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58 李大人要喝酒
李鸿章的轿子在漆黑的街道上行进，一路上遇到了两拨不开眼的巡城兵丁，都被手下人给呵退了！
这些京师九门提督的兵丁一个个都是人精，各方消息打探的那叫一个门儿清，李鸿章今早回京他们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消息。
一看是一品大员夜行，哪里敢阻拦全都让路行礼！
李鸿章在轿子里沉默思索没有搭理这些小角色！
“鬼子六啊鬼子六！我帮你解决了这么大一个问题，你可欠我一个好大的人情啊！呵呵，有洋鬼子掺合进来真好啊，不然我们汉人也很难拿权！”
“这大清二百年，我们汉人的军权被压的够惨的了，二百年了也该我们翻翻身喽！”
“还是师傅说得对，三足鼎立的局面才是最稳妥的，汉人想要崛起那就得积极的接纳洋人的势力！”
“洪秀全那些人不懂这个道理，所以他们败的太惨了！我们不能走老路啊！”
两虎相争的局面是最可怕的，而三虎博弈的局面才有意思！
晚清很多人都叫嚷着要攘外，要把洋鬼子的势力驱逐出中国去，但是在那个时代很多汉人精英政客们却不是这么想的。
也许他们的嘴巴喊的很凶，但是实际行动上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满清这二百年的集权尤其是军事集权搞的太厉害了，汉人手里没有兵权那就一切全扯淡！
没有枪杆子光靠嘴巴喊，就想翻身不受压迫？那是做梦！
曾国藩和肖乐天非常明白这个大局，其实汉人军阀到底是怎么兴起的？真的是因为太平天国运动吗？
是！也不是！
确实因为太平天国运动打了八旗一个措手不及，腐朽没落的满清军队只能依赖汉人的军事武装！
但是那只是战争一开始，后期满人也在学习新的军事制度，他们也买洋枪大炮甚至买的更多，他们也训练新式的武装而且因为掌握着朝廷正朔，所以训练的更多！
如果按照中国传统的剧本来走，长毛平定之后，一定是杀功狗的时候！
满人绝对不允许汉人军阀做大，一旦叛乱平定，他们第一时间就要灭掉汉人的武装，如同平三藩一样，绝对毫不留情，绝对斩草除根！
不过就是再来一场内战而已，他们绝对做得出来！
可是时代已经变了，今日不同于往时！清末不是清初，曾国藩他们已经看见了一股庞大的制衡力量可以借用！
那就是洋人的力量！
大清如果没有开放国门，那么长毛平定之后就是满汉之间的夺权，甚至会演变成内战！
但是此刻国门已经开了，洋人的势力渗透进来，坚船利炮让所有人都心寒！
两国争霸变成三国演义了！
这就有味道了，合纵连横下总是不会让某一方独大，满人会联合洋鬼子，汉人军阀也会！
欧洲人也明白左右下注的道理，棋局已经被搅浑了，这才是这个时代东亚大地上真正的力量博弈！
李鸿章长叹一声在轿子里低声轻语“师傅还有肖乐天的段位还是比我高啊！人家是以全球为棋盘在布子，而我呢？还在大清官场里沉沦！”
“到现在还要干这种威胁利诱的脏活儿？该死的……没意思……”
蹦蹦，李鸿章用脚踹了踹轿子底儿“掉头！听说内城有一家私房菜不错，是一个叫赛师师的女人开的？”
“今夜就去那里喝酒……不醉不归！”
本来李鸿章租住的小院在南城，可是一说要去赛师师的那个半掩门子，结果轿夫扭头就往北面走！
再次路过台基厂的时候，李鸿章下意识的瞄了一眼戈登宅子的方向“这个戈登不会就这几招吧？我怎么总有一种冷森森的感觉，这小子绝对有后招！”
“算了，有后招也跟我没关系了，让他们跟鬼子六斗去吧！爷我先中立看看形势……妈的，这段时间得多玩玩女人了！”
赛师师俨然已经成为了京师最红的交际花，不仅是因为她逃了多半个中国的壮举，更是因为五爷奕誴和澄贝勒都为她打架！
这四九城的人就是爱捧红踩黑，一时间赛师师的那个小院子成了京师官员们必须要光顾的宝地！
约酒、约戏的帖子排出了三个月去，平日里五十两一桌的私房菜，此刻被生生炒到了二百两！
二百两纹银啊，够普通三口之家吃三四年了，结果在赛师师这里也不过就是一桌十八道菜的席面而已！
而这二百两你只能让赛师师过来陪你喝杯茶，连酒都不可能跟你喝，更别说什么唱曲或者过夜了！
赛师师此刻已经妥妥的京师第一红！
可是就这样的红人，真遇到李鸿章这样的军阀也不敢有半点翘尾巴，门房一听说是淮军大统领来了，吓的屁滚尿流往里送信。
不一会的功夫喝的脸色红润的赛师师就亲自迎接出来！
赛师师的小院今天摆放了四桌，分别在东西厢房还有正厅两桌，来的都是京师有头有脸的高官。
就没有一个四品以下的，陪酒的商人也都是百万身价！
这四桌客人，赛师师如穿花蝴蝶一样左右逢源，一会来东厢房敬杯酒，一会去西厢房弹个琴，正厅两桌还得烧好了大烟泡！
赛师师不亏是茉莉妈妈桑训练出来的，一拖四也没有任何疲态，反而游刃有余！
这小半夜的功夫，光赏钱就收了一千多，看样子今天晚上不用她陪睡差不多也能进账两千银元喽！
赛师师的小本子上一笔笔的记着呢，这四桌里有谈官办生意的，有卖官鬻爵的，有花钱找刑部宰白鸭替死鬼的！
全是见不得人的黑心眼生意，赛师师就是一个掮客，这两千两其实不是酒钱，那就是掮客的提成啊！
“呸……让老娘搭桥做生意，回头还想睡老娘？你也配……”
就在她腹诽的时候，突然门子一溜烟的跑了进来，凑到赛师师耳边低声说道“姑娘啊！淮军的李鸿章来了，点名要找姑娘喝酒啊！”
“啊！他也好这一口吗？”赛师师不敢耽搁放下刑部侍郎斟满的酒杯一窝蜂一样的就冲出去了。
3859 自污
“哎哎哎……居然敢不给爷我面子？连酒都不喝，赶着去投胎吗？”
刑部侍郎，三品高官，在京师这里也算是中上层的官员了，按照往常这样的官员很容易被御史给盯上，有点什么不妥就会被参一本！
其实御史也是看人下菜碟的，一二品惹不起，四五品的官儿又太小容易让人感觉自己捏软柿子。
那么找三四品的官员定期弹劾一下，才显得出自己勇于任事，勤劳办差啊！
这位牛侍郎，往日里也是勤勉小心的，烟花之地就算来也非常低调，断没有闹事儿的道理！
更何况这赛师师可是京师第一红，五爷奕誴和澄贝勒都是常客，面子大了去了！
按照常理来看，三品侍郎绝对不会在这样的地方闹事儿，可惜今天这位喝酒有点多，已经忘乎所以了！
请他喝酒的是山西的一位盐商，自己的儿子英文杀人罪过而被判处斩监候！
老爷子为了买儿子一条命，花了十万两银子买通了刑部，挑了一只白鸭送到监狱里，把儿子给顶替了出来。
这就是清朝非常有名的‘宰白鸭’了！
白鸭是什么？就是那些穷的实在活不下去的人，把自己的命卖给有钱人，去死囚牢里冒名顶替的替死鬼！
刑部有一套专门的地下产业来做这个生意，按照官司的复杂程度，一次宰白鸭从五万两到二十万两不等！
二百年老店，信誉保证，童叟无欺！
今天牛侍郎接了一个大买卖，十万两的宰白鸭，最后光自己就能分到两万多两，心情大爽的他不由的多喝了几杯！
人啊！贪杯就会误事儿！忘乎所以的他也就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他是什么身份了！
顾不得身边人的阻拦，牛侍郎晃晃悠悠的就往外追，他要在美人面前找到自己的面子，要显出自己三品大员的威风出来！
刚从正厅走出去，就看二门口赛师师笑的腰都软了，整个人都贴在了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男人身上。
那叫一个亲密啊！手挽着男人的胳膊，胸脯还一个劲往上蹭，看着架势今晚就得办正事儿了！
“呵呵……师师姑娘……你……你这可有点不……不给面子了！”
“怎么……怎么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啊……来来来，跟爷喝一杯交杯酒……”
迎头就撞了上去，伸手就要抢赛师师，一个刑部侍郎胆敢冒犯李鸿章的虎须！
没等他手摸到赛师师呢，就看一道黑影嗖就飞了过去，啪的一声脆响原来是一个镂空巴掌！
李鸿章身边的护卫都是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老兵，这一巴掌直接抽掉了牛侍郎的一颗后槽牙！
酒顿时就醒了“啊！你敢打人……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完蛋了，你完蛋了！”
赛师师厌恶的看了他一眼，低声在李鸿章耳边低语几句“刑部的……三品侍郎……”
李鸿章懒得理这种醉鬼无所谓的说道“明天找几个人好好参他！送他回家养老去吧……”
一句话也就断了他的官运，这位牛侍郎眼中流露出惊恐“你……你是谁？”
赛师师掺着李鸿章进了自己后宅，单独洗羹汤为大帅置办酒菜，在她的小厨房里一道暗门突然开启。
“给妈妈请安了！”赛师师恭敬的跪下磕头，对面的正是她的领路人，茉莉妈妈桑！
上林仙馆的老板娘茉莉，走到厨房窗户边上皱着眉思考了半天“没法解释啊？这李鸿章就算想要女人也没有必要亲自来这里啊？”
“以他的身份，送一张帖子过来，你不就得上门去伺候，他干嘛要亲自来这里呢？恐怕只有一个解释！”
“他要自污了！听说皇帝和恭亲王之间都在拉拢他，当他没得选择之时，最好的办法就是自误……”
“没错，把自己弄成一个坏人，也就能拦住那些想重用他的人了！”
“你帮帮他，既然要自污那就闹的名声大点！”
赛师师多聪明的人啊，一听就明白了，放下碗筷她走回到前院看着手足无措一脸惊恐的牛侍郎，不屑一顾的说道。
“怎么回事？还赖在这不走吗？你也算是朝廷的高官了，都三品了还没有一点眼力价儿？”
“连李鸿章李帅回京的消息都不知道，你怎么当的官？呵呵，回去等着参吧……”
啊！周围看热闹的人全都轰动了“哎呦……怪不得我看着那么眼熟呢！今天没有穿官服，我都没有认出来！”
“走走走……别扰了爵爷好梦，看来这老牛算是要凉喽！”
果然是天大地大，有兵权的最大，京师里一品大员多了去了，正一品、从一品数一数也有几十人之多。
但是永远要记住，还是手里有枪杆子的最厉害，而且这种独立成军近乎于半军阀的指挥官则更厉害！
这一院子的人都是小角色，哪里敢跟李鸿章硬碰硬，全都灰溜溜的走了！
李鸿章夜宿赛师师宅子的消息第二天一早就如一阵风一样传遍了四九城，恭亲王听了之后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只是告诉自己的儿子以后不要再去招惹他了。
而同治帝听到这个消息后，则阴沉了脸半天“白痴，这不是故意给别人把柄吗？朕想抬举你，可是你却不识抬举！”
“这就是母后给我推荐的好臣子？”
“等等……这李鸿章再不智也不能如此急色吧？以他的身份要什么女子没有呢？来人，摆驾储秀宫！”
见到了慈禧载淳说出了心里的疑惑，慈禧连想都没想张口说道“哎……说来说去，这汉人就跟咱们满人不是一条心！”
“李鸿章这是要自保呢！你知道他昨夜去找女人之前干嘛了吗？他去找你器重的那个洋鬼子戈登喽！”
“呵呵……如果没猜错的话，一会戈登就得进宫来见你……他是不会帮你带兵的，你就别做梦了！”
载淳心里一凉“李鸿章居然敢威胁戈登？难道戈登有把柄在他手里？”
“我得儿啊！好好琢磨琢磨去吧，打仗打了那么多年，谁没谁的把柄啊？你还真以为他们都是好人啊！”
“去吧，好好想想这里面的道理吧！”
3860 戈登自保
慈禧说的没有错，当同治帝回到养心殿之后没过一刻钟，戈登就已经递牌子请求召见了！
君臣见面之后没有二话，戈登把昨夜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同治帝说了一遍，包括当年他借刀杀人的事情。
这里戈登留了一个小心眼，他没有说自己究竟黑了白齐文和华尔多少银子，而只是避重就轻的提到了英美两国秘密控制常胜军军权的阴谋。
他把自己描绘成了一个被政府施压不得已才和美国人交恶，最后被迫害死白齐文的一个悲情棋子！
劫掠的银子当然也不能不提，但是金额数量则大大的打了一个折扣，而且银子也从主要原因变成了因势利导最后附带的一点收获。
他戈登也是因为找不到那二位的家人这才不得不代为保管一下！
戈登想明白了，回头就去找华尔和白齐文的家人，最后一家给个一两万银子也就把这件事儿给打发了！
不然老是留着一个尾巴，总是要提心吊胆的！
同治帝铁青着脸说道“你的意思是，那些威胁你不准带兵？这御林新军你是要撂挑子不管了吗？”
“陛下！”戈登一个头磕在地上，别说洋鬼子不会磕头，其实他们磕的挺好看的！
“陛下，臣在平定长毛的时候，确实有过不光彩的一幕……没办法，兵荒马乱的想要打胜仗就只能让手下人发点财！”
“臣也不想解释什么，臣就是向万岁表一下自己的忠心！”
“万岁一定能理解臣的苦心的！可是……无论如何解释事情已经发生了，如果当年的事情被翻出来，臣恐怕无法立足啊!”
“你怕什么！”载淳低吼一声“有朕护着你，你怕什么！只要有朕在，你就算当一个孤臣，又能怎么了？”
戈登惨白着脸摇了摇头“臣……臣毕竟还是个英国人，家乡那边也得考虑啊！”
“如果这些政敌把消息散步到英国去，臣可就身败名裂了！要知道在英国，党派冲突严重的很，想要咬死我的人大有人在啊！”
“陛下……短时间的退让，不代表失败，您现在要做的就是亲政，等到您真正掌握了权利，还不是想如何安排就如何安排！”
“现如今稍微退让一下，也不是坏事儿啊！”
戈登苦口婆心的劝同治帝，甚至把当年常胜军夺权的很多往事都说出来了！
常胜军是欧洲企图染指大清军制的一次尝试，欧洲人想进来，满清朝廷想把它们踢出去，汉人军阀在里面搅合想要浑水摸鱼。
甚至常胜军内部，英美两国也在秘密的抢夺指挥权！
围绕着这样的一支部队，展开了一场秘密的厮杀，在人们看不到的幕布之下是一场腥风血雨，这些官场上的文明人、绅士们，为了各自的目的下手丝毫不留情！
白齐文就是一个年轻的傻狗，完全不懂这里面水有多深就乱扑腾，最后结果凄惨无比！
而华尔则是命不济，老天爷要收走谁也拦不住，不过他死的早也算有点好处，至少在上海人们还给他立了个祠堂祭祀一下！
而戈登是三位指挥官中笑到最后的，钱财到手了权利也得到了，可是就这样的老狐狸，最后也一样遭到李鸿章等人的威胁！
如果戈登不变的聪明一点的话，没准这次来大清国，也就甭想再活着走出去了！
晚清时代朝廷上确实很恐洋，但是鬼子六李鸿章等人恐惧的是洋鬼子的国家，是他们庞大的军事力量和生产力！
而不是一个个单独的人！把洋鬼子拆开来看，那些单独的自然人一样也是爹妈生养的肉眼凡胎！
一杯鸩酒，一颗子弹就能要了他的命！
戈登是个聪明人，他不会把自己放在危险的绝境，眼下可不是他跟鬼子六等人硬拼的时候！
载淳年轻，性子急躁但是他也很聪明，当戈登掰开了揉碎了讲完当年的秘密，小皇帝也只能沉默的点了点头！
“也罢，总不能让你陷入危险的境地，那些人连朕身边的满顺都敢杀，已经彻底疯狂了！”
“不过，真不甘心啊，本想让你独立带一支部队，顺便扩军一万的……看来还得往后拖喽！”
戈登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小皇帝身边“陛下不用担心，咱们其实那些文招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武招先不用，臣这段时间就替陛下跑腿，明天我就去塘沽，上海道那边的朋友我也立刻启动，让他们马上给陛下办差！”
“臣再推荐一个人……上海道的英国领事卜福尔，这个人和商界关系密切，有他配合一定事半功倍！”
“我们二人一南一北坐镇，就不信帮万岁报不了这个仇！”
戈登咬着后槽牙说着狠话，同治帝眼神也冷了起来“没错，他们不让你掌兵可没说不让泥赚钱啊！”
“你去办！朕相信你……”
就在戈登要告辞的时候，外面突然闯进来一个人正是总管二毛“陛下大喜！好消息啊陛下！”
同治帝楞了一下“什么事儿？能让你兴奋成这样？”
“陛下啊！满顺醒了，手术成功了，满顺醒了啊！”
哎呦！这下养心殿全都沸腾了，那些太监宫女一个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满顺伤的那么严重所有御医都束手无策了，居然又活了！
“真的！”载淳惊的从御座上走下来。
“真的！满顺做了开颅手术之后，黄邪医曾经说过他有六成的可能会引发严重感染，这是最危险的！”
“只要三天之内没有发生感染，也就是满顺搏到了那四成的生路，那就能活……无非就是昏迷时间长短而已！”
“皇上洪福齐天！满顺这二十多天昏迷期居然没有任何感染的症状，他挺过来了！”
“今天早上……他的眼珠子都动了，我来的时候都能微微睁眼了！”
啊！同治帝深呼吸一口，排出了心中的郁气，这段时间压的他太难受了，今天这个好消息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赏！这个黄邪医一定要赏……不不不，他还在不在京师？传到宫里来，朕要见一见！”
3861 自找麻烦的黄邪医
载淳追随肖乐天游学的时候，曾经见过黄邪医，但是他已经记不清了，毕竟技术性官员大部分时间都是宅在工作场地的。
有几次华族开年终大会的时候，他们曾经在一个场合出现过但是谁也不会给他们两个人介绍！
黄邪医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研究所还有太平洋上那些秘密的细菌实验的岛屿上工作，很少出现在官场！
而载淳则是跟着元首东奔西跑，他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可是说来也稀奇了，这黄邪医和载淳一见面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近感，就好像他们的命运会在某一个节点发生一些大事儿一样！
黄邪医虽然入籍华族但是他前半生都在京师长大，真看见皇帝了还是给磕了三个头的！
“外臣给陛下磕头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华族不是不讲究这个吗！我……我也习惯了，现在看别人成天跪拜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谢陛下！”黄邪医站起身来。
“黄邪医……朕问你，你总说要研究细菌细菌的，究竟研究这东西有什么用呢？”
黄邪医答道“自从十四世纪，荷兰人列文虎克发明了显微镜后，人类这才知道在肉眼看不见的地方还有一个微观世界！”
“我们的呼吸，我们的饮水，甚至我们的血液唾液里，都共生着多种微生物……这些统称就是细菌！”
“究竟有什么用呢？其实我研究的学科就是研究这些肉眼不可见的小东西，究竟和人有什么关系！”
“那……结果如何？”载淳好奇的问道“我可知道，你的项目所用资金都是不通过华族大议会的审批的，全是元首特批！”
“不不不……陛下说的有些偏差，我的研究资金确实来自于元首，但是不是特批而是元首自己掏腰包资助！”
“也就是说元首没有用华族的公款，其实用的是自己的私财来进行研究的！”
“这是为何？”载淳一下子就懵了。
“其实很简单，元首说了，既然华族法典设定了议会制度，那就一定要万民共同来维护，自己也不能摆脱约束啊！”
“政府任何资金的投入都要经过议会的审批，只有多数通过这才能通过预算呢！”
“就算是元首，每年要花多少钱也要给议会列出长长的明细，让议会一条条的看看，都认可了这才能投票通过！”
“然后元首才能按照财政预算进行一年的资金投入！”
“我们都知道，元首就是华族的神灵，他做出的决定不可能有人会反驳……但是不敢不会反驳，不代表人们心中没有意见！”
“腹诽有时候更可怕！就比如说我的一些前沿研究项目，元首还有四天王他们都能知道未来的前景和重要性！”
“但是议会里的其他人真的都明白吗？不见得啊，很多也都是商人出身，目光并没有多超前！”
“元首的眼光可以往前看一百年二百年，而一般人能往前思考十年就算是精英喽！”
“元首为了避免一部分议员的腹诽反对，同时也不想给后来的首相继承者们开一个不好的例子，所以有些他能承担的风险项目……也就自己掏腰包了！”
“这自己掏腰包，他们总管不着了吧！”
载淳恍然大悟“啊！对了，我以前听师傅说过那么一句……世上的投资有一种是最顶级的，也是风险最高的，就是对基础理论科学进行投资！”
“比如说投资数学、物理、化学……这些学科不会直接变成效益，但是他们的每一次突破都能直接改变无数个赚钱的产业！”
“所有暴利的行业都是从基础科学投资里面走出来的！这个世界总要有人干一些见不到效益的傻事儿啊！”
“师傅就是这样的人，自己掏腰包投资基础科学……那么说来你的这个细菌学就是基础科学了吧？”
“没错，元首就是这样给我定性的！”
“那你说说，你有什么成果了？”载淳追问道。
“我……”黄邪医一愣这话实在是没法回答，他所做的研究都是华族绝对机密，很多都只有元首和他两人才知道底细。
包括抗生素的研究，目前已经有了一些眉目了，太平洋上的荒岛已经有了非常重要的突破！
这是改变世界的科技奇迹，岂能随便告诉你异族皇帝？
黄邪医眼睛一转赶紧笑道“当然有成果了，外臣可以给满顺进行无菌手术，提高伤者活下去的几率，这不就是最大的成果吗？”
“臣还能够通过每年秋冬的检疫，来判断当年冬天爆发流感的可能性有多高！”
“甚至臣还能通过研究，知道男人和女人生育力的强盛，谁子嗣多，谁子嗣少……外臣都能给出一个大概的判断！”
黄邪医根本就不敢提到理论医学的突破，而只是用一些花里胡哨的实用性医学成果来忽悠，可是没想到他随口这么一说却引来了殿外的一声惊呼！
“你能研究出未来人的子嗣多寡？你要是敢欺君，哀家就砍了你的脑袋！”
随着声音而来的是慈安和慈禧两名太后的身影！
黄邪医赶紧跪下磕头请安，两名太后一左一右坐在御座上，就连同治帝都在下手边伺候着！
两宫太后面色极其严厉，慈禧挥手叱退所有的太监和宫女“都下去，任何人不可偷听，否则杖毙！”
慈安目视跪在下面的黄邪医：“你……你刚刚说的是真的？你能测出子嗣多寡出来？”
黄邪医真想给自己两个耳光，心说你说什么不好却说这个话题，真是给自己找麻烦，但是太后发话了他也不能不回！
“回……回太后，外臣只能说是给一个概率……其实现代医学从没有说包治百病的，只能说是用医学手段提高概率，或者说判断概率！”
“这生孩子吗……不光是女人的事情，男人也有很大的关系……臣确实能测一测男人的……”
“哎……外臣就不恭敬了，外臣就是能测出弱#精症来！”
“男人子嗣是否兴旺，其实就看这个病呢！”
注：有愿意和心净一起玩耍魔兽世界怀旧服的吗？
请来一区，碧玉矿洞服务器，找联盟人类牧师‘大神心净’，也就是我啦！
游戏里发邮件给我就行，加好友一起休闲玩耍！
3862 子嗣要兴旺
封建王朝的帝王最重视什么？还不是子嗣后代，这花花江山只有一代代的子孙来统治才能不便宜外人！
子嗣众多其实也不仅仅是一家一姓的自私念头，往历史上看，无数王朝就是因为子嗣断了才引发夺嫡的危机！
一个皇帝如果没有能继承大宝的儿子，那么这皇位百年之后就一定会引发争斗甚至内战！
为了江山稳固，皇权也必须要保证继承人的安全！
可是如何才能安全？满清二百年，皇子死亡率一直居高不下，别以为锦衣玉食就不死人了，暗杀就是一个躲不过去的危机！
皇后生的儿子有什么了不起？一件天花小孩穿过的百衲衣就能结果他的性命！
四五个嫔妃都有儿子了，你知道哪一个会不小心掉井里面去？
更别说妖言惑众，用迷信思想故意暗害孩子了！
这些关你都能闯过去，那还得过疾病这一关，天花、鼠疫、伤寒、跌打损伤……太多危险都能要了皇子的性命！
在清朝当皇子，那基本上就是一趟风险极高的闯关游戏，你要躲过暗害还有疾病，甚至意外误伤什么的。
能活到十七八岁成年礼了，就代表他平安了？绝对不是，皇子成年了还有东西能要他性命呢！
陷入风险极大的宫廷斗争中，还有酒色财气的折磨，别的不说光一个酒色那就折煞了多少皇子。
清朝很多贝勒还没等封王呢，二十多岁也就被酒色掏空了身体，最后一命呜呼，这种例子太多了！
正是因为重重都是危险，而古代又没有办法解决这些问题，那么就只有一个办法……多生了，提高活下去的几率！
在很多人眼中，载淳是满清二百年继承权最纯粹干净没有异议的皇帝了！
这是他的幸运，其实也是他的不幸，幸运的是没人抢他的皇帝位，可是不幸的是他也将自己放在了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步。
皇室会考虑，一旦载淳死了怎么办？这十几年来，载淳除了跟肖乐天在外的几年属于撒丫子野长，剩下的时间都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他已经成了温室里的小鸡雏了！更要命的是，他还要减负扩大皇室后代数量的重任!
咸丰皇帝就生了他载淳一个，那么载淳自己可再不能只生一个了，他必须扩大自己的子嗣让继承人危机变得更小。
慈禧和慈安对这件事非常重视，这是事关国家安危的大事儿！
传宗接代甚至比治理国家更重要，所以这段时间载淳身边的宫女换了一批又一批，人员流动的特别大。
这是为什么？就是让载淳天天看见新花样，挑选自己喜欢的先尝试尝试！
要是提前珠胎暗结了也无所谓，赏赐一个妃子的身份也就行了，生孩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其他一切都靠边站！
而今天好巧的很，两宫太后来养心殿正好就碰见了华族的神医，而且正好听见了这黄邪医敷衍载淳的话。
天下居然有医生可以测出这个出来，两宫太后都惊呆了！
黄邪医跪在地上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但是看这个样子不说明白是肯定不行的了，最后一咬牙一跺脚只能有什么说什么了！
“启禀太后，其实外臣所能做的就是测量一下……男人的那个……精的质量……”
“怎么说呢，还是要谈到外臣研究的细菌学范畴了！当年荷兰人列文虎克发明显微镜之后，人类才得以窥探到微观世界的模样！”
“其实我们很多的疾病都是因为看不见的微观世界出问题了，肉眼不可见的细菌就是引起炎症、伤寒、流感甚至天花鼠疫等疾病的本源！”
“在列文虎克研究细菌的过程中……他发现了男人精华的秘密……其实就是通过一系列的观察，数据分析从而发现男人那个东西的多寡……”
“这多了……嗯……自然就好受孕……少了自然概率就低……”
“甚至这世界上有一种男人，得的病叫无精症，就是根本没有那个精华……所以这种男人，您给他一百个媳妇，他也生不出来！”
“真的！你说的是真的？”慈禧眼睛瞪圆了，搜**了她脑袋里的知识储备，也没有听过今天这天方夜谭啊！
黄邪医点了点头“这确实让人很难相信，跟咱们平常的思维有点满拧，但是经过无数次试验了临床诊治，这套理论是成熟的，是正确的！”
慈安波动盖碗茶低声的说道“那么依着你的观点……这生不出孩子来，也不一定都是女人的问题啊！”
“有一半责任也在男人身上？”
“没错的！不仅仅是一半，应该是一多半都在男人身上！”黄邪医笃定的说道。
呵呵呵……慈安发出了一阵苦笑，这笑声中充满了她对自己命运的无奈嘲讽！
咸丰帝子嗣就一个，慈禧是耀武扬威了，可是其他的女人呢？自己这个皇后还有其他的嫔妃呢？全都被骂成了不下蛋的母鸡！
就算没人敢明着骂，也肯定有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今天算是弄明白了，黄邪医这话算是入了她的心了“黄大夫……你可敢给陛下也做一下实验？”
“还有……你这实验这么好，可曾给你家元首做过？”
黄邪医挠了挠头“这个……这个元首的定期身体保健都是外臣负责的，但是这个测验倒是没有做过！”
“不过，华族很多高官都偷偷找外臣做过，至于人名那就请赎臣不能说了……”
慈禧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你这顿时间就住在太医院吧，什么时候帮陛下做完了实验什么时候再走！”
“走？”慈安笑了笑“只要你有功，那么以后就不要叫外臣了，把那个外字拿走吧，哀家让你统管大清太医院……”
“啊？”黄邪医惊呼一声“这个不好啊！外臣是华族的官员，没有元首命令不能在外任职，请赎罪！”
“哼！别跟哀家讨价还价……他肖乐天占了大清朝这么多便宜，难道连一名太医都舍不得？”
3863 蔡璧暇抢人
慈禧狠狠的说道“哀家就强留了他能怎么着？哀家就不信了，他肖乐天会为一个太医跟大清国翻脸？开兵见仗？”
“来人啊，送黄大夫去太医院，好好看起来，不许他离开京师！”
“嗻！”李莲英在门外答应了一声，紧接着就带着几名成年太监冲进来抓住黄邪医就往外拖。
“你们……你们不能这样……牛不喝水强按头吗？你们这是绑架……绑架！”
黄邪医这嗓子喊的，声音都快传到军机处了，两条腿乱踢拼命的挣扎，可是他哪里是那些身上有功夫的太监对手，就跟小鸡雏一样被生生的拖走了！
载淳扎煞着手想拦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母后，母后不行啊……这怎么能强掳人口呢？元首会震怒的，这会引起外交纠纷的！”
“胡扯！一个大夫能有什么纠纷，回头哀家给肖乐天发电报，亲自找他要这个人难道他还会不给吗？”
“放心，蔡璧暇还在京师准备和咱们谈判呢，又是卖飞艇的，又是什么投资大生意……他得求着咱们大清国！你可记住了！”
载淳实在是没法解释了，他挠着头想用简单的话给两位母后说清楚这黄邪医的重要性，可是怎么也开不了口。
“母后……您犯了一个大错误，这黄邪医不是一般的医生，师傅在他身上投入了重金要他研究医学啊！这是肖乐天的宝贝人才……”
“哈哈……那不是正好便宜了咱们大清国吗？他重金培养的大夫最后给咱们看病，这不是好事儿吗？”
“可是母后，您扣押了他的人，最后也扣不住他的心啊……”
“胡扯!哀家就不信了，高官厚禄，财宝女子还笼络不了一个太医？不管他是什么多大的角色，酒色财气一样能泡软了他的骨头！”
“行了，别说了……戈登来了吗？哀家要见见他……”
载淳真是低估了母后对黄邪医的重视程度，一个可以给濒死人进行开颅手术最后还成功的大夫，在晚清绝对就是神医的水平了！
而且他还能提前预测子嗣兴旺，这更是皇家要的人才了！
身边多几个这样的神医，那就是多了好几条性命啊，千万别说什么满人不重视科技，那得分什么科技！
看不懂的他们不重视，但是看得懂的科技他们抢的比谁都快，吃相比谁都难看！
清朝太医们工作的地方一共有两个，一个是东交民巷深处靠近大清门的位置，紧挨着沙俄领事馆的太医院。
这里是太医们正式工作的衙门！而另一个地方就是在紫禁城的南三所里，哪里有一排房子就是太医在紫禁城里的值班房。
太医们就在这两个地方轮换上班，当年偷盗八宝紫金锭的地方就在南三所里！
黄邪医当然不会被关押在南三所里了，而是被护送到了太医院，在一群老太医瞠目结舌的目光中，这位华族首席外科医生被锁到了后院。
环境还不错，有小花园、假山、池塘三间房！两名太监，两名侍卫寸步不离的看守着他，下午时分居然还送来了两个绝色的宫女。
黄邪医气的以绝食来抗争，就在太医院里双方就这么顶上了牛！
慈禧他们认为不过就是一名医生，能有什么大出息？软磨硬泡三天过去了，也就服软了，还真有那个骨气把自己饿死不成？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最后居然愈演愈烈，第二天消息就传到了蔡璧暇的耳朵里！
目前蔡璧暇是华族留驻京师的全权大使，负责通盘的外交工作，一看元首的宝贝医生被扣了气的立刻闯总理衙门，向鬼子六提出强烈抗议！
鬼子六哪里肯给背慈禧和慈安的黑锅，不仅不肯帮忙还添油加醋的说自己管不了！
“哎呦……蔡先生啊，您这可是告状跑错了衙门，烧香磕错了头啊！又不是我总理衙门下令扣的人，您找我没用啊？”
“我教您一个招……东华门去递交抗议国书去，您得先见到太后和皇上啊！”
蔡璧暇冷笑道“王爷不用挑拨离间，也休想推卸责任！总理衙门从建立之初就明文规定负责大清国和天下万国的外交活动！”
“我华族的官员被扣了，不找你要人找谁要？有本事你公开的对万国发照会！就说总理衙门从今往后不负责和华族的外交工作了！”
“你把外交权利还给军机处或者礼部，你敢还，我就敢找新的衙门口！现在没卸任呢你就想推诿？”
好利的一张嘴，鬼子六让蔡璧暇堵的哑口无言，最后只能苦笑着说道“蔡先生别这么大的火气，您对这朝廷官场又不是不明白门道！”
“虽然程序上我应该管，但是两位太后下了懿旨，我能怎么办？解铃还得系铃人啊！这样吧，我帮你去宫里问问，但是不敢打包票能要出人来啊！”
“这个天色也不早了，一会还要见一见奥地利的特使，您看……”
端茶送客了，蔡璧暇也知道强压鬼子六也解决不了问题，泼辣的海军一枝花真的就去东华门要面圣了！
载淳哪里敢见这辣椒姐姐啊，气头上的蔡璧暇真敢拧掉他的耳朵，结果一群御林新军堵住了东安门，好说歹说就是不让蔡璧暇进。、
“蔡先生……您别为难我们，您的帖子我们已经送进去了，皇上太后什么时候见，我们可说不准……”
“您别在这等着了，等也没有用……拜托了，我们都是小角色，谁都惹不起，您别为难我们……”
蔡碧玺一看你们跟我摆肉头阵啊！好好好，我亲自去太医院抢人！
蔡璧暇带着几名贴身女兵直奔东交民巷而去！
太医院已经得到了消息，等到蔡璧暇赶到的时候，九门提督的兵丁已经把大门后门给堵的死死的。
不敢打骂，还得陪笑脸，看着几位女祖宗只能傻笑，三排兵丁肩背想靠任由你打骂，估计你掏枪杀人他们都不还手。
但是就是不让你进去抢人！
正好赶上带兵任务的小黄把总领着他的手下都快急哭了，之前在赛师师的门口让淳亲王给冻了一夜，今天又摊上了华族女将军闯太医院。
“我今年怎么这么倒霉啊！坏事儿全都摊在我头上了……大人啊，您可别闯了就当可怜可怜小的我吧！”
“家里有八十老奶奶，爷娘年龄也大了，媳妇多病，孩子也得吃饭……呜呜呜……我这差事难办啊！”
“您可怜可怜我们……您真闯进去了，我们饭碗就砸了，全家七口子都等我来养呢？”
“您高抬贵手啊……我给您磕头了！”
蔡璧暇实在是没想到，堂堂九门提督的兵丁为了拦他居然当街就跪下来了！
3864 晨会
“列位，仔细看看吧！北面最新的情报，咱们好心好意应了载淳的请求，派老黄去给满顺做外科手术……”
“结果呢！就是这么报答咱们的？直接扣人，他们居然把老黄扣在了太医院里，说什么留在大清当太医了？”
“这是什么东西？好要不要脸！”
“现在大家伙商量商量，这人准备怎么要回来？是文着弄，还是武着弄？”
蔡璧暇的电报经过一晚上的转送，终于送到了肖乐天的面前，收到电报的时候肖乐天正在刷牙，一看这细节气的喷了满镜子都是牙膏泡。
四天王、项英等人都坐在一起开了这个紧急的晨会，他们都知道黄大夫所负责的项目非常重要。
用元首的话讲这就是未来的什么生物制药产业！
肖乐天的计划是要华族开始盘尼西林的研究，这可是救命的宝贝，而且一旦商业化生产就会出现绝对的暴利！
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想要积累财富，光靠种田是不行的，因为时代已经不一样了，眼下这个群狼环饲的时代，要向积攒国力除了战争之外就是弄高科技了！
我有你没有，但是你还极其需要，这就是利润，这就是钱啊！
其实就在肖乐天愤怒的时候，京师同治帝也在劝他的母后！
“母后，您真的不能把黄大夫当成一名普通的大夫，那是一个很不简单的人，元首动用私人腰包的钱支持他进行医学研究！”
“天知道他在研究什么，但是以师傅的前瞻眼光，一定是非常厉害的！这样的人才咱们扣下，一定会引发冲突的！”
“真发生点意外怎么办？”
慈禧此刻也有点松动了，但是还嘴硬的说道“怎么？他还能为了一个医生派兵不成？”
“哀家就不信了，为了一个看病的打仗吗？”
嘴硬但是气势已经松了，载淳长叹一声“不知道，师傅身上的秘密太多，我追随了五年也不过就知道一点皮毛！”
“看看这黄大夫身上秘密究竟有多大吧！就怕他身上背着改变人类进程的重大科研项目啊！”
“万一真是一个注定名垂青史的科学家，那还真值得动兵抢哦！”
嘶……慈禧倒吸一口冷气“为了一个什么什么家，就能动兵？”
“呵呵，那是自然，要是如今亚洲出一个牛顿爵士一样的人物，您看抢不抢？估计人脑袋都得打成狗脑袋！”
“这个世界上，有的科学家的价值超过了千军万马，甚至值得用一个行省去交换！”
以慈禧那妇人的见识是无法理解这么深奥的道理的，她死活不明白到底什么科学家值得用一个行省去交换呢？
这虽然是儿子举的一个例子但是想一想这例子也太夸张了，慈禧不明白但是她能读懂儿子深深的忧虑。
想了想慈禧叹息一口气说道“莲英啊……你替我去看看那个黄大夫，挑选一些礼物送过去，然后探一探他的口风……”
“咱们别把话说死了，让他先给陛下做那个什么检查……告诉他，只要检查做好了大清国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地方！”
“让他安心住一段时间，给陛下还有王宫贵胄们瞧瞧病……病瞧好了，估计他也就适应朝廷里的富贵日子了！”
“到时候再让他亲自选，如果非要回去……那就回去吧！”
李莲英多聪明啊，这就是慈禧给自己找台阶下呢，为的就是将来一旦遇到强大压力，她还有一个退身步。
这是一种试探，肖乐天如果真疯了，那就放人！如果肖乐天没有发疯的意思，那么就把这个人才给扣下！
真是舍不得啊，先别说那个检查了，就冲能给满顺成功开颅救命的本事，这也值得扣！
载淳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只能叹息一声任由母后做主了，这也算是不是办法的办法！
不用试探了，此刻肖乐天就已经气疯了，他的嘴角带出了标准的坏笑，一边嘴角翘了起来。
载淳如果他此刻看见师傅的表情一定会吓的浑身战栗，肖乐天有一个特点，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了解。
当他翘起一边嘴角坏笑的时候，就是他情绪极度波动的时刻，一般来说那就是动真怒了，或者说要有大手笔的动作！
眼下就是肖乐天动真怒的时刻！
罗火猛拍桌子“还犹豫什么动手！动手！北方特区眼下有五千精锐，都拉出去向京师开拔！”
“他们不敢动手的，面对咱们的万胜部队，那些软骨头只能求饶！到时候就得乖乖的把人放了！”
“这不是没良心吗？我们好心好意，应他们的请求，派医生去救人……哦，回头就把我们的医生给扣了？”
“卸磨杀驴也没有这么干的！”
王局不无忧虑的说道“开战倒是不至于，满清是不敢和咱们动手的……但是如今的华族已经让欧洲有些忌惮了！”
“会不会引发外交冲突？英国人干预了才是最麻烦的……”
“我的意见还是先文后武！发一份抗议书，看看他们的态度再说……”
晨会上大家各抒己见，意见非常不同意，罗火和项英认为应该陈重兵向京师施压，而王局和司马云、萧何信却认为应该先礼后兵。
项英皱着眉说道“不是咱们不讲理啊！蔡璧暇已经很有礼了，总理衙门也拜会了，甚至还想进紫禁城会谈……”
“可是这些人关闭了谈判的大门，这可怎么好？你不给他们压力，他们就不怕你！”
就在议论纷纷僵持不下的时候，如同会议室的门被敲响了，侍从官紧张的说道“启禀元首，您等候的货船已经来了……随船还来人了！”
“谁？”肖乐天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远东王项少龙，范镰老掌柜，雾姐……还有一众江南的官员和商人！”
“货船上还有咱们的零号机！”
“啊！”肖乐天大叫一声，也不顾开会不开会了，起身就往外跑！
“老泰山来了，龙爷也来了……哎呦，他们怎么凑在一起来？这些人胆子太大了，老泰山什么年纪了怎么还让他老奔波在大海上啊！”
肖乐天一边跑一边埋怨道！
3865 好久不见
文莱港码头此刻已经是重兵包围，里三层外三层的戒严了起来，专门的军用码头已经被帷幕所包裹，老远的地方那些民用码头很多人想窥探，却被一队队的士兵驱散！
“严禁靠近，严禁张望……三次警告后以间谍罪论处……说你呢，你踮起脚尖想干嘛？头转过去！”
“乡亲们，不要看了，不要看了……军事机密不能泄露，一旦泄露了咱们华族的敌人就有机会了！”
“好了，好了……大爷您休息一会，今天码头有重要任务，估计您这茶水摊买卖会受影响，别熬时间太长了……”
在士兵耐心细致的劝导下，民众开始有计划的疏散，没有重要工作的干脆就回家，反正赚钱也不着急这一天！
实在走不开的，也尽量不让眼睛往军用码头那边扫！
可是人群中总有一些异样的眼光，尤其是大鼻子老外们，他们一个个非常好奇的张望，不知道驶入帷幕里的那艘普通蒸汽货船到底有什么重要任务。
中情局已经开始秘密记录了，凡是表情动作诡异，眼神总是偷看的嫌疑人都会被重点监视！
一阵阵整齐的皮靴撞击石板路的声音响起，越来越多的连队正在向码头集结，很多有经验的老人光凭目测就能猜出今天码头来执行任务的士兵足有一个整编团之多！
这有不是战争期间，南海这边华族和西班牙的战争早就已经停了，和平时期一下子出现这么多军队戒严，一定是有大事儿要办！
士兵一对有一对的在马路两边肃立，上着刺刀的步枪得有一人高！
道路被封闭了，所有市民只能从士兵队列所组成的胡同外行进，谁都不敢越过雷池一步。
大人物果然来了，当元首那一辆带着华族徽章的马车出现在民众面前之后，现场顿时一片雷动。
“元首来了……元首万岁！”
马路两边一看见元首的车架顿时望风而拜，虽然说华族废除了跪拜礼但是很多老人依然延续着古老的传统，看见元首的车队立刻跪在路的两旁！
掌声、欢呼声、万岁的喊声震天响！这时候肖乐天也不能视而不见了，他拉开马车窗户的帘子，露出了人们熟悉的那张笑脸。
肖乐天是不愿意搞个人崇拜的，但是这种带有神话的崇拜情节都是从民间自发而发生的，整个华族官吏体系都会非常配合！
元首的油画像和照片挂满了华族所有的学校、医院、政府机构、码头……民众每天抬眼就能看见元首的相貌！
今天看见真人了，群情怎么可能不激动！
马车缓缓的在人胡同中行进，肖乐天向外面的市民挥手致意，这一幕早就让随行的记者记录下来，明天华族上百份报纸的头条也就有了。
马车行入军用码头的区域，人群被阻挡在大门之外，士兵们里三层外三层的拉出了隔离带，而这时肖乐天脸笑的都僵硬了。
“出行真是个苦差事啊……让你们别挂那么多画像，就是不听，现在弄得我都没法出门了！”
王局讪笑着也没法回答，当马车门打开后，肖乐天一个健步跳出去，直奔货船下面的一名消瘦老者跑去！
“父亲在上，请受儿子一拜……您受苦了！”
肖乐天居然对着范镰毕恭毕敬的磕了一个头，老掌柜眼泪汪汪的气的抡起拐杖就要打，可是他到最后带着三分舍不得和四分不敢再加三分的无奈，还是放下了拐杖。
“你啊……你怎么就这么糊涂！你去欧洲打仗这么久，国内的事情全都丢下了，现在都已经回国了，怎么还不着急回那霸？”
“你的元首府在哪里，华族的大议会也在哪里……这是你的根本啊！哪怕你去江南也行啊，帮我稳定稳定人心，你怎么就赖在这南洋不走了呢？”
“你知道我们这几年撑的有多苦吗？”
肖乐天跪着任由岳父老泰山责骂，脸上满是愧疚“父亲骂的是！您消消气……消消气，来人啊，给咱们的财神爷搬椅子过来，让他老坐着骂！”
“你少给我嬉皮笑脸！谁跟你开玩笑呢？江南纸币和股市好几次都差点崩盘，我们用命给你拖着呢！”
“要是江南经济崩盘了，你在外面打多少胜仗也救不过来！”
“是是是……父亲消消气！”
这时候人群中闪出一个熟悉的身影，声音沙哑沧桑“老掌柜！这么多人看着呢，也不能让元首总跪着啊！”
“咱们回家再立规矩去！”
龙爷来了！远东王项少龙伸手就搀扶起了肖乐天，两名老伙计相互对视一眼，废话没有抱在一起相互拍了拍后背。
男人情谊没有多少废话！
“龙爷辛苦了！在远东那个苦寒之地，一边顶着罗刹鬼，一面监视着扶桑和关外的满人军队！”
“你就是我大后方的一个定心丸！有你在，我才敢放心打普法啊！”
龙爷这几年就好像老了十多岁一样，他没有跟肖乐天去欧洲，那是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办！
远东国位置非常敏感，这是从沙俄手里抢回来的土地，可是这片土地最早的所有者还是满清！
其实汉民族政权这几千年来，都没有把统治投到这里来，虽然明朝的时候曾经有一段时间版图覆盖了这里。
可是这种覆盖也只是象征意义的，汉文明并没有覆盖古来，这片土地依然被少数民族所统治，习俗和语言包括文字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这就看出龙爷的艰难了，要对抗罗刹鬼的骚扰，还要想办法让这些原住民真正接受中原文明的同化！
罗刹鬼、满清、甚至扶桑都需要他不闭眼的紧盯！能不累吗？
“别说了！我都知道，你走之前已经把所有都托付好了，我能不给你守着吗？”
肖乐天紧锁眉头“龙爷，您所控制的区域，未来就是咱们华族疆域的最北方，是直接和沙俄进行战略争夺的敏感之地！”
“经济不发达，人民不富足，还非常容易爆发战争……您这是给咱们华族守边疆啊！可是这边境不守还不行，您这越苦，华族富庶之地也就多了一块战略缓冲的区域！”
“你的历史功绩在千百年之后啊！”
3866 千秋功业
千秋功业！千秋功业！
项少龙头高抬望着天空，他强忍着激动的泪水不掉下来，他嫌丢人！
如今的龙爷再也不是一名单纯的江湖大豪了，他已经明白了很多高屋建瓴的国家战略！
一个民族，一个国家想要安全就一定要保持持续的扩张姿态！
他们要在自己核心的财富圈外，打造一圈又一圈的战略缓冲之地，有这种思想的人才叫战略大家！
人都是贪图安逸的，谁不愿意在鱼米之乡生活？谁不喜欢在财富发达的城市居住？
你汉人创造的财富圈在什么地方？在江南，在中原，在大运河经济带还有长江经济带里！
在中原的城市圈中间！
谁都愿意在这里平安喜乐一辈子，谁愿意去蒙古草原上千里无人区居住？西北沙漠无边无沿连喝的水都没有。
西藏高原甚至都让平原人无法呼吸！
这些地方产出的财富很少，反而需要中原财富圈去大量的回补！这看起来是一场赔本的生意！
但那只是目光短浅的小民的思想，真正的战略家可不敢这么考虑问题！
中原财富圈很好，你很喜欢？人家苦寒之地的异族难道不喜欢？遥远的欧罗巴强盗不喜欢？
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不去看外面的世界那是不行的，那是非常危险的！
因为强盗会来抢你！尤其是中国这个地方极其缺少养马的战略要地，所以自古以来战略机动兵种骑兵就相对很贵！
没有骑兵对抗骑兵，这时候就需要一定的战略缓冲了！
其实也不光是骑兵，到了后世坦克军团出现后，强大的战略缓冲地带也非常重要！
敌人一旦偷袭你，一天一夜过去了还没到到你核心经济区呢，这个时间就能给你充沛的调动兵力资源的时间。
将战争集中到这些战略缓冲区里面去打，反正也是穷地方打烂了也不怕，这才是最高明的战略！
按照肖乐天对未来华族版图的规划蓝图，远东这片土地还是要作为一个战略缓冲地而存在的，时间紧任务重，华族眼下的资源只能用在江南、南洋这些沿海地带。
剩下的钱还要投资到新科技的研究上！
未来远东的经济主体还是很传统的，以资源输出为主，木材、煤炭、矿藏包括农牧业等等！
不是肖乐天不想好好发展这里，关键是任何任务都有轻重缓急，他只能先把最重要的战略难题攻克，等到华族真正安全了可以和英美分庭抗礼了，最后才会向远东进行大规模的投资呢！
为什么项少龙能封王？为什么远东能够成为一个带有浓厚封建味道的君主制国家？
看看婆罗洲，就是一个加盟共和国，而远东是加盟君主国！
为什么会这样？其实就是因为不同的战略地位而做出的不一样的抉择！
远东一个国王，他所能调动的资源财富量未来甚至比不过婆罗洲的一名部长，不是人的水平不够，也不是他们不努力，关键就是自然环境和地理位置所造成的。
南洋是商路繁忙的地带，欧洲亚洲的主要航路都要从这经过，能不富足吗？
让项少龙去守苦寒之地，不封王实在是说不过去，这是对他的一种愧对的补贴啊！
而南方富足之地，你看肖乐天会不会封王？他自己都一口否定了君主立宪制，就当一个元首罢了，他还再封王？
世人都觉得项少龙占了一个大便宜，可是肖乐天却很清楚，按照华族的规划十年、二十年以后，南洋这边的经济规模将会是远东地区的一万倍都不止！
“对不起了！龙爷啊，我这其实就是给你发配到边境守土去了……苦了你了！”
肖乐天这话龙爷不爱听了“元首！这是什么话？能在北方成为华族的战略缓冲区，帮华族挡住罗刹鬼百年！”
“这是千秋功业啊！您这是给了我青史留名的大功劳！”
“你太小瞧我了，难道我项少龙是一个探求财富的人？眼下的富足我已经知足了！这不是苦差事，这是元首爱我啊！”
肖乐天拍了拍龙爷的肩膀啊“不说了，不说了……都在酒里，晚上一醉！”
龙爷点了点头扭头对老掌柜说“您这里有更重要的事情，我不抢这个时间，后面的事情您来说吧！”
范镰脸色微红对着姑爷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那边有工人的值班房，去哪里说吧……”
一群人迈步向码头一排小房子走去，这是值班的工人临时休息的地方，刚刚已经被打扫干净了，临时让这些贵人们休息。
肖乐天走进房门一看都是熟人，雾姐在里面向他行礼，红顶商人胡雪岩也在，江南股市的监管主席也是投资大牛人柳踌躇也来了。
“哎呦，你们这是丢掉了手头的工作，全来了？哈哈哈……也不怕江南那边出乱子？”
肖乐天是玩笑，可是周围的人却一脸尴尬，老掌柜叹了一口气“把人带上来吧！”
两名士兵押着一个中年男人从隔壁的房间走了进来，噗通一声就跪在了肖乐天面前。
肖乐天仔细一看“嗯？你……你不是那个张……张什么来着……”
“张啸文！当年是胡雪岩的手下，后来我看他本事挺大，就吸收到咱们华族里了！”
胡雪岩脸色通红“元首……这确实是我使出来的手下，臣罪该万死啊！”
肖乐天一愣顿时跟记忆中的情报对上号了“啊……原来是这样，你们这是把那一场未遂的金融风暴的幕后黑手给揪出来了？”
众人沉默的点了点头“是的……差点爆发的江南金融危机，幕后的总策划者……就是他！”
张啸文跪在地上脸如土灰“反正我也不准备活下去了，不用元首审问，有什么我就说什么……”
“元首回国之前，普法战争胜利的消息还有法兰克福条约赔款的消息已经通过电报和报纸传回了国！”
“也正是在那时候，我发现了市场的一个异动！明明这是刺激股市的一个天大利好消息，但是江南各大市场的反应却很谨慎！”
3867 兴亡都苦
“各大市场普遍涨幅只有两成到三成左右……这完全不符合我们之前的判断，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市场的换手率太高了！”
“也就是说，在很多百姓高兴的买入之时，有很多人却在抛售！”
“这是什么原因？我秘密询问了很多抛售的投资者……原来他们是胆子太小，格局太小，见识太短了……”
“哈哈……说到底就是当奴才当习惯了，都不自信了！”
“他们居然不相信元首的天大喜讯，他们怀疑这消息是假的，都要抛售掉……落袋为安啊！”
“也不能怪他们谨小慎微，朝廷和洋人打了那么多场仗，就一次都没有赢过！绝望套上绝望，他们已经不敢相信好消息了！”
“罪人发现了这个市场心理……我……我这贪婪心就止不住了，我总想利用这场心理波动给咱们华族赚点钱！”
张啸文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罪人真不是为了一己之私啊，我的钱够花了，孙子那一辈子都够了！”
“我是真看咱们华族打仗花钱太多了，我是真想给咱们华族的财政多赚点钱啊！”
“市场的钱，不赚白不赚，那些投资者贪婪和恐惧才是失败的根源，我不赚这个钱早晚也会让别人给赚走……”
“就是在这样的鬼迷心窍下，我……我联合了一批炒家，秘密的要做这件大事儿……”
肖乐天脸色也沉了下来死死的盯着张啸文“说，继续说下去……你们准备怎么做？”
张啸文脸色吓的煞白哆嗦着嘴唇说道“其实……其实就是打一个心理时间差，既然市场心理有一种对元首胜利的不自信，那就利用这种不自信呗！”
“雇佣吹鼓手，市场上放假消息，让洋人和地方的报纸铺天盖地的宣传……当然不能全说假话，要半真半假才有效果！”
“我……我初步准备这样宣传，让各路渠道散步华族大胜的消息，这个咱们不说谎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百姓，元首就是打胜仗了！”
“但是，同时在市场上抛出赔款数额的假消息，就说没有赔款或者赔款特别少根本和战争的投资没法比！”
“就是……说白了就是告诉投资者，元首虽然胜利了，但是也是惨胜，属于不赚钱的那种胜利……”
话没说完脾气暴躁的罗火上去就是一脚，正好踢在跪倒的张啸文的肩膀上“我去你妈的！脏了心眼的狗东西！”
这一脚好厉害，差点肩胛骨都给踢骨裂了！
张啸文横着窜出去一丈远，眼瞅着脑袋就要撞在墙上了，还是龙爷手疾眼快左手太极绵劲用出来，在张啸文后背一拍也就卸掉了这股蛮横的力道。
张啸文砰的一声额头撞在墙上，鼓起来一个鸡蛋大的包！
“啊！罗火你干什么？胡闹……”肖乐天扭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看着气呼呼的罗火就像一头暴怒的西班牙斗牛。
“不论他有什么罪过也是华族法庭来审判，人家都已经招供了，你难道还要用刑吗？混……”
罗火气的满地打转“咱们在法国拼了命的打仗，这王八蛋在国内散步假消息，混蛋！混蛋……”
肖乐天摆了摆手，萧何信跟司马云二人挡在罗火面前，生怕他再冲动！
肖乐天伸手拉起撞的晕头转向的张啸文“我想起来了！在江南你有一个绰号叫做张大胆？”
柳踌躇小心翼翼的凑了过来“元首说的没错，他就是张大胆，当年在您面前告状拉下马了林震他爹林远渺……而后来在投资市场的时候，也以手段泼辣，风格凛冽著称！”
“是个狠角色……当然了，他所负责的投资基金也是给咱们华族赚钱最多的一个！”
肖乐天叹了一口气“你起来，接着说……我很想听听，你为什么要散步这种半真半假的消息？”
张啸文晃动着脑袋渐渐的清醒了过来，说来也奇怪了，这一撞之后他刚刚的紧张和胆怯都消失不见了。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既然躲不过这一刀怕又有什么用？
“元首，假消息还就得掺杂在真消息里才能更取信于人！元首早就成了天下汉人眼中的战神了！”
“海战克法兰西，陆战克沙俄，更别说一己之力改造扶桑，兵入紫禁城了！”
“您的威望早就已经烙印在百姓心中，这时候我宣布战败的消息？也得有人信啊……他们根本就不信！”
“所以，我必须大力的宣传这个战胜的真消息！”
“假消息要放在赔款数字上，总的来说就得让百姓相信，这场仗虽然是胜利了，但是在做生意的角度看还是赔本买卖！”
“您别诧异，我越是这么说，百姓也就越相信！为什么呢？其实很简单，在中国的百姓苦啊！”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兴亡都是苦……打败仗了百姓受苦，打胜仗就一定舒服吗？不一定啊！”
“汉武帝横扫漠北，那是榨干了全国的国力才办成的事情！光给汉武帝养那数十万匹军马，民间百姓破家的又有多少？”
“永乐大帝北伐蒙古，连战连捷可是中原百姓不得天天加税收和徭役啊？”
“将军的功劳簿上，那得多少百姓的命往里填啊！”
“大清国这二百年也是一样，康雍乾三朝不停的往外扩张，还不是靠的江南和湖广还有广州的赋税撑着？”
“一场国战下来，百姓饿死的又有多少？”
“这都是历史的经验，这些百姓投资者们很清楚，自古以来兴大兵都是要赔钱的，都是百姓倒霉的！”
“已经成了惯例了，他们从来不相信打仗还能赚钱！”
“这才是他们相信我的谎言的原因，我摸透了这点自然就无往不利了！”
啧啧……啧啧啧！肖乐天叹息摇头道“大家看见了吗？聪明人啊，这是第一等的聪明人啊！”
“把民心摸到这个地步，还能不赚钱吗？这天下的投资人岂不是都成了你手里的羔羊啊！”
“利用谣言让投资者恐慌，后面是不是就要砸盘了？”
3868 精彩的阴谋
“没错！这就是打一个时间差，趁着元首您拉回来的白银没到港之前的这几个月里，打一波短差！”
“一旦谣言被大批民众相信了，罪人首先要做的就是抛售战争债券，元首在江南发行的那些战争债券，都承诺年化8以上的利息……”
“这么高的利息可是建立在战争胜利的基础上的，一旦人们相信元首的国战亏钱了，那么这些战争债券绝对给不了那么多利息了，能保证本金就算烧高香了！”
“他们抛，我们也接着抛，相信用不了半月就能打到发行价一下……”
“战争债券跌了，很快事关军工的股票也得暴跌，这个更好炒作盘子小操作简单，从军工开始我们能把整个股市的价位打下去三分之一！”
“甚至更多……到这个时候崩盘也就出现了，很有可能连咱们发行的南票纸币也会出现暴跌！”
“纸币兑换实物白银的比价会一落千丈……到这个时候，江南的金融危机就算全面爆发了！”
“恐惧心理之下所有人都会变成抛售的恶魔，他们自己践踏自己玩命的往下杀跌，最终一地鸡毛！”
“行动的两个月后，我们的资金才开始慢慢入场，小心翼翼的购买这些沾血的便宜货，一边继续放恐怖的消息，一边悄悄的入场！”
“之后就是慢慢的等待，大雾中等待元首回国的银船……只要您的欧洲白银已到港，市场就会发生报复性的反弹！”
张啸文目光闪烁，口气中居然还有一丝兴奋，他已经陷入到自己精心设计的完美计划中而沾沾自喜！
“我算过了，三四个月的时间，我能帮咱们华族赚一亿到一亿五千万两白银……我能做到的！”
现场一片死寂，人们万万没有想到，就在无数人背后还有这么一个大海啸差点吞没了整个江南！
肖乐天手心湿乎乎的都是汗“张大胆啊！你可知道，你这件事儿要是做成了……江南民心可就全都丢了啊！”
“我肖乐天可就成了全江南的罪人了！”
“谁会知道？谁！谁能知道……”张啸文尖利着嗓子喊道“金钱藏在成百上千万人的票据中，在他们的股票上，在他们的银行存单里！”
“一切的一切都是一个无比庞大混沌的系统在运作，所有人都只是这个混沌系统的一粒沙子！”
“谁能把责任放在元首头上？他们连我都查不到啊！”
“只要能让咱华族过了眼前的财政难关，您最后把我抛出去杀了平民愤也无所谓，我认命！”
“关键是他们隔着重重大山一样的市场，这里面有一冲又一冲的交易规则和复杂到科学家都难以查清的庞大账目！”
“叠床架屋一样的相互掣肘、互相影响……哪怕如我，贸然进入这个庞大迷宫也会找不到方向的！”
“指望那些平民百姓能找到？不可能啊！他们永远只能归结于自己的贪婪和愚蠢！”
“假消息又怎么了？丢出一批无良的报社，关门抓人，然后再杀一批贪婪的炒家平民愤不就得了吗？”
“以江南的庞大经济规模，用不了五六年这亏掉的钱也就都回来了！”
“我做错什么了？我什么都没有错！我又不是给我自己赚钱，我还不是要给华族财政减轻负担？”
“元首的事业没有钱投资能行吗？”
胡雪岩没想到自己的手下张啸文死到临头了反而还嚣张上了，这口气就跟他立了功劳一样。
生怕激怒的元首，胡雪岩冲上去左右开弓啪啪就是两个耳光“放屁！人命呢？你知道你这么做会有多少人死？会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啊！”
“你忘了当年江南南票危机的时候，多少人跳河了？你问问踌躇先生，他当年可是亲眼目睹啊！”
张啸文摸着自己红肿的脸冷笑起来“死人？天下做什么大事业不得死人？元首带兵去打仗，难道没有误伤？”
“普法战争里面就没有咱们的流弹误伤百姓？开玩笑，太阳底下哪有什么绝对的公平善良？”
“家破人亡毕竟只是少数，江南上亿的人口死上几万口又算的了什么？这才多少一点的比例啊？”
“死去的这点人，用不了两年就会被人所遗忘……人们会为了未来的幸福而努力！”
“元首的蓝图我也见过，将来的富足是如今我们不可想象的，经历了这场金融危机的人，未来一定会得到更幸福的生活当做回报！”
“我没有错！就是没有错……大不了我为那些冤死的人偿命去！”
值班室里人们面面相觑，不得不说这张啸文的道理还有几分的迷惑性，至少他能骗的了自己的良心。
肖乐天长叹一声摇了摇头“张大胆啊！你没有这么大的能量，你所掌握的投资权限不过七百万两……就算你动用人脉拆解资金也不会翻一倍去！”
“从始至终，老掌柜还有胡雪岩包括柳踌躇……甚至连米芾和牛掌柜他们都没有掺合进你的阴谋中！”
“没有这些重量级的人物支持，你绝对汇集不到砸盘和逢低吸纳的资金……你一个人玩不了这么大的盘子！”
“说吧！你背后究竟还有谁？这场阴谋不是你一个人能够左右的！”
一句话说完，张啸文脸上的血色一下子全都抽干了，他哆嗦着嘴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直在角落里沉默看热闹的雾姐突然笑了“张大胆……你不敢说了？用不用姑奶奶我来提醒你一下啊？”
“北方局早就发现了，在阴谋启动之前……一名叫做刘沛琦的山西商人，秘密和你见了好几次！”
“他是谁？和你又有什么往来？”
张啸文脸色恐怖的就跟见了鬼一样，额头黄豆大的汗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胡雪岩实在不忍心看自己带出来的徒弟这样难受了“算了，你就招了吧！我替你说……”
“那个晋商刘沛琦……是……是杨智的使者……跟张啸文联手的其实是满清的资本，是杨智控制的满清资本啊！”
咣当一声，张啸文腿软坐到了地上，如同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哪里，这件事才是他最怕的死穴！
啪啪啪……肖乐天鼓起了掌“精彩啊！真是精彩，今天看了如此精彩的一出大戏，难怪岳父老泰山还有几位财神爷，都要紧着跑来婆罗洲！”
“恐怕这个秘密已经压了你们好久了吧？压的你们都睡不着觉吧？”
3869 可怕的萌芽
肖乐天心情沉痛的说道“我本来以为还要再过七八年，等华族的资本力量更强大一些，才会见到你们这种乌龟王八蛋，但是我低估了人性的贪婪，你们冒头的比我预想的要早很多！”
“张啸文，今天的你让我亲眼见识了一下什么叫做资本的贪婪性，和资本无国界性！你休要谈什么爱我华族，你其实什么都不爱，你爱的只是资本增值！”
“贪心蒙蔽了你的眼睛，你弄出强烈的心理暗示来麻醉自己告诉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你真厉害，你连自己都骗啊！”
“你刚刚说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华族？为了我肖乐天的大业？那我问你，你整个计划如何保证你们的每一分利润都入华族国库？”
“讲啊！你告诉我，你怎么保证你还有你的同党们怎么把每一分利润都上缴？”
张啸文蠕动着嘴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我真的是为了华族为了元首啊！我真的可以一个银元都不要，我哪怕捐献了我全部家产也行！”
“甚至为了元首的大业我献出我的生命都行！金融崩盘了，一旦闹大您可以枪毙我，用我的脑袋来平民愤……”
“少给我扯淡防空炮！”肖乐天低吼一声“这种没有味儿的屁少用来糊弄我！”
“你张啸文一分银子的利润都不要？给你一起干的同伙呢？那些人也一份利润都不要？你们真伟大啊，我是不是还得立生祠来纪念你们一下啊？”
“用不用专门给你们发勋章？”
“就算你们都不要了，难道杨智那王八蛋他投入的钱财也不要利润了？他是不是也要为我华族抛头颅洒热血啊？”
“你丫的够狠，不光敢骗我关键是你连自己都骗！”
肖乐天伸手指着张啸文扭头环顾在场的所有人“看见了吗？你们以为我今天看见的是一个未遂犯张啸文吗？”
“不不不……我看见的不是一个人，我看见的是一个势力，一个庞大的企图垄断一切的寡头金融集团的萌芽！”
“我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这世界每一个国家所信奉的思想都不一样，他们的经济模式也都大有差别！”
“就拿清朝来说，刚建国顺治朝的时候，他的政治经济模式是什么样的？其实就是一个带有原始部落议会制度的军事集团，八旗议政呗！”
“可是经过康雍乾三朝的苦心经营，到了乾隆朝这清国变成什么样了？不是封建制而是变成了让汉唐都无法企及的超级君主集权制！”
“没错，君主集权制度在清朝中叶是最强盛的，中国历代好像也就秦始皇时候的集权能够如此厉害！”
“但是到咸丰以后呢？如今的清朝还有君主集权吗？八旗议政是否能继续回复？一切变化都在其中！”
“单单清朝二百年，他的政治经济模式就发生了三次重大的转折，每一个历史时期都会有完全不同的政治经济环境，人们生活的也不一样!”
“反观欧洲，英国的君主立宪和拿破仑三世的君主集权是一样的吗？普鲁士全民皆兵的贵族军事集权和奥地利的传统封建贵族王朝能一样？”
“沙俄到现在还有农奴制呢，美利坚弄到最后也是一个合众国！”
“世界之大哪里有一模一样的制度，都是因为环境……还有人的不同而展现出各种各样的姿态！”
“所以说，一个国家是什么样子的，要看组成这个国家的人都是什么样子的！”
“法兰西全民都放贷，结果就成了高利贷帝国主义……可是张啸文这种人未来会演变成什么呢？”
“诸位！不要以为这仅仅是一场未遂的金融危机啊！这可绝对不简单，这是咱们华族内部一股势力一种思想的蠢蠢欲动！”
“这么快啊……这么快帝国主义的思潮就开始泛滥了，多可怕，这是多可怕的事情！”
“中国人不可谓不聪明，可是中国人实在是太聪明了，聪明的可怕啊！根基还没有打好呢，就要三级跳了？”
头疼，肖乐天非常头疼，其实他内心也很不安，因为他知道像张啸文这样的人将来一定会越来越多！
以资本为纲，以逐利为本，聚集大量的资本操纵市场来回的剪羊毛，赚到的钱再次的投入进去，如滚雪球一样的最后形成庞大的财阀。
自己活着的时候还能镇得住这些人，但是这是一个此消彼长的游戏，眼下张啸文顶多动用个五六千万两的白银来炒作市场。
可是未来华族商业发展，工业振兴，生产力极大的提升！
社会财富会越来越大，那么这些人的实力也会与日剧增，当他们能够裹挟的资本超过一亿两白银，甚至百亿两之后，那么这个庞大的势力恐怕连肖乐天也无法杀死了！
这是一个庞大的既得利益阶层，一旦势力大到覆盖到华族每一个毛孔，那么任何政府都会束手无策！
相反的这些超级财阀会暗中控制政治，华族的未来一片阴暗！
看看今天这张啸文的表现吧，明知道金融危机会造成无数百姓家破人亡，可是他依然无动于衷！
要不是最后坂本龙马不惜掀开底牌，动用了自己手中的秘密兵权，从海参崴调回了一支部队，恐怕这些人就把这件事个做成了！
关键时刻，军权压住了这些资本家的贪婪，这是一个异数，肖乐天不敢保证以后永远都有这样的幸运了！
肖乐天幽幽的说道“我知道，在这件事筹备之时，你们这些人其中也不是没人发现端倪……但是你们沉默了！”
“我不想点名……你们也不要申辩，这是人性，你们谁不想多赚几个钱？尤其是在华族国库极度亏空的时候，你们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张啸文给华族创收一点……”
“可是你们这种暧昧的沉默更可怕，这让我看到了你们潜意识里对这种金融掠夺默认啊！你们的骨子里是不是也想这么办？”
“元首赎罪！”在场所有的官员全都立正鞠躬道歉，其中留守大臣萧何信还有老掌柜脸都白了。
胡雪岩还有柳踌躇听了这诛心的言论差点昏过去！
难道肖乐天要兴大狱了，要对这件事进行大肆株连？如果那样的话，在做的人谁都跑不掉，一个视而不见故意默认的大帽子就能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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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70 磕头认命
关键时刻，老掌柜不能不说话，他是在场唯一一个比肖乐天辈分高的人！
“所有……所有的罪过我来负责！是我没有管好这些账花子，我的责任，我来背！”
肖乐天看着头发纯白的岳父伸手搀扶着他“父亲您先坐下，不要着急，咱们华族还年轻，冲动一下犯点错也是难免的！”
“与其说惩罚你们，我到愿意让你们真正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你们的暧昧默认，那是根本就不懂这件事对百年后的华族有多可怕！”
“我提前跟大家说一句，毕竟是一场未遂的金融崩盘，还没有到实际行动就被叫停了，所以我不会兴大狱，更不会杀人！”
“就连你张啸文，我也不会杀！”
一言既出连跪在地上的张啸文也傻了“元首……我……”眼窝一酸，眼泪哗啦啦的就往下掉。
肖乐天看着他冷冷的说道“死罪可以饶，但是活罪是免不了的！因为你其心可诛！”
“如果这场有预谋的金融绞杀，你们办成了，对我华族最大的伤害你们知道是什么吗？那就是开了一个先例，这个先例一定会让后面无数人效仿的！”
“前有车后有辙，一个国家的缔造者，那第一批人的所作所为，是会影响到一个国家的性格的！”
“钱是好东西啊！谁不愿意赚呢？在这一点上欧洲人表现的比咱们纯粹的多，黑暗的中世界结束了，大航海时代开启之后，商人的力量就已经没人能按的住了！”
“哪怕是罗马的教皇，动用教宗的力量打压也不行！”
“早期欧洲的封建主义渐渐的被重商主义思想所取代，而重商主义刺激了地理大发现，加速了全球的殖民化！”
“欧洲所控制的金钱越来越多了，当金钱汇集在一起多到没有实体经济去投资无法变成实物之后，资本的世界也就打开了！”
“这是一场金钱脱离实物化的过程……我想你们应该能理解！”
“欧洲早期的商人们赚钱了干嘛？他们会建造工厂，修建农庄，甚至投资打造航海船包括支持战争……”
“金钱会变成一个个实物，哪怕是别墅房地产也行……用这些实物再赚钱，然后再投资成工厂、房地产、海船、各种商品……”
“但是这个模式总有一个尽头的，慢慢的这些欧洲商人发现，从全球掠夺来的金银越来越多，已经多到没有那么大的实体经济来支撑了！”
“他们的金银无法再变成实物，更无法靠实物来赚钱了！”
“这个时候，资本主义必定会出现……说白了，就是金钱不再依靠实物来赚取利润，而是依靠金钱本身来增值！”
“股市、期货、高利贷……包括我们的各种债券都是资本自己和自己玩的工具罢了！”
“当金钱逐渐脱离实体经济而变成拥有自我意识的资本后，这个怪兽就无人能压制了，因为本身这东西就是靠的人类的贪欲而生存的！”
“人类贪欲是无穷无尽的，那么这股力量自然也就无穷无尽！”
肖乐天眼中甚至闪过泪光“趋势一旦出现，就再难抑制！资本主义早晚会升级成帝国主义的！”
“追求垄断的暴利是他们唯一的宿命，为了这个宿命，资本何惧一场金融危机？哪怕挑起世界大战他们也在所不惜！”
“现在你们还觉得这件事儿很小吗？如果张啸文真的搞成了，那么咱们华族的建国史就永远被涂抹了一块黑历史！”
“子孙后代会怎么看？他们会不会有一种念头……老祖宗能干，我们凭什么不能干？”
“这就是魔咒啊！开了这个先例，就好比开了鬼门关，以后这种丧心病狂的金融崩盘会一波接着一波！”
“你张大胆不过聚集了几千万两本金来玩这个游戏，将来会有十个亿的玩家，甚至百亿的玩家也来玩这个游戏的！”
“金融危机真的大到那样的规模，恐怕大罗金仙也救不了咱们华族了！”
“而且……而且你们现在敢联合满清的资本来洗劫江南，未来后世子孙会不会联合英国、法国、美国、德国……乃至其他国家的资本来洗劫我们华族子民的财富？”
“张啸文你回答我！现在怎么哑巴了？真发生那样的事情怎么办？你可就成了华族的千古罪人了！”
人人脸色如土，这恐怖的一幕让在场的人心惊肉跳，罗火看着瘫软的张啸文就来气当场又想动手揍他。
而龙爷早就看住了张大胆，一瞅罗火要动手赶紧伸手拦住了他“听元首的，制怒！”
“这王八蛋啊！这个王八蛋啊……”罗火气的手都突突颤抖了起来。
肖乐天深深呼出一口浊气“切记，切记……资本这东西没有国家，也不爱任何民族，他只爱自己！”
“只要能循着暴利去走，杀人放火他都敢干！”
“未来会有那么一天的，我华族金融圈里就会出现一群叛徒，勾连异族资本洗劫同胞的财富……看着吧，早晚就会有那么一天！”
所有人全都凛凛然向肖乐天敬礼“请……元首破迷开悟！属下愚钝，求元首告诉我等未来百年要如何应对这样的危机？”
肖乐天摆了摆手“先说张啸文吧！你死罪免了，活罪可不好受……从今天开始，剥夺你身上的所有职务和荣誉，滚去江南股市去当一名最最低级的交易员去！”
“你们记住了，给他最少的薪金，够吃喝就行了……让他干最累最繁琐的工作，去给百姓填表，去手写股票单据！”
“去好好看看那一张张质朴的面孔，去体会一下百姓手里银元的温度，知道知道穷人日子有多苦！”
“你是好日子过太久了，你在那精致装修的办公室里飘飘欲仙了，你还以为你是什么大人物呢！”
“该打破你心中的这点幻想了，你得学会如何重新做人！”
“带走吧！”肖乐天摆了摆手不再看张啸文了。
张啸文此刻已经哽咽成了一个泪人，他跪在地上给元首扣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今天最打击他的不是惩罚，而是信念的崩塌。
他以为自己所做是正确的，却没有想到站在历史的高度看问题，自己却缺德到了这个地步！
一步错，全都错！张啸文磕头认命了！
3871 抽丝剥茧
解决了张啸文这个拖延了许久的案子，在场的人都有了几分轻松，说实话张啸文能够换来这样的一个下场已经是出乎意料了。
这就算是中流放吧！毕竟张大胆以前是坐在高级办公室里，手里指挥着七百多万白银额度的投资经理人。
他手下的基金是华族众多投资队伍中的佼佼者，老掌柜还有胡雪岩他们给他的权限非常高，一旦遇到好机会他甚至可以拆解到一千多万两白银。
这已经是顶级的投资人了，换在肖乐天前世那也是魔都里面住在浦东陆家嘴金融中心顶楼办公室的人物了！
这样的高手被肖乐天下放到最底层，变成了一个给投资者填表办手续的普通员工，估计还得兼任上街发传单的工作。
这是天堂和地狱一样的差别，如此落差比杀了他还狠！
可是听到刚刚肖乐天的抽丝剥茧分析，在场的人已经没有谁同情他了，谁也没有站到元首的高度去考虑问题。
一旦站上去了才知道这家伙造了多大的孽！
看着士兵押走了张大胆，胡雪岩长叹一声“明天我就让他跟商船回去，我真后悔培养了这么一个狼崽子！”
老掌柜摇了摇头“也别这么说，他要不是胆大包天，他能去元首哪里告状，活活把林远渺从高位上拉下来？”
“这是一个天生的冒险家，是个赌徒啊！这种人眼下不会少，未来也一定会很多……还是姑爷说的对，人性本私，贪婪是本性啊！”
柳踌躇在一旁踌躇着，他脸上的表情如同便秘一样，最后还是忍不住了开口问道“元首！在下有一个担忧，也是从刚刚元首的道理中延伸出来的！”
“问！我今天给你们时间，一定要问到没有迷惑了才好！”肖乐天说道。
“是！刚刚元首说了，最早的重商主义变成资本主义，其实有一个重要的节点，那就是社会上的金钱过多而无实物投资！”
“我可不可以这么理解……当然也是通过研究西行漫记和欧洲历史得到的一点领悟！”
“欧洲中世纪时候其实是很穷的，那个地方国家多而且宗教压制也很强，比富足是比不过咱们中国的！”
“但是，正因为穷则思变所以才有了冒险的大航海，却寻找海外的金山！”
“金山、银山最终还是找到了，新大陆还有非洲有的是金银，而且还有其他可以换成金银的资源！”
“无论是粮食、矿藏、香料、橡胶、珠宝……乃至于黑奴！”
“这些最终都变成了金钱流向欧洲，也就是说南北美洲还有非洲，那些原住民积攒了几千年的财富让欧洲人洗劫一空！”
“最开始的时候，穷困久了的欧洲人，拿着突然发的财开始扩大生产了！纺织厂、铁路、蒸汽机、军火……各式各样的产业都兴旺了起来，这些产业更是创造了源源不断的利润！”
“那么我就有点疑问了，这样的模式为什么会走不动呢？为什么不能一直延续下去呢？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无法投资的金钱，游荡在市场上最终变成了资本？而不是工厂？”
柳踌躇紧锁眉头“要知道欧洲经过这么多年的战争，那些聪明人应该知道英国是怎么胜利的啊！西班牙和法国为什么最后在英国面前落败呢？”
“还不是因为英国人聪明的把掠夺来的金银变成了工厂、铁路、矿山……最后形成了庞大的生产力，他们的商品才有了竞争力！”
“而西班牙抢来的钱都用来贵族享受和修建教堂了！法国更是高利贷国家，全国上上下下都在放贷赚利息！”
“正因为如此差距，才有了英国崛起……那些英国聪明人明明知道搞实业提高生产力才是富国强民的正确道路……已经有了前车之鉴了，怎么还要搞资本主义呢？”
“就不能所有国家都学英国，有钱了就继续投资工厂去吗？”
柳踌躇的问题让人眼前一亮，肖乐天点了点头“妙啊！没想到你这几年读书学习竟然有如此长进，早知道我就带你去欧罗巴了！”
“你这个问题很有意思……但是有点想当然了！”
“其实想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你要从不同的方面来看！首先，你先研究人性，人性中除了贪婪之外还有什么？当然还有懒惰了！”
“不劳而获，或者说少劳而多获，这是人之常情啊！”
“做生意也是如此，追求高利润当然是主要目的，而另一个诉求就是要很轻松的赚取高利润，这也很重要！”
“投资工厂、矿山包括海运的商船，不是不能赚钱，而是不能赚快钱，而且牵扯精力太多太多！”
“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工厂主的！但是大部分人都知道放高利贷能赚钱！”
“同样的利润率，人类自然会选择出力气最小的哪一种！”
“这是一方面的原因，而另一方面则是要研究市场了！要知道生产力的提高，不仅仅是提高了国力，还会带来一个副作用！”
“那就是市场饱和！这是一个大趋势，比如说纺织业……这行业现在已经没有技术壁垒了，全球任何一个国家只要有投资都可以建！”
“如此一来，工厂越来越多，而全球人口却没有出现暴涨，这就会造成市场饱和！”
“饱和了怎么办？还不是利润下降，恶性竞争吗？”
“商人很聪明，他们已经察觉到市场的变化了，同样是十万英镑，他们会测算每一笔投资的风险和收益的！”
“传统的实业已经渡过了暴利期，这些商人们已经不愿意再投资了！”
“第三个原因，也是很重要的，那就是欧洲人所信奉的殖民主义，完全是掠夺性的殖民主义，他们不愿意帮助殖民地进行工业化，而只是拿殖民地当原材料基地和商品抛售的市场！”
“这就很麻烦了！把商品从欧洲本土向外贩运，这种商业模式总有上限的！真正想突破这个上限，打破这个盖子，还就得主动投入资本去市场目的地建立工厂！”
“可是欧洲人太傲慢了，他们打心眼里不愿意殖民地强大起来，不肯搞教育，也没有基础设施投资，这样的殖民地怎么进行投资？”
肖乐天叹了一口气“因为很多原因，让欧洲的资本生生憋在了本土得不到释放，那么唯一的结果就是让资本自己和自己玩儿起来！”
“摆脱实体，让资本变成一个可以自我膨胀增值的游戏，当然了表面上他还要依附于实体经济，但是运作起来却已经完全脱离出去了！”
“呵呵……我现在也有点杞人忧天，如今危机只是露出一个苗头，我分析人类真正尝到苦果还是要再等七八十年甚至百年以后！”
“如今我所说的，恐怕在欧洲都没有多少人会接受的！”
听完一席话，张啸文拱手深深鞠躬“多谢元首破迷开悟！我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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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72 金融跷跷板
柳踌躇悟了，他点头称叹道“恍然大悟啊！其实这这大道说白了真是无比的简单，而世上的人往往就是犯这个毛病，总把简单的事情说复杂了！”
“元首既然已经捅破了窗户纸，那我又有一个问题了……我能不能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张大胆的这次肆意妄为呢？”
肖乐天眼睛一亮“讲！随意大胆的讲！”
“谢元首！”柳踌躇整理了一下思路“我必须先声明，我觉得元首对资本的分析是完全正确的，对人心的揣摩也令人惊叹！”
“那么顺着元首的思路来理解这次未遂的金融绞杀阴谋，我觉得还有另外一种解释！”
“怎么说呢？让我整理一下语言啊……应该说是华族金钱的扩张……嗯……超过了实体发展的速度！”
“由于这种不均衡，才造成了资本有冒险的冲动！”
哎呀！肖乐天一拍手掌“有味道！举一反三，你一下子就从欧洲资本发展的故事里找到咱们问题的关键了！”
“好好好……你把我要说的话提前说了，而且说的更精当！继续讲下去……”
柳踌躇，本事江南小地主家庭出身，读书一辈子也没有功名，遇到太平天国战争，家业被毁家族也都凋敝了！
沦落成乞丐的柳踌躇，那时候人们都叫他柳臭虫！
可是就是这个臭虫，拥有一般人难以企及的洞察力！他非常有耐心，绝对不从众！
江南南票崩盘的危机中，他就是靠着捡来的一麻袋南票‘垃圾’而换取了第一桶金！
从那以后他入了肖乐天的法眼，让范镰老掌柜带着他一起学习，后来更是把江南股市的监察管理权都交给了他！
柳踌躇没有让肖乐天失望，他对时局经济的分析果然是别有一番风味！
“元首的势力什么时候开始崛起的？我觉得应该从1865年西行漫记开始风靡全国那时候算起！”
“因为那时候也是元首私铸银元生意的开端！”
“到如今已经整整七年了！七年的时间，大家发现了没有，元首虽然战略目标定在了工业化上，可是工业化毕竟如同盖高楼，要一层一层的往上堆！”
“没有地基就无法建高楼，工业化不是一蹴而就的，七年发展无非也就是北方工业特区还有琉球本岛两地算是进入盈利期了！”
“规模其实并不大，比不了英法美，甚至眼下咱们都比不了德国和奥地利！放在欧洲，咱们的这点生产力也就和意大利的小邦国比一比，和葡萄牙、西班牙、荷兰拼一拼吧！”
“工业发展是需要百年计的，但是群狼环饲我们的敌人也确实太多，新生势力吗！总有饿狼想咬咱们一口，所以被逼无奈咱们只能在工业没有兴起之前，就搞强军！”
“花钱购买装备，进口武器弹药，用真金白银来打造一支铁军！这是元首的高明之处，任何一个成功的政权，都得先搞军队然后才能和平搞经济啊！”
“工业新兴还没有造血功能，可是强军又是一个无底洞需要金钱来养……逼不得已，元首只能用邪招了！”
“呵呵……抱歉抱歉！”柳踌躇冲肖乐天一拱手“其实也不是邪招，就是有点急功近利了！”
肖乐天哪里会在乎这些小事，相反的他却听的津津有味！
摆了摆手笑着示意他继续，柳踌躇受到鼓励声音都高了两度“工业没有办法提供足够的财力，那么也只能依靠金融的力量了！”
“元首私铸鹰洋，后来又明着铸造龙纹银元，这其实就是从满清落后的火耗制度上抢钱！”
“因为这种精美的银元，是没人舍得再回炉烧成银锭的，这就把火耗的利润给赚到手里了！”
“紧接着就是军票这种奇思妙想的货币出炉了！完全就是一种靠信心来支撑的货币，一旦推广开之后，又迅速变成了眼下的南票和北票！”
“这纸币是什么？咱们自己人不用说外行话了，还不就是元首偷偷的再搞通货膨胀吗？”
“小心翼翼的维持着市场的信用，让信用不崩溃，然后偷偷的多发纸币……如今咱们华族国库里的白银够吗？真的够兑换市场上所有的南票吗？”
“当然不能了，咱们已经超发了三四倍的南票，这种纸币目前信用极其危险！”
“要不是元首一直用打胜仗来撑着人心，恐怕早就应该崩盘了吧！从这个角度来开，这张大胆也是该死！”
“他要是搞出这场金融风暴，恐怕咱们南票市场之前吹起的尿泡可就要崩坏喽！”
“江南目前物价涨成什么样子了？除了我们大量进口粮食撑住了粮价，其他的百物那个不涨价？”
“反正我年轻家业还没有败坏的时候，好的西湖龙井一两银子能买好大一茶篓，如今呢？早就涨到五两银子喽！”
“百姓不明白这里面的门道，其实咱们都清楚，多出来的银子转来转去都因为南票的危超发而到咱华族的国库里！”
“可是不这样不行啊！不这样咱们那里有钱买致远系列的战舰？那里有钱和罗刹鬼、法兰西打仗呢？”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啊！”
“也就是说，在普法战争之前，我们华族内部就已经出现了一种重金融而轻实业的跷跷板结构！”
“当然了形成这样的结构并不是元首的责任，也不是我们的目标，而是特殊时期的一种特殊情况！”
“相信随着咱们的工业力量扩张，实业总会越来越重的！”
“但是这是需要时间的！眼下依然还是这个格局，咱们江南的空气里流淌的都是钱啊！无数找不到投资实业机会的飞钱啊！”
柳踌躇叹了一口气“如今这飞钱还没有消化掉呢，结果普法又打完了！”
“别人看着普法胜利，是一件多么让人骄傲的事情啊，法国人赔偿咱们十二亿金法郎……足足两亿九千七百六十万两白银！”
“铸造成龙纹银元就要四亿三千二百万枚！”
“天大的胜利啊，银船到上海后，这段时间江南股市暴涨，所有咱们华族的债券都大卖！”
“这一场胜利，江南民心可就全都到元首这里了……”
“好不好？真好……但是有没有隐患？当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