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9 弗莱曼之夜袭
十多颗*甩着漂亮的抛物线翻过了土墙，后面的法军一片惊呼“上帝啊！这都是什么东西……”话没说完一阵爆炸的响声淹没了一切。
轰轰轰……巨大的爆炸冲击波震的土墙都快要坍塌了，后背靠在上面的华族士兵亲身感受到了冲击波的力量，就好像巨大的铁锤在土墙背面来回敲击一样。
爆炸声一停，这些特战队员迅速弓步半跪在地上，双手交叉托在膝盖上！
“快！行动……”一声命令之后，黑暗中冲出啦数十名特战队员，一个个快如闪电一样向前飞奔。
几秒钟的功夫他们就冲到了土墙边上，抬脚落在战友的双手上，半跪着的战友猛然向上一抬，借着这股力量一身伪装衣的特战队员轻松的飞跃过了土墙。
“快快快……咱们人数太少，只能以快打慢！冲进去制造混乱！”
飞身越过土墙的战士低头一看，刚刚的爆炸已经制造了一地的死尸，被破片刺透的尸体还在往外流血。
啪啪啪……落地的士兵二话不说开始向远方灯火通明之处射击，明亮的火把光明中法军一个个就跟森林里的兔子一样被射杀。
“狙击*占制高点！封锁路口制造混乱，优先狙击军官！”
咣当一声楼房的木门被踹开，一颗*就丢了进去！
轰的一声闷响，藏在房间里的法军被炸的血肉模糊，狙击手这才往二楼上冲，很快就占据了最佳的射击窗口。
整个弗莱曼小镇已经火光冲天了，反击的法军点燃了无数的火把，几乎所有的士兵都有一根，可是他们哪里知道，这样明火执仗的反击岂不是狙击手最佳的目标。
瞄准镜中法军的军官正在拼命的哇哇乱叫，十字线套住了军官的喉咙，啪的一声脆响，子弹直接从他嘴里射入，后脑飞出。
啪……啪……啪……单调的狙击步枪射击声，成了战场上最有效的生命收割机，弹无虚发之下很快法军就陷入到了无指挥的混乱境地。
土墙后跳出来的士兵越来越多了，到最后两个排六十多名特战队员已经全部进入弗莱曼小镇，整个西侧两条街区已经全部被中国人占领。
“放火！放火制造混乱！打出我们的军旗！”
鲜红的战旗飘了起来，上面只有一个黑色古朴的篆字，华！
在鲜红战旗的四个角落还有黑色丝线绣着的古朴苍龙守卫，这是去年琉球大议会才正式敲定的华族战旗样式，一切风格秉承上古先秦时候的古风，苍劲有力。
民房被一间又一间的点燃了，穷凶极恶的华族士兵把那些惊恐的法国老百姓驱逐出来，向着对面驱赶。
屠杀百姓的事情中国人是不会干的，但是利用你法国百姓来冲乱法军进攻节奏，这种事情还是乐意为之的！
“呜呜呜……是中国人……上帝派中国人来惩罚我们了！”
“就是报纸上说的那些华族……他们向我们进攻了！”
“他们是来报仇的，他们来报仇了……”
恐慌的情绪在老百姓中间弥漫，熊熊的火光中，华族战旗猎猎作响！
到这时候，守卫小镇的法军也都疯了，虽然短短二十分钟之内就有数十名军官被狙杀，他们的指挥系统已经彻底崩溃！
但是这个时代的法军依然拥有世界第一陆军强国的骄傲，这些士兵拥有发自肺腑的自豪，民族自豪感！
看着中国人的战旗在自己土地上飘扬，他们的心火烧火燎一样，一股耻辱从灵魂深处涌了出来。
“啊……”悲愤的老兵仰天嘶吼！
“法兰西不能接受这样的耻辱！我们今天要是败给中国人了，我死了也得下地狱！”
“老兵集合……反击！为荣誉而战！”
老兵振臂一呼，热血的青年们纷纷跳出啦相应，他们肩并肩手握步枪，闪亮的刺刀在火光中折射着杀气。
就在这座小镇的大街上，他们摆出了曾经在克里米亚使用的的密集冲锋阵，他们要用血肉之躯挡住敌人的弹雨，他们要用海浪一样的波状进攻去撕毁敌人的防线。
“祖国万岁！向我集合！撑我们的战旗！”
这是一面普通的帝国营旗，设计上充满了法国人的艺术审美，各种金线绣的花纹精致漂亮，火光中映出了奇异的色彩。
就在这面旗帜的召唤下，成百上千的法军聚集在了一起，整条大街黑压压的望不到头！
“法兰西的公民们！我们要是再自己的土地上，让中国人击败了，我们还有什么颜面见我们的妻子和孩子？”
“为了帝国！为了我们自己的荣耀！冲锋……”
老兵的吼声中，上千的法军呐喊着向前狂奔，大街上就如同放出了一群脱缰野狗一样，到处都是疯狂的士兵。
“开火……开火……准备*！”
战斗已经打到这种程度，所有华族的特战队员们也都兴奋了起来，狙击手和控制街道的士兵毫不吝啬子弹，他们拼命的扣动扳机，死亡的弹雨一层层的扑了过去。
冲在最前面的法军顿时被击倒一片，但是后面的士兵毫无畏惧，他们眼中散发着野兽一样的光芒，喉咙里不断的嘶吼，继续向前冲锋！
“杀……杀……冲锋……杀……”
两个排的兵力就算配备了十多名狙击手，但是火力密度也不可能拦住这么多法军，要不是两边的民房此刻都已经被点燃了，喷出来的火焰影响了敌人的冲锋，恐怕一两轮射击之后就得白刃格斗了。
可是就这样事态依然非常危险，不一会的功夫敌人就已经冲到了五十米的近距离。
这时候两侧房顶的狙击手突然停止了射击，他们从腰间拽下一瓶瓶的*，在燃烧的窗棂上点燃，抬手就丢了过去。
啪啪啪……玻璃瓶在大街上碎裂，燃烧的煤油顿时封锁了一条条的大街，冲锋的法军终于被挡住了！
“哈哈哈……开火，继续开火……交叉火力撤退……老子不跟你们玩了……”
两个排的兵力开始相互掩护，交叉火力向后退却，包括房顶上的狙击手们也一个个的撤离了射击阵地。
隔着大火那些法军气的都要疯了“懦夫！都是懦夫！”
眼瞅着这些中国人就要退出去了，可是任何人都低估了这个时代法国人的民族情绪，此刻他们已经彻底被激怒了，浑身的血都燃烧了起来。
2660 夜火血战
“战士们！我们的战友遭到了屠杀，我们的人民被焚毁了家园！可是我们到现在连一名敌人都没有杀死！”
“耻辱！这是耻辱！法兰西从古至今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羞辱！”
“勇敢者向前一步，懦夫滚出我们的队伍……跨过火海，把侵略者全都挑死在这里！”
“跟着军旗向前！”勇敢的老兵高高举起军旗，就视面前的火海如无物，大踏步的向前走了过去。
一名、两名、十名……百名、千名！
在场的法军没有一个后退的，全都排着密集的队列向前踏步而行！
轰轰轰……大街上顿时响起一片大皮靴践踏大地的声音，而此刻逐步撤退的特战队员们终于严肃了起来。
“不亏是拿破仑大帝亲手赋予的军魂啊！果然是强军！但是很可惜你们遇到了我们中国人！”
“不要跟他们纠缠，交替射击，交叉掩护，我们撤退……”
啪啪啪……弹雨持续的向后方倾斜，法国战旗周围的士兵一个个的被射倒在地，可是此刻他们也都疯了，居然没有一个人惨叫，所有伤兵就那么的忍耐着！
大皮靴终于踏入火海了，火苗点燃了红色的军裤，烤焦了毛呢的军服，可是这些人居然丝毫不惧依旧坚定的向前。
人员越来越密集了，地面上全都是大皮靴，可是没想到这还就是灭火的最佳手段，人越来越多，踩到火焰上的皮靴也越来越密。
到最后那一团团的火焰居然被活生生的踩灭了，除了最前面的三四十命士兵严重烧伤之外，其余的士兵居然毫发无损。
“够狠！这些法国佬也值得尊敬！不管那些当官的有多无能，至少这些底层的士兵都是好样的！”
“快撤……不要恋战！向天空发信号弹！”
看见法国人终于冲过了火场，这些特战队员再也不敢耽误时间了，纷纷跳过土墙向黑暗中撤退而去。
而冲过火场的法军岂能让中国人这样轻而易举的就逃跑，他们大吼一声所有人集体冲锋，闪亮的刺刀直接就刺了过去。
三四十米的距离就是一瞬间的事儿，很快最后一个班的殿后队就和这些法军撞到了一起。
“长官你们撤！不要管我们了……三班全体都有，向后冲锋……给战友争取时间！”
“到了咱们玉碎的时候了！琉球战神庙再见！”
刹那间土墙内一片兵戈碰撞的声音，士兵们的刺刀绞杀在了一起，三班十名兄弟连着一名普鲁士的翻译官都陷入到了法军的人海之中。
“不……”撤出来的兄弟一片惊呼，有的人下意识的就想返回去救援，可是却被排长死死的拉住了。
“不要去！对面是上千的法军，我们去了也没用……该死的，咱们撤！”
“要报仇，等最后决战的那一刻！”
“三班的兄弟们，一路走好，英灵不远！我们回头替你们招魂！”
轰轰轰……土墙内一片爆炸声还有火光冲天，那是垂死的特战队员拉响了*，连带点燃了*。
十一名勇士在这里与法军同归于尽！
弗莱曼小镇西侧的战火还没有彻底熄灭，藏在小城北方和东方的伏击者就看见了天空中的信号弹。
“哎呦……一营的两个排已经得手了，他们已经把大部分主力吸引过去了！”
“很好，现在该咱们唱戏了！进攻！”
黑夜中一个个灵猫一样的身影开始快速靠近土墙，在守卫法军分神的那一刻迅速突破，枪声和爆炸声此起彼伏，小城北部和东部顿时陷入了苦战之中。
城中的守军本想冲出去追杀刚刚西侧的偷袭者，可是一看后方居然又来了敌袭，顿时知道中计了。
“西边的是疑兵！敌人真正的进攻方向在北方和东方……回援！主力回援！”
弗莱曼是一座边境军事重镇，直接对抗的就是德国边境城市萨尔布吕肯，跟何况这里还有一条重要的铁路线需要保护，所以法国在这里投入了三千精锐。
能够顶着火海向前的岂能不是精兵，能够在没有军官指挥的情况下发起白刃突击的，基本上都是老兵。
可惜的是士兵再精锐也取代不了军官的重要作用，而弗莱曼这座小镇法国居然没有放一名真正的名将，两个团的兵力居然连一名旅、师都没有配备，而这两名无名的团长显然是没有独自经历过大战的。
整晚的指挥过程中，两人的命令发生了很多冲突，也没有判断出中国人的意图，明明就是一场骚扰战，他们却以为这是敌人的总攻。
三千人他们足足分了一半去守卫铁路，说是怕敌人摸进来炸毁车站和铁路，可见他们的思维是多么的落伍。
普鲁士看待铁路就跟爱惜眼珠子一样，后期进攻到法国境内，他们还需要这些铁路来运转物资呢，又怎么可能炸毁呢？
可惜两名无能的团长意识不到这一点，他们就认为普鲁士人是冲着铁路来的，结果足有一半兵力被锁在了铁路两侧，根本就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剩下的一千五百人可就成了累死的傻狗了，四面城市不断的报警，他们两条腿已经都快跑断了。
西城遇到敌袭就往西城派兵，北城和东城发生战斗，他们又穿城支援，也幸亏都是精锐老兵否则光跑路就得活活累死他们。
整夜的敌袭一直持续到了凌晨三点半才算平息下来，可是这时候他们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再也没人敢睡觉了。
等着第二天他们顶着兔子眼庆典损失之后，才悲痛的发现仅仅一晚上的骚扰自己这一方就战斗减员390多人。
别看人数不多，可是这对士气的影响简直就是致命的，再看看三分之一被烧毁的小城，所有的法军全都产生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该死的，这些中国人连弗莱曼都敢骚扰，其他地方……其他地方得乱成什么样啊！”
猜得没错，就这一夜，梅斯城北部边境地区彻底被中国人搅了一个天翻地覆，无数营地遭到突袭，多处的物资仓库被焚毁。
甚至先头部队的狙击手，都射杀了法兰西第二军的三名斥候游骑兵！
等到第二军的军长佛罗沙德得到最新的情报后，暴躁的他一脚踹翻了面前的咖啡桌。
“好大的胆子！这些中国人太嚣张了！命令大军二十分钟之内吃完早餐，今天必须攻占萨尔布吕肯！”
“我要活捉肖乐天，向陛下献俘！”
2661 前进第二军
三万大军在加上之前一万多提前进入战场的先遣骑兵，一共四万人在清晨时分终于开始了进攻，他们的营地距离边境仅有十公里不到，正常行军两个小时就能看见萨尔布吕肯的城墙。
旌旗遮天蔽日，骑兵队伍四散开来遮护住战场周围十多公里的庞大区域，警惕的关注着任何的异样。
中军大营集体开拔，士兵践踏大地的烟尘方圆十里都清晰可见！
四万人海，四万法兰西精锐老兵，第二军就这么如同一个巨石磨盘异样向北方压了过去。
这时候特战队员们可不敢恋战了，有个别激进的狙击手企图狙杀那些控制战场的骑兵，但是却被各级长官给狠狠的按住了。
“你疯了吗？没看敌人都是最低以营为单位在行动吗？这时候你看暴露位置，那就谁都逃不出去！”
“天已经亮了，我们的任务顺利完成，现在弹药基数都不多了，还纠缠个屁？赶紧向后撤……”
肖乐天带出来的这些士兵终于成熟了，如果说普奥战争的时候，这支军队还是靠着一腔热血在往上拼命的话，那么此刻这些官兵已经学会了理智的思考。
能打就打，不能打就逃，现在又不是华族草创时候需要死战打出名声的时期，铁军的名头已经全球皆知了，那就别傻乎乎的浪费生命了。
两千藏在丛林中的特战队员们开始分拨次向北方撤退，他们绕开森林中的大道，尽量和法军脱离接触，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的林海之中。
感谢欧洲的森林覆盖率，要是没有这片广袤的原始森林，华族的军队也不可能在异国的土地上打的如此神出鬼没。
佛罗沙德骑在站马上，在亲卫队的保护下，冲入了大道旁森林内的一片高地，用望远镜观察着周边的地形。
“皇后骑兵团的人有没有？他们是最早和中国人交手的是不是？”
“欧仁妮骑兵团团长……克里斯托弗向长官报告！”皇后骑兵团的团长已经纳入到了第二军的编制之中，此刻正陪同中军一起行动。
佛罗沙德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告诉我真实的伤亡率，我知道你给巴黎的报告是打了水分的……跟中国人交手你到底伤亡比是多少？”
克里斯托弗脸一红低声说道“将军……在……在最初的交火中，我们团一共减员了……减员了389人……”
“小四百人吗？你手上的可是骑兵，打不过可以逃，怎么会减员这么多？总共你才1500人的骑兵团，这就没了小四百？混蛋……你误国！”
佛罗沙德抬起马鞭就要下手抽，可是想一想这名年轻团长的贵族背景，又硬逼着自己放下了！
“好好好……减员四百，你往上报告的却是一百，你这水分可够大的啊！其他部队瞒报的数目是不是也这个比例？”
军长鹰隼一样的目光扫视着这些收拢过来的骑兵指挥官们，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都低下了脑袋。
“好好好，你们给陛下报的总体减员人数是六百多人，现在我才明白了，你们真实的减员是这个数字的四倍啊！”
“两千多帝国的勇士就让你们糟蹋在这片森林里了？你们对得起祖国吗！这打的是什么狗屁的仗？普鲁士人提前过境了吗？”
克里斯托弗吓的挺直了腰“没有，普鲁士人一直龟缩在边境后面，渗透过来的只是中国人，但是举逃回来的士兵们说，中国人至少有五千之众……”
“放屁！肖乐天一共才带来了两千战兵，他上哪里去变五千人去？那些胆小鬼就是害怕上军事法庭！”
“两千华族士兵，才一照面就干掉了我们两千多啊！平均每个人都杀死了我们一名法国士兵！”
“这是屠杀！这就是屠杀！报仇，必须报仇，传我的命令！遇到中国人格杀勿论，不留任何俘虏！”
“全军加速，攻入德国的土地！”
克里斯托弗一看长官都已经疯了，也不敢多言只能灰溜溜的退下，他看着一望无际的森林心中涌出了一丝忧虑。
“来人，把我们这边的情况快马送到陛下……不不不，送到太子的手上，我有些担忧啊！”
皇后骑兵团的斥候带着团长的密信一路狂奔直奔后方大营而去，当皇太子看见密信之后不敢怠慢赶紧跑去见自己的父亲。
“陛下……皇后骑兵团的克里斯托弗来密信了，他在信中提醒我们，此刻边境的动静非常诡异……”
拿破仑三世看了他一眼“说！”
太子忧心忡忡的说道“克里斯托弗信中说道，整个边境的袭扰战，全都是中国人在行动，背后的普军没有丝毫的动静！”
“看表象中国人所在之地，应该就是敌人的中军，可是中国人的表现又有点太过极端了！”
“这么急躁的向我们进攻，好像就是故意告诉我们他们在这里一样……会不会是中国人在帮普鲁士人掩饰什么？”
“会不会敌人的主攻方向不是西线……而是东线呢？”
一句话说的法皇也沉思了起来好半天才抬起头“全是中国人单独行动？真的没有任何普鲁士的士兵参与？”
“是的，请报上就是这么说的！好像只有少量的翻译存在，真正作战的士兵没有多少”
“有可能啊！你说的有可能！马上向第二军传令，试探性进攻萨尔布吕肯，一旦拿下那座小城，不要解开辎重，随时做好出发的准备！”
“如果发现敌人是利用萨尔布吕肯做诱饵企图包围他，那么他也好能迅速的突围出去！”
“就算敌人没有包围萨尔布吕肯，那么他也得做好向东进发，支援斯特拉斯堡的准备！”
“让他随时向我汇报情况！”
战场上千变万化，真正的大鱼没有那么容易上钩的，警惕的法皇居然真的做出了一项冷静的判断。
可是他万万低估了手下人的定力，当佛罗沙德军长看见一片浓烟的边境小城弗莱曼之后，这位火爆脾气的军长彻底暴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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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62 萨尔布吕肯
燃烧了一整夜的大火在清晨才算被扑灭，但是滚滚浓烟直冲天际，整个城市内所有的军民一个个满脸悲愤，看着这些迟来的援军一个个沉默不语。
战死的士兵尸体被抬出城外，在草地上摆满了一片，如此炎热的夏季他们只能早早的掩埋。
尸骸中年迈的牧师头发花白凌乱，牧师袍上全是泥水污渍，他在为每一名士兵做临终的祈祷，表情无比的虔诚。
一个又一个的墓穴被挖了出来，浅浅的没有半米深，奋战一夜的勇士最后连一口薄皮棺材都没有，只是毛毡一卷就草草的下葬了。
“这也是那些该死的中国人干的？这些异教徒全都下地狱去！进攻，进攻……炮兵跟上大部队，向该死的日耳曼蛮族进攻！”佛罗沙德咆哮道。
四万大军被复仇的怒火所吞噬，他们的行军长阵开始变化，各个单位在狂野上展开，排成了厚重的进攻队形。
从天空中往下看，一个个军阵如同厚重的方砖一样，摆放在大地之中，如泰山压顶一样向北方的边境河流萨尔河移动过去。
河对岸就是德意志的边境重镇萨尔布吕肯，城墙上的瞭望哨早就看见南方地平线上的烟尘了，他们知道该来的总归会来的。
“敌人已经出现了，地平线延伸五公里全部都是烟带……”
“炸毁铁路桥和石桥……炮兵准备射击……敌人已经出现了……”
就在佛罗沙德的望远镜视野内，突然爆发出数道闪光还有冲天的烟尘，紧接着耳畔也传来闷雷一样的响声。
“该死的！普鲁士人炸断了河面上的桥梁，居然连铁路桥都炸断了？这群乌龟……让我们的工兵上！”
“还有，给陛下发电报，普鲁士人根本就没有胆量和我们法兰西决战，他们连铁路桥都炸断了，说明他们的战略就是被动防守！”
“哈哈哈……我们全都高估这些日耳曼人了，他们根本就没有和我们法兰西拼命的实力！”
法国和德国之间是有铁路相通的，在非战争期间两国的贸易还是非常频繁的，只是因为战争临时的阻隔了贸易往来。
铁路的军事意义有多大这不言而喻，眼看着普鲁士人连铁路桥都炸，这就意味着普鲁士人根本就没有进攻的念头。
没有铁路的输送能力支持，普军就只能回到最原始的补给模式，那种落后的效率根本就支撑不住数十万大军的消耗。
轰轰轰……展开的法国炮兵开始向对岸射击，沉重的前装青铜火炮把一发发装着延迟引信的炮弹射向对岸普军阵地。
轰轰轰……萨尔布吕肯城内爆发了一团团的烟尘，紧接着普军的火炮开始反击。
萨尔布吕肯就是普鲁士人设下的一个陷阱，这座城里的民众早就已经疏散了，此刻只有一个师的兵力驻守，配备的武器也是最原始的。
大炮还是普奥战争时候的淘汰货，射速和准确率连法军的都不如，再加上本来就没有多少门，所以反击的力度微乎其微。
此消彼长之下法军的士气大振，工兵开始加速架设浮桥，一艘艘小艇被绳索连接起来推到河水中，潜游高手在己方的火力支援下迅速游到了对岸。
小艇和绳索连接成了浮桥的骨架，紧接着工兵开始快速铺设木板，两个小时之后四座浮桥就已经可以过人了。
“进攻……火炮掩护……步兵抢滩建立滩头阵地……”
一群红裤子的法军杀声震天，手持带着刺刀的步枪跑上了浮桥很快就冲到了对岸！
直到这时候普军的反击才造成了一定的伤亡，他们开始向这些抢滩的法军倾泻火力，密集的弹雨把先期冲上来的法军射死了一层又一层。
法国兵也杀红了眼，他们冲上去单膝跪地开始反击，甚至有人趴在地上利用尸体做掩护开始反击。
此刻的法军也已经全面普及的后装针刺步枪，尤其是性能优越的沙斯波式步枪，绵密的火力迅速占据了主动，法军所控制的对岸阵地面积在一寸寸的扩大。
冲锋的军号嘹亮，法军士气高昂，下午一点已经有三个团的兵力成功的在对岸站稳了脚跟，军长佛罗沙德总算是送了一口气。
“事实证明普鲁士人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强大！让工兵继续架设浮桥……炮兵可以向前推进了，利用火炮的射程扩大我们在对岸的阵地！”
“让我们的骑兵赶紧吃一点干粮、喂马！两个小时之后让骑兵团冲锋！”
从拿破仑一世开始，法军野战的总体思想就是先用大炮轰，然后步兵密集射击稳住中军，紧接着就是骑兵包抄两翼突破敌人的阵型。
正是这一套战术带领的着法军获得了一场又一场的辉煌胜利！
佛罗沙德显然就是拿破仑的铁粉，这次他的战术思想跟70年前的没啥区别！
在他的心目中，只要法军的火炮推过对岸去，就能彻底覆盖所有普军的阵地，密集的火炮射击总能击溃普军的士气。
到时候就是骑兵大显神威的时候了！
战争的节奏被法国人牢牢控制在了手中，对面的普军眼看就招架不住了，等到第一批大炮在河对岸开始射击之时，城外的普军阵地终于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无数工事堡垒内的普军放弃阵地拼命向萨尔布吕肯城撤退，还没等法国骑兵冲锋呢，大量的普军已经撤入城墙保护的城市当中。
“哈哈……哈哈哈……这就是卑斯麦引以为傲的精锐？哈哈哈……”佛罗沙德狂笑着说道。
“全军包围这座孤城，炮兵架在东部高地上，给我压制这些守军……哈哈哈，他们连大炮都丢在城外了！”
“不用节省弹药，给我持续开火……”佛罗沙德看了看怀表发现此刻已经是下午四点四十五分了。
此刻攻城时间已经不够，夜间作战伤亡一定非常大！
“除了炮兵之外，全军修整……养精蓄锐一夜，明天我们继续进攻城区！”
“把我们的战报送给陛下！告诉陛下我们已经大获全胜，萨尔布吕肯地区已经在我们的控制当中了！”
2663 死守孤城
骑兵将最新的战报送到了法皇的手中，正在吃饭的法皇顿时欣喜若狂“勇敢的第二军！勇敢的佛罗沙德！”
“哈哈哈……看来我们真的是多虑了，普鲁士并没有多强大的战斗力！”拿破仑三世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笑着说道。
“普鲁士人胆怯的都炸断了自己的铁路桥，你说他们还有进攻的能力吗？这说明他们的战略只是防守！”
“第二军当记首功！”法皇兴奋的找侍从要了一杯酒开心的喝了一大杯。
第二军的战况汇报让在场的人感到欣慰，不是没人心有疑虑但是普鲁士人炸断铁路桥这件事确实是让人意想不到。
欧仁皇太子也不说话了，他在思考是不是自己有点过分的多虑了？难道自己真的缺乏治理一个大国的勇气吗？难道自己过于谨慎了？
他不敢说话反驳，但是他的目光却暴露了他内心潜意识的忧虑，此刻他的目光投向了地图上东线的那几个点。
维桑堡、洛泰堡……那是东线边境上法国最重要的堡垒了，只有那里也发来安全的电报，太子才能真正的安心下来。
……
与此同时肖乐天和施泰因梅茨元帅也在关注着萨尔布吕肯的战况，不过他们不是在地图上而是在小城北方五公里处的森林高地上，用望远镜静静的观察着前方的大战。
传令兵不停的把前方的战况汇报发过来，两人脸色无比严峻！
“元帅，让第一师撤出来吧……他们已经完成了诱敌深入的任务，再坚守下去伤亡可就太大了！”肖乐天忧虑的提醒道。
但是施泰因梅茨元帅却摇了摇头“还不够！还远远不够！不要小瞧法国的军官团，他们现在完全是因为傲慢而让自己失去了警惕性！”
“平心而论，这些法国军官的素质还是很高的，因为毕竟他们这些年打了不少的仗！”
“如果我们打的太弱了，同样也会让他们怀疑的！一万大军才坚守一个白天就撤退？不起疑心才怪呢……”
“我们必须要给卡尔亲王那边争取更多的时间啊！”
肖乐天望着东方的天空低声说道“按照计划，也应该交火了吧？只要我们能够拖住第二军，那么卡尔亲王的右翼也就无忧了……”
“元首说的没有错，亲王直接面对的就是法国名将麦克马洪元帅，他手里有四万人啊！都是百战老兵！”
“如果咱们面前的第二军突然放弃萨尔布吕肯，掉头向东冲去，很有可能会对卡尔亲王的大军造成夹击的态势！”
“绝对不能让这样的情况发生！为了大战略，我们必须忍受牺牲！”
“你们中国人作为客人都能舍生忘死，那么也别小看我普鲁士士兵的骄傲！”
施泰因梅茨元帅冷冷的对身边的副官下命令“给第一师传令！他们虽然面对四倍于自己的强敌，但是也得死守孤城！”
“他们就得用性命拖住法军的脚步，为胜利争取时间！”
“告诉他们，人家中国人为了吸引法皇，都敢不计生死的杀入法国腹地！咱们难道都是胆小鬼吗？”
这几句话刺激的副官都坐不住了，他抬手敬礼“是！元帅！我请求直接留在萨尔布吕肯！我请求传令过后直接参加这场血战！”
“可以！命令第三师派出三个团的兵力，向萨尔布吕肯进发，不求击溃法军，只求远远和法军僵持！”
“必须给佛罗沙德一个假象，一个我们没有放弃这座城市的假象！”
副官领命骑马离开的了高地，向着萨尔布吕肯死地狂奔而去，当元帅的军令送到城内的时候，法国大军就差一点就完成了对小城的全面合围。
元帅的军令刚到达，就彻底激发了第一师的士气，所有军官战场宣示“死守萨尔布吕肯！支援东线大军作战！”
“上帝保佑普鲁士！就连中国人都能血洒战场，我们勇敢的普鲁士士兵也不是懦夫！”
“告诉全军，城外那些血战三天两夜的中国人友军正在看着我们呢！总不能丢人丢到太平洋去！”
“全军死守！死守萨尔布吕肯！”
轰轰轰……城外的法军火炮连绵不绝的开火，城中的民居一间又一间的被炸塌了，第一师的守军谁都不知道下一个被炸死的是谁。
死去的战友尸体被集中到教堂广场上，受伤的士兵被集中到城墙下的隐蔽处，环城的城墙上挤满了警惕的士兵，他们死死的盯着黑暗中法国人一片火光的营地，连绵不绝绕城一周。
虽然法国的后勤管理是一片混乱，但是再乱也不差第二军这样的先头部队的使用，这次先锋军团带来了充足的炮弹，也足够佛罗沙德挥霍了。
一百多门大炮整整狂轰滥炸了一夜，在佛罗沙德的心中这样的炮击密度敌人的士气恐怕早就崩溃了吧。
凌晨六点，法军终于做好了攻城的准备，在佛罗沙德的一声令下，两万法军同时向东西南三个方向的城墙发起进攻。
唯独放过了北城，看来佛罗沙德也深谙围三缺一的道理啊，他就是要留着北城这个活地，来动摇普军的军心。
“呵呵……当其他方向的杀戮残忍的让天使都闭上眼睛之后，当北方成为了你们唯一的生路之时……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坚持多久！”
“杀啊……为了帝国冲锋！”
“法兰西万岁……上帝保佑祖国！”
大军如潮一样向城墙扑去，人群中上百架云梯在士兵的肩膀上颠簸，工兵混在冲锋的人潮中身上背着烈性的*。
这个时代的攻城战多少还带有点中世纪的影子，虽然攻城车、投石机等装备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但是云梯这种渐变的攻城利器却被保留了下来。
佛罗沙德不是没想过用火炮炸塌城墙，可惜他带来的全是小口径野战炮，没有攻城用的臼炮，那些高爆炮弹对付这样的石质城墙是根本没用的。
想要突破围城就得靠工兵贴近爆破，或者步兵利用云梯蹬城！
城墙上的普军早就做好了战斗准备，那些红肿着眼睛的指挥官冒头看了一眼冲锋的法军，突然站起身来大吼一声。
“全军战斗准备……火炮射击！干死这些法国佬！”
2664 攻城血战！
轰轰轰……架设在城头的小口径野战炮开始反击了，在如此近的距离炮轰人们根本就不用考虑瞄准的问题，每一次射击都能再人潮中制造一片血色空白。
爆炸中法军的身体如同破布娃娃一样的掀翻在天空中再狠狠的摔下去，炮弹的破片嗖嗖的激射，惨叫声中无数法军倒在血泊之中。
炮声刚过一轮，城墙上突然现出密密麻麻普军的身影，他们端着步枪都不用瞄准冲着城墙下就扣动了扳机。
啪啪啪啪……枪口的火焰连成了片，硝烟如同云朵一样向天空中弥漫而去。
城墙下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甚至有一整条云梯都倒在了地上，尸体绊倒了后面冲锋的法军，一倒就是一大片。
“火力压制！向城头开枪啊！火力压制！”
冲锋的人潮中法军军官声嘶力竭的吼叫，军刀闪着寒光在他的身边一群群的士兵蜂拥而上，顶着弹雨不计代价的向前冲。
此刻双方都杀红了眼，死亡已经没有那么可怕了，倒下去的战友只能让他们释放出更强烈的杀意！
法军的沙斯波式开始密集射击，这种新式的步枪打的又密又准，城墙上不停的有普军被击中头部，连惨叫声都没有就翻落城墙。
啪啪啪……子弹打在石块上迸出一连串的石屑，趁着普军射击节奏被大乱的间隙，一架云梯终于架上了城头。
“好样的！稳住云梯！外籍军团开始攀城！其余法军火力掩护！”
六名法军站在云梯和城墙的夹角内，双手死死的拽住云梯用自己的重量往下坠！
城墙上的普军拼着命的推云梯，可是架不住下面坠着的法军实在是太多，而云梯质量也实在够好，连推了三四次都没有推倒！
就在这时候，法军里面冲出来一群戴着奇怪帽子的黑皮肤士兵，之间这些士兵人人嘴里叼着一把雪亮的狗头刀，腰间别着手枪，手脚并用的就跳上了云梯。
“是北非的外籍军团！法国人派他们的替死鬼上战场了！开枪啊……开枪射击！”
几名勇敢的士兵半个身子探出来，尽力的把枪口对准了那些外籍士兵，啪啪啪……一通开火，两名北非士兵惨叫着掉了下去。
可是城墙下面掩护的法军更多，这几名士兵才开了一轮枪，就听下面一阵脆响，这几名探出头的普军小伙子也被击中惨叫着掉了下去。
双方围绕着云梯口已经展开了一场以命换命的残酷游戏，士兵们不计生死的相互射击，六米的高度人们都可以看清楚对方眼中的残忍、恐惧、迷茫、愤怒……等等情绪！
终于！强健的北非佣兵终于跳上了城墙，他单手攀着城头另一只手捏着刀柄，哇哇的用他们家乡的土语大吼大叫，刀光闪过一名普军士兵的咽喉喷出了殷红的血浆。
得手的北非佣兵站在城墙上拼命的挥舞狗头刀，另一只手掏出手枪开始左右射击！
普军也杀红了眼，他们呈半圆形包抄上来，十把刺刀集体突刺，直接把这名黑大个子给钉死在了城头。
这名北非佣兵虽然死了，但是他却给后来者争取了十多秒的时间，就这么短短的十多秒钟又有三名佣兵冲了上来，他们身后还有更多的士兵在攀爬。
“突破了！好样的！你们都是部落里最勇敢的战士……”城墙下的军官兴奋的挥舞战刀。
可是就在这时候，突然城头传来轰轰的爆炸声，原来这些杀红眼的普军居然不顾伤亡近距离的投掷*，冲上的几名佣兵当场被炸死。
紧接着四五个黑疙瘩从城头被丢了下来，轰轰轰在法军中爆出了一团团的火光！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向后方求援！我们需要火力支援！”
就在法军进攻受挫之时，突然在冲锋的人群后面，大概距离城墙一百米的位置上，几个奇怪的帆布帐篷被猛然掀开了，三台奇怪的武器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观战的第二军军长嘴角露出了残酷的笑容“克里斯托弗……你是皇后骑兵团的长官，我想您应该认识这种秘密武器吧？”
克里斯托弗迷茫的看着三台奇怪的武器摇了摇头“长官，我还真没有见过这种武器？实在是抱歉……”
“哈哈哈……这就是我们军部的最高机密，也是我们法兰西最强大的火力支援武器！”
“米特拉约茨重机枪！二十五根枪管捆绑在一起，最大射击距离达到1200米，每分钟的射速高达120发！”
“这就是皇帝陛下的秘密武器！就连帝国军部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也不超过20名！”
“看看他的威力吧！这就是法兰西不可战胜的力量！”
突突突突……在军长的吼声中，三台米特拉约茨重机枪顿时开始咆哮了起来，这种连在一起的射击声远远听上去就好像人们在撕布！
已经听不出单独的射击声了，所有声音完全连在了一起！
法军的秘密武器终于掏出来了，顿时在城头上形成了一片死亡的弹雨，子弹密集的打在石块上碎屑哗啦啦的往下掉，凡是探头射击的普军全都被扫倒了，尸体跟割麦子一样的往下掉。
进攻的法军顿时压力大减，新一轮的攀爬开始了，云梯上挂着的全都是突击队员。
此刻城头已经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士兵了，所有人都被如此密集的火力给吓傻了，而就在此时冲到城门前的法国工兵也布置好了*。
长长的*足有十米远，被点然后就如同一条火舌一样簌簌的向前烧了过去！
城门附近的法军立刻疏散，两分钟不到只听城门口传来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不知道有几百年历史的要塞城门，在爆炸中变成了一地的碎片。
“万岁！”法军发出一片欢腾，数不清的士兵没等长官下命令就开始了冲锋，从城头向下望去就如同决堤的潮水一样向城门涌了过去。
与此同时数十架云梯上的突击队员也开始跳上城头，城门和城墙双双失手！
军长佛罗沙德骄傲的看了看怀表“才下午三点……六个半小时结束战斗……看来今晚我们要在城里吃晚餐了！”
可是就在他志得意满之时，皇后骑兵团的团长阿尔弗莱德突然喊道“您听！城里是什么声音？”
2665 战争升级！
志得意满的法军打的太顺利了，虽然普军抵抗的十分顽强，但是架不住兵力相差实在悬殊，一比四的人数对比让普鲁士方面遭到了严重的伤亡。
几个小时的战斗，普军伤亡已经接近两千，一万人的重装师还能撑多久，谁都给不出答案，尤其是法军的秘密武器拿出来之后，伤亡数字更是直线上升。
佛罗沙德和阿尔弗莱德此刻甚至已经感觉到了，这些抵抗不住的普军会打开城门向北方逃窜，而法军则不会过分的追杀，而是牢牢的守住萨尔布吕肯，守住进攻普鲁士的桥头堡。
军长佛罗沙德甚至幻想到了，德意志南部四邦听说萨尔布吕肯失守的消息后，一个个两股战战向法国投降的超爽画面。
四万人进攻一个只有一万人守卫的城市，这要是再打输了，也不用法皇动手灭他，自己干脆跳河自尽得了。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当工兵爆破结束之后，当城门洞开之时，里面的场景却让所有法军目瞪口呆。
城门内是一层又一层的沙袋矮墙，五六米就是一道，层层叠叠一直铺满了全城，在每一道沙袋墙后面都是怒目圆睁刺刀上膛的普军士兵，双头鹰的头盔一层层的铺向远方。
没有恐惧，只有愤怒，军官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大声喊道“冲锋！刺刀向前！绞杀在一起！”
“杀！”成千上万的普军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吼声，他们呐喊着冲过沙袋墙，向着法军扑了过去，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雪亮的刺刀就捅进城门口的法军身体内。
啊……惨叫声此起彼伏，刺刀摩擦肌肉骨骼的特殊声音让人浑身战栗！
“贴身肉搏！让这些法军当我们的盾牌……只有这样才能避免敌人的重火力！”
“普鲁士的士兵们！死亡不可怕，只有失败最可怕！寸步不退！寸步不退！”
丢失了火炮，丢失了城墙掩护，没有重机枪的火力支持，此刻这些普军只有用自己的命往上顶，只有最混乱的肉搏才能让敌人的重火力哑火。
反正我和你们的士兵绞杀在一起了，想开炮你就开，想重机枪射击你就射，反正要死也是一起死！
修罗地狱也不过如此，城门口的尸体扑了一层又一层，法国这些士兵也都是多年征战的老兵，一个个都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他们还会怕肉搏吗？
“全军突击！冲进城去！拿出我们在克里米亚的骄傲出来，拿出我们攻破北京城的威风出来！”
“让这些普鲁士人尝尝我们的厉害！杀死这些异教徒！”
最后这句话可算是彻底点燃了战争的*桶，如果说刚才那几个小时的战斗，还只是军人对命令的服从，或者再高一点是两个民族之间的争锋的话。
那么最后这句异教徒的咒骂可算是彻底让战争变味了！
欧洲天主教和新教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双方甚至爆发过持续百年的血战，虽说现在矛盾已经渐渐平息了，可是平静水面下的冤魂可没有平息。
看看信奉新教的英国人是如何残害信奉天主教的爱尔兰人吧！基本上那就是减丁灭口的种族灭绝政策。
爆发*了，这些新教徒想的却是如何把这些异教徒给活活饿死，他们想的就是你们人口越少越好！
而天主教徒对新教徒的残害历史上也屡见不鲜，法国更是如此在十六世纪法国曾经爆发过针对新教徒的大规模屠杀。
尤其是新教法国的分支胡格诺派，曾经在巴黎遭到残酷的屠杀，史称圣巴托洛缪大屠杀！
十六世纪中叶，巴黎天主教暴徒开始进攻胡格诺派教徒，足足数万暴徒伙同军人和警察开始进行有组织的屠杀。
他们先是偷偷的在胡格诺派教徒的家门口画上一个白十字，然后在深夜统一行动，冲进屋子里屠杀、强#奸、劫掠……无恶不作！
据说仅仅一夜之间死掉的新教徒就超过两千人，随后这股屠杀风潮又传遍其他法国城市，最后造成十万新教徒惨死，二十五万新教徒背井离乡逃往异国。
在这场屠杀中，甚至连当时的将军都无法幸免惨死当场，可见教派冲突之间有多么的血腥了。
更有历史记载，当时死难者的尸体堆满了河道，几个月都无人清理，最后造成法国人数年都不敢吃淡水鱼。
从这条历史记载上来看，原来古代的法国人其实也是吃淡水鱼的，并不是跟现在一样只吃海水鱼，这里面也许就跟这次屠杀有某种联系。
新教和天主教之间的矛盾说上三年也说不完，双方之间的仇恨虽然经过百年后有点消散了，但依然死灰不灭。
今天这些杀红眼的法国士兵居然敢喊出异教徒这三个字出来，顿时让这场战争的性质发生了变化。
“上帝啊！这些天主教徒又向我们举起屠刀了！拿破仑三世进攻我们，目的就是恢复天主教的统治！”
“马丁.路德在上！普鲁士的勇士们！这是护教之战！我们再也不想买赎罪券了！”
“死战！死战！”
疯了，彻底疯了，城门口已经变成了野兽之间的杀戮，刺刀被折断士兵扑上去用手指甲和牙齿撕咬。
短小的工兵铲在人群中上下翻飞，喷着鲜血的头皮带着头发都给切了下来。
所有人好像都失去了痛觉一样，只知道进攻，城门口已经拥堵不堪，甚至有人死在当场尸体却无法倒下，只是被挤在人群中来回的异动。
“疯了！这些普鲁士人疯了吗？”佛罗沙德放下望远镜惊恐的说道。
他亲眼看着城墙外明明人数更多的法军却被城墙内人数少的普军给推了出来！
阿尔弗莱德也傻了他吞咽了一口唾沫结巴的说道“他们……他们在喊什么……您快听这些普鲁士在喊什么？马丁路德……他们在喊圣马丁路德的名字！”
“他们在干什么？普鲁士人疯了不成，他们要在这个时候打一场宗教战争吗？”
轰轰轰……就在这时候，突然城头上传来一阵阵的爆炸声，原来是普军的士兵发起决死冲锋，他们甚至带着点燃的*扑向了那些骁勇善战的外籍军团。
滚滚浓烟中，死士的牺牲重新夺回了城墙的控制权！
2666 夜幕降临
战场上的瞬间巨变让指挥官们瞠目结舌，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谁能想到普军在明显弱势下居然能够发起反冲锋居然还占了优势。
城墙上爆炸声不绝于耳，外籍军团好容易站稳的阵地又一个个的被夺走了，很快那些普军士兵就开始向城墙下丢*，轰隆隆的爆炸声中，法军死伤惨重。
“火力支持！杀看着干什么呢？”佛罗沙德气的破口大骂。
三台米特拉约茨重机枪重新开火射击，城墙上普军顿时被扫倒了一大片，丢*的情况一下被压制住了。
但是没想到普军要比想象的还要顽强，等重机枪刚刚停止射击，当法军再次开始攀登云梯之后，那些士兵居然又从死尸堆里站了起来，点燃一根根的*，拉响一枚枚的*，接着往下丢。
轰轰轰的爆炸声中，又有无数法军被炸死，紧接着重机枪又一次开火扫倒一片普军！
可是法国人低估了普军的坚韧程度，当重机枪暂停射击之后，那些不畏生死的普鲁士军人再一次露出头来，向城墙下丢*、射击！
“该死的，该死的！这些普鲁士人都疯了吗？难道他们真的不怕死？就这么点人还敢跟我僵持？他们想都死在这里吗……”
第二军是佛罗沙德的命根子，这里几乎都是帝国的老兵，完全是皇帝的核心精锐，每死一名老兵他都心疼的在滴血。
战争这才刚刚开始，要是第二军由于战斗减员太多而无法参加后续的战斗，这该怎么办？功劳岂不是让别人都抢走了？
怎么办？是继续不计伤亡的进攻？还是围城等待支援给自己保留实力？佛罗沙德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
可是就在这么一拖延下，战场突然发生了变化，远方快马跑来一名游骑兵。
“报告长官！北方出现大量普军，敌人的援军赶到了！”
“援军？多少兵力！”
“报告长官，一共三个团！”
“什么？才三个团，你是不是看错了？”
“报告长官，错不了我们确认了十多次，确实只有三面团旗，并没有更高级别的军旗，而且人数判断也确实只有四五千人！”
“添油战术吗？这点人送上来也不如我的人数多，他们来送死吗？难道说……”
想到这里佛罗沙德眼睛一亮“难道说之前的情报都是错误的？难道说普鲁士人的集结能力压根就没有那么强大吗？”
“哈哈哈……肯定是这样的，还说什么一天集结三万人，要是真有那么多士兵，他们不可能放任这座战略要地而不管的！”
“他们这是匆忙的从其他战线抽掉兵力来支援萨尔布吕肯，他们的兵力已经拙荆见肘了！”
“哈哈哈，就是这样的，战争的游戏永远是偏爱进攻者的，我们是进攻一方，漫长的边境线我们想打哪里就哪里！”
“而防守的一方则没有这样的主动性，他们必须将有限的兵力平均到所有要害地区上，所以才有了现在这种添油战术！”
“进攻，继续进攻！敌人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佛罗沙德做出了自己的判断，他继续保持三万人的主攻队伍，去进攻萨尔布吕肯，然后抽掉了六千兵力绕城北上，在北方狂野上和敌人展开了交火。
啪啪啪……枪声密集如炒豆，战马嘶鸣马蹄声滚滚如雷！
北方完全是一场野外遭遇战，双方试探的进攻了数次，但都没有占到优势，渐渐的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六点半，太阳已经渐渐西垂了。
“夜战！继续进攻！让进攻的部队轮番下来喝水吃干粮！敌人已经顶不住了，再加一把劲我们今晚就能突破！”
佛罗沙德眼看着面前的城门在下午时间被己方突破了四次，每一次突破都有无数的法军冲入城中。
每当他觉得敌人已经快要崩溃之时，可是没想到城内的巷战居然更加残酷，肉搏战沿着那些沙袋墙一波又一波的碰撞。
敌我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地面上的尸体铺了一片都下不去脚！
血浆流淌满地然后渐渐风干了水分，到最后居然漆黑的如同浆糊一样黏脚，士兵的军靴踩在暗红的血浆中，甚至有沾在地上的粘稠感。
可是就打到了这个地步，普军的士气居然还没有崩溃，在一批批的死士反击下，城门一次次的又被夺了回来。
“我就不信了！这座该死的城，我四万人都攻打不下来？
佛罗沙德伸手指着城门大吼道“把重机枪推过去！把子弹给我打光了！我就不信攻不下来！射击……”
就在他气的火冒三丈之时，他万万没有想到，傍晚的夜色中已经有一批人趁着黑夜的掩护，身穿古怪的伪装衣，偷偷的潜入到萨尔布吕肯。
城墙的尸体堆内，一双明亮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城墙下正在喷吐火舌的重机枪，瞄准镜的十字已经套中了那些操作的士兵。
狙击手的耳边回荡气刚刚元首交代的声音“潜伏进去！射杀所有敌人的重机枪手！”
“你们要记住，法国人把秘密武器藏的这么深，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是，他们可以给我们一个出其不意！但是坏处也很明显！”
“由于他们藏的太深了，所以熟悉这种武器的士兵一定屈指可数！只要我们能提前消灭这些操作者，这些武器就不足为惧！”
“武器如果没有了人来操作，那就是一团垃圾！”
“是！元首！”狙击手嘴里喃喃自语“如你所愿！”
啪的一声脆响，狙击手扣动了扳机，子弹直接击穿了射手的头颅，尸体直接就扑倒在了重机枪之上。
还没等周围的法军反应过来呢，狙击手用短短三秒钟的时间拉动枪栓装填子弹并扣动扳机。
啪的一声脆响，又一名重机枪手的脖子被打断！
啪啪啪……连续四枪，四名机枪手命丧黄泉，全部都是一击毙命！
皇后骑兵团的阿尔弗莱德吓的脑门汗都流出来了“又是他们！是华族的神枪手！我们的骑兵就是在他们手上吃的大亏！”
“快让我们的重机枪退下来！我们根本就压不住这些黑暗精灵！”
2667 第二军之殇
事实上肖乐天一直都有一种莫名的忧虑预感，无论他的记忆库再怎么详实也不可能把历史上所有的细节全都一网打尽，有很多时候他只是隐隐的感觉到有些什么东西存在但是一直都记不起来罢了。
普法战争中普鲁士打的非常顺利，看起来好像法国一点还手能力都没有，但是肖乐天知道不是这样的，法国在历史上还是有几次漂亮的反击的。
据说还有一处阵地在一个上午的时间消灭了两千普军的冲锋，那么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呢？
直到萨尔布吕肯城下的重机枪开始扫射之后，肖乐天这才恍然大悟，他原来把法国点错科技树的那挺重机枪给忘记了。
米特拉约茨重机枪，世界机枪发展史中昙花一现的绝唱，这是法国为了对付后装针刺步枪普及的一件镇国利器，但是很可惜在普法战争中却被克虏伯公司的钢炮彻底碾压。
不得不说， 这种重机枪的性能还是很不错的，无论射程还是射速都能够轻松碾压步兵团的冲锋，但是法国使用他致命的缺陷也有两点。
一个就是法国缺少优质的火炮来配合这种重机枪，虽然机枪可以轻松的扫射步兵团的冲锋，但是只要暴露了位置，他们就会遭到敌人野战炮的精准打击。
第二个就是过分复杂的操作，让那些少量的机枪手成了宝贝疙瘩！
也不知道法皇怎么想的，他把这种武器藏的太深了，为了保密他甚至对一线作战部队也封锁了消息。
现有编制的士兵几乎全都没有操作过这种武器，直到大战开战之前，法皇才连着机枪和专门训练的那一批机枪手，分配到了一线部队当中。
这就是最大的软肋，肖乐天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当他得到重机枪神器现身的情报后，迅速做出决断，派出了三十名最优秀的狙击手，跟着普军三个团的援军渗透到了萨尔布吕肯城之内。
当天色渐渐暗，夜幕降临之时，狙击手开始发起反击，把那些近在咫尺的法军机枪手一个个的射死在阵地上。
“该死的，又是中国人的神枪手！重机枪推后……寻找掩护！”
“调转枪口，向城墙上射击，压住那些神枪手……”
混乱中机枪阵地一下子手忙脚乱了起来，有的推着机枪向后方找掩护，而有的则尝试调转枪口向城墙上扫射压制。
可是机枪火力再猛也很难压制住那些幽灵一样的狙击手，这些黑暗精灵们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一枪又一枪的消耗着敌军的生命。
他们不急不躁，心态沉稳如水，战争在他们眼前呈现的是如果外科医生的解刨图一样的玲珑剔透。
不贪功，不冒进，但是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射击的机会！
那些在城头上向下射击的普军们都看傻了，他们只见这些中国人如同疯子一样在城墙上杂耍，一会猫腰快步小跑，一会趴在地上匍匐前行。
他们不停的变换射击位置，不停的狙杀城下的敌军，几乎是枪枪不落空弹无虚发！
“让我的机枪手退下来！该死的，把他们身边的火把熄灭了！这不成了活靶子了吗？”
佛罗沙德心疼的在滴血，他当然知道这些武器和机枪手有多宝贵，再这么拖延下去估计这些士兵全都得战死当场。
米特拉约茨机枪灰溜溜的退到了安全区域，失去了重火力支持的法军遭到了空前的伤亡，城墙上的普军越来越多了，居高临下的射击让进攻的法军伤亡惨重。
最狠的还是那些黑暗中的神枪手，一个个专门找重点目标开火，无数一线的连排长被狙杀，法军的指挥体系顿时混乱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佛罗沙德一看怀表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多，整整十一个小时的进攻，这座该死的城还是没有攻打下来。
旁边的阿尔弗莱德团长受不了了“长官，让兄弟们下来休息吧！再这么打下去，第二军就打残了！”
“反正我们已经孤立了这座城市，城外的土地全在我们的控制之中，渡河的浮桥也都安全，我们其实已经完成了任务啊！”
“何苦非得和这座城较劲呢？您的任务是建立一个进攻普鲁士的桥头堡啊！现在我们已经度过了萨尔河，已经帮陛下抢到了阵地，任务已经完成，我们何苦再牺牲那么多人呢？”
“让炮兵上吧！现在只有战争之神才能攻克这座城堡！别让我们的小伙子白白丧命了……”
佛罗沙德痛苦的闭上了眼“好吧！让我们的炮兵开火！让士兵们下来疗伤……”
轰轰轰……法军的火炮发出了怒火，他们好像要把今天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发泄出去一样，这些炮兵丝毫不顾及弹药消耗量，整整一晚上居然发射了一千五百多发炮弹。
这个数字如果放在一战和二战期间去看，建设什么都不算，但是放在1870年，这已经是让人瞠目结舌的战略轰炸了。
不夸张的说，这座萨尔布吕肯小城，今夜过后将再也没有一间房屋还有完整的屋顶。
熊熊篝火的旁边，到处是惨叫的法军，血战结束之后医生是最忙碌的，他们在短短一个小时之内就用光了所有的麻药。
“我的腿……我的腿……”被炸断双腿的法军惨叫着伸手指着暴露在空气中的骨头碴，惨白惨白的倒映着火光。
“上帝保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手术中的伤员根本就分不到一丁点麻药，四名强壮的士兵按着他的手脚，医生和护士就这么直接在他开膛的肚子上缝合肠道。
“医生呢？医生呢？救救我们的班长，看在上帝的份上救救他……”
“滚到一边排队去！别说什么班长了，现在就算是军长来了，也得排队！”平日里妩媚动人的小护士，今天脾气冲的就跟*桶一样。
一幕幕的惨剧在第二军的营地里不断上演，萨尔河畔等待埋葬的尸体已经摆的放不下了，黑夜中无数士兵正在挖坑掩埋战友。
佛罗沙德走在士兵之中，脸色惨白无比，他突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我真不应该让他们退下来的，我应该接着野战……一鼓作气啊！”
“战争中，士兵靠的是一股血气，所以不惧生死……可是现在没有打胜仗，却退下来了，这士气我该怎么维护？”
“明天这场仗还怎么打啊？”
2668 崩溃的士气
萨尔布吕肯的东北方向，还是那座山丘的顶端，肖乐天已经观战了整整一天，直到法军终于停止进攻的情报传来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好了，萨尔布吕肯城算是保住了！伤亡虽然很大，但是很值得！”
王怀远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现在说保住了会不会太早一点？”
肖乐天没有回答，旁边司马云却开口了“一鼓作气势如虎，二鼓作气衰如狗！法军四比一的兵力用十二个小时都没有拿下这座城，这士气已经彻底泄了，明天他们一样也完蛋！”
肖乐天点了点头“没错，除非现在法军换生力军上场，否则光靠第二军是吃不下来的！”
“士兵们作战靠的就是一股气势，这是能够压制住对死亡恐惧的气势，今天进攻的法军士兵一个个都被爱国热情和忠君思想所鼓舞着，当然还有升官发财的梦想……”
“正是这种高亢的情绪，支撑着他们不惧生死的进攻！在战斗过程中，人的精神全部都集中在敌人身上，他们没有功夫去思考生死问题，去思考值不值得的问题，去思考危险的问题……”
“但是一旦退下来了，退到大营里，亲眼看见身边的战友死伤惨重，亲自看着昨天还一起吃饭的伙伴现在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你说他们会不思考吗？”
“死亡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生不如死，那些失去了手脚的士兵，那些终身残疾的可怜人，他们的下场真比死还残忍！”
“完蛋了，士气已经崩溃了，这个萨尔布吕肯，指望第二军是绝对吃不下的！”
这时候旁边的罗火突然开口问道“可是历史上不也是有很多背水一战的战例吗？死亡鼓舞了活着的人，他们奋勇杀敌、以一敌十最终获得胜利！”
“万一法国人人品大爆发了呢？”
“哈哈哈……怎么可能呢？罗火你想的多了！”肖乐天摇了摇头。
“那种先士气低迷后绝地反击的特殊战例，一定是置之于死地而后生的！敌众我寡，不舍生忘死就得全军覆没！”
“这种情况下，不卖命是肯定全死，如果大家都卖命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只有这样才会有奇迹出现呢！”
“而眼下萨尔布吕肯的法军可不是这种情况，本来兵力就占优势，四比一的对比都没有打赢了，你说士兵心里会怎么想？明天就能打赢了？”
“更何况，他们也不是绝地里的死军，他们心中还有个希望，希望后面的大军支援呢，就这种依赖心理也不可能让他们创造奇迹！”
说到这里肖乐天突然不懈的撇了撇嘴“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你们没有想明白啊！这次拿破仑三世派遣的先头部队，都是帝国百战的老兵！”
“这些老兵都是所有国家的宝贝疙瘩，打一个也就少一个，这些将军们都会有保存实力的念头的！”
“这些战场上的老将，其实都是老兵油子，他们清楚一个老兵的价值等于甚至大过十个新兵！”
“新兵都死绝了也无所谓，反正老百姓有的是，但是老兵可是金疙瘩！”
“只要老兵足够多，这支部队理论上就拥有了充足的连排长等基层军官团，到时候用不了一年半载，大军一样能恢复如初！”
“今天一天佛罗沙德损失了多少老兵？他能不心疼吗？等着看吧，明天战况肯定弱于今天！”
“佛罗沙德啊！你还不如直接一鼓作气战斗到底呢，哪怕伤亡再大，只要你能拿下这座城，你大军的士气也不会崩啊！”
肖乐天分析的一点错都没有，这一夜的统计结果惨烈的吓人！
将近十二个小时的血战，法军伤亡减员数量居然高达六千五百多人，而普军也好不到那里去一场血战直接减员四千多。
一万的冤魂就丢在这座小城之下了，佛罗沙德心疼的当晚牙床都肿了！
“都是帝国的老兵啊！都是陆军的种子啊！怎么死这么多？怎么死了这么多？”
死掉的士兵静静的躺在墓穴中，在随军牧师的祈祷声中盖上了薄薄的一层土，结束了他们短暂的一生。
那些在一旁给战友送行的人，一个个脸色阴沉一语不发！
更凄惨的是那些死不了的伤员们，由于缺少麻药很多手术都是士兵强忍剧痛而完成的，甚至有很多士兵直接疼死在了病床上。
整个营地到处弥漫着痛苦的哀嚎，所有士兵谁都睡不好觉，一个个抱着步枪沉思也不知道都在想着什么。
只有炮兵还在继续轰炸，而此刻这场轰炸更好像是为了维护士气的惩戒一样，法军就是要靠大炮的怒吼来表达自己愤怒的情绪。
混乱的一夜终于过去了，第二天的进攻如期展开，可是士气崩溃的让佛罗沙德意想不到，头三波进攻几乎是一触即溃。
根本就没有昨天那种两军胶着在一起奋力厮杀半个小时以上的那种惨烈场景了。
往往都是双方密集射击，然后刺刀冲锋，稍一接触丢下一地尸体之后，法军就立刻撤退请求支援。
可是哪有什么支援啊，炮兵已经快把膛线都磨平了，重机枪队的射手已经阵亡了一半，能拿得出来的支援已经全都用光了。
战争打到最后，佛罗沙德甚至命令骑兵攻城，企图利用战马来冲开城门的普军军阵，可惜敌人的顽强超乎想象，有两次骑兵几乎已经看见城中心的教堂广场了，可是最后还是被普军又杀退出城去。
就在这一次次的添油战术中，宝贵的一天时间就这么浪费掉了，佛罗沙德完全不知道他自己已经丧失了一次挽救普法战争的宝贵机会。
此刻在萨尔布吕肯以东不到七十公里的地方，另一场边境遭遇战已经爆发了！
维桑堡！德意志边境一座战略意义非常重要的堡垒，控制着萨尔斯堡北方进入德意志的要道。
而就在昨天，法军麦克马洪军团的先遣部队顺利的占领了这里，堡垒内的一千多普军只是稍作抵抗就弃城而逃。
2669 维桑堡之夜战
麦克马洪元帅手下的猛将，也是东部军团的急先锋，第一师的师长阿贝尔.杜埃志得意满的站在维桑堡的城墙上，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金光闪闪，身影被拉的老长老长的。
是我开了这场战争的第一枪，我才是杀入德意志境内的第一人，这场战争我得到了第一功！
兴奋的杜埃师长好像已经看见杜伊勒里宫中的宴会了，在那里面自己是宴会的绝对主角，法皇正在自己的胸前别着纯金的徽章，顺便连自己的爵位都得到了提升。
金色的夕阳播撒在大地上，给他铺就了一条金光大道……就在他幻想的快要流口水之时，突然副官的声音惊醒了他的美梦。
“报告长官！维桑堡面积实在是太狭窄了，而且普军撤退时还纵火焚烧了很多物资和房屋，我们的士兵根本就住不下啊……”
“白痴！这种问题还用来问我吗？让士兵们露营在野外，又不是冬天睡在野外怎么了？”
“可是……可是第一团还有第三团，七营四营各级长官……他们都带着警卫跑城里来睡了……”
副官黑着脸说道“指挥官都进城找好房子休息了，底下士兵是有怨言的……”
“什么？没有我的命令，谁敢进城休息？不知道现在是战争期间吗？把我的帐篷扎在城外，我和士兵一起住，我看他们谁还敢住进城里！”
“这是什么时候？这是战争时期，敌人就在北方某个地方藏匿，这时候不和士兵同吃同住，还想等什么时候去！”
杜埃虽然升官的心切，但是实话讲他还是一位很称职的指挥官的，军团一万多人对他都很服气，人们看着师长都亲自去野外扎帐篷了，那些贪图享受的军官们都灰溜溜的退出了城墙。
维桑堡规模并不大，一座中世纪修建的城堡顶天也就驻扎两千人左右，而城墙外则是一片开阔无法防守的居民区。
由于居民区很多建筑都被撤退的普军破坏了，所以也很难住人，所以第一师的士兵大部分都集中在维桑堡东南方向的一大片平缓的草地上。
夜幕低垂，篝火星星点点的一眼望不到头，火苗舔着行军锅的锅底，里面喝剩下的肉汤还在冒着热气。
守夜的士兵持枪巡逻，不时的和一口滚烫的热汤提神，而旷野上裹着毛毯的士兵们早就已经熟睡了，鼾声此起彼伏。
谁都不知道，就在此刻北方的黑夜中，无数人影正在晃动，一支军队正急速的向维桑堡赶来！
卡尔亲王的第三军团终于从后方赶到了，先锋第一军此刻距离维桑堡已经不足六公里。
这里已经有部分法军的斥候骑兵在巡逻，可是骄傲的法军实在是太过大意，当然了深夜一点也正是人们疲惫的时候。
四名骑兵正下马围坐在一起抽烟之时，突然从黑暗中嗖嗖嗖的飞出数道乌光！
噗噗噗……弩箭直接穿透了斥候的后脑和脖颈，四名斥候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就魂归地府。
身穿伪装衣如同鬼魅一样的华族特战队员们带着普军骑兵先锋，悄悄的、悄悄的靠近了维桑堡。
所有骑兵全都下马不行，马蹄被包裹了棉布，马嘴里塞上嚼子，三千骑兵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偷偷的向法军接近。
在这些骑兵的背后第一军士兵们也波次向前，在退回来的维桑堡守军的带领下，做好了战斗准备。
中军的卡尔亲王用手轻抚这喉咙，去年做的小手术还是很成功的，但是他却多了一个摸脖子的毛病。
“肖乐天训练的这些士兵果然有一套，他们好像天生就擅长夜战，这一点值得我们学习啊！”
“前锋到哪里了？为什么还没有动静？”
就在这时，南方天空突然蹿上一道信号弹，通红的烟火在天空中炸响，十多公里之内人们清晰可见。
“动手了！骑兵已经开始动手了！全军突击！”卡尔亲王下令。
当特战队员带着骑兵先锋摸到了法军营地两公里之外的时候，他们知道不能再向前了，此刻所有骑兵翻身上马，每个人都抽出了腰间的马刀一脸凶光的看着远方明亮的草原。
“全体冲锋！把这些侵略者送到地狱里面去！杀！”
三千骑兵爆发出如雷一样的吼声，紧接着马蹄声滚滚向着法军宿营地就冲了过去。
两千米的距离对于骑兵来说就是转瞬即逝，那些法军一个个睡眼朦胧的还以为要下雨了呢，结果睁眼一看敌人已经近在眼前了。
杜埃实在是太大意了，他被维桑堡守军的羸弱假象所欺骗，他甚至都没有要求士兵在营地外修建鹿角和运动壕。
不设防的营地面对骑兵的冲锋几乎是毫无抵挡的能力，一睁眼的功夫骑兵就冲入宿营地，卷起一阵腥风血雨。
马蹄践踏在睡觉的士兵身体上，很多人连毛毯都没有来得及掀开就被踹断了肋骨，大口的吐血。
刚起身准备战斗的士兵，被马刀从背后拖出长长的一道口子，鲜血淋漓。
被踢飞的篝火漫天飞舞，火星上下舞动在黑夜中画出各种奇异的轨迹，敌人的惨叫声混杂在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中显得那么的诡异。
整个万人的宿营地一下子就变成了杀生地狱！
师长杜埃万万没有想到，下午刚攻陷维桑堡，晚上敌人的主力就来了，怎么会这么快？
他一边蹬着皮靴，一边大吼道“都干什么吃的？警戒的游骑兵呢？放哨的哨兵呢？这是渎职……”
还没等身边的副官回答他呢，就听啪啪啪……一阵枪声响过，行军帐篷被打出了一串窟窿。
杜埃师长再一回头顿时吓的冷汗直冒，副官胸口中弹已经瘫倒在了地上。
“该死的！命令第一团殿后，其他部队跟着我撤……”慌乱中杜埃做出了一个最错误的决定。
如果他不撤，那么夜袭这种事情度过开始混乱的半个小时，之后也就会稳定住了。
可是他这一撤退，原本就慌乱的军心一下子就无法收拾了！
2670 击毙杜埃
杜埃此刻后悔的肠子都快青了，他真不应该演什么爱兵如子的老套戏码，如果他坚持今晚住在维森堡内，那么两千精锐骑兵肯定是和自己在一起的了。
到时候就算遇到袭击，也可以组织起一支生力军和敌人对抗，也不至于一上来连副官都被流弹给打死了。
杜埃胡乱穿上军靴，连鞋带都忘了系，拎着手枪冲出了帐篷，等他亲眼看见外面的混乱之后，他才知道自己下令撤退的命令有多么的明智。
整个大营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到处都是敌人的骑兵小队在左右突击，他们根本就不和自己人恋战，只是一味的提高马速制造混乱。
更北方的平原上是一片火把的海洋，光看火把的数量就得有两万多，普军的步兵如海潮一样的汹涌而来，前锋密集的枪声已经连成一片。
“该死的，敌人至少一个整编军啊！最少三万人，这让我怎么打！撤退……赶紧撤退……”
此刻卡尔亲王的步兵已经进入到了毛瑟步枪的有效射程之内，先头的普军一边小跑向前，一边相互射击掩护。
每一次齐射都是数百的弹雨扑了过去，各个方阵交替射击掩护，混乱的法军就好比洋葱一样被一层层的剥皮。
人多打人少！有备打无备！有组织打无组织！
这样的战斗其实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杜埃怎么着也是一师之长，就算逃跑也是目标最大的哪一个，沿途纷纷有撤退的军官汇集到他的身边。
他们一边撤，一边下命令组织军队抵抗，并沿途搜罗战马！
这是杜埃今天晚上犯得第二个错误，第一个错误是没有住在维桑堡内，而第二个错误就是在逃跑过程中，居然还敢收拢军官，扩大自己的目标。
这其实也不怪他，他又没有见识过华族狙击手的厉害，他的思维还停留在中世纪人多力量大的阶段呢。
人多当然力量大，但是人多还有一个缺点是目标太大！
分配给卡尔亲王的华族狙击手人数虽然不多，但都是百里挑一的好受，老兵庞朝云和叶秋也在其中。
几乎二人同时看见了逃窜的大鱼，两人欣喜若狂的喊道“大鱼在两点钟方向……自由狙杀！”
马背上的狙击手们加速向前，手中改过的毛瑟开始射击！
啪啪啪……子弹嗖嗖飞过人群，杜埃师长身边的人一个个的被射倒在地。
“上帝保佑我！这是什么鬼东西，怎么追的这么紧！”
杜埃哪里见过这样的狙杀手段，明明自己和敌人之间相隔一百多米，相隔无数勇敢的法军，怎么这子弹还跟长了眼睛一样，拼命的追着自己？
“敌人哪里来的这么多神枪手……”他的疑问还没有说完，突然后心一阵钻心的剧痛！
“啊……”惨叫的杜埃，恍恍惚惚中居然看见一颗带血的子弹从后心钻入，前胸钻出，旋转着飞向远方。
子弹带出来的血液箭一样的喷出去老远，剧烈的疼痛之后就是意识的恍惚！
他的灵魂开始飞上了天空，在半空中俯瞰这场让他撕心裂肺的夜战！
他亲眼看见自己的身体跌落马下，左腿还挂在马镫上，战马受到了惊吓还一直向前跑。
自己的身体就跟破口袋一样在地面上撞击拖拉，血迹拖出好远好远！
自己还不是最惨的你，最惨的是那些落在后面的士兵，在普军压倒性优势的步兵团进攻下，所有法军的反击都如飞蛾扑火一般。
在敌人密集的弹雨下，士兵一层层的扑倒在地，尸体横七竖八的看不到尽头。
战场上伤兵的惨叫吼的人撕心裂肺，可是却换不来敌人的丝毫怜悯。
杜埃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他苦笑着闭上了眼睛“真没有想到啊，我居然是第一个战死的！”
“法兰西啊，我的祖国！这场战争你赢不了了……刚刚开战就阵亡一名师长，这个兆头太不吉利了，太不吉利了……”
这是杜埃弥留之时最后的一丝意识，从那以后他彻底陷入黑暗之中，彻底陷入了虚无。
杜埃死了，师长战死了！这个消息如同病毒一样在大军中传递，法军最后一点抵抗的勇气也消失殆尽了，所有士兵丢掉了命令撒丫子向四面八发逃窜而去。
“向东……兄弟们向东撤退……我们的大部队在东方……向大部队集合！”
黑夜里，还有一部分幸存的第一师指挥官，正竭尽全力的收拢溃兵，他们要为帝国尽一切可能保存元气。
这些都是帝国的老兵啊，少了任何一个都是帝国的损失！
当卡尔亲王踏上维森堡的城墙上之时，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他伸手抚摸着熏黑了的石墙，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才一夜吗？法国人的美梦才做了一夜就破碎了吗？”
“想打到我德意志的土地上？想在我们的土地上决战？还想就食于敌？吃我们的，喝我们的然后再打我们？”
“做梦去吧，维森堡就是你们能够进入法国的极限了！这场战争，只能在你们的境内打，永远不可能在我们的土地上打！”
“报告殿下！西线传来紧急电报……”
“念！”
“斯泰因梅茨将军已经成功将佛罗沙德的第二军诱骗到了萨尔布吕肯，目前正进行残酷的攻城战！”
“到目前为止萨尔布吕肯依然在我方控制当中，第二军已经深陷泥沼！老将军希望亲王殿下能够速战速决，在佛罗沙德梦醒之前，完成既定计划！”
卡尔亲王点了点头“还有没有？继续念！”
“这里还有华族元首发来的急电……我部已经在法皇面前现身，全军歼敌无数，此刻法皇已经被吸引在了西线，请殿下放心作战……”
“法皇此刻就是一头被红布挑衅的失去理智的公牛，只要我肖乐天在，他就根本不会顾及东线的一切！”
“请亲王殿下放心用兵！”
“好！干的漂亮！传令各部集合，向沃尔特方向集结！”
“小伙子们！今年咱们去巴黎过圣诞节怎么样？”亲王站在城头大吼道。
“万岁！万岁！万岁！”维森堡城下，数万洪流爆发出整齐的吼声，大军掉头向东开始包抄沃尔特。
2671 军团长麦克马洪
沃尔特只是德国南部的一座很不起眼的小城镇，坐落在莱茵河西岸，这里有一条铁路贯通南北，并有一座铁路桥架设在莱茵河上。
只要控制住这里，法军就有了一个可以东渡莱茵河的桥头堡，只要度过莱茵河东五十多公里的地方就是符腾堡的首府斯图加特了。
如果不向东方用兵，在这座小城继续向北进攻，那就是德意志南部重要的城市曼海姆，再往北就是法兰克福。
这座小城的地理位置之重要毋庸多言，在地图上一看就非常清楚了。
此刻麦克马洪的军团已经占领了这座小城，三万多人的大军汇集在城外，铺天盖地的一眼望不到头。
麦克马洪身穿笔挺的军服站在地图前久久不语，他所摆出的阵势几乎算是无懈可击，左右钳形攻势，第一师攻克维桑堡，主力大军攻克沃尔特，两支部队相互支援互为依托。
再往西不到七十公里的地方，法皇的主力军团正在进攻萨尔布吕肯，相信用不了多久好消息就能送过来了。
萨尔布吕肯还有沃尔特这两个战略要地，就是德意志南部边境的两个重要的防御阵地，只要撬开这两扇门，整个德意志柔软的腹部也就彻底不设防了。
“陛下究竟是准备北上呢？还是东进？我觉得陛下一定会选择东进，用大兵威胁巴伐利亚，只要路德维希二世投降了，那么耶拿以南地区也就没有大仗可打了！”
“没错，陛下一定会这么决断的，所以我必须要守住这座铁路桥！”
麦克马洪此刻脑子里已经在盘算如何在德意志的境内用兵了，可是没想到一个惊天噩耗就这么砸在了他的面前。
游骑兵是在上午九点一刻发现溃兵的，这些法国骑兵们在森林、小道、丘陵处突然发现三三两两累的不成人形的士兵。
开始他们还以为是普军偷袭过来了呢，可是仔细一看那鲜红的马裤，他们这才知道是自己人。
“你们是那只部队的？怎么这么狼狈？你们的武器呢？”骑兵策马冲过去大声问道。
“水……给我们一口水喝……”溃兵二话没说扑过去就抢夺水壶和干粮，一个个吃的跟饿死鬼投胎一样。
这时候骑兵才发现，在这些溃兵的身后，远方密林和道路上，居然黑压压一片全部都是挣扎的士兵。
“我们是杜埃师长的手下……全完蛋了，全都完蛋了……第一师遭到夜袭，师长杜埃都被击毙了……普鲁士人的大军来了……”
“上帝啊！你们可是整编过的加强师，一万多人啊！居然全都被打败了？连师长都没有保住吗？”
“该死的，我要马上向元帅回报！”骑兵打马向沃尔特狂奔而去。
“什么！”麦克马洪手里的铅笔咔嚓一声就被折断了“杜埃死了？被击毙了！怎么可能！”
惊天噩耗啊，这个消息震的指挥大帐里所有军官全都目瞪口呆了起来，天底下哪有这么打仗的，刚过国境线一天，就有师长级别的高官阵亡！
麦克马洪连着确认了三遍，最后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军人是跟死神共舞的一群人，他们的直觉是非常敏感的，甚至这些人多少都有点神神道道的。
大战刚开始，就有师长级别的高官阵亡，这可是极其不祥的征召！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马上去溃兵中间寻找军官，我要亲自询问！”
不一会的功夫，十多名营连级别的军官狼狈的走进了大营，他们见到了麦克马洪元帅，不由得悲从心来。
“长官！我们对不起您啊！昨夜我们遭到了六倍以上的敌人袭击……而且是午夜以后防备最松懈时候……”
“寡不敌众啊！实在是寡不敌众……”
“什么？六万人？你们遭到了六万人的攻击？一个小小的维桑堡普鲁士人就动用了六万大军？”
“这怎么可能？”
从古至今败军之将都会夸大其词的，只有把敌人说的特强大，才能尽量的减小自己的罪过，明明遭到三倍的敌军突袭，但是为了洗白自己也只好翻一倍了。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就因为自己的撒谎欺骗，给麦克马洪带来了极其错误的信息，从而造成了整个战略判断的失误！
“六万人……真的有六万人吗？”
“真的有啊……光骑兵就足有七八千之多，不然也不会一个冲锋就能杀到中军去啊！杜埃师长就是猝不及防才被流弹集中的！”
麦克马洪一拍脑门“不好！我们的情报有误，卡尔亲王所带领的军团不可能是六万人，看这个样子他至少有十万以上的大军！”
“这总兵力已经接近我们三倍了！该死的，普鲁士这是动员了多少军队啊！”
“传我的命令，游骑兵扩大警戒区域！发现敌人的大军要谨慎作战，必须要时候可以向中军靠拢！”
超大兵团作战，他所覆盖的面积是相当广大的，中军的指挥官并不能靠肉眼观看到整个战役的每一个细节。
这就和中古时代的战争有很大的区别了，甚至在拿破仑一世的时代，那些历史上有名的大战役，其实双方加起来也不过数万人而已。
指挥官完全可以在高地利用望远镜查看到所有部队的情况，并作出指示！
而到了十九世纪末期，军团的数量越来越庞大，甚至会有超过数十万人的绞杀，很多时候前锋已经和敌人交手了，可是中军还不知道呢。
这时候就得看一线指挥官的素质了，还要考验总指挥官的战略判断能力，他必须要给一线指挥官一个大体的作战思路。
究竟是激进还是保守？是追击还是驱逐？是全歼还是收拢溃兵？这些都需要军团长给出一个中心思想，然后下面的军官在这个中心思想的大原则之下，再自由发挥。
麦克马洪错误的估计了敌人的数量，结果给出了一个相对保守的作战计划，他哪里知道此刻卡尔亲王所能动用的兵力其实只不过是四万出头罢了。
2672 沃尔特战役爆发
维桑堡的法军惨败，但是实际伤亡并不高，虽然黑夜给了袭击者巨大的优势，但是也给了那些溃兵最好的伪装。
第一师的一万多士兵，其实战死加被俘的也不过三四千人，剩下六千多老兵分散突击，然后在逃亡的过程中相互汇合，并重新组建建制，终于在第二天来到了沃尔特和主帅汇合。
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这批先头部队的优秀了，老兵一旦溃败了他们不会偷着溜回家，而是迅速恢复建制找主力部队再次融合作战。
这样一来麦克马洪手里就又多了六千多生力军，稍微修整一下这些老兵依然可以上战场作战。
此刻沃尔特附近法军步兵数量已经达到三万六千人，骑兵一万人，共计四万六千大军，而且全都是帝国的精锐，南征北战的老兵兵团。
不仅如此，这四万六千人的弹药补给还很充沛，毕竟是先头部队谁也不敢亏空了他们！
这样一支大军真要是和卡尔亲王拼命，这场仗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反观卡尔亲王这一边，普鲁士一共给他配备了七万八千人的兵力！看上去是法军的一倍，但是此刻卡尔亲王中军这里能作战的只有四万出头。
剩下的部队都是从大后方刚刚集结过来的，有的正在分发弹药，有的正在徒步向战场进发。
真正能投入作战的也就是中军的这四万多，这样看来麦克马洪还多少占点优势！
但是兵力的差距完全不能弥补国运此消彼长的巨大落差，当一个民族的国运开始走下坡路的时候，很多奇奇怪怪的意外就会发生了。
命运之神总会伸出手来蒙上那些运衰者的眼睛，总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事故在改变着整个战役的结局。
溃兵带来了虚假的情报，结果让麦克马洪做出了错误的判断，明明应该是利用优势和敌人进行决战，可是他下的命令却是谨慎作战，必要时候可以向中军靠拢。
这种保守的战法，直接引起了大军士气的动摇！
另一个致命的错误是他不应该让这些溃兵直接和沃尔特的大军接触，溃兵带来的士气动摇是真实存在的，看着友军被虐的惨样，其他士兵心中会作何感想？
再配合上麦克马洪这种懦弱至极的战略，则更从侧面证明了士兵们心中的胡思乱想！
大军在一种说不明的情绪左右下，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结果第二天清晨，东部战线的第三师就正式和普军先锋交上火了。
这是一个薄雾的清晨，第三师团的士兵们开始成群结伙的去小溪旁打水准备做早饭，可是就在他们取水的路上突然听到薄雾里面传来了一阵阵沙沙的响声。
等他们定睛一看，一个个吓的冷汗直冒，只见从薄雾中突然冲出来数十名警惕的普鲁士士兵。
双方对视了一眼，全都一愣，紧接着全都爆发出了凄厉的吼声“有敌人！发现敌人！”
啪啪啪……普鲁士士兵率先开火，这些取水的法军被扫倒下了一大片！
只有不到四分之一的士兵活着逃了回去，他们一边跑一边惨叫着“普鲁士人来了！普鲁士人偷袭我们了……”
整个大营一片混乱，裹着毛毯的士兵从地上跳了起来，伸手抓起步枪开始装填弹药！
各级军官立刻聚拢自己的手下，传令兵的声音此起彼伏！
在第三师的东方，薄雾中的脚步声越来越密集了，所有人都知道敌人已经来了！
突然间浓雾好像被无形的大手一抽，居然诡异的消散了，一支万人师团开始显露出他们狰狞的凶相！
第三师的指挥官们惊骇的喊道“是巴伐利亚师团！飘扬的是巴伐利亚国旗！”
没错，沃尔特战役打响第一枪的就是来自巴伐利亚的军团，卡尔亲王手下直接统领柳特波德亲王，总共四万巴伐利亚军团的士兵供卡尔亲王驱策！
遭遇战终于爆发了，柳特波德亲王为了给自己儿子赎罪，为了扭转他在普鲁士的不利局面，不顾自己的年龄居然亲自跟随先锋军团向沃尔特开拔。
皇天不负有心人，立功心切的亲王终于打响了沃尔特会战的第一枪！
“国王的勇士们！巴伐利亚的士兵们！对面就是法国侵略者，他们站在我们的土地上烧杀抢掠！”
“为了国王！为了德意志！进攻！”
“万岁！万岁！万岁！”大军中敲响了密集的行军鼓的声音，每一个方阵都有一名十多岁的小鼓手，这是排队枪毙时代的作战传统。
鼓声可以调整士兵的步伐节奏，鼓声也可以激励士兵的士气！
在这个时代虽然已经都是散兵线冲锋了，可是行军鼓的传统巴伐利亚军团却没有丢！
鼓声中数十个方阵开始向前包抄而去，渐渐的在狂野中形成了一个下凹的半圆形，直接向法军扣了过去。
整个法军营地也紧张了起来，士兵们集结在一起，一个个方阵迎向敌人，他们手中的步枪警惕的对准远方的敌人。
八百米、七百米、五百米……大家都在等步枪最有效的射程区间，当双方距离进入四百米的范围内后，法军率先开火了。
“开火……开火……射击……”
轰轰轰……后方的火炮开始轰鸣，炮弹划破天际在巴伐利亚军团的阵营中炸开了花。
啪啪啪……秘密的弹雨铺天盖地而来，最前面的士兵被扫倒一片。
但是这点伤亡完全无法阻止这些进攻的巴伐利亚士兵，此刻鼓声突然密集如雨，各级军官抽出军刀大吼一声“散兵线冲锋……射击！”
“杀……”密集阵顿时散开呈散兵线向前狂奔，各个方阵开始交替掩护射击，对面的法军也开始出现了伤亡。
柳特波德亲王冷冷的看着冲锋的人潮，在他眼里那些战死的士兵就好像不是生命一样，他只是静静的等待，无比的耐心。
“开炮啊！我不相信你们就这么一点火炮……你们肯定还有隐藏的！”
“开炮啊……你们开炮啊……”
亲王原来是想让第一波冲锋的士兵当诱饵，逼法军所有的火炮阵地暴露目标！
法军果然上当了，当这些发疯的巴伐利亚士兵冲到不到百米之内后，隐藏的两个炮兵阵地终于开火了。
轰轰轰……炮弹在冲锋的人潮中炸开了花，迅速消减着冲锋的密度。
“哈哈哈……等的就是现在！炮兵开火……把法国人的大炮给我炸成哑巴！”
最新列装的克虏伯钢炮终于爆发出了战场上的初啼！后装钢炮用最快的射速回应着法军的攻击。
2673 不可思议的炮轰
轰轰轰……钢炮射击的又快又狠又密，射程和准确率远胜于法军！才六十门火炮，可是此刻在法军眼里，就好像同时有二百门火炮在发射一样。
对面法军的炮兵阵地顿时被炸成了一锅粥，火炮被炸翻在地，士兵被抛到天空，弹药遭到引爆发生连锁反应……整个阵地一片狼藉。
“上帝啊！敌人怎么有这么多的火炮，数量足足是咱们一倍，至少二百门……”
“而且看射程远超过咱们，都是大口径……啊……”喊声中炮弹就在士兵群中爆炸，尸体被抛出十多米远。
六十门克虏伯野战炮却打出了二百门的效果，这就是全新后装线膛炮的威力，根本不是法军那种老旧的前装火炮所能比拟的。
在那个时代，一支部队的火炮书里数量，就能够判断出这支部队的规模和受重视程度，越是火炮密集的部队，自然也就是实力最强大的部队，这一点已经写在了法军军校的教科书里。
一看到对方普军的火炮打的如此之密，法军指挥官下意识的就认为对方的火炮数量远超过己方，这下顿时慌了手脚。
“该死的，果然普鲁士人把主力摆在了沃尔特方向，元帅判断的没有错，他们的兵力至少在十万以上！”
“怎么办？长官，咱们是不是向中军靠拢一下？”
“靠拢个屁！法兰西的陆军什么时候当过逃兵？就算我们要撤退，也得主动冲锋一下去试探试探敌人的底细！”
“绝对不能给帝国丢脸，也不能给皇帝陛下丢脸！”
“命令前线继续进攻……让我们的骑兵突击！”
法兰西号称世界陆军第一强，强军当然就得有强军的骄傲，面对如此猛烈的火炮轰炸，那些承受着巨大伤亡的部队依然发起了顽强的反击。
呐喊着的法军手持步枪，刺刀闪闪发光，他们顶着巴伐利亚军团的人潮就顶上去了，双方顿时陷入肉搏之中。
激战中双方拼死不退，人命已经成了最廉价的消耗品。
法国骑兵策动战马从两翼开始发起进攻，马刀在空中挥舞，胸甲闪闪发光！
柳特波德亲王冷笑着看着那些冲锋的骑兵，白手套向下一压“火炮齐射一轮……然后让我们的骑兵出击！”
克虏伯钢炮调整角度开始怒吼，炮弹几乎擦着军阵士兵的头顶飞到战场上，法军骑兵的冲锋队列顿时一片大乱。
炮弹破片嗖嗖的激飞，战马嘶鸣着翻滚在地，骑兵被摔的骨断筋折！
“巴伐利亚骑兵团！进攻……”一轮炮击之后，巴伐利亚的骑兵终于开始反击了，足足三千骑兵和那些队形大乱的法军骑兵撞在一起，旷野上上演了一场中世纪的冷兵器大战。
“火炮延伸射击，充分利用我们的射程，打乱敌人的本阵！预备队步兵进攻，散兵线自由射击……”
刘特波德亲王不亏是老狐狸，对战场的敏锐观察能力，实在是异于常人，在他不慌不乱的指挥下，优势渐渐的被攥在了手心里。
预备役步兵团参战了，这次可没有行军鼓伴奏了，数千士兵以散兵线向前冲锋，并随时装填子弹自由射击。
冲锋的步兵穿过正在激战的骑兵战场，一发发的子弹将那些高傲的法国骑士射落马下。
半跪着的士兵开始支援前方肉搏的兄弟，法军的前线面临空前的压力。
而法军大后方也不安稳，在德军火炮的猛烈轰炸下死伤惨重！
“撑不住了！长官我们已经尽力了……元帅的命令是让我们谨慎作战，必要时候可以和中军汇合，现在就是撤退的时候！”
“再晚可就退不下去了！您快拿注意吧……”
“长官……炮兵阵地已经全军覆没，此刻只有三四门火炮还能维持射击，剩下的全都哑火了……”
“没有火炮，这场仗没法打啊！”
就在这时候，突然战场北方的天际传来了一阵阵军号的声音，紧接着游骑兵斥候们就跟见了鬼一样的向中军狂奔。
“北方出现大量敌人……漫天遍野打的是普鲁士第五军的军旗！北方出现敌人援军……”
这下指挥部彻底乱套了，第三师独自面对巴伐利亚第二军的进攻就已经快招架不住了，现在北方又来敌人援军了，这可怎么打？
“撤退……全军撤退！向沃尔特撤退……和中军汇合！”
第三师在这场短暂的遭遇战中减员三千，并丢掉了所有火炮，灰溜溜的撤退到了沃尔特。
此刻的沃尔特已经成了一个孤岛，麦克马洪的阵脚大乱，西方突然出现的巴伐利亚第二军还有北方出现的普鲁士第五军，给他带来了空前的压力。
甚至沃尔特城东面那座架设在莱茵河上的铁桥东岸都出现了大规模的巴登地方守备部队，正警惕的和沃尔特的法军僵持。
“三面包围啊！普鲁士人这是想彻底吃掉咱们！我敢肯定一定还有一支部队正向我们南方包抄……”
“卡尔亲王这是想彻底全歼我们啊！”
“怎么办？到底应该怎么办？”麦克马洪元首脸都黑了。
就在这时候第三师的传令兵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报告将军……我部已经撤退下来，但是损失了所有火炮……”
“师长让我带来了最新的情报……敌人……敌人拥有超过应有配置的火炮数量！”
“仅仅巴伐利亚一个军，就动用了超过二百门的火炮……火力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我们顶不住啊……”
“二百门？怎么可能！”麦克马洪一听这数字就吓傻了。
十九世纪可不同于后期一战和二战时期，那时候工业水平还并不高，火炮这种战略武器都是各个国家的宝贝疙瘩。
历史上的色当战役，普军集合全军的火炮对色当进行轰炸，也不过才七百门而已！
一个军就能有二百门火炮，麦克马洪是绝对不会信的。
“元帅！我们怎么敢欺骗您？我们的炮兵阵地一共六十门火炮，可是在一个照面就被敌人摧毁殆尽了！”
“敌人的炮弹就跟冰雹一样砸了下来，密集如雨啊！”
“二百门也是保守数字，在我看来敌人三百门都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