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68 苦艾酒风波
这场苦艾酒造成的闹剧风波影响可不仅仅这这几天、这几年……而是其后的几十年、数百年！
自此之后，蔡璧暇的民间形象发生了非常大的改变，满清管她叫蛇蝎毒美人，而华族则自豪的称其为华族最带刺儿的玫瑰！
这次苦艾酒事件之后，终其蔡璧暇的一生也再没有登徒子敢找她的麻烦打她的注意，这在女权主义者眼里绝对是值得骄傲的事情。
但是对于蔡璧暇自己来说真的是一件好事儿吗？恐怕值得商榷啊！
彩碧玺晚年孤独，守着无上的荣耀和花不完的金钱却没有男人敢爱，这对女人来说实在是一场悲剧！
项英？你说项英在哪里？那可是另一个非常非常长的故事了！
苦艾酒事件对满清的影响也是非常大的，尤其是奕劻等四位王爷的口碑更是一场灾难！
满人不擅长保守秘密，甚至有些为了卖弄而故意泄露秘密！
奕劻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消息在京师才三天时间就已经彻底变味儿了，大街小巷、酒肆茶楼、青楼妓馆凡是人多口舌是非多的地方，这小道消息已经传遍了！
“听说了吗哥几个？庆亲王奕劻可出大事儿了！”
“听说了……那奕劻据说被华族女特使给投毒了，差点把命给丢了！”
“你看看……消息不灵通了不是？这里面的弯弯绕可多了去了！”
“你说来听听，听听！”
“那肖乐天手下豢养了一群美貌的女子，专门练的就是魅术……就是勾引男人了！那奕劻色鬼转世，怎么能架得住那么漂亮的女人勾引！”
“据说喝酒之前两人就偷偷幽会，那奕劻都把姓蔡的给脱光了丢到床上了！要不是奕䜣他们着急谈正经事儿，估计那事儿就办成了……”
真的？嘻嘻嘻……屋子里一片淫笑！
“可是你们却没想到这华族女人都是蛇蝎心肠，勾引男人的目的是什么？那是要和咱大清国做生意，要推销什么天上飞的飞船！”
“说是能装载五百伏兵从天上飞……你们想想那就直接从敌人后背偷袭过去了，端的是厉害无比啊！”
“可是这飞船实在是太昂贵了，不到十艘就敢要咱们大清八百万两银子！”
“不对，不对……我三表舅家的老妹子就嫁给了庆亲王家内管事的侄子，他说的错不了！”
“是一千万两白银啊，还是成色最好的库平银，户部用来压库的银子！”
“哎呦……我操！这不是抢钱吗？一千万两那得发多少旗饷啊，得买多少老米吃！太败家了，不能买啊，别上当！”
“就是，鬼子六虽然不是东西，但是居家过日子还不傻，他怎么也不可能让娜肖乐天把钱给赚了去啊！”
“酒宴上恭亲王、醇亲王义正言辞的拒绝了那个**女人的无礼要求，叱责的她是满脸涨红！”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女人真是毒辣的很，一看赚不到大清国的银子了，顿时起了歹心……也可能是生气刚刚白白让奕劻占了便宜去，要报复！”
“她居然用一种西洋的毒酒来骗几位王爷，投毒让王爷们都中毒了！”
“上吐下泻，神志不清差点就把命给交代了……可是难以定罪的是，那个酒还验不出毒来，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一群闲汉聚拢在一起胡说八道，有的没有的瞎编的是有模有样的！
这一桌聊的热切，却惊动了角落靠窗的一桌客人，其中一名穿着长袍马褂，但是下摆却露出一双西洋黑皮鞋的中年男子冷哼一声。
“无知！还下毒，你们可知道那是什么？听都没有听说过吧……”
“我操！那个跟爷爷我叫板啊！我去……”一群人扭头就要骂街但是一看来人都愣了一下，面生的很但是腰间却挂着**衙门的腰牌！
这还是个官身，看样子不能打架了，领头那个刚刚白话怎么脱蔡璧暇衣服的纨绔，拱了拱手“怎么称呼啊？报个字号出来吧……”
“石山……石水……程怀……**衙门庆三爷麾下行走！”
嘶……人不熟，但是这名字真熟，庆三爷可是京师里的红人，鬼子六都要给面子，肖乐天的兄弟还是妻弟！
**衙门副大臣而且还是大清电报局的创始人……而且和慈安还有不干净的传闻！
反正不管怎么说都是普通旗人惹不起的，而石山石水和程怀，人不常见但是名字却经常出现在朝廷邸报上！
算是大清国洋务派里的开明人士了，也上朝廷里的储备干部！
“有礼了……给三位大人请安了，再给庆三爷请安了……”
“刚刚三位爷说这不是什么毒酒？不是毒酒怎么就让几位王爷又是昏迷不醒又是神志不清呢？”
程怀点了点桌子“那叫苦艾酒，是欧罗巴的一种禁酒……勉强算是软毒#品吧！”
“软……毒……品……”一群人拉着长音，满脸的迷茫。
“这是什么意思？三位爷给讲一讲！”
石山抿了一口茶“这苦艾酒最神奇的地方就是致幻……你们中有没有抽大烟的？”
“有有有……瘦猴三就抽大烟！”人们推出一个瘦的跟猴子一样的旗人哄笑道。
“那我问你，这抽大烟到底有什么好处呢？你如此的上瘾……”
瘦猴三没想到今天还能得到大人一问顿时脸上有面子了“大人您可能不抽，不知道这里面的好处啊！”
“刚开始抽这玩意也呛得慌，没啥意思……可是抽上头了之后，那就是要什么有什么！”
“银子、宅子、天下的美女……不用你动手，往床头上一靠，勾勾手就有了！”
“舒坦啊，就跟活在天宫里一样！”
石水冷笑道“可是再好的天宫也是幻觉啊，他也不是真的啊？”
大烟鬼低下了头“要不还能怎么着？咱八旗铁杆庄稼也没啥事儿干！我又不是读书的料，也轮不动刀子……”
“要让我做生意倒是还行，可是祖宗规矩也不让啊……当官没希望，发财不敢想，您还不让我痛快痛快做做梦啊！”
“对啊！”程怀轻拍桌面“这苦艾酒就有这样的古怪，这酒喝完了也能让人出现幻觉，据说也是要什么就有什么！”
“而且这东西毕竟是酒，成瘾性比大烟膏可低的多得多了……所以欧洲人管着东西都叫软毒#品！”
其实程怀说错了，软毒#品这个名词其实出自肖乐天子口，并非是欧洲人所创！
人们顿时惊呼“真的？世上还有这样神奇的酒？舒服了还不上瘾？”
3769 一个新兴的产业
庆三爷这三位手下，只不过是想点醒了这些天天胡说八道白日梦的八旗纨绔，可是却不成想这一番解释后来却早就了一个极其庞大的走私生意！
苦艾酒能致幻还不容易上瘾，这岂不是最好的鸦片替代物？
晚清的时候为什么那么多人抽大烟？不能仅仅归结于市场上洋人在销售，更深层的原因是因为当时的社会已经彻底僵化了！
人没有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和方法，所有渠道都是封闭的！
别说汉人了，数亿汉人争夺的不过就是每年几百个科举的名额，这竞争的残酷性可想而知！
而满人天生又不信任汉人当兵，后期不得已让汉人掌握军权也是处处制约，除了曾国藩等极个别的人能够飞黄腾达之外，剩下的不过就是朝廷眼里的炮灰！
汉人惨，其实满人也好不到那里去！
肖乐天曾经说过，满人是一个很大的种族概念，而八旗不过就是满人这个种族中的一个军事集团而已！
想当年满人入关之前，虽然号称是全民皆兵但是任何一个政权也不可能没有后勤没有生产的民众！
在白山黑水一样留下了很多当年没有打仗，手里没有沾染人命的满人部落，这些人历史上都称呼为野女真！
什么是野？其实最早他们和努尔哈赤的那些部落一样都是普通的满人部落，血脉千年流传，谁也不比谁更高贵！
只是一场战争改变了双方的命格，抢劫的那一批进关了，变成了一个叫做八旗的军事集团！
没有参与的留在了老家，变成了一个庞大的野女真群体，此刻在远东王项少龙的麾下，这些野女真也战局了很大的人口比例！
这些野女真没有什么机会向上晋升，八旗集团是不会接纳他们一起进来吃肉的，甚至连汤都不会分一口！
而八旗就一定是铁板一块吗？其实也不尽然！
满人入关之后的开始几年，中原土地荒芜人口稀少，再加上要平定三藩之乱，所以八旗这个军事集团还是非常兴旺的！
因为有仗可以打，人命有损耗，底层的士卒也有晋升的空间，积累战功也能封妻荫子！
可是到了康熙后期一直到乾隆年间，这天下太平没有过多的战争了，而且人口滋长八旗规模越来越大！
这时候朝廷对八旗的态度也就发生了变化，刚开始觉得这是治国的依靠，现在就有点感觉是负担了！
吃那么多，生那么多，然后还天天生事儿！为了解决八旗这个顽症，康雍乾三朝都曾经从京师向外敌疏散过旗人！
甚至出现过一部分赏赐银子和土地然后返迁到关外安置的群体，那可能就是大清朝时候的买断工龄吧！
当然了，绝大多数旗人是不上当的，他们就是死死的在京师和全国各地的满城里居住，任由你怎么驱赶也不离开！
你就算减免我的铁杆庄稼，我也不走，也不回老家去！
这些被买断工龄的旗人，自然从今往后也脱离了八旗这个军事晋升的团体，日子过得就只能听天由命喽！
最后再看看老死在八旗集团里不出来的这批人，他们日子真的好吗？当然了，比面朝黄土背朝天，汗滴落下摔八瓣的汉人来说肯定是好了！
但是那里有人会知足，而且闲人会生是非啊！
朝廷有规矩，旗人只能当兵或者读书做官，不允许经商也不允许当医生、工匠等等职业！
这样的禁令可以说锁定了大部分旗人的人生，没有那么多人天生就是当官儿的料，是将军之材。
很多八旗子弟终其一生也都是碌碌无为！
而且就算你是有为青年，可是朝廷中一个萝卜一个坑，官位太少而等着当官的人又太多，没有关系没有钱你还想做官？
庆三爷本事大不大？号称小李广啊，最后不也在清西陵里当了好几年的护军小头目吗？
若是没有肖乐天给他开门路，他就算是福康安的后代，也休想做实权的大官！
压抑，整个清朝上上下下从汉人到满人甚至包括旗人全都处在高压之中，而面对这种发泄不出去的郁闷之气。
有的人闹起了革命，就是要造反，而另一部分人则沉迷于酒色财气混吃等死，而更多的连酒色财气都没法享受的人怎么办？
造反他不敢，享受又没有多少银子，最后压力发泄不出去……自然就成为了大烟馆的座上客！
心中无内鬼，外面如何勾引也不会上套的！
鸦片在晚清横行，那是有他的社会深层原因的，并不简单的归结到洋人倾销上！
但是晚清这些百姓也不傻，鸦片上瘾大，抽败家的例子比比皆是，这一点实在是不得不防！
而今天蔡璧暇无意中弄出来的苦艾酒事件，却一下子打开了一个巨大的市场缺口！
太多的瘾君子需要这种危害不大但是还能过瘾致幻的软性毒#品，这个市场空前巨大，太多晚清的百姓需要这玩意儿来排解压力了！
就是从此刻起，洋人和华族的很多进口商行突然多了一些神神秘秘的人来打听这苦艾酒的底细，很多人还表露了想购买的意图！
蔡璧暇真的没有说谎，蔡家也是有商行做进出口贸易的，欧洲的一些洋货经过他们家族下亚洲贩卖！
一看这苦艾酒有市场啊，以蔡家为主数家洋行，就开始了苦艾酒的走私活动！
也不仅仅是走私，当苦艾酒市场在大清国打开之后，这些人开始在华族的地盘上设厂自己酿造苦艾酒！
并不是什么多高科技需要保密的商品，以华族酿酒师的聪明才智，再加上挖来一批欧洲的酿酒师，很快整套工艺全都被学会了！
四位满清王爷的一场宿醉，却换来了未来巨大的苦艾酒市场，这真是一个无比巨大的玩笑！
“没救了，这些旗人真的是没救了……”
石山、石水还有程怀，看着七嘴八舌问话的旗人大爷们，气的戴上帽子扭头离开了茶馆！
“走！去**衙门见三爷去……看见这些人我就恶心！”
3770 这飞艇得抢
石山、石水他们没想到这群八旗纨绔如此不堪，满脑子都是八卦消息，都是桃色新闻，都是哪里的大烟膏便宜，哪里的烈酒有味儿！
没人关心国家应该如何变革，没人关心海外的新技术如何发展……甚至连神奇的飞艇部队都没有多大的兴趣！
当他们发现苦艾酒甚至还能替代大烟膏的功效之后，所有人的兴趣全都提起来了，几位大人物说别的可就没人听了。
三人还没走出门，几个自诩为很有面子的八旗大爷赶紧笑着拦住了他们“几位大人，先别走，还有就个问题得问问您……”
“今天中午同福居我请客，您一定得赏脸啊……”
“就是就是，三位大人，您可得好好跟我们讲讲……那个什么酒到底哪里能买得到？价钱几何啊？”
石山气的拂袖而去临走时候撂下一句话“你们可想清楚了，那苦艾酒不同于大烟膏，那大烟膏你抽了肯定是满脑子好事儿！”
“这苦艾酒的幻觉你可得赌一把了，有人幻觉里是天堂，有人幻觉里就是地狱！”
“还有人喝了苦艾酒自残杀人的呢！你们还想试试……”
哼……三人冷哼一句扭头扬长而去！
茶馆里众人看着三人的背影不懈的啐了一口“呸……牛什么牛？跟着富庆那二鬼子混早晚也是一个菜市口砍头的命！”
“哥几个……咱们研究研究，这东西能把王爷都给放翻了，说明一定是好东西，去洋货铺子问问去？”
“走走走……同去！”
在这些人的眼里，能找到物美价廉的软性毒#品，取代鸦片膏，又省钱又过瘾了，这才是正经事儿！
至于什么飞艇部队，跟他们可没有半点的关系！
朝廷怎么改革？反正谁上台下马，也没有官位给他们空出来！
石山石水等人在街边雇了一辆马车，一路快跑来到了东城的**衙门，一般没有什么大事儿，富庆都会在**衙门或者电报局工作，都在东城！
进了二门偏院，三人见到了正在审批核对费用的富庆，打千行礼后，石山第一个开口道“三爷，您就没听到这满城的传言吗？蔡璧暇来推销飞艇，结果用苦艾酒把四位王爷都给放翻了……”
富庆铁青着脸显然已经知道了详情“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她蔡璧暇卖飞艇是假的……她真是的目的还是逼迫朝廷租界给他们特区，要的还是土地资源啊！”
石水紧着说道“哎呦我的三爷……咱们现在想不了那么远了，得可着眼前解决问题啊！”
“不论华族真正的目的是什么，这飞艇咱们必须得要啊！这可是打仗的利器！”
“放在万岁爷手里还是放在恭亲王的手里？您得好好想想……”
程怀心思深沉的说道“眼下万岁和恭亲王关系非常紧张，说句不吉利的话也许某一天就会擦枪走火……不是开玩笑，万岁学了一肚子洋人那种直来直去的霸道手段！”
“再加上年轻，很有可能就冲动啊！”
“御林新军和西山营双方兵力加起来也不过就十万人，这场冲突毕竟是螺蛳壳内做道场，也就是在京畿之地作战了！”
“这样规模的战争，拼的就是战术！几艘飞艇可能在几百万人的大战场上起不了什么决定性的作用！”
“但是在这种小规模的战斗力，有时候这就是撕破防线的尖刀啊！”
“三爷！为了皇上好，咱们也得要这飞艇，而且必须要让皇上掌握这支部队！”
富庆摇了摇头“谈何容易！大前天那蔡璧暇已经去北苑给太后和皇上推销了，可是已经被拒绝，我听说西太后也是没什么兴趣！”
“现在朝野上下都把目光集中在皇上大婚和亲政上了，两宫太后根本就没心思想军队的事儿！”
“不行！太后不想，咱们得想……恭亲王就是吃准了万岁爷这边轻易无法做决定，所以才有恃无恐的和彩碧玺慢慢谈判！”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恭亲王绝对有兴趣……”
嘘……石水手指放在嘴唇边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这里是**衙门，小心隔墙有耳！”
“事到如今，三爷总得争取一下，千万不能让恭亲王得到这样的武器啊！”
“不……不能吧！”富庆犹豫了一下“肖乐天毕竟是帝师，自己徒弟跟重臣发生冲突了，难道不向着自己弟子？”
“哎呦……我的好三爷啊，您可醒醒吧！那华族就是一国的商人，哪里有什么人情可以讲？”
“再说了元首和陛下的情面，能影响几十万的生意，难道还能影响上千万的生意吗？”
“华族是议会制，元首明确表示了，他的决定也得经过大议会统一才能执行……您忘了？元首派兵远征欧罗巴，还有对吕宋和安南的攻略，都是秘密在大议会投过票的！”
“那不就是一个形式吗？大议会还敢驳回肖乐天的提案？”庆三爷摇了摇头。
“怎么不能？元首做出这样的制约制度出来，就是要用的！元首虽然可以镇住议会，也得分什么事情啊！”
“那华族占便宜的事情，他们当然肯冒险了，要是纯吃亏呢？三爷啊，要知道华族里面仇恨大清国的人可大有人在啊！”
“要是大议会死活就把飞艇卖给恭亲王……恐怕元首也不会驳回的！”
“哎……该死！”庆三爷被说动了，他抓起帽子戴在头上“你们审核一下今年电报局的经费，我去一趟北苑！”
“给我备马！”
庆三爷带着亲卫骑着快马直奔北苑而去，进了东安门沿着南池子大街一路向北，路上的兵丁一看是三爷，纷纷打千行礼没有一个人敢阻拦的！
从景山北上门进入北苑，值班的太监一看是三爷来了，立刻谄媚的笑道“给大人请安了！今儿太后在绮望楼用午餐，早上还念叨三爷呢，可巧您就来了……”
顺着景山石阶快步向上，这一路上苍松翠柏、郁郁葱葱的全都是新移栽来的几百年的古树！
树根底下还有没有化干净的残雪，风刮过一阵呜咽萧瑟！
3771 北苑的选择
绮望楼是富庆和慈安二人表明心迹的地方，当年慈禧翻脸胁迫鬼子六和奕譞兵围景山的时候，这里就是防守的大本营，主基地！
在这里富庆用命护住了慈安周全，也在这里让慈安已经干枯的心再次萌生了新的嫩叶！
慈安才多大？今年才三十四岁，景山被围的时候刚三十整，这年纪的女人那里是能忍得住的！
正是熟透的年纪，见到心怡的男人自然是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了！
其实在景山宫变之后，也就是肖乐天带兵进京控制住局面之后，慈安为什么放过了慈禧和两位亲王？
那是何等的仇恨，双方都已经开兵见仗了，相互伤亡七百多条人命，这样的仇恨最后怎么就化解了呢？
慈禧地位并没有受到影响，不过就是被冷藏了几年，眼下同治帝回京了，慈禧的权势又多了起来。
而奕䜣和奕譞更是没有受到任何惩罚，一样的官位一样的差事，甚至奕䜣还能练西山营！
为什么慈安如此大肚？生死之仇都不报了？别忘了当时可是有肖乐天的军队给她撑腰，华族是拿着她的清君侧诏书才进的京师！
只要慈安一声令下，当时华族铁军就能在京师来一场大清洗，凡是在政变时候支持慈禧的都能砍了脑袋当球儿踢！
但是慈安还是放了所有人一马，这里就值得玩味了！
其实这就是高层政治的不传之谜了，满清内部高层是有过谈判的，双方也是有过讨价还价的！
只不过这种谈判注定不会出现在史书中，连野史都很难查到蛛丝马迹！
慈安其实开出的条件很简单“想让老娘我不杀人不反攻倒算很简单！把北苑划归给我，然后每年拨款必须给我修成天宫的模样！”
“然后老娘我跟富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谁敢在这件事儿上找麻烦，那就别怪老娘我翻旧账了！”
慈安当然说话没有这么粗野，甚至很可能她都没有说过这些话！
但是她不说可不代表双方的中人不说，其实那一场谈判，这些大人物们一个都没有出场，甚至连李莲英、周道英等等亲信太监也没有出场。
双方派出的不过就是很普通的中人，那些无人知晓姓名的普通角色，注定会湮灭在历史长河中的小人物。
他们得到上方的意图，然后凑到一家小酒馆或者普通二荤铺、土茶馆里，碰碰头交流一下筹码！
最后双方达成了眼前这样的一个平衡之局！
慈禧的权利被大部分剥夺，连续四五年都养在紫禁城里享福而无法施政，慈安好好的去北苑过自己的小日子。
两位亲王则努力给大清国练一支新军，用来对抗肖乐天和洋鬼子！
皆大欢喜，这也是富庆敢大摇大摆出入北苑的根本原因，这都是达成和解的条件，京师里各方势力谁都不敢拿这件事来找麻烦的！
慈安看见自己男人进来了，脸上顿时绽放了一朵鲜花“今天怎么不忙了？快过来暖和暖和……给三爷温点酒来！”
绮望楼已经经过了升级改造，地板下通了地龙，外面烧的煤炭，热气走地龙整个宫殿温暖如春。
可是就这，慈安还心疼男人在外面受冻，拉着富庆坐在身边！
富庆右手持筷子夹菜吃，慈安小心的解开衣襟的扣子，把三爷冷冰冰的左手塞在了自己的怀里，用胸口去暖和着！
周围的太监宫女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面，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宫女臊眉耷眼的给三爷端上了酒，红着脸蛋退了下去。
“飞艇的事情我听说了……我今天来是想劝一劝你，这飞艇得买啊！必须让万岁爷手里掌握这样的武器！”
“你知道吗，恭亲王他们已经密会了蔡璧暇，他们也露出了采购的企图，要是西山营里有了这样的飞艇，后果不堪设想啊！”
“本来西山营就对京师有高屋建瓴的优势，如果再来一支飞艇部队，那么京师的城墙可就全都成摆设了，他们想打哪里就打哪里啊！”
慈安看着自家男人眼睛都快出水了“看你急的，那飞艇就有那么好？我仔细打听过了，也是有很多限制的！”
“雨雪风沙等恶劣天气，这飞艇出动都很危险，只有好天气、微风之时才是飞艇出动的好时机！”
“这东西只能说是一种威胁，未必就能真正改变战局啊！”
“威胁也够了！假如有一天万岁和恭亲王翻脸，京师那就是十万多大军绞杀在一起……看起来很多，但是在军事家眼里其实规模很小！”
“螺蛳壳里做道场……这种仗拼的就是战术优势，而飞艇部队就是这样的一把战术尖刀！”
“西山营兵力本来就比御林新军要多，如果手里再有这样的部队，那万岁可就真没有胜算了！”
“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严重？说打就打？他奕䜣敢吗？这大清国怎么也是皇上的天下，同治帝是万国承认的君主，奕䜣敢造反？”
“至于说万岁爷也没有弄死自己叔叔的意思，万岁要的就是维新搞工业化……顺着他不就得了？”
“哎呦……我的好乖乖啊，你这真是的……”富庆左手下意识的一使劲，掐的慈安都叫了起来。
“轻点……冤家……”这下她眼睛里的水可更多了。
富庆把手抽出来紧锁眉头“你不懂……你真的不懂什么是工业化……那是一种彻底改变全局的力量，一旦掌控不好甚至会把整个社会秩序都给摧毁了的！”
“数不清的钱财物还有人口被裹挟进去，这里面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陛下一旦真的如此改革了，你知道会有多少人的利益受损？那些人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啊！”
“要我分析，这场仗早晚是要打的！咱们所能做的只能是控制一下规模……想一点冲突都没有？被做梦了！”
慈安系上了衣襟扣子正容说道“你说的我懂，但是事情要分轻重缓急！眼下陛下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大婚……飞艇的事情可以缓一缓，毕竟蔡璧暇也说了，这东西要定做，不是掏钱就有的！”
“你恐怕还不知道呢，西宫那边已经和我顶上牛了，昨天来北苑跟我好好的吵了一架！”
“又吵架了？这是为什么？”富庆问道。
“还不是陛下皇后人选的事儿吗！”
注：呼叫微信群里的书友王敏真，看到了请速回归大部队！
3772 谁来当皇后？
慈禧和慈安的冲突依旧是不可避免，这一次不是争夺朝廷中的权利，而是争夺同治帝大婚人选的决定权。
载淳要结婚了，按照中国古代的伦理观念，人一定要先成家后立业，你不结婚那么整个社会就不认可你是一个成年人。
相应的你也就没有了正常成年人的权利，比如说做官、主事、甚至当皇帝！
不结婚的人哪怕你三四十岁了，在别人眼里也是不成熟的毛孩子，不足以担当重任！
所以载淳亲政之前必须要大婚，这是连皇帝都无法抵抗的民俗力量！
慈安给载淳选的皇后是崇绮之女，阿鲁特氏！
这崇绮可不得了，乃是大清国唯一的一个旗人状元！原本隶属于蒙古正蓝旗，后改升为镶蓝旗！
这崇绮的父亲就是大学士、军机大臣赛尚阿，他的媳妇也不得了正是顾命八大臣之一的郑亲王端华的女儿。
可见这崇绮在八旗系统里也算是根正苗红的大家族了，盘根错节势力非常广！
而且这崇绮人品不错，没有晚清八旗那种纨绔劲，很是实干而且忠君报国……这一点慈安只是表面上看一看，领会的并不深。
但是肖乐天的前世这崇绮就是在八国联军入侵的时候自缢殉节的！由此可见，此人也算是满清中少有的另类了！
这样的人教育出来的女儿自然差不了，端庄大方、文静贤淑这是慈安最大的影像，载淳娶来做皇后当然是上好的人选。
而慈禧挑选的皇后则是户部员外郎凤秀之女富察氏，这凤秀的家族也是很显赫的，先祖为康熙朝重臣马奇，其家族一直都在户部办差！
这凤秀家此时的声望当然不如状元之才崇绮了，不过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凤秀家族多年在户部办差，苦心经营人脉广泛可以说户部里面所有的秘密都瞒不过他们去！
慈禧选凤秀家的女儿富察氏，一方面是看中了富察氏美貌伶俐，而且长的和自己年轻时候很像，另一方面也是看中了户部的钱袋子！
给儿子在户部拉一个强有力助力，以后凤秀自然就是户部尚书的不二人选，控制了钱袋子岂不是控制了大清国的江山？
两位太后都有自己的打算，结果相互一碰头却谁都不肯想让，说来说去也就吵了起来！
“哎……那凤秀家的富察氏我也派人打听过了，确实很美貌但是脾气秉性不行！”
“心机深沉、聪颖狡猾……这样的女子要是入主了后宫，跟慈禧勾连在一起天知道要生出多少是非出来？”
“三爷啊！这才是眼前燃眉之急，这才是国本呢！”
庆三爷没想到一个皇后人选都已经闹成这个样子了“那陛下的态度呢？”
“这件事还没有来得及让陛下去选呢！这才回京几天啊，一件件的事情就全都涌了上来，陛下在欧洲学的东西太霸道刚猛了，完全不是咱大清应有的套路啊！”
“明天我准备去和陛下谈一谈，看看他到底要选谁，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皇上身上啊！”
“那……飞艇的事情就放下了？”
“先搁置吧……你就不琢磨琢磨，奕䜣在陛下手里连吃了几个暗亏了，他能不报复？眼下我得看看对方怎么出招啊！”
“还有慈禧，此刻估计正在给儿子做工作呢，就看万岁爷能不能撑得住了！”
富庆想劝慈安采购新式武器却没想到听到了这么多新的隐秘，一桩桩一件件的都需要他仔细的消化，千头万绪真是头疼！
就在三爷头疼的时候，载淳也头大了，额娘从上午已经纠缠了他一个半时辰了！
“我的儿……你好好琢磨琢磨，那富察氏人品模样都是上等的，额娘还能骗你不成？而且他的父亲凤秀在户部经营了多年，这是大清国的钱袋子啊！”
“哎呦……我的恩娘啊，这件事儿咱们以后再说行不行？那户部钱袋子还有几两银子？都已经空了底子了，您还说成香饽饽了？”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户部统管天下钱粮，怎么就成了空底子了？前些年打仗是花了些银子，可是这几年不都攒出来了吗？”
“哎呦……一年一千万的盈余还当宝贝呢？这点钱够干什么的？僧多粥少啊……”
“你……”慈禧气的哑口无言“你这是在那欧洲见过大钱了啊？一千万都入不了你的眼了？”
说到这里慈禧脸色一变，挥手让太监宫女们下去，殿内就剩下他们娘俩了！
“我得儿……你跟额娘说句实话，外面传言你得到了英国人的银子，到底有没有这件事？”
载淳脸色古怪了起来“嗯……有是有一点了……您问这个干吗？”
“你这孩子，亲娘问你还不回答？娘俩难道不是一体的？还分你我做什么？到底多少银子？”
“您就别问了，没有多少银子……只是英国皇室给儿子的一点军援，以后是要还的！”
“那也得有个数目啊！呜呜呜……我真是白疼你一场了，跟亲娘也藏着掖着？你是我肠子里爬出来的，最后连一句实话也没有啊……”
慈禧真是戏精上身，眼泪说来就来，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个不停！
载淳让她折磨的是百爪挠心、心焦麻乱的“行了，行了……额娘您就别哭了，六百万……英国人给了我六百万无息军援，这是皇室给的！”
“屁！你还敢骗我？”慈禧伸手就捏住了载淳的耳朵“当哀家是傻子吗？户部一年一千多万的盈余你都看不上眼了，你说你手里就六百万？”
“疼……疼疼疼啊……额娘别揪了……我说实话，是一千五百万两……真的不骗您，那英国人也不是傻子，不会平白给我太多钱的！”
嘶……慈禧倒吸一口冷气“一千五百万两？就给你这个孩子了？”
历史上左宗棠平新疆一共花费了两千万两白银，而李鸿章筹建的北洋则花费了三千万两白银！
现在同治帝自己手里居然有一千五百万两白银的军援，这让慈禧感到震惊！
“孩子！英国人为什么给你这么多钱？你跟额娘说实话，这里到底有什么猫腻？”
看着载淳唯唯诺诺不说话的样子，气的慈禧又伸出了魔手去拧耳朵。
“别……母后您可别拧了，我说还不行吗？”
“这些钱不是白给的，是英国人借给我的只不过是不要利息罢了……借钱的时候我签了密约的！”
“十年之内……我必须要开放大清国的铁路修建计划……英国人要投资修咱们大清国的铁路啊！”
“你！”慈禧脸色大变扬起手来就要给儿子一个耳光，可是最后还是没有打下去。
“你要疯了吗？你可知道那铁路是什么鬼东西？会惊动地气的，会惊扰祖先坟墓的！你这是要破我大清国的风水啊！”
“不行，绝对不行……怎么也不能修铁路，否则神鬼都不安啊！”
3773 上梁不正下梁歪
慈禧只要搞内斗那就是天生的高手，但是只要涉及到西洋知识，就立刻蜕变成了无知的愚妇！
铁路早就成了欧洲人的军国重器，普鲁士连续击败奥地利、法兰西两大强国，其中最大的仰仗就是发达的铁路网！
而去德国的工业发展也是依靠铁路的支撑才让资源和商品流动起来！
此刻肖乐天和卑斯麦甚至在研究欧亚铁路桥的修建，十九世纪两大政治巨头一个在东方一个在西方，都准备用百年时间在中亚修成一条铁路大动脉，让欧亚的货物不通过海洋就可以流通起来！
这是何等气魄的投资，这是注定要改变全球地缘政治格局的大战略！
但是在这巨变的时代，清朝却还在考虑什么风水、祖先坟墓这些问题，满朝文武包括民间的士绅百姓，拒绝铁路的第一的理由居然是风水？
“风水，风水，还是风水……这风水那么好，怎么就没挡住洋鬼子？”
“额娘你不要说了，反正英国人的钱我已经拿了，如果以后反悔恐怕就是下一次兵临京师了！”
“您是要铁路还是要战争？自己去选吧！”
“儿臣不想当亡国之君！也不想当你们手里的牵线木偶……朕的大婚，皇后必须亲自选！”
“不论您推荐了谁，带来让我亲眼看看，我点头了才能立为皇后呢！”
“儿臣乏了，就先告辞了……”
载淳已经和慈禧浪费了快两个时辰的时间，半天什么都没干就听妇人的唠叨了，今天载淳还要去北城考察呢，原本计划上午半天的活儿，可是没想到计划只能放到下午了。
“走了，走了……”载淳给母后行了一个礼，扭头就跑也不顾慈禧在后面招收。
“这孩子，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慈禧坐在椅子上生闷气，不一会李莲英就走了进来，赶紧帮太后轻拍后背。、
“太后消消气……皇上年纪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这不是好事儿吗？”
“好个屁！他才多大点，懂什么叫治国？没有我撑着，他能做好这个江山？”慈禧愤愤不平的说道。
“这孩子脾气怎么这么倔？你说他怎么这么倔？”
“太后，奴才老家有一句乡下俗语，叫做……倔儿不败家啊！年轻人有闯劲儿这是好事儿，太后您得想开点……”
慈禧面色好了一些长叹了一口气“哎……真是拗不过他，看这样子他还必须得亲眼看看这些备选的女子了？”
“哪有这个规矩啊，儿女的婚事连亲娘都做不了主了？还要他亲自去看一看，传出去还不得让那些汉人儒臣们笑话死？”
“就这还没事儿嚼舌头，说咱们满人不知道礼法呢，这又上赶着给他们送口实去，哎……”
李莲英给太后倒了一杯茶“消消气……皇上如此其实还不是因为北苑有个仰仗吗？做生意就怕货出多门，万岁爷知道一个不成还有第二个，两个不行再找二十个，所以他不着急啊！”
“太后别生气了，今天伊思哈当值，我让他进来伺候伺候……”
李莲英轻飘飘的就给北苑那边下了点蛆，恶心恶心他们，随后不等慈禧反应过来，就把她心爱的面首给推了出来。
慈禧本来一肚子火气，可是一听到伊思哈这三个字顿时散了一多半！
“回吧，去储秀宫用膳……下午睡个午觉，真是操不够的心啊！你记得挑一个好日子，让凤秀把女儿送进宫来，回头我让陛下亲眼看看！”
“哀家挑的女子，怎么也是绝色，断不会让北苑压过去的……我儿子我还不了解？只要他看见了，就再也走不动道儿了！”
此刻已过午时，慈禧急匆匆的回到储秀宫用膳，至于午膳后怎么和伊思哈消遣消遣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一个紫禁城，一个北苑，一个慈禧，一个慈安！
嘴里都是礼义廉耻道德，全都是祖宗的规矩不可变，但是却同一时间一人一个相好的，把大清国的根本礼仪践踏到了粪坑里！
真是莫大的嘲讽！
上梁不正下梁歪！载淳的性格塑造跟他爹妈有直接的关系，急匆匆逃出养心殿的载淳带着二毛、大四喜还有等候多时的马铭、柏敏等人，一路从东华门出宫，然后沿着皇城根一路向北准备出城。
就冲这一点就能看出之前夺门宫变的好处了，眼下御林新军已经控制了京师三座重要的城门，东华门极其附属的东安门。
然后就是安定门和德胜门，有了这三座城门的控制权，载淳就不会被活活的困在紫禁城里！
走到东华门载淳换了一身便装，纯黑的湖绸大褂里面衬着柔软温暖的熊皮！
清朝高层酷爱裘皮，也就是俗称的穿貂！这是他们从关外带进来的习俗！
不过入关二百多年，他们穿貂皮的习俗也发生了变化，关外属于豪放派，毛都露在外面！
而入关之后受到明朝服饰的影响，皮裘的毛都冲里面，外面则缝制顶级的绸缎，要不是边缘露出一圈毛边，恐怕你都不知道对方穿的是裘皮。
张扬的风格开始内敛，甚至有些满人连那一圈皮毛边都要藏起来，远远看去如同棉夹袄一样的普通。
这都是受到了汉人思想影响的结果，内敛平淡！
载淳今天穿的就是非常普通的黑绸缎夹袄，毛边都是被包裹起来的，外面看只是薄薄的一层，其实暖和的一塌糊涂，非常挡风！
瓜皮帽、假辫子、一身纯黑的湖绸大褂，远远望去就是一个京师常见的富家子样子，老爹顶多也就是四品官。
微服私访的感觉真的是太爽了，出了东安门载淳呼吸的空气都是甜的！
“师傅说的对，想夺朝廷里的权利，怎么也得先夺宫禁权！一个人要是连行动的自由都没有了，然后还说要改革整个大清朝？”
“那就是放屁！”
“你们记住了，只要咱们钉住的京师门禁，就要永远的守住，任何人都不能丢了！”
“朕的自由，可就仰仗你们了！”
3774 强闯民宅
翻身上马，载淳沿着东安门皇城根一路向北飞奔而去，按照计划一行人跑到宽街，也就是皇城根拐弯的地方，然后向东一绕就能进安定门大街。
之后一路向北出安定门，过地坛也就能和城外等候的御林新军的士兵集合了！
可是载淳这马才跑过三四个胡同口突然就停下了脚步“小四喜……”
“奴才在……”太监很少有骑马的，因为会摩胯会受伤，所以随行的太监都坐一辆黑篷车跟着。
突然听到皇上召唤，小四喜咕噜噜就从车上滚了下来“给皇上请……”
安字还没说出口呢，载淳就低声骂了一句“闭嘴，生怕别人不知道吗？这是微服私访，别声张，站直了说话……”
“嗻……”小四喜赶紧站在同治帝脚边抬头仰望“主子有何事儿？”
“额娘给我找的皇后是凤秀的女儿富察氏，之前北苑的时候太后给我找的是崇绮的女儿阿鲁特氏！”
“我以前好像听谁说过一句，这崇绮的家就在这附近啊，你们有谁知道具体位置在哪里？”
这种问题可就得八旗纨绔、胡同串子们来回答了，马铭身后那三宝突然开口道“陛下问崇绮大人的家啊？属下知道……”
“别说知道了，属下年幼的时候，还翻过崇绮大人家的后院墙呢，偷了他们家一口袋火柿子！”
“哦！在哪里？”载淳问道。
“就在东四牌楼头条胡同里面，后院有好几颗柿子树，郁郁葱葱的枝杈都冒到大街上了！”
“哎呦！你小子真够不要脸的啊！那么大点的人就知道翻墙进人家后花园，那可是小姐住的秀楼啊！”柏敏哈哈大笑。
“你扯什么淡……那时候我才十一，屁大的孩子就算进了秀楼闺房还能有人怪罪不成？不就偷他们家点柿子吃吗？咱八旗一家，偷就是拿，都是应当应分的！”
载淳来了兴趣“这么说你家和崇绮家关系密切了？可曾见过崇绮之女？”
嗨……人们心中这才弄明白，原来皇上是惦记自己未来媳妇的长相啊？
那三宝挠了挠头“这可真难为属下了，太后给主子挑选的人选怎么也得比主子年龄还小啊……属下当年偷柿子吃的时候，估计崇绮大人之女还没出生呢……”
“嗨……那么费事儿干嘛，主子要是好奇，咱们就上门去看看如何？”
载淳眼睛一亮“没错，上门看看去，反正东四牌楼距离这里也不远，调转马头走吧，去一条胡同！”
绕弓弦胡同，走隆福寺街，看见的一个木牌楼那就是东四了！
看见牌楼直接往里走，胡同最深处一座高门大院安静的耸立在这里，看起来主人很是低调，大门紧闭门口连一个看门的下人都没有。
“崇绮好歹也是大清国的庄园了，而且是八旗大家族，怎么这么素净啊？”
“主子您有所不知，崇绮大人生来低调，不爱张扬生活也简朴的很，前年崇绮大人去河南主持乡试，据说也是极其清廉的！”
“敲门吧！我看看这崇绮家到底有没有你们说的那么清廉……”载淳点了点头。
大四喜走上前去啪啪啪的用力拍门，可是拍了半天也没有动静，足有五六分钟里面才传来苍老的声音。
“谁呀？谁在敲门，等一等……我家老爷不在家，有客人你们改天来吧……”
门打开了露出一个老家丁的脸孔，一看外面乌泱泱二三十号人顿时有点不知所措“你们……你们找谁啊？”
“我家主子想要见见崇绮大人，开正门迎客吧！”大四喜大咧咧的说道。
“哎呦……列位大人啊，真是不巧，我家大人去翰林院坐班去了，不在家啊！”
“那也开门，我们见见夫人也行！”
“这怎么能行？”老家丁一听就懵了“您到底是谁啊？拜门也得有个帖子预约一下，哪有这么没头没脑的就想闯的？”
“夫人怎么能见男客呢？真是的，真是的……”
要不是看门口的这些人多，老家丁还真的就得骂出两句闲街出来！
皇上身边的狗都比人要高贵三分，更别说载淳回国之后连续几次朝堂争斗全都没有吃亏，这更让身边的奴才耀武扬威了起来。
大四喜走上前一把推开老家丁“怎么这么多话？让你开正门你就开正门，又不是强盗，实话告诉你吧……你们家今天算是贵人登门喽！”
刚刚老家丁只不过是把门开了一条缝，拉开的是西面的半扇门，此刻大四喜亲自拉开门闩将整个左右大门都给打开了！
载淳没兴趣和门子说话，正抬头看着大门上的门簪，那上面平安两个字雕刻的还是非常古朴别致的。
墙上的几处砖雕也是极其精巧仔细！
“崇绮现在什么官位？住这么好的房子？”载淳迈步走进大门，一边走一边四下里打量！
这是一个标准的三进四合院，大门设立在巽位，倒座房、垂花门、抄手游廊……样样皆有！
青砖铺满地，墙上屋脊都有各色的砖雕，门下木框上还有一些斑驳的彩画！
房子不大，但是规格绝对不低，细微之处绝对是见功夫的！
那三宝对崇绮家多少熟悉一些凑过来低声说道“崇绮大人家是蒙古八旗，自开国的时候就进了北京城，家里世世代代都有官儿做！”
“咱们国朝对蒙古族的高官还是非常爱护的，只要不是什么谋逆的大罪，小错都是包容着！”
“二百年的苦心经营，有这么一套小宅院还是稀松平常的，这样的房子要是在康熙年间置办，不过二三百两银子而已！”
“那崇绮大人的父亲也是做过大学士的，所以住这样的房子并不算过！”
一群人呼啦啦的就往屋子里面闯，还好二毛懂规矩在垂花门就站住了脚步“等等……御林新军的官兵就在这里等着，里面是正堂了没有主人邀请，外面不相干的男人可不能进！”
载淳点了点头，马铭、那三宝等人呼啦一下推开在垂花门外站岗肃立！
被士兵隔绝在后面的老家丁扯着脖子吼道“站住，你们站住……这是内宅，你们不能进，不能进啊！”
“我跟你们拼了！拼了……”
随着老家丁的喊声，从耳房又跑出三名小厮出来，没想到还真忠心耿耿的，看着二十多名御林军壮汉，居然也冲上去企图用身子挡住垂花门！
“你们是干什么的？怎么强闯民宅？我们报官了，我们可报官了！”
3775 载淳登徒子
“报官？哈哈哈……这大清国力能管我的官儿还没投胎呢！”
载淳哈哈大笑，推开挡路的那个瘦小厮大步迈进了垂花门，闯入崇绮府的内宅！
崇绮的宅邸看样子有年头了，木头椽子、石板、青砖、硬木窗棂什么的都已经有了岁月的沧桑！
但是规格很高，很多雕刻彩画都非常的精细，按理说这样三进的大宅院不可能只有这么几个伺候的人啊。
可是载淳从正门一直闯进垂花门里，一共就见到四名男性家丁，一个老门房还有三个年轻的小厮。
进了垂花门两个小丫头尖叫一声躲回了厢房！
载淳心中对崇绮的家不禁有了几分好感，这确实是一个跟着大清朝一起风风雨雨二百年的老家族，算是真正的嫡系了！
这二百年里肯定有过兴旺也有过衰落，祖上留下的产业他们小心的经营着，目前是够清贫的了！
这样的老宅院，配套的下人怎么也得二十名左右，可是眼下看看前院后宅恐怕连十个人都超不过去！
崇绮一家清廉之名看来不虚啊！
内宅正堂突然穿啦清脆的瓷器磕碰的声音，隔着窗户一个年轻的身影就要往后逃，载淳来了兴趣大步流星的冲了进去，掀开帘子说道“站住！”
就跟定身法一样，一个十六岁左右的女子，身穿一身半旧的鹅黄掐银丝撒面小棉袄，一根长长的辫子乌黑发亮就这么拖在背后。
全身的居家服，头上连几样首饰都没有戴，脸上素颜朝天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化妆的痕迹！
少女一看闯进来一个浑身皂色的男人进来，吓的大叫一声扭过头用手捂住了脸“什么人？怎敢如此无礼……登徒子！”
女孩都被吓懵了，跟施了定身法一样都不知道跑了！
载淳上下打量这小姑娘的身条，果然不错S形身材比例完美，素颜朝天脸蛋上并无一点点的缺陷！
就在他无礼窥视的时候，一个成年女子挡在了载淳的面前，只见她万福金安向同治帝施礼！
“奴婢瓜尔佳氏，给万岁爷请安了！小女无礼，请容她去内宅避一避！”
“哎？你认识朕？”载淳一看挡路的居然是丈母娘啊！
瓜尔佳氏嘴上说的客气，但是眼神看着皇帝可不友善，显然是对这无礼的举动非常愤怒，但是对方是皇上，她也无计可施。
“这不难猜……陛下回京是多大的事情，奴婢虽然没有亲眼去看，但是也听夫君还有小厮议论过！”
“您的手下虽然换了常服，但是脚上的皮靴可是洋人式样的，这京师里除了御林新军谁还敢穿这样的皮靴？”
“这几位是宫里的公公吧？奴婢去几位王爷家做客的时候，也是经常见到的！”
“能带出御林新军出来，还有公公随身伺候，年龄还差不多……您不是万岁，还能谁是呢？”
不错，不错，丈母娘是个聪明人，老丈人还是大清国唯一的八旗状元，看来这媳妇的智商肯定没有问题了！
载淳点了点头看着桌子上摆满的大大小小的茶具，还有淡淡的铁观音的香气“哎……你们在沏茶啊？看样子是闽越一带的功夫茶！”
“有口福了，给朕沏一杯如何？”载淳用眼睛瞄着未来的媳妇阿鲁特氏，可是这个媳妇却只是给他一个后背，都不回头。
“不行！”十六岁的阿鲁特氏斩钉截铁的说道“请陛下自重，这里是内宅，女人待的地方，您身为男子不应该硬闯！”
“既然是大清国的皇帝，就应该知道礼法！”
“……不错，我刚刚是在沏茶，而且学的是闽越一带的功夫茶，而且这也是为陛下学的，奴婢听说陛下练的新军都是闽地之兵……”
“私下猜测陛下对南方风物应该很是关心，所以才学习一些南方的饮茶之法……但是这功夫茶是为皇上学的，今天我也绝对不会给你沏一杯！”
“因为你无礼！没有父亲的传唤，我身为女子怎么能见外客？你身为皇帝又怎么能私闯内宅骚扰女眷？”
“陛下游学欧罗巴，没有学别的吗？只是学会了洋人的无礼吗？”
“奴婢贱命一条，不值当万岁爷一瞧，您还是回去吧……”
“不过奴婢虽然命贱，但也不惜为了名节一死！陛下若是再不退出去，那就赐我三尺白绫，就吊死在这里吧！”
哎呦……载淳还有身边的人全都傻了，真没见过这么刚烈的女子，这才多大点岁数就学会了以死明节？
谁都不会认为她是在开玩笑，阿鲁特氏说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斩钉截铁一般触动人的心灵！
“别！别别……朕这就走，朕并无恶意，只是来看看太后为朕所选的女子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罢了！”
“哎……这朝廷之上，人人都带着面具活着，能看一眼日常里的真面貌，可真不容易啊！”
载淳摸了摸身上，从怀里掏出一块采购于伦敦的金怀表，放在桌子上“初次见面没有什么好东西赏你，这块表是朕在欧罗巴选购的，送给你算是赔礼道歉了！”
说完载淳扭头就走，临出垂花门的时候他扭头偷瞧，发现那阿鲁特氏居然还是背对着他，根本就没有回头的意思。
“哎……你也别多想，你阿鲁特氏乃是蒙古姓氏，祖上也是天苍苍野茫茫的草原贵族，本来男女礼法就没有那么强！”
“按照蒙古和满人的习俗，就算咱俩见面了也不算有违礼法，这件事我会和你父亲道歉的，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阿鲁特氏还是没有回头，依然固执倔强的用背对着皇上！
载淳笑了笑摇头离开了崇绮宅子，这时候那老家丁和几个小厮已经知道了皇帝的身份，一个个吓的跪在门洞里拼命的磕头如捣蒜。
“行了，朕是微服私访你们不要声张就行，不会有人知道的！”
“走，出安定门，快马加鞭！”
载淳走了，内宅的阿鲁特氏却掉起了眼泪，母亲拉着她的手把怀表塞进去“别哭了，万岁爷没有把你怎么样啊！”
“呜呜呜……母亲啊，我不入宫行不行啊？这皇帝好生无礼，明明就是一个酒色之徒！”
“女儿要是嫁给了这样的人，将来指不定会有什么奇祸呢！”
阿鲁特氏扑倒母亲的怀里放声痛哭，那块怀表却丢在了桌子上！
注：微信群里的英子书友，看见了请速回归大部队！
3776 全家殉节？
崇绮的祖上是蒙古族人，后来因功被抬入满人镶黄旗，这阿鲁特氏其实就是蒙古和满人的混血儿！
无论是血统还是生活的环境，她都和汉家姑娘是迥异的，可是这一家子就是这么奇怪，二百年间崇绮家却成了儒家思想的死忠粉！
崇绮就不必说了，能够成为大清朝历史上唯一的一位八旗状元，这儒学的基本功肯定是差不了的。
就他的闺女阿鲁特氏一样也是道德文章极好，甚至可以左手写字！
这样家庭环境熏陶出来的女人，甚至比汉家姑娘更注重礼教大防，今天载淳的举动在她的眼里已经是臭流氓的行为了！
要不是因为对方是皇上，有特权今天阿鲁特氏就得死在当场！
母亲心里也不好受，因为载淳的无礼举动一样也狠的牙根痒痒，但是儒家对皇权的顺从让她不敢有丝毫的反抗，她都不如女儿一样敢拿话来顶皇上！
母女俩哭哭啼啼半个时辰，翰林院值班的崇绮就急匆匆的请假跑了回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有家丁去给他送信。
一听说皇帝闯到内宅去看自己闺女了，崇绮急的五雷轰顶一般，脑袋懵着就回了家！
“有辱门风！有辱门风啊！贱婢，贱婢在哪里……”闯进家门的崇绮鬼叫着就往后宅跑，脸气的猪肝色！
冲进内宅一眼就看见红着眼睛的闺女和媳妇了，崇绮二话不说上去就给了自己媳妇一个大耳光！
“啪！”这一巴掌打的真狠，媳妇瓜尔佳氏眼睛都冒了金星了！
“你是怎么看的门户？怎么就能让人闯了进来？我家世代的名声让你全都给败坏了！”
被打傻了的媳妇也不反抗，只是捂着嘴跪在地上眼泪长流“奴婢给老爷蒙羞了，既如此还请老爷开恩，容我去祠堂饮上一杯鸩酒，让我去地下给祖宗赔礼道歉吧！”
“你去！你赶紧滚……”崇绮拳头哐哐的砸八仙桌，瓷杯茶碗什么的全都碎了一地！
这一家子性格真是刚烈，崇绮进门不问青红皂白就打媳妇，媳妇也不申辩就要去自尽，那闺女一样也不弱。
阿鲁特氏跪在父亲面前凄惨的说道“父亲别怪母亲，一切都是孩儿引起的，若不是皇上知道孩儿可能是人选，他也不会闯我家的门！”
“也不会羞辱了我家的清名！要死，那就让女儿先死吧！请放了母亲一条活路……”
“闺女啊！”娘俩抱头痛哭！
看着跪在一起痛苦的母女，这崇绮虽然心痛的要死可是想一想圣人订的礼法，想一想这家族的名声，他又逼着自己硬起了心肠！
“别……别怪为父心狠啊！家族名气重要，宁可死也不能失节！今天让男人闯入内宅，我家从今往后可就成了全天下的笑柄了！”
“脸面啊！脸面可就没了……呜呜呜……你们……你们就去死吧，给祖宗留下一点好名声吧！”
“呜呜呜……为父舍不得你们也不行啊！”
刚刚还是娘俩哭呢，现在变成了一家三口全都哭！
门外跪着的是一家子侍女和家丁，老门子哭的如泪人一样“老爷啊……是老奴我没用，我没有拦住外人，要死也是奴才我去死，您别难为太太和小姐了……”
说话间，老门子猛然从地上跳了起来，冲着垂花门左边的青石墙就撞了过去“老奴我用命洗咱们家族的名声……”
“不行啊！快拦下……”这时候大门口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惊动了其他的小厮，一名手脚伶俐的急忙一拽。
刺啦一声，老门子的棉袄被撕碎了，发黄的棉絮飞的满园都是，不过这一拽也化解了老头必死的冲撞力道。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老头额头撞在墙上，鲜血哗啦就流了下来！
人们涌上去赶紧抢救：“还有气，五叔是昏过去了，没有死……”
从外面跑回来的正是崇绮的大儿子葆初，也是刚刚听到的消息知道自己家人的脾气就怕出事儿所以挣命一样的跑回来劝解了。
崇绮一家子是在演戏吗？其实不是，这一家子性格就是这么刚烈，而且对待礼法就是要求如此自虐！
肖乐天前世，当八国联军攻入北京城之时，崇绮正和荣禄带兵在保定府！
就是崇绮的媳妇，怕家人受到洋鬼子折辱，自己下令家人挖坑，并命令家人坑杀自己全家！
家人胆小不敢听命就逃跑了，这瓜尔佳氏最后命令儿子葆初亲自点火，一家子三个小孙子带儿子全都烧死殉节！
在直隶总督府的崇绮一听全家都殉节了还活着有什么用，干脆也自缢于保定莲池书院内！
这一家子可是真敢死啊，绝对不是一般人拿死吓唬人玩儿的那种！
但是今天儿子回家可不是跟着一起殉节的，而是来救人的！
葆初跪在父亲面前大声说道“父亲！礼法之上还有君臣大义呢！今日闯进来的又不是别人乃是咱们的天子啊！”
“君父，君父！皇上于我等就如父亲一样，这父亲来看看臣子哪里有那么多的讲究？事急从权啊！”
“再说了父亲您也知道，妹妹已经被北苑钦定为皇后人选了，如果按照咱们蒙古和满人的老理儿，婚前见一面也不算违礼法！”
“我知道父亲您担心什么……眼下其实只有一点是关键，就是妹妹究竟能不能被选入宫中！”
“如果成功的被选入宫中，那就是皇上的嫔妃甚至皇后……这夫妻见面当然不算什么了！”
“真要让我妹妹死也行，请等最后宫中下旨意了，确定不要妹子了，咱们再死殉节也不迟啊！”
说话间，葆初突然看见了桌子上的明黄怀表，他一把抄起来问道“这是什么？咱家什么时候有这样明黄色的宝物了？”
“这是……这是陛下赐给的！”妹子怯生生的说道。
“哎呀……我的父亲，大喜啊，大喜！万岁都赐给宝物了，说明陛下对妹妹已经心仪，入宫这件事九成没问题！”
“这还死做什么？父亲您就听我的，这几天让妹子去咱们板厂胡同的宅子里去住着，哪里僻静深居简出的，别人也不会知道！”
“我相信万岁爷一定也会下封口令的，这件事不会传遍京师的！”
“就算是有小人传遍京师，咱们也可以假托妹妹并不在这头条胡同里住，这样名节不就保住了吗？”
“听儿子的没错，咱们先不要大张旗鼓的打杀起来，这不诚心让外人听见吗？”
3777 舍身饲虎之志
正因为儿子葆初下死力气苦劝，这才让崇绮的脸色稍微好转了一些，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他非常意外，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皇帝居然会来家里看自己的闺女。
让媳妇和闺女进了后宅，他和儿子面对面喝着苦茶，明黄的怀表就放在八仙桌上！
一名小厮正用木块垫起桌子角呢，刚刚老爷一巴掌拍的实在是够力道，桌子差点震散架了，都快立不住了！
“千防万防也没想到最后会在这里出问题！谁能想到天子居然会私闯民宅，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我家的门风名气是小，天子的威名也会受损啊！糊涂啊……”
葆初叹了一口气“还不是肖乐天那个邪魔给引诱的！天天用洋鬼子那一套什么弱肉强食的道理给洗脑，这大清朝的礼仪道德算是彻底不要了！”
“父亲您看看陛下回京之后所做的事情，一件件的都霸道的邪乎！其实我们太学生们也不是不想让万岁亲政掌权，但是这方式方法总得讲究一下吧！”
“东华门、安定门、德胜门……三座城门的关防，你皇上想要，可以名正言顺的下旨意啊！为什么非要用这么霸道的手段强抢呢？”
“这就是肖乐天给带坏了，这个邪魔……”
葆初还没有中举，目前只不过是通过家族关系在太学旁听而已，交了一群八旗里的另类，不怎么纨绔却很爱读书的旗人。
这些人满不满，汉不汉的在京师了确实很另类，跟纨绔们玩不到一起去觉得自己将来一定是出将入相的大人物，是有出息的。
而真正汉人读书人也跟他们有隔阂，因为这些人所学的儒学非常刻板，缺乏一些真正儒家大帅的那种经世致用的理论！
但是不管怎样，在清朝这个尊重儒生的时代里，他们也算是京师里比较有身份的一小群人了！
古板的让人不好接触，思想僵化的甚至超过了汉人！
崇绮哀叹的说道“早知道陛下是这个样子，我何至于让你额娘带着你妹妹去北苑啊！咱们不动这个心思多好？”
“父亲，这也不能怪您，太后传唤您不把妹妹送去也不行啊！另外这件事儿也得换个角度来看！”
“佛说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正因为陛下被肖乐天给教坏了，才需要我妹妹舍身饲虎啊！”
“这就是咱们家的责任，妹妹跟着父亲也是读圣贤书的，难道就没有志气辅佐君王吗？皇上路走歪了，咱们就得劝解教育啊！”
“正因为陛下这样，我妹妹才更应该当这个皇后！”
斩钉截铁的口气震住了崇绮，这位老古板眼神中亮起了神采“没错，没错！君王有过，那我们臣子就得有劝谏的责任！”
“你妹妹当皇后也好，一点点潜移默化，让陛下回归圣人之道才是正理啊！”
“去叫你妹妹来，这件事儿一定要说清楚！”
真是没想到，载淳一次不告而访让崇绮一家经历了如此多的心理变化，先是屈辱的要自杀，紧接着有神圣的接受了新使命！
载淳串个门居然把这一家子快逼成了疯子！
北京城北，有一条元朝名臣郭守敬开凿的河流叫做清河，水系向西一直可以通向圆明园还有昆明湖。
这里土地肥沃但是大多都是旗人的产业，西三旗、西二旗就在这里，由于旗人不善经营所以土地开垦程度不如汉人村庄高。
这里到现在还有不少不平整的坑洼地和小树林，夹杂着农庄和一些田地！
便装的载淳出了安定门之后就和一百多御林新军汇合，一队人马向北直奔这冰封的清河而来！
“陛下，前期英国的工程师已经做过考察了，这一带非常适合建大铁厂！”
马铭催马向前伸出马鞭在寒风中指着一片萧瑟的冬日平原，西北方向还能看见绵绵的燕山山脉。
“大铁厂最需要的其实就是水了，物料的运输还有钢铁铸件工艺里都需要水，这清河的水势不大不小正合适……”
“西北不远处潮白河边上就是咱们御林新军的大营了，一旦这铁厂有什么事情，咱们的士兵朝夕可到！”
“万岁您要是不放心，咱们再找德国、美国甚至元首的工程师来看一看……这是您亲征后的第一新政，怎么也得把开门红给踢开了！”
载淳呼吸着冰冷的新鲜空气，看着眼前的田园风光，可是脑海中这里已经发生了变幻！
充满了铁锈的厂房一栋栋的建立起来，高耸的烟筒喷吐着黑烟充满了力量！
道路都是黑灰色的，煤炭和铁渣铺在一起，人们踩在上面沙沙作响！
铁轨上跑着小火车，河流上蒸汽船在长鸣，煤铁被运送进来，而吐出去的则是钢铁！
钢铁是工业革命的食粮啊！有了这东西才会有更多的机械加工厂、军工厂、造船厂……才会有火车头、铁轨一门门的大炮！
这些工业品不仅能武装出大清国的百万大军出来，更可以向全天下倾销，整个大清国内陆，从蒙古高原到西域边陲再到十万大山的云贵川！
所少财富都会被工业的力量给调动起来，朝廷的财政一定会得到极大的缓解，才不会永远的被农税给制约住！
这才是载淳心中的野望，这才是他的治国理想，他的改革要远超过雍正帝！
“你说的没错，让华族的工程师也来考察一下……咱们虽然以英国的标准为主但是也不能让他们宰了客！”
“多问几家还是好的……传朕的旨意，从明日起开始登记造册，方圆五百公顷的土地上所有住户都要先清点好！”
“该迁走的迁走，该补偿的补偿，先做好征地的准备吧！”
“切记要保密，都要秘密的做……对外就说御林新军要征地修建马场！”
“走……跟着朕遛一遛马力，让朕看看这未来的大清国工业基地究竟有多大……架！”
载淳在前面策马狂奔，后面一百多御林新军的骑兵紧紧跟随，开春寒冷的大地上卷起一阵的烟尘！
京师没有秘密，同治帝的一举一动都在有心人的注视之下，南边不远处的荒草堆里几双眼睛正盯着皇帝的一举一动。
这些情报当晚就汇总向恭王府里送去了！
“父亲……这是今天万岁所做的所有行程表！”载澄小心翼翼的站在奕䜣的身边，手里捏着密报。
3778 福晋也有情报网
无论载澄有多纨绔丢人，这都是自己的儿子，恭亲王说到底也不能对自己的血脉下狠手！
更别说自己的媳妇儿了，由于是道光帝直接指婚的，而不是经过宗人府和宗正府的层层推荐，这就让老婆有了尚方宝剑！
休妻那是休想，你敢休了这样的妻子那就是公然的抗旨，是对父皇的不孝，这种事情传出去整个八旗都会共同唾骂！
也是给了政敌进攻的口实！再说了，人家娘家也不是没有势力，对大清也是忠心耿耿的！
正因如此鬼子六的福晋在王府里可就比较强势了，外面朝堂上的事情她一个妇道人家都是不懂的，也不会瞎掺合。
但是在这王府里，这居家过日子的事情那可是她全都说了算，尤其是内宅更是母老虎一只！
只不过这母老虎层次比较高，脑子比较聪明，不会在公共场合给男人撂脸子！所以凶悍的名声并不明显！
可是这隐恶更是大恶！外面伪装出来的好口碑，却掩盖不了失败的教育！
奕䜣的儿子载澄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吃喝嫖赌抽样样俱全，根子就是这个溺爱的母亲！
奕䜣看着儿子就来气，可是无论再怎么生气，这以后的家业也是他的，几个兄弟年龄还小，将来能不能养活大都不好说。
这个时代夭折的孩子太多了，每一个行了成人礼的男丁都是家族的财富！
把载澄丢弃了，选他弟弟再养一个？这还真不现实，因为奕䜣自己都不敢保证下面的孩子一定不出天花，不出麻疹等等疾病！
古人有时候也是悲哀，明知道是个败家子还是要委以重任，根本原因其实就在古代过高的夭折率上！
在现代医学没有发展起来的时代，连青霉素都没有的年月里，养大成人一个孩子，实在是太艰难了！
“哎……念吧……”奕䜣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嗻……”载澄小心翼翼的打开情报纸“今日辰末，西太后入养心殿，逼迫陛下迎娶凤秀之女富察氏……”
“午初……陛下逃出养心殿，谈判结果不明……”
“午正时分……陛下临时改变行程拐入东四头条胡同，秘密入崇绮大人府邸……”
“等等！”奕䜣抬手拦住了儿子“你说什么？陛下去崇绮府邸了？什么意思？难道他去私会阿鲁特氏？”
“嘻嘻……没准儿啊，那载淳学的是洋鬼子哪一套，追女人都是直来直去的，也没有什么廉耻心，没准婚前还就得试一试……”
“滚！你以为都跟你一样的不要脸呢？”奕䜣骂了一句“去把你七叔请来，顺便把庆王爷也请来，我有要事儿相商！”
“跟宫里的线联系一下，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天上午慈禧和陛下说什么了？不可能全都是大婚的事情吧？马上去办！”
载澄让奕䜣给骂跑了，他自己一个人在夜色里踱步，蝠池边的老榆树被风吹的哗啦啦的响，扭曲这枝杈如鬼手一样的挥舞。
“想什么呢？跟鬼一样连喘气儿的声音都没有了……”就在奕䜣沉思的时候，福晋瓜尔佳氏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奕䜣扭头一看，媳妇一个身边人也没带，在黑影地里看着他。
“你吓死我了，走路都不带声音的吗？”
“你不说你自己发呆，我就算在你耳朵边上放炮仗，你也听不到了！”
两口子面对面好半天都不说话了，奕䜣突然开口道“你若是这样惯着孩子，以后这家业还怎么让他继承？”
“家业？呵呵，真是笑话……”瓜尔佳氏冷笑道“你又没有一个大清国的江山给孩子继承，还把这点产业也当成宝了？”
“我阿玛为了你把命都搭上了，那是活活积劳成疾累死的啊！可是你呢？可有一点点成就？”
“铁帽子王啊！真好听，夺嫡失败了给你个铁帽子你好当宝贝一样的捧着呢！”
“你！”鬼子六气的直搓手“那你想让我怎么办？难不成让我造反吗？父皇的遗诏又不是作假的，多少大臣亲眼看着写的！”
“大义名分没在我手里，我能怎么办？”
瓜尔佳氏一跺脚“你斗不过四哥，难道连他的小崽子都斗不过？你连一个娘们都斗不过？”
“别以为老娘我不知道你裤裆里那点臊事儿！你跟慈禧那个贱人有没有苟且过？你以为我在宫里一点眼线都没有吗？”
“老娘我为了这个家忍了！可是你还敢对我儿子动手，你要是再敢碰一个手指头，老娘我就跟你一拍两散！”
奕䜣遇到这样的悍妇实在是没有办法，可是回想一下老丈人为了大清国的江山那拼命的劲儿，也实在是心里有愧！
呼哧呼哧喘了好几口粗气，奕䜣才算平复了一下情绪“哎……都是身不由己啊！这家业并不是我一个人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载澄未必能干好这个差事，你出面打听一下吧……大不了以后我不再打骂那个兔崽子了！”
“哼！就算是兔崽子，也是你这个老兔子生的！”瓜尔佳氏甩下这句话扭头就走。
奕䜣看着媳妇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过半个时辰，奕譞和奕劻就悄悄的的从后府门进了恭王府，三人在书房里商议半天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突破。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瓜尔佳氏身边最得用的张嬷嬷突然来了“给王爷请安……宫里来信儿了！”
说完就递过了一根小纸卷！
有时候女人的情报网可比男人还要准确，载澄收买的那几个太监根本就得不到最准确的情报，但是谁都没想到瓜尔佳氏却和慈禧身边的兰答应沾着远亲呢！
兰答应是慈禧身边的贴身宫女，上午慈禧和载淳密谈的一席话她也听到了四成！
张嬷嬷给王爷行了一个礼“福晋说了，这消息来之不易，王爷清河边上的庄子得让出一个出来！”
“行行行，都依她了，让她带着内管家自己去挑！”
恭亲王打法了内宅的女人，然后三人凑在一起在灯火下小心翼翼的打开纸卷，里面是清秀的一行小字。
“陛下得英国军援一千五百万两！”
嘶……这载淳居然如此有钱？
3779 借题发挥
清朝兴于八旗最终也会亡于八旗，不说别的，就凭这满清烂到家的保密措施，这王朝不亡也得亡！
爱新觉罗家从头至尾都没有做到绝对的中央集权，只有康熙中叶、雍正朝还有乾隆朝这三个阶段算是比较集权一些！
这段时间皇权可以凌驾一切，皇帝才真正做到了一言九鼎！
剩下的时间，还是八旗这个群体共天下！爱新觉罗皇室不过就是八旗领头的一支罢了！
二百多年的通婚、联姻、同盟……整个八旗家族一次次的被打碎然后再捏在一起，血脉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八旗就是一个庞大的亲戚集团，很多时候家族的势力其实拼的就是亲戚多！
奕䜣的福晋瓜尔佳氏那也是满人中的大姓了，在八旗里面枝枝蔓蔓的亲戚多的数不清，就连宗人府也不过只能梳理清楚瓜尔佳氏五服之内的亲戚关系。
很多远亲都是多年不走动了，但是只要有心思想接上，那一定有的是办法！
其实紫禁城里想打探消息，找太监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因为太监都是从京畿之地的汉人家庭里搜罗来的！
这些人进入皇宫并没有八旗内的老底子，都属于纯粹被欺负的一批人，这些人无依无靠只能彻头彻尾的依附皇权！
出了皇权能够保护他们，能够给他们提供一点好的生活，其他任何人都难以让他们相信！
而且太监毕竟不是全和人，挨了那一刀之后太监基本上都会性格大变，阴微、扭曲、变态……极度阴暗的心理让人摸不透他们的底细！
而且过度贪婪的太监，也是有奶就是娘的主，今天给你提供情报，明天就能为了银子和权利把你给卖了！
所以奕䜣并不会把资源全都砸在太监身上，而是多点开花，太监、侍卫、官员……包括宫女！
紫禁城里的宫女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这跟明朝还不一样，从清朝建国开始就有一整套严格的选宫女的制度！
只有八旗内部根正苗红的家庭里的姑娘，才有可能入宫当秀女，进而一步步的往上熬成为女官之流。
很多紫禁城里的宫女，别看他就是插插花、修补一下衣服、整理一下房间……但是她们的父亲和哥哥兄弟什么的，很有可能就是朝廷中的四五品高官！
至于说汉人官宦家庭的女子进宫，那都是清中期时候的事情了，而且这些汉人家庭出来的宫女大部分都在圆明园等外园里安置！
这紫禁城的一亩三分地，还是以八旗女子为主的！
这样的制度其实就是要保证皇上的血统纯正，因为后宫佳丽三千，你知道皇上那天高兴了去临幸某一个宫女啊？
既然这宫女大部分都是八旗大家族里出来的女子，那么也就免不了会被庞大的八旗关系网所控制！
瓜尔佳氏和宫中慈禧身边的兰答应那可是几辈子的关系了，稍微使点银子就没有弄不来的消息！
今天慈禧和同治帝之间的密探，兰答应虽然没有全都听了去，但是深受慈禧信任的她还是能够偷窥到很多的。
身子在殿外，可是耳朵还挂在窗棂上呢！
兰答应的这份情报绝对价值一个庄园，恭亲王他们死活也没有想到载淳自己手里居然可动用的金钱超过一千五百万！
一千五百万两白银，英国居然下了如此大的手笔，可是当他们听到这些钱不是白拿的而是要用未来大清国的铁路修建合同来偿还，三位王爷顿时来了兴趣。
“好好好……载淳这是上赶着把小辫子塞到了我们的手里，让他嚣张好几天了，也到了咱们该反击的时候了！”
“计将安出？”
奕䜣冷笑道“三天后就是小朝会了，到时候自有分晓！”
养心殿东暖阁内，这就是同治朝垂帘听政的地方，载淳的御座后面挂着一道帘子，两宫太后的身影可以影影绰绰的看见。
今天这场朝会可是万众瞩目，因为三天前就已经小道消息满天飞了，今天朝会上必须要把同治帝的皇后人选给定出来！
今天万岁爷必须要大婚，这是两宫太后的决断，她们在个皇帝亲政铺路！
因为不是太和殿里的大朝会，所以官员们都没有按照品级排班而入，军机处的李拓隔着窗棂向外张望，朝中大臣们三三两两从南边踱步而来。
“快看……恭亲王和醇亲王来了……”
“老礼亲王和淳亲王五爷聊什么呢那么开心？”
“哎呦……曾大帅的轿子，大帅坐轿子进来的，难道今天身体不爽利……”
“远处的那是谁？是不是庆亲王？什么时候放出来的，不是说圈禁吗？”
李拓看着身边这些苏拉小太监还有杂役们七嘴八舌的嘀嘀咕咕的，没好气的用手里的公文拍打他们的脑袋。
“好了好了……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干活？把案牍上所有的公文都贴上便条，方便查找！”
“都机灵着点，天知道一会大人们就要调什么档，到时候找不到你们全都得吃板子！”
李拓是军机处的老狐狸了，这种人直觉都非常敏锐，他看着这些鱼贯而入的大人们身上都透漏着一丝不安！
“不对劲啊！不对劲……来人！”
随手招呼到一名常使唤的苏拉太监，李拓往他手里塞了一块银元“去跟李莲英公公说一声，有事儿紧着跟我的哥华……”
“嗻……”领了银子的苏拉太监扭头就一路小跑，提前进养心殿去找李莲英公公去了。
李拓站在门口冲着远处正哈哈笑的淳亲王五爷试了一个眼色，那五爷表面上看正和老礼亲王聊黄雀呢，但是私下注意力也是分散的，一个个的观察着身边的人。
一瞅李拓对他试了一个眼色，奕誴抱拳告罪“对不出了几位，今天肚子有点不舒服，早上出恭好像都没出利索……”
“我去军机处方便一下，你们先随意，随意……”
和几位王宫大臣告罪了之后，奕誴大步流星的走进军机处反手带上了房门！
“王爷……李莲英李公公昨天已经跟我说过了，他说皇上三天前跟太后掀了底牌，太后已经知道万岁手里有一千五百万两银子了！”
“在下分析了好几天，觉得这件事肯定已经泄露了出去……这紫禁城里哪有几个嘴严的！”
“王爷啊！您可要仔细一些，没准今天就有人会拿这件事儿说事儿！”
“到了您该做选择的时候喽！”
3780 风头不对
在同治帝没有亲政之前，大朝会是不会开的，也就是说太和殿都是在特殊的庆典之日才会投入使用！
垂帘听政制度控制着帝国的一切，而养心殿东暖阁就是垂帘听政的地点！
不过这养心殿确实太小了，根本就装不下六部九卿的官员，所以垂帘听政制度一直都是极少数高层官员和太后之间商议国事！
大部分时间连六部的主官都是无法每次参加会议的，两宫太后都是和军机大臣共同议事儿，今天的议题如果涉及到了某个部门，就提前召唤这个部门的官员来列席！
也就是说只要你细心，通过观察今天列席参加朝会的官员就能大概猜测出今天都要谈论一些什么！
养心门的侍卫表面上看眼观鼻、鼻观心，一个个跟泥塑雕像一样，但是心里可是一直都在算计今天来的都是谁，有一些什么隐秘。
也不一定说他就是细作间谍，有时候他就是好奇，今天搞明白一点隐秘，晚上就是喝酒时候吹牛的资本！
伊思哈，这位慈禧的面首如今在紫禁城里可谓是红透了半边天，一品带刀侍卫，除了镇守启祥门之外，就连养心门的拱卫权也交给他了。
这伊思哈自然不用木头桩子似得站岗了，他站在养心门内广场的僻静角落里，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看着鱼贯而入的这些官员们，嘴里还喃喃自语。
“奕䜣、奕譞、老礼亲王世铎、奕劻……奕誴五爷也来了，真齐全啊！”
“大清电报局的庆三爷、翁同龢大人、李鸿藻大人……哎呦，曾大帅也来了？”
“户部尚书宝鋆？真是好久没见了，兵部尚书赫舍里.英桂？”
“户部和兵部的尚书来了，礼部翰林院的也来了，几位王公大臣也都到了……今天到底谈什么事儿啊？不是说议论陛下大婚吗？怎么兵部也来人呢？”
“不对味啊……后面还有几个人面生的很，那么年轻是不是翰林院的人呢？”
“来人！去给李莲英公公带个话，问问今天这朝会人选是不是太后定的？如果不是，那么就把今天来人都通报一声！”
伊思哈的的应对还是正确的，因为这种朝会的人选确定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太后皇上指定，而另一种则是军机大臣们敲定！
太后不可能事必躬亲，有时候具体的事务还是得依靠下边的人来办，所以有的时候朝会人选就得军机大臣们根据议题来选择！
伊思哈觉得味道不对，那就得抓紧给太后汇报让太后做好心理准备！
果不其然，当李莲英把外面鱼贯而入的官员名单报上来之后，两宫太后眉头紧锁“英桂来干嘛？今天讨论的是皇上大婚的事情，他兵部的凑什么热闹？”
“还有翰林院的人，他翁同龢是帝师来了就来了，其他不相干的人来干嘛？”
“这人是谁叫的？”慈安和慈禧异口同声的说道，相互还大眼瞪小眼，她俩都以为这些人是对方叫的！
两宫太后都没有叫这些不相干的人，可是这人却突然来了这么多，这里面可就有门道喽！
慈安长叹一声“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万岁出了那么多招儿，现在对方也要还手喽！”
“把陛下叫来！”
此刻慈安和慈禧正坐在养心殿西面三希堂的软塌上，而载淳正站在长春书屋里让大四喜他们给收拾龙袍！
听到太后传唤，载淳赶紧快步走到三希堂“太后叫我？”
“我的儿……今天看样子风头不对，来的各级官员非常多，一会议政的时候你千万要记住一点！”
“制怒！千万要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给哀家忍住！”
慈禧也在一旁说道“姐姐说的对，这帮人绝对是有备而来，孩子你没有摸清楚他们的用意之前，绝对不能翻脸！”
“什么？有人要做乱？”载淳眼中凶光一闪，捏着朝珠的手指甲差点把绳子都给掐断了。
“呵呵，有本事啊！去东华门给我调兵上来，谁敢闹事儿就拿谁！”
“不可！”两位太后当时就坐了起来“胡闹！这是正经垂帘听政的日子，每一句话、每一件事儿，都要记录在案的！”
“天下悠悠众口你怎么堵住？他们不知礼，百姓当然要骂他们，你要是动兵了不知礼的就是你了！”
“孩子……要往长远看！你的名声要像爱惜凤凰的羽毛一样珍惜着，这是你统治这个国家的最大仰仗啊！”
劝了半天载淳才别别扭扭的表示不会闹“好了，好了，我今天就当聋子的耳朵摆设了！我一言不发还不行吗？”
“走吧！去东暖阁见见这帮惹不起的大爷们！”
皇上和太后起架，也不过就是从三希堂移步到冬暖阁，等到三人都做好了，帘子垂下来之后，周道英这才在门口大声传唤。
“万岁爷、圣母皇天后听政……诸位大臣觐见……”
一直在木影壁周围等待的诸位王宫大臣们，这才按照品级官位排成两队鱼贯而入！
“臣等给万岁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等给太后请安，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三跪九叩之后，官员分文武左右两边肃立，东暖阁内安静的掉一根针都能听见！
太后和皇上故意拖了三四分钟的时间用来制造点压抑的气氛，好半天慈安才开口“今天叫进大家伙，主要是商议商议皇上大婚的事情！”
“不管怎样，今年必须要把万岁爷的婚事儿给办了！这是国朝眼下压倒一切的大事儿，各部都要尽心尽力的办差，要是那一块出了纰漏，那么这半辈子的交情也就顾不得了！”
“国法良心也饶不了你们去！”
“老礼亲王……”慈安说话间，世铎赶紧站出来躬身行礼“微臣在！”
“你现在管着宗正府，皇族血亲还有外戚诸家的明细都在你那里有报备，皇后的人选当然是有规矩的了！”
“满蒙八旗中那些合适的适龄女子的名单，你可带来了？”
“回太后，臣不敢怠慢，自从年初就开始筛选八旗各大家族内的适龄女子，品貌皆优、身份贵重的一共挑选出六位！”
“这是名单，请太后过目……”礼亲王世铎跪在地上双手捧着名单等着太监接过去！
3781 选边站队
李莲英小步快走到世铎面前，接过名单扭头就想往帘子后面绕，可是谁都没想到坐在宝座上的载淳突然欠起身来。
蹭的一下就把名单给抢过去了！
众人一下子就傻眼了谁都不知道万岁爷这是要干什么啊？
载淳也不说话坐在龙椅上打开名单，仔细一扫头一名就是户部员外郎凤秀之女富察氏，第二名才是崇绮的女儿阿鲁特氏！
一看自己心仪的女人在名单上，载淳这才放了心把名单合上又递回到了李莲英手里！
李莲英这才小心翼翼的捧着绕过帘子给二位太后看，这李莲英是真的怕皇上了，上一次被打的可真不轻。
载淳这人喜怒不定，实在是个不好伺候的主子！
六个人名其实四个都是凑数的，真正皇后的人选也就两个，一个是富察氏一个是阿鲁特氏！
慈禧和慈安妆模作样的商量了一下，回头对着群臣说道“这人选倒还是很用心了，礼亲王办事儿用心了！”
“谢太后，这是小王的职责分内，不值得太后一赞……”
慈禧抬了抬手“起来吧……哀家看了看觉得这凤秀的女儿富察氏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姑娘我也见过，模样人品都是一流的……”
慈安笑了笑打断了慈禧的话“富察氏算是不错了，但是当皇后还差了一点……皇后要的是母仪天下，要的是稳重懂礼，相貌只要中上就可以了！”
“哀家觉得崇绮的女儿阿鲁特氏不错！”
养心殿内突然陷入了一阵寂静之中，所有臣子都明白今天这是要选边站队了，两位太后把皇后人选当众拿出来，这肯定就是意见严重不同意，已经无法私下弥合了。
争执不下才需要臣子听一听呢，一会没准就得大家伙发表意见！
选边站队那是风险极高的，选了阿鲁特氏你就肯定得罪慈禧，选了富察氏慈安肯定不高兴！
不仅是太后不高兴，你得罪的那个女方家族也是很有实力的，能竞争角逐皇后人选家族根脉绝对弱不了，得罪谁都没有好果子吃啊！
既然有风险，那干脆就别说话了，装哑巴最合适！
慈禧冷眼看着这些老狐狸突然开口道“礼亲王啊！您管着宗正府，应该对个家族都知根知底啊！你说应该选谁啊？”
世铎脑门上的汗刷就流下来了“哎……哎……那个……那个……微臣有负所托，太后问的实在是不知道啊！”
“胡说！你管着宗正府，你会不知道各家的情况！”
“请太后赎罪，老臣真的是不知道啊！老臣年迈体弱，最近还多了一个叫晕眩的毛病，西洋医生说我血压高，实在是精力不够了！”
“请太后重重治罪，请太后重重治罪！”
礼亲王世铎宁可治罪也不开口得罪人，这是个明白人啊！
慈安扭头看了看五爷奕誴“他五叔，您得说话啊！道光爷留下的几位爷，您可是最年长的了……”
“哈哈哈……太后高看小王了，您要说喝酒吃肉，哪里的风景最好，您找我准没错，这选皇后的事情，我可是不擅长！”
慈禧冷笑道“是啊，他五叔喝花酒是一流的，要说这京师里头牌姑娘是谁，他肯定熟悉，姐姐请教五叔？真能想啊……”
奕誴就是个二皮脸，慈禧就这么嘲笑他也不恼反而摸着肚子笑道“哈哈……太后说的没错，这京师里好玩的地方可不是八大胡同！”
“那都是名声在外糊弄外地人的！真正好的地方都在半掩门里，那可都是绝色啊……”
“够了！”慈安气的大吼一声，本来想让五叔给撑腰呢，结果这侠王今天也没有侠义气了，纯粹的地痞流氓气。
慈安眼神在站着的众人身上来回游走，在奕䜣身上停了一下没有开口，又看了看奕劻也是满眼的遗憾，这都是不能帮忙的。
就在她找援军的时候，慈禧却盯上了自己的没斧子醇亲王奕譞。
“醇亲王，您怎么就不开口说两句呢？皇后的人选事关国体，您可不能作壁上观啊！”
奕譞心说苦也苦也，怎么也跑不过这个女人的算计，他心中哀叹一声拱手说道“臣还是觉得凤秀之女富察氏更合适一些！”
“当然了，这只是小王的一点个人意见，其他的还是要太后圣裁啊！”
奕譞可不敢跟慈禧唱对台戏，这大姨子太强势稍微有点不顺心就能把自己家给折腾的天翻地覆的！
惹不起啊，实在是惹不起！
皇族今天来了一共有奕䜣、奕譞、奕劻、奕誴、世铎……五位王爷，这都是眼下京师王公中的领头羊了，基本上这几个人做出决定其他人想反对也没有那么大的力量。
世铎和奕誴投了弃权票，奕譞一票支持了慈禧，剩下就是奕劻和奕䜣二人了！
慈安仔细琢磨了琢磨，奕劻和奕䜣都是不可靠的，贸然让这二位表态，一旦再有一个人支持慈禧那么皇族这边自己可就势弱喽！
必须要从外围寻找突破口，她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一下子就看到了翁同龢的身上，没错就是他了。
“咳咳……既然是朝会那么就应该集思广益，翁大人是帝师，按理说也应该那一份意见啊，翁大人说说！”
翁同龢没想到会问道自己头上，当时一愣可是没等他说话呢，奕劻眼睛瞪起来了“等一会……我怎么就不明白了，这爱新觉罗家婚配选媳妇的事情，碍着汉人什么事情了？”
“没有这个规矩啊！什么时候有这个规矩了？汉臣还想干涉皇上的婚姻大事儿？”
“你住口！”奕劻领头这么一闹却惹怒了庆三爷，富庆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吃亏，别人怕他奕劻，庆三爷可不怕！
“庆王爷，我大清国可是以儒学治天下，这是开国时候历代皇帝都订下的国策！”
“天地君亲师，老师占着一条呢！凭什么不能拿意见？”
“你说干涉？怎么就干涉了？难道翁大人作为帝师连一点意见都不能提吗？”
“嗨……富庆你个二鬼子还敢对爷我龇牙咧嘴？你是什么东西？要不是仗着肖乐天二鬼子的势力，你就是一个破落户！”
“高粱水饭都吃不饱的穷鬼！”
“爷我是堂堂爱新觉罗的子孙，爷我是主子！你是奴才，记住了你是奴才，还敢跟我呲牙？”
富庆这个气啊“你放屁！我堂堂福康安的后代，镶黄旗下富察氏，我就认一个主子那就是万岁爷！”
“其他的人想当我主子？你也配！你奕劻蒙恩可以从家里出来旁听一下朝会，这就是恩典了！”
“别忘了你到现在也是个圈禁的身份！”
“呸……你跟我摆主子的谱？不是你让人去我家求爷爷告奶奶的要经销权了？有种当着满朝大人，还有太后面前把你肚子里的牛黄狗宝都掏出来！”
“反了！这可真是反了！”奕劻一跳多老高“富察氏的还敢跟爱新觉罗如此扎刺？这大清国还有没有规矩！”
“太后……万岁……这事儿您管不管？无法无天了！”
3782 噗通昏倒一个
“无法无天？朕到现在都不明白了，你一个圈禁在家的王爷，怎么就出来参加朝会了？好像朕没有下这个旨意吧？”
关键时刻载淳突然开口了，冷眼看了奕劻一下，当时奕劻后腰汗毛就开始冒凉气了，十几岁的孩子居然有如此犀利的眼神，真是不好斗啊！
“这……这是太后的旨意，太后放小王出来参加朝会的……”
“哦……这么说前几天庆王府里连开夜宴，也是太后的旨意喽？朕就纳闷了，怎么这圈禁的圣旨在你奕劻的身上他就不好使呢？”
“老礼亲王啊，您是宗正府的府正，也监管了宗人府的差事，您说说……朕这圈禁令怎么就不好使了？”
“我……我……我……”世铎上了年纪的人了，而且性格也很怂，他哪里惹得起今天屋子里的人。
这个亲王当年安德海一个太监给他磕头，他都得还回去呢，哪里敢掺合这种事情，嘴里我我我半天也没有半点下文。
载淳看他支支吾吾的样子就来气不由得低吼一声“什么我我我的，有屁快放！”
噗通一声，这世铎屁是没有放出来，却直接摔到在地昏过去了！
“哎呦！礼亲王昏倒了，快传御医……”
“来人啊，赶紧把王爷抬到宽敞痛风的地方去，西洋进贡而来的嗅盐呢，赶紧拿来……”
养心殿内顿时乱哄哄了起来，两位太后惊的都站起身来，隔着帘子张望，慈禧甚至把帘子掀开了一条缝露出了半张脸出来。
今天真是没看风水啊！大朝会刚开还没二十分钟呢，居然昏迷了一个王爷，这传出去简直不可思议，京师里指不定会有多少流言蜚语呢！
难道是礼亲王假装的吗？慈禧和慈安给自己的手下太监试了一个眼色，自有忠心耿耿的小太监凑上去仔细打量。
载淳也没想到自己呵斥一句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反而有些愧疚“御医呢？怎么还不来？实在不行去东交民巷请洋人西医！”
世铎还真不是假装昏迷，本来他就有高血压的毛病，而且性格软弱不能承担太多的压力！
之前还让蔡璧暇给灌了一肚子苦艾酒，产生幻觉的那一晚也是消耗了很多身体的阳气，今天又到了选边站队的关键时刻，他脑子里的弦已经蹦的太紧了，哪里还架得住皇上吓唬。
几名御医从外面急匆匆的冲了进来，一看世铎这样子就冒汗了“赶紧抬出来，找一间僻静的房子让王爷静养休息一下……”
礼亲王被抬离了火线，东暖阁内一屋子人全都楞住了，很多人此刻才意识到今天这个朝会绝对是不简单！
载淳现在也有点后悔对礼亲王说话的口气太严厉了，稍微歉意的说道“传旨，让东交民巷派遣技艺高超的西洋医生去礼亲王府诊治，把朕从南洋带来的血燕窝取一斤，赐给礼亲王补补身子！”
“好了，该议论的还得议论，庆亲王……朕先暂时不查你圈禁里的猫腻，朕只想问问，你对这皇后的人选究竟有何态度啊？”
“你既然一口咬定这是爱新觉罗的家事儿，那你总得表个态吧！说吧，朕等着听呢！”
“这……”载淳反将了奕劻一军，让庆亲王顿时哑口！
奕劻有什么意见，他根本就没有意见，两名太后人选选谁都跟他没有关系，那两家跟他的亲密程度都一般般，没有什么厚此薄彼的！
奕劻一样遇到了选边站队的问题，你是挺慈安还是慈禧？挺一个就得得罪第二个！
真没想到啊，想阻拦汉臣发言拿意见，却把自己逼到了非要开口的境地，这奕劻实在是经验太少，不懂得万言万当不如一默的道理！
看看人家曾国藩、翁同龢、李鸿藻等等汉臣，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的，你不问我我不开口！
老子不开口，神仙难下手！这种场合装傻子是最重要的，傻子才跳出来嚷嚷呢！
奕劻可不就是那样的傻子！
奕劻自己可没有什么意见，只能吭吭哧哧的用眼睛瞄恭亲王！
奕劻眼下和鬼子六是同盟，都是满清的保守派，奕䜣今天的选择也就是他的选择，可是倒霉就倒霉在之前并没有针对这件事开过会。
奕劻完全不知道鬼子六心中的人选是谁，这下就犹豫了起来！
“庆亲王！你看恭亲王做什么？难不成他能代替你下决断吗？”载淳可没工夫遵循什么朝廷上的潜规则，大开大合把阴暗的心思都给撒在了台面上。
奕䜣也受不了这种咄咄逼人的攻势啊！心说朝廷上的勾心斗角没有这么玩儿的，也太直接了！
好像清朝历史上也就刚开国的时候是这样的混乱，什么多尔衮、鳌拜那些人还在的时候，朝廷中的争斗都是这样的摆在台面上的，杀的非常直白鲜血淋漓。
而康熙执政以后，清朝江山稳固儒家思想开始普及，这朝廷上的权利争斗也就变得更隐蔽了起来。
哪怕九龙夺嫡的时候，几位皇子也少有这么面对面硬怼的情况！
这载淳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了，完全用洋鬼子那种直来直去的霸道作风！
可是没想到这霸道作风还就真将了军了，至少奕劻完全束手无策！
奕䜣一看都提到自己名字了，赶紧拱手施礼“万岁！太后！庆亲王没处理过具体朝政，很多规矩都不懂，还望陛下和太后能够宽恕！”
“对啊，对啊！小王没处理过政务，没出息就知道玩儿了，这事儿我也不懂！呵呵，我先学习学习……”
奕劻顺坡下驴赶紧躲到奕䜣身后当起了小透明！
奕䜣狡猾的很，没有直接回答皇帝的提问却看着富庆笑道“富庆大人刚刚说的好！您是镶黄旗福康安的后代，这主子只能是认皇上了！”
“不过本王事不是可以理解成，您也是支持凤秀之女富察氏呢？因为那是您的本家一脉啊！”
嘶……好毒！富庆没想到奕䜣借着自己的话来攻击自己！
八旗是极其讲究家族血脉的，慈禧选的凤秀之女就是富察氏的姑娘，而你富庆也是富察氏的人，都在一个姓氏里你不支持凤秀之女，还能支持谁？
你要是敢支持慈安的提名，那可就得罪人广了，你得罪的是自己一个大家族啊！
以后传出去这名声多不好听，人家会说看看你们富察氏自己家的人都不支持自己！
一下子就能断掉富庆数不清的亲族人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