    轰的一声,夕卫国的脑海中仿佛被人丢下了一个炸弹,他神情紧张,颤抖的说道:“快说,快说!”

    “根据我们刚刚得到的情报,当年去云南阻击那支雇佣兵的十九人,有一个人活了下来。”

    黄凯活着,夕卫国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起来。

    “当年他脑袋被打了一枪,丧失了全部的记忆,而且疯疯癫癫,被云南的一位农夫所收留,他们不清楚当时的状况,为了救人紧紧隐瞒,直到现在我们去找寻才讲了出来,只不过他说六年前那个战士就失踪了。”

    “失踪了?”夕卫国的心再一次跌入了低谷,刚刚巨大的希望又一下变成了泡影。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夕卫国大声的叫嚣着。

    “将军,将军。”

    “说!”

    “前年,那位农夫的儿子见到过那位战士。”

    “前年?在哪里?”夕卫国真想狠狠的给这个营长一巴掌,妈的,说话说一半,想钓死人么?

    “医院,云城人民医院。”

    “天放!”夕卫国大吼一句。

    “到!”

    “马上准备,回云城!”

    “是,首长!”陈天放神情严肃,跟着夕卫国快速的走了出去。

    一辆军用吉普风驰电掣的行驶在首都至云城的高速公路上,收费站见到军用牌照都赶紧的放行,途中,除了加油的时间,司机片刻也不敢停顿,终于在早上九点的时候停在了云城人民医院的大门口。

    牛癞子也真个倒霉鬼,这次拦车打人的确是赚了一点,不过野狗等人的伤势严重,恐怕来去算盘一合计,反而会亏,只不过昨天晚上自己把刀疤这个出头鸟告诉了背后的那个靠山,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来收拾刀疤了,以他的实力,刀疤只有干等死的份,到时候看在自己汗马功劳的份上,把农贸市场那个好地方赏给自己管理还真说不准,野狗这群混蛋是罪有应得,可是伤还是要治,要不能以后还有谁肯为他打鞍前马后的打江山。

    医院可以救死扶伤,不过面对野狗十多人的伤势也不由的考虑到钱了,再说了,一看野狗等人的模样就是欠抽的样,这种人平时绝对没有少做坏事,不给钱还想治病,想都别想,牛癞子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一大早就从家里带来了巨款屁颠屁颠的来到医院,刚好碰见一起而来的夕卫国,夕卫国神情严肃,快步匆匆而来,紧紧的跟牛癞子撞在了一起,由于首都的天气比云城寒冷许多,夕卫国一到这里便脱掉了军服,现在的夕卫国一身平民装扮,在牛癞子看来那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小资产阶级,连大名鼎鼎的河西牛哥都敢撞,看来还真是肥羊送上门,大年初一触霉头啊。

    “老家伙,你撞到我了。”牛癞子一脸凶相,身旁跟着的两个混混也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笑嘻嘻的围了上来,对于这种敲诈勒索的勾当他们可是没少做。

    “让开!”夕卫国此时心急火燎,大吼了一句。

    牛癞子被吓了一跳,同时也被激起了心中的怒火,妈的,这可是你撞我,还这么有礼,不给你点颜色,以后牛哥就变成了牛粪了。

    “老东西,老子弄死你。”牛癞子冲上前去就是一巴掌打向夕卫国的脸颊。

    夕卫国真怒了,堂堂的少将,你一个流氓竟然动手,看着牛癞子的袭来,反而凶狠的迎了上去,一拳头准确无误的击打在牛癞子的臂弯上。

    牛癞子大声惨叫,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老家伙的力气有这么大。

    “打他!”牛癞子退了下来,身后的两个流氓接到命令一拥而上。

    陈天放忽的冲了过来,双拳猛烈的击出,还没两下,两人便趟在地上。

    夕卫国不想与这些混蛋纠缠,带着陈天放快速的来到人民医院的院长办公室,大年初一,院长还没有上班,夕卫国急了,抓起桌子上的电话,拨了起来。

    “王峰在不在?叫他来听电话。”王峰正是云城武装部的部长,夕卫国对于云城不是十分的熟悉,什么市长,什么秘书的都不怎么认识,唯一认识的一个人便是这个王峰。

    王峰刚好就在办公室,大年初一,武装部有一些活动,他必须亲临到场,一听接线员说有人找,不过态度不怎么好,还以为是谁呢,刚刚接起,一听是夕卫国的声音,顿时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工作出了什么问题。

    “首长,有什么指示吗?”

    “叫云城人民医院所有人员马上到医院集合,快!”

    “是,首长!”王峰虽然搞不懂夕卫国葫芦里卖什么药,却还是紧急的执行去了。

    夕卫国掏出烟,狠命的抽了起来。

    牛癞子吃了亏,手下两人也都打的爬不起来,心里恼怒到了极点,大年初一就被别人打了一顿,还是一个老家伙,这一想顿时就想不通了,歪歪斜斜的跑向了电话亭,把他那些阿猫阿狗的一股脑兄弟全部叫了过来。

    这些败类纯属也是吃饱了饭没事干的人,一听有戏,顿时兴高采烈,三个一伙,五个一群,骑着自行车,踩着边三轮,气势汹汹的来到了医院。

    “牛哥,咋回来?”

    “妈的,被人踩了,兄弟们都来了吗?”

    “全来了,敢动我们牛哥,不想混了。”

    “那老东西在上面,一起弄死他。”牛癞子见兄弟来了,气势也壮了,大声的怪叫起来,一群人向着院长三楼的办公室冲去。

    医院里还有不少看病的人都吓住了,有几个稍微有些头脑的,立马报了警。

    牛癞子早就料到有人会报警,可是他怕啥啊,木头是他结拜大哥,关系铁着呢。

    一群人手拿武器,刚刚走到办公室的门口,就见夕卫国靠在沙发上抽着烟,牛癞子耷拉着手挤了过去,斜着眼睛看着夕卫国,“兄弟们,弄死这个老家伙,出了事我负责。”

第一百零八章 流氓狠过小日本

    在这群流氓看来,沙发上坐着的是只是一个得罪过他们牛哥的桀骜不驯的老头,搞死搞残那都可以随便,在牛癞子的一声令下之后,众流氓火速的冲了上去,挥动武器便凑了上来。

    夕卫国抽着烟,看着门口站着一群人,身为将军的他这么多年也实在没有过多的跟人较量过,立马站了起来,“你们是什么人,还不给我滚出去。”

    老天爷,你是将军,是共和国的少将,可是这群流氓不认识啊,他们心中就是死也不会相信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如此通了天的人物。

    夕卫国的喝声对他们来讲简直就是在放屁,加上牛癞子认识的这些人都是草包加莽汉,动手动脚不在话下,不过思考能力却不由的让人有点不敢恭维了。

    牛癞子也火了,眼前这个死老头还真有点声势,不过看你那德行最多也只不过是个农村的老书记,老会计,跟他牛哥的级别还真是相差了不少,再次发令,这一下可就不是闹着玩了,流氓们可都是不见血不撒手的混蛋,出手丝毫不留情。

    陈天放大惊,这一次随夕卫国来云城,心里怎么也没有想到还会碰上这么一档子的事,如果是有人刻意的要杀害夕卫国,无数次的部队演练中他或许还能冷静的接招,但是这是一群没有章法的流氓,没头没脑的冲来,手中也是拿着各式的武器,他一时还真有点慌乱,不过即使再怎么慌,再怎么乱,身为夕卫国身边警卫员的他对付几个流氓还是不在话下的,赤手空拳,陈天放展开了浑身的解数,凌厉的格斗技巧闪电般的袭来,虽然没有武器在手,不过对于他这种拳头硬如铁的强悍军人来讲,身体的每一处那都是武器,碰则伤,拳拳到肉,手肘横摆过去,立马便是一阵鬼哭狼吼,这一次牛癞子也算是下了血本,能叫的兄弟基本都叫齐了,大年初一,这些人也到的非常的全,武器也装备的充分,陈天放虽然实力强悍,出手一击便倒,无奈这些人都跟打了鸡血一样,俗话说的好,大年初一是个好日子,流氓们也是这样的认为,所以这新年的第一战是坚决要胜利的,牛癞子在旁边一边心惊,一边不断的鼓舞着,偌大的一个办公室被打的七零八落,夕卫国也出手弄翻了几个靠近的野流氓,自己的威信根本起不到一丝的作用,渐渐也开始慌乱了起来。

    “首长,你先走,我顶住他们!”陈天放大喊。

    牛癞子一听来气了,妈了个巴子,这外号到挺响亮的啊,叫首长,赶明老子也去叫一个,联合国牛秘书长。

    “别让他们跑了。”

    陈天放抓起旁边的一个椅子握在手上,不断的横扫过来,慢慢的逼向最靠近大门的位置,紧紧的护着夕卫国,到了门边,一把将椅子丢了过去,“首长,快跑!”

    夕卫国感觉这些人简直比当年的日本鬼子还要凶狠,一则是因为他老了,再一个便是近几十年和平安逸的生活所导致的,想想看,几十年没有动过真格的老将军碰上一群野流氓,一两个可以随便对付,多了的话,还真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人应该随时保持那种热血的状态,一旦降温,战斗力自然就会跟着下降。

    两人慌不择路,夕卫国心里暗暗的心惊,奶奶的,当年战场上都没有被打死,别今天在自己的地盘被一群流氓活活的玩死那就真的是丢人丢到家了。

    沈三拳一大早便被沈甜叫醒了,沈万元昨天来的匆忙,有一些必须的药品还没有带过来,考虑到沈万元剩下的日子不多了,乌金膏也满足了他的要求,决定让他在家里住到元宵之后才去医院,不怕药是必须吃的,沈三拳赶紧爬了起来,刀疤等人还在他的狗窝里呼呼大睡,沈三拳没有吵醒他们,蹬上自己的老永久直奔医院而去,一个人出门,开老铁牛虽然拉风,不过却是十分的奢侈,沈三拳自然不会做这个浪费国家资源的事情。

    来到医院,沈三拳立马感到不对劲,三楼吵吵闹闹的好像有人在打架,不过现在什么事情都比不过拿药来的重要,出来之后再去看热闹也是为时不晚的。

    他快步的走向沈万元所在的病房,拉开了床边的小柜子,就在这个时候,两个人影快速的冲了进来,砰的一声就将门关住了。

    随后铁棍砸门的声音响雷般的惊起,还夹杂着不堪入耳的辱骂声。

    “王八蛋,出来。”

    “老家伙,出来弄死你。”

    陈天放气喘吁吁,终于暂时找到了一个可以躲避的地方了,这群人还真不是一般的狠。

    旁边的夕卫国怒气冲冲,一个将军被一群流氓追赶到如此的田地,丢人,简直是忍无可忍的丢人。

    “天放,开门,老子跟他们拼了。”夕卫国当年杀日本人的气概再次拿了出来,陈天放这个时候可不会听他的,外面的人已经杀的红了眼,出去弄不好被劈上一刀,还真是冤枉的很,自己倒没什么,要是伤着了夕卫国,恐怕就是一件想都不敢想的大事了。

    沈三拳紧紧的看着两人,感觉有点熟悉。

    门被插上栓子,一时之间流氓也攻不进来,夕卫国陈天放两人也没有想到这个病房竟然还有个人,刚才慌慌乱乱的竟然没有注意。

    “夕伯伯!”沈三拳有点意外,这个面目刚毅的老人不正是夕阳的父亲吗?而那个旁边的小战士自己修理吉普车的时候,还做过自己的助手呢。

    “是你。”夕卫国也有点惊喜,上次来云城给他心中留下最深刻印象的人恐怕就是这个小刁民了,这一次没想到还能相见,而且是在这个既危急又特殊的场合。

    “老家伙,出来受死。”

    “牛哥,撞门吧。”

    “撞开!”牛癞子大喝一声,接着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有人狠狠的踹上了一脚,不过人民医院的这种门都是外面包裹着铁皮的,结实异常,里面拴着的也都是中号的螺纹钢,被踹上几脚竟然没有反应。

    “出什么事了?”沈三拳把药放进口袋,急忙的问道。

    “没时间讲了,这群混蛋”夕卫国狠狠的骂着,在病房里面找寻了起来,“天放,看看有什么武器,跟他们拼了。”

    现在的夕卫国完全的放下了将军的架子,他现在就像回到了当初的战场上,外面是一群比日本鬼子还要凶狠的流氓,要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去才是上上之选。

    在道上混,玩的就是狠,牛癞子等人十分坚信这一条,夕卫国没有亮明身份,即使亮明了他们也绝对不会相信,这些人怕的就是那些比他们还狠的,所以战胜他们唯一的手段也只有以狠治狠。

    沈三拳算是个老江湖了,这一年跟流氓也打过无数次的交道,昨天晚上更是为人民服务,送了十三个流氓到医院过年,看到如此的情况,知道这门再结实也是撑不了多久的。

    “把门打开。”沈三拳说道。

    “什么?”陈天放有点心惊,这个吉普通不会是疯了吧。

    沈三拳没有理会他惊讶的眼神,自己用力的将中号螺纹钢的栓子拨向一边,“你,靠着门,留一点缝隙就行。”

    夕卫国完全当成了摆设,陈天放却鬼使神差一般的听从了沈三拳的吩咐,一只脚踏出半步,同时身体紧紧的贴着门,砰的一声巨响,流氓们用力的将门踹开了,由于没有了螺纹钢的束缚,那门顿时凶狠的撞击在陈天放的右侧身体上,陈天放咬着牙,稳稳的将门顶住,只留下一条可以通过人手的缝隙。

    砍死他们。流氓们叫嚣起来,挥舞着砍刀,跟沈三拳猜测的一样,这些人见缝就插,伸出手从门缝里挤了进来。

    “我叫你伸!”沈三拳助跑几下,一个箭步凶狠的踢向了房门。

    啊流氓们的手被夹,发出凄惨的鬼叫,同时手中的两把砍刀掉了下来。

    沈三拳一把抢在手上,将另外的一柄递向陈天放,“等下记住,背靠背,杀出去。”

    “嗯!”陈天放再次的点点头,从上次的修车到刚刚的堵门,再到现在沈三拳一个无法抗拒般的战斗号令,都深深的印入了陈天放的心里,对于这个有点匪气的小刁民,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如此的相信。

    “开门!”随着沈三拳的一声大喊,陈天放顿时退到了病床旁,接着房门也被无情的踹开,牛癞子一脸的怒气,在他的身后是二十多个手持棍棒杀气腾腾的流氓。

第一百零九章 邀请

    病房被团团的围住,沈三拳和陈天放两人将夕卫国紧紧的护在中间,这一刻,陈天放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也不慌乱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好好的保护将军,至于自己的后方,他相信交给沈三拳绝对万无一失。

    到了这种地步,也不需要讲什么场面话了,二话不说就开打了起来,陈天放是部队中的精英,如果这次没有夕卫国在场的话,他一个人或许就能轻松的脱险,而沈三拳则是一个打架次数多过吃饭的超级小刁民,经验丰富到可以写一本《三拳秘籍》了,虽然这次合作的对象不是心有灵犀的小释,不过面对围攻而来的这些杂碎,心中还是充满了信心。

    二十多人对付三个,其中还有一个是手无寸铁的老家伙,这群流氓可谓是志在必得,牛癞子想尽快的结束战斗,众人一拥而上,对峙了几个回合之后,他们就傻眼了,对方没有一丝的恐惧,自己这一边却已经有人刀口见血,支支吾吾了,沈三拳和陈天放两人也不着急,稳稳的守住,只要对方冲上一人,立马便叫他败阵而回,随便留下点猩红做做纪念。

    “还是两个硬钉子。”牛癞子骂道。

    随着他的再次发令,这群人几乎同一时间举起了手中的武器,沈三拳看准时机,挥刀砍过,有人应声躺地,沈三拳亡命一般的冲了过来,两脚凶狠的踢开最后围困的两人,包围圈顿时出现了一个空档。

    “快跑!”沈三拳拉着夕卫国,身后的陈天放断后,三人竟然再一次从房间杀了出来,跑向了走廊。

    牛癞子气疯了,这么多人围住还被跑了,或多或少还是由于自己这边人的怕死,对方两个手拿砍刀,挥过去的时候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这才叫着真正的打架。

    牛癞子死不罢休跟着追了出来,刚刚出了病房门口,停住了,木头亲自带领着派出所的干警一脸阴云的走了过来,身后跟着的是小队长李国龙。

    看到木头,牛癞子反而不担心了,笑嘻嘻的走了过去,“沐大”

    哥字还没有说出口,木头顿时一个凶狠的耳光扫了过来,“铐上,带回所里去。”

    流氓们都不敢动,他们真真切切的看着木头带来的这些警察都配备了枪支,何况连牛癞子都被锁上了,顿时偃旗息鼓的放下武器,一个个在李国龙的押送下钻进了楼下早已经准备好的拉猪车,所里的车不是没有,只不过型号比较小,装不下这么多人,木头临时找来了一辆拉猪的铁栏车,臭气熏天,这些流氓一坐进去顿时皱着眉头,有几个已经在低头作呕。

    王峰接到了夕卫国的电话,第一时间通知了医院的孙院长,挂断了电话之后想想又觉得不妥,为了万无一失,又给木头打了个电话,武装部离医院比较远,木头派人保护夕卫国来的相对方便一点,当木头接到电话听闻夕卫国来了,顿时来了精神,招呼着手下人穿戴整齐,就要出发的时候,所里又接到了群众打来的报警电话,说是医院发生了重大的黑社会火拼事件,将军都在医院,这还得了,木头果断的带上了枪支,到了医院一打听才知道围困的人正是夕卫国,这一下更是吓的魂不附体,慌慌张张的冲上来,刚好碰到了杀出重围的沈三拳三人,再一看,闹事分子正是河西的牛癞子,木头心里那个气啊,恨不得当场就活剐了这个混蛋,什么时候不好闹,偏偏选在这个节骨眼上,什么人不好打,偏偏打将军,这个王八蛋算是完了,木头过去铐他的时候,这个不长眼的混蛋竟然还想称兄道弟,这不是把人家木头往火坑里推吗?

    随后赶来的王峰不断的询问着夕卫国有没有受伤,夕卫国阴沉着脸,没有说话,内心却是震荡不已,这还是云城吗?这还是自己的家乡吗?怎么就变成了一个强盗窝了,光天化日在医院就敢打人杀人,今天要是没有陈天放跟沈三拳,说不好共和国就要少一位将军了。

    夕卫国不说话,王峰和木头更是担心,作为武装部派出所没有做到保一方平安,根本就是失职,虽然黑势力不能全部的铲除,犯罪分子也不可能统统的消灭,但是也不能让将军撞见啊,不但撞见,对象还正是将军,这一下到底怎么解决,他们以后到底还能不能在云城混下去都是一个未知之数。

    孙院长很快的来了,看着好好的一个办公室变成一片狼藉,也是不敢作声,夕卫国的身份太特殊了,特殊到任何人都觉得天要塌下来。

    沈三拳没有离开,跟陈天放两人一起紧紧的跟着夕卫国,从这些人唯唯诺诺的态度上,沈三拳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回想起上次夕卫国扔给自己的战神香烟,他更加确定,这个老人在军区一定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战神香烟,部队特供烟,一般人可是抽不到的。

    夕卫国说明了来意,这一下可是大大的难为了孙院长,先别说是前年的病人资料了,就是今年的都不一定找全,而且还是一个说不上来由的人,恐怕更是无从查起。

    沈三拳听了半天终于是弄明白了怎么回事,不由走了出来,“要到医院里面查这个人,恐怕比大海捞针还难。”

    木头和王峰都看着他,没有作声,这个大人物交谈的场合,沈三拳本来是没有资格说话的,只不过刚刚夕卫国能亡命般的从牛癞子的刀口中逃出,沈三拳可是有天大的功劳。

    夕卫国对于沈三拳一直有点小欣赏,顿时问道:“为什么?”

    “夕伯伯,我来问你,你刚刚都说了这个人头脑有点疯癫,还失去了记忆,是不是?”

    “不错。”

    “一个失去了记忆疯疯癫癫的人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名字,你说他前年来过医院看病,那么很可能就是别人带他来的,对于这种病人如果找不到合适的身份登记,总不可能不管吧,病还是要治,不过他绝对不可能留下什么身份之类的证件信息,要留,也是留下那个带他来的人的,可是你又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带他来的,怎么找?”

    沈三拳的一番话顿时堵的夕卫国哑口无言,自己太冲动了,冲动到失去了思考,沈三拳的话完全有道理,到医院找一个前年来这里看过病的疯子,确实比大海捞针还难。

    “以前我带雷龙大叔来这里看病的时候,还不是登记我的名字。”沈三拳说道。

    “雷龙大叔?”夕卫国问道:“他是什么人?”

    沈三拳一看扯远了,笑着回答,“这个人是我村里的村民,也是疯疯癫癫的,以前生病没人管,我看不过,就带他来了,对了,夕伯伯要不要去看看,或许就是你要找的那个黄凯呢?”

    夕卫国露出了尴尬的笑容,“怎么可能,哎”

    沈三拳也是说笑,难不成随便找个疯子就能是黄凯,那还真是神了。

    夕卫国冷静了下来,思索了一阵,感到事情的关键还是要找到那个云南的乡民,或许只有他才能够凭当时的记忆试试看去寻找,死马当着活马医,只要有一丝的希望,夕卫国都不会放弃。

    饭要一口一口吃,人要一步一步找,夕卫国虽然急切的想找到昔日的兄弟,不过远去云南还有不少的路程,司机和陈天放也都累了,加上云城就是自己家,到了家门口难道还不去看看那个日思夜想自己的妻子吗?

    “三拳,去我家吃一顿饭,陪我喝一杯,如何?”夕卫国发出了邀请,对于这个小刁民他实在打心眼里喜欢。

    沈万元的药还能够用到晚上,沈三拳想了一想,顿时答应了下来,夕阳,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到她了。

    见沈三拳答应了,夕卫国终于露出了笑容,不过在转身离开的一瞬间,却是冷若冰霜的对着木头和王峰说道:“你们两个好好的给我一个交代吧!”

    两人面面相觑,不由的叹了一口气,暗叫倒霉。

    下了楼,李国龙凑了过来,“所长,牛癞子怎么办?”

    “怎么办?那个王八蛋,打一顿再说!”木头甩下一句话,气呼呼的走出了医院大门。

第一百一十章 开心的第一天

    徐爱萍怎么也没有想到昨天晚上刚刚通完电话的丈夫第二天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夕卫国老了,过多的操心以及心理的压抑让他憔悴许多,当伟岸的丈夫带着一脸的疲惫出现在家门口的时候,徐爱萍感觉心都碎了,为了国家,为了心中的那件事情,丈夫可谓是付出了自己一生的努力。

    “卫国,进来啊!”夕卫国愣愣的看着久违的妻子,说不出话来,在这一瞬间,他发现,她也老了,夕卫国有了一种负罪感,做为一个军人,他完全合格,但是作为一个丈夫呢?

    陈天放沈三拳还有司机小张也一起进到屋里,徐爱萍这个时候才发现,昔日为女儿打架的小流氓也来了,不由的对夕卫国使了使眼色。

    夕卫国一下误会了妻子的意思,还以为是要自己介绍一下呢,不由乐呵呵的笑道:“爱萍,这是三拳,这个是我的司机小张,天放就不用我介绍了吧。”

    “阿姨好!”沈三拳笑着礼貌的说道,也不点破,其实他知道,在徐爱萍的心里很瞧不起自己这种乡下人,也丝毫不想跟自己打交道,上次梁山监狱一事,他没有忘记,为了能够跟自己划清界限,这个还算有点头脑的女人竟然毫不留情的将自己女儿的救命恩人撇在那里,这件事夕卫国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恐怕一定会狠狠的教训一顿徐爱萍,让她知道什么叫着滴水之恩当以涌泉想报。

    夕阳慌慌张张的出现在楼梯口,一眼便瞧见沈三拳,十分的惊喜,远远的就大声喊起来,“沈三拳,沈三拳!”

    这个小姑娘一大早吃了饭就钻进了书房看书,直到下面有了一点动静才侧着耳朵听起来,当父亲和沈三拳的声音传入耳中,她还不相信,打开房门,走到楼梯口看到小刁民稳稳的站在客厅中间时,才知道这并不是梦。

    夕卫国虽然不解风情,不过也不过傻到猜不透小女儿的心事,从她表现出来的激动情绪上看,夕卫国知道这个家中情窦初开的小公主或许已经开始在寻找自己的白马王子了,上一次夕卫国就隐隐有些察觉,只是不能肯定,而现在,父亲不叫反而先跟一个小青年打招呼,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对他有意思。

    女儿喜欢什么人,夕卫国都不反对,不过有一点,一定要行的正,走的直,人品不恶就行,沈三拳虽然是个农民,不过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来看,怎么样都是一个做大事的人,今天在医院,他冷静的出手,杀出重围也很让夕卫国刮目相看,他甚至在想,这样的人不去部队实在是太可惜了。

    小战士陈天放见到夕阳也是特别的高兴,礼貌又害羞的叫了一句夕阳姐姐,把个小姑娘抬的老高,也让她过足了长辈的瘾。不过考虑到今天来了客人,小姑娘还是兴匆匆的跑回房间,或许是为了心中的那个他吧,她要穿一件自以为最合体最动人的衣服,谁不想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表现的优秀一点,这是一件无可厚非的事情。

    虽然不太乐意跟沈三拳这样一身匪气的小流氓吃饭,徐爱萍还是忍住了性子,夕卫国是自己的丈夫,他的客人就是自己的客人,这个女人这一点还是能想的到的,招呼了三人坐下,泡了茶水,顿时便出了门购置菜式去了,沈三拳抬眼望去,夕家的装修十分考究,典雅中不失庄重,有古朴,又有内涵,不像一些暴发户,一味的追求金钱,夕家的家具都是比较古典型的,不过每一款都彰显了它不同层面上的文化,沈三拳对于这些只是感到很不合自己的身份,倒没有发现还有什么特别之处。

    橱窗里摆满了奖杯以及墙上挂满的相片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站了起来,“夕伯伯,我看一下没关系吧。”

    夕卫国递过战神,“随便看,随便看,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这个老将军喜欢的就是豪爽,合自己胃口,有实力的年轻人,不做作,不扭捏,沈三拳已经两次在他的心中留下了好印象,虽然这一次出现的情况是打架,从沈三拳出手的动作以及表现的冷静看,他绝对是一个打架打习惯了的高手,这样的人在别人看来或许会被认为是一个无所事事的好事之徒,流氓,不过夕卫国却有自己的一番定义,年轻人打架没有什么不好,这才是真性情,看不惯就要打,保护自己保护家人,中国人就是因为忍的太多了,才让那个鸟岛之国处处欺负,如果每个人都能够热血沸腾起来,小日本恐怕早就要跪在炎黄子孙的面前了。

    尖刀营二等功,冲锋小队标兵战士,辽沈战役先锋团,最英勇战士称号,个人杀敌一等功一大排的证书,奖杯,徽章让沈三拳看的目瞪口呆,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到底是什么人啊,看着那满橱窗的战绩,他隐隐的觉得这个人或许就是云城传说中的那位通了天的人物。

    “夕伯伯,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沈三拳故作平静的说道。

    “夕卫国!”

    夕卫国三个字就如同三道响雷重重的砸在沈三拳的头顶上,我的乖乖,搞了半天,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军人就是整个云城引以为傲的菜刀将军啊。

    “你,你是夕将军?”

    “共和国少将!”夕卫国铿锵有力的说道,别人听他这样讲或许会以为他是在炫耀,可是沈三拳知道对于他这种人,功名利禄已经看的很淡,少将只是一个称号,而共和国却是代表国家队他的信任,他能够大声的讲出共和国少将五个字,内心定然是无比寻常的自豪。

    一个人能被自己爱戴的国家认可,那就是一种无比的荣耀。

    沈三拳惊为天人的一般的看了两眼夕卫国,夕卫国一笑,“怎么?我不像个将军?”

    “不敢说像还是不像,我没见过将军长什么样子,这是第一次,不过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军人。”

    “你小子说话中听,我喜欢。”

    沈三拳继续观看着墙面上的照片,这个时候夕卫国静静的站在一旁,两眼死死的盯着那张他跟黄凯的唯一合影照,久久没有移动。

    “将军,他就是黄凯?”沈三拳问道。

    “还是叫我夕伯伯吧,这样我听的舒服点。”夕卫国缓缓的说道,伸出右手抚摸着相片,“他就是黄凯,我最好的兄弟。”

    沈三拳不由的多看了两眼,黑白照中出现的是一张桀骜不驯的脸,歪着头,叼着烟,身上缠着绷带丝毫没有影响那种军人的气势。

    “他一定很勇敢!”沈三拳说道。

    “他是最让日本鬼子头痛的战士,而且还用自己的生命救过我一次。”夕卫国说到这里,总是特别的伤感,心中隐隐的说道:“凯子,你到底在哪里?”

    夕阳已经换好了衣服,蹦蹦跳跳的走下楼,迫不及待的出现在沈三拳的面前,沈三拳转过头,在撇向黄凯相片的最后一瞬间,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种眼神他好像就在那里见到过。

    “沈三拳。”夕阳不知道说什么,就又叫了一遍名字,意思很明显,我今天穿的怎么样?

    火红的小棉袄,毛茸茸的小暖帽,配上刚买的紧身裤以及擦的发亮的小皮靴,夕阳正个人就是一个童话中的公主,纯真中透着温柔,性感不失可爱。

    “夕阳姐姐,你好漂亮。”沈三拳没有说话,陈天放这小子却忍不住发出感叹了,说完之后,顿时羞的满脸通红,低着头不说话。

    夕阳没有得到沈三拳的赞美,却被陈天放发至内心的一句话弄的拽着小手,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大年初一,新年第一天,也是夕阳最开心的第一天。

第一百一十一章 做一个好人

    徐爱萍弄好了满满一桌子的菜,丈夫能够回来,就比什么都高兴,夕战由于武装部的事情,没有回来,夕卫国说了一句不用等,他知道今天在医院发生的事情武装部一定会非常的重视,夕战骨子里的性格很像夕卫国,发生这样的事情,被袭击的还是自己的父亲,他肯定会亲力亲为,而王峰也一定会告知于他夕卫国安然无恙。

    喝酒吃饭,离不开的就是谈天说地,沈三拳从小跟沈万元在酒桌上训练惯了,上了桌话题就一直没停,得知夕卫国就是菜刀将军,更加是不会放过这个难的的机会,缠着他讲述当年战场上的激情岁月,夕卫国这一辈子最得意的经历也就是在战场上,自然手到擒来,口若悬河,从参军开始,阻击日军,抗击国民党,最后和平年代军区的生活。

    这一讲就是整整三个小时,老将军还是余犹未尽,说到惊心动魄处声音大了许多,讲到日本鬼子的恶行时,又忍不住拍起了桌子,徐爱萍在一旁也不阻难,他知道,这就是夕卫国,他的丈夫,而当年也正是由于夕卫国这种舍生忘死的革命精神才深深的吸引了他,果断跟随,没想到这一跟就是多年的寂寞与无奈。

    沈三拳也会不经意间插.入自己在农村的一起趣事笑事,惹的众人频频喷饭,夕阳更是饶有兴趣的问东问西,在这个纯洁的如同一张白纸的小姑娘眼里,自己父亲的经历永远只能是那种深夜中的噩梦,可以借鉴,可以思考,但是绝对不会成为现实,而沈三拳却是无限的真实,这个小刁民在农村受过的罪,吃过的苦虽然只是轻描淡写,但是她知道,要真正的扛下这一切,需要的勇气未必就会比自己的父亲少。

    “夕伯伯,你什么时候打算动身去云南?”沈三拳问道。

    “明天,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耽搁,没有找到黄凯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夕卫国喝着酒,声音再次的低沉起来。

    “首长,云南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了,你去了以后警卫队会全程保护。”陈天放可不想今天上午的事情再次发生,回到夕卫国的家中之后,就赶紧通知了军区,得到了云南那边的联系方式。

    小妖不识如来佛,虎落平阳被犬欺这样的事情要是再一次发生在夕卫国的身上,小战士陈天放也是不会饶恕自己的。

    今天夕卫国还真是有点喝高了,到了最后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徐爱萍看着心里却是有点小欢喜,他的这个男人只有喝醉的时候才不容易那么快的离开,而自己能够在他酒醉之时陪伴左右就已经很知足了。

    爱一个人就该默默的付出,有时候即使片刻的温存也远比别人的天荒地老。

    沈三拳提出了离开,夕阳有点恋恋不舍,却还是乖巧的将他送到门外,小刁民扶着自行车,夕阳走在他的身边,距离不远不近,刚刚处在爱情跟友情的中间,远远望去,两人不像一对情侣,却仿佛是那种恋爱中即将走向一起的男女,比情侣还差那么一点点,这种关系很特别,也很纠结,但却是最让人心痒难耐的,恋爱,恐怕也只有这种没有言明却已经心头雪亮的关系来的最为动心,也最让人难以忘记。

    小战士陈天放落寞的看着两人走出大门,心头有了一丝酸酸的感觉,情窦初开害死人啊。

    “沈三拳,最近过的好吗?”夕阳低着头,一边踢着脚下的小石头,一边轻轻的问道。

    沈三拳闻着微风带来的阵阵芳香,说道:“还行,就是有点忙,你也知道村里比不的城市,不干活就得饿死。”

    “嗯。”夕阳回应了一句。

    “你呢?”

    “天天在家看书,哪里也没去,不过我觉得过的很充实,你知道吗?沈三拳,看书真的会让人心情平静,我试过的。”夕阳滔滔不绝的说道。

    沈三拳歪着头,“你心情不平静吗?”

    夕阳有点脸红,再次低着头,快走几步,心里却在不断的嘀咕着,“还不是因为你。”

    新年已经来临,枯木也开始发芽,气温也渐渐的回升了,不过在云城这个江南城市还是透着那么一股催人的寒意,风不大,不烈,却似乎能划破人的皮肤,进到骨头里。

    沈三拳推着自行车跟上夕阳,两人再次的回到了那个让人心动的距离。

    “夕阳,你冷吗?”沈三拳关心的问了起来。

    火红小棉袄虽然看上去胖乎乎的一片,不过论起抗寒耐冻的本领,还真比不上农村那种看上不丑陋不已,却是十分保暖的狗皮大衣,沈三拳就有一件,相传还是他爷爷的爷爷留下来的,经过几十年的风雨依旧宝刀不老,大冬天的外面飘着鹅毛般的雪花,沈三拳依旧可以光着膀子披着它到处耍,小释对于沈三拳的财产什么都看不上眼,唯一能让他眼馋的也是这件衣服,前年云城大风大雪了半个月,河当庙就跟处在冰窖里一样,小和尚扛不住借来了这件衣服,愣是白天黑夜的都不脱下来,美滋滋的过完了一个冬天。

    “不冷。”夕阳把双手放在嘴边,呼出白乎乎的雾气,一双小脸蛋说不出的动人,扑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沈三拳几乎都看呆了。

    “夕阳,你今天真的很漂亮。”

    夕阳撇撇嘴,“油嘴滑舌的都不会说话,刚刚人家天放都说过的话了,你还说,来点特别的嘛。”

    “那你想听啥?”

    “我那知道呀,我又不是你。”夕阳心里甜滋滋的愣是装作无所谓,期待沈三拳讲出一些惊天地泣鬼神的话。

    沈三拳傻笑了一阵,“我书读的不多,脑袋里想来想去也就那么几个词,不过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活了这么多年,也看过不少人结婚了,有人说新娘子是女人一生中最漂亮的时候,不过在我看来所有的新娘子跟你比起来,都觉得差,差了很多,你比所有的新娘子都漂亮。”

    “真的吗?”夕阳认真的看着小刁民。

    “千真万确,发至肺腑,绝无虚言。”沈三拳打肿脸来充胖子,好不容易记着的几个词一股脑儿的冒了出来。

    夕阳笑了,发至内心的微笑,看着沈三拳,“谢谢你,沈三拳!我相信。”

    “村里现在是不是很忙?”

    “嗯,大棚蔬菜到了年后还有一段时间的旺季,油菜也开始上市了,另外水库入春也要投放一批新的鱼苗,现在老村长身体不好,我要多做点,南岗村不能天天这样的穷下去,有我沈三拳一天,我都不允许,穷日子太可怕了。”沈三拳若有所思的说道。

    “我相信你沈三拳,你一直是最棒的。”夕阳举起小拳头,紧紧的握着,冲着沈三拳挥动了起来。

    “希望如此吧。”提起了沈万元,小刁民就觉得无比的痛心,叹了一口气。

    “沈三拳,你在农贸市场的事情我知道了,我担心了好几天,我听我哥说你差点杀人了?”

    “嗯,我兄弟被他用枪打了。”

    “不能杀,你要冷静,你知道吗?杀人是犯法的,下次千万不要那么冲动,你要想想,你还有奶奶跟小甜,还有”夕阳说不下去了。

    “不是因为她们两个,我早就开枪了。”沈三拳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夕阳有点失望,她们两个,没有自己。

    已经走到大马路了,沈三拳笑着说道:“好了,你回去吧,外面冷,别冻着了。”

    “嗯!”夕阳点点头,“春天听说是油菜花开的最灿烂的季节,你还会送我吗?”

    “只要你喜欢,一亩地的我都送给你。”

    “你滥用职权,那可是南岗村的。”

    “为了你,我就滥用职权一次。”沈三拳终于鼓起了勇气,说了一句流氓话。

    “沈三拳,再见!”夕阳挥动着小手臂,慢慢的向后退去。

    小刁民跨上自行车,迎着冷冽的寒风,向着自己大本营的方向急速的奔去。

    夕阳看着那个倔强的背影,眼中有了一些湿湿的东西,将双手放在嘴边,大声的呼唤了起来,“沈三拳,你要冷静,你要做一个好人。”

    做一个好人?能生存吗?

第一百一十二章 局势

    夕卫国喝醉了酒,呼呼的躺在床上睡了起来,这一次的遇袭比起战场上的凶险自然是小巫见大巫,只不过作为共和国的老将军竟然在自己的家乡遇到如此的事情,还真是阴沟里翻船,夕卫国临走时甩下了一句让人心惊肉跳的话,王峰和木头都明白,这次是自己命大,没出什么意外,要真是老将军遇到不测,他们两个人也算是完了。

    夕卫国由于心里记挂着黄凯的下落,所以并没有将事情捅大,王峰和木头也不傻,一方面紧紧的将事情包裹住,一方面也下了狠功夫,这云城的现状他们不是不知道,只不过治标不治本,武装部力量有限,而木头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也是经常做那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勾当,黑道的那些个有名气的大哥见到木头都是兄弟相称,牛癞子虽然名气不大,却也算是其中的一个,就拿今天的事情来说,当他看到木头远远走来的时候,心里那叫一个痛快,没想到木头二话没说就是一个耳光,将自己铐来了所里。

    牛癞子心里还在嘀嘀咕咕,坐在派出所的临时拘留室翘着脚,等待着木头的释放,木头从医院回来以后就直奔他这里而来。

    门开了,看见木头,牛癞子笑嘻嘻的站了起来,“沐大哥,这次咋回事啊?”

    “坐下。”木头面无表情。

    牛癞子见情况不对,慢慢的坐了下来,态度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

    “牛癞子,你这个王八蛋是吃多了吧,大年初一给老子惹事?”

    “沐大哥,这不能怪我啊,那老家伙在医院先撞我的。”

    “撞你,撞你你就叫人喊打喊杀?”木头盯着他,大声的吼了一句,“你这个王八蛋。”

    牛癞子被骂的找不到方向,心里有点气愤,“沐大哥,是不是那老家伙告状?你放心,我出去就料理了他,让他闭嘴,绝对不为难你。”

    见牛癞子还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态度,脑袋转不过弯来,木头气的一脚踢了过去,“来人,将这个混蛋送到监狱去,638房间。”

    在道上混的人那里有不知道638象征着什么意思的,牛癞子顿时吓得魂不附体,“沐大哥,有事好商量啊,再说了,你不给我面子,也要给东哥面子不是?”

    还搬出了靠山,木头气的将配枪拔了出来,“你再叫一句老子现在就毙了你!”

    看着木头玩真格的了,牛癞子也怕了,不过他脑袋再怎么想也始终没有想出问题到底出在那个环节上,忍着一肚子气,带着一脸的恐慌被两个警察押着去梁山监狱改造去了,这一次的目的地是638,牛癞子能不能够活着出来就难说了。

    木头终于是缓过气来,一身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这个时候电话响了起来,木头毫无心情的接起,“喂!”

    “沐所长吗?我东榔头。”电话的另外一方正是在云城跟西瓜炮同样有着传奇色彩的老大级人物东榔头,一大早听闻牛癞子被关了进来,东榔头还以为木头又是在寻找些什么新年礼物呢。

    “为了癞子的事?”木头开门见山。

    “就是想问下这个混蛋什么时候能够放出来,你知道的,这小子虽然浑,不过办事能力还是不错的。”东榔头的话里意思很明显,牛癞子一定要放,至于木头需要些什么别的东西,当然可以开口了。

    木头有点自嘲的笑了笑,“放,这个王八蛋一辈子也别想出来了。”

    东榔头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这可不像木头办事的风格,话说的这么绝对还是第一次,不由好奇的问了起来,“出什么大事了吗?”

    “阿东,老哥我也不跟你打马虎眼了,这次癞子那王八蛋可是做了件捅了天的事,别说他了,就是我也差点毁在他的手上,你也别问我什么事,说了我也不会告诉你,总之事情没有平息之前癞子想出去,除非神仙下凡来搭救。”

    东榔头不说话了,木头不会空穴来风,两人的合作一直很愉快,这一次木头完全的按照程序办事,甚至还来了个重办,当然是有无法言喻的苦衷。

    木头接着说道:“阿东,今天的事你也别管了,省的引火烧身,这段时间也给我安分一点,老哥不会害你的。”

    东榔头在另外一头笑了起来,“沐大哥的话我还能不信么?听你的,改天一起吃饭,老地方,春风酒楼。”

    “再说吧。”木头挂断了电话,现在的他那有什么心情去吃饭,夕卫国这尊大佛现在还在云城,到底会采取什么措施还真不好说,反正不管怎么样,木头总觉得自己这个位置开始有点摇摇欲坠了,除了夕卫国,沈三拳这个小刁民也再一次的进入了木头的视野当中,想当日第一次见到沈三拳的时候,木头就觉得这小子是个不凡的人物,从638奇迹般的活着出来,再到乌金膏的全力搭救,最后农贸市场杀人,今天更是和夕卫国混到了一起。

    “这小子到底是个什么人。”木头想了一遍又一遍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刁民一个,为何得到那么多人的眷顾,而且一个比一个实力强悍,木头庆幸自己多长了一个心眼,沈三拳这个小刁民,以后一定会在云城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这是木头明前为止最保守的想法。

    王峰回到武装部,第一时间将夕卫国遇袭的消息告诉了夕战,他知道隐瞒也是隐瞒不过去的,夕战早知道的话,或许对自己还有点好处,毕竟夕战是夕卫国唯一的一个儿子,看能不能透过这点关系寻求一点庇护。

    夕战大吃一惊,第一个反应便是询问夕卫国的安危,得知自己的父亲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王峰召开了紧急的会议,本来准备上午举行的欢庆新年活动也临时取消,武装部全体成员从这一刻开始要严厉的打击云城的黑道势力,王峰相信木头也肯定会采取一定的手段,这一次两人倒霉,都知晓了夕卫国遇袭的事情,不过两人不敢声张,一是考虑到夕卫国的身份实在太过吓人,该隐瞒时就该隐瞒,再一个便是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夕卫国现在忙着在找那个黄凯,或许一时间就忘记了,等到怒气平息下来,心平气和的解决才会来的更加的舒坦,市委市政府都被蒙在鼓里,现在王峰跟木头就跟一根绳子上的两只蚂蚱一样,相依为命。

    武装部跟派出所一起行动,争取出点成绩让夕卫国好好的看一看是目前两人共同的想法。

    夕战从王峰的口中得知这次父亲能够脱险,还多亏了一位青年农民舍命相救,夕战一直在纳闷,这个人到底是谁?直到晚上回到家,听母亲徐爱萍提起沈三拳来过,还是被父亲请来的,顿时心里一片雪亮,敢情这个舍命相救的农民就是这个小流氓啊,夕战顿时一阵不屑。

    在夕战的眼里,一直都瞧不起沈三拳,尤其是知道沈三拳对夕阳有好感,更加是百般刁难,农贸市场那一次要不是乌金膏跟他摆道理,沈三拳绝对会第一时间送进梁山监狱,胡胜利对夕阳也有企图,在夕战看来,沈三拳跟胡胜利根本就是同一类人,一只癞蛤蟆,一只小洋狗,还敢打他家小公主的主意,简直就是找死。

    夕战是个好哥哥,对于这个妹妹的爱护未免做的就有些过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东榔头的野心

    牛癞子后面的那尊大佛正是东榔头,这个混蛋已经控制了云城河东所有的私人小煤矿和洗煤厂,现在正准备向河西进发,河西的储煤量大大的高过了河东,只不过国家占有了一半用于火力发电,其他的都是一些私人小煤窑,而张大洪则是这些人当中的佼佼者,尤其是他的洗煤厂,地理位置相当的优越,可以说是那种条条大路通罗马中的罗马,各处私人小老板卖不出的那些次等煤都转卖给了他,即使没有自己小煤矿的生意,张大洪一样可以在河西混的风生水起,让人眼馋个不停,东榔头早就看上了他的这块风水宝地,以前也跟张大洪谈过,无奈大家都是明眼人,断不可能把这个好地方让出去,东榔头碰了好几个钉子,终于还是决定用上最下三烂的那种招式。

    牛癞子是河西的老流氓了,手底下倒有那么几十个能为了钱英勇上阵的狠角色,东榔头正是看重了这一点,才把这个光荣又艰巨外带也挺赚的任务交给了他。

    东榔头和西瓜炮都是638混出来的超级大哥,西瓜炮明脸的生意是金多利,黄赌毒,其中黄跟赌谁都知道,而最后一个毒则是在暗中进行,靠着这一份偌大的生意,云城的炮哥可谓是走在了国际的前列,而东榔头却是一个比较念旧的人,在他看来,国际是恐怖的,好好的守护着云城的生意就已经够让他好好的享受几辈子了,云城什么最赚钱,无疑就是煤矿,所以东榔头最大的理想就在有生之年统一云城的所有私人小煤矿,洗煤厂,把煤的生意做大,做活,做强。

    凡是挡在他面前的绊脚石,东榔头都会一个个的清理,讲钱,他有,讲人,他更有,讲狠,云城的东哥不会次于那个,所以张大洪的洗煤厂他是志在必得,这也是他计划收购私人小煤窑的最关键一步。

    大年三十的晚上牛癞子出了岔子,手下拦车大队的十三人无一幸免的被人弄进了医院,不是断手就是断脚,运气好的也是内伤严重,东榔头第一时间听到消息的时候不可谓不震惊,尤其是听说找茬子的人还是农贸市场的小刀疤,这个小混蛋最近倒是风头挺盛,进过638,去过金多利,砍过农贸市场,如今又来招惹自己,看来是准备在云城混出一片天地了,东榔头对于这种人十分的忌惮,趁他羽翼还未丰.满,好好的压下去才是上上之选,本来今天打算跟牛癞子商议一下事情的具体原委,没想到牛癞子这个王八蛋屁都没放一个就进了派出所,抓人的还是派出所的最高长官木头,东榔头觉得事情有点蹊跷,一个电话过去,木头叮嘱了他几句,他就不由的开始掂量掂量起来了,木头这唱的到底是那一出,难道自己真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放眼云城,现在恐怕也只有西瓜炮和斧爷这个老家伙有资格能跟自己叫板了,西瓜炮自己的生意还忙不过来,就是给他一个煤矿也吃不下,斧爷呢?名副其实的破斧头一把,风起云涌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堂弟下山虎也不长进,听说上次就是被刀疤跟一个小刁民弄进了监狱,托了关系送了钱财保释出来,这样的人自保还来不及,也绝对不会跟自己作对,唯一可能的或许还就是这个刀疤了,难道这小子有座天大的靠山,让木头都不得不做出让步。

    牛癞子在医院出事的经过东榔头很快就调查清楚,原因很简单,有个不长眼的老东西撞了他,这个混蛋吃不过气叫了一瓢吃饱了饭没事干的人将人家堵在医院里,喊打喊杀,人没砍着,自己倒先进去了,一个老东西引发的事件?东榔头想想都不相信,果然随后赶来的一个小混混给出了一个他自以为比较满意的答案。

    这个小混混是趁乱逃跑的,只不过他却认识一个人,这个人是谁?正是沈三拳,大年三十是刀疤,大年初一又冒出个沈三拳,刀疤跟沈三拳正是农贸市场枪击事件的主要成员,两人相继的出现,就只能证明一点,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打架事件,而牛癞子则是傻愣愣的掉进了别人的陷阱。

    东榔头仔细的分析着一切,在他看来一切都已经很明,沈三拳跟刀疤就是在跟自己作对的人,先不说他们的来由是什么,或许是为了在云城立威,又或许是张大洪雇钱而来的,反正一点,这两小子是讹上自己了,东榔头听完之后顿时重重的一拳头砸在桌子上,“妈的,毛都没长齐,就敢跟我叫板,活腻了。”

    如果夕卫国不是共和国的将军,这一切看起来还真的合情合理,东榔头分析的也很全面,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沈三拳跟刀疤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招惹这个云城的东哥,而现在,他们正被命运一步步的卷入了这个大漩涡之中。

    东榔头是谁,自然不会将沈三拳和刀疤放在眼里,不过他从另外的一种渠道知道,沈三拳这小子背后的靠山是乌金膏,这个低调到了极点的云城有钱人或许才是真正跟自己作对的,想想木头的话,这次招惹了一个通了天的人物,东榔头鄙夷的一笑,他知道木头是什么人,见钱眼开,乌金膏给了钱就通了天,妈的,都是一群势利眼,东榔头心里狠狠的骂着木头,将别人的一片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要玩?那就跟你玩到底,东榔头已经做好了打长期战的准备,他倒要看看,在云城,到底是他东榔头笑到最后,还是乌金膏一路顺畅到底。

    东榔头错了,错的离谱到了极点。

    夕卫国第二天早早的起了床,也没有什么好准备,就带着陈天放和司机小张,云南那边的武装势力已经被陈天放安排好了,这一次找到那位收留过黄凯的老乡民或许就能破开云雾见阳光,这一刻也正是夕卫国所期待的,他整整的期待了几十年。

    医院的事情夕卫国一直没有讲出来,他不想让徐爱萍和夕阳操心,不过夕战是知道的,一家人将他送到门外,徐爱萍和夕阳都有点依依不舍,夕战则仍然是一副不痛不痒的表情,再大的事情在这个刚毅的军人面前都会变得不堪一击,父亲有自己的生活,他不会干预,而父亲这次出的事他却一定会为他讨回公道,破除云城的黑势力,那将是夕战以后工作的唯一目标,其实夕卫国也有那么一小段时间想过要把昨天的事情告诉云城的各个机关,不过一来没时间,黄凯的事情重于一切,二来则是他自己的一个小秘密,他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肩负起这个保家安民的责任,用自己的力量和手段还云城一个美好的明天,他相信儿子能够做的到。

    “小战,云城交给你了,不要让爸爸失望。”夕卫国走上吉普的最后一刻,向着夕战说道。

    夕战点点头,男人之间不需要太多的话语,他明白父亲所指的一切,而这也是他人生的一次大考验。

    “爸爸,注意安全,云城的事我会处理好的。”

    “卫国,到了云南给家打电话。”徐爱萍声音又开始颤抖了起来,眼泪就在皮下,随时都可以喷涌而出。

    “爸爸,再见!”夕阳招招手。

    夕卫国刚毅的脸颊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容,转身上车,吉普的发动机发出一声怒吼,向着云南而去。

    夕卫国在吉普驶出的一瞬间,眼泪流了下来,他伸出沧桑的右手慢慢的抹去,“爱萍,阳阳,小战,找到了凯子我就再也不离开云城了。”

    小战士陈天放有种很失落的感觉,望着不断变小的夕家人,他突然推开军用吉普的车窗,向着夕阳的方向大声的喊了出来,“夕阳姐姐,再见!”

    声音很大,很响,可是夕阳却已经听不见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再次找上门

    沈三拳回到家中将医院里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刀疤小释两个亡命徒顿时鬼哭狼吼,说生生的漏了一场好戏,尤其是跟牛癞子这样人神共愤的家伙对战,实在是太过可惜。

    考虑到刀疤小释初八等人都是一些大大咧咧的草莽英雄,沈三拳并没有将夕卫国的真实身份告诉于他们,而只是告诉了乌金膏一人,乌金膏沉思了一会,说道:“三拳,这是你的一个机遇,或许以后就能帮的上你。”

    沈三拳点点头,“树根叔,我知道,不过我觉得人还是应该靠自己,一味的将希望放在别人身上,不实际。”

    乌金膏笑着说是,这是他最欣赏沈三拳的一个地方。

    沈三拳丝毫没有隐瞒去夕卫国家做客的事情,当得知夕阳便是夕卫国的女儿时,沈甜有点闷闷不乐,这沈三拳到底是真心想去跟夕卫国谈天说地,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沈甜还不能确定,少女的心思很单纯,她不会从夕阳和沈三拳的家庭情况考虑,她只知道自己跟夕阳比,确实竞争力小了很多,而沈三拳喜欢夕阳,这已经是人人都可以看的出的问题。

    老村长沈万元说过,只要肯努力,就有希望,沈甜深深的相信这一点,心中还是抱着那个在一棵树上吊死的想法,非沈三拳不嫁。

    乌金膏考虑事情十分的全面,他知道夕卫国作为共和国的一个少将,出了这么一档子的事情,云城方面无非就是两个做法,一是搞大动静,拿出夕卫国的身份好好的惩治一番,再一个便是全力的隐瞒,暗中进行一些活动,大年三十的晚上沈三拳刀疤将牛癞子手下十三人送进了医院,那个在幕后操纵的人到底会对沈三拳怎么样一直是乌金膏很担心的问题,毕竟现在的小刁民只是有勇而无人,叫的出来的也只是刀疤小释几个玩命的兄弟,这些人虽然勇猛,敢玩命,也能够以一敌十,不过别人都能够在云城呼风唤雨了,难道还会怕你这几个翻不起大浪的小龙虾?

    燕小六在外面打探出来的消息一直都是风平浪静,黑道上不用说了,派出所和武装部同时出动,惩治了不少的小打小闹团体,那些欺负老太婆欺负小商贩的流氓一股脑儿的抓进去不少,有身份,有地位的依然太平无事,这也印证了乌金膏自己的想法,云城方面打算隐瞒入手,好好的活动一番。

    燕小六回到沈记皮具,沈万元一个人呆坐在柜台里,心中想着一些事情,看见燕小六回来,问了一句,“小六,外面有什么动静吗?”

    燕小六喝了口茶,“相安无事,只不过我查到了那个拦截拉煤车的幕后人物。”

    “谁?”乌金膏顿时来了兴趣。

    “东榔头!”燕小六说道。

    “我就知道是他,人心不足蛇吞象,有了河东,还想要河西,别人吃什么?”乌金膏冷着脸,“他有没有放出什么话来要对三拳不利?”

    “那倒没有。”燕小六说道:“只不过这几天农贸市场倒有不少东榔头的人,看来是在打探刀疤的底细。”

    “东榔头不是傻子,一定会有所行动的,三拳他们这一次虽然说只是为南岗村出了一口气,但是毕竟打断了他的计划,现在他迟迟未出手,定然在找寻更加有把握的方法。”

    “干爹,我们怎么办?要不要把大哥他们叫回来?”燕小六冷静的说道:“东榔头在云城有些势力,我一个人恐怕不够。”

    “不需要,你以为他现在会跟你火拼啊,三拳现在在他眼中只不过是一个小农民,充其量也只是一个认识了刀疤这个流氓有点玩命劲头的小刁民,他绝对不会放在眼里,只不过这恰恰是他的自大,三拳的实力他永远看不懂。”乌金膏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乌金膏还不确定东榔头到底知不知道夕卫国的事情,所以他到底会用何种方式来对付沈三拳还不能够确认,不过有一点,沈三拳刀疤破坏了他的计划,这个仇他是一定会来报的。

    夕卫国的身份木头和王峰两个人隐藏的很深,他们可不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个共和国的少将在自己的地盘差点被一群流氓砍死,这样的事情一曝光,木头和王峰那就准备卷起铺盖回老家了,对于这一点,他们可是抱着一条心来处理的。

    东榔头自然也不知道夕卫国的事情,在他看来医院里牛癞子的出事根本就是沈三拳自导自演的一场好戏,而木头也绝对是收取了乌金膏的好处,敷衍自己,既然东榔头觉得乌金膏要玩,那么他肯定是会奉陪的,他也很想知道这个一直开着个皮具店的低调有钱人到底背后能有多少斤两,主动去找沈三拳?来的太过明显,东榔头不会傻到这么做,现在在他心中最大的事情还是张大洪的洗煤厂,拦车打人这个做法不错,东榔头觉得事情还需如此,张大洪抗不过自然会妥协,而沈三拳刀疤两人要跟自己作对,也一定会再度露面。

    河西的老流氓牛癞子进去了,东榔头自然把对象放在了其他一些为了钱肯卖命的流氓身上,拦车打人这种事不但要尽职尽责,还需要头脑灵活,手段够狠,但是绝对不能出人命,点到即可的残废就行,这种事的目的就是杀鸡儆猴,犯不着背着一两条人命亡命天涯,再说了,真出了人命云城的执法机关也不可能不管,到时候虽然凭着自己的本事能够推的一干二净,但是洗煤厂的事情却要耽搁下来,那可是一个黄金库,多拥有一天,就能多做一天的生意,次等煤的利润很高,东榔头早就是眼红的跟什么似的,做梦都盼望着张大洪能够拱手相让。

    过完了元宵节,沈万元又要再次的去人民医院接受治疗了,所有南岗村的老少爷们都感到有点心痛,因为他们知道这一次沈万元的离开很大意义上就代表着一去不复返,肺癌的死亡率高的离谱,即使那些没死的拖个一两年,也都是在煎熬中度日,说的难听的,那样的日子还不如去死。

    沈万元自己却显得异常的平静,元宵节的前一天还特意叫沈三拳陪着自己好好的巡视了一番这个养育了自己六十多年的故乡,油菜地,大棚基地,南岗水村,甚至是村头的厕所沈万元都还要好好的去享受一番。

    沈三拳一路由着他,他去哪里,沈三拳都陪着。

    大棚基地是沈万元一手创立起来的,里面有着他太多的心血和希望,看着那一片片绿油油的菜地以及旁边金黄的油菜地,这个做了一辈子村长的老人终于是留下了伤心的泪水。

    “三拳,你看看,多好的青菜啊!”沈万元哽咽着声音,挥动着手臂,微风轻轻的在他脸颊刮过,带去了咸苦的泪水。

    “三拳,你看看,这些油菜还是你要求种的,现在开的多好,到了明年肯定有很多的菜油,到时候又可以卖一个好价钱。”

    沈三拳一味的听着,没有说话。

    走过大棚基地,望着远处静静的南岗水库,老村长再次的长吁短叹,“三拳,你还记得么?当年你十六岁,就是在那片大堤上,我们爷俩跟北岗的沈长福好好的干了一仗,那个时候他们人多啊,整整九个人对付我们两个,你小子争气,一个人弄翻了六个,最后杀的他们落荒而逃,南岗村那年夏天农田能有水也全靠你。”

    “不是万元叔你给我助阵,我也不可能赶跑他们。”沈三拳轻轻的回了一句。

    “你小子谦虚,这可不像你的作风。”沈万元笑了起来,接着就是猛烈的一阵咳嗽。

    沈三拳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内心十分的难受。

    “三拳,有烟么?”

    “叔”沈三拳还想说什么,沈万元已经是用不容置疑的眼光看着他,“三拳,叔的日子不多了,这烟抽一口就少一口,给叔一根吧。”

    沈三拳知道为了抽烟这件事情,沈万元没少跟妻子吵架,不过自从知道自己得了癌症以后,沈万元就再也没有抽过一根烟,并不是他怕死,而是他不愿意看到大家那种担心的目光,一个人在走向另一个世界的最后一刻,能为自己的亲人做点什么,恐怕也就是不让他们担心了,安安静静的离开就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三拳,就当是叔这辈子的最后一根烟,行么?”沈万元轻轻的说道,带着伤痛,带着一丝的无奈。

    沈三拳慢慢的将大前门从口袋里掏了出来,递给了沈万元,用火柴点燃,风有点大,火柴灭了,沈三拳再点,这次是由于手抖,还是灭了,直到第三根,火柴终于是将沈万元口中的香烟点燃,他舒坦的抽了一口,“三拳,烟好啊,烦心的时候,累了的时候,抽一根,就什么都过去了。”

    沈三拳扶着沈万元,轻轻的说道:“叔,风大,我们回去吧。”

    沈万元笑了一笑,“风再大又能把我怎么样?”

    一个人就要死了,对这个世界的一切也就看的很开了。

    “三拳,好好的管理南岗村,我走了这个担子就要落在你的身上了。”

    “叔”

    “别安慰我,我知道自己的病情,我讲的都是实话,你如果还当我是你叔,就好好的看着南岗村,千万别让它受人欺负,我们是农民,可以苦,可以累,但一定不能没有尊严。”

    “你放心,叔,谁敢对南岗村不利,我就跟他拼命。”沈三拳冷着脸,郑重的说道。

    “叔相信你,从小到大叔都看的很明白,你是一个做大事的人,不管你以后做什么事,不管你做的多大,你的地位有多高,都不要忘记这里才是生你养你的地方,知道吗?”沈万元看着沈三拳,悠悠的说道,这个时候他们仿佛不像是在讲话,却活生生是在交代后事。

    沈三拳点点头。

    一根大前门很快就抽完了,沈万元轻轻的将烟蒂丢在脚下的青草地上,春天已经悄悄的来临,这片已经发黄的土地也开始冒出了碧绿的新芽,一个个新生命迫不及待的钻了出来,昂着头,接受着时间的洗礼。

    “多好的一个地方啊,我今天才发现南岗村真的很美,三拳,以后将我埋在这里吧,我要天天看着南岗村,看着大棚,看着水库”

    沈三拳眼中湿湿的说不出话来。

    两人静静的站在南岗水库旁,待了很久,很久,直到夜幕降临,天色黑了起来,沈三拳才慢慢的扶着沈万元一步一步的走回村里。

    去人民医院,沈万元依旧坚持要坐老铁牛,众人都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没有人反对,默默的把他扶了上去,沈三拳漠然的坐在前排驾驶位,带着老村长最后一道留恋的眼神离开了南岗村。

    新年新气象,张大洪的心情也是十分的愉悦,那帮拦车打人的禽兽都消失了,随后又听闻牛癞子被抓进了梁山监狱,张大洪更是觉得出了一口鸟气,这群混蛋害的他不浅,生意一落千丈,不过好在现在一切又走上了正轨,大洪洗煤厂的生意也渐渐的好了起来,可是张大洪还是有些担心,因为他知道牛癞子只不过是一颗棋子,在他背后的那个操控者总有一天还是会找上自己的,到时候又该如何的面对,一想起来,张大洪就头痛不已。

    沈三拳大年三十的那一出张大洪还是记在心里的,这个小刁民果断狠辣的手段实在让他觉得大快人心,对付这群人,要的就是狠,沈三拳做到了这一点,过了年,道上依旧没有出现什么沈三拳被报复的事情,这一点让张大洪很是惊讶,更加的坚定了以后要找沈三拳帮忙的念头,虽然第一次沈三拳拒绝了他,不过张大洪相信自己的洗煤厂一定可以起死回生,沈三拳也绝对会有再次出手的时候。

    一直待在家里没有出门的张仪终于是得到了张大洪的同意可以重新去洗煤厂上班了,小姑娘憋在家里好几个月了,相当的难受,自从张大洪的洗煤厂被牛癞子的人盯上了之后,他就特别的担心,女儿第一时间被调遣回了家里,那些可是亡命之徒啊,丢了洗煤厂大不了没有了生财之道,儿子女儿都是自己的心头肉,怎么样都是不能出事的。

    张仪过了年已经十九岁了,小姑娘长的水灵灵的惹人喜爱,身材高挑,说话细声细气,平时对待那些个老工人也是礼貌非常,丝毫没有一点大老板千金的架子,在洗煤厂掌管着财务,工作量不大,乐的清闲。

    这一天张仪骑着自行车去了洗煤厂,刚刚整理完了手上的文件,院子里面顿时就传来一阵喊爹骂娘的鬼叫声,出去一看,原来是拉煤的客人跟厂里的工人吵了起来,一问缘由,还是老问题,拖斗里面中间高,两边低,量煤的时候测量员又都将标尺插在中间,结果不言而喻,商家赚了便宜,客人顿时不干了,死活要求洗煤厂来个说法。

    来上班之前,张大洪就已经叮嘱过张仪,现在非常时期,有好些人盯着自己的厂子,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要跟客人吵架,以和为贵,洗煤厂不缺小钱,就怕这一关过不去。

    看着两边还在喋喋不休,张仪顿时走了过去,“礼姐,怎么回事啊?”

    礼姐正是洗煤厂的测量员,看着张仪问话,轻轻的说道:“小仪啊,你进去吧,这些人是无理取闹,现在哪家煤厂测量不是在中间的,他们非要说我们坑人。”

    张仪知道煤厂的规矩,平时来了车拉煤,车的大小都不一样,根本不能够按照一车多少的价格来规定,有段时间河东河西统一了煤厂的单车价格,可是拉煤的人又使出了新的花样,在拖斗上做文章,加长,加高,这样一来就更亏了。所以到了最后干脆就是测量,一车多高,多宽,多长,按照体积来计算,不过这样一来,问题又出现了,宽和长倒是没什么,唯有为了那个高度经常的争的面红耳赤,煤厂的人喜欢在拖斗中堆成像坟包一样形状,而测量员也是从中间开始测,这样一来,拉煤的人就吃亏了,因为左右两边都是平的,唯有中间一点点的高度,今天无疑就是出现了同样的情况,不过张仪知道,云城所有的洗煤厂,煤矿都是一个样,测量从中间算,而堆成坟包也形成了一种潜规则,你要拉就要接受,要不就滚蛋。

    平时也有这样的争议,都会不了了之,碰到熟悉的客户,适当的少一点点钱,碰到新的,就按照规矩办,习惯了这一行规的人也都默认了,可是今天来的这群人一共有四辆车,一看就是故意来找事的。

    张仪为了平息众怒,走了出来,向着其他几位拉煤的司机说道:“各位大哥,大叔,今天就算给我一个面子,大家都在原价的基础上少上三块钱,可以么?”

    “不行,你这厂太黑,老子不要了。”

    其他几个人也都附和起来,典型的商量好的,张仪再次的降低了一点价格,众人丝毫不答应,没有办法,铲车只好将倒进车里的煤扒了下来,最后剩下的一点张仪也叫一个工人用铲子弄干净了,才下了车。

    张仪本来以为此事就这样完了,大不了不做这批生意,哪知道扒完煤以后的那些司机依然不走,提不出一个让人忍无可忍的要求,“小姑娘,你家的煤把我们的车子弄脏了,麻烦你把拖斗也打扫干净,我们可不想赚你一点点的便宜,听好了,要干干净净,不能留一点煤渣子。”说话的青年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张仪。

    张仪终于明白这些人不但是商量好的,而且还是有备而来专名来闹事的,父亲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这群混蛋再次的找上门。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变本加利

    张大洪总体来说还算是个好老板,对员工的待遇也是十分的有人情味,过年过节补贴那是相当的丰厚,遇上什么工伤事故也是大钱小钱大方的往外撒,平时员工家里有什么困难的也都是慷慨解囊,所以洗煤厂的所有工人对于这个张大老板心里还是十分感激的,现在碰到如此的情况,这群人根本就是来蓄意闹事的,是个人都看不下去了,几个热血沸腾的青年已经冲上前要跟这群野蛮的司机好好的理论理论,你不买煤就算了,怎么还来一条让人家把你的车子打扫的不留一点煤渣,你干脆说来闹事还显得冠冕堂皇一点。

    “小仪,你赶快通知老板,事情麻烦了。”测量员礼姐是个老员工,平时做事勤勤恳恳,前年丈夫得了出血热,就是张大洪一力承担了所有的医药费,可以说要不是张大洪,礼姐的丈夫定然熬不过那段凄惨的岁月。

    此时正是报恩的时候,自己一群工人又如何能够面对如此棘手的问题,礼姐担心张仪在这里会受到伤害,所以不断的催促着,张仪小姑娘一个,也是没见过什么世面,一看场面混乱了起来,火药味十足,经礼姐一提醒,顿时慌慌张张的跑进办公室,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喂,妈,爸爸在吗?煤厂出事了。”小姑娘大惊失色,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电话那头李娟慌忙的将电话交给了张大洪。

    “小仪,怎么回事?”张大洪大声的问道。

    “爸,有几个人来煤厂捣乱了,你快过来啊。”

    “小仪,你千万冷静,爸爸马上到,记住,情况不对就跑知道吗?”张大洪心里愤怒加焦急,同时又担心女儿的安慰,慌慌张张的说道。

    “爸,你快来啊,啊”张仪说到最后一个字,叫唤了出来,张大洪也从电话里听到了煤厂不断的吵杂声。

    “王八蛋,不要伤害我的女儿!”张大洪满头青筋爆出,拳头重重的砸在桌子上。

    过了半响,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男人冷冷的声音,“张大洪吗?识相的就赶快将洗煤厂让出来,要不能,哼,今天只是给你一个教训,好好想想吧。”

    说完,电话啪的一声挂断了。

    张大洪呆呆的站在书桌旁,喃喃自语,突然像疯了一样的狂奔出门。

    身后传来了李娟焦急的呼喊声。

    半个小时以后,张大洪赶到了洗煤厂,现场一片混乱,到处都是丢弃在地的工具,装煤的铲车坐垫也被这群混蛋刺了个稀巴烂,办公室的大门玻璃全部被打破,好几个工人鼻青脸肿,在烧水房的窗户旁还隐隐看见不少的血迹。

    来到办公室里面,更是不堪入目,办公桌被推翻,文件资料丢的到处都是,墙面上还被人用油漆喷了一个大大的杀字。

    张大洪脸色铁青,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以前还只是拦车打人,现在竟然堂而皇之的闯到厂子里面来了,打人,骚扰,外加威胁,无法无天,这群人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

    “张总,张总!”礼姐头发披散,眼中带泪的来到张大洪的面前。

    “小仪呢?”张大洪问道,一切都可以从头再来,可是女儿如果出事了,张大洪绝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小仪手被折断,送去医院了,张总,我们报警吧。”礼姐有点恐慌,这群人在争执了一顿之后,都是恶狠狠的从驾驶室里面拿出武器,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可怜的张仪在一个混蛋的拉扯下撞在桌子上,折断了手臂。

    一听到女儿出了事,张大洪也无暇顾及许多了,只是抛下一句话,“礼姐,这里你先收拾下,等我回来。”

    一路上,张大洪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这群王八蛋简直就是欺人太甚,年前就已经够过分,够逼人的了,没想到到了年后竟然变本加利,一开始听说牛癞子进了局子,张大洪还暗自庆幸了一番,不过他始终没有放松警惕,对方不会善罢甘休,窥视他的洗煤厂也不是一天两天,这个他都知道,可是他没想到对方来的这么快,来的这么狠,照这样下去,厂子保不住是一定的,有可能还会危及家人的安全,现在到底该这么办?张大洪想想都头痛。

    来到人民医院,当张大洪见到张仪的时候,心痛的不得了,女儿脖子上吊着绷带,脸上挂着泪痕,正在一旁不断的抽泣,看到张大洪进来,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爸,爸”

    张大洪紧紧的搂住女儿,“小仪,不怕不怕,爸爸来了。”

    小姑娘依然惊魂未定,那帮闹事分子闯进办公室二话没说,见东西就砸,张仪被吓的当时就哭了起来,蹲在桌子上不敢动,来人嫌她碍事,抓住头发一把提了起来,奋力的推向外面,可怜的小姑娘一个踉跄,撞击在办公桌上,手臂也弯了下去,直到那群人走了之后,才感到无比的疼痛,继而手臂疯肿了起来。

    “手怎么样?断了吗?”张大洪着急的问道。

    “没有,只是脱臼了。”小姑娘泪眼滂沱,“爸,他们是什么人,我好怕。”

    “不怕,有爸爸在。”张大洪安慰着张仪,同时看见女儿稚嫩的脸上还有一道深深的淤青。

    “爸,马师傅和刘师傅都被他们打破了头,流了好多血。”

    “爸爸知道,你好好的坐着,爸爸一会就来。”张大洪放下女儿,走进了病房的里面,洗煤厂铲车司机老马和老刘都换了衣服趟在病床上,一询问才知道,除了头上的伤以外,两人身体的腿部和背部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马师傅小腿骨折,而刘师傅恐怕已经出了内伤了,到了医院之后还呕出了两口鲜血。

    “老马,老刘!”张大洪有点内疚的喊道,今天出了这一档子事,两个忠诚的员工可都是受牵连的,为了自己的煤厂一下子弄伤了这么多人,张大洪于心不安啊。

    “张总。”

    “张总,你来了。”

    两人同时的喊道,挤出了一丝的笑容,就要挣扎着坐起来。

    “不要动,不要动,好好的养伤。”张大洪跑了过去,急忙喊住了两人。

    “张总,今天的事情不简单啊,报警吧。”老马有点担心,提醒着张大洪。

    “是啊,张总,那群流氓不会善罢甘休的,你自己也要小心的。”

    张大洪知道这两个老工人都是一心向着自己,也在为自己担心,顿时感到一阵温暖,“老马老刘,你们好好休息吧,事情我会处理的,记住,现在养伤才是最重要的,洗煤厂的将来还要靠你们这些人才行啊。”

    张大洪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报警,他何尝没有想过,只不过派出所的木头简直就跟那群社会上的流氓一个德行,这混蛋眼里只有一个钱字,自己去找他,他或许会装模作样的跑去调查,但是结果却是可以想象,洗煤厂摆在哪里,哪个人管理都要给木头一点好处,而从现在的情况看,张大洪明显的处于弱势,木头绝对不会为了张大洪而去得罪哪个幕后操控之人。

    张大洪再一次的想到了沈三拳,这个紧急的关头或许也只有他能够力挽狂澜,救洗煤厂于水火之中。

第一百一十六章 绿豆冰棒

    沈三拳今天特意来到了医院,跟随他一起的还有刀疤,这个农贸市场的老大级人物也算跟老村长相识一场,看见沈万元生不生死不死的,心里也是有点不痛快,见沈三拳要来,也就跟着一起,手上提着大把的水果,叼着香烟,全身散发着浓厚的江湖草莽气息。

    这几天沈万元的病情更加的重了起来,早上乌金膏就派人通知了沈三拳,主治医生已经说了,癌细胞的扩散速度很快,以前预计的三个月恐怕要提前了。

    刚刚走进沈万元的病房,就见徐海英含着眼泪,抽抽搭搭的端着拉尿的便桶,沈三拳定眼一瞧,黑乎乎的一滩淤血,那边沈甜正拿着抹布轻轻的擦拭着沈万元的嘴角。

    “叔。”沈三拳走了进来。

    刀疤在门口将烟丢在地上,狠狠的踩上一脚,也是跟着进来,“村长,我来看你了。”

    沈万元的脸色苍白,艰难的露出笑容,“三拳,快,快给刀疤找坐的,这大老远的,有心了。”

    “瞧你说的,顺路,老村长好些了么?”刀疤赶紧自己找来了一把椅子,靠着病床坐了下来。

    “咳咳死不了,死不了啊。”沈万元再次的咳出一滩鲜血,神情极度的难受。

    沈三拳看了一阵心痛,多好的一个人啊,摊上这绝症,老天爷不长眼啊。

    “三拳,村里怎么样了?”可怜的老村长病魔缠身,还是记挂着心中的南岗村。

    沈三拳刻意的一笑,“村里好着呢,对了,昨天的蔬菜价格又提高了一分钱,势头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咳咳”

    “叔,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

    “休息?”沈万元自嘲的一笑,“以后有的是时间休息,我现在不说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了。”说完,老人的脸上出现了难以克制的伤感。

    沈三拳很不习惯这样的场合,他是一个感性的人,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生离死别,沈万元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重重的敲击在他的心头。

    正在说话之间,乌金膏走了进来,刚才他去了一趟主治医生的办公室,详细的询问了沈万元的病情,得到的答案让他沮丧到了极点,沈万元体内的癌细胞现在就跟发了酵的馒头一样疯涨,这几天几乎都要吐血,这是一个不好的预兆,据医生不保守的估计,一个月的时间或许就是沈万元生命的终点。

    乌金膏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可是又不得不接受,所谓阎王叫你三更死,不敢留人到五更,沈万元的生命旅程已经是板上钉钉,容不得过多的拖延了。

    “三拳,我有事跟你树根叔说,你先出去一下。”沈万元望着沈三拳,郑重的说道。

    沈三拳点点头,拉着刀疤一起出了门,乌金膏刚刚坐下,沈万元顿时紧紧的握住了他的双手,“树根,三拳命苦啊”

    沈三拳带着刀疤来到医院的走廊上,掏出了香烟点了起来,病房的气氛太过压抑,几乎让他都喘不过气来。

    “三哥,别难过了,人都有这么一天,老村长摊上这么一个烂病,早点下去或许还是个解脱,我看他这样,挺难过的。”刀疤安慰着沈三拳。

    “你说的对,只不过我看着难受。”

    “我理解,想开点就好了。”

    “哎”沈三拳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接着猛力的抽着香烟,仿佛要把心中的闷气一口气全部吸完。

    张大洪出了病房,带着张仪走了出来,里面老马老刘的住院已经安排妥当,两人的伤势都比较的严重,一开始死活不愿意住在医院,说是浪费钱,张大洪生气的说着你们两个人是为了洗煤厂才弄成这样,不住院好好的观察就是看不起我张大洪,两人没办法,只好答应住下来,而张仪只是手臂脱臼,用绷带吊几天,擦点消炎去肿的药应该就没有大碍了。

    张大洪抬起头,一眼便望见了沈三拳,心里还琢磨着这难道就是天意,沈三拳就是他张大洪命中的福星?

    张大洪没有考虑许多,走了过去,“三拳。”

    “张叔,你怎么在这里?”

    “一言难尽啊,洗煤厂出事了。”张大洪没有打算隐瞒沈三拳,虽然第一次求他帮忙,沈三拳没有答应,不过张大洪决定来个三顾茅庐,即使这一次再失败,也做好了下下一次的准备,反正就是一点,这忙,沈三拳你必须帮,要不能大洪洗煤厂就完了。

    沈三拳皱着眉头,“又有人去闹事?还是拦车?”

    “拦车倒没有,只不过找上门了,打伤了我几个工人,连我女儿也受伤了。”张大洪说到张仪的时候,语气有点冷,他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

    沈三拳看着旁边的张仪,脸上的於痕犹在,吊着膀子实在是让人很不忍心,这群混蛋也太过分了,对这样一个无辜可爱的小姑娘也下的去手。

    “你女儿张仪?”沈三拳反问道,看着小姑娘。

    “这就是我女儿,那群禽兽简直不是人,对了三拳,你两个以前认识啊。”说完又看着女儿,“小仪,你不记得了,以前三拳还在我们厂里做过事呢,想想看也是七八年前了吧。”

    “过了个年应该是九年前了。”沈三拳说道。

    “有点印象。”张仪轻轻的低着头说道,小姑娘不善于说话,有点害羞,九年前,当沈三拳还是一个童工的时候,张仪就跟他认识了,只不过**年的岁月少男少女的面貌变化是何其之快,现在不是张大洪提起,即使两个人走在大路上恐怕都会认不出来。

    沈三拳静静的看着张仪,思绪飘向了远方。

    九年前一个炎热的下午,一位身单力薄的少年双手举着铁锹在高温下不断的工作着,太阳很毒,可是为了家中的生计,他不得不忍受这该死的鬼天气,装,多装一车煤就多一分钱,想想自己拿着钱满脸笑容出现在奶奶面前的时候,这个少年就异常的卖力,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三十米外是洗煤厂的办公室,此时正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托着腮帮子远远的观望着煤堆的一切,她的心里在想,这个倔强的少年为何要如此的卖命,难道他不怕热吗?

    少年铲了几铲煤便会扯着早已经被汗水湿透的汗衫朝着脸上抹两下,汗如雨下没有丝毫的夸张,三十七八度的天气,加上煤堆阳光的反照,这里简直就是一个火焰山。

    小女孩还是静静的看着,她在思考,她就是不明白这个少年心中的想法。

    “卖冰棒哦,芝麻雪糕,绿豆冰砖”卖冰棒的小商贩在洗煤厂的外面不断的叫唤着。

    一声,两声,声音渐渐的远去。

    小女孩看见少年抬起头,不断的望着外面,最后又埋头继续铲着煤。

    女孩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匆匆的跑到门口,大声的叫着,“叔叔,我要买冰棒。”

    小商贩见有生意,快速的跑来,“小姑娘你要买什么?”

    “两根冰棒,绿豆的。”

    “两分钱一根,你拿好。”

    “叔叔,给你钱。”付完钱的小女孩快速的跑到少年的跟前,将冰棒递了过去,“给你。”

    少年抬起头,眼神有点坚毅,摇了摇头,继续铲煤。

    女孩有点急了,再次的说了起来,“给你吃的,拿着。”口气不容置疑。

    重重的吞了一口唾沫,少年终于是伸出那双脏兮兮的铲煤手,接了过来,女孩笑了,一个人静静的走回了办公室,她继续托着腮,看着少年狼吞虎咽一般的将冰棒吃的干干净净,随后再次的埋头苦干。

    女孩仿佛看呆了,殊不知她手上的冰棒早已经融化成水,就像感动人间的眼泪一样流的到处都是。

    女孩的父亲下班了,拉着女孩,当他们走过少年旁边的时候,女孩眨着她那双无比动人的大眼睛,认真的说道:“爸爸,他叫什么名字啊?”

    中年人露出笑容,轻轻的捏着女孩的脸蛋,说道:“乖女儿,他叫沈三拳,是个不错的好孩子哦。”

    沈三拳,从那一刻开始,女孩就永远的记住了这个名字。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三哥,我喜欢上那姑娘了!

    “三哥,三哥。”刀疤推了推沈三拳,这才让这个小刁民从回忆中醒了过来。

    刀疤饶有兴趣的看着,心里嘀嘀咕咕,“看人家姑娘也不用看的那么用心吧,就差目瞪口呆了。”

    张仪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头埋的更低了,脸上一抹红晕涌了上来。

    沈三拳回过神,“张叔,报警了没有,这群人不会善罢甘休的,前一次拦车,砍断了别人的手,这次恐怕会更加的凶残。”

    张大洪叹了一口气,“三拳,叔是个明白人,何尝不知道这些混蛋的手段,只不过报警是没有用的,他们这些人盯着我的洗煤厂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防不胜防啊。”

    沈三拳没有说话,他明白张大洪所讲的一切,云城就是这么一个烂摊子,要在段时间内改变现状的确是不可能,上次在农贸市场张大洪就请求自己帮忙,自己一是担心,再一个也找不到充分的理由,他跟张大洪非亲非故,强行出头只会惹来别人的闲言闲语,再说了,自己也就是一个小农民,何必自不量力的拔刀相助呢?上次打残那些人那实在是因为气不过,连年迈的老会计他们都要动手,这些人没有人性,为了自己,沈三拳可以忍,可是别人欺负南岗村的人,那就是不行,狗急了还要跳墙,南岗村的小刁民又岂是一个不敢玩命的人。

    “张叔,那你现在打算这么办?就一直看着他们捣乱下去?”沈三拳问道。

    张大洪盯着沈三拳看了半天,终于再次的鼓起勇气,“三拳,帮帮叔吧,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

    再一次的恳求,沈三拳知道张大洪一定是想不到办法才会来跟自己说的。

    这种暗中抢夺生意,抢夺别人产业的事情,看起来十分的复杂,其实挑明了也很简单,谁有本事谁就赢,张大洪不是没钱,关键是现在有钱也找不到人,如果只是一般的小流氓打架闹事,大不了意思意思,再不听话,叫上几个道上的兄弟摆平,而现在要触他霉头的是个大人物,寻常的小打小闹分子又岂敢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沈三拳掏出香烟,递了过去,张大洪伸手挡住,“戒了。”

    沈三拳发给刀疤,两人点燃,悠悠的抽了起来。

    过了半响,沈三拳终于抬起头,望了一下张仪,又把目光放在了张大洪的身上,“张叔,我考虑一下吧。”

    刀疤仿佛比张大洪还期待,一听沈三拳松口了,一拳头打在自己的手掌上,眉开眼笑。

    见有戏了,张大洪压抑许久的心情终于是舒缓开来,“三拳,你不用谦虚,现在云城的道上都知道你这个手拿鸟铳的小刁民,你出手,定然可以水到渠成。”

    “张叔,你太抬举我的,我只是个小农民。”

    “三哥,你怕啥,那群混蛋只要你一句话,我搞定。”刀疤神气活现的走了出来,拍着胸脯说道,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久了,沈三拳一旦出马,云城定然会风起云涌,而他刀疤也将迎来叱咤风云的那一天。

    小张仪一直低着头,听到这个莽汉的豪言壮语,不由的笑了出来,刀疤一看顿时有点不好意思,摸着后脑勺屁颠屁颠的傻笑着。

    “三拳,他们这一次到我的洗煤厂捣乱,我想用不了多久就会采取新的手段,这样吧,你跟这位兄弟就住到我厂里去,有事也方便解决,你放心,叔不会亏待你们。”张大洪迫不及待,一旦沈三拳住到了他的洗煤厂,或许就能跟大门贴上了秦叔宝一样,能够压住这些人。

    刀疤一听,也极是赞成,“三哥,张老板说的对啊。”

    沈三拳立马摇摇头,“不行张叔,村子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再说了,现在老村长住院,我随时都要到医院来,何况这个忙我还不一定能够帮的上,尽力吧。”

    张大洪一看也不好勉强,反正这一次来医院没算白来,沈三拳始终还是答应了自己,虽然有些不情不愿,可是他知道,这个小刁民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板上钉钉不会出尔反尔的。

    张大洪今天会比较忙,处理了医院的事情,洗煤厂还有一大批的烂摊子在等着他去收拾,看着时间也不早了,就跟沈三拳道了别,匆匆而去,张仪跟在父亲的后面,临走时还对沈三拳抛来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

    是爱慕,或者是感激,犹未可知。

    沈三拳定定的出神。

    “三哥,想什么呢,又发呆?”刀疤问道。

    “没什么,就是感觉自己太草率了,有点不自量力。”沈三拳有点自嘲。

    “说什么呢,什么不自量力,要摆平那些个小混蛋那需要你出马?我早就说了,只要你一句话,我立马带着初八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对了,还有小释,那个疯和尚上次就跟我说过,打架要是再不叫他,就没的兄弟做了。”

    “刀疤,你想的太简单了,上次是牛癞子,他被抓进去了还有另外一批人,对方肯定是云城的大流氓,就怕我们斗不过人家,到时候忙帮不上,还要惹的自己一身骚。”

    “那你又答应?”刀疤反问道。

    “刀疤,我跟你说吧,如果在你最需要帮忙的时候别人帮了你,你会怎么样?”

    “上刀山下火海,怎么都成!”

    “我相信你,以前我在张大洪的洗煤厂上班时,他对我不薄,领了好几个月的工资,他都会多给点,我知道对他来讲没什么,但这毕竟也是恩啊,上次我拒绝了他,这次人家再次找上门,如果再不答应,是不是有点忘恩负义呢。”

    “有点吧!”刀疤咧着嘴说道。

    “就当我还他一个人情吧,上次拒绝他我就思考了好几天,觉得自己太自私了,如果那些混蛋还来捣乱,大不了我就跟他们拼一下,能否将他们摆平我也不能确定,反正尽了力,问心无愧就行。”沈三拳心里还是有点担心,不是自己,而是生怕这些人以后的报复,毕竟他不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人。

    “三哥,你这话我爱听,尽了力就行。”

    九年前的那一幕再次浮上心头,现在想想,沈三拳都还会觉得心里甜丝丝,凉爽爽的,两分钱一根的绿豆冰棒,换来的却是一个女孩对自己无限的肯定。

    一个能为家人站在四十度高温下铲煤的少年,值得所有人的尊重。

    “这群混蛋,连小姑娘也打,不是人。”沈三拳眼神闪过一丝戾气,缓缓的说道。

    “三哥,那姑娘好像对你有意思,青梅竹马吧?”

    “说什么呢,九年前她给过我一根冰棒,那是我人生当中吃的最凉最甜的一根,到现在我还记在心里。”

    “哟,用冰棒定情?第一次听说。”刀疤嬉笑道。

    “别乱说,她当时是一片好心,我对她也只是存在感激。”

    “真的?你对她没有一点别的意思?”刀疤有点惊喜。

    “我还能骗你,我对她能有什么意思?”说到这里,沈三拳突然醒悟过来,对着刀疤一瞪眼,“刀疤,你告诉我,你不会对人家有什么想法吧。”

    刀疤有点不好意思,左看右看,终于压低声音,轻轻的说道:“三哥,现在没人,我说出来你可别笑话我。”

    “你说。”沈三拳微微的一笑。

    刀疤咧着嘴,扭扭捏捏,“三哥,我喜欢上那姑娘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老村长的顾虑

    沈三拳用一种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着刀疤,“动情了?还是发.春了?”

    刀疤一拳头砸了过来,“什么动情发.春,搞的跟乡下的狗和猫似的,我这是爱情。”

    “你这整天就知道喊打喊杀的人还知道什么叫爱情,哈哈”沈三拳忍不住笑了起来,想想也是,刀疤这个人一脸凶相,摆在那里都不像是一个谈情说爱的人,长长的刀疤,眼神中透出来的也是凶光,这样的人回到几百几千年前也就是个落草为寇的好汉,说他爱上一个人比爱一头母猪还要来的奇怪。

    “三哥,说好了不笑话我的,真的,一见钟情,身材模样我都喜欢,一开始我还以为你对她有意思,心里着实凉了半截,我刀疤什么人,肯定是不敢和你抢的。”刀疤说的很严肃。

    沈三拳觉得玩笑有点开大了,“说什么呢,你永远是我沈三拳的兄弟,什么不敢跟我抢?只要是自己喜欢的,就要去争取。”说完,也用一种极其认真的表情看着刀疤,“真喜欢?”

    “真喜欢,决定了,这辈子就要她了。”刀疤发了狠一样的说道。

    “好,这一次我们就好好的打一仗,我报恩,你追女人,放手一搏。”

    “三哥,早就要这样了。”

    两人抽着烟一路晃晃悠悠的走向沈万元的病房,刀疤似乎还余犹未尽,一脸媚笑的靠着沈三拳,跟捡了个宝一样的坏坏说道:“三哥,那姑娘屁股大,以后一定生儿子,呵呵”

    沈三拳壮着没听见,嘴巴不动,喉咙里却发出一阵古古怪怪的声音,“注意形象,前面有人呢。”

    刀疤慌忙的走开,迎面走过来的小护士歪着头看着他们,两个大男人亲亲热热的靠在一起,难道是

    乌金膏静静的坐在沈万元的旁边,空荡荡的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沈万元靠在病床上半坐着,紧紧的拉着乌金膏的手。

    “树根,我知道我的日子不多了,今后南岗村的老老少少还需要你多多的照顾啊,我知道以前大家排挤你,迫害你,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你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跟他们见识。”沈万元语重心长的说道。

    乌金膏笑了一笑,“万元哥,你多虑了,我沈树根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那些人再怎么对我不好也永远是我的乡亲,别人不仁我不义这样的事情我做不出来,我也一大把年纪了,什么都想的很透彻,记恨不记恨也就那么回事,笑一笑也就看开了。”

    “那就好,那就好。”沈万元老泪纵横,不住的点头。

    “万元哥,你也别灰心,这病医生说能治,就是个时间的问题,你老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什么阵势没见过,难道还会栽在这里?”

    “树根,你用安慰我的,我的病我自己清楚,我就是放不下村里的那一杆老小,没钱的日子苦啊,我做梦都想要南岗村富起来。”

    “会的,会的,一定会的。”乌金膏不断的鼓舞着这个即将走向生命终点的老人。

    沈万元擦了一把眼泪,再次的说道:“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南岗村不乏人才,三拳,青山,都是不错的小伙子,以后好好的管管他们,千万不要走上歪路,尤其是三拳,从小没爹没妈实在是可怜,这小子脾气硬,性子急,动不动就爱跟别人动手,我担心啊。”

    “你不就是喜欢这样的么?别以为我老了,万元哥,你年轻的时候那就是我们南岗村的一条好汉,喊打喊闹的你有那一次没上,就差杀人放火了,呵呵”乌金膏特意讲着沈万元当年的英雄事迹,为的就是让他开心一点,好汉不提当年勇,屁话,当年有勇为啥不敢讲,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

    “哎,都过去了,现在是年轻人的世界,你不看看三拳,十六岁就打跑了北岗村的六条大汉,尤其是那个沈长福,见到他就像耗子见到猫样的,心里怕着呢。”沈万元也稍稍的放松了心理,乐呵呵的讲了起来。

    “那是,那是,我们南岗村就没有孬种。”

    两人从小讲到大,从压迫的旧社会讲到风风火火的新中国,从生产队的体制讲到了自力更生,从单调的农业生产讲到了现在的大棚基地,沈万元很是自豪,南岗村的每一份收获都有他的努力,有他的汗水,而现在也即将是他卸下担子,匆匆而去的时刻了。

    看着乌金膏,沈万元仿佛还有很多话讲,待了半响,说了一句,“树根,把门关上!”

    乌金膏点点头,走了过去,把门带了起来。

    “插上。”

    乌金膏有点奇怪,这大白天的难道还有什么军事秘密不成,不过既然沈万元有令,他自然还是遵从的。

    插好门,乌金膏重新的坐在了沈万元的旁边,“万元哥,这是做什么?”

    沈万元郑重的挣扎着坐直了身体,用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语气问着乌金膏,“树根,你老实跟我讲,你到底是做什么的?难道只是开个皮具店?”

    乌金膏哑然,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沈万元会问这样的问题,顿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树根,你万元哥不是个傻子,我瞧的出来,以前我跟乡亲们的看法一样,你沈树根就是个资本家,靠着皮具生意发了财,忘了祖,也丢下了南岗村,不过自从三拳进梁山监狱的那次,我就知道自己错了,你的心一直在南岗村,你也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是南岗村的人,对吗?”

    乌金膏点点头,“万元哥,你想说什么?”

    “树根,别人都说你有钱,在云城也有人叫你金爷,这我都知道,你能从梁山监狱把三拳捞出来,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利用钱的关系,不过越到后面我就越看不懂你,金多利是什么地方我虽然没去过,但我知道哪里即使不是龙潭虎穴也绝对不会好到那里去,三拳进去了,我以为他就完了,可你愣是活生生的再一次将他救了出来,毫发无损,我要自杀,你手下那个叫小七的小伙子一柄飞刀救了我的命,身手了得,他那一身的绝技就跟讲书的那些人口中所说的一样,让我惊讶,让我害怕啊,树根,我知道你是个能人,也喜欢三拳,可是我担心,我怕我死后你会带着三拳去做违法的事情,你知道吗?”说着说着,沈万元有点激动,苍白的脸颊也涨红了起来。

    乌金膏默默的听着,直到沈万元讲完,才平静的看着他,“万元哥,你相信我吗?”

    沈万元一阵叹息,“我相信你,但我又害怕,三拳是个好苗子,一定不能去做违法的事情啊。”

    乌金膏紧紧的握着沈万元由于激动而颤抖的双手,“万元哥,我到底做过什么,现在一时之间真的很难讲清楚,不过请你放心,我对三拳就跟你对他是一样的,我希望他能成才,能为南岗村造福,能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也老了,不会再去拼再去闯了,就像你说的一样,三拳是个很好的苗子,头脑灵活,就是书读的少了点,我会好好的帮助他,一起治理好南岗村,至于你说的犯法的事,我沈树根可以对天发誓,一定不会让三拳走上那条路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树根”沈万元的眼中含着泪花。

    “万元哥,你一定要相信我。”

    “嗯!”沈万元不住的点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

    看着这个为了南岗村操劳了一生的老人,在他临死的一刻记挂的却还是村子的未来,乌金膏终于深深的体会到了什么叫着无私的奉献。

    沈三拳,他的命中实在拥有太多的贵人!

第一百一十九章 建议

    张大洪不想做一些徒劳无功的事情,派出所他是不敢指望了,木头跟哪个道上的人物不是蛇鼠一窝?只要有钱,他就维护谁,现在沈三拳既然答应下来,张大洪心中的一块石头也就稍稍的落了地,小刁民今天虽然没有承认自己就是三十晚上送牛癞子手下进医院的人,不过张大洪那是心知肚明,从侧面的小道消息也打听的很清楚,当日晚上就是沈三拳跟刀疤带着自己一群玩命兄弟打的那群混蛋满地找牙,野狗这个倒霉鬼更是被砍断了两根手指,现在还在人民医院接受治疗呢。

    沈三拳有头脑,不会傻不隆咚强行出头,自己充其量也就是南岗村的一个小农民,难道真要跟那些社会上的人渣败类纠缠不清才甘心?强抢别人的产业,拦路打人,实在是太过嚣张霸道,沈三拳不想管,也没有那个本事管,要不是南岗村的老会计和村民沈红军出了事,现在的野狗或许就还在那里逍遥法外,不过这一次张大洪的困境沈三拳也觉察的出来,真的是到了山穷水尽了,何况这群混蛋连一个弱质女流也不放过,更加的让沈三拳感到不齿,人生在世,难得拼上一场,就当是为人民服务,打抱不平,加上张大洪也实实在在的对沈三拳有那么一点小恩小惠,别人有难,看的起你叫你帮忙,难道不去?南岗村的人还没有这样的白眼狼,即使这一次栽了,沈三拳也认了,不过这个不服输的小刁民可是没有那么容易屈服的,这一次的硬仗必须胜利,从一开始的打抱不平,还恩于人,现在这件事情还发展到了一个更加有意义的高度,为刀疤弄一个好媳妇。

    男人是需要女人来约束的,起码沈三拳是这样认为,刀疤一生浪荡,天天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也该是成家立业好好活出一个明天的时候了,张仪是个不错的姑娘,从小就看的出来,心地善良,模样也长的俊,用刀疤的话讲,还有一个能生带把玩意的大屁股,这所有的一切都证明,刀疤这人还是挺有眼光的。

    不过刀疤能不能得到张仪的芳心还是一个未知之数,但是可以想象得到有一点,如果张大洪过不了这一关,或者是沈三拳不能摆平那些闹事捣乱的流氓,那什么都不要谈,这是一个前提,也是一个筹码,有了它才有资格跟人家张家谈婚论嫁。

    一个男人嘛,连未来老丈人家的事情都搞不定,还想娶人家的女儿,简直就是青天白日躺在太阳底下做梦,晒的慌。

    东榔头找人去洗煤厂闹事的事情很快便传到了木头的耳朵里,作为派出所一所之长现在正和武装部联合在一起进行严打,对于这类事件实在是极其的头疼,只不过东榔头也算是木头的至交了,他还不想因为这么一点事情就两人撕破脸,可是东榔头如此的嚣张跋扈,再不制止,恐怕就会出现第二个牛癞子,到时候即使自己不去管,武装部那方面可是会下狠手的,这几天云城笼罩在一片暴力治匪的阴影下,武装部已经出动了好几次的剿匪,扫黑行动,尤其是夕战带领的小分队更是日夜不停,频频出击,活跃在黄赌毒的第一线,只要有任何的举动,立马抓人,云城也不乏骨头硬,嘴硬的顽劣分子,不过在夕战的改造之下,一个个变的如同温顺的小绵羊一样,带着伤,带着痛的住进了梁山监狱。

    木头知道现在是时候跟东榔头吃一顿饭了。

    拨通了电话,对方正是东榔头,木头也不客气,开门见山,“阿东啊,晚上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东榔头微微的一笑,这老混蛋终于是忍不住了,嘴痒了好几个月,也该要捞点油水不是,顿时满口答应,“沐大哥,春风酒楼,晚上八点雅座,不见不撒。”

    “嗯,到时候见!”

    晚上八点,木头准时的来到春风酒楼,身材高挑的服务员带着他来到位于二楼的高档雅座,木头一抬头,高山流水,不禁一笑,上一次乌金膏为了沈三拳那小子的事情请大伙吃饭也是在这个房间,想想还真是凑巧。

    “沐大哥来了!”雅座里面已经端坐着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四十岁左右,剃着平头,膀大腰圆,身穿一件普通的休闲服,手指上带着一个粗粗大大的黄金戒指,十分的拉风。

    “阿东,让你久等了。”木头客气道。

    “那里话,能等沐大哥是我东榔头的面子,坐,坐。”东榔头客气的说道,对着服务员一挥手,服务员会意,顿时退了出去,来这里面的人都是有来头的,平时要你伺候,你就伺候好,一旦让你出去,你就应该乖乖的退到三里开外,人家谈的都是机密,犯不着没事惹来一身骚,至于酒菜方面,挑好的,贵的上便行,他们是不会在乎的。

    东榔头掏出香烟,发给了木头,继而又帮他斟了一杯浓香郁郁的碧螺春。

    木头微笑的接受着一切,在云城几个大头的面前,木头可以说有身份又没有身份,他只是一个派出所的所长,这些人要动他,要害他,那也就是一句话,只不过为了双方的利益,大家还是带着伪善的面具合作愉快,大家好才是真的好。这几个有身份的人当中,木头最喜欢打交道的就是东榔头跟乌金膏,为啥?做人呗,这两人极是好客,出手也大方,最重要的一点是给他木头面子,见了面不是沐大哥就是沐所长,虽然木头也知道一旦自己退休回家养老了,这些人恐怕瞧不不会瞧一眼,但是起码现在人家有这个心,不像西瓜炮跟斧爷两个王八蛋,壮着自己在云城有点小本事,对木头那是呼来喝去,木头有时就会想,别他妈的太不是玩意,等到那一天虎落平阳了,老子就让你好好的去享受一番,跟老子得瑟,简直就是嫌命长。

    可是拿人家的手短,虽然西瓜炮和斧爷的态度不好,木头也还是会极力的忍耐,坐在这个位置上,修为很关键,尤其是忍者神功,必须要有一定的火候。

    抽着烟,喝着茶,木头逐渐的开始了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阿东,张大洪洗煤厂的事是你搞的鬼吧?”

    东榔头抬起头,平淡的说道:“不错,是我叫的人,怎么啦?”

    “这么想得到那个厂子?牛癞子以前的事我就当没发生,现在么,你最好还是少点动静,大哥为你好,你自己掂量掂量吧。”木头不想东榔头惹出什么事端,说实话,现在自己在这个位置上,还指望着多享福几年呢,有东榔头这些黑道人物的重金厚礼,比起自己那点微薄的工资还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沐大哥,你这是话里有话啊!”

    木头沉下脸,轻轻的说道:“牛癞子惹上了不该惹的人你不要以为我是危言耸听,阿东,你惹不起,听哥一句劝,这段时间消停消停,等到势头没那么紧了再出手不迟,张大洪那煤厂是好,不过也要有命拿啊。”

    东榔头脸色忽变,一声冷笑,“沐大哥,你知道牛癞子手下十三人进医院的事情么?”

    “知道。”

    “那你也知道是谁干的?”东榔头睁大了眼睛。

    “还有谁,南岗村的沈三拳跟刀疤两个小子呗。”

    “哼,你既然知道,那我就更要对张大洪下手了,两个刚出茅庐的小痞子就敢跟我叫板,以后我还怎么混。”东榔头气势汹汹。

    “跟两个小痞子有必要发那么大的脾气?我告诉你,这两个人是没什么气候,不过他们后面的人物那可是有点实力。”

    “不就是那个老不死的乌金膏么?老子会怕他,这洗煤厂我是志在必得。”

    木头站了起来,有点怒气,“阿东,沈三拳,刀疤,乌金膏都不是我担心的问题,你们爱怎么闹怎么闹,现在我最后一遍劝你,这次牛癞子惹到的人是个通了天的人物,别说是你,就是整个云城都惹不起,过段时间你要抢煤厂也好,想找沈三拳报仇也罢,我都不管,但是你现在出手,别怪我没提醒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东榔头心里咯噔一下,木头是什么样的人他怎会不了解,轻易不会发脾气,而且还有点为着自己,现在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真的是牛癞子这个不长眼的东西惹到了天上的如来佛。

    东榔头冷静了一会,终于缓过气来,轻轻的说道:“沐大哥,我听你的。”

    木头长长舒了一口气,现在的云城最好就是风平浪静,等到夕卫国的气消了,事态稳定了,就可以恢复到以前的日子,自己照样做自己的所长,拿着好处享受这来之不易的人生。

    “阿东,你忍耐一些时日吧,我估摸着两三个月之后,等事情平息了,我就通知你,到时候张大洪的煤厂你想什么取就什么取,岂不痛快。”

    东榔头点点头,心里还在思索着到底是谁能让云城如此的翻天覆地,不过小心使得万年船的他还是决定听从木头的安排,张大洪,就让他多快活一点日子。

    只要不影响自己的仕途,木头管你谁死谁活呢,夕卫国这一关一旦过去了,东榔头定会跟乌金膏相斗在一起,到时候无论哪个胜出,自己都能分一杯羹,何乐而不为。

第一百二十章 保镖

    医院方面有乌金膏看护着,在沈万元有限的日子里,乌金膏决定寸步不离,好好的陪伴他走完最后的时光,这也为沈三拳留下了充足的时间,现在缺少了沈万元的南岗村,最高指挥权就落在了小刁民沈三拳身上,没有他,南岗村群龙无首。

    日子照样还是要过,沈三拳有他的大棚基地,小释没事可以找找北岗村的小痞子打架,初八最近迷上个自由搏击,在初九的调教下已经突飞猛进,所缺少的也只是火候和力度,只有刀疤,闲着无事,农贸市场的形势已经稳定的不能再稳定了,现在大家都知道,农贸市场只有一个主,那就是刀疤哥,讲打,刀疤哥敢,讲兄弟,那更不用说,手拿鸟铳小刁民沈三拳可是和刀疤一起出生入死过,还有当日那个光着头手拿两把菜刀砍人的小妖僧,这些人都是敢杀人的主,所以农贸市场现在就是刀疤的天下,别人不会窥视,甚至连这个想法都没有。

    人总要去找寻一些事情,现在的刀疤就是这样,闲中求忙。

    去了一趟南岗村,沈三拳忙的不可开交,带领着一群老大娘奋战在大棚基地里面,连打招呼的时间都没有,刀疤无奈又四处打听小释的消息,有个七八岁的小屁孩跑了过来,指指水库的对岸,“小释哥哥和北岗村的沈小耕去打架了,几天没见人影。”

    真是个疯和尚。

    回到农贸市场,刀疤继续找寻初八初九,终于在农贸市场一个破烂的仓库里面发现了这两个人的踪影,宽大的场地里树立着好几个木人桩,沙袋,还有一个小型的像格斗场一样平台。

    “这啥玩意?”刀疤问道。

    “擂台!”初八笑着说道,“有几个兄弟都喜欢训练了,说打起架来实用,小九就充当了临时的教练。”

    “哦,这木头人做什么的?”刀疤过去踢了两脚。

    “咏春,练习咏春的。”

    “咏春,初九那小子还懂得咏春。”

    “一点点。”

    初八看着刀疤问这问哪,有点奇怪,“刀哥,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闲的慌,看看你们在做什么?”刀疤晃着脑袋。

    初八投来一个鄙视的目光,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闲的蛋疼吗?

    “那我可没功夫招呼你,我训练了啊,刀哥。”初八走向沙袋,继续挥汗如雨,这是初九给他定下的作业,一天击打二千下,一下都不能少。

    砰砰声不绝于耳的从破烂的仓库里传了出来,刀疤没有丝毫的兴趣,点着一根烟,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

    “奶奶的,到底有什么事可以做啊?”刀疤真想对着天空大声的呼喊一句,这日子是没法过了,刀疤也想过找别人的麻烦,可是最近云城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就是那些三流货色都出现的比较少,而且整天在大街上都能够看到警察的巡逻还有装备精良的武装部战士。

    再次的逛了一遍不大不小的农贸市场,刀疤实在是找不到一处可以留恋的地方了,端坐在茶铺里,对着房顶发呆。

    突然一个女孩的身影出现在了脑海里,吊着绷带微微的对着自己笑。

    “对了,去洗煤厂,三哥已经答应给那个张大洪帮忙了,自己去也算是个理由吧。”刀疤兴奋起来,跑到路口拦了一辆三轮车,呼啸着冲向了张大洪的洗煤厂。

    付了钱,下了车,刀疤哥把烟一叼,走了进去。

    大洪洗煤厂最近缺少了闹事分子,生意又渐渐的好了起来,此时已经停着七八辆小东风在等着拉煤呢,铲车司机老马前几天刚刚从医院回来,顿时便尽职尽责的上了岗,这个老工人在医院实在是住的不舒坦,不是因为条件不好,而是心理过意不去,住着院,花着张大洪的钱,同时工资又照拿对于他们这些感激张大洪的老工人来讲的确是个摧残。

    一辆辆的小东风装好煤接受着测量,礼姐拿着长长的螺纹钢制成的测量杆走上煤堆,左插右插,飞快的在本子上记好了数据。

    “我说这位大姐,这事不是你这么干的吧,中间堆的那么高,旁边又是空的,我们很吃亏啊。”一位司机不满意起来,无奈多年养成的习惯,凡是煤厂装煤都这个样子,改不了。

    “这个都是这样的,你去别的厂家也是一样。”礼姐走了过来,有礼貌的说道,自从年后那些闹事分子来过之后,张大洪就叮嘱了手底下的员工,平时尽量礼貌点,万一对方提出无理的要求,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还好来拉煤的都是一些讲理的人,吃点小亏笑笑也就过去了,洗煤厂也渐渐的恢复了以前的兴隆状态,张仪小姑娘也从家里再次的回到工作岗位,作为一个好女儿,能为父亲分担一点工作上的压力,确实很应该。

    张大洪也考虑过这个问题,生怕张仪再出什么意外,只不过想一想也就释然了,如果人家真的要对你的女儿动手,你还躲得了吗?总不可能一辈子将女儿关在家里吧,再说了这一次沈三拳也答应了自己,张大洪顿时有了许多的底气。

    “宰人也不是这样宰的吧。”刚刚说话的司机长的非常的魁梧,说起话来也是十分的蛮横,不过礼姐看的出来这个人不是刻意的闹事,只是壮着自己外形的凶悍想少几块钱,在洗煤厂五六年,这种人礼姐见多了。

    正要开始说着一些讨价还价的话,从煤堆的旁边远远走来一人,叼着烟,脸上那道骇人的刀疤随着肌肉的牵动不断的拉扯着。

    他走上前,一巴掌拍在刚刚还彪悍异常的司机肩膀上,“兄弟,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谁宰你了,跟哥说说。”

    司机被突如起来的刀疤吓的浑身一个寒战,这男子一看就不是个好鸟。

    见他不说话,刀疤顿时瞪了一眼,“告诉哥,谁宰你了?”

    “没有,没有,开玩笑的。”司机说完,匆忙的爬上驾驶室,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刀疤鄙夷的撇撇嘴,伸手将烟蒂弹向了小东风的拖斗里,大声的叫唤了一句,“下一位!”说完,对着礼姐一笑,说道:“大姐,张仪姑娘在么?”

    “你是?”礼姐有点不知所措。

    “哦,忘记介绍了,我叫刀疤,是你们张老板请来的,张仪姑娘的贴身保镖,嘿嘿”刀疤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的亮眼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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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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