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4 深夜炮火
突然出现的变故让会议室的众人停止了群殴!他们冲到旺多姆广场上,眺望炮声响起的方向。
轰……轰轰……轰……
单调有节奏的炮声从北、东、南的方向传来,黑暗中总有若明若暗的光一点点的涌现,那是炮弹爆炸时候所发出的火光。
炮击声凌乱无序,但大多集中在南面和东面,也就是今天一天敌人进攻最猛烈的区域!
“这些该死的皇帝走狗,白天打了胜仗,晚上还要夜袭吗?准备战斗……”
“等等……”德勒克吕兹拉住了愤怒的瓦尔兰“等一等……这炮声不像是攻击前的炮击,更有点骚扰的意思……”
“没错!”拉乌尔里高抹了一把鼻子流出的血愤愤的说道“他们是要不停的骚扰我们,让我们无法休息!”
“他们不光要在战场上打败我们,他们还要活活累死我们,困死我们!”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一轮炮击中一定会有德国克虏伯兵工厂生产的新式大炮……呵呵……我们不卖国,有的是人卖!”
“够了,不要再吵了!”米歇尔大步流星走到众人中间,挡住了即将爆发的第二次冲突。
“今晚让我们妇女卫队值班,所有男人去睡觉休息……你们必须要保存体力挡住明天敌人的疯狂进攻!”
米歇尔走之前,扭头对着大家说道“拉乌尔里高这个人很口冷,他从来都是这样的,好像没有人类的感情一样!”
“但是有一点我们也得承认他说得对……战争没有那么多的幻想主义,战争是无所不用其极的!”
“抛弃幻想,我们得认清战争的残酷性!为了胜利……有时候我们也得抛弃一些东西!”
米歇尔带着妇女卫队的指挥官们离开了,她的表态让在场人都发出了深思,人们开始琢磨了,是不是真如拉乌尔里高所说,之前的革命斗争有点太理想主义了。
拉乌尔里高这是第一次听到公社内部有人认可他的观点,他心头一热戴上帽子扭头就走“我带人去刺探一下敌人的情报!”
“我是黑暗中的老鼠,不敢搅合在你们白天的战斗力……夜晚的勾当,就交给我吧!”
这是第一次,人们听着拉乌尔里高的冷嘲热讽而没有反驳,此刻公社高层也集体开始了反思,反思为什么有人给他们起外号,叫做‘空想社会主义革命家’们。
德勒克吕兹的判断是正确的,政府军并没有夜袭的打算,但是他们也不准备让公社的士兵休息好,整个黑夜包围的阵地毫无规律的向城内开炮。
没有任何目的性,也不管什么平民目标还有军事目标,这些炮兵就是按照军事地图上标注的坐标打。
哪里繁华打哪里,哪里有名炸哪里,甚至士兵们玩掷硬币的游戏,硬币砸在地图的哪一个点上,就向哪个方向开炮。
可想而知,这样无目的无规律的炮击对平民的伤害有多大了,整个深夜凡是靠近炮击阵地的街区都出现了逃难的人潮。
他们丢弃本来就微乎其微的家产,拖儿带女向‘安全’的地方转移,大街上乱哄哄的一片。
这是很危险的行为,人群在深夜里转移,老人和孩子容易走丢还是小事儿,一旦让政府军发现就会立刻调转炮口轰炸的。
米歇尔和拉乌尔里高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们开始动员民众回家去等候!
“市民们!敌人是随机开炮,他们只是威胁我们,都回家去……”
“在大家上伤亡更严重,快回家去……”
“大家分散在建筑物里,就算中弹也只是小范围的伤亡,一旦上街聚集在一起,炮弹过来可就要死一大片了……”
“这是概率学懂不懂,懂不懂……”
没有文化的老百姓不懂什么是概率学,他们只知道恐惧,他们只是跟随着自己的情绪走!
他们要逃离,而究竟逃离到什么地方去,他们也不知道!
乱哄哄的难民潮非但没有回家,反而加速向蒙马特高地方向撤退,大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这时候远方突然闪过亮光,紧接着天空传来异物摩擦空气的响声,两发炮弹还真飞过来了!
“小心……”拉乌尔里高一个虎扑把米歇尔推到了街边安全的区域,紧接着人群中就轰轰两声。
炮弹正好在人潮中炸开,整个大街成了屠宰场,冲击波扫倒一片市民,炸飞的尸体在火光中飞舞!
碎石、泥土混杂着碎肉跟下雨一样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大街上数千人当场都给吓懵了。
人们抬眼一看,两个巨大的爆*坑,半径二十多米已经人畜不留了,尸体如放射线一样的躺在地上。
啊……惊醒过来的人群发出绝望的喊叫,顿时四散奔逃起来,这下场面更混乱了。
老头丢掉了拐杖,老妇人挤没了包裹,被和母亲冲散的孩子在人群中哇哇痛哭,而大人们完全吓傻了都不知道脚下还有一个快要踩死的婴孩。
拉乌尔里高晃动着头发上的沙土,站起身来惊恐的说道“怎么会这么准?为什么会这么准?”
“难道有人在给敌人通风报信吗?”
“米歇尔,你们妇女卫队帮忙疏散市民,我去敌人阵地打探情报去!”
拉乌尔里高手里控制着公社的秘密警察部队,几乎一大半的间谍、便衣、地痞流氓等等边缘人都在他手底下卖命。
有这些人的护送,他能够很轻易的从小巷靠近敌人的阵地!
拉乌尔里高他们如同潜伏在黑夜里的黑猫,慢慢的靠近敌人的阵地。
人群散落在建筑物残骸之内,靠着弹孔、破窗户、木板缝隙打量着黑暗中的异样,结果半个多小时之后,果然发现问题。
“长官……您快看……”身边人压低声音小声的说道“前面两点钟方向,三楼的第三个窗户……是不是有灯光?”
里高一看就懂了,都是暗战里的行家,灯火信号要是看不明白那不就白活了!
“没错,是灯火信号!”
3305 政府军的间谍
打仗最重要的就是信息交流的通畅,古代人虽然没有电话、无线电等高新技术,但是土办法也是很有效的。
大海上战舰之间的沟通难不难?但是依赖白天的旗语还有夜晚的灯火信号,日不落帝国的皇家海军,依然能够组建大舰队协调配合,称霸海洋。
军队里有非常高效的夜晚灯光信号语言,哪怕是一支火把通过挥舞的姿势不同,也能传递很多的消息。
而灯光信号就更科学了,简单改造的煤油灯,加上一个遮挡光线的机关,就可以通过灯光明灭的频率来发送简单的密电吗了。
拉乌尔里高并没有政府军手里的密码本,所以他无法得知那些有规律明灭的灯光信号究竟传达的是什么消息。
但是他亲眼看见了,当一组信号发送完毕后,那个间谍就会立刻偃旗息鼓没有了声息。
而紧接着政府军炮兵阵地就会传来隆隆的炮声,远方的街区就会腾起烈焰!
“我猜到了……这些该死的探子正在向敌人发送坐标,发送军事地图里面的坐标……”
“敌人的炮兵根本就用不着目测,只要按照坐标诸原开炮就行了,我说怎么打的那么准呢?”
“我的失职啊!我严防死守,还是没有把敌人的探子都给抓起来……”
“派几个兄弟,偷偷摸上去,看看能不能抓个活口……”
拉乌尔里高的精锐开始在黑暗中向目标潜伏过去,可能是对方没想到公社居然还有胆量潜伏到这么近的距离,所以防范极其松懈。
在短暂的搏斗之后,里高的手下撤回来了,但是没有活口只有两具尸体!
“长官,这些人够狠的,死活不投降,还想开枪示警!没法子只能灭口了……”
里高没有说什么,而是蹲下开始研究尸体,那个发送灯光信号的煤油灯也找到了,确实是帝国陆军标配的型号。
仔细搜查尸体,只找到了几张废纸还有钢笔,和一些零钱,里高想要的密码本并没有踪迹。
但是在这个人的白衬衣左臂上,人们惊奇的发现了一个小小的三色旗袖标,就藏在西服里面。
法兰西的三色旗是共和国的法定国旗,也是梯也尔新政府所继承的旗帜,这个袖标肯定是密探们相互辨认的一个记号。
“撕下这个袖标,带回去……然后仔细盘查,如果在难民中找到十个携带这样袖标的人,就说明我们已经被敌人大规模渗透了,赶紧走……”
里高离开了,也幸亏他们走的早,三分钟之后一群帝国的老兵如狼似虎一样的就搜索到了这里,冲进废墟发现了地上的尸体。
“呸……垂死挣扎,就算让你们发现了又怎么样?”
发现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一个信号源被破坏了,还有第二个和第三个,炮兵在短暂休息二十分钟之后,又一次得到了坐标,大炮又一次炸响!
……
“先生们!女士们!请高举酒杯,为了今天的胜利……干杯!”
今夜对于巴黎公社来说是死亡和混乱的一夜,但是对于整个法兰西的保皇党们来说则是欢庆的一夜!
由于法兰克福条约已经签订,所以凡尔赛宫正陆续向梯也尔政府交割,目前东部的宫殿已经归还给了法兰西政府。
没等德国和华族的驻军走干净,法国保皇派的那些贵族们就迫不及待的在宫殿内召开了欢庆的仪式。
盛宴排开了,美酒如流水一样的端了上来,甚至这些贵族居然从伦敦请来了一名中餐厨师,给他们带来了非常新颖的美食享受,其中就有价比黄金的鲜之源调料。
肖乐天和英国人的美食帝国,需要很多中餐厨师,所以这次跟随使节团的厨师全都被重金留在了欧洲。
而且这几个月还陆续有几批挖来的中餐厨师,远渡重洋来欧洲淘金!
这些法国贵族别看表面上爱国口号喊的震天响,但是实际上他们才不会排斥任何能让他们享乐的事物。
元首击败法兰西,这对民众来说是耻辱但是对这些贵族来说完全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他们更看重的是赶紧解决掉内战,恢复过去锦衣玉食的生活。
赔款算什么?说到底最终还是老百姓掏钱,只要他们掌握着权利和资本,那么所有的成本都能转嫁出去。
“先生们……好消息又来了……阿尔及利亚第三师已经光复先贤祠和索邦大学……为他们欢庆!”
“万岁!上帝保佑法兰西!”
“那些暴徒遭到了惩罚,超过一千的暴徒被斩立决!鲜血正洗刷帝国的耻辱……”
“万岁!皇帝万岁!干杯……”
今天这里没人喊共和国万岁,保皇党庆祝着属于自己的胜利,荣耀属于皇帝还有整个帝国!
激动万分的男男女女拥抱在一起,酒精刺激的他们眼睛红肿的跟野兽一样。
窗外的德国官兵不解的看着这群疯子“自己人杀自己人,还很兴奋?这群法国人都是白痴吗?”
“他们可不是白痴……没听中国元首说过吗,那些人都是一群‘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在他们眼里,谁保护他们的贵族特权,谁就是亲爹……”
“那些巴黎公社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我们德意志里出来这么一批王八蛋,我也会用刺刀挑死他们的!”
“国战之中居然还在后面搞内乱?万幸我们拥有铁血首相还有英明的皇帝,这才让我们赢了这场战争……”
德国官兵一边抽烟一边笑话这些法国人,说了一会有个军官长叹了一声“其实……其实那些公社的人也是够可怜了……”
“我前天出去散步,在凡尔赛西面的一个小村庄里……一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看见我就哀求我睡她!”
“我很惊愕,仔细一问才知道……她的父母全都被困在巴黎了,是战争前去的,农田没有了被高利贷的给抢走了……”
“没有了活路只能去城里做工……但是没想到遇到这样的事情……”
“父母生死不知,家里也没有了任何进项……她有两个弟弟,最小的一个已经在这个冬天饿死了……”
“她……她要是再不弄点吃的……他第二个弟弟还有她自己……恐怕都得饿死……”
“看见这个小姑娘……我想家了……我想我的女儿了……”
“我不敢面对她的眼睛……我丢给她一大把钱币,扭头就逃……真丢脸啊,打仗我没有害怕过,可是那一天我真的是害怕了……”
一群德国官兵沉默了,他们身后是法国保皇党的欢庆,万岁声和香槟开启的声音混杂在一起,看来他们要彻夜狂欢了。
3306 不讲理的南丁格尔
“生死关头,法国内部已经彻底疯了,巴黎公社所代表的工人阶级左派,已经嗅到了灭亡前的味道,他们一定会垂死挣扎的……”
“凡尔赛宫已经成为了保皇党反攻倒算的大本营,为了复辟帝国这些历史的残渣们已经掏出了所有的家底儿!”
肖乐天在沙佩勒门军事禁区内,焦躁的分析这眼前的局势,所有情报都汇总到了一起,目前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恐怕这是一场让人难以想象的大屠杀,双方已经没有了理智,他们都已经拖不动了!”
“千万不要小瞧这些保皇党的势力,这些苦心经营了数百年的贵族世家们,拥有我们无法想象的人脉……”
“他们的家奴、佃户、高薪养的护卫、雇佣军……甚至还有杀手、强盗、流氓、无赖、小偷……”
“各行各业全都有他们渗透的力量,此刻这些力量已经都被调动了起来,他们冒充国民自卫队的一员,悬挂三色旗袖标为记号,早就已经渗入到了巴黎城内……”
“这些人打仗不行,但是背后搞点小动作还是没有问题的,之前就是缺少强大的军队配合,所以一直蛰伏,眼下这群人都活过来了……”
“巴黎已经没有秘密了,公社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办公桌上摆满了卑斯麦共享过来的情报,这些散发着油墨味道的绝密卷宗,从里到外都透露着死亡的气息。
就在华族高官正在研究局势的时候,突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启禀元首,南丁格尔修女来了,想要立刻见您……”
肖乐天脸顿时拉了半尺长“哎……肯定又是来要东西的,上午逼着我采购了一顿医用棉花,现在又出什么幺蛾子了?我这点钱都不够往里面搭的……”
王局笑了笑“就当是为将来的华族护士学院提前投资了,把这尊大菩萨伺候好了,咱们将来野战医疗的水平可就不用发愁了……”
肖乐天一拍大腿就势站了起来“得了,就是这个道理,这种人名望实在是太高,得罪不起啊!”
“得罪了她,全世界骂我的人估计得上亿了!”
“要什么就给什么,要星星我也得去想办法啊……”
南丁格尔也在关注着局势,今天一整天的炮声从远方传来,让她的心焦躁不安,她太清楚巴黎平民的规模了,这场战争得波及多少无辜的人。
南丁格尔修女不敢想,她只是用最纯粹的心去救人,他此生只有这么一个信仰,那就是救人!
就在今天下午,中情局的官员窥探到了震惊的一幕,南丁格尔在一个库房的角落里怒斥一名中年男性工作人员。
“我不管你为谁效力,虽然我能猜得到,但是我不想知道……你的身上可能还有其他的身份,但是眼下在我眼里你就是红十字会中的一员!”
“把你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如果你敢耽误救人的工作,那么不管你有什么后台,哪怕是女王陛下,我也会把你轰出去!”
“先生,好好睁开眼睛看看这个城市吧,多少妇孺正在死去,难道你毫不动心?难道您一点怜悯都没有吗?”
南丁格尔有独特的人格魅力,就算是怒斥对方说话也是四平八稳的,可是越是这种口气那个男人越是惊恐。
面对一名五十多岁的老修女,这名英国的间谍居然额头渗出了豆大的冷汗,他唯唯诺诺的点头一个字都不敢反驳。
之后的事情就更有意思了,当天下午这名英国政府的间谍下了死力气工作,沉重的棉花包扛起来就飞奔。
他一个人下午的工作量都超过了三个人!
当肖乐天知道这个消息后不由得长叹一声“谁说善良没有力量?恰恰相反,这是人类精神世界中最强大的武器!”
面对南丁格尔,就算是肖乐天也得退让三分,半夜来拜访的这位提灯女神,果然是来要钱的。
她这次又要求肖乐天搞来价值十二万英镑的医疗物资,庞大的数字在她的嘴里就跟十二英磅一样。
肖乐天看着长长的清单叹息一声“您这可真是让我为难了,现在可是战争时期,就算我有钱这么多物资也没法运进来啊?”
“法国北部的所有铁路都已经被军列挤满了,您知道搞车皮需要多长时间吗?如果走陆路,那么时间可就又加长了……”
“尊敬的女士,我的女神啊……钱我可以给我,但是您说的三天之内凑齐,我实在办不到啊?”
南丁格尔微笑着,带着坚定不移的口吻说道“不!我相信元首一定能做到……我要救人,三天就是最后的期限,我怕死去的人太多了……”
“哎呦……可是您也得尊重自然规律啊!这时间太短了,怎么运进来呢?哪怕是最近的海港,鲁昂的塞纳湾卸货,运到巴黎也得五六天的时间……”
“不!我确信元首能够做到……”南丁格尔就这么死死的盯着他看“元首,巴黎的这场灾难,你也是有一份责任的……”
“当然了,您的责任可能是最小的,但是再小的恶也是恶……恶就应该忏悔,恶行就应该用善行来弥补!”
“我这并不是攻击您,而是站在您的立场上考虑问题……行善一定会让您快乐的,这场救赎就当您对这场灾难的道歉吧……”
“我……”肖乐天被塞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长叹一声“我算是败在您手里了,我去想办法……”
“不是想办法,而是一定要办到!”这时候南丁格尔突然站了起来“我替巴黎那些苦难的人民,谢谢您了!”
说完修女双手合十就向肖乐天鞠躬,元首哪里肯让这么大岁数的提灯女神鞠躬啊,赶紧跳到一边去“别别别……我算怕了您了,我动用飞艇行不行!我给您空运药品好不好……”
“好啊!”老修女一下子抬起头来笑的满脸皱纹都开了“我这就去发电报,让他们把所有物资都运送到鲁昂去!”
看着老修女离开的背影,肖乐天笑了发自内心的那种“其实我何尝不知道这些道理,幸亏有您这么一搅合,能帮我分担一点压力……”
“哎……您知道行善有多难吗?您知道我手下那些人,还有华族底层民众里,他们内心又有多暴力吗?”
“我肖乐天要是筹措战争军费去欺负人去,去抢夺利益去,这帮家伙敢倾家荡产的支持我!”
“但是我肖乐天要是拿着钱,去行善去,您可知道有多少人不愿意吗?您可知道有多少人在骂娘吗?”
“这个世道……哪里有真好人哦!”
3307 公社反击
肖乐天还有南丁格尔都对巴黎内战做出了非常悲观的判断,也开始进行了最后的救援准备。
事态发展果不其然,之后的战斗终于进入了最残酷的巷战之中。
第一天被打懵了的巴黎公社,开始组织国民自卫队反扑,他们已经很清楚敌人的实力了,对于这些法皇一手训练出来的职业军团,所有公社社员都丢弃了之前的狂妄。
战局一下子就复杂了起来,公社开始改变计划,从全面进攻改变成重点防御配合局部反扑,而更广大区域则进行游击巷战。
坚固的要塞、高地、河流的弯道、桥梁……这些易守难攻的地方全部架设大炮并构建永久工事。
人们开始拆除建筑物废墟,利用石块和砖瓦修建永固掩体,大炮就架在阵地后随时可以射击。
这些要塞绝对是寸土不让,他们内部储藏了大量的食物、淡水和弹药,哪怕四面被围也能坚持作战。
这就好像是一个个铁钉一样,牢牢的钉在巴黎的棋盘之上。
这些控制要害的要塞之间,就是庞大的巷战区域,公社领导一致决定不和这些精锐军团进行对抗,因为拼单兵素质和配合,国民自卫队根本就不是对手。
所以这些庞大的街区,宁可让给敌人,让政府军的战线拉长,让他们无法在某一个街区形成绝对的兵力优势。
只要你的力量松懈了,那么我就可以无限制的放冷枪,持续二十四小时的骚扰你!
光防守也是不行的,公社还有十多个小型精锐的突击部队,一般也就千八百人聚集在一起,他们专门寻找战场的空档,然后抽冷子打一场反击战。
或者干脆就是夜晚偷袭,集中力量打一个个小型的歼灭战!
这三板斧抡圆了,果然让政府军吃亏不少,连续两天双方的交火线总是反复纠缠,你争我夺。
一条街去上午被政府军攻陷,下午没准就被公社打了回来,晚上双方还进行了残酷的夜间偷袭。
这24小时打的可是太残酷了,整个交火线犬牙交错都拧巴在一起了!
政府军的进攻受挫,让梯也尔大为恼火,他和麦克马洪商谈之后立刻把手里后备的所有火炮全都送到了前线。
后方兵工厂开始加足马力生产弹药,通往巴黎的铁轨上全都是拉军火的列车,再加上法国相较德国落后的铁路调度效率,让本就不多的铁路线发生了严重堵塞。
环绕巴黎的所有火车站,到处都是卸车的军人和民夫,一吨又一吨的炮弹被运送到巴黎城内,开始轰炸公社控制的街区。
轰轰轰……整个巴黎都在颤抖,烈火熔城、地狱的烈焰冲天而起,公社从来没见过如此激烈的炮击,一晚上就连续丢了三座暴力和六条街区。
被炸急眼的公社社员,冲着政府军破口大骂“刽子手……要是打普鲁士人也有这么多炮弹,你们早就赢了!”
“杀自己同胞算什么本事……”
轰轰……轰……回答他们的只有接连不断的炮弹,跟蝗虫一样的飞了过去。
公社也彻底被炸出了血性,生死存亡之时没人再顾及生死了,他们组织了一波又一波的敢死队,顶着敌人的炮火开始了夜间的反攻。
炸死一批,就再上一批,那些趁着火炮开路而夺取阵地的政府军,往往刚把旗帜插好,就遇到了敢死队的拼命反扑。
黑夜中,几乎每一道防线都发生了白刃格斗,由于黑夜的掩护政府军也很难形成有效的配合,这就给了工人们机会。
抡着工兵铲、铁扳手、伐木斧和刺刀的敢死队员们,在红旗的带领下喊着杀声往上扑,热血的公社领袖们,知道已经别无退路,他们冲到第一线把自己的血和士兵的血泼洒在一起。
“同志们……敌人的残忍你们已经看到了……他们要的就是屠城……”
“反抗也是死,不反抗也是死……我们宁愿死在阵地上,宁愿死在冲锋的路上……”
“爹妈生我来人间……不是为了当奴隶的!给战友们报仇……”
黑夜给了公社最好的掩护,那些被夺走的街区在天亮之前,又一条条的被夺了回来,只留下地面上望不到头的尸骸!
前线在战斗,后方也没有闲着,拉乌尔里高开始进行残酷的对内清晰,那些佩戴三色袖标的间谍是他重点清除的对象。
拉乌尔里高手下全都是一群便衣,一群秘密警察,多年干黑活的他们非常有经验,大网撒下去第一手绝活就是连坐法。
一个区一个区的进行清扫,按照之前的花名册开始搜查,他们随即冲入社员的家寻找可以的线索。
只要发现那种古怪的三色旗袖标,那就抓他全家!
“快快快……封锁这条街,所有人不能进出,给我挨家挨户的搜查……”
“我再给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现在揭发间谍你们还能有救……如果发现隐瞒不报的情况,整个街区所有人全都要连坐……”
“男人送到敢死队去冲阵地……女人送到战俘营永久拘禁……你们的孩子也将成为叛徒的子弟,从而剥夺所有的权利……”
“想好了,都想好了……我就给你们一个小时的自首时间!”
便衣警察冲进每一家房间,把主人全都给轰到大街上,听候拉乌尔里高的训话,而那些秘密警察开始如同梳头发一样的搜查。
拉乌尔里高很清楚,这种庞大的间谍行动一定是网状的,只要抓住一个点就能拉出一条线!
“找到了……长官,我找到一面三色旗……是帝国所用的旧国旗……”
“哈哈哈……这是谁的?把他拉出来……”
“不……我不是间谍,我真的不是……我是裁缝,这是我搜集的布料啊……之前丢的满大街都是,我准备洗洗当碎布用的……”
一名瘸腿裁缝跪在地上吓的浑身发抖,拉乌尔里高残忍的看着他冷笑道“呵呵……我不想听你的辩解,如果想听也得伴这皮鞭声音一起听!”
“吊起来!给我抽……不把这些该死的间谍都挖出来,我们谁都活不了……”
没人在乎裁缝是否无辜,他被捆绑着双手吊起来,牛皮鞭子抽打在身上连衣服带皮肤都给抽飞了。
惨叫声吓的整个大街所有人脸都白了,而人群中确实有一些人的表情异常古怪!
拉乌尔里高对手下使了个眼色,几名便衣立刻冲进人群抓住那些表情怪异的人!
3308 残忍的拉乌尔里高
拉乌尔里高深知,最有效率的往往就是最容易造成冤案的,但是没有办法战争期间所有人都不是无辜的,为了活下去冤死鬼也就顾不得了。
瘸腿裁缝当然是无辜的,帝国崩塌的时候旧国旗被丢弃的到处都是,这种绣着波拿巴家族徽章的三色旗,是最先被淘汰的。
市民们太穷了,穷的一块碎布都要珍惜的藏起来,所有市民那个人不穿带补丁的衣服?而帝国国旗用料厚重,拿来修补一下衣服本来就是很好的材料。
别说裁缝要收集了,会过日子的大妈们收集的更多!
但是无辜又能怎么样,为了制造恐怖气氛,就得拿你的无辜小命来垫垫场子!
果不其然,当无辜的瘸腿裁缝被活活的抽死之后,人群中十多个人脸色变得诡异了起来,没有经验的人是发现不了的,但是在拉乌尔里高和那些多年揣摩人心的秘密警察眼中,这就是最大的破绽。
“干什么?你们抓我干什么……我就是个蛋糕师,我是烤面包的……”
“去你妈的烤面包,老子看你不顺眼,抓的就是你……搜他的房子!”
落魄的面包师傅的家门被踹开了,拉乌尔里高带着他手下的走狗冲了进去,开始仔细的盘查。
战争期间,没人可以单独住一整栋房子,面包师的家里拥挤了十六人,各行各业都有,这些人被秘密警察全都给单独提了出来,挨个审问。
谁都不会承认自己是保皇党的间谍,谁都想活,哪怕皮鞭乱抽他们也是痛哭求饶,但是死活不肯招供。
拉乌尔里高眼睛一转,开始亲自搜查房间,这个老狐狸鼻子也太灵敏了,不到十分钟就走了出来。
“你们这一屋子人一共十六人居住,面包师一家三口,还有皮匠一家四口……铁匠一家两口人……”
“剩下就是七名国民自卫队的士兵……嗯,还是临时招募的民兵……”
“都给我站出来……”拉乌尔里高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报纸,走到每个人的面前,用手指着上面的某一个单词。
“你!念出来……”面包师一家惊恐摇了摇头,那么复杂的单词谁认识?面包师能认识男女是怎么拼写的就不错了。
“你们一家……念出来……”皮匠一家也不认识字。
十九世纪末,法国根本就没有开战全民义务教育,民众识字率连10%都达不到,普法战争后期有过统计。
普鲁士军团士兵识字率是百分之百,而法国军团识字率不足20%!
想一想,这是多么可怕的教育差距,所以有很多学者说过,普法战争的失败其实在两国的小学课堂上就已经分出高下了!
拉乌尔里高手里报纸的单词谁都不认识,这很正常!
“没有人识字?哈哈哈……果然没有一个人识字……那么我问你们,屋子里的是什么?”
拉乌尔里高,伸手抓住面包师的脖子,如同鹰爪一样掐着他脖子后面的肥肉褶子就往屋子里拖。
“杂碎,你给我滚进来……”好狠的拉乌尔里高,面包师脖子后面的肉都给掐破了,鲜血顺着皱纹往下流。
拖到一面白墙的边缘,拉乌尔里高指着墙壁上一串蓝色的小点就喊道“这是什么?该死的杂碎,告诉我这是什么……”
“不敢说话了?我来告诉你,这是蓝墨水,这是钢笔里面的蓝墨水……你们一屋子所有人都不识字,怎么会有钢笔的蓝墨水?”
这下周围所有的秘密警察都用极其敬佩的目光看着长官!
“是啊!不识字的土包子,居然会有钢笔?这不是开玩笑嘛……”
自来水钢笔在十九世纪可是真正的高档货,普通工人需要两三个月的工资才能买到一支最便宜的,质量还一般。
而有钱人用的精品钢笔,每一支都价值数百甚至上千法郎!
像这种廉价的钢笔,经常会出现堵塞笔尖的情况,所以很多人写字不出水的时候,都喜欢甩一甩。
墙壁上这一道蓝墨水点儿,就是甩钢笔留下的印记!
这下面包师彻底瘫软了,他整个人都吓傻了跪在地上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长长的木条一段丢到烤面包的炉子里,仅仅三分钟就燃烧成了红炭!
拉乌尔里高抓着这根木棍,冷笑的走到面包师面前“呵呵……嘴硬的很啊!到现在还看不清楚局面,你这眼睛要着还有什么用!”
刺啦一声……通红燃烧的木炭就刺入面包师的右眼睛里,屋子里顿时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
“啊!”活活烫瞎一支烟的面包师在地上来回打滚,他的妻子噗通一声跪下“别杀我们,别杀我们……在后院,后院劈柴仓库里有暗道……”
终于审问出来了,便衣们冲到仓库里,把一捆捆烤面包用的木柴丢了出去,果然在地板上有一个带拉环的暗门。
打开之后,里面露出三名惊恐表情的男人!
“抓住了,抓住狗皇帝的探子了!”
“审!给我往死里审,让他们把所有的同伙都交代出来!”
面包铺已经成了修罗场,这些秘密警察十八般刑讯花样全都用出来了,周围街区的市民吓的脸色惨白但是谁都不敢叫。
大人们堵着孩子的嘴和眼睛,不让他们叫也不让他们看,可是孩子总是能从手指缝中看到这恐怖的一幕。
手指甲和牙齿被一个个的活活拔出来,人皮被匕首一片片的切削下来,惨叫的间谍很快就把肚子里秘密招供出来。
有的甚至连自己十岁偷看女孩子洗澡的事情都给招供了!
“哈哈哈……我还以为是多硬的骨头呢!原来只是一群窝囊废!”
“破了一个点,我就能揪出一个网……抓,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肚子里没有了情报的间谍跪在街边,脸冲着墙壁一排,拉乌尔里高厌恶的看了他们一眼,二话不说掏出手枪,冲着他们的后脑扣动了扳机。
啪啪啪……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扑倒在大街上!
“这就是皇帝走狗的下场!这就是给敌人当间谍的下场!”
“这条街区居然敢窝藏间谍?看来他们的忠诚并不纯粹……都给我押下去,男人送去敢死队,女人和孩子送到战俘营做苦役!”
“这就是包庇敌人的下场!这就是连坐!”
3309 大清洗
拉乌尔里高拉开了公社内部清洗的腥风血雨,从保皇党的三色徽章暴露的那一刻开始,公社内部就已经割裂了。
拉乌尔里高手下拥有将近五千秘密警察,而这些警察被公社高层赋予了非常高的权限!
可能是恐惧,也可能是愤怒,公社高层面对保皇党的间谍渗透,做出了非常过激的反应,他们甚至把政治警察这个后世被称之为政委的队伍也临时授权给拉乌尔里高指挥了。
这两只部队一旦结合在一起,整个公社内部就再也没有可以制约拉乌尔里高的势力了,一场大清洗终于开始了。
枪声在公社控制的街区内响起,几乎每一个大街上你都能看见逃跑的人和追逐的便衣警察。
很多人甚至来不及审判就被击毙在街头!
民众从被窝里被拖出来,按照街区开始实施连坐法,那些保皇党的间谍还有疑似保皇党的间谍,就在大街上被严刑逼供,然后当众处决!
任何一条街区只要‘间谍’数量超过十人,那么整条街区所有人都要连坐,男人送去当敢死队员,女人和孩子被直接发配到了战俘营和劳工营!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口号喊的震天响,残酷的杀戮逼得民众开始内部揭发了!
“我知道谁是间谍……卖橄榄油的安德鲁就是间谍,他家藏着帝国时期的勋章……”
“米利尔一家是间谍……昨天他们晚上偷吃熏肉了……在这个时刻还能搞到熏肉,他们一定是间谍!”
“杰弗森有嫌疑……昨晚十二点他出家门了,他干什么去了?”
……
血色恐怖中,人性开始向兽性蜕变,为了自己活命他们完全不顾别人的死活!
有没有冤案?当然有,甚至有些人就是借故报自己的私仇,可是在这个全城歇斯底里恐怖的气氛中,没人在乎冤案了!
那些被控告成间谍的人必须自己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是这时候除非你有德摩斯梯尼那样的天才口才,否则你根本就无法分辨!
说不服拉乌尔里高这些人,那么你就会遭到刑讯,普通人哪里受得了一顿皮鞭,屈打成招的事情比比皆是。
仅仅第一个夜晚,就有将近一千名‘间谍’被处死,其中遭到刑讯的市民超过三千人,足有七千遭到连坐的百姓被发配到了军队中。
惨不惨!当然很惨!可是正因为这样的残酷镇压清洗,保皇党们的间谍网遭到了严重的破坏!
最直观的的一点就是政府军的炮弹打的没有之前那么准了,很多炮弹都被浪费在了废墟上,造成的杀伤率大大降低。
房间里传来一阵阵凄厉的惨叫,拉乌尔里高一手拎着西装,一手握着手枪,他身上的衬衣喷溅的全是腥臭的血点,整个人杀气腾腾,气场极其阴暗。
刚走到大街上,那些排队等候交代问题的市民吓的就后退半步,一个个都不敢抬头看这位杀神。
“呸……屋子里那个厨子嫌疑非常大……拉出去枪毙!”
拉乌尔里高深呼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他太疲惫了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每天最多休息三个小时。
他为什么如此残忍暴力?那是因为他已经看见了公社绝望的尽头!
“给我一根烟……”
下属给他点烟的手都哆嗦了,火柴浪费了三根才算点着香烟。
拉乌尔里高深吸一口抬起头将青烟喷到了半空中,烟气的刺激让他的精神稍微放松了一点。
可是好心情没有持续很久,天空中就有一个巨大的黑影压了过来,还传来了低沉的嗡嗡声!
“该死的!又是中国人的飞艇……这个肖乐天怎么这么难缠!”
齐柏林飞艇元首号还有另外三艘,已经成为了军事禁区里的物资补给大队,他们放弃了法国混乱的铁路和公路交通,而选择了空运。
一批有一批的药品从鲁昂空运到巴黎,这条路线正好要穿过巴黎城!
没人敢向天空中元首的空军开火,虽然现在法国已经改装了几挺重机枪,让枪口可以对空仰射,但是谁敢向元首的空军开火?
反正这时候也没有制空权这一说,只要你不妨碍我们打仗,你爱怎么飞就怎么飞吧!
齐柏林公爵此刻已经快成为肖乐天的亲兵了,几乎每一趟飞行任务他都要亲自上船测试各种数据。
整个巴黎的天空他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
“嗯?降低……降低高度……降低到五十米……”
飞艇开始放掉一部分热气,巨大的阴影开始缓缓往下落,这时候齐柏林公爵才发现了地面上的诡异。
“上帝啊!他们在屠杀平民……政府军和巴黎公社都在杀市民?”
六月的天气,穿着一身皮衣都挡不住寒气往身上窜,齐柏林公爵看的眼眶都红了!
此刻的他就好像巡游地狱的天使哨兵一样,修罗场在他的眼中一览无余!
政府军抓获的公社国民自卫队员,被排成一排面对塞纳河,身后就是持枪的士兵,在军官的命令声中,枪声大作,士兵一排有一排的被枪毙,尸体直接滚落塞纳河。
而巴黎公社负责的区域也好不到那里去,沿街就成了屠宰场,刑讯逼供的场地灯火通明,烧烙铁的炉子喷吐着烈焰,惨叫声直接冲到了飞艇周边。
“快看……公社那些人也在杀市民,上帝啊居然是绞刑!被活活吊死了……”
飞艇的这些操作工和士兵们吓的浑身冒冷汗“上帝啊,这群法国人都疯了……全都疯了……”
齐柏林长叹一声“走吧……人家的内战咱们管不着,但愿这些药品能够救活更多的市民,我们也只能做到这一点了……”
正说着呢突然一名士兵伸手指着南方的天空“快看!对面好像有飞艇,正缓慢的向我们靠近……”
众人仔细打量“没错,是咱们的勃兰登堡号……这么晚了,他怎么出动了?”
齐柏林公爵眼睛眨了眨,没有说什么“走吧……他们干什么跟我们没有关系……”
3310 局势持续的崩坏
肖乐天投资齐柏林公爵的飞艇创意,在刚开始的时候确实让普鲁士中的一批守旧军官嘲笑了一番。
但是当第一艘元首号齐柏林飞艇出现在战场的时候,他在战术上的巨大作用顿时震惊了整个普鲁士高层。
现在要是说飞艇有什么战略意义,这纯粹是扯淡,但是在战术上飞艇可是大有作用。
老早以前人类就开始用热气球开始侦查敌情了,现在拥有了自主动力的飞艇一出现顿时就把热气球给踢到一边去了。
高空侦查、局部空中轰炸、对要塞堡垒进行定点爆破……甚至可以载一些小规模的特种部队进行敌后渗透作战。
飞艇的妙用让德国军方兴奋了起来,当时他们就给齐柏林下了二十艘的订单!
但是飞艇毕竟是刚投产的新生事物,远没有量化生产的能力,也就仗着普鲁士工业基础雄厚,这才在半年多的时间里修建了十多艘而已。
就这十多艘也得两家分,元首分走了四艘,其余的都交给了德国军方。
这场巴黎内战,华族和德国的飞艇部队分别扮演了不同的角色,肖乐天命令飞艇强运医疗用品,而德国的飞艇则成为了梯也尔的眼线。
拉乌尔里高的内部清洗,虽然制造了无数冤假错案,但是对保皇党的间谍网的打击也是巨大的,凡是暴露的间谍都遭到了诛杀,而剩下没有暴露的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政府军的炮兵得不到内部情报的支持,最后不得已梯也尔只能向德国求援!
肖乐天万万没有想到,卑斯麦居然同意了法国人的求援,派出了当时最先进的侦查武器齐柏林飞艇。
这些恐怖的战场巡游者一出现,巴黎公社的城防图也就没有了秘密,大街上所有公社社员的调动都逃不过天空中的鹰眼。
法国的炮兵再一次发威,精准的轰炸摧毁了一道道公社的防线,那些永固的街头要塞顿时成为了汪洋中的孤岛。
“轰炸,轰炸,继续轰炸!用我们的钢铁把敌人淹没!”
“做出最完美的步炮配合,拿出你们在克里米亚的勇气出来!”
麦克马洪元帅也拼了,他冒着生命危险进入最前线,在双方火炮对轰中用激情洋溢的演讲鼓舞着政府军的士气。
梯也尔也下足了力气,他向法国各行省下达了最严厉的物资征调令,任何不称职的政府官员都被撤职。
法兰西南方的资源算是被彻底的动员起来了,他们压榨出来的物资是普法战争时候的十倍!
巴黎的战线变得支离破碎起来,几乎每天都有防线被敌人的炮火摧毁,再被政府军的突击队所刺穿。
大规模巷战从早一直持续到深夜,公社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三天后,让人更加恐怖的一幕出现了,无法抵挡政府军的公社战士们,开始焚烧城市了,他们必须用熊熊大火才能逼退敌人的进攻。
塞纳河上的游船码头还有贝西桥附近,燃起了熊熊烈焰,撤退的公社战士点燃了所有可以点燃的物资和建筑。
冲天的黑烟挡住了一个团的政府军进攻,也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些被黏住的国民自卫队平安撤下来。
一次成功的撤退很快就变成了其他部队值得学习的经验,更多的街区开始燃烧,那些华丽的民居和富丽堂皇的商业街,顿时成为了火海。
“事态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了,元首您必须要有所行动了……请您联合德国对法国政府施压,难道就不能进行调解吗?”
“谈判难道就不能代替战争吗?”
南丁格尔又来纠缠肖乐天了,元首心里这个别扭啊,很多情报也没法跟这位大神解释,总不能说现在法国政府军打的如此顺利,其实背后就是德国人在支持吧?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成害!
长叹一声肖乐天只能求饶“我只能答应您去见一见卑斯麦首相,其他什么都没法保证……”
肖乐天万万没有想到,这次和卑斯麦的会面,是这些年合作以来气氛最紧张的。
凡尔赛宫此刻已经彻底让给梯也尔了,卑斯麦居住在城外的军营内,一见到肖乐天他就抬手阻止住了元首的开口。
“您不用说了,我知道您的意图……和平谈判是不可能的,而且我也不会停止对麦克马洪的情报支持……”
“甚至连军火销售也不能停!相反的,我还要站在老朋友的身份提醒您一句……别走邪路,您最近的言行举动对您是没有好处的!”
“中国话怎么说?叫做吃饱了撑得……您管这些事情干嘛?那些穷鬼死活与你何干?”
“南丁格尔愿意当圣母女神,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现在你表现出对这些工人的同情,那么全天下的资本家都会怎么想?他们会不会认为你和他们不是一路人呢?”
“做事情,要考虑后果啊!”
肖乐天紧锁眉头“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道?但是……但是以你的智慧难道还想不明白我的真实意图吗?”
“老朋友啊,工人阶级你是杀不绝的……因为工人阶级本来就是和资本阶级是相辅相成的,是一奶同胞啊!”
“你们现在屠杀这些造反的工人,可是回头你们一样还是需要工人来你们的工厂做工……没有了工人,就没有生产力,就没有了工厂啊……”
“现在的矛盾,过几年照样还是会冒出来……你们这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德国统一了,未来你们的工业发展会远超法国,甚至超过英国成为世界第一……到时候那么庞大的生产力,得需要多少工人?”
“那么多工人聚集在一起,是不是比现在这些巴黎公社的力量还要大?到时候有矛盾了,你还准备接着杀?”
“我所做的一切,不过就是想给未来阶级冲突,搭建一个和谈的可能啊!我的这种尝试,你要是看不懂,这个世界谁还能看得懂?”
卑斯麦脸色铁青一语不发,足足沉默了十分钟才叹息着说道“不管你说的有没有道理,我还是不能答应你,非常抱歉……”
就在肖乐天还想劝解卑斯麦的时候,突然房门被敲响了项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元首!出事儿了……我们的军事禁区外突然出现了大批的巴黎难民!”
“最终还是来了,难民冲过来了……”
3311 巴黎难民潮
听到这个消息,肖乐天放下和卑斯麦的争论,扭头就走。
卑斯麦看着肖乐天离去脸上表情极其古怪,他坐在桌子上久久没有开口,发呆了好半天他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带着锁头的铁盒子。
里面是刚刚送来的国内机密情报,打开之后上面的字迹让他触目惊心。
“肖乐天啊,你说的我何尝不懂……你不知道,就这半年多的时间,我们已经抓获了三十多名左派极端分子了……”
“伦敦的那个大胡子还有同情布朗基的那些人,已经把目光投向了我德国……他们已经开始在德国工人之间传教了……”
“你当我不害怕吗?其实不光我害怕,就连威廉一世和整个德国贵族群体,都害怕了……”
“我们德国的工业规模早晚要走到世界第一的位置,到时候我们的工人规模就是法国的十倍,是英国的两三倍……”
“上帝啊!那得多少人聚集在一起?这种思想一旦泛滥,会多么的可怕?”
“巴黎公社,不过三十万战士,二三百万拥趸……就闹出这样的规模了,以后我德国可怎么好啊!”
低声轻语,卑斯麦脸上露出了非常疲惫的神态,自言自语好半天他才开口“来人……去通知梯也尔,我已经帮他够多了……让他赶快给我筹集钱!”
“所有战争赔款,连本带利一个硬币都不能少!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去支持公社那帮人……”
此刻的巴黎已经彻底失控,从麦克马洪接过指挥权之后,仅仅两周的时间巴黎公社所打造的铁桶一样的防线,就被砸了一个稀巴烂。
三十万帝国精锐军团,连续奋战、交替出击、昼夜不休……再加上德国的情报和军火支持,还有法国南方数不尽的物资补充。
这些法皇留下来的杀神们,把毫无作战经验只有一腔热情的公社打了一个晕头转向。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热情根本就是一个屁,不论正义的口号喊的多么震天响,在大炮和弹雨面前,理想都是脆弱的。
由于巴黎公社所控制的区域属于被包围的状态,所以战线一旦被压缩那些难民就得往核心区域去逃。
可是巴黎再大也只是一个城市,上百万的难民到底能逃到什么地方去?越往核心压缩,混乱程度也就越是加倍。
男女老幼加上伤兵都拥挤在了大街上,所有房屋都挤满了人,到处都是恶臭气息!
更要命的是公社的那些物资仓库也遭到了政府军的轰炸,德国飞艇清楚的标记了公社所有仓库的位置,麦克马洪下令不惜一切代价先把这些仓库炸平。
炮弹就跟不要钱一样的倾泻,公社想尽一切办法甚至偷偷盗卖法国文物才换来的物资,在炮击中被大量的炸毁。
饥饿如影随形,折磨着每一个人,而比饥饿更可怕的还是拉乌尔里高的大清洗!
公社已经疯了,所有的领导面对拉乌尔里高的疯狂杀戮,居然没有一个人提出反对的意见。
连坐的恐怖刑罚让每一个人都不寒而栗,几乎每天都有人被严刑逼供而死,也有很多所谓的间谍遭到了枪毙。
人的忍耐总归是有限度的,混乱、拥挤、饥饿、恐怖……最后还有政府军大炮的持续不断轰炸,往往一轮炮击过后,整个楼房都倒塌了,里面掩埋了好几百的尸体。
渐渐的尸体腐烂的恶臭开始在整个城市弥漫,到现在已经没有人去收尸了,死人就那么丢在街角,任由苍蝇和蛆虫侵蚀。
“够了,我过够了……我再也不要打仗了……”
终于有人崩溃了,他歇斯底里的向北方,向沙佩勒门方向跑去“中国人在北面……哪里有军事禁区……哪里没有战争……”
啪的一声枪响,那名疯子被公社的士兵打死在大街上,尸体不停的抽动!
“中国人是我们的敌人!沙佩勒门是陷阱……公社任何人都不允许靠近!违令者就是这样的下场……”
大街上好几千市民麻木的看着杀戮,那一刻他们连惊恐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士兵以为震慑住了这些老百姓的时候,突然人群中又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声“上帝在北方……上帝在北方召唤我……哈哈哈……”
显然这个女人是疯了,但是她疯了也知道向北方军事禁区逃命!
“开枪,开枪……”军官们慌乱的喊叫着,子弹把疯女人打死在大街上,可是这时候又有人冲了出来。
“我宁可被打死,也不要被饿死……狗屁的理想,狗屁的革命!我要活着……”
“对,我们也要活着……发发慈悲吧,让我们活下去吧……”
这下可乱开了,一条大街上一千多男女老幼再也不怕屠杀的威胁了,肖乐天所设立的军事禁区就是他们黑暗人生中的最后一点希望了。
“遇到政府军也是死,留在这里也是死……我不想死啊!”
“我管他中国人是不是敌人呢!只要让我活命,我当奴隶我也愿意……”
跑不动的老人跪在地上,双手抱着自卫队指挥官的大腿哭喊道“发发慈悲吧!要杀你杀我,放过孩子行不行……”
“总不能让孩子跟着咱们一起死啊,求您发发慈悲吧……放他们过去吧!”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士兵都傻眼了,说实话大部分士兵还都是有人性的,面对乡里乡亲怎么下得了手呢?
任由指挥官如何怒骂,这些士兵再也舍不得下手了,很快那几名指挥官就没了声音,好像被人群踩在了脚下。
何等壮观的景象,数千巴黎市民向着希望狂奔,很多人都饿了三天肚子了,可是现在跑的比丧家犬都要快。
一路上他们又遇到了好几拨公社士兵的拦阻,可是人群一旦出现群体选择,群胆就会战胜孤胆,哪怕刀子架在脖子上他们也拼了。
远方就是沙佩勒门,远方就是飘扬的华族军旗和红十字会旗,活下去的希望就在眼前。
瞭望塔上的华族哨兵大吼一声“出现难民潮……这些法国人最终还是挺不住了,他们来了……”
“上帝啊!”正在祈祷的提灯女神南丁格尔一下子战了起来,也许是站的太急了,脑袋一晕差点栽倒在地。
“没事……不要管我……马上组织难民进入营地……医疗小组开始工作!”
3312 乱成一锅粥
悠扬的军号声响起来了,沙佩勒门军事禁区一共四道大门,在军号的命令声中缓缓的打开。
足足五米多宽的营区大门,由坚固的欧洲橡木捆扎而成,在大门的外侧还有三道沙袋墙,和四条铁丝网,包括封闭道路的鹿角。
重机枪阵地交叉布置在外围,机枪手警惕的盯着外面的动静,瞭望塔台一个接着一个,哨兵盯着远方的人潮开始向后方传递信息。
“圣心大教堂方向出现人潮,目测超过一千人……开营门……准备接应……”
背着步枪的特战队员排着队,抬着沉重木质鹿角,上面挂满了尖刺铁丝网,一起发力将鹿角横过来,让出可以让市民通过的口子,但是口子不能开的太大,只能有两米多宽,他们必须要控制难民冲击的规模。
十多匹战马从军事禁区冲了出来,马背上的都是精通法语的红十字会成员,他们距离难民潮很近的地方就开始喊话。
“华族军事禁区属于非战斗区域……所有人必须丢弃武器……任何武器都不可以带进去……”
“老人、妇女、孩子走左边的通道……男人走右边的通道……”
“维持秩序……伤员能走动的随着人群排队进入……重伤不能行动的在营地外画出来的区域休息……会有人来救你们的……”
“都听清楚了吗?维持秩序……所有人都不能乱……否则以暴徒论处,杀无赦!”
“秩序……马上回复秩序……”
可是眼下的难民都已经疯了,他们被战争折磨成了神经病,身后就是死亡的修罗场,无论是法国政府军还是公社的秘密警察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没人听劝,所有人都是发疯的往前跑,甚至还把一名马背上的工作人员给撞翻在地。
这下可惹恼了看守的华族士兵,值班的军官王辰鼻子都气歪了“关闭鹿角,拉铁丝网……这群王八蛋不听话就一个都不放进来……”
“准备水龙车……让他们都给我冷静冷静……”
一千多难民跟潮水一样扑了上来,而此刻鹿角和铁丝网的缺口已经关闭了,那些人没有控制住速度结果前排都扑倒铁丝上了。
被扎的浑身窟窿的难民哇哇大叫“开门啊……求求你们开门啊……你们不是红十字会吗?你们不是难民营吗……”
“疼啊……开门……别挤了……”
王辰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被妈妈抱着,但是两人都被人潮给推着向前,扑在了铁丝网上,小姑娘脸上被一根铁丝刺破,殷红的血顺着雪白的脸蛋就流了下来。
但是奇怪的是,小姑娘居然没哭,他还在用手尽量的帮妈妈撑着,让铁丝网上的尖刺尽量别扎她的妈妈。
而母女身后的人都是疯子,谁都不顾别人的死活,就知道往前挤,往前拥挤!
“我日你……姥#姥……都给我退后……妈的,再不退后老子开枪了……”
王辰伸手隔着铁丝网用力托着小姑娘,把铁丝一根根的从身体里拔出来“别怕……一会你就安全了……听叔叔的话,你马上就安全了……”
小姑娘真是奇人,居然一点都没有哭,甚至有些听懂了王辰在说什么。
“我不怕……我叫芭芭拉……我不怕疼……求您救救我妈妈吧……”
“我妈妈是芭蕾舞者……她的腿不能受伤的……要不然就没法跳舞了……”
“你叫芭芭拉……好好好……你省省力气,叔叔一会就救你去……”王辰半天就听明白了女孩子的名字,这个六岁的小姑娘居然在这时候还在对他笑。
这笑容和眼前的地狱场景,形成了鲜明的对面!
就在这时候,水龙车终于推过来了,这是非常古老的人力压杆式的水龙车,是欧洲消防队常用的装备。
两名成年男人利用杠杆原理,来回压横杆,加压的水就可以喷很远。
今天六七辆水龙车,冲到营门处,四名强壮的士兵,左右各两名喊着号子开始压水。
“一二……压……一二……压……”
哗哗哗……水浪箭一样喷到难民人群中,喷的这些人不住的用手臂遮挡。
“退后!都退后!按照刚刚的命令排队……谁再敢往前冲,我们就开枪了……”
水龙冲的人群不住后退,扎在铁丝网上的小姑娘芭芭拉终于被救出来了,看着小姑娘身上被铁丝扎的鲜血淋漓,王辰气的掏出手枪冲着难民空地就开火了。
啪啪啪……枪声震慑了那些疯狂的难民,王辰跳到沙袋墙上“都听好了……谁再敢往前闯,我就爆头!来一个杀一个……”
“都听清楚了吗?滚到后面排队去……”
哗啦啦……随着王辰的怒骂,一整排士兵齐刷刷的拉动毛瑟枪栓,枪口对准了这些难民,此刻就连机枪阵地也发出哗啦啦金属撞击的声音,天知道他们在准备什么。
这下所有难民都冷静了下来,半夜一通冷水浇头让他们明白了局势。
混乱中人群开始排队,老人、妇女、孩子都在左边的通道口排队集合,男人在通道右侧集合。
一小队士兵冲出去,开始搜身,各式各样的武器被丢了出来,在空地上堆的跟小山一样。
土制手枪、匕首、刺刀、大扳手、铁棍……甚至还看见了一些自治的狼牙棒,王辰拎起一根狼牙棒,发现就是一根大头木棒然后前端钉的都是铁钉。
沉甸甸的还非常压手,铁钉上锈迹斑斑还有暗红的血迹!
“操!这东西还敢往我们华族军事禁区带?”
“我再说最后一遍,自己主动把所有武器都给我丢出来……后面再让我们搜身搜到这样的武器,我就视你们为间谍暴徒……”
“别以为我们会心慈手软,间谍暴徒杀无赦!”
正维持秩序呢,突然身后瞭望哨上又传来了哨兵的声音“又来了一批……做好准备……这次人更多,目测三千……”
“老天啊……巴黎公社已经崩溃了吗?老百姓全都逃出来了……”
“水龙车准备……准备压制住这些难民……该死的,怎么又冲过来了……”
3313 都不是人了!
乱哦,实在是乱的可以,刚刚让一千多难民有了点秩序,结果又来了三千!
说实话,这个时代人们并没有处理大规模难民的经验,因为人道主义并没有广泛的被传播。
各国政府对这种难民潮的态度大多都是强硬的,一般都以镇压为主!
而且这个时代媒体也不发达,人民得到信息的渠道也很少,效率也不高,往往几百公里外的城市发生的事情,就跟天边一样。
法皇在巴黎屠杀平民了,鲁昂的百姓听的就跟传说一样,到了马赛干脆就变成外国新闻一样了。
消息相对来说很封闭,那么统治者利用暴力手段来解决难民问题,也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给点粮食然后轰会老家等死,或者什么都不给就驱散,实在不行还可以开枪镇压……为了恢复秩序,政府无所不用其极。
杀难民的经验,他们有的是,但是组织、协调、救援难民的经验,此时的欧洲政府可真没有。
在南丁格尔的眼中,华族今天所做的一切已经是出乎意料了,虽然混乱还是发生了,但是至少中国人有解决的方案,至少有条款拿出来。
说到底还是多亏了肖乐天的高瞻远瞩,毕竟前世他可没少看热点新闻,在21世纪难民问题可是一个国际性的问题。
任何一个国家稍微有点处理不好,就会遇到舆论上的强大压力!
不能死太多人,也不能不管,更不能混乱……难民问题总是考验着一个国家的行政管理能力。
肖乐天早就意识到这场难民潮会非常混乱,所以他才提前做出了安排。
军事禁区只开四个口子,每一个都有重兵把守,而且开的这个口子还必须要有门道。
沙袋和铁丝网铁栅栏,组成一个个的分离带,就好像后世高峰期地铁口的那种迷宫样隔离带一样,人为控制人流的速度和流量。
另外还有对难民进行分组,成年男人最有威胁,必须单独检查进入难民营,老人孩子和妇孺从另外的入口进入。
所有难民必须进行严格的搜身,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有威胁的目标。
而且进入的难民要第一时间登记造册,并分组分区域的管理。
……
零零总总的制度足有十多条,考虑之细让红十字会里的老工作人员都无比惊叹!
可是就这样的严防死守,人们还是低估了难民的冲击力,当数千人开始往一个入口拥挤的时候,混乱想不发生都不可能。
新逃来的三千难民很快把之前的一千人给冲的七零八落,铁丝网附近又传来的惨叫的声音。
王辰站在高处开始指挥水龙车攻击,哪里人多就往哪里喷水,白亮的水龙冲击下总能形成一个个的空地,发疯的难民被冷水一浇总能冷静一些。
“继续加压……射死这帮疯子……射……射他们……”
“把我们压箱底的*拿出来……我就不信了,还敢冲老子我驻守的阵地……”
“炸他丫的!”
华族有很多独特的特战武器,其中*是非常有意思的。
少量的*里面加入大量的胡椒面和辣椒面还有石灰粉……都研磨的非常细,装在手#雷壳里就是一枚简易的*了。
说实话,这种武器的局限性很大,大风、雨雪、潮湿……这样的天气对*的使用都是有妨碍的。
但是一旦环境条件允许,比如说今天,*可就是最佳的镇压武器了。
“丢手#雷……炸!”王辰一声令下,十多个黑疙瘩就飞出去了。
“不……你怎么可以屠杀平民!”王辰身后传来南丁格尔修女的惊呼,提灯女神带着一群护士冲了过来,正好看见这一幕。
老修女当然认识这种威力强大的*,她实在没有想到华族的士兵在军事禁区也敢屠杀平民。
“你……”提灯女神正想骂呢,结果王辰也不分辨古怪的一笑然后伸手向前一指。
“您还是好好看看吧……看看这是什么……”
噗噗噗……手#雷并没有发出巨大的爆炸和火光,反而传来了沉闷的声音,有点像面口袋从三楼丢到地上的声音。
或者干脆就是身材魁梧的巨人正在放屁!
随着噗噗声的响起,发疯的难民潮中突然传来一阵阵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我的眼睛……咳咳咳……”
“上帝啊……这都是什么东西……我喘不上气了……”
喘不上气,看不见东西这就对了,不这样你们也不知道老实,几枚*丢过去难民中的狂热顿时缓解了不少。
这时候红十字会的工作人员才跳上沙袋墙开始继续喊着入营的纪律,渐渐的外围的难民开始冷静开始排队了。
“尊敬的女士……我们当然不会杀人了,我们这是要救人……让他们先回复秩序,否则敌人追杀过来可就出大事儿了……”
听着王辰的解释,南丁格尔歉意的一笑“这位先生,我刚刚冒失了,我向您道歉……”
可是还没等王辰跟圣女客气两句呢,突然瞭望塔上又传来了噩耗“准备战斗……准备战斗……有武装分子正在屠杀平民……”
啪啪啪……远处传来了一阵阵的枪声,很快一小批丧胆的难民从黑暗的大街上冲了出来,火光中他们的身后是一群公社的士兵正在开火射击。
“开枪!打死这些叛徒……所有投靠中国人的全是公社的敌人,他们都是叛徒!”
“开枪啊……”
杀上来的正是一群最凶残的秘密警察和政治宪兵,他们是公社最忠诚的战士,甚至用狂热来形容也不为过。
为了信念他们可以杀死任何所谓的敌人,这些难民不肯和公社一起战斗,反而选择了去中国人的地盘当难民,这就是背叛!
一层又一层难民的尸体扑倒在大街上,浑身是血垂死的市民挣扎着往前爬,向着充满光明的军事禁区爬去。
“救我……救救我……让我活下去……”
噗哧……一把刺刀从他的后心捅了进去,满脸狰狞的便衣警察吼道“和敌人共存亡!公社万岁!”
“卧槽!这还是人吗?”王辰一把撕开军服最上的扣子“来两个班的兄弟……左右包抄,把这些王八蛋给我灭了!”
黑夜中,从铁丝网、沙袋墙后跳出二十多个身影,在狙击手的配合下迅速向营地外发起进攻。
3314 难民营的规矩
难民营的西门,也是最大规模的一个营地门,方向正对着蒙马特高地的圣心教堂,巴尔贝斯大街是难民营和巴黎公社之间的天然分界线。
这段时间以来,双方很默契的以这条大街为分界线,从来没有在这片区域发生过任何的军事行动。
虽然双方没有达成任何文字或者口头的约定,但是默契也就悄然形成了,可是今天难民潮打破了这种默契,公社率先在这片军事禁区开始杀人了!
拉乌尔里高所训练出来的秘密警察,还有最狂热的政治警察都是没人性的,在他们眼里只要是叛徒都只能杀无赦。
这群人追着难民的屁股跑,随时开枪射击,一层层的尸体扑倒在大街上。
这样的暴行惹怒了华族士兵,两个班的士兵开始交叉火力钳形进攻,狙击手进入建筑物的最佳射击点,精准的子弹清楚最有价值的目标。
突击队的士兵利用手#雷、*迅速将难民和敌军分隔开,然后开始阻击,双方隔着大街激烈的开始交火。
这些秘密警察别看镇压老百姓,抓间谍很厉害,真的到了战场上和专业的军队相对抗,那还是远远不够看的。
更别说,此刻的法国军队已经对德军和华族军队产生了严重的心理恐惧,士气刚一接触就崩溃了。
短暂的交火,这些警察丢掉了二十多具尸体扭头就逃,王辰从破房子里跳出来,冲着敌人逃跑的方向就是一口唾沫。
“呸……一群欺软怕硬的软骨头,我日你家所有雌性!”
说完一根中指就树了起来!
躺在地上摔断了腿的难民嚎啕大哭,他抱着王辰的大腿哭的跟个孩子一样“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呜呜呜……给我一片面包吧……哪怕一个土豆也行……”
“我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求求你救救我……”
“担架队呢……马上把这些伤员抬走,让红十字会那些娘们赶紧治疗……花了我们那么多钱,也到他们出力气的时候了!”
七平方公里的难民营四个营地门基本上都遇到了这样的混乱和短暂的交火,好在华族人多势众还能镇得住场面,这才渐渐的恢复了秩序。
终于第一批难民开始排队入营了,红十字会的那些工作人员,立刻按部就班的进行登记造册分组。
“告诉我的名字和职业……会写字吗?有没有受伤……”
“你被分配的A-3区域,记住了哪里就是你生活的地方,一旦住满了人我们会有官员进入对你们进行分组管理的……”
“去左手边排队领食物,不许抢,不许插队……耐心等待,每个人都有份……”
“这里有一名骨折的难民,送到骨科诊所……这里有子弹贯穿伤的难民,送到外科手术室去……”
“你身体没毛病?多大年龄?很好,你既然能工作,就编组到义工队伍里……放心,干义工是有好处的,每天能多分粮食还有衣服分……”
秩序,肖乐天的难民营要的就是秩序,元首深知难民聚在一起如果没有有效的组织,他们很快就会闹事儿的。
升米恩斗米仇的闹剧,在前世上演的太多了,很多难民进入难民营里刚开始感恩戴德,但是三天一过,吃饱了饭就会闹事儿。
他们会认为你白给他们衣食住行就是天经地义的,今天有粥喝他们想面包,有了面包还要香肠,有香肠了难道你不给美酒?
一项欲望得不到满足,他们就会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甚至会出现骚动!
元首从来都是先把人看成坏人,用制度去防范,然后再一点点的接受你是一个好人的现实,所以难民营从一开始建立,就有一系列的制度保证。
第一点就是要卸除武装,任何人都必须干干净净的进入营地。
第二点就是要打破小圈子,不管你是不是夫妻,反正在难民营里必须要分开居住。甚至什么乡亲、邻里这些关系都要打破,全部打散了重建。
第三点就是要阻止整合,人群登基造册之后分配到不同的区域,之后就要有官员进行管理。
十个人为一组,百人为一队,千人就能划一个区!
组有组长,队有队长,区也有区长,整个立体的管理机构要建立起来。
那个组出乱子了,先找组长然后连坐!
哪个队出问题了,一样先控制队长然后全队连坐!
就这样一层层的控制,就能在混乱的难民中建立一种秩序!
更重要的就是第四点,必须要让这些人工作!必须要让他们工作!必须工作!
哪怕工作简单的就是扫大街,或者倒马桶,把砖头今天搬到西边去,明天再搬回来!
就是这种零散简单的工作,也必须要做,因为只有让他们意识到,所有衣食住行都得靠劳动来换,才不会出现升米恩斗米仇的情况。
第五点,也是非常重要的,那就是人为的在难民中建立起微小差距的阶层!
有能力,有知识,有文化,接受华族管理的一批人,就有可能提拔成组长、队长、区长等等官员,然后再提拔一批配合的官吏。
生活待遇上官吏和难民是有差距的,难民或许每天只能喝三顿粥,那么官员每天就能吃三根香肠加上一瓶酒。
你放心,这种差距出现了,反而好管理!
因为官吏吃香的喝辣的,他们肯定会对给他们这些待遇的人感恩戴德,为了维持住这样的优待,他们一定会成为忠诚的狗腿子。
狗腿子就会狠狠的管控下面的难民!
另外,人为制造这种不平衡,也给了难民一个努力晋升的目标,明确告诉他们,你们多努力工作没准也能吃好的、穿好的、住好的!
人一旦有了目标就会努力行动,有了行动就不会胡思乱想!
难民不好管理,其实很大程度都是人给惯出来的毛病,你一味对他们好是没有用的,因为你对他好十分,他还想要二十分。
只有让难民工作起来,繁重的劳动逼得他们没空瞎琢磨,然后在内部扶持一批管理者,这些狗腿子不仅能帮你监督管理。
更重要的是帮你分谤,也就是让狗腿子帮你分担一大部分骂声!
懒汉们的抱怨,就集中在狗腿子们的身上吧,敢骂华族?跟侮辱元首?
呵呵,这些狗腿子就能活撕碎了你!
果然是对症下药啊,如此精妙的布局很快就有了效果,率先进入难民营的这批人,居然很快就形成了自己的秩序,甚至还出现了一批活跃者充斥在义工团体内。
这些义工都是聪明人,他们好像已经嗅到了当官的味道了!
注:目前欧洲的难民问题,实在也是那些圣母婊给惯的,一味的忍让和提高福利,最后只能是造成一大批难民产生,升米恩斗米仇的心态。
再加上宗教问题,大家就看吧,以后有的乱呢!
3315 铁皮糖盒
难民营的规则实在是够详细了,这些规则也确实能够帮助红十字会管理整个难民营,但是这些规则也有一个大问题。
那就是实在效率太低,难民营根本就不敢完全放开营门让这些人进入!
难民中间传来了很多抱怨的声音,他们为了活命当然不敢惹华族这些杀神,骂闲街的情况是没有的。
但是小声抱怨一直都不断,尤其是那些受到饥饿折磨的难民!
可是华族也有苦衷,现在是战争期间,天知道这数千人里是不是有间谍或者武装分子,他们的身上保不齐就藏着各种各样的武器。
小心驶得万年船,为了安全也只能牺牲效率了。
王辰从早上到现在已经连续工作了八个多小时,这期间就喝了几口水什么饭都没有吃,但是一股火气顶在心口,让他根本就不知道饿。
刚刚北门那边又传来了消息,说刚刚击溃了一波公社士兵的偷袭,有一百多难民被击毙,幸好铃木太和岛津大郎他们反应迅速,带兵突击这才没有扩大伤亡。
看来公社内的狂热分子已经杀红了眼,难民营成了他们的眼中钉了!
“我的兄弟姐妹们啊,咱们能不能快一点,这都下午四点了……才放进来两千多啊,这得到什么时候去……”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元首制定的入营规矩我们怎么敢打折扣?这群王八蛋身上藏的零碎太多了,要不你来搜一搜……”
说话间一名难民的靴子里被搜出了一把匕首和两包*“操……你想干什么?抓起来!”
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政府军的间谍还是公社的细作,反正两名华族士兵都差点没有按住他,最后还是第三名士兵一*砸在他脑袋上,才停止了抵抗。
昏迷的间谍被大庭广众的扒光衣服,红十字会的护士连这家伙的菊#花都给搜查了一遍,直到证明身上再也没有了危险品,这才绳索一捆,直接拖到铁牢里关了起来。
王辰看着地上那一堆散发着臭气的衣服恶心的揉了揉鼻子“提前准备篝火,晚上咱们肯定要加班的……这些垃圾丢火里面烧了,小心感染了跳蚤鼠疫!”
一下午的功夫就抓出了十好几名间谍,当然还有无数市民主动上缴身上的武器,乱哄哄的场面效率要是能高了才怪呢。
就在王辰偷懒抽烟的时候,突然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六岁的小姑娘芭芭拉,一头金色的漂亮卷发,正在队伍中排着,用天使一样的眼睛看着这位中国叔叔呢。
王辰蹲了下来,隔着三成螺旋的铁丝网冲着芭芭拉摆手“嗨……你怎么还没有进营地啊?饿不饿……”
芭芭拉笑了,这个把她从铁丝网上救出来的中国叔叔,她一辈子都忘不了,但是很可惜她并不懂汉语,也不会说英文。
芭芭拉伸手指了指脸上和身上包扎的纱布,还有身边妈妈身上的伤口,那意思是刚刚去治伤了,耽误了时间。
“来来来……我可以让你们加塞的,来我这里,我送你进营地去……”
也不知道是小姑娘听不懂汉语啊,还是听懂了却不愿意加塞,芭芭拉摇了摇头笑着做了一个鬼脸。
一个笑容让这生死离别的战场多了一丝温情,芭蕾舞演员妈妈歉意的向救命恩人行了一个屈膝礼,小姑娘有样学样也来了一个。
那么漫长的难民队伍,配上远方燃烧的城市和隆隆的炮声,所有人苍白的面容中,这对母女却如同废墟中盛开的一从玫瑰花一样,如此抚慰人心。
王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结果什么都没有,他一把拎过身后的罗猴子,就从他口袋里乱翻。
“哎哎哎……你干嘛你?我不是告诉你烟都抽完了吗……没有了……”
“不是要烟,你这家伙不是老藏着好东西吗?给我点……”
搜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铁盒子,这是华族出产的糖果盒,用马口铁打造里面装着一些糖果,盒子可以重复使用。
盒子上还用油漆画着漂亮的水果图案和南洋热带风景!
王辰晃了晃那个小盒子,发现里面还有几块糖果“哎……芭芭拉……接着!”
隔着铁丝网,那个只能装十几块糖的小铁皮盒子就飞过去了,芭芭拉张开双手冲出人群,一把就接到了盒子。
她抱着漂亮的五彩盒子笑的跟天使一样!
“妈妈吃糖!”
盒子打开了,里面居然有两块牛奶巧克力还有三块黑冰糖!
一块黑冰糖给妈妈,一块给队伍前面那个爱哭的小弟弟,最后一块留给自己……好甜啊,芭芭拉甜蜜的眼睛都眯缝起来了。
最后两块牛奶巧克力她要珍藏起来,等到最值得的时候再吃!
小小的铁盒子吸引了芭芭拉全部的注意力,太平洋海岛上的美丽风景,让小姑娘浮想联翩。
“妈妈……这是什么地方?”
“这应该就是这些中国人的家吧!”
“我们能去看一看吗?”
“嗯……当然能了,如果你好好学习,将来能够成为有名的芭蕾舞演员,你就可以去遥远的东方演出啊……”
“也许到那时候,你会向这些救命恩人表演最美的舞蹈……”
“我一定会去的,我发誓……”
“哈哈……那你可要努力喽……”
母子交谈的画面如此的温馨,王辰都看待了,他的思绪突然飘到了婆罗洲,飘到了那个让他永远割舍不下的女人身边。
“媳妇啊……等等我……等我升官到少校……我就配得上你了!”
就在王辰一边流哈喇子,一边幻想入洞房的美事儿之时,突然警钟大响,瞭望塔传来士兵的喊声。
“法国政府军的三色旗……有成建制的法军跑来了……目测一个团的兵力……”
“操!打跑了公社那帮人,梯也尔的兵怎么也来了?真不让人省心啊……”
“告诉他们,这里是华族军事禁区,任何人不得开火作战……”
就在这时候,一匹快马从法军队伍方向冲了过来“我军奉麦克马洪元帅的命令,前来接管难民……”
“我要见你们的指挥官,我要谈判……”
3316 劫难民
“应法兰西总统梯也尔阁下的命令,我部要求贵军立刻关闭营门,停止接受这些叛党,你们无权干涉我法兰西的内政……”
足足一个营的法军突然出现在了难民营的西门,这引起了相当大的混乱。
从开战到现在,政府军从来没有踏足过这片街区,这里一直都是巴黎公社和华族所控制的势力范围。
万万没有想到,当难民潮刚出现的时候,麦克马洪的军团也杀了过来,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巴黎公社已经开始大规模丧失阵地了,他们的防御网已经支离破碎,就连大后方都守不住了。
难民潮的出现,已经证明了公社内部发生大乱,他们控制民众的能力正在消失,市民的信心正在崩溃。
现在有看见了政府军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区域,华族所有官兵都嗅到了末日的味道。
“我是陆军整编第三师第二独立团的团长,汉斯少校!请贵部最高的长官出面谈判!”
王辰面前站着一名留着金色背头的中年男人,油头粉面的发型一丝不乱,看着就让人讨厌。
“少校?就凭一名少校,就想见我们最高的长官?你够格吗……”王辰不屑一顾的说道。
汉斯脸色一变,一股耻辱的怒意涌上心头,但是看着眼前杀气腾腾的难民营,他只能收起欧洲人的高傲。
“先生,我是总统授权的先头部队,来见你们谈判也是代表总统……我为什么不能见你们的最高长官?”
“如果不让我们见也可以,我现在传达法兰西政府的态度!”
“巴黎这场平叛,完全是我法兰西帝国的内政,你们无权干涉……这个所谓的非军事区是非法的,我们政府不承认!”
“为了两国的友谊,我们可以不对贵方进行带有威慑性的行动,但是也请你们关闭营门!”
“凭什么?我们华族干什么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王辰和他的战友们怒斥道。
可是没想到今天来的这个汉斯少校,可不是一般的人,他非但不恼反而一笑“我们和贵方已经签署了法兰克福条约,我们已经不是战争状态了……”
“允许你们驻军,这是缴纳赔款前的权宜之计,只要我们的钱调拨到位,你们就得立刻离开法国……”
“非战争状态的两个国家,你们凭什么干涉我们的内政?我们就算打内战了,和你们又有什么关系?”
“我来这里是客气友好的和你们进行协商,如果拒绝那么我们会单方面执行我们的军令!”
“士兵们!这些所谓的难民身份不明,必须要经过法庭的审判,把他们抓起来带走……”
“我看你敢!”王辰当时就想来横的。
“我有什么不敢?这里是不是巴黎?这里是不是法国?我在自己国家执行军令,你们有什么资格干涉?”
“士兵们!执行命令……如果中国人敢开枪,就让他们开枪……有胆子,就把我这一团人,全杀了!”
哄的一声,营门外彻底炸开了锅,那些难民吓的哇哇大叫“我们不跟他们走……他们会杀人的,求求你们救救我……让我进营地去!”
最早进入营地的难民也被这混乱的一幕给惊呆了,他们冲到栅栏旁边伸手拼命往外抓,他们喊着亲人朋友的名字,哭嚎着让他们赶紧挤进来。
进一步就是生存,退一步就是死亡!
汉斯独立团上下也是一群胆大包天的滚刀肉,跟着法皇打了一辈子仗了,胆子也是包了天的。
一群人冲入难民中间开始用*砸,用刺刀捅,生生在难民和营门之间冲出了一条隔离带来。
被冲的七零八落的难民就跟遇到末日一样,跌跌撞撞的哀求、哭嚎,但是这些如狼似虎的士兵没有一丝的怜悯。
“卧槽!来真的是不是……兄弟们给我上去强人,敢反抗就开枪!”
王辰的命令刚下达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全体都有!立正!”
就跟条件反射一样,营地门口的华族士兵全都立正敬礼!
汉斯少校也愣住了,一看来的人脸色刷的一下白了,赶紧立正恭敬的敬礼!
紧赶慢赶,肖乐天总算是从凡尔赛赶回来了,这一路快马都快把他大腿给磨破皮了,走路都有点不自然。
元首身后跟着王局、司马云、罗火等高级将领,一看这场面所有人的脸色都冷下来了。
肖乐天走到汉斯少校的面前淡淡的说道“稍息……”
汉斯少校赶紧放下胳膊听命令行事!
“你奉的是谁的命令?”
“报告元首,是梯也尔总统和麦克马洪元帅的命令……”
“哦……如果我非要这些难民呢?”肖乐天看了他一眼,汉斯少校后背汗就冒出来了。
“咳咳……元首如果非要这些难民,那么我是不敢对贵军动手的,但是我们也得执行命令……”
“很简单,我继续抓捕这些暴徒,然后我们把后背交给您……愿意开枪,就请从我先开始!”
“哎呦……我靠……滚刀肉,混不吝啊……”罗火一听鼻子都气歪了。
但是没想到汉斯少校果然够狠“全体都有……听我的命令,把后背送给元首……如果元首想开枪,那就先从我开始!”
轰……啪……大皮靴红马裤在大街上原地向后转,这些法军老兵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住了华族的营地门。
“去你丫的……给我耍混啊!我就不信了……”罗火伸手就要掏枪,可是却被肖乐天死死的拦住了。
“你看对面……”
罗火定睛一看,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原来在对面的建筑物废墟内,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了一群衣冠楚楚的人。
甚至还有照相机架在窗户上,好像就等着华族下手屠杀呢!
这可就僵住了,汉斯这一团士兵已经做好了全军覆没的准备,只要你敢下手杀,他们就能向全球曝光你!
汉斯嘴角翘了起来“士兵们,继续抓捕行动……”
更多的法军冲到营门口,用后背挡住华族士兵的行动空间,然后更多的士兵冲进难民潮里,用刺刀逼迫这些难民向后退,向他们规定的方向前进。
“走……赶紧走……你们这些暴徒……马上离开这里……”
“任何逗留不走的都要杀无赦……”
“哭个屁……老子砸死你……”
士兵冲进人群里拳打脚踢,所有敢于反抗的都被抓起来,甚至直接在原地枪毙!
“这是我法兰西的内政,我看谁敢干涉……”
3317 修女也疯狂
大人哭,孩子闹,难民营外和难民营内已经悲伤逆流成河!
都是熟悉的面孔,却因为一道营地的边界而有了完全不同的命运!
难民营内,是温暖的篝火,热气腾腾的燕麦粥,还有这乱世最珍贵的奢侈品,安全!
难民营外,是骨肉分离,是相互杀戮,是死亡,是地狱!
也许天地都不忍心看这样的惨状,突然一阵大风尘土飞扬,落山的夕阳被一片风沙所遮挡,放眼望去都是灰沉沉的。
“这是我法兰西的内政,我看谁敢干涉……”
汉斯少校的声音在所有人耳边回荡,这还真捏住了肖乐天的脉门,元首一步步的走来,从两手空空到崛起亚洲。
靠的不仅仅是自强不息,和强军发展工业,更是靠了在当时国际法之内闪转腾挪!
我要用你欧洲人所指定的国际规则,来约束你欧洲人,因为我肖乐天懂你们里面的各种潜规则,所以我就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肖乐天的每一步棋都能堵住欧洲人的嘴,让你们没话说!
而如今,没话说的却成了肖乐天,因为法国人在用规则和你对抗,而且还动用了媒体的力量。
我们已经停火了,条约都签订了,你华族驻军留在法国也是条约允许的,将来钱到位了你就赶紧得滚蛋。
一国的内政,外国是没有资格指手画脚的,你管我内战不内战呢?我杀自己人你管不着!
你想用强硬手段?OK没有问题,我让你开枪,我还不还手……我把后背全给你,你随便屠杀!
但是你敢不敢屠杀一起跟过来的媒体记者?这可不光是法国记者,荷兰、比利时、西班牙、奥地利、英国……多了去了,你敢都灭口?
这一将军,可算是点到肖乐天的死穴了!
不仅如此,汉斯少校好像还有意的激怒元首一样,他的手下下手非常阴狠,但凡不肯配合的难民,上去就是暴打,敢还手的立刻枪毙。
不一会的功夫,难民中就被打死了六七个人,恐怖的气氛开始弥漫,但是诡异的是那些记者好像看不见这样的暴行一样,都死死的盯着华族的动静。
态度太明显了,法国人杀人不管,只要你华族动手那就一定上新闻头条!
汉斯挑衅的回头看着肖乐天“这是我法国的内政……我看谁敢干涉……”
就在这时候,就在肖乐天和将军们愤怒的火冒金星之时,突然营门传来了南丁格尔的声音。
“我敢!上帝也敢!”
肖乐天长出一口气“您可算是出来了,您给我惹得祸,您得帮忙啊……”
营门打开了,南丁格尔身穿白色护士袍,头戴护士帽,洁白的衣服上绣着鲜红的十字,在她的身后足足一百多名女护士整齐的排着队,义无反顾的向难民走去。
提灯女神看着汉斯,眼神中全是怜悯“迷途的孩子,愿上帝保佑你……现在我要去救这些难民,请您让开……”
“你……”汉斯愣住了,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会亲自出马。
不是说梯也尔和麦克马洪疏忽了这个女人,而是他们没想到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会亲自出马,如此拼命。
而且在克里米亚战争期间,南丁格尔一直都是在伤兵营照顾伤兵,从来没有干预过政治,也正是因为如此纯粹,她才得到了如此高的声望。
梯也尔和麦克马洪判断出现了错误,他们错就错在用克里米亚战争时期的经验来判断眼下的南丁格尔。
要知道人是会随着实力的变化而改变自己的行为的,虽然我只是一名普通的护士,但是我此刻已经是英国的圣女,我的声望就是我的实力!
媒体可以诋毁攻击肖乐天,但是不会攻击我南丁格尔,我的声望已经如钢铁铸造一样牢不可破了,我来做这些事,欧洲人民就会理解,就会支持!
从消极被动的治疗伤兵,到主动出击的去救人,人道主义精神此刻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汉斯的表情就跟便秘一样,他咬牙切齿的说道“女士……他们都是罪犯……”
“不!他们是人!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有父母妻儿……他们和你是一样的!”
“我要去救他们,如果你们愿意开枪,那就向我的后背开枪吧……”
这句话真是怎么来的,就怎么给丢了回去,汉斯的脸热辣辣的,被打脸的感觉真的是超级不爽。
谁敢向这些红十字会的护士开火?可是上峰的命令又不能不执行,看着南丁格尔带着一百多护士开始冲向人群,去救那些伤员和妇孺,所有士兵都愣住了,下意识的看着长官不知所措。
汉斯最终还是屈服于了军令,他狠狠的一跺脚“爱怎么样怎么样吧?她们抢人,我们也抢,抢多少算多少吧……”
“反正我们人多,总不会抢不过这些女人!”
这下可就更乱了,红十字会的一百多护士跟一个团的法军开始了抢人比赛,这些难民谁抓到就是谁的,运气好的被护士抓住就安全的送进了难民营。
运气不好的被政府军给抓住,那就嚎啕大哭被活活拖着远离安全的港湾。
肖乐天咬着牙低声说道“你们是一群傻子吗?都动手了,还不知道该怎么做?这时候我能说话吗?”
王辰眼睛一眨就听明白了“兄弟们……放下武器,摘帽子脱军装……我们帮这群老娘们抢人啊!”
“能抢多少算多少……救一个也是救!”
这是最好的结果了,华族士兵不用元首和将军们开口下命令,我自己脱掉军服上衣,摘掉帽子,把所有武器都放一边。
我们赤手空拳去帮护士们抢人,这你法国还能说什么?
这可是我们自发的行为,不是元首的命令哦!你们的外交抗议对我们这些大头兵来说,没有用!
大不了关我们禁闭去,谁怕谁啊!
圣心大教堂在高处眺望着这场闹剧,整个难民营外的大街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救我……叔叔救我……我是芭芭拉……”
身先士卒冲进难民中救人的王辰,刚用胳膊肘怼了一个法国老兵的腮帮子,就听见一阵尖锐的叫声。
结果定睛一看,那个可怜的小姑娘芭芭拉和她的母亲,已经被政府军所控制,被裹挟着一路向北。
“卧槽!来几个兄弟……抢人去啊!”
3318 文明救赎
巴尔贝斯大街彻底乱了,一眼望不到头无边无沿都是人潮,拥挤在这里的难民已经超过四千人,法兰西政府军一个团在这里抢人,而更远方还有持续不断的士兵支援过来。
看这个趋势半个小时之后,法军就能增援到一千五百人到两千人之间。
而华族这边由于兵力要分到四个区域防守,一次性只能投入三百多人到大街上抢人,结果逼的红十字会里的护士们都亲自去救人了,更别说那些男性的工作人员。
五千人就跟大西洋里的深海鱼群一样,黑压压的拥挤在一起成为一个超级的漩涡,吞噬着一切。
在这个漩涡里,想单独救某一个人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人们只能先可着身边的人去救,抓一个算一个。
华族还有红十字会抓走了,那就算捡到了一条活路,要是让法国政府军给抓走了,那就接着在地狱火海里烧烤吧。
万幸双方都保持着克制没有开枪,但是私下里下黑招可是没少下,王辰自己打磨的铁指套,上面都有锋利的凸起,暗中来一拳足能打断强壮的法军的肋骨。
那些法国老兵也都阴损的很,自己打磨的一扎长小匕首,捅在反抗的难民身上就是一个血窟窿。
人一层层的如洋葱一样的被剥落下去,一层生,层死!
王辰的心已经跌入深渊,那个牵动他心的小芭芭拉,已经被敌军裹挟而走,在一大群难民绝望的哭泣中正被驱赶向北。
凄厉的哭声刺痛了他的心“救救我……叔叔救救我……”
可是这一次王辰再也无能为力了,身边全是人有法军也有难民还有帮助他救人的红十字会护士,他们拥挤在一起让王辰觉得自己就好像沙丁鱼罐头里的一条死鱼一样。
“让让,都让让……该死的让我过去……狗日的我让你挡路……”
砰的一拳,打碎了一名法军的鼻梁骨,结果旁边又来两名法军跟他扭打在了一起。
这么一纠缠也别说谁输谁赢了,等王辰挣脱开之后再一看,小芭芭拉更远了,绝望的哭声已经隐隐的听不到了。
“不……不……”王辰眼泪就掉下来了,那个身体都被刺透在铁丝网上,却依然努力托着母亲不要受伤的善良的孩子,就这么消失在了昏暗的黄昏街道上,再也找不到了。
“是人吗?你们该死的都是人吗?好歹把孩子放过来啊……”
“老子打死你们……”精钢指套砸在法军的面门上拳拳带血,哭泣的王辰心都拧在一起了。
“大人造反,关他妈的孩子什么事儿?我操……关孩子什么事?好歹让孩子们进营啊……”
王辰已经失心疯了,要不是最后四五名战友把他扑倒在地上,他估计就要把手上的法军给活活打死了。
“回营地去……马上回营地,元首下命令了……”
“难民已经被冲开了,我们救不过来了……你给我醒醒,醒醒!”
马回两个耳光打醒了王辰,看看此刻的大街难民已经被裹挟分割成了两块,大概一千多人被华族所救,而另外的则被持续增援的法军控制带走。
两批人之间是足足三十多米还在不断扩张的空白区域,无数法军正向里填补,警惕的防守这华族的进攻。
终究还是没有救下来啊,小芭芭拉终究还是没有救下来!
夜色已经降临,这个时候再出营地那是极其危险的,元首下令撤回所有士兵,王辰被战友连拖带拽押回了营地。
当他看见元首铁青的脸色之后,突然发力挣脱战友跑过去声泪俱下“元首……好歹把孩子给救出来吧……”
“您下令吧,让我们出击,好歹把孩子救回来啊……”
“够了!你失心疯了吗?”梁坤低吼道“全巴黎有多少孩子?我们救的过来吗?元首培养你们不是让你们去白白送死的!”
“难民营就在这里,我们救不了全巴黎的人……命大的能有幸进来的就活了,命不济的死在外面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王辰已经彻底失心疯了,他依然死死的不退,他就这么盯着元首“元首,您到底要一个怎样的华族?您当年不是说过吗,华族从来不是靠血脉区分的……”
“华族从来都是以文化来区分的,只要你懂的忠孝仁义,只要你心存善念,只要你认可我华族的文化,肯学我华族的文字和语言……”
“那么你不论什么肤色,不论什么人种,我华族大门永远都是打开的啊!”
“您说过的啊!盛唐之所以是盛唐,那是因为他将全世界所有的人都看成是可以吸收在一起的唐人啊!”
“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铁丝网刺穿了脸颊都不哭……还努力的用手托着妈妈不被铁丝刺……这不就是我们华族文化里的孝吗?”
“这么孝顺懂事的孩子……总不能死在这里吧!”
“元首啊……这样的孩子,我认她当闺女行不行?她算不算我华族的孩子……”
“够了,你发什么疯……把他拉下去!”梁坤等将军挥手让士兵动手,可是此刻肖乐天却开口了。
“等一下……”看着燃烧的巴黎肖乐天长叹一声“哎……他说的虽然有些极端,有些不现实,但是有一点是正确的!”
“我华族要是没有气吞天下的胸襟,那就甭想恢复汉唐盛世……什么是华族?我肖乐天早就说的明白了!”
“华族就是人类最文明文化的代表!这才是我华族万世永立的根本!”
“什么是文明?文明的标准到底是什么?那就是看看谁更像人,谁又更像禽兽!”
“是该做个样子给这个世界看看了,让他们知道知道我中国人是怎么历经数千年而文明不绝的!”
“因为他妈的,我们是人,不是禽兽!”
“特战队上飞艇,所有飞艇轮番出动……给我去巴黎城内救人去!我倒要看看谁敢击落老子我的飞艇……”
肖乐天此言一出,现场顿时一片哗然,所有官兵立正敬礼毫无任何怨言的去执行命令,而当翻译将元首的话传达给那些难民之后。
整个难民营哭声一片,男女老幼跪在地上感谢元首的救命之恩!
南丁格尔看着这名东方元首久久不语,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中国哪个没有上帝祝福的土地,却能诞生如此文明的过度。
他们的文化究竟是怎么建立的?为什么没有上帝,他们还能自我救赎?没有神恩,他们到底是怎么净化出如此伟大的灵魂?
这一切到底谁能给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