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9 左右借刀
“好歹毒的计策,好好好……好歹毒,没想到梯也尔等人会借刀杀人,元首一样也是借刀杀人的好手!”
博比尼小镇,镇公所内布朗基一行人终于见到了华族高层,全法工人运动的教父站在了东方元首的面前。
这是一次注定不会载入史册的会面,双方的接触完全是绝密,肖乐天绝对不会让人知道他有亲左派的念头,而布朗基更不可能承认自己和侵略者有什么牵连。
布朗基今年刚好六十五岁,满头白发花白的胡须,目光睿智而坚定,声音低沉充满了力量!
不亏是搞革命运动出身的,一身煞气十足,一看就是在死人堆里滚过的!
肖乐天摆了摆手,屋子里的众人纷纷退了出去,包括布朗基带来的那些工人运动领袖们,也都退到了镇公所外的广场上休息。
在哪里华族军官给这些谈判的使者送来的丰盛的食物和酒水,双方没有什么话可说只是低头喝酒默默的吃着东西。
瓦尔兰、杜瓦尔等领袖,一边吃一边用艳羡的目光看着华族官兵身上的军服还有那些特殊的武器装备。
很多他们都叫不上名字来,但是相信这些东西既然能成为华族部队的装备就一定有他的独到用处。
镇公所外气氛凝重,而镇公所内却早已经唇枪舌剑了起来。
“巴黎的那些资本家的走狗们,当然想我们工人力量都去死了,他们利用委员会的人数优势,逼迫我们出兵,不过就是想借你方的手消灭我们的力量……”
“没想到,华族元首更是老狐狸,压根就不上当……你是早就看明白巴黎的内斗了,你这是挖坑要活埋我们国民自卫队啊!”
“你知道此刻巴黎街头多少传单和号外正在攻击我们?所有人都在指责我方和你们勾结,他们都在诋毁我工人运动卖国!”
布朗基愤怒的须发皆张“好高明的手段,直接挖我们工人运动的民心吗?我以为普鲁士人是虎,你们华族不过就是一群狼!”
“但是我现在错了,最有威胁的就是你,你才是最凶恶的老虎……”
布朗基真的是愤怒至极了,工人运动本来就步履维艰,他们没有金钱、军队没有外部的盟军,他们都是赤手空拳一点点的打江山。
布朗基所能依赖的仅仅只有民心,只有贫苦民众的支持!
肖乐天这一棍子算是直接打到他的七寸上了,如果肖乐天配合梯也尔等人说谎,故意陷害工人领袖们,就说这些人和华族有密谋,那么左派的支持者一定会出现严重分化。
脱粉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可怕了!
肖乐天看着愤怒的布朗基也不生气,坐回到桌子后面摸出一瓶威士忌一边倒一边说“借刀杀人不过就是中国人用了几千年的普通计策罢了,没什么稀奇的……来一杯!”
“布朗基先生,我们的时间都非常宝贵,您如果喜欢把时间浪费在发脾气上,那就继续……但是我得提醒您,普鲁士的先锋今天晚上就到,你我之间最好在白天完成谈判,否则以后可就没有机会了!”
烈酒入喉,全是苦涩!
布朗基捏着方形的水晶酒杯低沉着声音说道“你到底要什么?你的表现和我伦敦老朋友所形容的可完全不一样……”
伦敦的老朋友除了那名大胡子之外还能有谁?
无产阶级的工人运动,从最开始就已经具有无国界的特点了,各国的运动领袖相互摇旗呐喊,相互进行资金和军火援助,甚至直接派遣人马参战。
此时的巴黎可不仅仅只有法国的工人在奋战,欧洲其他地区的工人领袖也有不少直接或者间接的参战了。
伦敦大胡子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各国的行动,但是作为理论界的元老,他的影响力无疑是巨大的,布朗基在很多方面也要听取大胡子的意见。
肖乐天一听这话脸上的调笑就渐渐的消散了“你们一直都有联系?没想到啊,普鲁士和英国法国三国的监管下,你们居然还能秘密的联系……”
“我们当然有我们的方法了,和皇帝贵族还有资本家斗争的这些年,我们当然有我们的生存之道……”
“这些都是题外话,您的所做作为,真的和他的描述不一样啊!”
“你在伦敦的时候就曾经说过,这场战争您的敌人仅仅是法皇和他所代表的势力团体罢了,那么现在法皇已经被关押在德国了,这个帝国已然崩塌!”
“您的目的已经达到,为什么还不收手?我实在没有想到,第一个兵临巴黎的会是你们中国人!”
“难道从始至终,你都在说谎吗?”
面对布朗基的指责肖乐天摇了摇头“不,我没有说谎,我们华族的敌人一直都锁定在这个帝国和他的核心法皇身上!”
“但是战争可不是儿戏,这可不是打完就完了!赔偿呢?我们中国人要的赔偿呢?”
布朗基脸色铁青“冤有头债有主,是法皇和他的集团侵略了中国,你找他们要赔偿去,进攻巴黎这算什么?他们的债为什么要让全体法国人民来背?”
“凭什么!”
布朗基鬓角颤抖的白发证明了他心中的愤怒,可是肖乐天此刻却有点想笑的感觉。
“凭什么?您难道不觉得这个问题幼稚吗?”
“十年前,法国和英国人攻入北京城之后,逼迫清政府签订条约,除了割让土地之外还赔偿了六百多万两白银……”
“请问,这些白银最后还不是中国人来出?清政府自己会变出银子来吗?战败就得掏战争赔款,这不是你们欧洲人的惯例吗?”
“怎么今天到我中国人身上就不行了呢?没想到你布朗基也是搞双重标准的人啊!”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就是说那些赔款都进了贵族资本家的腰包,都进了皇帝的宫殿……你们这些穷苦民众并没有得到一个铜板!”
“但是你这道理在我这就是行不通的!别说你们是无辜者,其实你们自己也一样享受着别的民族的血肉!”
“中国的战争赔款虽然没有直接丢到你们的腰包里,但是也一样融入到了全法的金融体系之中,增加的是你法国全体的金融体量!”
“你们没有直接得利,但是你们也间接的得利了!”
2960 别拿中国人当傻子
战争不过就是撕扯别国和别的民族的血肉而回哺自己罢了,这是一切战争的本质没有任何的区别,如果说有区别也不过就是吃相好不好看罢了。
谁也别说自己无辜,只要你是胜利民族中的一员,那么你一定会多少得到一些胜利的果实,这里不过就是分配的多少罢了。
而失败的民族,所有人都要共同承担苦果,当然这里面也有多少之分。
你布朗基一直说你工人阶级的苦难,你说你并没有直接侵略中国,也没有得到中国的赔款,这些话拿出去骗骗小孩子还可以,骗肖乐天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法皇满世界的去打仗,殖民地扩大了一块又一块,掠夺的金钱数不胜数……是的,这些钱是没有直接进入你穷人的腰包,但是法兰西总体的财富总量一定是提高了的。
别的不说,奥斯曼公爵的巴黎大改造计划哪里来的钱?法皇自己掏腰包吗?还是从贵族的手里抢?
说到底还是要从殖民地的收益和战争赔款中调剂过去,你当然说还有税收,但是不要忘了法兰西的总体财富量中,已经有超多的掠夺资金了。
战争自然会有掠夺,那些官兵抢来的财富最终还是要花出去的,而花在法兰西的这些资金在商业流通过程中,一定会滋润所有的行业。
他们会采购名酒,这就能让酿酒工人收益,他们会购买银器,这就让巴黎的银匠工人增加工资。
你布朗基所领导的那些穷苦民众,确实生活的艰难,可是再艰难你敢保证他们所赚的金钱里没有海外掠夺来的资金?
你们穷,跟你们用的钱是不是干净,这并没有因果关系,穷不代表你们没有吸取过掠夺资金的养分,你们只不过是得到的少而已。
还敢说你们自己身上没有罪孽?还敢说自己是无辜的?
中国的赔款不论第一手进入谁的口袋,最后这些钱财也一样会流通出去的,而流通就一定会创造财富,会让整个商业社会收益。
既然法兰西整个社会都收益了,那么你们就一样对战争赔款有偿还的义务!
这场战争你们已经输定了,那么战争赔款法兰西也必须要承担,不要以为宣布帝国崩溃共和国建立,你们就能洗干净罪孽了?
别当我们中国人都是傻子,因为你们从我们中国掠夺走的财富,一样也在你现在这个共和国里流动!
这个国家的血肉里就有无数民族的膏血!不要以为你们改了个名字那就能免罪了!
如果这样也算是道理的话,那我欠你一百万法郎,我只要换个名字就不用还了?开什么玩笑……
布朗基被肖乐天一番话给挤兑的脸红脖子粗“就算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那么又应该如何界定呢?穷苦的市民连饭都吃不饱,他们没有任何金钱给你们了!”
“战争赔款对这些穷苦的工人农民来说是不公平的!任何人都没有权利从他们的口粮里面抢钱了!”
“你知道每年蒙马特高地和东区有多少孩童被活活的饿死吗?被冻死的又有多少?他们已经不能在背负任何的掠夺了!”
肖乐天咬着低吼道“那是你们的问题!你们的共和国分配不均难道责任在我吗?我肖乐天是给你们调解内部争端的吗?”
“战争赔款里面,谁应该承担多少,这应该由你们自己解决……你解决不了那就换别人来解决!”
“内部矛盾是你们自己的问题,可不是我们的!”
布朗基深呼吸了一口“那就是一定要打了?你已经选择了和法兰西人民为敌?既然这样,又何必跟我来谈判……”
肖乐天摇了摇头平复了一下情绪“不不不……与之相反,我来和您谈判恰恰是我诚意的体现,我其实已经不愿意再杀人了,我想要的只不过是坚持到底,坚持到最后分利益的那一刻……”
“说实话,我怕的只不过是有人黑掉我的利益而已,所以我要早早的来巴黎,占住一个属于我的阵地……”
“其实请您来,我也是想要谈一谈合作而已,外交场合任何事情都可以谈,像您这样孤立无援的势力,难道就真的要一条道走到黑吗?”
布朗基脸色微变若有所思的看着肖乐天“好吧,让我看看您的底牌吧,让我知道知道您到巴黎来究竟想干什么?”
“战争赔款是一定要有的,这一点没有商量的余地,我们华族死了那么多人又损失了那么多的财富,总得有人要报销……”
“别露出舍不得的表情,又不是从你的口袋里讨钱,你心疼什么?”
“说到底你的内心还是个民族主义者啊!难道你真的认为民族主义和你追求的道理能融合在一起吗?”
一句话让布朗基脸色大变,因为这样的质疑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伦敦的同志也曾经质疑过他,虽然说这种话的人不多,但是地位都非常高,影响力也相当的大。
没想到今天肖乐天也点出这个话题了,这让布朗基一时间有些困惑。
为什么很多别的国家的同志战友总是嘲笑自己是空想主义者?为什么伦敦的老朋友一个劲的让我放弃对右派的幻想而走独立武装的道路?
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吗?怎么到最后居然连中国人也说这样的话?
一个个疑问让布朗基陷入了沉思!
肖乐天早就看透布朗基这些人的底牌了,他们虽然有热血但是却没有方向,从刚刚的那番话来说就已经看透他们民族主义者的本质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看不明白现实吗?居然还想劝肖乐天不要赔款主动退出?能说出这样的话出来,也就证明布朗基内心还是把整个法兰西民族放在第一位的。
这就很难办了,整个法兰西民族包括了无数的阶级无数的利益团体,甚至连保皇党们也是这个民族的一员。
你的内心是民族主义者,这就说明你爱的是这个民族的主体,那么你也会对其中所有的阶级抱有同情、妥协、融让……等等情绪!
斗争中这样的优柔寡断是致命的,你布朗基当那些右派是自己人,是同一个民族的血亲!
可是别人那你当亲人吗?这样的软弱就已经埋下了最终失败的伏笔了!
可是这些话肖乐天只能提点一二,却永远都不能明说出来!
2961 空想的民族主义者
肖乐天作为一名对工人运动的同情者,稍微提出一点建议,也仅仅就是一点建议罢了,而这点建议其实就是后世对布朗基这些人失败的一个总体的评价。
布朗基等人失败就败在优柔寡断对敌人心存侥幸,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有意识到法兰西内部的敌人有多么的凶残。
他们好像从来都没有把生存权放在第一位,现在遇到和肖乐天密会这么一个难得的历史机遇,布朗基所想的居然不是如何从中取利,而是先考虑战争赔款问题。
从一开始布朗基就站在了一个纯粹的爱国者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他不愿意让祖国的利益受损,他拒绝战争赔款,当然更不可能割地了。
在他们的心中,法兰西的利益是第一位的!
相比布朗基的政治幼稚,梯也尔那些人则成熟奸诈的多了,当肖乐天秘密派人和梯也尔联系之后,那支狐狸第一时间就从中看见了自己争权夺利的好机会。
梯也尔是个政坛老手,他一辈子就在研究法兰西的历史还有拿破仑的这个政权,法国内部究竟有多少软肋他非常清楚。
可以说从法皇宣战之前,梯也尔就知道帝国是必败的,而且会败的非常惨!
但是梯也尔什么都不说,只是耐心的等待,等待属于他的机会,他要在帝国崩塌的那一瞬间迅速弯道超车,他要一战定胜负,直接进入国家的一线政客的队列中。
这个任务非常艰难,甚至难到好几次梯也尔都要放弃了,可是当他意外的遇到肖乐天递过来的橄榄枝之后,一切就发生了逆转。
肖乐天并没有给梯也尔多少钱,但是肖乐天给了梯也尔最重要的就是情报,甚至比情报还重要的是元首对局势未来的判断。
也就是说梯也尔从始至终都知道普鲁士和华族的底牌是什么,所以他根本就不报任何的幻想。
有了战略预判,有了情报支持,有了前线的时间节点……他就可以按部就班的在巴黎制定计划。
先偷帝国银行的钱,再收买大量的雇佣兵,有了雇佣兵和钱再来影响议会……一连串的运作让他一下子成为巴黎人脉最广的政治家。
梯也尔的上台看来已经是势不可挡了!
肖乐天心中暗叹“布朗基啊布朗基!你看看人家梯也尔,多聪明,遇到我之后没有什么废话,直接就是利益交换,直接就是合作……”
“再看看你?居然还跟我谈什么战后赔款的问题,你也不想想你的势力现在有多少敌人?你能坚持活几天呢?”
“一个对危机都不敏感的政治家,注定是不合格的!”
布朗基的脸色一会红一会黑一会又白,肖乐天的嘲讽,别国同志的劝谏,还有政坛对手的阴险毒辣,各种信息交错而来冲入他的脑海让他的心情无比烦躁。
“没有国,哪有家?正是因为有了法兰西民族的滋养,才有我们的今天……这个世界上只有爱国这件事是不用考虑的!”
“你说我是一名民族主义者?我很谢谢您的夸奖……”
布朗基都这么说了肖乐天也就无语了,他摇了摇头“既然这样,我也不劝你什么了,谈一谈合作吧……”
“今天傍晚普鲁士的先头部队一定会出现在巴黎郊区,三天之内至少有十万普军在巴黎郊外集结……”
“我现在可以向你承诺,这场仗我们华族是不参与的,我们就驻扎在博比尼小镇……”
“不用担心我会在背后偷袭你们,说实话十万普军正规军作战,也不缺我这个……”
“巴黎的首战一定会非常激烈,胜负如何我们都不是上帝,也就不做判断了……如果普军输了,那一切都不必提了,我自然会撤军!”
“到时候你也不用担忧什么割地赔款,一场胜利足能让法兰西全民振奋,到时候肯定是大反攻开始了……”
“但是,如果你们输了……”肖乐天给布朗基续了一些烈酒“如果你们输了……那么巴黎围城可就要开始了,你们肯定要被迫进入巷战的!”
“这个时候,我的部队会向前推进,直接占领沙佩勒门附近……沙佩勒门周围两个街区,就将成为我华族部队所控制的领地!”
“事态真的到那个地步,我希望你我双方签署一个临时的停火协议,我只是封锁而不进攻,你们也不要像我进攻……”
“我们之前没有必要流血!”
布朗基看着肖乐天好半天都没有说话“这就是你想要的?就这一条?”
“不不不……当然还有其他的条件,但是必须先谈妥了这一条,之后的咱们再继续慢慢谈……”
布朗基看着元首冷冷的说道“你要沙佩勒门当军营,还不许我们进攻?呵呵……想的真美啊,你凭什么?”
“呵呵……不凭什么,就凭那个时候巴黎已经变成了一座死城,就凭你们都已经变成了一群困兽!”
“就凭我华族善守的名头,别忘了普奥战争中,石桥高地我们是怎么守住的,只要我们死守沙佩勒门,你们觉得你们那点战斗力能攻打下来?”
“我的提议是为你们好,让你们少死一点人罢了,难道还不领情?”
“够了!你这是在侮辱我们伟大的法兰西……”布朗基火冒三丈拍案而起。
镇公所外的工人代表们一听屋子里拍桌子的吼声,十多人全都跳了起来抽出手枪就要往里冲。
可是他们那里是特种兵的对手,还没等反应过来呢二十多把毛瑟就已经对准了他们,甚至在周围建筑物的房顶,狙击手们都拉动的枪栓。
“所有人都不许动!擅闯者杀无赦!”王局跟门神一样堵在镇公所的门口。
这些工人领袖确实不敢动了但是他们敢骂“该死的混蛋,你们背信弃义!”
“无耻的中国人,你们连谈判都要下黑手,还有没有一点外交礼节了?懂不懂规矩……”
“放人,放人!胆敢囚禁布朗基,三十万国民自卫队不会放过你们的!”
王局冷眼看着他们低吼道“够了,都闭嘴!我们没有你们想的那么龌龊,你们选一名代表进去,规规矩矩的自然不会吃亏!”
瓦尔兰把手枪塞回到西服里大声说道“我进去!”
2962 征服者的伟大事业
瓦尔兰一进镇公所就发现里面并没有翻了天,只不过是两名大佬拍桌子瞪眼睛正想用气势压过对方而已。
当瓦尔兰一进来,两大佬顺势下了个台阶,全都坐了回去。
布朗基气呼呼的说道“你的条件我不可能接受,不要把我们法兰西人民当胆小鬼!”
肖乐天摆了摆手“我现在说什么,你肯定不会服气的,但是咱们不是有前提吗?看看巴黎的首战如何吧!”
“如果你们输了,那么巴黎被包围也就是注定的事情,到时候不论你们喜欢还是不喜欢,巴黎的各个城门也会被逐个击破并占领的!”
“沙佩勒门我们华族不占领,普鲁士人也一定会占领的……”
“我奉劝您一句,由我们华族占领总比普鲁士人占领要强!”
“当巴黎被围的铁桶一样的时候,给自己留一线生机总比彻底陷入绝地要强得多啊!”
布朗基一听话里有话立刻追问“你愿意给我们提供秘密通道?这是你的交换条件?”
肖乐天却摇了摇头“我给你们的只是一个合作的机会,如果我华族控制了沙佩勒门,至少给你们开启了一种可能,一种合作的可能……”
“具体后面应该怎么合作,到时候肯定还有其他的谈判的!”
“不管谈的如何,你必须要清楚一点,我的提议对你们来说是有利而无害的!相信时间能证明一切……”
布朗基不说什么了,稍微思考一下“那好吧,一切都要看巴黎首战了,如果事态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发展,我会再和你谈判的!”
“我也期待那一天,估计不会很久……”
布朗基和肖乐天的谈判仅仅持续了三个多小时就结束了,看着这些左派代表离开小镇,肖乐天轻松的伸了一个懒腰“该做的都做的差不多了,下面的事情可就是看戏了……”
“电报线铺设的怎么样了?和法国主网络接上了吗?给卑斯麦发电报,就说我已经到了,他们怎么那么慢……”
当卑斯麦收到肖乐天的电报后气的胡子都吹起来了,这次普法战争肖乐天完全没有按照预先的计划走,整场战役都是任性妄为。
身为一国的元首居然亲自上战场,难道他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后期的战役都已经商量好了让华族观战,可是色当战役还是因为种种原因而搅和进来了。
本来以为色当战役之后华族总该消停一点,你肖乐天都已经和同治帝会面去了,结果卑斯麦这稍微一分神,又让肖乐天给抢先了。
谁都没想到肖乐天又成了第一个兵临巴黎的最高指挥官!
这是要干什么?抢功劳抢到这个样子,吃相也太难看了!
“给肖乐天发电报!没有总指挥部的命令,绝对不能发起进攻……从现在开始,我方将不再给华族提供任何武器弹药的补给了!”
“给他们送酒送肉……把他们好吃好喝的养起来,但凡能打仗的物资,从现在起一点都不要给了!”
“前方的火车线路已经修好了吗?立刻调拨专列,我要亲自看着他,绝不能再让他出风头了!”
被法国游击队破坏的铁轨很快就在普鲁士工兵的手里被修复,专列呼哧呼哧喷着黑烟,拉着普鲁士总指挥部的官员们,还有上万的禁卫军开始向巴黎挺近。
首相拉开车窗,让凉爽的风吹了进来,外面数十万大军开拔的壮观场面,冲走了他刚刚的郁闷之情。
“何等伟大的事业啊!踩着法兰西的尸体让德意志民族崛起,这是何等伟大的事业啊!”
铁路沿线,双马拉的跑车在道路中间跑的飞快,杀气肆意的克虏伯钢炮已经威震全欧洲,甚至连中国也都知道他的大名了。
战争还没有结束,克虏伯公司已经挤满了全球的武器采购商,各种战后购买的定金让克虏伯家族全都笑的合不拢嘴。
仅仅一门大炮的生意就能养活多少人?就能提供多少就业?就能拉动多少国民生产总值?
根本就没法计算,而且军火这种工业品皇冠上的宝珠一旦有了口碑,就会带动其他工业品的热销!
消费者并不傻,他们会判断,当一个国家能造出世界最好的大炮出来,那么这个国家制造的其他工业品,是不是也质量可靠呢?
战争永远都是一门最赚钱的生意,当然了一定要在聪明人的手上运转!
看看道路两旁威风凛凛的士兵吧,尖顶头盔整齐划一,所有士兵的脸上都洋溢着不可战胜的骄傲。
士气这种东西非常微妙,这是一种可以战胜上帝的奇妙幻觉,只有最强大的民族才能拥有他!
一眼望不到头!法兰西的大地上行进着德意志的长龙,一眼望不到头!
异族的土地在颤抖,所有法兰西的人民都在恐慌,他们所谓的骄傲已经被彻底撕碎,他们的民族自尊心也被德意志按在地上拼命的摩擦!
“巴黎啊!巴黎……你等着我,我一定要让德意志的国王在哪里称帝!踩着你们法兰西的脊梁当板凳!”
老毛奇走到战友的身边,单手叉腰一手抽着烟斗“征服者的快感就是这么美妙吧?所以肖乐天一定要拼命的跑到前面去!”
“这是一个狡猾的家伙啊,他知道要充分利用这场胜利,他这是铁了心要当亚洲之王喽!”
卑斯麦苦笑一声“我何尝不知道他的想法,异域之外的一场辉煌胜利,这就是他凝聚中国民心的利器!”
“不论他的反对者怎样的诋毁他,只要这样天大的功劳摆出来,所有的质疑声都要退避三舍!”
“拥有巨大声望的人,就是指的追随的人,民心会有自己的选择的!”
“可是我有一件事不明白,昨天华族和两万法国国民自卫队爆发遭遇战……为什么到最后双方也没有打起来?肖乐天不是想要功劳吗,这么大的首战功劳他为什么不要呢?”老毛奇不解的问道。
卑斯麦也看见了最新的战报,说实话他也有点搞不明白肖乐天的目的了“是啊……他究竟想干什么呢?以他手下的战斗力,不可能会怕这些民兵啊?”
“以他那个占便宜的性格,就算要撤退也会在退之前狠狠的咬敌人一口的,不杀的一地狼藉他怎么可能放手?”
“不战也不退?最后双方各走各的路?肖乐天到底在想什么……不行,我必须亲自去问一问他!”
2963 燃烧吧!法兰西!
法国人最终还是没有抵挡住普鲁士大军杀向巴黎的军势,虽然无数勇敢的法国游击队和平民,用生命和热血来抵抗这些侵略者,但是依然是螳臂当车。
他们放冷枪、挖铁轨、拆毁桥梁……各种偷袭破坏的招数无所不用其极,但是国运败了就是败了,在绝对实力的碾压下,这些散兵游勇的抵抗完全是徒劳的。
普鲁士的骑兵在得到了法军的缴获后,规模立刻扩大了一倍,他们遮蔽田野和村庄,屠杀着任何胆敢反抗的法国民众。
很多村子被整个点燃,一家出现抵抗者,整个村子都要被摧毁!
这些浪漫的法国人无法想象普鲁士人的工业效率,那些工兵修补被破坏铁路的效率是他做梦也达不到的。
更可怕的是普鲁士那非常严谨精密的后勤协作制度,所有后勤官员一个个都跟数学家一样的精准,他们能在最快的时间算清缴获的法军仓库有多少物资。
然后用最快的时间配送出去,路途上会用多少时间,要调动多少火车皮,又怎样安排时间段才不会发生混乱……零零总总这一切都是一个非常庞大而精细的系统工程。
运作这种系统,靠法国人那样的浪漫品性是绝对不可以的,只有普鲁士人的严谨加上数学的计算才能保证系统运转正常。
法国人已经吓傻了,很多法国北部被占区的学者和专家们终于明白自己输得不冤枉了,先不要说敌人的战斗力如何了,就看他们维持一个高效的后勤保障体系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这简直就是一台效率极高的抽水机,所过之处法兰西多少年所积攒的家底都被极其有效率的掠夺。
这可不是发泄愤怒的那种烧杀抢掠,这是科学系统性的筛选然后转为己用,任何东西都不会被浪费,任何物资都会被合理的处理。
等到普鲁士大军横扫过之后,法国人会发现他们的仓库连一粒燕麦都不会留下!
最恐怖的是普鲁士人抢走所有物资之后,还会打扫干净你的仓库,修补破碎的门窗,给那些临时征用的法兰西民工非常优厚的薪水。
这简直就是一名名的西装暴徒,绅士的外表却做着最原始的土匪勾当!
这种让人极其压抑的气氛让所有法兰西人感受到了发自骨髓的恐惧,他们这是第一次正视普鲁士这个民族,他们突然发现自己几千年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这个邻居真正的模样!
“他们就是一部机器,一部非常精密每一个零件都尽职尽责的国家机器,冰冷、高效、富有系统性和科学性……但是就是看不到人性!”
“不仅对敌人没有人性,就是对自己好像也都没有人性!”
这是战后很多敌占区的法国人所给出的共同评价,也正是从普法开始法兰西民族内埋下了恐惧德国的种子。
无情的德意志国家机器,全力倾轧法兰西的土地,镇压所有反抗,掠夺所有物资……一支支的大军变成了地图上一个个巨大的箭头,整个法兰西北部全都在这些箭头下瑟瑟发抖。
所有的兵峰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巴黎!
卡尔亲王的先头部队已经开赴巴黎南方,他们在一次次的和法国南方军团作战,他要给包围巴黎的友军创造最佳的战机。
在拉锯战中,双方互有胜负,尤其是在奥尔良,敌我双方的阵地几乎三日一变,双方的增援力量从始至终都没有停过。
卡尔亲王的军团始终无法南下,而法国南方兵团也始终无法突破去支援巴黎!
在更远的南方,温暖的马赛、里昂、波尔多地区……所有的民众都已经动员起来了,内政部长甘必大派出了他所有的精兵强将,奔赴每一座大型的城市。
他们去筹款,去征兵,去平息内部的矛盾……发达的民族主义精神成了战争熔炉中的炙热煤炭!
南方已经轰动了,所有的城市乡村都已经发动了起来,全法南方开始了强有力的军事备战!
北方此刻也不闲着,西北的亚眠、阿拉斯,还有东部的贝尔福、第戎包括中部的奥尔良地区,已经成了三个最大的游击战主战场。
不屈的法兰西人正倾尽全力进行抵抗,普军一天不撤他们的抵抗就一天不会停止!
整个法国已经变成了燃烧的地狱,和平不在民族的火焰开始肆无忌惮的焚烧,他们燃烧着法国的元气开始向敌人发动反扑!
巴黎!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巴黎!
这座让全人类都骄傲的历史名城,眼下已然成为了战争的漩涡核心,巴黎守住则全法守住,巴黎沦陷则全法沦陷!
一城关系一国,一国则关系全球列强的势力版图!
世界的目光在巴黎,此刻只有巴黎,再无其他!
但是巴黎真的做好准备了吗?显然没有,巴黎此刻却已经陷入的严重的内讧之中!
华族兵团的出现打破了共和国出现仅仅维持了一天的政坛平衡,肖乐天的借刀杀人之计,一下子就将潜藏在水下的左派右派的矛盾给揪到了台面之上。
梯也尔、特罗胥等人发动所有力量开始宣传右派勾结侵略者叛国,要不然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死就结束战斗了呢?
肖乐天的兵团那是多残忍啊!看看东弗里西亚海战吧,把法国联合舰队杀成什么样了?
这样一个残忍的东方军阀怎么就对你们国民自卫队心存善念了?一个人都没杀就放走了?这里面肯定有鬼!
布朗基等人绝对不会认这个黑锅,他们开始发动自己的报纸进行逐条的批判,从敌人兵力太少一直到有意保存实力,再说到双方军中不同而引发的战术讨论……
不过总的来说,左派的辩解远没有右派的指责来的更有利一些,因为民众绝大多数都是阴谋党,他们天生就喜欢这种加料的新闻。
冲突越来越激烈了,再加上布朗基在和肖乐天会面的过程中得到了那么一些提示,这让布朗基等人对局势的变化感到了深深的忧虑
“同志们!不能再犹豫了,我们必须要有我们自己的反击,现在看来内部敌人远比外部的还要凶残!”
“必须要抛弃幻想!”
2964 燃烧吧!巴黎!
生存的危机压的布朗基等人必须要做出行动了,巴黎所有左派的团体和分支开始秘密会议,仅仅一个下午的时间巴黎20个区各个左派团体都开始了行动。
就在布朗基和肖乐天密谈的当天晚上,上百名左派团体内的活跃分子齐聚在蒙马特高地的老酒馆内,召开了一次只属于工人阶级的会议。
在会议上布朗基慷慨激昂的说道“敌人已经一步一步的逼上来了,看看临时政府的委员会吧,我们只有一个席位,只有一个!”
“罗什福尔已经被26人的委员会给架空了,他的所有提议都得不到支持,请问这样的委员会还能保证我们的工人阶级的利益吗?”
“不能!不能!”就馆内一片鼓噪,人们愤怒的拍打着桌子,一杯杯的烈酒被灌入喉咙。
“是的!他们当然不会保证我们的利益了,他们的屁股永远坐在资本家的一边……没人会考虑我们的利益,我们是不是挨饿,我们的孩子能不能得到教育和医疗……”
“包括我们这个冬天能不能买到煤炭取暖,这些都不能保证,他们都是一些欲壑难填的混蛋!”
“包括这次和中国人的初战,也被他们形容成了一场阴谋,被用来泼脏水,他们企图搅乱人心最后的目的还不是把我们剔除政府去!”
“同志们,必须要提前做好最坏的打算了,我们当然是爱国的,我们当然愿意和共和国任何讲道理的人合作……但是我们也得自保,我们至少也得活着!”
“明着我们遭到了打压,但是暗中我们也有自己发声的渠道,把那些同情我们热爱我们的人争取过来,争取到我们的阵营中!”
“不要以为他们占领了议会就能控制一切,只要我们发动广大的群众,下一次议会选举我们就绝对是赢家!”
掌声响起来了,所有人的情绪亢奋,他们的心中涌动着战斗的火焰!
那一夜,尘封了许久的地下俱乐部又一次行动了起来,几乎每一个区都有一个左派的俱乐部正在活动,那些受过教育的亲左派人士被迅速的聚集在一起。
法国的俱乐部政治历史非常悠久,从大革命时代开始,雅各宾派、吉伦特派甚至之后还有热月党人包括保皇党们,他们都有自己的秘密俱乐部。
这些俱乐部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秘密党派,思想接近的人聚集在一起,相互讨论相互补充思想,并制定各种行动计划。
任何人都想着自己的思想能够控制政坛成为主流,那么各种冲突争斗也就自然而生了!
凡是强权政府都会不遗余力的打压这种私人俱乐部,因为他们很清楚,别看这些俱乐部都是一些造反三年不成的秀才,都是一些知识分子,但是这些人正是因为拥有知识才有了蛊惑人心的能力。
普通的民众和士兵是辩论不过这些人的,长期被这些人宣传各种思想,自然会造成权利的分散。
拿破仑三世执政期间打压的重点就是这些私人俱乐部!
蛊惑人心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这些俱乐部会逐渐影响选民的选票,通过这种模式他们就能向议会渗透。
布朗基等人下令所有左派的俱乐部回归地上,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要和右派争夺选票,从而赢得下一次的议会选举。
各种政治团体一夜之间就全都冒了出来,激进派记者瓦莱斯在贝尔维尔组织了第一个俱乐部,聚会点放在了战前公共集会的大本营,法维耶。
十八区的安德烈以及一批积极的妇女运动者,组织了女权集会!
在十三区,民主社会党俱乐部宣布要公开与研究工人阶级的解放所相关的一切社会问题,并开始了大讨论!
另外还有专门研究如何防止君主复辟的读书会和私人沙龙!
这样的团体在巴黎数量已经快接近五十多个,这些团体的负责人甚至提议要求巴黎20个区的左派力量成立属于自己的中央委员会!
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提起的,一个单词开始在左派力量中流传,那就是公社!
毕竟在1792年,就有一个‘革命公社’的组织曾经短暂的掌权,没想到这场运动居然让这个名词再一次复活了!
乱哄哄的巴黎,已经成了战场,这不仅仅是法国和普鲁士之间的战争,这更是整个巴黎工人阶级还有资产阶级之间的战争。
就在一夜的混乱中,普鲁士的先锋骑兵终于看见了巴黎的城墙,夜色中漆黑的城墙就好像昏迷的巨龙一样正保护着巴黎。
在城墙的里面,灯火星星点点照亮了夜空,这是当时世界上仅次于伦敦的超级大都市,就在今夜以一个混乱的姿态出现在普鲁士人的面前。
“先锋营给总部发报……凌晨两点,我部已经抵达巴黎城墙……敌人构建了数不清的防御工事,我部等候指挥部的命令!”
“发照明弹!让我们看看这座城市,顺便也告诉告诉巴黎人……我们普鲁士大军已经来了!”
*被打到了天空上,这种原始的照明弹显然没有二战期间的高级版本明亮,所以普军只能用数量来增加亮度。
天空突然亮起了无数星星,还没有睡的巴黎市民突然惊恐的发现北方的天空亮了起来,足足一百多颗星星闪现在夜空中。
“敌人来了!普鲁士人来了!上帝啊……”
惊恐和混乱顿时如瘟疫一样在城市内扩散!
波旁宫内,一直都没有睡的梯也尔冷笑着看着天空中的明亮,他早就知道今天普鲁士大军会到,他早就在等这一天了。
“呵呵,好戏终于要开始了,我已经嗅到了鲜血的味道……那些挡在我面前的敌人们,到了你们替我挡子弹的时候了!”
“来人!准备马车,我要去见特罗胥将军……大敌当前,他可没有休息睡觉的时间!”
蒙马特高地的人们距离北方城墙更接近,他们更能感受到恐怖的气氛,红着眼睛的布朗基和他的战友们爬上屋顶,远眺北方一时无语。
好半天他才开口“准备备战吧!现在真的是到了拼命的时候了!巴黎胜败直接影响着全法抵抗的士气!”
“哪怕战斗到最后一兵一卒……我们也绝对不能让敌人占领巴黎!”
“准备流干最后一滴血吧!”
2965 特罗胥避战
普鲁士的先锋部队并没有发动进攻,最早到的这几千骑兵肯定是不够攻城的,他们开始按照既定计划修筑防御工事,为后续大部队提前抢夺阵地。
黑夜中,巴黎的守军看着远方一片火把通明中,七八千普军骑兵正在装沙袋堆砌射击阵地,谁都没想到一群骑兵所搭建的临时掩体居然比工兵做的还要漂亮。
普军只有七千多人,而巴黎的正规军足有十八万,如果这时候发动一次突击,足可以轻松的吃掉这支部队。
虽然黑夜中还有部队源源不断的冒出头来,但是兵力优势依然在法兰西这一边!
可是诡异的是,无论普鲁士人如何行动,防守巴黎的守军居然没有一个人敢擅自行动,他们就是那么看着,整个阵地一片死气沉沉。
城墙、棱堡防线一片死寂,但是巴黎城内却已经乱成一团了,大街上到处都是调动的军队,拖家带口的中产正收拾东西准备逃离巴黎。
当然还有很多自卫队员,开始连夜鏖战继续搭建城市内的层层防御工事,那些被藏起来的大炮都被推上了街头。
梯也尔的马车在黑夜里狂奔,很多自卫队员想要拦下审问,结果一看车厢上的议会标志,在加上那些彪悍的老兵保护,都知道这肯定是委员会里的大人物,不敢怠慢赶紧放开关卡。
梯也尔闭着眼睛盘算着眼前的局势,他内心一阵阵的冲动,他知道机会马上就要到了。
马车停在了特罗胥将军的别墅门口,此刻将军的官邸已经成了临时的指挥部,军方的马车排了长长的一列,大门敞开着一名又一名的军官带着公文来回进进出出。
梯也尔的声望从这次政坛巨变中得到了巨大的提高,当他出现在门口后,所有的官兵都主动向他敬礼表示致意!
军人大多数还是很单纯讲究恩怨的,他们都知道梯也尔全力支持特罗胥老将军上台,也知道他高风亮节不要权位的事迹。
正因如此,军方这些官兵才对他非常的佩服!
梯也尔摘下礼帽向这些官兵微笑着回礼,一点趾高气昂的态度都没有,当他走进老将军的书房后,他才发现这里已经被地图和文件包围了。
“将军!我们什么时候开战……我已经准备好了报纸的记者,这场胜利一定会鼓舞全法人民的士气的!”
特罗胥一看是梯也尔,立刻放下铅笔长出一口气“你来了?酒柜里有杜松子酒,你自己倒一杯,顺便给我一杯……”
两人喝了一口酒,也是顺便休息喘口气,老将军面色严肃的说道“目前还没有开战的计划,你不要组织记者了……”
“什么?”梯也尔当时就愣住了“不开战?敌人已经到了巴黎城下了,您却不允许开战?”
“上帝啊,将军您这样做是很危险的……我们今天刚刚攻击了左派不抵抗的卑鄙行径,现在我们也要重蹈覆辙吗?”
“怎么跟民众交代啊,民心怎么收拾?”
特罗胥摆了摆手“梯也尔,你是文官,你不懂战争……这场仗我们不能主动出击!”
“怎么跟你说呢……你要了解,我们现在的情况是非常不适合野战的,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依托巴黎进行防御战……”
“用时间换空间,最后才能熬到南方兵团成势力,从而最终和敌人决战……”
老将军开始给梯也尔讲解一些基本的军事常识,这也就是梯也尔,要是换任何一名议员,老将军都不带搭理的。
军方的选择是没有错误的,目前巴黎防御的主要力量就是十八万正规军还有三十万国民自卫队。
自卫队就不用说了,全是一群民兵,热情有余但是专业不足,甚至装备都没有办法统一起来!
那些人打仗说到底就是一群老百姓打群架!
十八万正规军就值得依靠了?其实也不然,目前留在巴黎的所谓正规军,也不过就是比国民自卫队好一点罢了。
真正帝国的精锐现在已经全都沦陷在北方了,梅斯城的巴赞将军聚拢了十多万溃兵,正苦苦的守卫着孤城。
巴伐利亚和黑森等地的普鲁士战俘营内,还有十万法兰西老兵俘虏,大部分都是从色当俘虏的一小部分是其他战役中俘虏的。
这就是整整二十多万人,然后在这场战争中,还有数万牺牲的老兵,再加上几万散落在民间没法汇合的老兵。
三十万人全都陷在北方了,这可是法兰西军方最核心的精锐兵团了!
留在巴黎的十八万人,真正和拿破仑三世南征北战的老兵不超过两万人,而其他的都是一些仅仅服役一两年的新兵。
虽然武器统一都有军服穿,令行禁止都有点军队的样子,但是这些人和那些征战十年以上的老兵是没法比的,跟普鲁士军团更是没法比。
特罗胥将军很清楚这里面的门道,所以从去年开始他辅佐蒙托邦的时候,他就讨要了一个修建巴黎防御工事的这么一个苦差事。
我不跟你蒙托邦争权夺利,你当正的我当副手,我去干土木工程这种苦活行不行?这你总不会排挤我吧!
正是这样的自保,才让他在欧仁妮皇后还有留守大员蒙托邦公爵的麾下保住了职位,而就是这样的职位才让他有了现在登顶的可能。
足足一年多的时间,特罗胥和这些士兵摸爬滚打,他不仅为巴黎建造了一个依托城墙的复杂防御体系,同时也和这些部队加深了情谊。
那么多官兵都亲眼看见了,老将军和他们一起在工地上奋战,很多饮食上的福利都是老将军给他们争取来的。
士兵熟悉了特罗胥,也认可了特罗胥,所以在帝国崩塌后,特罗胥将军立刻成了十八万卫戍部队的主心骨。
就没有任何人不服的,十八万卫戍部队此刻只听特罗胥一个人的命令!
“梯也尔啊!我们手里的这些士兵真的不是最精锐的,和普鲁士人进行野外决战,我们真的不占优势啊!”
“但是我们拥有一个超过200万人的超级都市,这200万市民就是我们的坚强后盾……只要我们坚守防线,普鲁士人就绝对打不进来的!”
注:一会还有一更!
2966 梯也尔逼战!
梯也尔可听不进去特罗胥的分析,不是因为他不懂军事,其实恰恰相反他对军事的研究其实非常深刻!
他当然知道老将军说的对了,眼下最好的选择就是依托城市进行防御战,以巴黎的规模和人口,普鲁士人想啃下来也是无比艰难的,甚至普鲁士人会付出十多万条性命的代价。
只要坚守巴黎,持续的给普鲁士人放血,然后给南方兵团的组建争取时间,用时间换空间那么最后的胜利一定是属于法兰西的。
但是这个结果不是他梯也尔想要的,绝对不是!
靠!最后战争在你特罗胥手里胜利了?那我怎么办?我怎么往上爬?这和我的计划完全悖逆!
我要的就是你的一场大败啊,你特罗胥不失败我怎么上台啊?
只要你特罗胥打了一场大败仗,那么你的这个委员会也就失去了民心,不用我动手左派布朗基等人就会玩命的弹劾你的。
全巴黎的人民都会抛弃你,26人的委员会最后还能剩下几个?你们全都滚蛋了,才有我上台的机会啊!
到时候人民是没有选择的,他们只能选择我这个剩下的声望最高的人!
所以为了我的事业,你特罗胥也得打败仗!
梯也尔喝了口酒深呼吸几下平复平复情绪“将军,我承认我的军事能力不足,但是眼下巴黎的政治环境太恶化了!”
“临时国防委员会才成立几天,正是民心不稳的时候,这时候如果面对敌人退避不战的话……左派会不会闹事?”
“再说了,今天晚上来的不过就是普鲁士人的先头部队,据前线的哨兵回报不过七八千人而已,就算后半夜再陆续开拔一部分,明天一早敌人的数量也不会超过两万……”
“就这么一点兵力,只要我们下决心,怎么就吃不下呢?打赢这一仗,绝对能振奋民心……”
梯也尔自以为自己的理由已经给出的很充分了,但是没想到今天老将军算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
“不不不……议员,你不要在劝我了,这场仗绝对不能打!”
“吃掉这些先头部队?怎么可能,那都一群骑兵……国民自卫队在华族哪里是怎么吃的亏?”
“他们打不动也是可以跑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能吃掉这些先头部队,灭掉普鲁士两万人的先锋……如果真那样的话,我们共和国跟普鲁士人的关系也就彻底恶化了!”
“卑斯麦一定会和咱们不死不休的,别忘了我们还有二三十万军队陷在敌占区呢!不要忘记东北部广袤的土地可都在敌人的手上……”
“他们拿我们的军民出气报复怎么办?”
“要考虑政治啊……这场仗必须要打的普鲁士人知难而退,还不能彻底激怒他们,绝不能逼疯他们……”
“难啊,真的很难啊……”
操!梯也尔心里顿时骂开了街“这个死不开窍的老顽固,你考虑的还挺远,你是不是真以为自己是法兰西的救星了?停战协议你也想签?”
“那是属于我的荣耀,这场战争必须在我的手里终结,这才是我的历史使命……该死的老混蛋,你敢抢我的功劳?”
梯也尔脸上的横丝肉不由自主的跳动了两下,他还是想再劝一劝,可是这时候又有一批军官来找将军请示了。
老将军摆了摆手“不要再说了,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我们选择固守,不会出击的!”
梯也尔的提议遭到了彻底的否定,当他不甘心的离开将军官邸的时候,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了。
马车在深夜的大街上狂奔,梯也尔眼中散发着狼一样的光芒“你嚣张不了几天的,我再让你痛快两三个月,你一定会倒霉的,你等着……”
“马上去我朋友的工厂,我要继续使用他的电报机……我就不信逼不死你这个老混蛋!”
“你们想让这个世界太平了?做梦去吧……”
梯也尔的老朋友,工厂主尤金拥有属于自己的电报首发机,这里也是梯也尔的秘密联系地,很少有人知道他和尤金的关系如此之深。
而且梯也尔一直都是用这一台电报机给肖乐天发报,巴黎城内的所有政坛变动都第一时间送到元首的案头。
清晨六点,肖乐天在熟睡中被吵醒了,他接到了梯也尔的密电终于知道了城内发生了什么。
“老将军很聪明啊!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从军事上来讲他的战术没有任何错误……甚至在政治角度上来讲,也是非常有利于法兰西的……”
“呵呵,不过很可惜啊,有利于法兰西,那不就不利于我们了吗?”
肖乐天从行军床上跳了下来,披上军服大声说道“准备洗脸水,早饭……准备战马,我要去见卑斯麦……有重要的事情要他来下决定!”
一群亲卫蜂拥而入,开始帮元首整理内务,热腾腾的牛肉面片汤盛满了一大盆,上面飘了满满的浓香辣椒油,辣椒油里还放了好多的芝麻碎和香料。
“好好好……这可比西餐好多了,给我来一大碗……”
正说着呢,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元首……元首……卑斯麦首相来了……卑斯麦首相已经到了!”
几乎是随着声音,项英毕恭毕敬的打开了镇公所的门,后面卑斯麦在一群官兵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元首好悠闲啊!这么早起床,是不是又想抢功劳呢?”
“我今天就跟你耗上了,我看你还敢不敢独断专行!”
“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香?给我来一份……我今天吃定你了!”
气呼呼的卑斯麦直接坐在了肖乐天的对面!
肖乐天一看就乐了,他亲自拿碗筷汤匙,给首相满满的盛了一大碗牛肉面片汤“尝尝我们中国的特色小吃,很家常的!”
“炖烂的牛肉,加劲道的面片,蔬菜还有辣椒油……早上来一碗,让你整个人都精神了!”
“尤其是冬天,更是绝对的美味……热汤顺气,您来一片大萝卜,这个顺气啊,顺气!”
卑斯麦气呼呼的用汤匙喝了一口“啊!好辣……好辣啊!这是地狱里的早餐吗?怎么会放这么多辣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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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67 卑斯麦其实蛮厚道的!
辣椒虽然很辣,但是也很香很提味,卑斯麦虽然以前没有吃过这么重口味的食物,但是能跟随元首的私人厨师,这手艺肯定是没的说了。
牛肉炖的软糯无比,而且专门挑选的半筋半肉的那种,牛筋都已经软烂了但是却依然成型,方方正正的一块块的看起来就齐整。
汤头都是用牛骨头还有整鸡熬煮出来的,足足熬了半夜,其中还加了元首秘方‘鲜之源’调味。
蔬菜都是从周围法国的农村采摘来的,番茄、小萝卜、胡萝卜、莴苣……加了一点异域风味更增添了口感。
卑斯麦尝了两口就慢慢的适应了刺激的辣味,现在已经是九月了欧洲的天气还是很凉爽的,早上也就十几度,喝口辣辣的热汤正合适。
一人一大碗热汤下肚,汗水浸满额头,卑斯麦的大胡子上都是汤汤水水,身边的勤务兵递过来干净的毛巾,帮他擦拭胡须。
一顿美食足能让人消气不少,卑斯麦看着肖乐天那剃的光溜溜的脸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不养胡须?我知道你们中国人也是养胡须的……”
肖乐天苦笑着说道“养那玩意干嘛?显得人特别老……”
“老?这是什么想法,你真的是太古怪了,那叫做成熟……天下那个男人不愿意自己更成熟呢?”
十九世纪可跟21世纪不一样,那个时代以留胡须为美,上至帝王将相,下到贩夫走卒,只要有条件的都会蓄胡须。
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观点在东西方都是流行的!这个时代说谁是小鲜肉,绝对是骂人呢!
肖乐天可没有养大胡子的习惯,连带着华族新军内的军官也都不养大胡子。
“年轻多好啊,我就希望自己四十岁了,别人还说我三十岁,等我五十岁了,别人都认为我四十……”
“留了胡子还得打理,太麻烦……”
卑斯麦紧锁眉头“为什么你的思想总是和我们不一样?难道你真的跟东方民间传说的一样,是什么海里的龙变化的?”
“和你接触时间长了,弄的我也有怀疑了……”
吃完早饭,两人稍微开开玩笑,随后就迎着晨曦在田野里散步,博比尼小镇周围已经没有了任何法国人的影子,这里完全是华族士兵所控制的区域。
清晨的空气非常干爽,法兰西的乡村有他独特的美,远处的树林、教堂、葡萄田……那些沟壑还有道路组合在一起形成如油画般的独特色彩光影。
一人一根手杖,卫兵都散步在半径十米以外,两名顶级政治家需要私密的空间!
“这就是你缴获的拿破仑权杖?从叙尼小镇缴获而来的?”卑斯麦真是识货,一眼就看出来了。
肖乐天手中的战利品非常珍贵,对于波拿巴家族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历史纪念品,这是当年拿破仑大帝日常生活中常用的手杖。
当年从马赛上岸往巴黎进军的路途中,战神就带着这根手杖!
肖乐天在空气中晃动了几下“没错,这将是我博物馆里非常重要的一个收藏品!”
“够了么?”卑斯麦突然问道“我觉得差不多了,您抢走的功劳已经太多了,再这样下去会让我的将军们妒忌的!”
“另外我也是善意的提醒,华族毕竟刚刚崛起,这时候还是要隐忍一点……风头太盛了你怎么过英国那一关?”
“你毕竟和普鲁士不一样,我们的国王还有王储包括王孙,和维多利亚女王都是有亲戚关系的……”
“所以普鲁士的崛起,英国只会关注而不会过分的遏制……只要我们不触碰英国的核心利益!”
“你不一样啊,你是中国人,你压根就融不进欧洲的核心圈子里面去……崛起太快肯定会遭到打压的!”
“不要总迷信利益诱惑,短时间可以合作,但是时间一长了自然会有贪婪的人想要吃独食的!切记……”
肖乐天没想到卑斯麦骨子里还真是一个厚道人,他和华族的联系并不完全是相互利用,而且这个人对外交有一种独特的天分,往往一眼就看到骨子里。
历史中的卑斯麦在普法战争之前,把自己塑造成铁血宰相,宰割法兰西的时候他的所作所为让全欧洲的君主都恐惧了。
但是普法战争之后,卑斯麦立刻就变了一个人,所有的外交风格都变得极其温和,总是用平衡的手段来进行力量调解,完全不会考虑动用武力。
甚至对待国内的反对势力,也多次的选择退让,世界上最早的针对工人的工伤保险制度就是从他的手中诞生的。
这是一个真正的聪明人啊,善于发现危险的征兆,总是能提前规避掉,如果德皇威廉二世能听他的话,也许一战的结局也就不一样了。
体会到了对方的善意,肖乐天也不会无视,他点头道“感谢您的提醒,所以我决定这场巴黎之战,我只做旁观者,而不会主动参战……”
“很好,这很明智……带着部队回德意志吧,你可以选择在任何地方修整,无论你在任何一个州,你们都会得到胜利者应有的待遇……”
“这可不行!”肖乐天笑着摇头“我可以不参战,但是我必须要留在巴黎……等到合围正式成型后,我的部队要驻扎在沙佩勒门!”
“你不要拒绝……我一定要参战,因为我必须要让我的手下去亲眼看一看这天翻地覆的一幕,让他们真正明白斗争的残酷性!”
“你我就不说客套话了,资本主义往下发展下去,一定会矛盾重重的……工人力量会越来越壮大,巴黎现在出现的冲突未来德意志也会遇到,我们华族也会遇到……”
“怎么解决?我必须要让我的手下先看到,先知道这里的破坏力,然后才能有所思考……”
“这是我的底线,我绝对不参加进攻,但是我必须要守在这里……亲眼看过这一切!”
卑斯麦思考良久长叹一声“好吧,既然这是你的底限,我也就不检查了!”
“记住你的承诺……不要再参战了,过多的功劳对于眼下的华族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谈谈你对现在时局的看法吧!有什么建议没有?”
“有啊!就看你敢不敢采纳了!”肖乐天单边嘴角一翘看样子又是要出鬼主意了。
2968 放了法皇?
“释放拿破仑三世?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听错吗?”卑斯麦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肖乐天。
“这句话从任何人的嘴里说出来我都信,可是就是从你的嘴里说出来,我不信……你不是和他是死仇吗?”
肖乐天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宣传对法皇的仇恨之情,就不用说什么攻陷北京城火烧圆明园的仇恨了,光是和元首的私仇就是无法调节的。
肖乐天第一次去欧洲就被法皇软禁在了贝桑松,要不是他的那些士兵拼死相救,估计肖乐天就成了巴黎政坛所展示的小丑了。
正因为肖乐天的桀骜不驯,让傲慢成了习惯的法皇下不来台,这才有了后面对琉球的偷袭战还有和沙俄配合的远东之战。
很可惜,他低估了华族的战斗力,法皇所有的诡计全都破产了!
一次次的失败让法皇更痛恨肖乐天,当然也让肖乐天和华族更加仇恨他……这血仇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但是就在刚刚,当卑斯麦向肖乐天问计之时,这个缴获了战神拿破仑手杖的家伙,居然开口说要释放拿破仑三世。
“没错,不要惊讶,我就是要释放拿破仑三世……”
“我知道了,你是要让法皇脱离我的控制,然后你要暗杀他?你是不是还要亲自动手啊?”
“哎?哎哎……你这是什么想法,你把我当杀人狂了?”肖乐天气的直瞪眼。
“那你想干什么?法皇不仅和你有*我普鲁士也有仇,就算我不杀他也得审判啊?也得明着治罪啊!”
“释放他?你这是在开玩笑嘛!”
肖乐天摆了摆手“不是的,你耐心的听我说,眼下的局势释放法皇其实对我们是有好处的,能让我们尽量少死人就能战胜法兰西哦!”
“咱们就这么好好的摆一摆法国现在的局势吧,目前所有的关键点是不是在巴黎?巴黎攻陷了,则全法民心动荡……”
“巴黎如何坚守住了,法国本身的元气就会逐渐恢复,他在民间淤积起来的力量就会有时间凝聚成军事力量……”
“巴黎是一个点,一个战役的关键爆破点!”
“那么巴黎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深水潭呢?水深不可测啊……”
“巴黎的政治势力此刻主要就是特罗胥、梯也尔等人的26委员团,这些人都是亲近资本家势力的,也就是传统的共和派力量!”
“还有一批人就是布朗基等人所左右的左派社会主义力量,百万的工人就是他们的底气……”
“还有第三种势力就是保皇党了,可惜他们因为法皇被囚禁而势力消减,很多人都已经绝望甚至变节了!”
“保皇党在26人委员会中一个席位都没有得到,而右派力量则夺得了25人,左派已经被彻底的压制住了……”
“如果按照眼下的剧本走下去,那么未来法兰西共和国一定是右派来控制的,左派估计是没有机会了!”
“这就是一个矛盾啊,一个我们完全可以利用的矛盾!”
说到这里肖乐天停顿了一下,用手杖在地上画了一个简易的巴黎地形图。
“你应该很清楚,奥斯曼公爵的巴黎大改造计划中,涉及军事的改造就有很多,巴黎不仅有环城的坚固城墙,更拥有十四个大型的棱堡,每个棱堡都能屯兵一千以上……”
“从去年开始,特罗胥就在城外大兴土木,十四个大型棱堡之间包括城墙,已经形成了一套立体的防御体系……”
“其实法国军方是有聪明人的,他们也不是全都眼睛长在脑袋顶上,他们也是有虚心学习的精神的……”
“这些法国人偷了我华族不少的土木工程术,看来石桥高地防御战他们是研究过的……”
“永固碉堡、半永固堡垒、战壕、平行壕沟、交通壕……隐蔽的炮位、医疗所、物资库、弹药库……”
“巴黎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型的刺猬,想要啃下来你说会有多难?这几天我的哨兵一直都在围着巴黎打转,他们正在测绘巴黎城防图,相信很快就能画出一份了……”
“记的要给我一份……”卑斯麦赶紧说道“你们的哨兵画图的本事还是相当到位的,这点就连我国的军事教官都赞不绝口!”
“这个没问题……等等,你又打断我思路……我所说的就是,巴黎很不好打,非常不好打,你们普鲁士准备付出多少人命?”
“不要着急回答,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不论你计算的是多少,我都会给你加三倍……”
“为什么?因为答案在这里……”肖乐天把手杖点在了地图的中央。
“在巴黎城内,这个二百多万人口的巨型都市,贫困的工人至少在120万人以上,这些没有未来的底层民众,从来都是最好的兵源……”
“他们可以成为革命中内斗的牺牲品,当然也可以变成外战中的死战勇士!”
“千万别小瞧光脚的人,中国的俗语都是经过几千年经验证明的,光脚绝对不怕穿鞋的,贱命永远敢和贵族同归于尽!”
“120万工人啊……120万除了拼命就没有路可以走的男女老幼啊!这些人要是疯了一样和普鲁士进行死战,你说你得死多少人?”
嘶……卑斯麦倒吸一口冷气“你揭开了我心中的隐忧,这还真是一个大问题啊……说说你的解决之道吧!”
肖乐天用手杖顿地“绝对不能强行攻城……一定要把敌人引诱出来,在城外进行决战!”
“用我们的专业和优势火力来消灭他们的有生力量,打击他们的士气!这是唯一的办法……唯一的办法!”
“如果他们不出城怎么办?昨夜我部先头部队已经开始搭建阵地了,可是法军连一枪都没有开!”
“你有什么好办法?”
“有啊,我刚刚不就说了吗……先释放法皇,放他去英国团圆!”
肖乐天脸上坏坏的笑道“巴黎这场战斗,重点其实不在战场上,而是在政治上……”
卑斯麦顿时一愣“你的意思是……让法皇点燃保皇党心中的希望?”
2969 元首的好牌
“没错,就是让法皇点燃那些保皇党的心中希望……要知道那个势力可是非常庞大的!”
欧仁妮皇后还有欧仁太子已经逃到了英国,并受到了女王的保护,现在波拿巴家族其他的成员也都陆续的离开了法国。
看起来保皇党们要倒霉了,可是真正明白法兰西这个民族的人是不会这么想的,这是一个复辟成瘾的国家,帝国梦一直都存在,拿破仑三世口碑再坏也有很多人念他的好。
军方肯定就认波拿巴家族,这已经不是什么利益纠葛的关系了,这已经成了一个传统,因为法兰西真正意义上的新军,就是拿破仑一手建立的。
大革命彻底摧毁了旧的秩序,国王的军队已经被打断了传承,然后战神是在资本主义大革命的灰烬中,一手建立起来的一支全新的军队。
这么多年过去了,无论中间的其他政府如何想要抹杀波拿巴家族的影子,都是徒劳无功的!
因为军队就是一个讲究传帮带的地方,爷爷忠诚战神,儿子孙子自然也是大概率的忠诚于战神。
更关键的是,这里有恩情在,无数军方权贵势力,最早都是普通的佃户或者小作坊主的儿子。
平民和贱民就是靠波拿巴家族的培养、重用然后改变了阶级,一下子成了人上人!
这样的势力,就叫做军事贵族阶级,在普鲁士叫做容克贵族!
受了谁的恩情就得报恩,这是人类最朴素的情感,所以说波拿巴家族复辟从来都是有军方的支持的,这里阻力很小很小。
另外还有广大的法兰西农村,这个时代农民的受教育程度太低了,到现在他们还在听身边教堂里牧师的话呢!
这些人天然就是皇帝的票仓,尤其是支持战神家族!
军方和农村是保皇党的根据地,而传统贵族更是支持波拿巴家族,因为有了皇帝他们才是贵族呢,变成共和国他们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还有就是僧侣,就是天主教势力,这些人对大革命仇恨入骨,不论领导革命的主体是什么人,他们都讨厌。
他们只有选择波拿巴家族当盟友才能维护住自己的利益!
军队、贵族资本家、一大部分农民、天主教僧侣……让我算算还差什么?当然还有欧洲其他国家的王室!
虽然波拿巴家族不是那些传承千年的老王朝,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战争与合作,这些老派王朝也渐渐的接受了他们。
波拿巴家族的覆灭对于这些人来说也是一个危险的警告,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倒下,谁知道下一块是谁?
所以说,欧洲的各国王室多少还是支持波拿巴家族的!
当然了,拿破仑三世完蛋了,现在已经没人在乎他了,可是别忘了他还有一个儿子口碑很不错。
欧仁皇太子,未来的拿破仑四世,年轻、英俊、正直、能力出众……更有意思的是,在之前巴黎大乱的时候,这名皇太子曾经亲自走上大街去和游行的市民谈判。
他用自己的人格魅力还有亲手实施的善政确实影响了很大一部分人,其实无数法兰西人内心还是对他很有好感的!
看看,我们盘算了一下,波拿巴家族其实还是有不少底牌的!
现在我们把它放出来,你说全法这些保皇党势力会多么的兴奋?他们会不会上蹿下跳的左右串联?
南方的农民们还有心思支持共和国吗?别有用心的贵族资本家们究竟会把税金给谁?
“哈哈哈……”肖乐天开怀大笑起来“只要法皇这只病虎一出牢门,那么全法的政治势力就会全体骚动!”
“本来巴黎的这些人想要困守城市,因为他们觉得时间对于他们来说是优势,拖的时间越长对他们也就越有利……”
“但是法皇一旦出来了,时间就是他们的敌人了……他们拖的越长,全法变数也就越大,保皇党会玩命的攻击他们,会去撬他们的墙角……”
“正确的拖延固守战略,就会被保皇党形容成不抵抗政策,他们就会拼了命的在民众耳边说坏话……”
“全法兰西的愚民就会一起唾骂全新的共和国,那个26人委员会就会成为一个懦弱的代名词而摇摇欲坠……”
“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请问巴黎的左派还有右派还能怎么办?”
“哈哈……他们只能继续的去改变战术,只能在情况还不乐观的时候被迫出城和我们决战,或者说突围……”
“好了,这下态势立刻就变过来了……我们成了固守的一方,他们成进攻方了……在我们擅长的领域和我们进行决战,你说我们还用怕他们吗?”
“哈哈哈……好好好……精妙,实在是精妙!你这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卑斯麦顿时大笑了起来。
普鲁士究竟要如何对待法皇?这个问题其实一直都没有答案,因为威廉一世和拿破仑三世一直都是以兄弟相称的。
这就是欧洲当时的外交特色,国与国之间的竞争非常残酷但是王室之间还要摆出一副亲如一家人的虚面子。
威廉一世还有卑斯麦这些人,可以没有任何压力杀死一万名法国平民,但是他们绝对不会杀死一名法兰西的皇帝。
王不杀王,贵族之间可以有战争但是绝对不能搞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这其实就是欧洲这几千年来的一种潜规则,这其实也是大家保护自己的一套准则,做人留一线日后好想见啊!
今天放了法皇一条命,明天没准就有其他国王放我一条命,在残酷的欧洲封建王朝战争时期,这样的潜规则救了无数贵族的性命。
普鲁士也必须遵守这样的潜规则,所以才会把投降的法皇送到了威廉堡去!
威廉堡究竟是一个什么地方?不明白欧洲史的人肯定是不懂的,但是肖乐天很清楚,德国历史名城卡塞尔,是黑森大公国的第三大城市。
这里有一座威廉山,山上有一尊希腊大力神青铜像,而山下则有一座华丽的宫殿,威廉宫也就是俗称的威廉堡。
19世纪初一世之雄拿破仑横扫中欧,1807年在德意志中部建立了威斯特*王国,分封他的弟弟热罗姆•波拿巴为威斯特法利亚国王,都城就设在卡塞尔。
2970 空巡巴黎
这座威廉宫就是当时的王宫,说简单一点这座宫殿就是拿破仑三世他五叔的曾用王宫,就是给他波拿巴家族建造的。
普鲁士人选这里当监狱究竟有什么深意?你说是羞辱吧,可是这座威廉宫实在实在是够华丽,本来热罗姆.波拿巴在历史上就是一个骄奢淫欲、吃喝玩乐的主!
可想而知这座宫殿有多奢华了,用来做监狱实在是难以想象!
其实肖乐天能猜出来,普鲁士其实并不想和波拿巴家族彻底交恶,对于欧洲的这些王室,来说他们还是愿意遵循传统的。
法皇被软禁个一二年,然后找个什么借口放他出去,相信到那时候波拿巴家族也肯定有一个新的出路了。
在威廉宫内的法皇,其实就是养尊处优的一张备用的王牌而已!只不过暂时普鲁士人还没想好怎么打这张牌!
你们没想好,但是肖乐天却想好了,自从得到梯也尔的密电之后,当他知道特罗胥根本就不中计之后,元首开始了仔细的盘算!
想来想去,还是得打法皇这张牌,这可是最能刺激法国人的王牌了,相信法皇只要一出狱,整个法兰西又得是一片腥风血雨。
本来想吃完饭去主动找卑斯麦,可没想到卑斯麦居然提前抵达了,这正好省事!
听完了肖乐天的分析,卑斯麦一拍即合两人立刻达成了协议,巴黎沙佩勒门附近为华族屯兵区域,华族不负责进攻作战任务只负责防御。
为了避免肖乐天临时在战场上发疯,卑斯麦给他临时加了一个任务,让他去威廉宫释放法皇拿破仑三世。
卑斯麦古怪的笑道“我太不放心你了,你这个人有时候头脑会发热的,你有很顽固的英雄情结,有时候你会控制不住自己往一线战场上跑……”
“为了防止你发疯,还是去做一些外交工作吧,巴黎这场战斗没有个一年半载是不可能结束的,这段时间是很枯燥的,你应该利用起来做一些别的更重要的任务……”
“茜茜公主可一直都没有回维也纳呢……”
饶是肖乐天脸皮够厚,听到卑斯麦明着点茜茜公主的名字,他也有点脸红“好吧,怕了你了……今天下午带你视察一下战场,明天我就去巴塞尔好不好……”
视察巴黎前线这种危险的任务,一般是不会让这样级别的领袖参加的,但是今天可是一个特例!
因为齐柏林公爵已经驾驶那艘超级飞艇,缓缓的从色当来到了巴黎!
飞艇的速度当然是非常慢的,如果遇到大风天气还要降低高度并用绳索固定躲避,指望这时候的飞艇追上骑兵的速度当然是不可能的。
但是不要忘了,飞艇是在天上飞的,他可以取直线距离前进,而且不用躲避任何的障碍物,管你是什么山川河流还有法国的防线,对于飞艇来说都不在话下。
这是一种全新的战争工具,法国人完全没有任何对付的装备,高射炮和高射机枪的概念都没有出现呢,人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恐怖之物在天空中横行无忌。
也有愤怒的士兵向天上开枪,可是仰射子弹的威力根本就打不透加了防护装置的气囊和吊舱!
想把笨重的拿破仑大炮架起来打?等你架起来后,飞艇早就飞远了……
正是这一路直行,结果让齐柏林公爵仅仅比大部队晚三天的时间就赶到了巴黎郊外,卑斯麦一看见这宝贝疙瘩顿时就眉开眼笑了起来。
“说真的,我确实佩服你的眼光……明明是我们普鲁士的科技,但是你却能准确的看清楚这种科技必定能成功……”
“不仅能看得到,还真的敢往里投入海量的研究资金……就冲这一点,我不如你啊!”
巨大的齐柏林如山一样缓缓的往下压,博比尼小镇周围的一大片胡萝卜田已经被全部毁掉了,数不清的军靴马蹄把这里踩踏成了一个巨大的操场。
华族士兵环形防御,警惕着盯着周围可能出现的危险!
加装了装甲的吊舱终于缓缓的落在地面上了,一群士兵跑过去开始帮助飞艇工作人员更换压舱沙袋,并补充弹药、食物等补给品。
卑斯麦一看这些人居然在九月份个个都穿着厚重的皮裘,一看就是沙俄货,不精致但绝对够保暖。
齐柏林公爵看见了首相的诧异赶紧笑道“天空上的温度非常低,不穿的暖和一点是不行的……元首,请换上这件熊皮大衣吧!”
还真是熊皮的大衣,裹上去立刻额头就冒汗了,远处一看整个人就跟一头北极熊一样。
但是等卑斯麦扭头看看肖乐天,他一下子就愣住了“嗯?你这一身衣服特制的?”
当然是特制的了,1870年能看见二战美军的A2飞行员夹克,再配上一条大皮裤,这一身打扮看傻了当时的所有人。
“尊敬的首相,高空温度极低,还是皮衣最能够防风抗寒,未来华族的飞艇部队,这样的衣服将成为标配……”
卑斯麦对这个人算是彻底没脾气了,如此标新立异的人怎么就能成为一国的领袖呢?这种性格对华族的影响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热气加压……关闭泄气阀……增添燃料……”
熊熊燃烧的小型锅炉不仅可以带动巨大的螺旋桨转动,更能给气囊提供足够的热气,卑斯麦就觉得双脚一震,齐柏林飞艇缓缓的脱离的大地的束缚。
别看现在这个时代热气球技术已经很成熟了,但是卑斯麦还真是第一次乘坐飞天,这一切对他来说非常的新奇。
飞艇越升越高,很快就超过了树冠和房顶,很快就越过了教堂的钟楼,很快就让视野变得极其开阔了起来。
“上帝啊!前面那城市就是巴黎?从空中看去还真是伟岸啊!”
齐柏林飞艇升高到三十米的高空,此刻人类的视野得到了极大的扩展,十公里外巨大的巴黎城已经出现在地平线的尽头了。
齐柏林公爵说道“在元首号上,敌人已经没有秘密了……目标正南方,环绕巴黎飞行!”
2971 武装的巴黎
不论你在军事地图上还是情报照片里看过多少次巴黎,都没有亲眼目睹来的震撼!
不要以为你曾经在巴黎生活过很久,但是当你们未曾在天空中俯瞰这座城市的时候,是无法真正体会到他的恢宏!
超过二百万人拥挤在这座经过规划的城市中,塞纳河缓缓流淌将这座美丽的城市分成了左岸和右岸!
鳞次栉比的街道都是高矮不同的小楼,宽敞的大街上熙熙攘攘的都是行人和车流!
远方西岱岛上的可是巴黎圣母院的钟楼?
卢浮宫的远方可是拿破仑所经过的凯旋门?
卑斯麦和肖乐天已经被眼前的巴黎震惊了,不管是否为敌你都无法否认眼前这座城市自身所散发出的独特魅力!
巴黎就是巴黎,不必多言,无需多语!这是一个你看一眼就一生都忘不了的魔力之城!
更让二人吃惊的是这座艺术人文之都,眼下却被层层的杀气所笼罩!
高大宏伟的城墙自不必说了,而城墙外连绵出去的防御工事和巨大的棱堡更是让人吃惊!
卑斯麦此刻算是体会到为什么肖乐天一直都要求城外决战而不是强行攻城,特罗胥简直就是一个土老鼠,他用了整整一年多的时间,用战壕和碉堡把巴黎团团包围了起来。
这真是一个竖立起所有尖刺的巨型刺猬,二百万双仇恨的眼睛长在战壕后面将要撕碎所有的侵略者!
更让人惊恐的是以蒙马特高地为核心的城市巷战工事,巴黎的工人已经把所有的街道都进行了武装化。
那些雕刻了拿破仑家族伟岸形象的雕塑被砍掉了脑袋推倒在地,换上去的是层层叠叠的沙袋,还有沙袋墙后的大炮。
也许是和中国人的那场没死人的战争刺激了所有左派的工人,此刻他们正用十倍的热情进行巷战武装。
所有的街道口都是武装工事,沙袋是此刻消耗量最大的物资,沿街的建筑物窗户上也都堆满了一半的沙袋,到时候枪手能够轻松的向下射击。
大街上到处都是行进训练的自卫队官兵,他们没有现成的兵营可以使用,他们就征用了几乎所有的休闲广场和宽敞街道,很多十八九岁的孩子都在这里接受简单的军事训练。
这一切都被飞艇上的众人看在了眼里,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那些扛着照相机还有速记本的情报官都忘了手上的工作。
“别愣神了先生们……开始你们的工作……用最短时间勾勒出巴黎的城防图,让我们看看哪里还有可以进攻的缺口……”
人们这才醒悟过来,三脚架上的照相机开始取景并按动快门,白纸上速写的铅笔在沙沙作响,巴黎的城防图开始一点一点的完善了起来。
天上突然出现的庞大飞艇自然引起了脚下巴黎守军的注意,无数士兵从隐蔽处冲了出来,举着各种武器还有望远镜冲着天空比比划划的。
三十多米的高空上,往下看则是敌人的地盘,呼呼的风中你多少还能听到一些怒骂声,但是还不能彻底听清楚。
很快就有法国士兵开始举枪射击了,子弹嗖嗖的往上飞,其中几发都打到了吊舱的装甲护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加压升高……进入五十米高空……保持安全距离……”
齐柏林公爵可不敢让两位大佬冒险,明知道三十米的高度已经能保护自己了,但是以防万一还是继续提升了高度。
巴黎军民从开始的愤怒很快就转变成了惊恐,当他们发现手中所有的武器都对付不了这个大家伙后,他们全都害怕了。
甚至有人害怕这个巨大的飞艇会带着数不清的士兵在城市里空降!
凡是飞艇飞过的街区,全都引发了惊恐的人潮,肖乐天亲眼看见乌泱泱的巴黎市民四散奔逃好像下一秒就会有人扔*一样!
卑斯麦长叹一声“要是我手里有三十艘这样的飞艇,然后改装一批*,彻夜不休的轰炸这座城市……战争又何必那么复杂!”
“不可能的!”肖乐天摇了摇头“飞艇受气候的影响太严重了,天气稍微不好一点就不能升空……”
“战斗的局限性太大……另外这飞艇也太贵了,就这么一艘就花掉我将近四百万英镑,就算未来量产了会便宜一点估计也得三百万左右……”
“有这么多钱,造点铁甲舰不好吗?”
“更重要的一点……克制飞艇的手段太多了,而且都很廉价……”肖乐天伸手指着巴黎东区边缘的一些钢铁厂和机械加工厂……”
“以巴黎的工业实力,想要制造对抗飞艇的武器还是很简单的……单独造几门小口径的火炮,把炮架改装一下,让他上下调节的仰角加大……”
“这就是一门可以轻松对抗飞艇的高射炮……花不了多少钱却能轻松打穿我们的防御,关键是我们的速度太慢了,躲不过去啊……”
听肖乐天这样说卑斯麦刚刚热起来的心又凉了半截“既然你已经看出不足了,为什么还要投资这么多呢?太浪费了……”
“也不能这么说……我购买齐柏林公爵的飞艇专利,我的目的是要用在特种作战上的,在欧洲飞艇军事作用不大,但是在亚洲可就是好宝贝了!”
“以亚洲的工业水平,他们可造出不克制我的高射炮,我的飞艇就能成为无敌的存在……偶尔打个奇袭什么的,当然有用了!”
“所以说齐柏林先生,您尽管大胆的研究,有新的专利我会来收购的……”
齐柏林飞艇沿着巴黎的城墙开始顺时针的旋转,所到之处所有巴黎守军都一片慌乱,而远处的普鲁士围城部队则一片欢呼雀跃。
在十八名制图高手的uu小说,巴黎的城防图渐渐的成型了,卑斯麦越看越心焦,他终于知道巴黎究竟有多难打了,如果强攻的话他至少要付出七八万人以上的巨大伤亡。
“明天你就去卡塞尔吧……和拿破仑三世好好谈一谈,只要他配合我们启动全法的保皇派力量……”
“我就给他自由……顺便你也去见见这个老仇人……我知道你早就咬着压根想要报复了,我给你当面打脸的机会……”
“传我的命令……所有围城部队严禁工程,构建永固工事,把这座城市给我团团的包围起来!”
2972 愚昧的巴黎
肖乐天和卑斯麦用了足足半天的时间在空中绕了巴黎城一周,这不仅仅是一次军事测绘,更是一次非常严重的军事示威!
是的,就是对全巴黎的一次威胁,明白的告诉你们,你们所谓坚不可摧的防线在普鲁士和华族联军的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我们甚至可以大摇大摆的在你们头顶上进攻,巴黎在我们的面前根本就是不设防的!
齐柏林飞艇的出现对巴黎的士气打击无疑是非常严重的,那些居住在城墙附近的市民仅仅用了一个傍晚的时间就把恐怖的消息传遍了全城。
如同怪兽一样漆黑的飞艇在天上发出古怪的叫声,飞艇上的士兵举着各种武器还有*就向下面的市民进行威胁。
不少愚蠢的女人甚至还说看见了围绕飞艇的漆黑色妖龙,巨大的翅膀忽闪忽闪的卷起飓风!
人们对于不解的事物总是喜欢妖魔化的,这好像就是人类基因里最原始的记忆了,洞穴人看打雷下雨是什么样的心情?估计跟现在的巴黎市民的心情都没什么两样。
乱哄哄的巴黎总算是意识到了,战争已经无法避免,战争已经从传言变成了他们身边不可回避的恐怖之事,这下整个城市全都脱离了原有的秩序。
萨特.劳曼议员忧心忡忡的走在大街上,他看着身边乱哄哄的市民,突然觉得他们的身上有一种怪诞的感觉。
那是一种恐惧和安全感相互交错糅合在一起的复杂情绪,所有人都对战争充满了恐惧,但是所有人又都认为城墙和防御体系能够保护他们。
而且人们聚集在一起很快群胆就能取代孤胆,人们毫无头绪的胡乱议论,很多可笑的话题往往会成为众人追捧的焦点。
下午劳曼议员去国防政府递送文件,就遇到了将近一千人围堵科学院的奇葩事儿!
那些精神陷入恍惚中的市民纷纷给科学院提交他们那充满童话样的大胆想法,而从来不认为自己的行为很愚蠢。
有人建议要把巴黎动物园所有的猛兽都放出来,那样老虎和狮子还有毒蛇就能咬死所有的侵略者!
有人提出了音乐机关枪战术,他们要组建无数的乐队在敌人的阵地前演奏舒伯特还有瓦格纳的曲子,让音乐引诱敌人靠近,然后再一网打尽!
甚至有人提出了要将全巴黎的妓女都组织起来,给她们发放毒针,去城外勾引普鲁士士兵,然后陈他们不备就用毒针杀敌!
就算毒针不起作用,这些妓女身上所携带的梅毒也能要了敌人的命!
劳曼对这些疯子市民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他可是在大街上吃过亏的,这些不讲理的市民根本就不给别人说理的机会,他们只会用暴力来解决冲突。
面对这些疯子的提议,议员只能唉声叹气准备离开,可是没想到民众的情绪已经非常歇斯底里了,当时就有几个市民冲他瞪眼睛。
“你在嘲笑我们吗?大家快看,这里有一名穿着名贵西装的先生,他在嘲讽我们的提案……”
说话间就有几个醉醺醺的壮汉向他靠近,劳曼挨过一次打就绝对不会挨第二次,他也不解释扭头就往外走。
就在几名醉汉要包围住他的时候,一双大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劳曼议员……跟我走……你以后不要总一个人上街了……”
劳曼仔细一看还是熟人,巴黎有名的钢铁商尤金和政坛不少的人都相熟,据说和梯也尔的私交非常密切。
劳曼一看是他二话不说跟着就走,两人跳上路边的马车迅速离开了混乱之地!
“尤金先生……您没有离开巴黎?据我所知很多商人都出城去躲避风头了……”
“哎……我跟他们不一样啊,我的生意根本在这里,钢铁厂和机械加工厂都离不开我,如果没有我看管着,我怕那些暴徒会把我所有的设备和财产都抢走啊!”
“舍不得,我就是舍不得啊,一辈子的心血……”
“我要是那些葡萄酒商、食品商人、或者做金银器械的也行……财产都在城外,身上的浮财就那么多,一辆马车就全都装走了……”
“哎……拴住了,我被拴住了……”
劳曼也长长叹息一声“是啊!不光是你,还有那些典当铺、放高利贷的商人,还有巴黎的那些房东们……都是因为财产无法带走而不得已留在了这里……”
“谁说不是呢?我的姐夫早就想走了,可是又怕自己的房产最后毁于战火……所以还在苦熬呢!”
两人寒暄几句劳曼突然说道“今天你看见那艘奇怪的飞艇了吗?据说那是中国元首所造的,色当之战中这艘飞艇攻破了好几处棱堡!”
“现在没想到居然带到巴黎了,有了这个东西我们寝食难安啊!城外的棱堡和城墙能不能挡住这艘飞艇的进攻呢?”
“尤金先生……我拜托您一件事……能不能帮忙改造几门小口径火炮,让它可以对空射击……我知道你的机械加工厂设备齐全,你一定能行的!”
“需要多少资金都没有关系,我亲自去委员会给你特批……”
尤金苦笑着摇了摇头“议员先生……不是钱的问题,国难当头我也不指望赚钱了……问题是所有的工人都疯了啊!”
“钢铁厂和机械厂的工人一个个红了眼睛都不干活了,全都去参加国民自卫队了,我能找出三十个老头工人就算不错了……”
“我就怕耽误了您的事儿啊……”
该死……劳曼一拳砸在车厢上“乱了,全都乱了……没有人工作了难道全都去打仗吗?谁来生产子弹和炮弹?谁来维修军火?”
“你等着我……我去蒙马特高地……我去找瓦尔兰杜瓦尔他们去,我给你要回一批工人……”
尤金苦着脸“您还是别去了……那边都已经疯了,很危险的……”
最终尤金也没有拦住劳曼议员,在下一个路口劳曼跳下马车徒步向蒙马特高地走去,哪里是工人运动的大本营,主要领导全都在哪里。
尤金看着劳曼的背影长叹一声“这都什么事儿啊?这都什么人啊?巴黎怎么沦落成这样了……”
一边说他一边还捏着口袋了的电报纸“走,我们去见梯也尔先生……”
尤金口袋里的是一份他永远也看不懂的乱码电文!
2973 破坏的巴黎
尤金是一个比较新潮的商人,否则也不会倾其所有去投资19世纪顶尖的钢铁和机械制造行业,他对于任何新技术都愿意接受尝试。
在电报线路开始在全球覆盖的时代,他早早的就花费了重金给自己的工厂接了一部,虽然很贵但是做生意还真的是很方便的,甚至他还可以进行一些商业发报,赚一点外快。
尤金一直觉得自己很有商业头脑,一部电报机花费颇多但是他可以对外接活儿啊!那个时代发电报真可谓是一字一金,到月底算账尤金居然发现电报机不但没有赔钱还有了盈利!
合着自己白用了电报机还能给自己赚两瓶酒钱,这件事一直都是他酒后津津乐道的成功投资。
但是战争来了,他的电报生意可就大不如以前了,工厂周边的生意伙伴纷纷关门大吉,很多的商业电报也都不发了,要不是梯也尔还照顾他的生意,他也想停掉这部电报机。
尤金一直搞不明白为什么议员先生有免费的电报可以用,却非要时不时的来他的工厂发电报,而且工厂到现在有四名雇佣兵长期看守电报机。
尤金不明白,但是也不敢问,他知道梯也尔这些大人物都是有秘密的,跟这些人打交道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要学会闭嘴。
战况越是激烈,梯也尔使用电报机的频率也就越高,而且这位议员越来越神秘了,经常半夜出入工厂。
通过上一次尤金和梯也尔的密谈,此刻尤金已经算是议员的心腹了,在局势最危急的时刻,他也得充当议员的送信人。
这些充满密码的电报尤金就送过三四次!
电报送到了梯也尔的手里,尤金没有逗留就转身离开了,他准备去接应一下劳曼议员,天知道那些疯子会不会对议员不利。
但是尤金没想到这份电报却让梯也尔失态了,书房里的梯也尔额头的汗珠如黄豆一样大,嘴里还不停的念叨“太绝了,这也太绝了!”
“为了逼这些人就范,元首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这样的毒计都能想出来……不行,我必须要提前准备!”
“准备马车,我要出门……上帝啊,这些不开眼的委员会还有那些可憎的左派们,你们等着吧,就让你们开心几个月,回头有你们哭的时候……”
梯也尔接到的当然是肖乐天的密电,在这里他知道法皇即将获释,甚至肖乐天还隐晦的提出了一些其他的大胆计划。
议员是不会放过任何机会的,他必须要提前造势,他在卫兵的保护下当天夜里密会了保皇党的那些铁杆们。
巴黎各派都在蠢蠢欲动,城墙的防御体系正在不停的加固,城外普鲁士的军营和永固工事也在修筑,仅仅三天的功夫巴黎已经有三分之一的区域被普军牢牢的封锁住。
谁都知道大战早晚是要开的,那些普军还没有封锁的城门,现在已经变成了混乱的泥沼,准备出城逃命的市民和那些往城里强运物资的车队顶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个难以疏通的肠梗阻。
大人叫,孩子哭,牲畜嘶鸣……自卫队和正规军推搡着人群尽量分割开来,可是数万人拥堵的肠梗阻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分开的。
“让开,都让开……这是军方的物资车队,这里都是打仗要用的物资……耽误了作战你们是要坐牢的!”
“放我们出城……是你们不守规矩挡住了道路,居然还敢骂人?”
城里的富人和中产但凡有点办法,而且城里没有牵绊的也都开始往外逃了,看着城墙外一天比一天延伸的普军封锁线,他们知道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
而城外的赤贫百姓还有那些舍不得财产的守财奴们,还在奢望固守待援!
他们要把城外所有能用的物资都运送到城里来,他们要做好长期死守的准备,面粉、大麦、酒水、砂糖、香料、肉制品……甚至连城外的牛场都整体搬迁进来了。
一群群的牛羊从凯旋门下通过,这都是战争时期不可缺少的食物!
劳曼议员此刻被任命为西区的物资调度官,所以他必须长期的在大街上维持秩序并协调各地的仓库管理人员。
盯着两个黑眼圈的劳曼今天总算是有四名警察的保护了,昨天要不是尤金去的及时,劳曼估计会比现在还惨。
他根本就没有见到任何的工人领袖,而那些大字不识一两个的自卫队士兵,也听不懂这位议员在说什么。
反正他们就是看这些衣妆楚楚的官员来气,更何况这次共和国建立,委员会里就给这些左派留了一个席位,这更让士兵仇恨这些大人物。
熟练的工人没有要到,结果却挨了两拳头,两只眼睛盯着黑圈,让及时赶到的尤金给救走了。
临走那一刻他们看着黑沉沉的蒙马特高地,突然发现这里已经成为了法兰西的国中之国,巴黎中的飞地!
“对不起,尤金先生,我没有给你找到工人……但是我会继续想办法的,二百万人的大都市,我就不信找不到一批成熟的技术工人……”
尤金长叹一声“就算找到了又能怎么样?人心都浮起来了,都在水上飘着,就算让他们进入工厂也没用,没人安心去工作的……”
事实证明了尤金的判断,第二天当委员会听说了劳曼议员两次被打的消息后,顿时愤怒了,他们立刻委派了四名警察保护议员的安全。
这时候劳曼才有了勇气走上大街去继续他的工作,但是大街上发生的一切让他彻底寒心了!
破坏,到处都是破坏!
那些本应该在工厂里生产的工人们,此刻都变成了破坏王!
旺多姆广场,高达的青铜拿破仑像再一次被捆绑上了粗粗的缆绳,工人自卫队已经连续三次想要破坏这尊巨大的雕像了,但是由于雕像过于坚固而一直都没有成功。
拿破仑的脚踝和小腿处甚至被之前的缆绳磨蹭的微微变形,而这一次无数自卫队员给雕像捆上了十条缆绳,一直系到了脖子。
三百多名身强体壮的工人拉动十条绳索,在无数女人的欢呼声中,在整齐的口号声中疯狂的发力!
“一二三……拉!”
“一二三……万岁!”
“砍掉所有帝王将相的脑袋……一二三……拉!”
雕像发出牙酸的吱吱响声,甚至有十多名自卫队员跳上雕像的基座,抄起斧子砍向拿破仑的双腿。
劳曼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无助的摇了摇头“疯了,全都疯了!没有人去想一想怎么对付那可怕的飞艇,却有精力破坏法兰西民族的财富……”
“都疯了……全都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