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9 冲锋队的源起
项英眼圈都红了“师傅您知道吗？当我们在柏林听到我华族的军队居然攻入北京城了，我们的心情有多兴奋吗？”
“汉人的军队攻破了北京城，这是二百多年来的头一遭啊！这是全天下汉人的幸事！”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我们开心还不到半年，噩耗就传来了，您居然又带兵退出了北京城，您还带出了同治帝，居然当起了帝师？”
“您究竟是怎么想的？您还真想给鞑虏当忠臣孝子啊？全天下奴才够多了，不缺您这一位！”
“我们这些留学生们心里有苦不能说，只能偷偷的买来啤酒，在租住的阁楼里狂灌，然后嚎啕大哭！您是我们的希望，您是我们心中的神！您怎么能当满清的官呢？您怎么就能给鞑虏小皇帝当师傅呢？”
“如果您有心的话，可以去问一问翼王还有芳官，当时他们也在普鲁士，他们也看见了我们痛苦流涕的场景，他们也一样痛心疾首！”
“可是我们无能为力，我们谁能背叛您呢！可以说我们的第一次生命是父母给的，而第二次生命是您给的！”
“没有您，我们可能一辈子都在亚洲当那个井底之蛙，我们根本就不可能游学欧洲，而且还有这么好的条件！”
“我们视您为父！我们只能天真的以为，您是在和满清虚与委蛇，是因为咱们现在实力弱小而不得已的藏拙！”
“我们自己骗自己，可是我们不甘心啊！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我提议组建冲锋队！从组建的那一天开始，我们的纲领就是为您冲锋在前，所有的脏活黑活不要脸的活都交给我们来干！”
“而覆灭整个满清国，那就是我们冲锋队的终极理想！驱除鞑虏，还我中华！”
肖乐天倾听者徒弟的肺腑之言，脸色无喜也无悲，很淡然很平静，因为这一切他早就猜到了。
“嗯！原来在你们带着致远号回国之前，冲锋队就已经存在了啊！难怪，难怪……难怪你们能调动翼王手下的资源，原来你们的根在这里啊！”
“是的，没错！冲锋队已经成为欧洲华族留学生群体内最大的秘密组织，我也不瞒您说，整个留学生群体已经有三分之二都加入了冲锋队！”
“所以我可以在使节团刚刚从琉球出发的那一时刻，就给欧洲的战友们发去电报，诛杀同治帝的计划其实早在上半年就已经开始修订了！”
“基金会毕竟是咱们华族的基金会，翼王和芳官也得仰仗大量的留学生来处理繁杂的事务，中高层基本上都有我冲锋队的队员！”
“这次刺杀，我启动了葵字小组，并秘密调集了五十五万英镑的资金……这一切翼王并不知道！”
“当然了，我也不会瞒着王爷的，在都柏林起义之前，我派人通知了翼王……毕竟真的行动之后，我也需要王爷帮我打一打马虎眼啊！”
“呵呵……恐怕不是让翼王给你打马虎眼吧？是不是想让翼王给你们擦屁股？因为你们很清楚同治帝一旦死了，局势就会大乱，到时候没有几个重量级的替罪羊，你们根本就逃不过去！”
项英脸色一白顿了一下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师傅说的没错，我确实有这样的想法，同治帝一旦死了，满清绝对会不依不饶的，在我们还无法和满清决战之前，必须有人去死，去平息鞑虏八旗集团的愤怒！”
“死而复生的石达开，绝对是一个够级别的牺牲者……不过，我不是想让王爷当替罪羊，我只是希望王爷能够主动站出来，自己背走这个黑锅！”
“哈！”肖乐天猛拍了一下巴掌“好精明的算计啊！你小子不当奸臣简直天理不容！”
“你做的孽，让别人去背锅吗？哈哈哈……好聪明，真的是好聪明！”
没想到肖乐天的嘲讽完全没有任何的效果，项英丝毫都没有一点点的羞耻，而是淡淡一笑“师傅何出此言？推翻满清的大业面前，只有成功和失败两种选择，又有什么背锅不背锅的道理？”
“为了大业而牺牲，是冲锋队每一个人的信念，死并不可怕！同样的道理，翼王来自太平天国，他对鞑虏的仇恨比我们更深百倍，您真的以为这是背黑锅吗？”
“不，不是的！只要能换鞑虏皇帝一条狗命，您觉得翼王会怕死？哈哈哈，您太小看翼王殿下吗？”
“我项英不是不能死，而是冲锋队共同进行商议平衡后的结果，我活着还能出更多的力，对我们的理想还能有更大的帮助，所以我活着，其他人选择替我去死！”
“死亡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有早晚而已，死在理想的路上，更不会讨价还价什么早晚！”
“够了！”肖乐天心烦意乱的摆了摆手“别在我面前演这种大义凛然的戏码，要说煽情，我才是你的祖宗！”
“继续交代你的一切……如果说在普鲁士留学期间，你们不知道我的战略，做出某些过激的反应，这还情有可原，那么当你们回到琉球后，知道了我的终极战略，你们也很清楚我最终的目标是和你们一样的……”
“你们明明知道我的堡垒计划最后就是要和满清争夺这一千多万平方公里土地的统治权，你们明明知道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还要刺杀载淳？你的罪过现在不仅仅是行刺同治帝，你还明目张胆的在反抗我的既定战略！”
“回答我！你不是很能说吗，现在回答我！”
肖乐天在低吼咆哮，而项英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了！
“堡垒计划？呵呵，我当然知道师傅您的堡垒计划有多英明了，那是天才才能想出来的伟大计划！”
“扶持同治帝亲政，然后换来更多的工业特区，比如说胶东半岛、辽东半岛、武昌汉口、甚至未来的铁路沿线……”
“每一座特区，都是我华族的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这是满清眼皮底下的国中之国，这也是我们体制的宣传窗口……”
“您想让天下所有人都能看见不同，让他们亲眼看看推广西学的华族究竟是怎么治理国家的，是怎么给民众幸福的！”
“每一座堡垒都是楔入大清内脏的钉子，同时也是我们争夺人心的磁石！”
“我从来不反对堡垒计划，我觉得师傅您做的非常对……我们反对的只是您对满清的态度！您为什么要给他们留一条活路？”
“血债难道就不应该用血来还吗？”
2420 分歧的堡垒
矛盾冲突的根儿总算是挖出来了，一切问题的关键还是在如何对待满清这一族人的身上。
肖乐天的最终目的就是推翻满清的统治，建立多民族联合的立宪制国家，这个目标是绝对不会动摇的，所以说大清国必定会灭亡在华族的手中。
但是如何灭亡大清国，灭亡大清国之后如何对待满人这一族？这个问题，此刻已经出现了严重的分歧。
在肖乐天的计划中，华族并不是一个单纯以血缘文化来分割的狭义民族，华族其实是一个广义的民族集合体。
凡是生活在亚洲这片土地上，情感上和中华文明亲近并愿意接受华族法典的约束，这样的民族都可以算作是华族的潜在加盟者。
当然了汉人注定是华族的主体，但是其他民族一样也有融入华族的权利，只要他们接受中华文明的文化，愿意接受华族法典的约束，承担起他的指责，自然也就能够享受到华族成员的权利。
暂时的预言文字之间的差异并没什么大不了的，三代融合下去自然也就逐渐同化到了汉语和汉子的文化圈内。
这是一切的根，肖乐天要保证的是整个华族接受汉语、汉子还有中华文明的文化，只要这一点保证了，哪怕每一个加盟共和国都有自己的政体，自己的政治模式都没有关系。
比如说远东，哪里的自然气候和土著的受教育程度，就注定了那里很适合君主立宪制，所以项少龙就能称远东王。
可是婆罗洲由于地处繁华的南洋，收到西方思想的冲击比较多，这里天然的就可以尝试一下美国的模式，搞一搞共和体制也没有什么关系。
因地制宜吗，适合的才是最好的，但是有一点，必须要接受中华文化的同化，说白了三代以后必须百分百普及汉语和汉字，这是肖乐天的底线，也是铁目标。
只要文化趋同，那么表面上千奇百怪的差异也就无所谓了，文化的向心力大的不可想象，尤其是语言和文字。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一个最主要前提是主体文化的一致性，如果文字语言和文化都不一样，那可就只能是分久必分了。
肖乐天谋求的是未来数百年的民族大融合，所以他的战略看的更深远，在行动上也就越发的考虑到这一点。
这才有了后续的堡垒计划，扶持同治帝亲政夺权，然后通过同治帝获得大清国内更多的特区。
这些特区就是一个个的展示窗口，让全天下的民众们看一看，肖乐天所搞的华族，这个依托于中华文明母体上的革新体制，究竟是不是比过去的老路更先进。
只有对比才能看出差距，才能真正的影响到人心，空口白牙的喊口号是不行的，你必须要让亿万民众亲眼看一看，原来跟着满清混，跟着那些腐儒们混，你连窝头都吃不饱。
而那些投入到华族体制内的人们，不仅能吃饱更收获了尊严和体面，他们的儿女可以受到最好的教育，努力的人可以获得更好的生活。
甚至从军获得战功的人都能靠自己的努力获得爵位，从而彻底改变家族的社会地位，这才是肖乐天夺取民心的杀手锏。
肖乐天相信，这种军事独立的堡垒计划一旦实行十年下去，满清和犬儒们二百年的洗脑教育，注定会崩溃。
谎言说一万遍，不如一碗红烧肉，不如自己家子女的一份好前程。
前途是光明的，肖乐天心中充满了信心，正因为他拥有这份自信，所以对待满清这个群体上，并没有那么咄咄逼人的攻势。
肖乐天可以暂时选择和满清合作，甚至他在总理衙门挂的那个虚衔到现在都没有撤，甚至后来又加了一个帝师的身份。
华族的势力范围也没有禁止八旗子弟的资本进入，此刻四九城内确实有不少王公贵族在偷偷的向华族投资。
很多八旗贵胄并没有把金银藏在地窖里，而是拿出来存在华族的银行吃利息，甚至直接和华族商人合作开一些工厂。
就比方说庆三爷，通过肖乐天这层关系，就联合了好几家八旗贵胄的资金，在北方工业特区建了火柴厂、铁钉厂、小型金属加工厂，生产一些铁锹、铁镐等等农具。
由于可以搞来标号高的钢材，庆三爷的产品质量绝对上乘，生产出的农具钢口甚至超过了大清兵部打造的武器，可想而知这些农具、铁钉得有多好销了。
肖乐天正在用经济、军事、文化、金融……等等手段开始腐蚀满清八旗集团，他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贼首严惩，胁从轻判，民众无罪！
未来华族或许会和满清再有几次军事冲突，但是席卷全国的那种改朝换代的大战役，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肖乐天要利用载淳的手来和顽固的八旗贼首们进行一场消耗战，当他们双方都放干血之后，华族自然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满清内战一旦开打，载淳注定要向全球伸手求援，就算英国会帮一部分也是远水不解近渴，最终他还是得来求自己这个师傅。
到那时候，可就没有白吃的午餐了，每一笔军火援助，每一笔资金支持，都是要有代价的，华族到那时候才是真正蚕食中华大地的时候。
堡垒计划将全面开花，华族的经济必定会冲击碎脆弱的满清中古小农经济体，并建立起一个新秩序。
当大清国民间的经济活动都被华族捏在手里了，那么满清朝廷也就只剩下大义名分这最后的一把保护伞了。
当惨胜的载淳坐稳了龙椅之后，太才会发现大清国早就不是过去的大清了，整个国家的经济命脉已经全部被华族所控制。
华族轰隆隆作响的纺纱厂，把小农手工作坊冲击的七零八落，工业化生产的纺织品卖的又便宜量又大。
华族从全球调配的粮食开始冲击满清脆弱的农业基础，粮食价格完全控制在华族商人的手中，甚至粮食禁运成为了华族惩罚异己的重要手段。
铁路也会控制在华族的资本手中，大运河上跑的都是华族的蒸汽小船，长江上行驶的是华族的远洋船队。
甚至天南地北的民众，兜里也会有几张华族所印制的纸币。
只要经济侵略完成了，那么满人就永远没有翻盘的机会，到那个时候最艰苦的谈判就会开始，同治帝只要不发疯到企图自杀，那么他就得琢磨琢磨尚泰王的那条路是不是能行。
贼首必须要严惩，那是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并震慑所有不死心的守旧者。
轻判胁从，则是要稳定局势避免满人这个群体狗急跳墙。
而民众无罪则是政策的重中之重了。
2421 核心分歧
明朝末年最初入关的那一批满人八旗，属于正根儿的八旗军事集团，这些人的后代也就演变成了四九城还有各地满城中的那些八旗纨绔群体。
这些人不事生产，只知道趴在汉人身体上吸血，二百多年的铁杆庄稼吃的他们一个个肥头大耳，属于典型的寄生虫。
这些寄生虫是一定要清除干净的，贼首必须要得到审判，而那些没有做过大恶的寄生虫们，则可以算作胁从。
寄生虫必须要剥夺他们的一切特权，丢到社会的烘炉中去自生自灭，如有反抗者自然有法律的严惩。
可是这些首恶和胁从到底有多少人呢？肖乐天秘密的进行过排查统计，甚至他都开始往大清国的内务府、光禄寺、户部派遣细作了。
最后得到的结果也是很惊人的，肖乐天这才发现其实满人中能够直接吃到铁杆庄稼的不过三分之一罢了。
而剩下的三分之二其实混的并不怎么样，他们虽然顶着一个满人的身份，但是由于二百多年的风风雨雨，开枝散叶，朝廷其实已经抛弃了很多满人。
这里面有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他们的后人，有留守边疆被皇帝所遗忘的自生自灭的分支，还有自己实在是混的惨不忍睹，三代以后家破人亡，留下有限几个后代继续繁衍的弱势家族……
各种不同的情况在二百多年里不断的发生，甚至里面还有一些特殊的情况，贪淫好色的八旗纨绔们，胡搞乱搞生下的私生子，由于身份实在是不能公开，就只能成为了各大家族族谱里的灰名字，根本就无法见光。
二百多年的岁月里，八旗这个集团分崩离析然后聚聚散散，早就不是开国时候的样子了，三分之一能够吃到铁杆庄稼的算是幸运儿，而另外三分之二的则是被皇权所抛弃的孤儿。
这些人从血脉上来讲也是满人，可是他们却分不到朝廷的分毫好处，大部分的人委身为奴，少部分有志气的选择了自立，学习像汉人一样生活。
这么一个庞大的群体，华族最后要如何应对？这些没有喝过汉人血的满人，也要被清算吗？
肖乐天给出的答案是否定的，这些满人最终应该按照无罪处理，也许他们二百年前的祖先曾经有过血债，但是二百年过去了，这些没有沾到一丝一毫好处的弃子们，不应该受到株连。
这就是堡垒计划最后的一环，给这些弃子满人一个崭新的未来，不去清算他们反而给他们公平的对待，这样才是稳定大局的万全之策。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肖乐天自以为圆满的计划，却在华族内部产生了巨大的分歧，而冲锋队就是其中的代表。
项英这一批人并不是反对肖乐天的堡垒计划，他们也知道推翻满清需要一个过程，暂时的蛰伏积攒工业实力是正确的。
他们所反对的则是肖乐天对满人的优待政策，在这些极端狂热的年轻人心中，血债就得血来偿还！
当年满人杀入中原，到底欠下了多少血债？一个亿还是两个亿？这笔账已经算不清了，说十室九空都是保守的，很多州府甚至被杀到了赤地千里。
数亿汉人的血债就这么白白放下了？更别说统治的这二百年了，满人何尝拿汉人当过人来看，苛捐杂税逼的民众的反抗此起彼伏，别说太平天国、白莲教那些人都是阴谋家，如果百姓真的过上好日子了，谁会造反？
靠忽悠你能忽悠一千一万人，你还能忽悠一个省两个省的百姓一起叛乱？民间无怨，怎么会有革命的烽火？
项英彻底抛开了顾虑，他咬牙心一横算是跟师傅交了底儿了“师傅！我们绝对不同意你优待满人的政策，血债就是血债，哪怕过了二百年该还的也得还！”
“数亿祖先的冤魂在天上看着呢，我们这些后代难道就能无视吗？载淳这狗日的想当什么中兴之主？他的中兴不过就是八旗满人的中兴，他们中兴了天底下的汉人可就遭殃了！”
“我就一句话，堡垒计划我同意，但是我绝对不同意扶持载淳还有优待满人的政策！”
项英激动的眼圈都红了“师傅！为什么要扶持载淳？这个小王八羔子，太能折腾了，难道就不能扶持一个其他什么老实一点的儿皇帝吗？”
“看看他做的一切吧，还没有亲政呢就开始卖国了，贯通南北的铁路大动脉，这是能和洋人做交易的吗？”
“这是在我们中国的心窝子上架起了一把刀啊！您已经看见了洋鬼子兵舰控制海洋、大江的景象了，您难道还想看到英国的龙虾兵乘坐火车在我中华腹地耀武扬威吗？”
“这样一个卖国的小兔崽子，您为什么要扶持？我们想不通，我们不答应！”
项英的底牌算是彻底的掀出来了，固执的就跟一坨冰块一样，砸在地面上咣咣响，而肖乐天冷冷的看着他，好半天一言不发。
突然肖乐天笑了“呵呵呵……你说完了？真是精彩啊，你把我的堡垒计划还有你心中改良版的堡垒计划算是都道出来了，佩服，我真的是佩服啊！”
“你说不应该扶持载淳？那么我问你，应该扶持谁？你不要光会挑毛病而不会拿出解决方案吧？”
项英舔了舔嘴唇“满人又没有什么非得长子继承的规矩，死了一个载淳，从他们的谱系里面接着挑呗？”
“咸丰没子嗣了，道光还有儿子呢，道光的儿子的儿子也有不少呢？扶持哪一个不比他强？”
“放屁！”肖乐天猛拍桌案“你这是放屁！同治帝是咸丰唯一的独子，他的继承权干净纯粹的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出来，你以为欧洲人为什么这么尊重他？因为洋鬼子也知道，这个皇帝的血统太不一般了！”
“同治帝是眼下唯一一个能够被满清朝堂所有势力所共同接受的皇帝，你想换一个？换谁都是天下大乱！”
“你怕卖国？我告诉你，一旦载淳死了，那就不是他一个人卖国了，而是一群努尔哈赤的后代子孙，拼了命的、比着赛的卖国！”
“谁都想当皇帝，谁都想九五之尊，他们就会各自找各自的后台！有人会来找我们华族，有人会找英国，有人会找法国，同样的沙俄、美利坚、奥匈帝国甚至普鲁士德国，都会有野心家和他们联系！”
“卖国？到那时候，你才知道什么叫卖国？那就成了卖国比赛了！”
“载淳再不是东西，他还知道待价而沽呢！他知道眼下只有自己有卖国的资本，他就靠着这个唯一的特权，从英国人身上多挖来了多少利益？”
“妈的，那个臭小子，至少卖国也能卖上个价钱！”
2422 书房激辩
振聋发聩的声音让项英震惊了，他还真没有想这么深的一层，从载淳的法统纯粹性上去考虑问题。
大清国到底需要一个弱势君主还是一个强势君主，这是一个两难的问题，而这个问题放在西方势力大举扩张的时代，就显得更加的尖锐明显。
满清出一个英主并恢复中兴，这是所有华族都不愿意看到的景象，因为这会加大华族吞并满清的进程。
但是出一个英主也有好处，那就是能够暂时整合大清国内的力量，尽量和洋人进行强硬谈判，进行对抗。
看看载淳在伦敦的所作所为吧，这个小家伙已经明白了师傅所教导的待价而沽的道理，和本杰明的一次次谈判过程中，他就是咬紧牙关不松口，逼得英国人不断的提高价码。
多了不说，就说为这个铁路的修建和管理权吧，本杰明最后的居然能把海关的控制权拿出来当谈判的筹码。
只要同治帝开放这条铁路的修建权，英国就可以考虑召回赫德，让载淳的亲信来管理大清国的海关，这筹码可以说大的没边了。
这就是载淳的优势，因为英国人也知道，现在大清国内的所有势力，都认同治帝这个皇帝，他的继承权干净的任何人都说不出什么来。
如果换一个弱势的君主上台呢？项英这批人肯定高兴了，中兴之主完蛋了，庸才皇帝上位将来推翻满清也就更加的容易了。
可是弱势君主是无法控制大清国内的各方势力的！到时候必定有很多野心家跳出来分皇帝的权利，甚至天底下的督抚们都会各自为政。
到那时候，局势可就乱了，西方列强会自己找自己的代言人，你找恭亲王，他找醇亲王，你找这个贝勒，他找那个贝子，没准那些无实权的铁帽子王们也能分一杯羹。
人心一旦乱了，那就彻底没救，谁都想再往上走一步，都是爱新觉罗家的子孙，谁还蹲着尿尿不成？你能当皇帝，我凭什么不能当？
到时候别说朝廷上的党政了，没准内战都得打起来！
这些私心私欲极强的八旗贼首们，就会拼了命的卖国，为了得到洋鬼子的支援，他们那里敢讨价还价啊！给多少都是赏的，到那时候中国的利益流失反而会更大。
肖乐天痛心疾首的说道“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参不透？呵呵，你不是参不透，你其实就是被仇恨蒙蔽了眼睛，你说你仇恨满清？我倒是觉得你更仇恨载淳这个人！对不对？”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堡垒计划的最后一环吗？堡垒计划控制住大半中国后，我们就得逼载淳写退位诏书了，这是所有问题的关键！”
“你难道忘记了？汉人的有效统治区域其实就集中在宋明两代的疆域上，而新疆、西藏、蒙古还有关外，那些土地的民众，从始至终并不承认汉人的统治！”
“如果没有满清的退位诏书，这些广袤的土地就会立刻分裂出去，他们会自己独立成一国，甚至直接和我汉人开战！”
“别忘了，我所有的计划，是要彻底鲸吞这一千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北面要到贝加尔湖，西面必须要到葱岭！”
“这些土地，必须是我华族的！必须！”
肖乐天怒叱着项英“没有同治帝的退位诏书，这能办到吗？我们拿什么道理，往那些领地去派兵？没有诏书，华族的军队怎么开拔进去？西方列强难道就不会干预吗？”
“他们，一定会的，到时候他们会立刻承认新疆、西藏是完全独立的国家，然后立刻进行军事援助，还有蒙古和关外，沙俄人早就等着这个机会呢！”
“你想和万国宣战吗？你是不是疯了？”
“你到底是弱智还是自大狂？或者你就跟大学里那些只知道喊口号却没有任何实际建树的喷子一样，就会吐口水而没有任何解决问题的能力？”
“或者你可以说其他的儿皇帝也能写退位诏书，你别傻了！一个弱势的皇帝，是控制不住朝局的，如果地方出现了分裂的苗子，你觉得他写的退位诏书有人会接受吗？”
“那些强势掌控军队的势力领袖，会不会从新推举他们自己的大清国皇帝？然后同时再下新的命令，给这些边疆地区？”
“这么多的变量你都没有考虑进去，你丫的就知道自己痛快对不对？就想马踏四九城，把所有满人都杀光？光考虑过瘾了，而从来不考虑后果！”
“顾头不顾腚，你裤子上那么大一个窟窿你看不见吗？你是不是白痴，你跟那些无脑喷子又有什么区别？”
“我实在是太失望了！我怎么会让你出国留学？我怎么会把致远号交给你来指挥？就你这点政治手腕，给你叔叔提鞋都不配！”
“妈的，至少你叔叔从来都是认真执行我的战略，他从来都不会掺杂自己的私心杂念，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
项英被骂的脸色涨红，尤其是当肖乐天把他和琉球街头那些无脑喷子划等号之后，他激动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师傅……您……您误会我误会的太深了！”
“您怎么可以把我和那些无脑喷子相提并论？我是致远号的舰长，我带着战舰从欧洲杀回国，一路上未尝一败！我是凭着真实的实力打回来的！”
“师傅你总是讲大道理，总是讲大战略平衡，我知道您辩才无双，我说不过您！可是您想过没有？想没想过军心士气？”
眼含热泪的项英情绪非常激动“没有人敢跟您说这些话的，包括王局都不敢，四天王谁也不敢！您知道把同治帝带出四九城并认做您的徒弟，在军队里惹出多大的议论吗？”
“因为一个载淳，基层军官们怨声载道，您就真的一点都没察觉？还是您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
肖乐天顿时一愣“什么意思？军中有怨言？谁！有什么怨言！”
“元首，既然今天窗户纸已经捅破了，那我就说几句实话吧！您之所以成功，除了推广西学还有高明的策略之外，最重要的一点是您激发出了全天下汉人的武勇之心！”
“这是从宋以来就被压制住的遥远血脉，到满清的时候，更被猪尾巴和奴化教育给阉割的不成样子了，说一国都是奴才也不为过！”
“是您啊！是您亲自带着我们这群人浴血奋战，一点点的把血脉里的这些久远记忆给点燃了，汉人的武勇在华族已经复苏！”
“可是您为什么又要亲手扼杀这颗幼苗？为什么！”
2423 极端的民族主义
“让拖着猪尾巴的鞑虏皇帝住进我们的军营，这比吃了一只苍蝇都让人感觉到恶心！”
“还要扶持狗鞑子皇帝？我们华族辛辛苦苦赚的钱凭什么给这些王八蛋花？”
“元首您告诉我，载淳这兔崽子究竟有没有您衣钵的继承权？将来有那么一天了，他究竟有没有权利继承您的遗产？”
“这些问题早就在军中传播开了，所有人都想知道答案，可是谁敢来问您？您是华族之父，我们都是您的孩子，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啊！我们谁敢问您这些……”
“可是不问，不代表儿女们没有怨言，凭什么您要照顾仇人？凭什么啊！”
“您也说过，思想是无法被杀死的！现在整个军中这样的想法广泛流传，这是广大士兵的心声啊！您就算把我们都杀了，思想也是杀不死的！”
项英整个人都癫狂了“我们就是不服气，我们就是要屠杀这些该死的满人，种族屠杀又怎么了？他们对我们汉人种族屠杀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一天！”
“血债血偿！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老祖宗的血脉已经觉醒，这是您亲手点燃的，难道您还要亲手再熄灭掉吗？”
“师傅啊，您醒醒吧！堡垒计划和整个华族的军心民心相比，究竟哪个重要？这种思想此刻已经扩散到民间了，华族上上下下，男女老少，有那个不仇恨满人？”
“杀！杀！杀……”三个血淋淋的杀字砸在了书桌上“血债血偿，满清这个民族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华族崛起的那一天，就是满人全族覆灭的一天！”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师傅……”
肖乐天的心咯噔一下，就好像心脏病发作了一样，一连串的杀字震的他哑口无言，种族灭绝的话从项英嘴里说出来，鬼气森森。
肖乐天突然有所领悟，他想到了，现在正是全球民族主义开始扩张的时代，而民族主义刚刚开始扩张的时候，本身就带着非常极端的排他性。
民族主义刚刚出现的时候，各国政府都拿他当整合自己国家资源的神兵利器，可是这把神兵实在是太锋利了，其最大的弊端就是侵略性。
民族主义盛行的国家，就会陷入一种狭隘的民族排他境地中，一个民族内部异常的团结，但是对其他的异族却进行非人化的排斥。
不论是后世德国的屠杀犹太人，还是抗日战争中日本对中华民族的血债，这里面都有极端民族主义的影子。
信奉这种思想的民族，他们只会拿自己本民族的人当人看，而其他民族都是牲畜一般可有可无的东西。
杀死一名异族就跟杀死一条狗没什么区别，他们都不会有一丁点的心理负担。
奥斯维辛集中营里的日耳曼人，杀死犹太人的时候，不会有什么道德谴责的，因为他们那时候就是当自己在屠杀牲畜。
日本军国分子屠杀中国人的时候，一样也不会拿中华民族当同等的人类，屠刀落下之后一样也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
这是民族主义的一个最大软肋，也是后世广为诟病的一点。
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华族才推广了民族思想几年的时间，军方就已经开始率先有了民族排他性的影子，而屠刀第一个指向了满清。
话题谈到这里，肖乐天发现问题严重了，现在已经不单单是讨论项英为什么刺杀同治帝这个案件了，话题居然深入到极端思想在军中的扩散问题。
肖乐天看着项英，他心中若有所悟，他好像看见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千千万万拥有极端思想的人集合在一起。
那些极端的戾气相互纠缠并融合在了一起，渐渐的形成了眼前的这个人，这不是项英，过去的项英早就死了，这就是一个秉着戾气而生的怪物。
既然问题已经扩大到了这个层面，肖乐天反而冷静了下来，他平复了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又回到了元首的角色上。
是的，刚刚的怒骂甚至殴打都可以，因为那是师傅对自己的徒弟。
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肖乐天恢复了元首的身份，而项英也不在是他的徒弟而只是一名代表军中极端思想的一名军官代表。
看了看怀表，肖乐天才发现自己和项英已经谈了一个半小时了，此刻已经是夜里十点，外面已经万籁寂静，只有卫兵巡逻的脚步声还在沙沙的响。
“项英，话题说道这个份上，我想我已经明白你们的诉求了，而你们也明白了我的战略！呵呵，现在我想问一问你，你搞出这么大的事情，你猜我会如何处置你呢？”
口气非常平静，平静的就好像师徒在一切喝酒赏海景一样，肖乐天伸手指了指桌子对面的椅子，示意项英坐下。
度过紧张激动情绪的项英，坐在椅子上揉了揉僵硬的脸，看着师傅递过来的酒杯他好像回到了琉球，回到了国头军港外的白沙滩上。
那时候肖乐天经常带着他们这些徒弟在白沙滩游玩，喝着加冰的朗姆酒，看着弟兄们在海里冲浪，那画面真美啊，如果这幅画里没有拖着辫子的载淳，估计就更美了。
项英喝了一口酒看着师傅笑了“师傅的心思，做徒弟的可是猜不出来……”
“猜错了也没关系，你可以完全按照眼下的局势进行一次推演吗！你觉得我如何处置你，对眼下的局势才是最好的呢？”
这句话一出口，项英心脏就咯噔一下，难道说师傅要放自己一马？
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项英咽了一口唾沫，他在心中组织着语言，他知道自己已经面临到人生最严峻的关口了，这时候一点错误都不能犯。
思考良久项英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觉得元首不会处置我，是的没有审判，没有惩罚，这件事您会选择低调处理！”
“哦？你这是自信呢？还是狂妄？”肖乐天并没有恼，反而笑着看着自己的这位高徒。
“师傅您不用考我，现在的局面不是明摆着的吗？我想师傅认罪了，合盘交代了我的阴谋，而您应该非常清楚，我的刺杀计划还是很完美的，不是么？”
“黑锅注定是要法国人和沙俄人来背的，我想您不会放过这样一个栽赃嫁祸的机会，反正也要开战了，出了这么一码事，咱们就更有宣战的口实了！”
“通过这场刺杀，让我们在道义上占到了最高位，这难道不好吗？”
“放心吧，法国人有口难辩！这个黑锅他们不背也得背，无论他们如何狡辩，都抹杀不掉他之前对我华族的侵略行为，我们双方的仇恨整个太平洋的海水都洗刷不掉！”
“也许政客们会心存怀疑，但是数亿的欧洲民众是不会怀疑的，民众本身得不到太多的情报，也不会有缜密的思维，更没有解释过政治训练！”
“他们只会用感情来判断对错，所以这些人只能接受表面上的答案！”
“法国人和我华族有仇，刺杀同治帝报仇也就是一个很合情合理的解释了，拿破仑三世总不能亲自和全欧洲的民众去解释吧？”
2424 不可审判
“同治帝的刺杀案，注定会成为一个悬案，没人会向外公布真相的，我想元首您也不会的！”
项英偷偷的看了看师傅，他发现自己说的一切居然没有触怒师傅，此刻的肖乐天异常的平静。
“好吧，既然法国和沙俄的黑锅是背定了，那么您自然也就不会在公开的惩罚我了，因为‘我’从来都没有刺杀过载淳，对不对？”
“当然了这是明着的一面，您当然还有暗的一面，或许您会用其他的借口惩罚我，毕竟我瞒着您做了这么大的事情，也真正的干扰了您的战略！”
“嗯……接着说，那你猜我会如何暗的惩罚你呢？”肖乐天摇晃着酒杯里的冰块淡淡的说道。
“我认为……”项英想了想鼓起勇气说道“我认为，暗中您也不会对我有太大的惩罚，这件事您或许会高高举起，然后轻轻放下……”
“哈哈……”肖乐天哑然失笑“这么自信？说说理由听一听！”
项英一看师傅并没有恼怒，心情好了很多“其实一切的关键，还是在师傅您以前常说的一句话上，那就是思想是不怕子弹的！”
“思想无法杀死，您只能暂时的压制住，人类就是这样的，只要超过三个人就注定会分左中右！”
“冲锋队究竟是什么？这并不是简单的一个组织，这其实就是一种思想的现实变现，而这种思想此刻已经渐渐成为了军方的主流，甚至也影响到了民间！”
“我华族，因武立国，因商富国，本来走的就是大陆历朝历代完全不一样的道路，开国就是靠商业和军事这两条腿站起来的，那么以后的国策也不会偏离的太多！”
“您应该看的比我明白，商业和军事都是扩张性极强的激进思想，商人天生爱冒险，军人自古要打仗！胜利是我们的共同理想，为了这个理想多少人连死都不怕！”
“所以，才有了军国主义的思想，所以这种思想才凝聚在一起成为了冲锋队！”
“我项英算个屁啊！只要师傅一句话，我可以扭头就饮弹自尽，不过就是死吗，我不在乎！”
“但是死了我一个项英，真的就能灭掉这种思想吗？我看费劲，死了我项英还有张英、王英、李英……因为思想就在哪里，因为信奉这种思想的人是执迷不悟的！”
“潘多拉的魔盒是您一手打开的，你当然能想到眼下这种结果就是必然……当汉人骨子里的尚武精神开始复苏，那么好战的情绪怎么可能被压制住？”
“陈旧历史里的血债，是您一句话说不讨还就能不讨还的吗？您一个人要和千千万万的华族人的思想对抗？”
“啊！您当然有这个能力了，因为您是华族之父，这一切都是您所创建的，开国之主谁也不可能违逆您的意志！”
“但是……”项英突然口气异常的严峻“但是您也得清楚一点，您总有老去的那一天，甚至也有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天，当您不能再压制这一族的时候，请问这种思想会不会有激烈的反弹？”
“就好比弹簧一样，您压的越狠，最后反弹的也就越猛烈，到时候释放的力量将会更加的恐怖！”
“到那个时候，谁能控制住这种力量？”
“假如我已经被您斗倒了，甚至直接被枪毙了，那么我的失败注定会刺激到无数信仰军国主义的年轻人，他们会怎么办？他们会蛰伏起来，他们会藏的更深，他们会小心的躲避您的目光！”
“您希望这样吗？让您的军队彻底和您离心离德？或者说，您要阉割华族刚刚复兴的尚武精神，让军队又变成懦弱的奴才？”
“哈哈，师傅啊！留着我反而好处多多，因为您内心非常清楚，虽然我项英对您的大战略有所质疑，但是我对您个人的忠诚是天日可鉴的！”
“我只要还存在着，您就能通过我一直影响着冲锋队这个组织，至少我不会对您有任何的隐瞒，就好像今天我主动来自首一样！”
“没有了我，您换一个人试试？他们会因为我的遭遇而变得胆小如鼠，和您离心离德，到时候他们藏的更深，最后恐怕连您都无法掌控这些力量了！”
“师傅啊！还是您的那句话，思想是无法被杀死的，您只有顺应他诱导他控制它，而不能杀死啊！”
“我说的再明白一点吧，未来华族大战爆发，战场上真正的主力勇士，还得看我们冲锋队，还得看我们这些信仰军国主义的猛士！”
“您一声令下，千百万虎贲不惧生死奋勇向前，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胸中的这一口气！靠的就是这股尚武的精神！”
“这口气，这股精神，凝聚在一起才有了军国主义的思想，才有了冲锋队的出现！”
“说句实话吧，他妈的不是对华族爱到骨髓里的人，谁又会信仰这种思想？谁会选择信仰这种把自己生命都舍出去的狂热思想？”
“我们才是真正热爱华族的中坚力量，您真的要寒了所有热爱华族的勇士们的心吗？师傅啊，请您三思啊！”
一番话说的肖乐天也动容了，不得不说项英这番话直接戳到了他的软肋上。是啊，对于这些狂热的小伙子，你打不得骂不得，也不能放纵他们。
和平时期这些人会捣乱，但是国家危难的时候，也正是这些人的赴死血战才能赢得胜利。
自古君王大多都是和稀泥的高手，搞平衡的天才，为什么会这样？道理就在这里面，真正的政治家必须明白一点。
无论你想进任何办法，一个集体内也不可能永远统一起来的，人的思想总会有偏差，有左翼同时就会有右翼，有鸽派同时也会有鹰牌，有激进主义者自然也会有温和保守派。
施政者最忌讳的就是自己也跳到某一个派系中，去压制其他的派系，真正的政治家永远是平衡各派的力量，将各种思想当成工具，在不同的历史时期进行不同的调整。
需要军事为先了，那么就得扶持军方力量，需要经济先行了，那么就得增加文官的权利。
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到什么时代算什么账！
肖乐天懂这个道理，看样子项英也懂，所以他才会如此自信的在师傅面前说出这么一番大道理。
不过项英此刻看肖乐天的表情，他送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八成是闯关成功了。
2425 意外的旁听者
哒哒哒、哒哒哒……肖乐天的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此刻他的情绪异常的平静，没有了刚刚的任何一丝愤怒。
项英以为自己闯关成功了，可是很多年以后他才明白，当师傅愤怒的痛骂甚至打他一顿才是此刻最正确的答案。
平静和微笑只是证明师傅的心和自己渐行渐远了，慢慢的项英已经不是那个在项家庄因为被剥夺了考试资格而哭泣的小秀才了，那时候的项英因为他叔叔的关系而得到了肖乐天的厚爱，那时候的项英就是肖乐天的子侄。
如果是子侄，肖乐天当然可以痛骂殴打，像揍自己儿子一样毫不留情，可是现在的肖乐天却平静的笑了。
这只能证明一点，肖乐天已经把项英当成了一名有野心的政客，一个暂时蛰伏于自己之下的华族高级将领。
一切都要公事公办，私人感情是不会再掺杂进去了。
“我必须要承认，你很坦诚，非常的坦诚！而你所说的这些道理，也非常具有迷惑性，相信你的冲锋队员们，听到你这一番道理，自然会被鼓动的热血沸腾，你的这番话太迎合他们的心理了……”
“不，师傅！不是我的冲锋队，而是您的冲锋队！我们只不过是想为您的事业披荆斩棘，从荒芜中砍出一条道路而已！”
“您不能敢的一些黑活儿，我们来干！您不能说的一些激烈的言辞，我们来替您表达！您怕背上尸山血海的因果债，我们不怕，我们来当您的手中刀！”
“不用您张嘴，我们为您杀出一个干干净净的华族天地出来！血债我来背好不好？如果有地狱，那就让我永世不得超生，让我在地狱里还这些因果的命债！”
“您永远是华族的元首，您永远是中华民族复兴的圣人！天堂您去，地狱我来行！”
“哈哈哈……精彩，实在是精彩！”肖乐天轻轻的拍打着手掌，为项英鼓掌！
“说的话是真漂亮啊，天堂我去，地狱你闯，所有因果债务全都让你背了，我就可以安心享受青史留名的荣光了对不对？”
“这样吧，我不想再多说什么了，让别人来对你评判一下如何？”说话间肖乐天打了一个响指，书房套间的小门吱呀一声慢慢开了。
项英短暂的一愣，不过当他看见里面的人之后，心又放下了，原来是中情局的王怀远和起居注小组的王俊岚二人。
有些话别人不能听，但是中情局这些干秘密工作的人是没有忌讳的，尤其是王局他经手的秘密行动数不胜数，干的黑活可比他项英多多了。
更重要的是，王怀远也是太平天国老兵里走出来的，他对鞑虏皇帝的仇恨倾尽三江水也洗不清，项英相信自己刺杀同治帝的行动，王局内心也是乐见其成的。
至于说王俊岚……这个年轻人据说是王怀远的同族远房亲戚，正因为这一层关系才能年纪轻轻就接手起居注小组这么重要的岗位。
别看起居注没有丝毫的参政权，他们只不过是元首身边记录所有言行的跟屁虫，但是官场上混的人都很清楚，谁跟大领导最亲近，谁自然就占便宜。
要不为什么历代皇帝身边的太监都很吃香呢，就连极品大员也得溜须这些人。
既然王俊岚属于王局那一派，那么自然也就和天国遗留的势力脱不了干系了，那么杀死同治帝对他们来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肖乐天扭头对王局说道“老王啊，本来想跟用利益倒退法排查一下真凶呢，可是没想到幕后黑手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刚刚的话你都听到了吧？要不你说两句！”
王怀远表情古怪的摇了摇头“兹事体大，我恐怕也没有什么好的建议……还是元首你独裁吧！”
肖乐天听出了王怀远的话外音，看来这些天国老兵们内心对满清鞑虏的那点仇恨，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消失，在这个节骨眼上选择中立，其实就是变相的支持项英。
再看看王俊岚，肖乐天突然笑了“老王既然不好说什么，那就让小王讲两句吧，你站在旁观者的位置上，分析分析项舰长的话究竟有没有道理？”
王俊岚脸色微红“对不起，中情局有规定，起居注小组没有参政的权利，我们只能听见并记录，我们不能发表意见的！”
“不，今天是个特例，而且今天这是一次事关情报工作的特殊案件，也不涉及到华族未来政策导向……所以说不算参政，你可以随心所欲的讲两句，说错也不怕！”
听着元首的鼓励，王俊岚心中有点蠢蠢欲动了，他瞄了项英两眼，咽了口吐沫心一横“那我就说一点吧！”
“我……我个人是不赞成对满清进行种族清洗的，报仇这种事情复杂的很，我们不能因为图一时的痛快，而给自己未来百年惹祸啊！”
“王俊岚！你……”项英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起居注组长居然敢明目张胆的反对自己，他的脸上感觉到了火辣辣的痛。
王俊岚没有对视项英的眼睛，而是看着元首说道“刚刚项舰长提到了军心民心的问题，我得承认，屠杀所有满人确实也是很多军人和华族民众心中的一种期望！”
“人类本身就是很会记仇的生物，你对他们的好也许只能记住半年，但是你对他的坏，他可就能记住一辈子甚至让儿孙都继承下去……”
“满清的血债必须要血偿，这个道理听上去非常……无懈可击，我没法反驳这么正大光明的大道理，杀人偿命吗！天经地义呗！”
“可是请元首三思，一旦屠刀举起来了，那么您的战略可就会彻底泡汤了！”
“道理非常简单，唇亡齿寒而已！”
“别看眼下满人正统治这全天下的汉人，所有汉人都是满清的奴隶，可是明太祖曾经说过，胡人无百年运！这句话就是所有异族心中的魔咒！”
“满清心里也没有底，他们虽然打破了百年的期限，可是他们的恐惧还存在，时间越长他们就感觉自己距离完蛋更近了一步！”
“归根结底还是汉人的主体太庞大了，而整个亚洲的经济体全都是依附在汉人这个主体之上的！”
2426 异族的恐惧！
在大清国，汉人的人口数量已经超过了其他所有民族人口数量的总和，这对满清来说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不仅如此，汉人还是一个善于创造财富善于生产的民族，可以说整个亚洲在没有西方文明入侵之前，所有的经济活动都是依托于汉人这个主体而产生的。
藏人、蒙人、满人、西南少数民族……他们的生存基本上都需要依附于汉人这个主体，别看眼下满人联合蒙藏等族群共同吸汉人的血，好像占了上风可是他们内心是很清楚的。
“汉人可以离开这些少数民族而活下去，而少数民族则不可以离开汉人创造的经济体而独活！”
“这个道理元首在很久以前的小课堂上曾经讲过，那时候还没有起居注小组，我是通过翻阅过去的资料而查到的！”
“这才是少数民族恐惧汉人群体的核心，他们其实不怕汉人的武勇，因为中原相对舒适的生存条件，本身就很难孕育出大量的野性战士！”
“而边疆苦寒之地，任何一个牧羊的孩子，放到中原都是敢杀人的死士！所以少数民族恐惧的不是汉人的武勇，他们所恐惧的一个是人口，而另一个就是汉人所创造出的庞大经济体了！”
肖乐天眼睛一亮，他发现平日里有点低估这个沉默寡言的小子啊，居然能把三年前自己仅仅说过一次的演讲，领悟的如此透彻。
想到这里，肖乐天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目光，王俊岚脸色更加的涨红了。
“嗯！正因为我们汉人人口众多，所以这些少数异族心里很清楚，只要出那么一批汉人英雄，带着基数如此庞大的群体和他们战斗，这些异族是根本就没有丝毫胜算的！”
“就算他们全民皆兵也没用，咱们汉人里每百人出一名敢战的勇士，加在一起总数量也会远远超过他们，他们没有胜算的！”
“这是恐惧之一，而第二种恐惧就是他们经济上对汉人的依赖了！”
“不知道您们仔细研究过没有，凡是边疆的少数异族，他们的经济结构都是非常单薄的，甚至是单一的！”
“比如说蒙古，王公贵族们生活自然是好的，他们可以在关内做生意，在关外草原上拥有牛羊草场，但是普通蒙古人的生活却是一成不变的，永远都是放牧、放牧、再放牧！”
“我记得每年冬天，四九城都要在大草原上采购数十万头牛羊，尤其是冻羊肉，每天的消耗都达到数万头之多，这还仅仅是一座北京城！”
“商队带走了牛羊，留下了蒙古人急需的盐巴、茶叶还有铁器布匹，在看似平凡不过的经济活动中，却带着汉人主体非常强大的侵略性！”
“蒙古草原只能给中原提供羊毛、皮料、肉类和少量的草药等等商品，而中原能够提供给蒙古的是什么呢？是无数种铁器、花样繁多的布匹和丝绸，还有各种品质的茶叶，甚至还有他们无法制造出的中成药，包括各种粮食产品……”
“这就是经济的侵略性啊！我们能够提供超过他们十倍甚至数十倍的商品，所以他们的经济就只能对我们产生严重的依赖性！”
“我们可以不吃草原的牛羊肉，但是他们可不能不用中原的铁器和盐巴啊！”
“经济的绞索早就套在这些异族的头上了，普通牧民不懂经济学，而那些受过教育的贵族们岂能不懂这里面的门道，他们难道就没有意识到这里的隐患吗？”
项英眉头紧锁突然打断了王俊岚的话“你说这些有什么用？这根我们之前谈论的话题没有任何的关系……”
“不，尊敬的舰长，我觉得关系大得很！请再给我几分钟的时间！”
王俊岚舔了舔嘴唇“因为恐惧，所以他们更加的敏感，满人为什么能统治中原这么多年呢？又为什么能打破胡人无百年运的魔咒呢？”
“除了联合汉人中的犬儒之外，联合边疆的少数民族是他们另一个高明的手段之一，尤其是蒙古和藏人，更是满人同盟的重点！”
“满清知道自己人口占少数，想要有效的统治汉人，就得广结盟友，而蒙古还有西藏更是需要汉人经济体里的商品和财富，双方自然一拍即合！”
“这些边疆的异族接受了满清的统治，承认了满清的执政正统性，而满清回报给他们的则是联合起来共同享受汉人经济体的种种好处，享受这个庞大经济圈所创造出来的财富！”
“他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格局，说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也不为过！”
“二百年了，这些异族早就通过各种联姻还有宗教渗透等方式，达成了密切的联盟，这些边疆异族对满清的忠诚确实是不可小觑的！”
“说了这么多，话题回归到刚刚舰长的言论上了，如果事情按照项舰长的剧本进行，我华族开始对满清进行血腥的清算了，那么请问蒙古人怎么办？新疆的维族人怎么办？西藏的藏人又怎么办？”
“他们难道不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满人一旦遭到屠杀，这些人就会立刻意识到下一个遭到屠杀的就是自己！”
“天崩地陷啊！到时候他们就会意识到了，汉人要报仇了，汉人要断了二百年的商业贸易，让极度依赖中原商品的异族再也得不到生活的必需品！”
“同时他们本身脆弱单一的经济结构也会被彻底破坏殆尽，他们单一且过剩的商品会烂在自己手里！经济的崩溃，就会让他们整个族群陷入生存危机！”
“到那个时候，一方面汉人举起屠刀向他们步步逼近，被屠杀的悲惨命运正等待着他，而同时自身经济体彻底崩盘，民众就算没有战争也无法生存下去，商品匮乏金融混乱，社会治安彻底崩溃，大量的老弱很可能就在这场大变中死去！”
“里外都是一个死，都是一个大崩盘，狗急跳墙的这些边疆异族会怎么办？除了战争他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项舰长啊！您想过这些问题吗？”
“不！”项英突然疯狂的低吼了起来“这些道理不可能是你的！不可能……这是元首教给你的对不对？你什么时候入了师傅的门墙？”
“回答我！”
注：感谢诸位书友的红包捧场，无君子不养手艺人，手艺人无以为报今天多更一章吧！
感谢：cab790909 、酸梅汤525662722 、匿名14120222394625、琛哥的狗、wsh005、纯洁旳牲口、小强937848、amule、清拎落叶、17K书友FVUQQO3L、嫑 脸 @ ME、爱吃鱼的老鼠哥哥、烽火森林……等诸位仁人君子的红包捧场！
2427 神之视角
王俊岚绝对不可能自己领悟到这种境地，先不说他的这套理论是对还是错，单凭这种独特的视角就已经让人啧啧称奇了。
这种被肖乐天称之为上帝视角或者是神之视角的本事，压根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在这个受教育程度极其低微，就连读书人也无法游历整个中国的年代，一名能够飞上云霄将整个亚洲山川大地都装在心里的人，这本身就是一个神迹。
这个时代，别说那些两眼一抹黑的文盲了，这些农人被严苛的户籍制度锁定在自己的家乡里，一辈子能走出自己的乡就算有本事的人了，大部分人终其一生都未必能走出自己的县。
不是所有人都能从官府那里开出路引的，绝大多数的人一辈子就在自己的村庄里被活活的困死了。
读书人是有特权，只要靠上秀才了，基本上就能摆脱户籍政策的舒服，只要兜里有钱他就可以自由的在大清国的土地上游历。
可是真的是所有读书人都有钱吗？一个连铁路都没有修建的古老帝国，从南到北、从东到西要消耗多少时间，消耗多少金钱？
这笔账没人算过，因为真的没有多少人能有这样的实力。
可以说整个清帝国内，99.99%的民众视角都是非常短浅的，就如同盲人摸象一样，仅凭着家乡哪一点点生活经验，和少量书籍里的文字记录，去理解整个中国的博大。
可想而知，这种盲人摸象的瞎琢磨，最后得到的结果只能是南辕北辙。
你让一个从小在江南长大的读书人，去写一份西北政策调研报告？开什么玩笑，他根本就不懂西北山川地理和人情风貌，更不明白汉人和少数民族杂居一起，施政有多复杂。
同样的道理，黄土高原上的秀才去研究研究江南的经济，他甚至都无法理解为什么江南会有梅雨季节，为什么哪里有那么多的水，而这些水又会对经济产生怎样的影响。
山南不知山左事，江北不知江东人！
这样的社会中，如果能孕育出一名拥有神之视角，一名能够青云直上，将整个中国整个亚洲甚至整个世界都装在一个棋盘里去分析的人！
那么这个人就已经可以划归到神的分类中去了！
肖乐天为什么能够让无数中国的精英们心悦诚服的牵马坠蹬？归根结底这点独特的上帝视角，就是所有人羡慕不来的神迹。
曾国藩为什么对肖乐天这个没有根基而且身份非常可疑的二鬼子青眼有加？其实关键点就在这里，曾国藩突然发现肖乐天的胸襟居然比自己还要博大。
曾国藩能够装下整个大清国和东亚的棋局，所有势力都如同棋盘上的棋子一样，可以轻松的推演。
但是他发现肖乐天的境界要远远高于他，这是一个能够把整个地球都装在心里的一个神迹。
身在亚洲却能敏锐的掌控欧罗巴的局势，并从中取利？
身在琉球就能派遣天国老兵远征南美洲并建立中国人的殖民地？
南洋的扩张又稳又狠，远东一战再所有人的惊愕中居然真的能战胜野蛮的沙俄！
真的只是幸运吗？不！这里面如果没有对全球局势的精准把握，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
曾国藩知道肖乐天的境界其实在自己之上，他很清楚肖乐天缺的就是时间而已，假以时日这个男人所创造出的事业将让全球瞠目。
所以他才选择和肖乐天合作，从而给湘军集团还有天下的汉人们，留下那么一条后路！
在项英等人的眼中，师傅的这种全球视野实在是神迹，所有人只能用崇拜的目光去仰视，甚至这种神迹延伸出了很多的传说。
真正华族的元老嫡系内部，都有一个秘密的传言，所有人几乎都认可肖乐天不是人的说法。
这可不是骂人的话，在他们的心中此刻的肖乐天就是天上的星宿下凡，因为这个男人身上的神秘色彩实在是太浓了。
在项英的心里，这个世界上除了元首之外，再无任何人拥有这样的神技，可是没想到今天抽冷子居然跳出了一个王俊岚，一个无名小角色居然也敢信誓旦旦的站在云端分析整个亚洲？
“你住嘴！这些话到底是谁教你的？就凭你吗！不可能！”
王俊岚苦笑着摇了摇头“您没有反驳我的论点，却质疑这些论点的来历……这说明您心中有鬼啊！至少说明您心中其实完全认可我的理论对不对？”
项英脸色一白狠狠的说道“我听不懂你在放什么屁！什么异族的恐惧啊，跟我此刻谈论的话题根本就不搭边！”
“真的是不搭边吗？其实您的心中已经认可我的论点了，如果我们华族开始对满人进行血腥的种族屠杀，好吧就算打着您所说的报仇的旗号……”
“您可别忘记了，我们中原周边的这些少数民族的土地，那个没和咱们汉人发生过战争？”
“蒙古人可是从汉朝就跟咱们相互征战了几千年啊！明朝和蒙古二百多年的征战这里有没有血债？”
“满清入关的时候，蒙古也算八旗之一啊，蒙八旗难道没有血债吗？之后二百多年里，蒙人也一样配合着满人在吸汉人的血啊！”
“还有新疆和西藏那边，从唐朝开始征战就没有断过，西域的战乱一样也影响到了中原的稳定，能说没有血债吗？就算比满蒙两族稍微少点，可是你也不能说没有吧？”
“好吧！尊敬的项舰长，您告诉我，这些债我们华族应该怎么讨？”
项英一时间语塞，他太阳穴青筋乱跳，想张口反驳但是他已经知道了对手言辞中的陷阱了。
看着项英的语塞，王俊岚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其实答案您应该比我清楚，只要种族屠杀的刀子抡开了，只要见了血，那些本来就对汉人深深恐惧的异族们，就会彻底的绝望！”
“他们看着满人被我们屠杀殆尽，他们就会知道下一个挨刀的就是他们自己，无论我们说什么做什么，他们都不会相信的！”
“到那时候，才是我中华天崩地陷的一天！”
注：第三更送上，再次祝书友们节日快乐！
2428 风中的一个屁
“关外并没有多少汉人人口，遗留的满人还有其他的少数民族会第一时间宣布独立并组织军队在长城沿线和我华族对峙……”
“蒙古草原将重现刀兵，二百年不用劫掠的蒙古人将重新武装起来，为了防止汉人的报复，以及维持住他们现在的生活，边关将会重燃战火……”
“西藏不会接受我们的统治的，历代活佛都接受了满清皇帝的册封，他们只会承认满人的正统性，包括西域也一样，哪里可不是我们汉人的天下而是异族的家园！”
“独立的烽烟会在边疆各地燃起，和平不在豺狼恢复了原有的野性！他们不会甘心自己步满人后尘的，他们可不会如羔羊一样等到我们大军的屠宰……”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王俊岚抬手阻止住了项英“你想说，复仇的火焰只烧到满人的头上，对于其他民族你要分别对待？是不是这个意思？”
“哈哈哈……谁信你呢？你骗鬼吗？在他们的眼里，你今天能对满人进行种族灭绝，明天就一样可以对他们进行种族灭绝！”
“他们为了生存就注定会和我华族全面开战！你可以说我华族军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不害怕那些拿着弯刀长弓的原始士兵！”
“可是您别忘了，在我中华之外还有欧罗巴列强呢！印度英国殖民当局早就想军事入侵西藏了。”
“北方的沙俄对蒙古草原和西域一直是虎视眈眈，真到了那一天我可以明确的告诉您，那些边疆的异族为了自己的生存，也会向西方列强申请援助！”
“到时候，数不尽的火枪大炮还有军事援助资金，就会滚滚而来，西方列强会第一时间承认这些边*立的国家地位！”
“甚至他们的军队会直接开拔上去，配合这些刚刚独立的国家和我华族进行战争！”
“这是您想要的结果吗？我华族难道真的要和万国宣战？”
说到这里，王俊岚后退一步“我要说的都说完了，归根结底一句话，冲锋队所宣传的什么血债血偿的口号，不过就是一场黄粱大梦而已！”
“听着很热血很过瘾，但也不过就是愤青的一场梦罢了……”说完王俊岚又后退两步，站在王局的身后低头又开始当哑巴了。
无法形容此刻项英的表情，愤怒、屈辱、不甘甚至还有深深的嫉妒都糅合在了一起，整张脸看起来都没有人模样了。
“师傅……您……您什么时候又收了他当关门弟子？您……您不是早就说过了吗？华族建国之后，您就不再招收关门弟子了……”
肖乐天摇了摇头“你猜错了，王俊岚确实不是我的关门弟子，但是我确实提点过他一些……这个孩子，一直掌控着起居注，虽然我觉得起居注没什么用，可是老王非得要组建这么一个小组，我也不能因为这点事和他执拗啊！也就随他心意了……”
“起居注小组一直跟随我身边，开始我并没有注意到王俊岚这个孩子，后来有一天我发现他居然在每天的起居注记录中，偷偷的画重点！”
“凡是他觉得有用的言论，都着重的画上了实线，我很是不解，所以问了一句……”
“呵呵，没想到他却背着我做了一件好大的事儿啊！”
王怀远苦笑着说道“我也没想到，这臭小子居然想修一部《元首语录》他不仅对每天元首的讲话进行重点记录，甚至已经开始重新摘录以前的陈旧档案了！”
“很多肖乐天早期小课堂的课堂记录都被王俊岚搜刮到了一起，凡是他认为有意思的或者说很重点的，都被单独的记录在了一起……”
肖乐天看了一眼王俊岚然后扭头对项英说道“这个孩子也算我的半个弟子吧，只能算半个，因为他是纯自学，我没有教他一星半点，他只是天天看我以前的课堂记录，重新走一遍你们曾经走过的路而已……”
说到这里王俊岚突然抬头开口了“不！元首也曾经教过我，但那是无声的传道受业解惑！”
“当您发现我在偷偷的修订《元首语录》之后，您没有批评我，也没有阻止我，反而给了我一个特权……那就是拥有热气球小组的优先使用权！”
“正是在您的关照下，我才有机会长时间的学习热气球的操作，当我飞上天空之后，当我的飞行时间超过三百个小时之后……”
“顿悟，真的是顿悟了！我的心好像有一层窗户纸被啪的一声捅破了！”
“当你身在天空中白云之巅，看着脚下山川河流、城市农庄，渐渐的很多政治、经济、军事上的难题会一下子迎刃而解……”
“商道为什么要这样行进，长城为什么要这样修筑，河流究竟是如何分割大地的，关隘渡口在军事上又有多重要……”
“人只有上了天才知道自己有多渺小，只有亲自将大地都装在视野之中，你才能感受到什么叫天地一盘棋的境界！”
“尤其是我曾经利用了半个月的假期，在春十三娘的保护下，在燕山山脉深处来了一次热气球之旅……正是从那一天开始，我才明白了数千年来我汉人究竟是如何跟蒙古人进行争锋的！”
“山峦之间的沟壑丘陵，那狭窄的驿道和关隘，犬牙交织的草原和山脉的分界线，当然还有长龙一样的长城……”
“千年的烽火重燃，古战场的号角重新响起，商队的驼铃声不绝于耳，沧海桑田、斗转星移！”
“那一刻，我才明白了，在时间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屁！没错就是一个屁！”
“哈哈哈，无论你又多少的爱恨情仇，无论你心中燃烧着什么样的火焰……不满百的人生，在苍凉的历史面前，渺小的就是一个屁！”
啪啪啪……掌声响了起来，肖乐天站起身来鼓励的拍了拍王俊岚的肩膀“说的漂亮，你果然领悟到我分给你热气球使用权的真谛了！”
“在人类的历史长河面前，我们所有人渺小的都不如一个屁！管你是凡夫俗子还是帝王将相呢，不满百的人生在时间面前就是一个屁！”
“我肖乐天其实也是一个屁而已，你项英也是，老王和小王也一样是个屁而已，包括你项英弄出来的冲锋队，甚至我整个华族！”
“在人类历史的面前，算什么？什么都不算，不过就是一个屁，有点响声又有点味道，但终归会烟消云散的一个屁而已！”
“悟不透这一天，那么你永远都只是情绪的奴隶！”肖乐天死死的盯着项英说道“你的那个冲锋队，不论口号有多么的蛊惑人心，但是在我眼里，你们不过就是情绪的奴隶！”
“怒者！心之奴也！”
“任凭愤怒无止境的燃烧，恐怕你们所能收获的也不过就是一地的废墟！”
2429 项英最后的反扑
话题谈到这里，就已经不单单是围绕这么一桩刺杀案了，肖乐天费了这么多的口舌，他其实只是想点醒项英，点醒他军国主义不过就是一场梦罢了。
“为什么要灭绝满清？”肖乐天痛心疾首的问道“你们究竟是为了咱们华族好，为了中华百年千年的国运好，还是仅仅是为了解恨？”
“我想后者的原因更大一些吧！”
肖乐天遗憾的看着项英“你是我非常寄予厚望的一名弟子，我曾经不止一次的单独给你开过小课堂，你应该能够明白我在想什么……”
“没人能够保证自己的抉择能让一个民族长治久安，我不行，历史上的那些圣人们也不行，我所能做的只不过让和平和盛世停留的更久一些罢了……”
“华族就算能够成功推翻满清定鼎中华，但是你也得明白，华族早晚也有倒台的一天，也许是一百年后，也许是二百年后，但是不管如何，有兴就有衰，有生就有死！这不过就是自然规律罢了！”
“我看中的其实不是华族到最后能有几百年的寿命，我更看中的是华族在崛起、兴盛、衰败的整个过程中，能够给人类历史留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没有永恒的帝国，但是却有永恒的思想！古希腊、罗马灭亡了，可是古希腊和罗马的精神永世长存！”
“秦汉已经离我们远去，隋唐雄风也已经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中，宋朝的士子风流依然在词曲里吟唱，可是赵家的儿孙们早就忘记了老祖宗的辉煌！”
“但是这些灭亡的王朝，却永远的生存在我们中华文明的记忆之中，他们所经历的一切其实一直到现在都在滋养着我们的精神！”
“华族究竟想在历史长河中展现一个怎样的形象，一千年以后的子孙们回忆起我们的所作所为，他们会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形容？”
“你我的名字究竟是受到人们的敬仰还是永世的唾骂？”
“项英你告诉我，你的所作所为究竟能收获什么？你是能增加华族未来的国祚吗？还是能够让我们华族在历史记忆中光芒万丈？”
“呵呵，只有仇恨而已！你的所作所为除了让异族倾尽全力和你拼命之外还能收获什么？恐怕我华族明明有三百年的盛世国祚，到时候也得让你的滥杀给打折一半！”
“至于后世的名望那就更不要想了，恐怕千年后的子孙提到我华族都是啧啧叹息，纷纷摇头罢了！一个只知道搞种族屠杀的政权，能够为人类文明提供什么建树？只不过是一地鸡毛……”
“哈哈，当然了，你也有你的历史功绩！反面教材呗，让后世的子孙都知道别跟华族学，华族搞的那种民族屠杀最后注定是要失败的，给子孙提供点反面教材，你也算是活的有点意义了！”
“脸怎么白了，你抖什么？你在害怕吗？刚刚你的嚣张狂妄呢？接着去杀载淳啊，杀光天下的满人，你多能耐啊！”
“你丫的最大的罪过，就是在军中灌输这种血腥的杀戮思想，扭头你还想用这种思想绑架我！你小子野心大的没边了吧！”
“不……我……我不是……”项英浑身战栗脸色苍白，他在肖乐天的激烈言辞下，毫无还手之力，这时候他才明白，自己以为已经学成了师傅的八成本事。
但是真正交手之后他才明白，师傅的思想如太平洋下的深渊，远不是他能够窥探底细的！
“师……师傅……您有点夸大其词了吧……我……我们也推演过异族的反应，可没有您说的这么悲观！”
鼓足勇气的项英还想反驳一把“您一直都说满人和蒙人、藏地、西域的少数民族是同盟关系，他们一同压榨中原的油水……”
“可是我们不这么认为，纵观满清的历史上，他们和边疆之间的战斗也是无止无休的啊！您说蒙古人和满人是联盟关系，那么葛尔丹是不是蒙古人？康熙年间的战争又是怎么回事？”
“藏地就一定和满人关系好吗？大小金川可都是藏民啊，乾隆年间福康安可一直打到了高原之上！”
“还有现在的回部叛乱，以及中亚阿古柏的入侵西域，这都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满人对这些异族的统治也不是铁板一块，他们也一样有矛盾！”
“只要我们能够分而划之，只要我们能够打一批再拉一批，扶持我们自己的代言人，然后灭掉那些闹事的刺儿头，我就不信我们华族不能统治这一千多公里的土地！”
“这就是你的道理？这就是你最后拿出来说服我的道理？你……你太让我失望了！”肖乐天表情无比的痛心。
怀表的时针已经快要指向十二点了，可是书房内的争论还是没有一个结果，项英的固执让人意想不到。
“项英……看来你到现在都没有真正弄明白战争的根源是什么？我真的是太遗憾了！”
“我且问你，为什么中原的异族在漫长的历史中，永远都要和中原进行战争？为什么他们的屠刀永远都不停？”
“为什么英国要冒着极大的风险和清国开战？这又是为什么？”
“是经济啊，我的孩子，背后的一切矛盾其实都是经济运行还有金钱的流动！”
“北方游牧民族为什么要和汉人几千年来进行战争？那是因为他们的经济体异常的脆弱，没有了中原商品的流通他们就活不下去！”
“汉人可能只需要他们的牛羊肉和皮毛草药等等农副产品，可是这些游牧民族却需要整个汉人经济体所生产出来的一切！”
“没有铁器、盐巴、茶砖还有物美价廉的纺织品，你让游牧民族怎么生存下去？这本身就是一种严重的贸易逆差，这是一种生存命脉都被汉人所捏住的悲惨境地！”
“汉人可以不吃他们的牛羊肉，不穿他们的毛皮衣服，不用游牧民族的产品，汉人一样生活的很好，可是游牧民族能脱离中原的商品吗？”
“不能啊！脱离就是一个死！就是灭亡！”
“明朝的时候，中原不就是靠贸易禁运在控制北方游牧民族的规模吗？到最后逼得蒙古人只能南下劫掠，你可以说这些都是野蛮人，但是如果站在他们的立场上，为了生存下去，他们也是别无选择的！”
“就算是彻底敞开了边关，让汉人的商队不受限制的和草原进行贸易，其结果也好不到那里去，因为草原需要中原的商品太多了，而中原需要草原的商品又太少！”
“这样的结果只能是草原的贵重金属货币持续的向外流出，越来越少，越来越少，到最后这些游牧民族恐怕连一点购买的实力都没有了，一个民族如果商业贸易的基础货币流干了，那还怎么生存？”
“以物易物吗？可是他们又有什么东西值得中原人看得上眼？”
2430 战争的根儿
“实话告诉你吧，不论中原文明是选择经济封锁还是敞开的自由贸易，只要没有一个对经济弱势民族的一个回补政策，那么最后的结果都是以弱势经济体崩盘而告终的。”
“经济封锁下，草原人崩盘的速度快一点，敞开的自由贸易之后，崩盘的速度减缓一点，但是结果永远都是一样的，最后大规模的崩盘。”
“你真的以为游牧民族天生就嗜杀？错了，其实普通的牧民一样也是爹妈生养的，他们也会找老婆生孩子，他们一样也贪图安逸希望享受生活！”
“如果生活能过得下去，不至于冻饿而死的话，谁愿意干杀头的买卖？”
“你要记住，每当草原闹严重灾荒的时候，就是他们南下劫掠最严重的时候，一切不过就是为了生存罢了！”
“你项英可以信誓旦旦的向他们保证只杀戮满人，而不碰蒙古人，我也假设他们会相信你的鬼话，可是相信归相信，你到最后也没有解决这个经济学上的绝症！”
“你可曾考虑过蒙古人脱离了满人给他们的这些特权之后，还怎么生存？”
“呵呵，你的脑袋里装了太多的炮弹了，恐怕根本就没有思考过经济是如何运作的！满清联合蒙古人共同榨中原的油水，其实这就是一种对弱势经济体的反哺！”
“汉人和蒙古人在清朝二百多年的经济贸易活动中，一直都是处在强势地位的……你不用反驳我，我知道你要举什么例子！”
“你会说，满清苛捐杂税太多，对汉人的商队过分的欺凌，然后法律还不公道，汉人的利益受到了严重的损失！”
“这些我比你看的清楚，我当然知道满清他们是如何欺压汉民的，我一样也很愤怒！但是你忘记了观察另一个细节！”
“为什么汉人遭到了这样多不公正的待遇，却依然前赴后继的向草原开拓商路呢？每年的商队连绵不绝，草原和中原的贸易往来，二百多年都没有停歇，这是为什么？”
说到这里，王俊岚的耳朵顿时立起来了，他意识到真正的干货要出现了，他手中的钢笔开始沙沙的速写。
“为什么？恐怕你一辈子都想不明白这个道理，我来告诉你吧……不论满清还有蒙古王公大臣们的压榨有多狠，只要商队贸易活动还在不停的持续甚至规模还在扩大！”
“这就说明了，中原经济体和草原经济体之间的贸易往来，还是有利可图的！汉人的商队虽然被敲诈走了一部分利益，但是剩下的也没有亏本，他们照样还能赚到钱！”
“这才是根源！如果所有汉人商队都没有利润了，到时候就算满清和蒙古王公们不欺压他们，把商人都捧到天上去供着，恐怕也不会有任何一名商人去踏足草原！”
“道理是不是很简单？也许商人们觉得他这一趟商队应该赚走五千两银子，可是因为苛捐杂税还有贪官污吏的克扣，最后利润只剩下两千五百两了……”
“他会抱怨，也会怒骂，可是抱怨归抱怨，骂归骂！最后生意该怎么做还得怎么做，就算为了那两千五百两的利润，他明年还会组织更多的货物北上交易！”
“持续不断的赚钱，不管赚的多少，草原上的金钱总是在不断的向中原流淌的，而中原的商品也会源源不断的向北方涌入！”
“为什么这样的贸易往来，经过了二百年，这种严重的贸易逆差之下，草原的经济体居然没有崩溃？居然二百年都有钱让汉人去赚呢？”
“我刚刚说的那种竭泽而渔式的崩盘为什么没有出现呢？归根结底，答案还是在政治上！”
“满清毕竟和蒙八旗属于准结盟的状态，蒙古人已经侍奉满人为正统的主人，而满清自然也会回报给蒙古人真金白银！”
“不光是各种政策上的优待，每年光是给蒙古八旗的饷银还有王公大臣们的薪俸赏赐就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再加上满清赋予了蒙古王公的征税权利，所以在货币净流出的同时，还有一台抽水机，将汉人的财富再给灌回草原去！”
“这下你明白了吗？这场经济游戏，能不能看懂？”
“因为金钱在这场游戏中是有来有去的，所以这场游戏能够玩二百年还没有崩盘！草原人享受到了汉人的各种商品，而汉人也赚到了草原上的金钱财富……”
“紧接着，满清再通过多种手段将汉人的财富回补到草原上去，周而复始永无尽头，在这种持续的贸易循环过程中，和平居然出现了！”
“中原和草原数千年的战争对峙，居然平息了整整二百年！这就是经济的力量，而你项英完全不懂这种力量！”
“好吧，让我们再看看第一次鸦片战争！同样的道理，英国需要中国的商品数量是很多的，而中国需要英国的商品数量是很少的，这就产生了一个严重的贸易逆差！”
“英国人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金银持续不断的流入中国人的腰包里，这要是持续下去，岂不就是我刚刚说的最后的崩盘吗？”
“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如果商业流通中的金银货币被另一个民族抽干，那么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正因如此，英国人才想到了鸦片这个贸易作弊器！”
“当中国的瓷器、丝绸、茶叶、猪鬃……等等商品如同一台台抽水机一样的从英国人的经济体里抽金银财宝的同时，英国人也开动了大功率的毒品抽水机，从中国的经济池塘里往回抽取金银……”
“他们得保证贸易平衡啊，先别说赚钱不赚钱的事情了，他总得保证自己的池塘水量的稳定！这事关生存，属于不可触碰的红线！”
“可是当道光帝准备连着最后的一台抽水机都要给他砸了之后，英国人愤怒了，他们知道这台抽水机一旦被毁，他们可再也找不到能弥补贸易逆差的工具了！”
“既然你大清国不让我大英活下去，而且还关闭了谈判的大门，那么最后的手段也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是战争！”
“这才有了第一次鸦片战争，战争的根源还是在于贸易不平等这个关键点之上的！”
“试想一下，如果当年的道光帝能够坐在谈判桌前和英国人进行协商，在砸碎了毒品这台抽水机之后，还能帮助英国人启动别的合乎情理的贸易反补程序的话！”
“当英国人看见不用战争，也能达到贸易平衡，能够让逆差不至于致命的话……我想那场战争也就不会存在了！”
“项英啊！你要永远的记住这一点，战争不过是人类社会各种矛盾的集中爆发而已，归根结底，是因为贸易冲突才引发了经济矛盾，因为经济矛盾才会引发政治上的对峙！”
“政治上的对峙自然会启动国家的宣传机器，从而制造出民族仇恨！而民族仇恨一旦弥漫开来，最后才会上升到战争，这种激烈的形式！”
“战争……说到底还是因为商业贸易领域出了大问题了，这才是根儿！”
2431 金融抽水机
“你连根儿的问题都没有搞懂，你还妄想谈什么政治？可笑至极，你还真以为战争是你想不打就不打的吗？战争有他自己的运行规律，绝对不是靠人力来控制的！”
“你们这些狂热的军国主义信徒，从来都是相信杀戮，而不知道什么是建设，你以为血腥的屠刀可以震慑住敌人？大错特错……”
“再血腥残酷的杀戮，也比不过生存的压力！当那些异族发现战争也是死，不战也是个死，如果发起战争那么多少还能争取一线的活路之后，你以为他们会跟你和平？”
“项英啊！如果这个世界都按照你这种思想去运转，最后的结果不过就是开历史的倒车罢了，我们汉人又将和边疆民族开启数百年的流血厮杀！”
“你还想要吞并他们的土地？你还想建立多民族的国家？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项英啊项英！你只要对满清举起了屠刀，种族屠杀的大幕一旦拉开，那可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肖乐天看着脸色苍白浑身战栗的项英冷笑着说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还在想如何自圆其说？你是不是想说，你也有对边疆民族的独特经济政策？”
“别没话找话了，你自己很清楚，一旦选择了军国主义的这种强势思想，你就已经没有了闪转腾挪的余地！”
“一边鼓吹极端民族思想对满人开始屠杀，一边还说对蒙人还有高原和西域进行经济补贴？你觉得对方都是脑残弱智吗？”
“换句话说，就算你想对异族有特殊的经济补贴政策，好用来维系疆域不至于分裂，可是你想过没有，你手下那些狂热的军国分子会答应？”
“哈哈哈，他们会第一时间认为你在背叛，在他们的眼中，天底下只能是汉人占便宜，就不能让其他民族有一丁点油水！”
“捧你上位的人，到时候也许就是把你拉下水的人！你既然选择了依靠军国主义的力量上位，那么你还想半路换车？呵呵，你恐怕太低估了这种思想的暴虐了！”
“他们现在能杀同治帝！将来一样也能杀了你！”
血淋淋的话语砸在桌面上，哐哐的直冒火星子，项英哪里是师傅的对手，一通呵斥他已经彻底无语了，他终于明白自己和师傅究竟差距在哪里了，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如果说项英的思想体系是一条大江，那么肖乐天的思想就是浩瀚无垠的太平洋！
项英从来都没有从这个独特的角度去分析过问题，这里就是他知识的空白点，肖乐天从这里一刀捅进去，直接把项英骄傲、坚硬的外壳给卸了下来。
“我……我……”项英憋的眼泪都快下来了，他已经彻底说不出什么了，他突然发现自己错的是如此的厉害。
肖乐天显然不想放过他，他很清楚打蛇随棍上的道理，如果今天不趁热打铁彻底重塑项英这些人的思想，那么假以时日当自己老去之后，当自己年龄大的难以掌控华族之后，这些疯狂的年轻人指不定还要生出多少祸端呢。
肖乐天掏出一根香烟，旁边的王俊岚赶紧划了一根火柴，辛辣的烟气让肖乐天精神为之一振。
“我不知道你研究没研究过宋朝的历史，对于这个朝代来说，后世史学家都是又爱又恨的！”
“一方面人民爱宋朝的富庶和士子风流，而另一方面人民又痛惜宋朝的羸弱武功，在面对异族的侵袭上，宋朝大多数都是被动防守的！”
“其中最具代表的就是檀渊之盟了！明明是可以打胜的战局，最后却以合约首场，明明是宋真宗御驾亲征宋军士气高涨，辽国统兵大将萧挞凛都被宋军给射死了，整个辽军士气低迷……”
“在如此占据优势的背景下，檀渊之盟居然还要宋朝每年给辽国赔偿数百万岁币！这份条约被无数人认定为丧权辱国的标志，是汉人文明的耻辱！”
“但是事实真的是这样的吗？恐怕历史的阴影里有很多问题都值得深思啊！”
“我们必须要承认，宋朝军事上虽然羸弱但是他们在经济和文化上却真正达到了中古世纪里华夏文明的顶峰，尤其是宋朝的商业贸易更是数千年来之最！”
“明清两朝发展到顶峰时期，也不敢和宋朝的经济规模比肩！”
“檀渊之盟表面上看是耻辱，但是你却无法否定，正是因为有了这样一份看似屈辱的条约，却换来了宋辽两国整整一百年的和平，这一百年来双方互为兄弟之国，边境再不闻厮杀之声……”
“岁币确实是白给辽国的，但是与此同时你还得分析当时的社会经济结构，你必须要承认宋朝和辽国是存在巨大的贸易逆差的！”
“辽国基本上需要宋朝所有的商品，而宋朝则只需要辽国部分的商品，这种贸易背景下，辽国的经济已经渐渐变成了宋朝的经济附庸……”
“据史书记载，辽国当时通行的货币就是宋钱，甚至连当时的日本也大量流通宋钱！”
“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宋朝的冶炼技术要远超于周边的少数民族，同样浇筑一炉钱币，宋朝就能把成本做到最低，而且质量做到最好！”
“其他民族浇筑出来的铜钱不仅质量不够好，而且成本奇高，在货币市场上天然的就没有竞争力！”
“看看吧，连基础货币都已经被宋朝给把持住了，可想而知辽国的经济体已经彻底被宋朝的经济体所吞并，变成了一个悲惨的附庸！”
“还是举刚刚的例子，宋朝每一个行当，每一种商品都是一台抽水机，不停的从周边民族哪里去吸取养分，通过贸易周边民族的财富开始大量向中原流入！”
“而周边异族所能提供的有限商品，就好像几台跑不动的小功率抽水机一样，完全无法和中原的抽水机相提并论！”
“长此以往，这些经济落后的国家，注定会消耗尽他们市面上的货币储量，当一个经济体的基础货币被抽干之后，他们就算想买中原的商品都不能够了！”
“要知道，少数异族对中原商品的依赖很多都是刚需的，别的不说就一种，盐巴，就能活活的憋死草原上的民族！”
“还有茶叶、布匹、铁器……这些都是异族赖以生存的基础商品，当他们民间的财富被抽干，手里没有钱无法购买的时候，他们能怎么办？”
“谁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身边人活不下去啊，他们除了战争之外还能有什么选择？只有抢这一条路了！”
“商业的游戏就是这样，必须要有来有往，你赚钱也得让别人有得赚，这样商业的流动性才能保持长久，这样双方民族才能长治久安的生存下去！”
“所谓的岁币，其实就是宋朝对当时的少数民族一种经济补贴制度罢了，这种制度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尽量保证商业流动性而已！别让异族的经济崩盘，因为一旦崩盘，必然会有战争！”
2432 理儿是越辩越明
看似耻辱的条约，其实背后却有很深层的经济学原理，宋朝的士大夫们可不是白痴，他们早就参透了这里面的道理。
首先他们很清楚宋朝的经济实力冠绝群雄，用不着朝廷费一点脑筋，就凭民间的商人百姓们，就能很轻松的把周边民族的财富抽的一干二净。
没法子谁让当时所有的民族对宋朝的经济处于绝对的依赖呢，宋朝的商品在国际市场上根本就没有敌手。
在这种背景下，几百万岁币根本什么都不算，很轻松的就能翻几倍的赚回来，无非就是从朝廷的手出去，然后又加倍回到了民间而已。
而民间富庶了，朝廷自然也不会穷到那里去的。
更重要的一点，是通过岁币这种经济贴补政策让饱受严重贸易逆差困扰的辽国等少数民族国家，不至于面临经济崩盘。
说到底这就是一计吊命的老参汤，在贸易逆差大的快要崩盘的那一刻，注入一针强心剂，让商业游戏能够继续运转下去。
只要商业贸易不中断，那么少数民族的生活也就能维系了，他们依然可以享受到中原的各种生活必需品。
当生活没有那么艰难了，战争劫掠的欲望也就没有那么高涨了，战争的威胁自然也就降到了最低。
第三点好处，当战争的威胁不在了，那么宋朝也就没有必要在边境维持过多的军队，减少军队的数量，每年节省下来的军费可不止是这几百万岁币了，没准就是几千万真金白银。
账是要这样算的，而不是脑子狂热的非要把辽国契丹人搞到种族灭绝才爽快！
很多例子肖乐天不能举的太多，因为很多事情在这个世界还没有发生过，比如说两次世界大战。
研究历史的都知道，两次世界大战美国和德国全都是敌对国，也进行了非常惨烈的厮杀。但是战争结束之后，德国经济的复苏却全都依赖于美国的资金援助。
一战过后，德国通过“道威斯计划”从美英获得200多亿金马克贷款，其中美国占70%，但它所支付的赔款仅为110亿金马克。
来自美利坚的资本为濒临绝境的德国经济注入了一剂强心剂，使其迅速得以恢复和发展，这为它在政治上重新走入西方大国的行列和进一步摆脱《凡尔赛和约》的束缚打下了基础。
二战之后呢？那就是大名鼎鼎的‘马歇尔计划’了，足足130多亿美金的援助流向了欧洲，其中德国一样享受了大量的美国援助资金。
明明在战场上杀的你死我活，双方数百万士兵阵亡，民间的仇恨已经达到了顶峰，那些儿女死在纳粹枪口下的美国父母们，真的愿意再掏钱援助仇人经济复苏吗？
在狭隘的民族主义分子的眼睛里，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行为不是卖国又是什么？
可是人类历史的前进并不以这些狭隘的民族主义者的好恶而运行的，经济领域自然有他们自己的运行规则。
抛开所谓的人道主义还有大国战略平衡这两方面的考虑，单单从商业角度来分析，美国这种看似愚蠢的资敌行为，其实蕴含着非常高明的战略企图。
商业贸易的根本就是买卖，而买卖必须要有金钱，美国的商品想要销售到全世界去，你首先得保证你的购买者手里有钱。
只有金钱流动起来，商业才能兴旺发达，才能让双方都能够得到实惠！
帮助整个欧洲经济复兴，一方面可以奠定美元霸权的根基，而另一方面让欧洲经济复苏了，民间的商业贸易才可以进行下去。
这是一场互惠互利双赢的游戏，恐怕狭隘的极端民族主义者是无法领悟到这一层境界的。
在这些狭隘者的心中，看着异族活活饿死才是人世间最幸福的事情，种族屠杀是他们大脑中最深的一道沟回。
这种大道理肖乐天没法和项英说的太细致，这都是人类历史用血来验证过的真理了，民族主义也就是在一战二战期间最兴旺发达，二战之后民族主义也就被打压下去了。
真正取代民族主义的是什么？其实是阶级！
当人类不再用血缘、肤色、语言、文字来划分类别之后，当人类选择用所处的阶级来划分你我之后，真正更加狂热的力量爆发了。
那可是比种族主义更猛烈的风暴，席卷全球让整个人类社会战栗不已。
肖乐天见过这种风暴，所以他很清楚项英所选择的这种极端民族主义思想，威力也不过如此而已。
肖乐天看着项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其实有时候，分析问题是不能完全按照国家边界还有民族疆域来强行分割派系的，不能说地图上这里是你的地盘，哪里是我的地盘，然后双方就搞的泾渭分明……”
“你可以假象一下，用经济体来代替国家概念还有民族固有疆域的概念，如果你这样去思考，把一个庞大的经济体视为一个国家的话，那么你就能明白我说的意思了！”
“以汉人为主的中原经济体，周围影响着无数的附庸经济体，就好像江南富庶而甘陕贫穷一样，为什么国家要利用富庶之地的财富经常性的补贴贫穷落后的地区呢？”
“为什么汉人的财富要经常的向边疆少数民族地区投资呢？”
“好好想一想吧！如果你明白了经济抽水机的原理，你明白了谁是谁的经济附庸，这个主次关系的问题，你也许就没有这么狭隘了！”
“项英啊！好话我已经说尽了，道理我也已经讲明了，能不能领悟透，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不过今天还好你能第一时间来我面前自首，这说明你的眼睛里还有我这个师傅，你狂热的思想还能有一丝的理智……”
“我必须得承认，你之前分析的确实有几份道理，你说我不会明着惩罚你，这话说的很对，我不是傻子不可能当着全世界的面去承认我的军官策划了这场刺杀行动！”
“而且我也认可思想是无法被杀死的！军队就是这样的一个环境，很容易就被狂热的军国主义思想所洗脑，这个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军队需要一点铁血，如果都成了羔羊了，谁来保家卫国？”
听到元首的话音一转，项英惨白的脸色多少有了一丝的血色，可是当肖乐天后面的话说出来之后，项英整个人差点昏死过去。
“但是，有罪不能不罚！你项英也没什么特权……”
“王俊岚！记住我下面说的每一句话，记录好我对项英做出的最后处罚决定！”
2433 威力无比的起居注档案
“项英，精于武事而疏于文治，此生不可任职文官，不得竞选华族首相一职，此命令即刻生效，永久备档！就这么办吧……”
咔嚓一声惊雷在项英的耳边响起“不……”他一声惨叫整个人瘫软在地“不要，师傅不要这样……”
眼泪终于忍不住了夺眶而出，他的膝盖一软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师傅你不能这样，你不能活生生的撕碎了我的理想，您不能这样啊……呜呜呜！”
项英的天已经塌了，他的理想可不仅仅是当一名华族的将军，项英从小是学儒长大的，那时候他的理想是参加科举然后入朝为官。
也就是说他天生就有一个当文官的梦想！
后来机缘巧合投入到华族的军队中，并在海军任职高官，未来他妥妥的就是海军核心将领之一。
武将的巅峰对于项英来说已经是探囊取物一样简单了，功劳也有、学历也够，只要再熬一点资历，当个海军上将是没问题的，如果未来华族设立海军元帅的职位，估计也得落在他的手上。
华族海军第一将的名头，他当之无愧！
这就满足了吗？显然不是的，项英所追求的可是文治武功双系天才，他的梦想是由武入文，当他在海军走到巅峰之后，他要转身进入文职官员的体系，经过一段时间的历练，最后的目标是要竞选华族的首相一职。
项英非常清楚，自己如果真的能登顶首相的位置，那么他虽然不敢和师傅比肩，但是和其他竞选者相比，自己绝对是一名实权的首相。
因为自己本身在军队里就有势力，冲锋队未来发展几年一定会在军队中势力极度的扩张的一霸，只要在文官职位上再扶持一批自己的亲信，那么他就真正成为了一名可以强硬影响政坛和军界的铁腕首相。
到那时候，他才能真正的施展自己的抱负，推动华族的改革，让中国变得如自己所设想的那样美好。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梦就这么被破掉了，师傅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自己彻底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师傅，师傅求您换个惩罚的方式吧！我求您了，您可以把我打入大牢，您关我十年二十年我都无所谓，我只求您能够收回成命啊！”
“师傅我求求你了……”项英膝行几步抱着肖乐天的腿哇哇的痛哭。
可是肖乐天此刻算是彻底狠下心来了，他不搭理抱着自己腿痛哭的项英冷冷的对王俊岚说道“起居注都做好了吗？你签字，然后让王局签字，最后拿来我签字！”
起居注档案是中情局最高绝密的文件，每一天的记录都不是王俊岚可以随便瞎写的。
举个例子，假如有一天肖乐天和罗火、司马云三人在琉球沙滩散步，一路上有说有笑，其中部分话题涉及到了治国安邦的政策问题。
这时候起居注小组的工作人员就要开始马上速记，把所有有价值的语录都速记下来，等到谈话结束之后，这份有时间、地点、人物、背景的档案记录，就会送到当事人面前求证。
罗火和司马云是当事人，就会仔细甄别有没有出入，如果没有错误，他们就会在档案的底部进行签字。
一般来说只有少数极其重要的文档才是需要肖乐天签字的，而大部分档案他只是草草看一眼没什么大问题就点头罢了。
当然了，有时候一些私下的玩笑话，比如说讲一些黄色笑话什么的，速记员也会不小心记录在案，这时候肖乐天自然会要求把那些丢人的话语给抹去。
这样一份经过修改，并有当事人签字的档案，才能进入起居注的总档里面去，多方确认并且签字，就已经证明了这份档案的真实性。
有人会说这种起居注档案究竟有什么用？不就是给后世的史学家提供一些研究的参考吗？
其实不是这样的，起居注档案除了是一份重要的历史文献之外，他还有非常强的政治作用。
华族是肖乐天亲手缔造出来的，包括军队、银行、工业区、宪法、议会……等等全都是肖乐天一手策划而成，这种无中生有的本事就给他赋予了华族之父的独特地位。
他虽然没有称帝但是所有人都认可了他的帝王权威，他就是华族的开国君主，也是整个华族精神的缔造者。
他的威望在华族中是无人能够挑战的，他所说的任何一句话其实已经等同于圣旨！
虽然肖乐天本身希望华族走尊重宪法，以宪法为纲的道路，可是他也没法否认，此刻的他随口说出的一句话，威力要远比宪法大得多。
可以预见，只要肖乐天活着，他说出的话，在民众心目中的地位绝对是高于宪法的，如果肖乐天的命令违背了宪法，那么民众也会直接选择遵从元首的命令，而不是遵从宪法。
说到底，就连宪法也是肖乐天一手搞起来的，他是宪法他爹，不听宪法他爹的话，难道还要听儿子的话？
民众的思维有时候就是这么淳朴简单。
想明白了这一点，那么也就能明白起居注究竟有多重要了，这就是未来华族治国的尚方宝剑啊！
项英不论他有多努力，只要他企图竞选首相了，到时候只要起居注公布了今天晚间的这份绝密档案，让整个华族的选民亲眼看见很多年前元首留下的来的圣旨。
到那时候，项英所有的心血也比不上元首在起居注里的一句话，任何选民都得抛弃他。
项英没想到师傅的惩罚会这么狠，居然直接破灭了自己的梦想，这可比杀了他或者判他的刑还要残忍。
“不！师傅求你收回成命……我愿意接受审判，我愿意坐牢，我愿意放弃一切的权利，哪怕削职为民都没关系，求求师傅了……”
“够了！你项英也是一名军人，这么窝囊的样子做给谁看！削职为民？我们都是老百姓，谁还比谁高贵不成？”
“你那肚子里的牛黄狗宝，我还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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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句老话，无君子不养手艺人，作者写书求读者赏口饭吃，要是大家都不看正版，那么也就没有作者的这一口饭吃了，到时候自然也就没有这一本本的书可看了！
好了，废话不多说，接着头悬梁锥刺股的码子去了，给大家码第三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