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9 贵族之路
肖乐天从不认为自己今天的谈判会失败，因为巴赞的选择是明摆着的，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退路。
前世的肖乐天也很奇怪，为什么普法战争中巴赞会如此的懦弱，怎么带着十七万大军，守着那么一座坚城，结果才一个月就投降了呢？
纵观巴赞的个人奋斗史，这个人压根就不是懦夫啊！
从雇佣兵军团开始奋斗，一路积攒战功，在阿尔及利亚靠着自己的勇猛一路升到了中校！
克里米亚战争他配合麦克马洪攻克了战略要地塞瓦斯托波尔，直接扭转战局被拿破仑三世升为少将，成为了法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将军。
甚至他的功绩让英国都刮目相看，女王授予他巴斯勋章！
值得一提的是，按照英国的规矩，巴斯勋章的授予者直接拥有骑士身份，也就是说巴赞不仅是法国的男爵，还同时是一名英国的骑士！
更光芒万丈的还是他在墨西哥的表演，他出色的指挥让海外法军一次次击败墨西哥主力，并在政治外交活动失败之后，又毫发无损的将主力送回了国。
墨西哥的失败更多的是法皇政治和外交的失败，而巴赞在战场上的表现还是非常完美的！
就这样一名从平民一路奋斗到男爵的帝国元帅，可能是懦夫吗？可能惧怕打仗吗？
怎么就一个月就投降了呢？
史书说梅斯城因为物资匮乏而迫不得已投降，但是物资再匮乏难道一个月就全部耗尽了？
太多的谜团了，太多的疑点，前世肖乐天对这场诡异的投降非常的不理解！
直到现在，所有谜团都揭开了，因为巴赞他们是彻头彻尾的保皇党，就算帝国崩塌了他们也依然忠诚于波拿巴家族！
21世纪的人可能不太理解这种忠诚究竟是怎么回事，因为21世纪的人早就已经忘记了忠诚是什么东西了，也没人拿忠诚当优点。
在那个浮躁的社会，背叛才是主流，为了利益就连亲情都是可以背叛的！
但是十九世纪不是这样，巴赞他们与其说是忠诚于波拿巴家族，更不如说他们忠诚的是那个让人奋斗一生的奖惩制度，贵族体系！
从底层一步步向上爬，你努力了多少就有多少的回报，你流血流汗拼命战斗，最后换来的是自己以及整个家族的特权！
这就是一条道，一条改变阶层的道路！
贱民到贵族，无疑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得到了贵族的特权，谁会放弃？凭什么你共和国成立了就要否定我一生的奋斗呢？
你们喊着口号，从百姓手里骗来选票，然后成立一个政府，最后就要剥夺我一辈子奋斗而得来的特权？
就因为你喊一句共和国万岁，我就得从上等阶层滚下来当普通老百姓？
我一辈子的心血奋斗难道在你们眼里不值一个屁？我以前开疆扩土打下来的殖民地，难道你共和国就一点好处没沾着吗？
你姥姥的，你丫的否定了我的一生，让我从云端摔到泥潭……怎么着？还想我跟你效忠，跪在你面前唱征服吗？
更可怕的是，你们不仅是要粉碎我的阶级，你们甚至还在威胁我的生命啊！
因为你我之间是有血债的，我的部队曾经镇压过你们的暴动，那一笔笔的账恐怕谁都不会忘记！
把我变成一个穷光蛋贱民还不够，还想对我进行肉体毁灭吗？
靠……那怕是威胁一下也不行啊！
这道理就是一层窗户纸，懂行的人一捅就破！
巴赞铁青着脸冷冷的说道“陛下究竟是怎么说的？就算是复辟也得有一个时间表吧！仗打到这个份上，陛下还怎么复辟啊？”
“拿破仑三世当然不行了，他在民众中的声望已经彻底耗尽，而且年龄也太大了……”肖乐天一听心中暗爽，能问出这样的问题，这就成了！
“但是太子还有希望，拿破仑四世的复辟一定有希望！欧仁太子的能力你们是有目共睹的，他虽然年轻但是已经有了明君的潜质！”
“在战争前夕，太子负责帝国后勤工作，确实在巴黎实行了不少善政，市民骂皇帝的不少，但是骂太子的还真没有……”
“而且在全城大游行中，太子也有勇气走到民众面前靠自己的魅力化解了那一场冲突，这证明了太子是个有魄力的人！”
“眼下唯一的不足就是年轻，让他在英国好好发展个四五年的时间，暗中观察法国内部的混乱，只要时机成熟他就能重返巴黎！”
“到时候，你们保皇党自然能够重新登台，你们这些人的贵族权益，当然也就得到了保证！”
“相信我，也要相信巴黎政坛那些政客的臭德行！那些人很善于内斗的，他们搞好的本事没有，但是把事情搞砸的本事还是有的……”
“等到民众对他们失望情绪高涨的那一刻，人们会怀念帝国的好处的！”
巴赞动摇了，身边的三名将军也动摇了，拉德米罗军长看着元帅的目光都急切了起来，看样子他已经彻底动摇了。
元帅深呼吸了一口“投降……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必须要有条件……”
关键时刻巴赞还是想争一争，无条件投降实在是太羞耻了，任何一名军人都难以接受。
“投降之后，部队不能打散，各个建制必须稳定……我们可以交出武装，但是我们必须集中居住，你们要无偿提供补给……”
“所有的军官必须要得到优待，士兵要得到不低于普鲁士军标准的补给！”
“哈哈哈……”肖乐天狂笑了起来“不可能的，别做梦了，眼下你们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你们只能无条件的投降！”
“部队打散建制，然后分散看管……失败者想要得到食宿必须要工作……你们的士兵会进行一些修缮工事、扩建铁路、搬运物资等工作，换你们的吃喝！”
“我唯一能保证的就是你们这些贵族军官的待遇，我们会按照欧洲的传统给予所有投降贵族优待的！”
“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巴赞站起身来就要走“我不能背叛我的军队！那就继续战斗吧！”
3020 霸道元首
“哈哈哈……”肖乐天站起来狂笑道“继续战斗？你以为你还有战斗的本钱吗？”
“梅斯城内，还有多少粮食储存？你的士兵需要在战场上摸尸体才能补充一点食物，就连城里的老鼠都让你们吃干净了，你还想继续战斗？”
“别以为城池坚固就能一劳永逸了，想要攻破这座城市，我有的是办法……用不着进攻，我可以调运上万头死牛和死羊，在河水上游丢下去，让腐烂的肉污染全城的河水……”
“饿不死你，难道还渴不死吗？”
“别以为我是什么善男信女，别以为我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为了早点结束这场该死的战争，我宁可活殉了你这一城十七万人！”
“上帝啊！你敢……”巴赞眼中喷射出怒火，甚至想生吞活剥了肖乐天。
梅斯城坐落在摩泽尔河还有塞勒河的交汇处，河水直接穿城而过，这样的城市从来都不会缺乏水资源。
但是眼下正是秋天枯水期，两条河流的水量都在减少，流速也变的慢了起来，如果真的像肖乐天所说的那样攻城，这还真是一个*烦。
如果进攻一方在河流上游投放大量腐败的动物尸体，这些充满病菌的腐肉就会污染整条河流。
枯水期的河流自己是冲不走这些腐肉的，靠人力清除又是一个天大的工程，瘟疫一旦开始蔓延十七万人的密度足可以酿成一场大灾难。
人类的战争史，利用瘟疫作战本来就屡见不鲜，最早突厥人、蒙古人都曾经将敌军的尸体当成武器用投石机丢到对方的城堡里去。
在没有抗生素的时代，瘟疫就是人类无法战胜的恶魔！
巴赞万万没想到刚刚还温文尔雅的东方元首，这翻脸比翻书还要快，他居然内心藏着如此邪恶的计划。
肖乐天冷冷的看着他“我凭什么不敢？我为什么不敢？给你指明了活路你不走，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呵呵……其实就算我不用瘟疫攻城，你这座梅斯城又能坚持多久？这都已经十月份了，再有两个多月就是新年，这个漫长的冬季你准备怎么过？”
“梅斯城里除了有点枪炮弹药之外，粮食也没有，煤炭、木柴也没有，你怎么取暖？”
“十七万人就因为你的固执就要活活冻死饿死？”
“你巴赞也是从底层士兵一步步走上来的，你不会不知道普通士兵的辛苦！一将功成万骨枯，你们的功劳那一笔不是万千人命堆出来的？”
“你不接受投降条件，那就是想让更多的士兵白白送死？”
“安塞尔的法皇都在心疼他的士兵，而你却在一点点消耗保皇党的实力吗？”
“好好想想清楚吧，这些士兵都是你们未来东山再起的家底儿啊！你们想不被清算，你们想帝国复辟，到最后靠什么？靠的还不是手里的实力……”
“这么多生命浪费在无意义的斗气上，你这是自毁长城！”
“让所有士兵都心寒了，对你有什么好处？等到大清算到来的时候，他们还会保护你吗？等到太子回到巴黎之后，还有谁会追随呢？”
“愚蠢！白痴！”
一通骂，让巴赞哑口无言，他突然意识到，在谈判桌上自己的水平和华族元首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从一开始，谈判的节奏就被中国人控制住了，人家根本就没有想过跟你讨价还价。
你的所有退路都给你堵死了，你能想到的反驳意见人家之前就已经想全了，这样凶狠的谈判对手巴赞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
看着巴赞土灰一样的脸色肖乐天知道大势已定，他端了一杯酒递到巴赞元帅的手中“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我和法皇都能化解仇恨，您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东山再起的机会怎也也比面子重要……喝了这杯酒回去考虑一晚，明天我等着梅斯城的城门打开！”
再好的美酒此刻在巴赞的嘴里也是苦涩的，他摇了摇头没有喝一口而是沉默的扭头就走。
巴赞带着他的手下回城了，看着这群法国人的背影，老王又开始咳嗦了起来“咳咳咳……我这该死的身子啊……咳咳咳……”
项英赶紧拎过一件毛呢军大衣披在了王局的身上“王叔叔您到里面休息一下吧，今天风挺大的……”
“谢谢，我没有关系……今年法国冬天一定非常冷，我这身子骨有预感，准得很！”
肖乐天扭头看了看王局好像突然想起了点什么“没错，今年看来会很冷的，没准这个冬天会有大暴雪……”
“后勤是个大问题，不能总是依赖普鲁士人……我们必须自己开辟一些补给的通道……最好打通一条到英国的运输线……”
“塞纳河的航运情况怎么样？”
项英不解的说道“塞纳河航运还是没问题的，一千吨以下的船只都可以自由通航……可是有必要从英国人哪里购买物资吗？卑斯麦再缺也缺不到咱们这两千多人吧？”
“咳咳咳……”王怀远笑了起来“一看你就缺乏经验，这是什么时期？是战争时期啊，要是再来一场天灾，整个法国可就倒大霉了！”
“没准……呵呵呵……没准将来一个罐头你就能换一个黄花大闺女……这种事我以前在国内见的多了……咳咳咳……不稀奇……”
肖乐天白了他一眼“就你话多，还不找地方躺会去……放心吧，明天巴赞肯定投降！”
巴赞确实已经别无选择了，不仅是他整个大军中所有贵族身份的军官都别无选择了！
他们的贵族身份就已经确定了他们是天生的保皇党，他们对波拿巴家族的忠诚其实更多的是对自己利益的忠诚。
有帝国则有他们的特权，没有帝国则什么都没有甚至还会遭到清算！
法兰西这个民族虽然外表看起来浪漫的很，但是骨子里还是有一股变态的歇斯底里情绪的。
历史记载的很清楚，从大革命开始法国一旦政局发生逆转都会出现一次次清算，而且每一次清算都伴随着严重的流血，这几乎就是不可避免的。
巴赞他们半辈子都是研究军事政治，从大革命以来法国内部所发生的事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自己这批人都是帝国的高等贵族，丢了特权还是小事儿，这些人间接的都屠杀过起义的工人啊！
一路上诸位将军脸色铁青，人们看着不说话的巴赞几次向开口都不敢。
等他们快到老查理连队防区的缺口时，巴赞突然停下了脚步“中国人给咱们送的礼物都是什么？”
3021 宴会摊牌
警卫营离开之前，带走了肖乐天所送的礼物，大家都知道梅斯城内物资实在是太稀缺了，此刻就连巴赞本人也只能吃快发霉的干面包。
中国人讲究的是礼尚往来，临走前准备了很多口木箱装礼物。
“报告元帅，都是一些食物和酒水，一箱威士忌，两箱波尔多红酒，五箱法棍面包，还有三箱香肠和火腿……”
“清单上还有十箱中国人的军粮，有罐头和压缩饼干还有糖果、巧克力……”
“够了……下午准备酒宴，召集全体团级军官极其以上军官宴会……这件事太大，不能我一个人独断专行！”
巴赞下了命令之后，继续走进防线缺口，当他入城的那一刻突然眼角余光看到了不远处，四名法军士兵正在大街上狂奔，两只老鼠已经吓破了胆的逃命。
“抓老鼠……抓住这两只老鼠……晒成肉干啊……”
兴奋的士兵围追堵截，用空弹药箱一下子就扣住了那两只老鼠，那一刻捕猎成功的士兵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芒。
巴赞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给……给他们分一些食物……这该死的战争……”
老查理连队今天就跟做梦一样，面前摆着足足一木箱的法棍面包，用手按一下表皮还是脆的，掰开一块里面还是柔软的。
“新鲜的面包啊！估计是清晨刚刚烤出来的……上帝啊，这里还有香肠和火腿！”
士兵今天就跟过圣诞节一样的快乐，他们分着面包切成厚厚的一块块，然后加满了香肠火腿肉做成简易的三明治，一口一大块吃的直噎脖子。
老查理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我的直觉错不了……这场该死的战争……至少梅斯城这场该死的战争总归是要结束了！”
火车站改建的指挥部内，勤务兵和文官职员们忙里忙外，中世纪留下来的几百年历史的明朝瓷器被端了出来，放上了从城外带来的美食。
烈酒被一瓶一瓶的打开，都是超过五十年陈酿的好酒，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冰块，但是对于久未开荤的军官来说，这已经是难得的享受了。
来得早的军官三两成群的聚集在一起，托着餐盘享受着香肠、火腿，烤面包，配上一杯杯的美酒确实缓解了这一个多月以来的疲乏。
物反常则为妖，这些满脸倦容的军官们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事情，一个个虽然享受了美食但是表情还是很凝重的。
“元帅这是把最后的库底子都扫干净了吗？难道要全城突围血战？”
“不太现实啊，之前的情报不是显示，敌人已经打到巴黎和奥尔良了吗？那么梅斯城南方也就没有什么主力了，突围能去哪里呢？”
“等等，你们听说了吗？昨天有人看见城外来人谈判了……”
“嘘……噤声，小声一点，小声一点……”
十七万大军，光是团长就超过了130多人，再加上更高级的旅长、师长等等军官，这次巴赞元帅召开的是足超过150人的大宴会。
这样规模的宴会在平日里根本就不算什么，巴黎盛大的宴会超过五百人规模的都有的是，巴赞搞一次打猎野炊，甚至都有超过八百人规模的时候。
但是此刻可是战争期间，元帅从部队中将团级军官都汇集在一起，这本身就是一个很危险的举动。
如果敌人趁着这次宴会发动进攻，那就会造成短时间的指挥混乱！
没人知道元帅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所有人都惴惴不安，直到下午四点全军的高级指挥官都齐集一堂，火车站大厅内一片乱哄哄的声音。
就在这时候，突然从门外跑来一队警卫营的士兵，他们荷枪实弹的排列成两行“元帅到！肃静！”
所有军官放下手中的餐盘和美酒，整理了一下军容面向正门毕恭毕敬的站着，这时候巴赞和手下的几名将军穿着崭新的军服走进了大厅，现场一片敬礼的声音。
巴赞表情复杂的环视他们，并回了一个军礼，然后走到临时搭建的演讲台上。
“先生们！持续的苦战让你们辛苦了……现在稍息！”
端着一杯酒巴赞目光扫视着眼前熟悉的脸庞“今天，我基本上已经把全军中校以及以上的军官都汇集在一起了，你们是整个军队的大脑，你们也是这支军队的脊梁！”
“有你们在，则战斗力在，你们不在，这十七万大军不过就是一盘散沙！”
“这杯酒，我感谢你们的奋勇杀敌，我感谢你们对帝国的忠诚！你们是值得尊敬的军人！”
“干杯！”
半杯威士忌被元帅吞入喉咙，烈酒如同火线一样烧着胸膛！
现场一百五十多高级军官全都一起干杯“敬元帅！”
巴赞看着大家平静的说道“梅斯城的这十七万人，有的是我多年指挥的嫡系，有的是我临时整编过来的友军……”
“但是不管怎样，你们应该都认识我！我就是巴赞，那个在北非、克里米亚、墨西哥都冲锋在前的战士！”
“我就是一个从雇佣兵一路走到帝国元帅的军人！不论我是不是你的直属长官，但我想你们都应该知道我，了解我！”
“我知道你们现在很迷茫，根本就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召开这样的宴会，更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浪费如此多的酒水和食物……”
“现在我告诉你们……我已经下定了决心，准备带大家摆脱这场该死的战争！”
话音未落现场就嗡嗡的传出骚动，军官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在现代军事序列中校级军官已经算是高级军事管理人才了，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混上去的。
校级就是一个分水岭，普通士兵能往上混到尉官级别都已经很不容易了，想要冲到校级那一定需要大机缘。
在场的连少校都没有，全部都是中校起步，这些人可不是傻子一听话里就有问题。
“元帅，您难道要带我们出城决战吗？这确实是一个解决目前补给不足的一个好办法，但是我们现在需要情报！”
“向南方突围吗？十七万大军通过孚日山脉？这难度太大了，我们有没有接应的部队？”
人群中顿时传出了质疑的声音，但是巴赞此刻已经做出了决断，他摇了摇头坚定的说“决战的难度太大……我的决定是……”
“我决定，明日全军无条件投降！”
这句话说完现场的空气顿时凝固了，所有人傻了眼的看着元帅足足三分钟都没有说活！
“叛国！您这是叛国！疯了吗？这难道是愚人节的笑话……”人群有人惊呼了起来。
“对不起，这不是笑话，我已经决定了，梅斯城我们没有困守的条件，我们连食物都不足，不能让士兵白白的送死……”
“投降，保住孩子们的命！我要对他们负责！”
“混蛋！你是叛徒，你这是叛国罪！”人群中又跳出了两名军官！
巴赞身边的拉德米罗军长突然站出来爆喝“该死的混蛋，你懂什么？叛国？我们判的是哪一个国？”
“是帝国还是共和国？桑斯坦！你回答我，叛国到底判的是哪一个国？”
3022 拉德米罗的质问
拉德米罗的质问让在场的人短暂的陷入了沉默！
是啊，我们究竟效忠于哪一个国家？是帝国还是这个共和国？别忘了从一开始这里所有的官兵都是皇帝的帝国一手训练出来的，从入伍的第一天开始就是吃的皇帝的军饷。
而眼下这个共和国呢？到现在也没有任何一个政府官员和自己联络，甚至这十七万人的地位都没有一个明确的落实。
士兵不知道未来何去何从，军官也不知道未来究竟要干什么！
到底自己的铁饭碗还能不能保住？贵族身份会不会丢？甚至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这些问题都没有答案。
眼下的局面非常让人尴尬，可能任何一个国家发生天塌地陷的大变革阶段都是会有这样的混乱的，而战争更加剧了这样的混乱。
一个新兴的共和国，到现在都没有对原有的帝国遗产进行清点和接收，足足一个月的时间让十七万人孤悬在外，这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肖乐天在战后曾经专门出书分析了整个普法战争的前因后果和中间的过程，在书中他曾经明确的写道。
政权交替最关键的是要军心稳定，上一个政权的遗产最重要的其实就是军队的指挥权！
特罗胥将军所领导的临时国防政府实在是太没有经验了，他们居然在第一时间没有解决第二帝国老兵的待遇问题。
如果换做肖乐天来制定新国家的政令，第一条就是要发布大赦令，首先要明确的表示不会对第二帝国的从犯进行追责！
这并不是没有原则，而是要安定军心，不管第二帝国镇压了多少次起义，也不管那些军队杀了多少百姓。
主要罪责还是在法皇等人的身上，胁从犯的罪过并不大，至少和国家稳定交接这个大任务比起来，这点罪过非常小。
第二帝国的老兵集团有多少人？至少五十万以上，这么多不稳定的因素你不先弄稳定了，还想打胜仗吗？
所以说第一条大赦令，就是要安定全体军队的军心，让他们对新兴的共和国没有恐惧心里。
第二点就是要明确这些军队的军官待遇，至少要保证他们的官位不下降，你也别说真的假的，至少在普法战争中不能乱了这些军官的心。
不清算，不降职……至于贵族待遇是否调整可以后面慢慢商量！
如此一来则军心大定，之后甘必大等人组织的南方军团才可以南北呼应共同作战！
以奥尔良战役中南方兵团的士气，可以说法国这个民族，经历战争时间越长，则越有优势！
眼下奥尔良大胜的消息已经鼓舞了法国南方，而且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殖民地军团源源而来，到时候一定会有一支强军向梅斯逼近。
那个时候才是梅斯突围的大好时机，南北方军团一旦汇合在一起，则法兰西一下子就多了数十万的精锐军团。
一盘棋这不就下活了吗？
可惜特罗胥并不是文官，他并不擅长解决如此负责的政局，改朝换代啊！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玩的动的游戏。
当然了，肖乐天也不避讳用最险恶的用心去猜测那些巴黎的政客！
特罗胥在第二帝国的权威可远不如麦克马洪和巴赞，你看这场战争中特罗胥被法皇分配的任务就清楚了，他连蒙托邦的地位都不如，只是一个巴黎城防的副手。
这样的人只是机缘巧合才成为了临时政府的首脑，一旦真正的大人物回到巴黎，谁还会听他的呢？
也就是说，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特罗胥故意不给梅斯这十七万大军一个政治交代，故意把这些人晾起来！
也许他的内心隐隐的还希望巴赞、麦克马洪等人全都去死，他们死了自己的位置不就更牢靠了吗？
历史产生的原因可以随便猜测，但是结局却只有一个，反正临时政府并没有针对帝国老兵集团有过任何的表态。
所有法皇遗留下来的人才，目前都处在惴惴不安的状态之中，这也是保皇党可以从中作乱的主要原因。
拉德米罗站在讲台上慷慨激昂的向全军指挥官洗脑，在他的话语中，共和国已经变成了一个和保皇党势不两立的邪恶组织。
“忠诚？我忠诚这个国家，可是谁忠诚于我们呢？我们一生所奋斗，浴血厮杀换来的功绩谁来守护？”
“忠诚从来都不是单向的，我们忠诚于这个国家，那么国家也必须要忠诚于那个赏功罚过的制度！”
“都这个时候了，巴黎临时政府有人搭理咱们吗？我们的待遇，我们士兵的待遇究竟有人提半个字吗？”
“他们组织了什么样的援救计划？又准备怎么打通补给线？这些东西全都没有，难道我们就得活活的饿死、战死在这座孤城吗？”
“先生们！我们一生的功劳簿此刻恐怕都被丢到垃圾堆里去了，我们一生的努力已经全都变成了垃圾……”
“请问我们应该怎么办？就算我们这些人可以慷慨去死，追随我们的士兵呢？也要殉葬吗？”
“凭什么！这些士兵是无辜的，他们凭什么被白白的牺牲掉！”
“你们这些反对者回答我的问题，凭什么我们的士兵要白白的去死？”
拉德米罗的质问让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铁青，眼下的局面谁看不懂？粮食能坚持一个月就顶天了，军火能支持三个月，之后也就是弹尽粮绝！
不投降那就是个必死的结局，倒不是说我们大家怕死，可是死也得有点意义不是！
巴赞这十七万大军的组成是很有意思的，其中三分之一是绝对的自己嫡系，这些部队都跟着自己多年，可以说除了法皇也就忠诚于他一个人。
而另外三分之一，是其他的精锐兵团在这场战争中临时拨过来的，一部分是法皇调配过来的，还有一部分是战争中失散的部队临时汇集过来。
这一部分老兵虽然不是巴赞的嫡系，但是都属于法皇的嫡系，也是波拿巴家族所恩养多年的忠诚子弟兵。
而最后的三分之一，则是地方部队了，这都是各地方配合普法战争临时组织起来的军队，也是思想被侵蚀的最混乱的部队！
3023 不服者杀！
地方卫戍部队都是帝国的二流部队，训练也不够精锐，武器装备也不是很精良，指挥官更是差了一个等级。
那些帝国正规军内的指挥官基本上九成以上都是波拿巴家族养出来的军事贵族，这些人完全是皇帝的忠诚拥趸，你根本就不用担心叛乱的问题。
而地方卫戍部队则不一样了，指挥官多是平民家庭出身，经过一些军事院校的学习成为了这些二线部队的长官。
他们和一线部队之间的待遇相差很大，而且由于和地方联系密切，更容易接受新思想的侵蚀，对皇帝的忠诚还是有折扣的。
这三种部队在今天的酒会上就有了三种截然不同的表现，巴赞的那些嫡系其实早在三个小时之前就已经得到消息了。
拉德米罗等将军已经向他们透漏了这次酒会的主要任务，没有任何意外这些一辈子忠诚于皇帝和元帅的嫡系部队纷纷表示将坚决执行命令。
而另外的那些整编过来的帝国老兵，也不用太过担心，这些人身份一样都是军事贵族，他们的利益和巴赞等人都是一样的，恐怕只有傻子才会和元帅对着干。
最危险的还是这些混乱的地方卫戍部队的军官，他们如果不肯接受投降，那么他们手下的五万多军队将成为最大的一颗*！
究竟要如何对付这颗*呢？巴赞想了很多，最平和的办法当然是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巴赞带走忠诚于自己的部队投降，而那些人则自生自灭去。
但是这样一来虽然不会爆发冲突，但是法皇的任务也就无法完成了！
拿破仑三世的战略企图就是配合普鲁士极大的削弱共和国的实力，然后帝国的子弟兵尽量不要伤亡要保留下来，留给自己的儿子当东山再起的政治遗产。
说的再通俗一点，那就是共和国必须要失败，而且要败的非常惨，这才能让民众想起当年帝国的好处来！
帝国啊！这可不仅仅是一个空洞的名词，帝国是所有贵族利益群体的家，是他们福祉的所在地。
保皇党真的是保护皇帝吗？其实他们保护的只是自己，因为有皇帝，有帝国才会有贵族，否则他们什么都不是。
绝对不能让这五万人脱离自己的控制，绝对不能让这座要塞继续武装下去，这里可是梅斯坚城，哪怕是五万人一样可以死死的挡住普军的攻势。
正是有了这种顾虑，才有了这次突如其来的酒会！
果不其然，当巴赞提出了自己投降的计划后，四十多名军官顿时鼓噪了起来，加莱第一师的师长桑斯坦第一个跳了出来，他是这些卫戍部队长官中军衔最高的。
身为陆军少将的桑斯坦第一个表示了反对！
他听着拉德米罗的驳斥反问怒不可遏“帝国！共和国！还不都是一样的……我们是法兰西民族，我们都是一个血脉的民族！”
“你说要忠诚于谁？我们又怎么能割裂自己的民族？”
“昨天出生的婴儿头顶上还有皇帝呢，可是今天他吃奶的功夫共和国就成立了！请问你让他效忠于谁？”
“他算帝国的孩子还是共和国的孩子？”
“他的身份只有一个，那就是法兰西的儿女！这片土地上所有生活的人，这个族群才是我们要效忠的！”
“普鲁士人都是侵略者！我们绝不投降！”
桑斯坦少将振臂一呼，那些簇拥者们纷纷高喊口号“决不投降！战斗到底！”
巴赞鼻子都快气歪了“战斗到底？我们拿什么战斗！”
“军粮已经耗尽了，天气一天天的冷了起来，城中还有多少木柴多少煤炭？你们究竟算过没有？”
“你们是想所有士兵都饿死还是活活冻死？”
“让那么多无辜的士兵白白送死，你们毫无人性！”
“你真以为梅斯城是不可战胜的了？敌人如果向河水上游投掷大量的腐尸，我们要怎么应对？当全城的河水都被污染了，士兵们喝什么？”
“这些你们都不考虑，你们只知道喊口号吗？”
桑斯坦瞪着眼睛绝不示弱，他伸手指着面前的一切“这些是什么？这些食物都是哪里来的？你说敌人会用瘟疫攻城，又是怎么得到的消息？”
“昨天晚上就有传言说城外来了使者，看来这还是真的啊！今天上午你是不是出城了？你以为你的所作所为能骗过十七万大军吗？”
“你做梦！”
话说道这个份上也就没有谈判的余地了，拉德米罗脸上横丝肉直蹦！
“还不动手，等什么呢！留着这些混蛋过圣诞节吗？”
啪的一声脆响，拉德米罗手中的酒杯摔了一个粉碎！
摔杯为号！原来欧洲人也会这一套，只见军官团中突然冲出两个身影，一名中校，一名大校军官一左一右把桑斯坦给夹在当中。
谁都没想到，巴赞他们下手如此狠辣，一名中校军团伸手从后背锁住桑斯坦的脖子，另一名大校从靴子里抽出匕首，一刀下去从左肋刺入。
咬牙切齿的中校脸对着脸，死死的瞪着桑斯坦的眼睛“你不投降？那就去死吧……”
匕首在桑斯坦的肺叶里来回顺时针的搅动，切碎了里面的内脏，鲜血顿时从气管里喷了出来！
破裂的肺泡急剧出血把气管都给淹了，桑斯坦到死都没有惨叫一声，他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熟悉的战友！
万万没有想到，曾经一个战壕里作战的兄弟，也有如此狰狞的嘴脸！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现场顿时混乱了起来，剩下的卫戍部队的长官一看不好就要抽出手枪抵抗，结果四十多人哪里架得住对方人多。
其他的贵族军官们全都把手枪顶在了这些人的头上，门外霸占的警卫营士兵哗啦啦的冲了进来，把现场团团包围。
直到此刻，那些闹事的人才知道厉害，看着桑斯坦的尸体躺在血泊中，双脚还不自主的抽动，这些人脸都吓白了。
“元……元帅……真的到这个地步了吗？真的要把事情做这么绝吗？”
3024 梅斯投降
警卫营如潮水一样的涌了进来，现场的军官顿时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
凡是隶属于帝国精锐兵团的指挥官基本上都有贵族的身份，哪怕是一名骑士也算是特权阶级之一了。
这些人早就对自己的未来而惴惴不安，共和国究竟要怎么对待他们到现在也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
不甘心贵族身份的丢失，更害怕遭到共和国的清算，这些贵族军官肯定会畏首畏尾，只要不是逼到绝境，他们是不可能死战的。
现在巴赞元帅给了他们台阶下，这些人自然巴不得停战呢，要知道普鲁士可是有国王和贵族的，他们一定会优待和他们身份相同的人。
也就是说落在普鲁士人手上反而更加安全，待遇还更好！
另外，这些人也都期盼着皇帝复辟，虽然巴赞没有和他们明说这次投降是法皇的命令，但是一些流言已经开始在这些贵族的耳畔轻轻传播了。
他们的心已经乱了，他们已经没有战意了，投降保命正和他们的意！
剩下没有贵族身份的军官只有四十多人，其中领头的已经被干掉了，尸体在血泊中抽搐，一个营的兵力把他们团团包围，火车站内顿时杀气弥漫！
该低头的时候就得低头啊，这些忠诚于民族而不是皇帝的军官，一个个满脸悲戚的看着元帅！
“真的要把事情做绝吗？难道和平分手都不可以吗？你们投降你们的，难道我们这些一腔血勇的士兵，想为民族赴死都不行吗？”
“就让我们战死沙场吧！就让我们突围，死在冲锋的路上吧！”
“元帅……”这些指挥官按耐不住情绪热泪长流“元帅啊！我们愿意为祖国赴死，我们愿意为民族殉难……这都不行吗？这都不行吗！”
“您在北非，在克里米亚……不是这样的啊？您那时候是顶着敌人的炮火，以将军的身份踏在冲锋队伍的最前面啊！”
“那个悍不畏死的巴赞那里去了？你告诉我们……那个巴赞到那里去了？”
声泪俱下的质问让巴赞眼眶都红肿了，身边拉德米罗等将军一看这还了得，军心还能让你们给败坏了？
“拉他们下去！集中起来关押……胆敢反抗就杀无赦！”
“我这里有元首下达的认命书，从此刻起这些人的部队将由其他人指挥……”
“后勤部门锁死武器库和物资库……任何士兵都不能领一枪一弹！食物只给那些听候调遣的部队分发……”
“那一只部队胆敢异动，就先包围起来，敢反抗的就立刻镇压……”
警卫营的士兵冲上去，架着那些质问的军官就往外拖，那些人没法反抗只是愤怒的盯着巴赞大声喊道。
“当年的勇士巴赞哪里去了？那个悍不畏死的将军呢？”
“元帅……你的后半生要如何面对今天这一幕？临死的时候你能闭眼吗？”
“天国那些走在前面的勇士们……他们在看着你！他们在看着你啊！你死之后怎么面对他们啊！”
巴赞闭着眼睛站在台上，双手抖如筛糠，他差一点就要开口了。
可是在关键时刻拉德米罗等将军握住了他的手“元帅……我们不能背叛陛下啊！”
巴赞的眼泪终于止不住的流下来了“厚葬桑斯坦……我……我不如他啊！不如他啊！”
说完巴赞扭头就走，下台子的时候还差点被绊了一个大跟头“我不如他们啊……我不如啊……”
梅斯城终于被保皇党们彻底控制了，桑斯坦的死让最后一批忠于共和国和法兰西民族的军官们看见了什么是绝望。
火车站的仓库内，四十名军官被锁在里面，他们爬在窗户上看着、听着窗外全城的混乱。
到处都是军号声，各部队都在集合自己的队伍，很多都是从防线上直接撤下来的。
输送物资的车辆川流不息，数不清的枪炮子弹被锁了起来，而最后的一批粮食则开始大规模的进行分配。
全城都轰动了，到处都有喧哗声，有的部队早就没有了战斗的意志，一听说可以不打仗不死人了，全都欢呼了起来。
这些苦熬数月的士兵终于知道自己的命保住了，他们开始生火做晚饭，吃着梅斯城内最后一顿美味佳肴。
当然还有不甘心的部队，那些战斗意志依然坚定，民族信仰依然不屈的部队，开始哗变鼓噪，甚至有小股部队企图冲击指挥部作乱。
但是他们已经闹不出什么了，因为这些卫戍部队的高级长官已经被关了起来，团以上的长官全都不在现场。
指望一些营连单位还想造反？刚有骚动，周围保皇党的部队就海潮一样的包围了上来，经常是上千人围困几百人，最后强行缴械。
不顺从的部队被*拆分，打成一个个班排的小部队，然后分散到保皇党的军队中，也就是被看管了起来。
如此强力压制下，整个梅斯城迅速恢复了秩序！
日轮西沉，星斗漫天！
梅斯城的晚饭时间结束了，也不知道是那支部队开始起了一个头，帝国的军歌开始不断的被反复吟唱，甚至连禁歌马赛曲也有人齐声高唱！
一身正装的军官们咱在各自部队的面前，大声的说道“兄弟们！战况已经是这样了，不投降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为了兄弟们不会白白送死，为了给法兰西再留一口元气……所以元帅不得已只能投降！”
“但是！我的枪炮可以交给敌人，而我们的荣耀则绝对不能交给敌人！”
“我们的荣誉军旗，绝对不能留给野蛮的普鲁士人！”
“点燃篝火！焚烧军旗！我们的番号要永远留在法兰西！”
十九世纪，欧洲各国的军队都有荣誉作战的传统，他们在军旗、徽章、军服、铠甲……等等诸多方面都进行了艺术设计。
那个时代的军旗可跟后世一战二战时期的军旗不一样，那可不是简单的一面染色布匹！
法兰西第二帝国军旗都是找最优秀的设计师所精心设计的，上面用金线和各色丝线进行繁琐的刺绣图案！
每一面军旗都是皇帝亲自授予并由部队终身保存，世间仅此一面！
军旗在，哪怕这支部队只剩下了一名士兵，则番号还在！
军旗如果焚毁，则证明这支部队彻底被歼灭，哪怕还剩下上万人也只能说明这支部队的建制被毁。
遇到这种情况，那就只能期望皇帝再次授旗了！
最可怕的一种则是被敌人缴获，只要这面旗被敌人缴获，那么这个部队的番号则永世不能被重建，除非军队能再次的抢回来！
法国人心中的骄傲岂能让普鲁士人践踏，他们宁可自己烧掉军旗也不会给普鲁士人留下！
注：从明天开始，一天一更，因为我要出去旅游了！
存稿不多，看能坚持几天吧！
3025 烧尽的荣誉
金色流苏的军旗上面绣满了法文，本来应该高高举在队伍的最前列，可是此刻却只能在火焰中跳舞。
“第三近卫师团……荆棘花旅团……欧仁皇太子骑兵团……老近卫军第一掷弹兵团……”
巴赞站在堡垒的高台上，看着火堆上的军旗在燃烧，心情悲痛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每一面军旗，都是帝国的历史啊……那些部队每一次获得胜利，都会将胜利之地绣在上面……烧了这些，就是烧了帝国的军魂啊！”
拉德米罗无奈的叹息道“没办法……我们总不能留给普鲁士人吧？我们可以投降，但是总不能把荣誉也丢掉吧？”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我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啊！他们说的也没错，我后半生怎么面对今天？我死后还能不能面对那些先我一步的战友……”
拉德米罗等人一看元帅这是要反悔啊！这可不行，保皇党既然已经决定要启动了，开工哪有回头箭？
“元帅！您不要这么想……我们也是逼不得已啊！”
“刚刚我去了伤兵营，还给他们送去了十多匹伤马……一万五千名伤兵啊，每天都有人死去，而我们不仅缺少医药品，我们连食物都不能充足供给！”
“这仗没法打，我们只能投降了！忠诚于国家民族没有错，但是我们也要尊重每一个活着的人啊！”
巴赞内心拧巴的都说不出话来了，而此刻堡垒外的广场火堆旁已经是哭声震天了，一面面军旗被焚毁，数万士兵失声痛哭！
这哭声飘到半空中，传到远方的普军阵地，所有的普鲁士士兵都被惊动了，他们站起身来向防线外打量张望，都不知道法国人在干什么。
“听说了吗，法国人要投降了……傍晚的时候他们的阵地都撤防了，已经没有人防御咱们了……”
“他们这是为失败而痛哭吧？毕竟狂了那么多年了，就连我们都没想到法国佬会输的这么惨啊！”
肖乐天坐在高高的木质瞭望塔上，披着毛呢军服披风静静的坐着，看着远处梅斯城的满城灯火。
他一句话也不说，身边是他的弟子项英恭敬的给师傅捧着雪茄盒还有醒好的红酒！
“师傅……天气很凉了，要不要去换一些温酒……”
“你不要管我……带你来这里是让你看一看这座城的……什么都不要说，你就安安静静的感受一下这种奇妙的氛围……”
“一个时代终结了，一个时代开启了，一群人结束离开了，又有新的一群人组成势力上台了！”
“呵呵……这么大的一个帝国，说倒台了也就倒台了，之前不可战胜的假象此刻却被剥的一干二净！”
“人啊……在私利面前都是没有任何抵抗力的！以后你也会面对很多庞大的冲突和对抗，也许是战争，也许是经济，也许是外交……”
“但是你永远记住了，再庞大的对手，也是一个个的人来组成的……而人这个群体就一定会分出左中右！”
“别当愤青脑残，千万别喊着口号要把敌人赶尽杀绝……杀光可不是解决冲突的好办法，只要你走上了赶尽杀绝的死路，那你最后就一定会失败！”
“切记……要分化敌人……切记……敌人内部也是有矛盾的……”
“分化他们，拉拢一批，打击一批，中立一批……能收买的就收买，能欺骗的就欺骗，能拉成盟友的就拉成盟友……”
“需要屠杀的，只是那很小一部分冥顽不灵者！”
“千万不要让情绪化来左右你的理智……你们搞的那个冲锋队啊……就是有点太狂热了，你们的理智已经被情绪所左右了……”
“我这么说你，你是不是不服气？你不用分辨，你嘴上说服气，但是你心里还是不服气的……要是真服气，你也不会对载淳下手了对不对？”
“哎……你仇恨满清的心理我清楚，但是这种情绪不能左右你的理智啊？真要是全看情绪过日子都当愤青去了，那还有谁会干正经事儿啊？”
“你回去好好想一想……载淳是那个必死，必须屠杀掉的那一部分吗？他难道就不能拉拢，不能中立，就没有一点利用价值？”
“不聪明啊……孩子……你还是不够聪明啊！”
项英低下了头什么都不说，他知道这是师傅在言传身教真正顶级的屠龙术！
肖乐天看了看他“哎……你还不明白吗？为了利益，我甚至可以和法皇和解，我都可以放弃过去的仇恨不报！”
“这是为什么？因为世事变幻，现在选择跟法皇合作对我们更有利！只要对华族更有利，我还在乎我的脸面干嘛？”
“我都能放下如此大的仇恨，你怎么就不能？孩子啊……永远记住，当你越往上走的时候，你的一身也就不属于你自己了！”
“背负的责任越多，你自己个人的东西也就越少！”
“总有一天，你会完全不是你自己……总有一天，华族会真正彻底对你灵魂附体，你的生命只是为了这个民族而存在！”
“当你连自己这个概念都没有了的时候……你觉得你还需要个人的情绪吗？”
“上位者无情！不是说上位者都是心狠手辣，而是说上位者不能有太多普通人的情感……不能让情感左右判断力啊！”
项英低着头老老实实的听师傅教导，而就在两人下面瞭望塔的第二层，王俊岚却在奋笔疾书，他忠诚的执行者起居注小组的任务，把元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录在案。
1870年10月17日！天气阴沉，西北的微风带着丝丝的凉意，在上午八点半，梅斯城所有的城门突然大开，巴赞带领十七万法军正式向普军投降。
普军全军动员，在城外开辟了十个大型的受降场地，法军各部队成建制的向预定的地点集结，面如土色的法军官兵默默的放下了所有的武器弹药，他们依次向普军的文官汇报姓名、部队番号等信息……
而等候他们的则是被打散然后重新编队，按照预定的路线向北方前进！
卸下武装的法军就好像被抽掉灵魂的行尸走肉，他们麻木的在普军的指挥下前进，军官和他们自己的部队分散，原本相熟的编制也被拆散了。
普鲁士人确实够狠，他们甚至把法军的编制拆到班，连一个排的兄弟都不能在一起，而必须被拆散成三分，分别到不同的俘虏营去。
老查理捂着肚子上的伤口，看着身边的兄弟一个个的离去，走向不同的方向，他不由得老泪纵横。
“兄弟们……一路走好……上帝保佑你们……保佑我们还能再相聚……”
老兵自有他们的独特预感，老查理知道此次一别恐怕就是永别了！老查理的连队今生都不会再汇集到一起。
3026 战局逆转
肖乐天此刻的身份是法皇的密使，整个梅斯投降他在中间起到的作用不可估量，没有他的穿针引线，恐怕巴赞最后就算投降也不会是现在。
确实如此，历史上记载的巴赞投降可是在十月二十七号了，而肖乐天的努力则让时间整整提前了十天。
千万别小瞧这十天的重要作用，梅斯一旦解放北方的普鲁士正规军也就卸下了最大的一个包袱，可以全力以赴南下了。
眼下的普法战局已经到了一个非常微妙的阶段，整个战况从南到北就好像一个哑铃！
北方是梅斯城守卫战，中间是巴黎攻防战，南方还有奥尔良的卢瓦尔河军团！
三个主战场相互辉映，相互牵连，牵一发而动全身。巴黎已经僵持住了，敌我双方这一个多月来只是小规模的发生冲突，而没有任何决战，说白了就是双方要看一看其他地方的形式，都在等待观望。
南方的卢瓦尔河兵团已经成了战役反转的希望所在，背靠南方雄厚的人力物力，只要给甘必大时间，这个兵团就会越来越庞大，越来越强！
也就是说拖时间对于法国人来说是很有利的！
但是关键的一点是梅斯城要能守住，梅斯城这里到底拖住了多少普军？表面上看是二十万，但是实际上算上其他地方支援配合的部队，三十万都不止！
如果梅斯城能早日攻克，这三十万被拖住的普军就立刻轻松了，卡尔亲王得到三十万生力军直接南下，就能逆转奥尔良的颓势。
十天很短，但是十天功夫足够甘必大在奥尔良增兵十五万了！
现在卢瓦尔河兵团没有这预计的十五万大军，而卡尔亲王却突然多了三十万生力军，看来奥尔良又要流血了。
整个投降仪式肖乐天都没有露面，包括所有中国人都躲了起来，他们的身份是保密的，谁都不希望法国人知道这场投降是中国人促成的，否则法兰西的民族情绪还不得炸锅啊！
大后方秘密的掩体内，肖乐天听着前方的汇报，望远镜一直都在观察着前方。
一个又一个法国部队番号被填写在清单上，望远镜的视野中已经看见了一对对向北方开拔的法军。
沿路的普军军需官准备了数不清的食物，登记并完成分配的法国士兵排着队领他们的面包、土豆还有一包盐巴，这些食物就是他们抵达战俘营这一路上的所有补给了。
十七万大军在原野上拉出一眼望不到头的十条长龙，最远的甚至连望远镜都看不清楚！
当肖乐天身后的表格等级人数已经超过六万之后，他这才放心的放下望远镜“看现在这个状态，法国人是真心投降了，他们不会再闹事儿的！”
“巴赞呢？他出城了没有？他是关键，只有把它控制到我们手里，这次投降才算彻底安心啊！”
军事史上也不是没有诈降的战例，普军昨夜一直都在安排各路的伏兵，怕的就是法国人在交接的过程中，趁乱发动突袭！
不过眼下看来是没有问题了，已经有六万人被整编反流，如果是诈降的话，这诱饵可太大了一点。
就在这时候，突然前方一匹快马跑了过来，进入掩体后传令兵大声说道“巴赞出城了！巴赞正式向奥古斯特亲王投降，军刀已经献出去了！”
“太好了！”指挥部内一片掌声响起，巴赞正式投降这说明梅斯之战算是彻底解决了。
肖乐天终于放松了神经，整个人软在椅子上“给卑斯麦发电报……该老子做的事情已经全做完了，剩下的事儿我可什么都不管了！”
“从今天开始，我就等着分战争红利了！累死老子了……”
梅斯城的最新电报很快就发到了普鲁士全军和全国，结果就是柏林得到消息居然比法国还要早。
梅斯投降轰动了整个德意志，十七万大军不战而降这更证明了法兰西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德意志再加一把劲就能彻底粉碎这个宿敌。
卑斯麦得到电报之后激动的久久说不出话来，足足抽了两根雪茄他才算平复了情绪“给陛下发电报，给全德意志的国王发电报……告诉路德维希二世，该他说话了！”
“就在这个凡尔赛宫，我们要准备给陛下登基的典礼！我们德意志……终于要统一了，我们终于要有皇帝了！”
“给卡尔亲王发电，梅斯驻军全部归他调拨，奥尔良他必须要守住，卢瓦尔河兵团必须要摧毁！”
“三十万大军去支援他，这是我们能给的最后援兵了！告诉他，国内已经没有预备役可以调动了！”
此时的卡尔亲王已经得到了消息，兴奋的他立刻发布命令转移指挥部，将自己的大本营一路向南压过去。
“我亲自堵在卢瓦尔河畔，我就不信了强大的普鲁士军团对抗不了一群法国南方新兵？”
“把我手上所能指挥的四十五万人全都压上去，给我死死的把甘必大钉死在南方！”
“想救援巴黎？你想踩着我的肩膀刷功绩？做梦去吧！”
卡尔亲王的兵团彻底没有了北方的威胁，孚日山脉那些游击队还有地方的一些法国守备部队，已经掀不起什么大浪了，亲王迅速下令主力全军开拔向奥尔良进发。
这一路上卡尔亲王看的无比憋气，越是靠近南方法国人的破坏也就越强，到处都是炸断和扒铁路的废墟，军火列车根本就没法开动。
人们只能靠着马车来进行原始的物资转运，可是所有的乡村坚壁清野都是战场，普军的骑兵一天到头没有别的事情干，就是在清剿这些苍蝇一样的游击队。
更让他愤怒的是，天空中还有无数的法国热气球在来回不停的川流不息，这些人居然利用不同的风力开始向巴黎输送人员还有情报。
“打下来！把这些该死的气球都打下来！”
卡尔亲王此刻才知道法兰西的工业实力有多强大，南方无数工厂正日夜不休的生产热气球，因为甘必大乘坐热气球突围的消息一下子刺激了无数人。
为了给巴黎传递消息，输送人员和物资，南方无数城市正全力生产热气球！
卢瓦尔河兵团此刻热气球数量已经有一百多个，每当风向合适的时候，都有无数勇士驾驶气球向巴黎前进！
注：旅行中，只有一更！
3027 东南风
法国的深秋，以西北风天气居多，北大西洋的冷空气呼啸而来，带来充沛的水汽还有刺骨的寒冷。
但是欧洲和亚洲不一样，在大陆的南端还有一个地中海横亘在其中，这片海洋也会对大气环流造成影响，所以说就算秋冬西北风力强劲的季节里，也是有南风偶尔刮起的。
这其实就是欧洲大陆一直降水充沛的重要原因，大西洋和地中海之间的潮湿空气，拥有非常明显的温差，一旦交汇就是大范围的降雨或者降雪。
欧洲森林、草原密布，植被丰富其根本原因就在这里！
巴黎城已经被普鲁士人彻底隔绝了消息，所有电报线都被切断了，人员和物资往来的早就被普鲁士人堵死。
最开始的时候还有信鸽来回往来输送消息，但是随着普军调集大量的猎鹰巡城，让这最后的一线消息传递方式都变得异常艰难。
在这时候，天才一样的法国人甚至想到了用风筝来传递消息，可惜风筝这种东西太难控制了，往往没有飞到城里就落下去。
而且那些城外放风筝的人，也会暴露最终被普军枪决！
万般无奈下，法国人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那就是利用热气球强行闯关，正是由于甘必大的成功先例，才鼓舞了更多的法兰西勇士，不顾性命的登上了危险的热气球之旅。
几乎所有的气象观测站都开始行动，每天的气象预报都汇总送到奥尔良，哪里的热气球兵天天等的就是南方起。
每当西北风转东南风的时候，就是这些热气球敢死队出发的时刻，数十名敢死队员乘坐气球升空，向着巴黎的方向借着东南风直飞而去。
卡尔亲王转移指挥部的那一天，正是少有的南风时，天空中一共五十多个热气球平均的分散在上百平方公里的天空中。
这些喷涂着各种战争宣言的热气球，耀武扬威的在普鲁士大军头顶上掠过，吊舱上的士兵冲着下面哇哇乱叫，还一个劲的吐口水。
正对着卡尔亲王的黑色气球上，用法文写着一行血淋淋的大字“全法兰西人*合起来，杀光所有普鲁士野蛮人！”
甚至还有的气球更是直接“肮脏的普鲁士猪猡和亚洲黄皮猴子都去下地狱！”
暴跳如雷的卡尔亲王下令立刻击落这些气球，可惜卑斯麦定做的那些高射炮还没有运过来，此刻普军可没有能对付这些气球的武器。
士兵们架着步枪向天空中射击，子弹飞到一半就耗尽动能落了下来，徒劳的进攻惹得天空中的敢死队员一阵哄堂大笑，借着风力他们在卡尔亲王的头顶上扬长而去。
敢死队这次肩负着非常重要的使命，那就是把奥尔良大胜的消息传递过去，之前甘必大一直想尽各种方法想要恢复巴黎的内外消息传递，可是到最后也是徒劳的。
派出了那么多的敢死队企图偷偷潜入巴黎，但是究竟有几个成功的，他一点都不敢肯定，最后的希望还是放在了热气球上。
可惜这几天天公不作美，法国中部一直都事西北风，这当然也是秋季的常态了，可是现在法兰西需要一场东南风！
可能甘必大不知道中国又一个典故叫做借东风，要是他知道的话，病急乱投医的他会不会摆个祭坛也磕几个头呢？
五十只热气球载着一百多名敢死队员，向着巴黎方向一往无前的飞去，这一路上确实很顺利，他们发现了卡尔亲王大军的调动方向，并画出了行军路线图，其中一只热气球临时改变方向降落在了沙尔特地区，并在当地游击队的保护下将地图送回了奥尔良。
不仅如此，他们还清楚的看见了普鲁士人修复铁路的效率，并及时通知地方游击队让他们对重点部门进行破坏。
甚至他们在飞行中，还发现了普军三个新设立的补给点，看见了山一样的战马饲料，军粮还有枪炮弹药。
这些都是重要的作战情报，可是在天空中这一切却无所遁形！
就在他们认为一切尽在掌握的时候，就在他们看见了北方隐隐的巴黎城墙那一刻，突然在正北方一个黑影向他们高速移动而来。
“快看……那是什么……”热气球之间的敢死队员们扯着脖子喊叫着，他们其中甚至有人掏出了军号开始呜呜的吹了起来。
“不好，是中国人的飞艇……是那个色当战役中出现过的飞艇……”
终于，卑斯麦受不了这些气球兵的骚扰了，他向肖乐天借来了齐柏林飞艇的指挥权，开始命令飞艇日常巡逻巴黎的天空。
这应该算是人类真正意义上的空军了，因为飞艇有自主的动力可以不受风向的影响，而且最关键的是，飞艇上拥有武装虽然只是一门老式的加特林，但这标志性的意义实在是太重要了。
“正南方发现法国热气球编队……全速前进……准备击落！”
齐柏林伯爵虽然是巴登人但他也是认可大德意志概念的，他也是帝国统一的坚定支持者，之前有肖乐天在，他战斗的还不爽利，因为毕竟得听大老板的命令。
而且现在元首不在巴黎，自己也被卑斯麦借调走了，这下他就可以放开手脚的大干一场了！
齐柏林飞艇横冲直撞向着热气球编队就冲过去了，就好像一只凶猛的斗牛犬向着一群羔羊发起了冲锋。
加特林的枪口开始旋转，哒哒哒的喷吐着火舌，最靠近的一只热气球顿时被打穿了十好几个窟窿，热气眼瞅着就往外喷。
“反击！反击！”吊舱上的敢死队员掏出步枪和手枪也不管有用没有就开始向齐柏林飞艇开火，但是这些小口径子弹根本就打不动带装甲的飞艇。
哒哒哒……哒哒哒……加特林开始了有效率的点射，一只又一只的热气球中弹，庞大的气囊眼瞅着就瘪了下去。
甚至有的子弹扫射到吊篮上，敢死队员胸口中弹鲜血洒满巴黎的天空！
空中的激战早就惊动了地面上的人们，普军防线到处人声鼎沸，他们跳着脚的向飞艇欢呼，每一只热气球被击中都能换来士兵山呼海啸一样的吼声。
而巴黎城南部防线和城墙则挤满了紧张的士兵和看热闹的百姓，每当自己一方的气球被击中，人群中全是紧张的呼喊还有人们的低泣。
这场突如其来的绞杀战，牵动了地面上足足十多万军民的心，巴黎城已经彻底混乱了起来。
3028 热气球敢死队
“快看，落下来了……我们的气球落下来了……”
巴黎城外，两军交战的阵地中，一只气球正缓缓的往下掉，两边的士兵全都蓄势以待，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看着对方，枪口对准敌人的阵地。
就看气球最后落在什么地方了，如果落在靠近普军一方，这两名敢死队员则必成普军的俘虏。
如果落在中间线靠近法国巴黎的一面，那么守城的法军拼着不要命也要把他们救进来。
“上帝保佑！飞过来一点……快飞过来一点啊……突击队做好准备……其他部队做好掩护……”
普军和法军都准备了突击抢人的突击队，一个个匍匐在阵地外就等吊篮落地呢！
而更多的士兵则做好了开枪掩护的准备，这支热气球已经成了大战爆发的*！
热气囊空气泄露的速度要远比想象中的还要快，很快吊篮就咣当一声砸在了战场中间偏普军的一面。
强大的撞击力让吊篮翻了好几个跟头，里面的两名敢死队员被撞的七晕八素、眼冒金星！
“进攻！”普军这边一声大吼，一百多人的突击连队从战壕里跳了出来，端着刺刀向战场中间跑了过去。
而对面的法军一看普军已经发起了冲锋，自己一方的也出动了二百人向战场中央跑了过去。
局势已经严峻到火烧眉毛了，吊篮的位置本来就靠近普军那一面，这些法军只能疯了一样的向前狂奔，一边跑还一边大声的喊着为自己加油打气。
“冲啊！救战友！杀啊……”
身后阵地数千的战士全都跳起来挥舞着拳头给前方打气“进攻！法兰西万岁！”
双方的突击队面对面的冲了过去，而此刻吊篮里的两名敢死队员也从气囊里面钻了出来，晕头转向的两人也不看路就撒腿狂奔。
结果两人一个跑对了正确方向，而另一个则傻傻的冲着普军方向跑去！
“错了！该死的笨蛋……回头啊！你跑错了……”
敢死队员定睛一看“上帝啊！”眼前五十米开外到处都是普军的刺刀丛林，自己居然跑错了方向。
一拍脑门赶紧扭头狂奔，这时候他才看见巍峨的巴黎城墙就在远方。
“快跑啊……快跑啊……”法军阵地所有人都已经急死了，他们眼瞅着普军越追越近，越追越近！
“开火……侧翼开火……打死这些普鲁士人！”
啪啪啪……阵地两翼开始猛烈射击，冲锋的普军被扫倒了一片，但是最终他们也没能挡住普军的冲锋，三分钟后那名跑错方向的敢死队员直接被普军追上并扑倒在地。
“逃啊！别管我了……你们赶紧逃……”在地上翻滚的敢死队员向着巴黎方向狂喊。
“逃啊！你去完成我们的任务……我们在奥尔良狂胜了！狂胜了……”
砰的一声，*砸碎了他的满嘴牙齿，然后被人们从地上活活拖着往后走。而另一名敢死队员则成功的冲入自己人的队伍中。
他被战友架着胳膊，拼命的倒气“胜利……胜利了……奥尔良大胜啊……”
就这一句话，点燃了二百多突击队员心中的火焰，原来他们是给巴黎送信儿的，原来南方已经开始了反攻！
“奥尔良大胜！普鲁士人要完蛋了！兄弟们……宰了这些侵略者！”
两名士兵架着敢死队员就往巴黎撤，而那二百多突击队则继续向前冲锋“杀上去！宰了那些侵旅者！救出我们的兄弟……”
二百法军眼睛里都喷出了火，他们看着远方被拖走的敢死队员，看着地面上拖出来的一道长长的血迹，一个个如狂神附体一样。
“杀！杀光这群侵略者！”
两只队伍丝毫没有减速，就如同两只铁锤一样活活的敲在了一起！
到处都是刺刀碰撞那种牙酸的摩擦声，尖锐的铁器刺入胸膛血腥味顿时浓烈了起来，三百多人在战场中间就如疯狂的角斗士一样狂野。
人们捉对厮杀，肩背相靠成为依托，每个人眼睛都是红的，所有招式都是有进无退甚至一命换一命。
战场那一刻的时间都凝固了，两军好几万人看着眼前这场野蛮的杀戮，只感觉肾上腺素急速的分泌，浑身的汗毛都根根耸立了起来。
终归还是人多的占便宜，这些刚刚得到奥尔良胜利消息的法军气势如虹，再加上兵力占优，很快他们就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甚至两个班的士兵绕过厮杀战场，冲到后方把被俘的敢死队员又给抢了回来！
气急败坏的普军指挥官大吼一声“开枪……不要俘虏了……打死他们……”
普军阵地万枪齐发，战场上的法军如割麦子一样被扫倒在地，幸存者只能匍匐在地挣扎着向前爬。
短短十分钟的角斗，一百多普军全军覆没，二百法军最后只剩下四十多人趴在地上匍匐的向后撤退。
但是值得庆幸的是，两名敢死队员全都被救了出来！
“掩护我们的兄弟……开炮！”
怒不可遏的法军指挥官下达了炮击的命令，阵地后方还有城墙上的拿破仑大炮开始向普军阵地倾斜火力。
紧接着普军也开始炮火反击，从围城开始的那一天起，这是第一场大规模的炮击战！
地面上的冲突可不仅仅就这一处，随着齐柏林飞艇击落的热气球越来越多，战场上微妙的平衡已经被打破了。
有的气球直接落到了普军的阵地上，这些敢死队员直接就成了俘虏！
而有的气球则顺利的逃到法军的地盘，他们就如英雄一样的被抬进了城！
更有幸运儿，距离齐柏林太过遥远，他们居然乘着风直奔北方的巴黎城区飞去，在满城轰动中热气球终于飞进了城。
到最后，整个巴黎城南的战线全都开始了炮击，敌我双方就好像示威一样拼命的向对方倾斜炮弹，整场炮击持续三个小时都没有结束。
飞艇上的齐柏林伯爵长叹一声“飞艇性能还是不够优良啊，要是速度再快一倍……我今天就能把这四十多只热气球全都击落！可惜了……”
宣传单如雪片一样从空中飘落，这都是法国南方印刷厂给巴黎送去的好消息！
“奥尔良光复了！甘必大部长带领卢瓦尔河兵团狂胜普军！”
“奥尔良已经光复！”
3029 巴黎疯狂城
打仗说到底就是打一个士气，尤其是普法战争双方工业实力、军事实力其实都在伯仲之间，谁胜谁负看的就是指挥调度、军民士气！
甘必大冒着生命危险强行突围出去，目的是什么？还不是要让卢瓦尔河军团成为大厦将倾的那根晴天白玉柱吗？
而且他也要用自己的这种英雄气度来感染浪漫的法兰西人，让人们看看我是一国的内政部长顶级高官，我都能把命豁出去，你们又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人民其实就佩服这种有种的人，奥尔良战役中那么多军队几乎全军覆没都不敢撤下来，还不是因为就连军队也服了甘必大这有种之人。
现在，甘必大完成了他出城时候的诺言，他要把胜利的好消息带到巴黎去，从而坚定全法抵抗到底的信心！
甘必大知道，这场战争只要巴黎人誓死不降，只要巴黎那些政客们能够打到底，那么最后的胜利就一定是属于法兰西的。
数百万人的巴黎此刻万人空巷，天空中是十多只突围成功的热气球，一把把的宣传单如雪片一样的漫天飞舞。
梯也尔站在马车旁边，抬头看着雪片一样的宣传单，暗暗的长叹一声“甘必大胜利了？一定是的，这人还真是个狠角色啊！”
“看来单凭我自己是无法完成我的目标的，法兰西里强人太多了，没有外援我是没法战胜他们的……”
“走……去尤金的家！”
梯也尔的马车消失在了道路的拐角，而这时巴黎城已经欢声雷动成为了欢乐的海洋！
捏着宣传单的市民们嚎啕大哭，从战争开始到现在这是第一个胜利的好消息！
“呜呜呜……上帝保佑法兰西……我们终于反败为胜了！”虔诚的市民手里握着宣传单跪向奥尔良的方向嚎啕大哭。
“你们快看……传单上还写了，海外军团终于回来了！北非军团也参加了战役，一起光复了奥尔良！”
“万岁！法兰西万岁！”
广袤的殖民地是法兰西帝国的底气之所在，此刻人们好像都忘记了自己当年是如何反对法皇穷兵黩武的。
法皇所扩张的殖民地，此刻居然成为了共和国的救命稻草，这不能不说就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但是共和国显然是没有那个志气对完宣布放弃所有殖民地的利益的，面对殖民地反哺过来的资源，共和国肯定是照单全收了！
奥尔良之战的胜利消息确实鼓舞了全城，当巴黎人民知道就连圣女贞德的旗帜都被拿出来之后，全巴黎沸腾了！
“圣女之城万岁！英法百年战争中，就是奥尔良逆转了局势……现在奥尔良再一次拯救了祖国！”
“圣女的英魂保佑法兰西！”
“奥尔良胜利了！卢瓦尔河兵团下一步就是向巴黎进军！只要得到南方的补给，我们就能向北方反攻！”
“血债血还！反击到柏林去！重塑耶拿之战的辉煌！”
这些共和国的拥趸们才不管那些历史上的荣耀是谁创造的呢，他们好像已经忘记了，创造辉煌的那个帝国已经被他们推翻了！
但是这些人一点都不脸红的依然拿着帝国的荣耀来给自己脸上贴金！
全城轰动，人们载歌载舞冲上大街，那一刻他们忘记了饥饿、忘记了日益寒冷的天气、忘记了自己的阶级……所有人簇拥在一起，高唱马赛曲，跳起欢快的舞步。
甚至酒馆都重新开业了，很多藏起来的美酒再一次开始售卖，人们口袋里最后的一点硬币也都变成了刺激他们大脑的兴奋剂。
与这些民众的情绪呈鲜明对比的则是特罗胥等政府高官，临时国防政府召开紧急会议，除了甘必大之外25名委员全都到场列席。
特罗胥面色沉重的说道“先生们！我们首先要祝贺甘必大部长所取得的辉煌胜利……但是我们同时也要注意到满城这沸腾的民意！”
“我想从明天开始，民众就会再次向我们施压，要求我们出城决战的！”
“看来这一战是不可避免了，我们必须要做好准备……如何在不损失实力的情况下，稳定这一城的人心……”
还没等特罗胥说完，亲近左派的罗什福尔委员就跳出来反驳道“荒谬！这是什么话，怎么叫不损失实力然后还要稳定一城的人心？”
“在你的心中，这场战争难道不是和普鲁士人的决战吗？而是你和人民之间的战争？”
“我知道了，从始至终你就是想保存实力……因为巴黎这十八万卫戍部队是你的嫡系，你害怕死人多了，影响你以后在共和国内的权利分配……对不对？”
嗨……这真是打人不打脸啊！左派这些人可能早就对特罗胥丧失耐性了，今天居然不顾体面直接在会议上吧特罗胥的阴暗心思给揪出来了。
罗什福尔说的对不对呢？对，也不对！
因为特罗胥考虑问题也是多方面的，自保实力的企图当然有，因为共和国新成立一切都是散架子的，谁手里的势力大未来就能控制更多的权利。
眼下共和国一共就三个主力兵团，巴赞在沙隆的那十七万人，还有甘必大在奥尔良的兵团，最后一个就是特罗胥的巴黎卫戍部队了。
至于说其他的左派武装和游击队，则根本就不再这些共和国高官的考虑范围之内，这些势力早晚是要被清除的。
这三个兵团也就是未来战后共和国军队的三个重要组成部分，谁抢的官多谁最后自然在政坛占优势。
特罗胥当然有自己的小算盘，但是他也不全是为了私利，另一方面考虑也是此刻巴黎真的没有野外决战的底气。
从纯粹的军事角度来考虑，眼下巴黎唯一正确的选择就是坚守不出，就这么耗时间才是最好的选择。
综合这两个方面考虑，才有特罗胥避战的决定！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啊，左派的代表居然不顾体面的撕破脸了，直接就把特罗胥第一个自私的小心思给曝光了！
这下特罗胥一派的议员们彻底怒了，一群人站起来围着罗什福尔痛斥！
“该死的，你懂什么是打仗？城外三十万普军都是集中的精锐野战军团，你们一直说决战，我们有决战胜利的底气吗？”
“什么都不懂，就知道裹挟民意来给政府施压，国家就是让你这些人给搞坏的！”
“就连第二帝国盲目向普鲁士开战，也是你们这些没头脑的暴民给裹挟的！如果不是你们天天上街游行向皇帝施压，也不会有这次主动的宣战！”
“不切实际的愤青……误国！误国！”
3030 人民的讽刺剧
欧洲这些议员们都是开骂战走上来的，罗什福尔还怕打嘴仗？他走到窗边一把推开窗户，外面已经是夕阳晚霞满天了。
“呵呵……愤青误国？没有这些愤怒的民族主义勇士，就没有法兰西的未来！”
“你们看看这一城的士气，看看人民的选择吧！民心不可违！”
黄昏的巴黎已经成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嘉年华，到处都是庆祝的篝火，到处都是狂欢的人民，喝的烂醉的爱国者趴在塞纳河畔狂吐。
陌生的男男女女不害臊的搂在一起跳舞，狂热的人群中甚至有半裸的女人站在高处高歌狂舞！
“疯了……全都疯了……”波旁宫内这些委员们一个个紧锁眉头。
罗什福尔大吼道“这不是疯狂！这就是士气！这就是我们战胜敌人的士气！哪怕被重兵围困，我们也不会丧失战斗下去的勇气和信心！”
“上帝保佑法兰西！圣女贞德的后代不会放弃祖国！”
“特罗胥将军！我再次恳求您……为了我们的祖国……拿出勇气放下私心……去战斗吧！”
“人民在召唤着你！”
特罗胥听的脸的都铁青了，今天左派算是彻底跟他摊牌了，罗什福尔从一开始就撕破脸直接点名了自己内心的小盘算，居然把自保夺势的企图说在了台面上。
这已经犯了政治家的大忌讳，一旦这样摊牌那就代表后面已经没有任何缓冲，就是直接硬怼了！
民意！民意！民意……现在特罗胥听见这个单词就一个劲的犯恶心，法兰西从大革命之后就已经陷入了民意的魔咒，无论任何荒诞的决定只要套上一个民意单词就好像是天经地义一样。
老将军黑着脸站起身来，指着大街上已经光屁股的女人还有身后一群喝多了追逐着的醉鬼，颤抖着手指说道“人民！你的意思是这些人民……就要逼迫我修改既定的目标吗？”
“你告诉我……这些疯狂、愚昧、贪婪、色情的所谓人民……他们真的懂得治国吗？他们真的明白什么是战争吗？”
“为了让他们满意，就要我们的军团白白送死，就要我们去走错路？”
罗什福尔眼睛一瞪“错路？人民的意志什么时候变成错路了？别忘了你是共和国临时委员会的负责人，你的权利是人民赋予的！”
“他们赋予了你权利，你就必须要遵从人民的意愿！”
“放屁！人民的意愿究竟是什么？你能代表吗？还是说着一城的暴民能代表？他们已经陷入情绪化了，已经都成了愤怒的醉鬼了，你说他们的决定能听吗？”
“我已经跟你们说了一万次了，为什么不出城进行野外决战，军事上的事情我给你们掰开了揉碎了已经讲过无数遍了，为什么就是听不懂？”
老将军满头白发都凌乱了，在夜风中来回抖动！
“必输无疑的战斗，你们却裹挟民意逼着去打，你们这就是犯罪！犯罪！”
老将军咆哮着，唾沫星子都飞到罗什福尔的脸上了，但是这位左派议员毫不畏惧硬顶上！
“必输无疑？如果甘必大也是你这样想的话，他就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做气球出城了！”
“他带着卢瓦尔河兵团那些新兵都能战胜卡尔亲王的老兵集团，为什么我巴黎就不能创造这样的奇迹呢！”
“十八万巴黎卫戍部队，三十万国民自卫队，再加上三百万的市民……怎么就没有一拼的实力！”
“让我们掀起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吧！让巴黎彻底成为侵略者的坟场！”
没救了，左派所有的成员都已经没救了，他们已经彻底狂热化，本来这些人就是以武装起义起家的，以暴制暴早就成了习惯。
而且狂热的爱国热情也不允许他们和敌人妥协，在他们的眼中战争就是要战斗到最后一兵一卒，直到把敌人驱逐出去。
不仅是驱逐出去，还要反攻到柏林才算解恨，你普鲁士屠杀我十万军民，我们就要回报你二十万，报仇一定要翻倍！
之前特罗胥将军控制着议会还有军方的物资和政府的各个部门，多少还能压住这些人的狂热情绪，但是甘必大的胜利消息彻底点燃这些人心中的怒火。
在他们的眼中，法国南方那些乡下土包子临时组织起来的新兵团都能打胜仗，巴黎这些勇敢的工人和帝都卫戍部队怎么就不能打呢？
你特罗胥就是胆小鬼，就是野心家，你就是想要保存实力好争权夺利！
一时间整个巴黎骂声如潮，很多篝火边上甚至出现了讽刺临时国防政府的各种闹剧！
浑身一丝不挂的妓女在头上插着一个纸牌子，上面写着特罗胥的名字，然后捏着嗓子学者男人说话。
在妓女的对面脱光的只剩一条内裤的男人，在胸口写上卑斯麦的名字，两人居然表演了起来。
假冒的特罗胥在人群面前搔首弄姿，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甚至跪在演卑斯麦那个男人的面前去祈求饶恕。
拎着裤腰带的‘卑斯麦’照着雪白的大屁股就是一皮带，啪#啪的脆响总能引起周围人们兴奋的尖叫。
“哦！强壮的卑斯麦……我的铁血首相……求求您征服我吧！征服我吧……”
“卑贱的特罗胥……只要你趴在地上如狗一样行走，再狂吠几声……我就能饶你一名……”
“汪汪汪……”妓女居然真的趴在地上学起了狗叫，周围的人们纷纷怒骂了起来。
“特罗胥就是一个臭*……软骨头……共和国的叛徒！”
“揍他！”
地上的烂泥啪啪的砸在表演者的身上，一群醉鬼冲上去连掐带拧，顺便还狠狠的占便宜，整个群体都已经狂热化了，城市已经没有了法律，所有警察都不敢管这样的闹剧。
直到最后，那个烂醉的表演妓女被拖到小巷子里，被一群醉鬼男人轮，远处几个便衣就当没看见，扭头居然走了。
巴黎啊，已经变得光怪陆离，整个城市弥漫的都是疯狂一样的气氛，战争让这些人搞的如同一场闹剧。
英国大使馆曾经有记录，在这个夜晚英国使馆外的大街上，居然有巴黎的市民枪杀了动物园里的一只狮子，然后把尸体拖出来当街分尸烤肉。
人们载歌载舞，疯狂的饮酒吃肉，甚至在当街男女之间发生不堪描述的事情！
如果不是知道此刻是在普法战争之中，如果不是知道此刻这里是被包围的巴黎，那么人们恐怕会认为这里已经变成了古罗马*的皇帝后宫，或者说巴比伦城的邪恶之地！
人们肆无忌惮的释放者对临时政府的不满，特罗胥为首的这些高官除了甘必大和罗什福尔之外，都成了民众讽刺的对象。
波旁宫已经变成了人民仇恨的对象，风暴已经愈演愈烈压不住了！
3031 战略家们的世界
老将军的头一个劲的晕，他的血压此刻已经飙升到了两百，如果有可能他真想掏出枪来干掉这个讨厌鬼。
以前还觉得皇帝镇压这些左派有些心狠，可是今天轮到自己站在台上了，这些人直接开始挤兑自己，才明白这感觉实在是恶心。
拿破仑三世也是被逼的啊，他不杀人实在是解决不了问题，或许最开始皇帝也是想温和的解决矛盾吧？
但是有很多矛盾是无法调节的，有很多人是无法沟通的，有很多坎儿根本就无路可走！
特罗胥强打精神咬着牙说道“打仗是一定会打的，但是我作为职业的军人，我必须要对士兵的生命负责……”
“我只会在胜利的可能性最大的时候，再下令进攻……否则，我宁可背着骂名也不会盲目出击的！”
罗什福尔冷哼一声“哼！随便你，但是你要记住，人民能捧你上台，也一样可以踩你下台！不要自误……”
说完罗什福尔扭头就走，这个会干脆就不开了！
左派和右派今夜已经彻底决裂，当天晚上蒙马特高地的委员会连夜会议，仅仅三个小时就做出了再次扩军12个营的决定，而这个决定甚至都没有向特罗胥将军报告。
巴黎整个城市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左派还有右派相互明争暗斗，保皇党则早就出逃到了凡尔赛城。
满城百姓歇斯底里一样的狂欢庆祝奥尔良的胜利，而更多的阴谋家则藏在角落里不知道搞什么秘密的勾当。
任何人都不知道，在这最危险的一夜，梯也尔甚至乔装改扮乘坐尤金和安德鲁的私人马车偷偷的出了一次城。
在城外的钢铁厂内，梯也尔和驻扎在城北的司马云、罗火将军见了一面，短短半个小时的会面让梯也尔得到了大量的信息，最关键的是他得知了梅斯城的最新情报。
等到梯也尔回城的时候，一路上他都处在惊愕的状态之中，时局变化之快让他不敢想象，等到他看见城内的这场闹剧之后，不由得长叹一声。
“笑吧，闹吧，你们的快乐也就剩下这最后一夜了……”
“今夜我不睡了，带我去找萨特劳曼还有其他的议员……这个节骨眼上，要先保住性命，安心等候巨变！”
无眠的还有卑斯麦和老毛奇，两位普军大佬听着巴黎城隐隐传来的喧哗吵闹声，再看看桌子上最新的电报，两人无奈的笑了笑。
“让这些巴黎人快乐最后一夜吧，明天也就该他们哭了……通知军需部门加速调运炮弹，我估计特罗胥很快就要向奥尔良突围了……”
“梅斯城的消息一旦传开，法国人的民族情绪就会高涨到不可想象，到那时候特罗胥不打也得打……”
老毛奇默默的给自己的烟斗装着烟草，好半天才开口“元首实在是深不可测，我真想知道他的脑袋是怎么长的，一个启动保皇党的计策就能扭转整个局势……”
“世人都以为我们普鲁士赢定了，其实他们那里知道，我们现在的苦处啊……”
只有普军的高层才明白眼下的艰难，表面上看全欧洲震动所有人看普鲁士都是畏惧的眼神，但是内部人才知道普军已经是踩在高跷上下不来了。
自从普军兵峰线抵达奥尔良，巴黎被包围之后，普鲁士的军事力量的极限值也就找到了。
国内所有的预备役已经全部启动，眼下总参谋部只能一次次的压榨各邦国的兵源储备，光一线作战部队撒在法国境内就超过了七十万人。
再加上其余的辅助部队兵力，德意志已经动员了130万人，这在十九世纪已经是一个不可想象的数字了。
当年的克里米亚战争四国交战总动员的兵力也不过120万人，而转眼间普法战争仅仅普鲁士一国就动员了130万人，这种时代的变迁速度让全球军事专家都傻眼了。
如此庞大的部队规模，给后勤带来的压力大的不敢想象，眼下普鲁士国内所有之前储备的物资都已经耗尽了。
没有错，十年备战所准备的物资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扫干净了库底子，眼下德意志兵工厂所生产的军火物资，都不用入库直接出厂房就被送到了前线。
华族为这场战争也提供了大量的物资，其中以野外急救包、单兵口粮还有刺刀、工兵铲等等物资为主。
汉堡港内每隔两三天就有一艘来自东方的货船，这些军火物资下船就往法国方向运。
德意志邦国已经快被普鲁士压榨干了，各国政府叫苦不迭，要不是胜利的光环鼓舞着人民的士气，就凭如此压榨民间财力，抗议的浪潮早就起来了。
更可怕的是，普鲁士已经没钱了，国库最后一枚硬币都被压榨干净了，从伦敦金融城还有阿姆斯特丹股市所筹集来的资金早就换成了进口的各项军火。
眼下除了华族之外又没有那个国家肯赊账给普鲁士，这就让他们根本无法采购欧洲其他国家的军火。
钱耗尽了，补给物资也耗尽了，战斗打到这个份上，巴黎还有奥尔良的炮弹储备其实根本就不足数。
奥尔良为什么让甘必大捡了便宜，其中和卡尔亲王的部队严重缺乏炮弹有很密切的关系！
战线拉的实在是太长了，物资不仅仅是补给不上去，更重要的是根本就没有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当梅斯投降的消息传来之后，老毛奇心里那股火一泄差点就晕了过去，只有他们这些高层才明白，梅斯城释放出三十万军队出来，对整个战局的影响那是多大啊。
梅斯城拿下了，三十万人投入到了卡尔亲王的队伍，那么整个法国南方兵团也就能压住了，巴黎方面的压力可就小太多太多了。
而这一切的根源，就来源于元首的一个妙计，那就是启动保皇党！
老毛奇点燃烟斗吐了两个烟圈，看着卑斯麦突然充满敬意的说道“今日我才真正明白，为什么改变历史的大多都是文官！”
“原来这个世界，永远都是智慧在武力之上啊！聪明人的一个计策，也许就能让军人少死成千上万，就能改变战况危局！”
“一个民族需要这样的战略大家，国运还是你们这些人来逆转的啊！”
老毛奇在普鲁士地位很高，尤其在军方，卑斯麦能听到这位战友的真心夸赞，都不免有些飘飘然了。
他轻咳两声赶紧转移话题“我们的传单印刷的怎么样了？明天要摆脱齐柏林号把这个消息传递进去！”
3032 撒传单喽！
齐柏林飞艇，已经成为了这场巴黎包围战的一个标志性兵器，只要天气允许的情况下，卑斯麦都会要求飞艇升空在巴黎城上巡视。
有了这样的逆天神器，普军对巴黎城内的城防布置以及兵力调动可以说如掌上观纹一样的简单，甚至他们都可以看到巴黎市民是如何游行示威的。
齐柏林飞艇的出现可以说是给普鲁士的情报机构插上了一双上帝之眼！
不仅仅是情报工作，齐柏林飞艇更是一种心理战的工具，只要他出现的地方敌人的士气就会被压制住。
耀武扬威的飞艇总能让法国人对自己的防线产生一丝的心理漏洞，但凡看见过飞艇的都深深的不自信了起来。
毕竟巴黎城的城墙还有坚固的棱堡和密布的战壕都无法挡住飞艇的脚步，巴黎的天空是属于普鲁士人的，只要你抬头就能意识到这一点。
卑斯麦当然不会放弃这个打击敌人士气的好办法，所以只要天气条件允许，齐柏林飞艇就会出击，没事儿就刺探情报丢一些劝告投降的传单，遇到敌人气球突围的情况，那就开动马力冲上去硬怼！
渐渐的巴黎那些卫戍部队还有国民自卫队再加上警察，也都有了经验，只要齐柏林飞艇的身影出现，就会有数百人在地面上跟着，提醒民众注意躲避，不要捡敌人的传单！
今天也是一样，齐柏林伯爵带着他的手下在凌晨五点就开始给热气球充气，锅炉携带了足够的焦炭和煤油，一摞摞散发着油墨清香的床单被码放整齐。
高空作业是非常寒冷的，更别说此刻已经是深秋了，伯爵和他的手下人人穿的都跟狗熊一样，从沙俄进口的熊皮大衣每人都有一件。
热乎乎的奶油浓汤加上肉多的慕尼黑香肠，再烤上几片面包，这味道让其他部队的士兵馋的直抽鼻子。
空军从诞生的那一天起就跟别的兵种不一样，待遇就已经天差地下了！
“看看……这些人还分酒呢，一人一小瓶威士忌，据说是在天上御寒用的……上帝啊，我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尝到酒味了……”
“不光有酒，他们还有巧克力……每次任务他们都能分到一大条！”
这些陆军士兵羡慕的看着飞艇做准备工作，而自己的手里只是捧着一盒土豆汤和烤面包，浓汤里连一丁点肉都没有。
身边的班长黑着脸呵斥道“抱怨什么！你知道对面的法国人在吃什么吗？他们连土豆汤都没有，巴黎城内已经组织了物资统筹部门，全城的猫狗都被捕杀了，肉都腌制起来作为军粮！”
“他们只能吃土豆皮熬的清水汤，面包只有最粗糙的黑面包……这种食物还是有任务的人才能享用，妇女和儿童只有土豆皮汤喝！”
“赶紧吃，吃完干货去……今天后方来了一车子弹，咱们班被派去卸弹药了！”
士兵们一缩脖赶紧喝自己饭盒里的土豆汤，也奇怪让班长骂了一通再喝这些土豆浓汤居然还别有风味了。
看来人类就是这样，幸福感永远得靠对比才能出现！
跟空军比他们的伙食就是垃圾，但是跟城里的法国佬比，他们的食物就变成了珍馐美味，而对面吃的全都是猪食！
齐柏林公爵当然不会注意几名陆军小兵的私下讨论，他坐在吊舱里抓紧吃完自己的早餐，在八点整终于完成了起飞前的各项准备。
齐柏林并不知道他今天的任务会直接改变巴黎的政局，腥风血雨即将拉开大幕！
“松开缆绳……气球继续加压……天空在召唤我们……继续提升……三十米高度……”
元首号飞艇威武霸气的脱离的地心引力的束缚开始向天空中升起，飞艇的正南方就是巴黎，这次元首号要从南到北直接刺穿整个巴黎。
“目标……蒙马特高地……杜伊勒里宫……西岱岛……波旁宫……荣军院……前进！”
巨大的螺旋桨开始旋转起来，借着今天的北风飞艇很快向巴黎逼近！
法国防线早就有哨兵发现了飞艇的身影，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按照日常的程序向后方发去电报，战壕内传令兵快速移动。
紧接着城墙内守护的国民自卫队出动了，他们在地下判断着齐柏林的行进方向并提前安排人守护。
当靠近城墙之时，齐柏林抓起一把传单第一个丢到了敌人的阵地上，随后就听到地下有法国军官们的叫骂声。
“该死的混蛋，又来了……传令下去，任何人不许看敌人的传单……所有传单由军官统一集中起来烧毁！”
“伟大的法兰西民族绝对不会听你们的鬼话的！奥尔良已经开始反击了，你们早晚会被我们打回北方的！”
“开枪……”
啪啪啪……阵地上无数的士兵开始向天空射击，可惜这些子弹只有示威的作用，对飞艇半点伤害都没有。
“混蛋的尤金，交给他的任务到现在都没有完成……要是这时候有一门可以向天空射击的大炮那该有多好啊！”
战壕里一名上尉正在感慨呢，突然手下一名排长跟疯了一样的跑了过来“长官……长官……你快看……”
疯排长都不知道减速直接扑倒上尉的身上了，撞的上尉一个踉跄“你要发疯吗……”
“赶紧进掩体来……”排长还有后面跑来的一些基层军官连拖带架，把长官活活拖进了防弹掩体里。
“上帝啊，您看看敌人的传单……吓死我了，他们是不是疯子，是不是在欺骗我们！”
一把抄过褶皱的传单，上尉眼睛顿时愣住了“梅斯……梅斯城投降了？”
传单开头就是一行大字“十月十七日，法国莱茵兵团总指挥巴赞元帅，于梅斯城无条件投降！”
“假的！这是假的！全是假的……”上尉的手跟鸡爪疯一样的哆嗦，连着撤了几把把传单撕的粉碎。
“全都烧了，全都烧了……不能让士兵听到这种谎言！”
整片阵地全都乱了，士兵们看着长官们上蹿下跳，谁敢摸地上的传单只要看见了就是一鞭子。
下手好狠啊，抽的这些士兵哇哇的乱叫！
传单被军官抓起来塞到怀里然后集中起来焚烧，不一会的功夫防弹掩体里就全都是浓烟了。
可是传单实在太多了，上面的印刷体黑字也是太明显，无数士兵扫了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恐怖的气氛在阵地里开始弥漫。
这还是军队呢，秩序还能维持的住，此刻飞艇已经耀武扬威的冲进了城墙内，巨大的巴黎城就在飞艇脚下，齐柏林公爵冷笑着说道“好戏开始了，咱们撒传单吧！”
哗啦啦……哗啦啦……雪片一样的传单在巴黎城上空飞舞，从北向南如同一条蝴蝶开辟的道路一般。
3033 绝望的特罗胥
漫天飞舞的传单如同鹅毛大雪，如同花丛蝴蝶，在巴黎城的街区内飞舞着！
地面上那些国民自卫队的士兵，背着长枪的卫戍部队战士，还有很多胡同里的警察和便衣，全都跟疯子一样的奔跑，嘴里的警笛吹的嘟嘟响。
“人群散开！不要看敌人的宣传单！违令者以通敌罪论处！”
“混蛋，飞的怎么那么快……派几个人上屋顶，把所有传单都给搜集起来！”
战争中总是会对宣传进行管制的，敌人的言论绝对不能乱了自己人的士气，这样的场景在巴黎城内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但是今天气氛却诡异无比，当这些普普通通的传单落到士兵和警察的手中之后，这些人的表情就好像看见了美杜莎的头像一样，瞬间石化了！
“巴赞投降了？梅斯城沦陷了？呵呵呵……这是开什么玩笑？”
“普鲁士人没谎话可说了吗？这种蹩脚的谎言也能编出来？烧了，全都烧了！”
这些军警吓的白毛汗都出来了，他们顾不了许多就在大街上点燃了一堆堆的篝火，把这些传单直接丢了进去。
昨天晚上巴黎这些市民狂欢了整整一夜，他们欢庆奥尔良的胜利消息，人们烂醉如泥，很多人滚在肮脏的胡同里，躺在地上就睡了一夜。
大街小巷到处都有还在冒烟的篝火灰烬，里面的炭火还是红的呢，传单丢上去不一会就变成了熊熊的烈焰。
被烤醒了的醉鬼晕头转向站起来“庆典又开始了吗？”
“滚开……”便衣上去就是一脚把醉鬼如踢皮球一样的踹倒在地，骨碌碌的转了好几个圈，等到醉鬼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一张被污水打湿的传单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当时他浑身的酒精全都变成冷汗流出来了“上帝！上帝啊！巴赞投降了，梅斯城失陷了！”
“十七万大军全都无条件投降了！上帝啊，法兰西再也没有一个精锐兵团了，都没有了……”
受了刺激的醉鬼发疯一样的在大街上跑，一边跑一边还疯狂的吼叫，身后好几名便衣跟撵狗一样的追，也是追不上。
纸包不住火，这是一定的！齐柏林飞艇上一共有八万张传单，这么多的传单你怎么收缴？怎么保证一张都不漏网？
随风飞舞的传单有的落在大街上，有的落在小巷里，甚至有的直接随风钻进了民居的窗户内，不一会的功夫整个蒙马特高地全都乱起来了。
人们拥挤到大街上，不敢置信的相互询问，而所有的军警全都开始辟谣，直接点明这就是普鲁士人的阴谋。
是不是阴谋此刻也说不清，反正齐柏林飞艇依然从北往南的行驶着，过了蒙马特高地很快飞艇就看见了杜伊勒里宫和卢浮宫。
这里就是法国心脏的心脏了，齐柏林狠狠的瞪了一眼，双手抓了两大把传单直接丢了下去。
“法国的佬们，你们还在幻想吗？梅斯城的现在就是明天的巴黎！早早投降你们还能少死一点人！”
“当年拿破仑波拿巴耀武扬威的进入柏林，而今天就有我德意志的齐柏林飞在你们头上撒传单！”
“我看你们接着收缴，我看你们能收到什么时候去……呸……累死你们的臭狗腿！”
杜伊勒里宫的留守士兵们，看着雪花一样传单飞在脸上，一个个表情比哭还难看！
事态再也掩不住了，飞艇已经把传单丢到西岱岛上的巴黎圣母院里了，甚至波旁宫、国会大厦内的特罗胥将军也看到了这惊恐的一幕。
他推开窗户紧张的望着齐柏林飞艇在头顶掠过，没一会的功夫房门就被警卫兵给撞开了。
“将军……不好了……敌人发传单了……梅斯已经投降，巴赞元帅无条件投降！”
啪嗒一声，烟斗掉在了地上，特罗胥将军脑子顿时晕了起来，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的，他身子一晃就要栽倒在地。
警卫兵冲过去一把搀住老将军，而这时候才看见老将军的眼睛里已经全是热泪了。
“叛国！这就是叛国啊！叛国罪……巴赞你这是叛国啊！”
“法兰西最后的一个精锐兵团了，最后一个……最后一个啊！”
“我们的祖国到底这是怎么了？怎么了啊……”
“前脚推翻了帝国，现在倒好，后脚帝国留下的所有兵团就全投降了……法皇陛下留下的兵团，居然一个都没给共和国留下，一个都没有啊！”
普法战争中，法国真的是惨到一定程度了！这些善于内斗的政客们彻底割裂了国家的情感，彻底让一个世界第二的军事强国变成了阉鸡！
肖乐天在战前就曾经做出过预言‘这场普法战争，其实最一开始只是拿破仑三世这一派和整个德意志联邦之间的战争……’
‘战争的初期压根就不是法兰西全民族和德意志全民族之间的战争！法皇动用的全都是自己的私军，是完全忠诚于他而第二忠诚于帝国的私军！’
拿破仑三世手里的家底是什么？除了本国和殖民地搜刮来的财富之外，就是五十万属于自己的私军了。
这个只忠诚于波拿巴家族的强大军团，拥有最好的武器装备，最严苛的训练，最丰富的实战经验！
如果从单兵素质上来分析，一名这样的法国老兵足可以对抗一点五个普鲁士老兵！
五十万法皇的私人军团，去对抗整个德意志联军，就算你再精锐又能打几根钉？
就好比肖乐天前世的甲午战争一样，那一场战争其实就是日本以倾国之力打你一个北洋团体罢了。
你李鸿章一个人用自己的家底去对抗整个武装起来的日本民族！
道理其实都一样，最终李鸿章输了，而眼下拿破仑三世也输了！
但是历史经验也告诉了我们，自私自利者、坐山观虎斗者他们最终也逃不过惩罚！
李鸿章的北洋输了，那么整个大清国都得陷入失败的耻辱之中，而且整个大清国都要一起赔款割地！
现在拿破仑三世输了，那么新兴的共和国也休想逃避惩罚，最后买单的人一定是整个法兰西民族！
五十万法皇老兵，其中十万在色当投降，十七万在梅斯投降，剩下的二十多万一半被打散沦落民间，连基本建制都没有了。
而剩下的一半则成了伤兵营里的残废还有坟墓里的无名尸体！
五十万兵团彻底完蛋，从今天开始再也不会有一兵一卒给这个新兴的共和国用了！
特罗胥手里这十八万卫戍部队算什么？跟那五十万精锐比那就是杂牌中的杂牌啊！
“误国啊！误国啊！愤青误国啊！”
特罗胥眼前浮现起这场战争前前后后的一幕幕，然后血压急速飙升整个人彻底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