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31 载淳尽孝
富慧本来就漂亮，虽然人过中年了但是风韵不减当年，尤其是她之前曾经有过三次失败的婚姻，这更增添了几分传奇色彩！
甚至辛普森还大胆的报道了富慧和肖乐天之间的爱情经历，没想到原来是富慧倒追的元首啊，这可是个猛料！
这一份报道，内容详实的足够出一本书，回到英国后伦敦新闻画报如获至宝，没有直接在报刊上连载，而是单独发了一份专刊！
富慧在欧洲的声望一下子被炒热，甚至隐隐压过了虎妞的风头，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此刻还是没人预见的到。
不过种种一切都证明了，富慧已经脱离了人质的身份，肖乐天看时机已到决定将自己大夫人这一派所有的女眷，都带回琉球去！
多年苦心经营，肖乐天总算是赎回了自己压在满清的人质了！
也该带这些人出去看看世界了，富慧和那十二金钗这些年真的是太苦了，肖乐天决定今年春节就在琉球过了，彻底让她们体会一下什么是自由，什么是当主人的感觉！
载淳哪里猜不到师傅的心意，此时此刻谁还敢扣押元首的家眷不成，这已经不是六年前喽！
谢师再加上送行，当然还有第三个目的，这个任务就落在辛剑的头上了。
香积寺玉峰塔外，最适合观景的平台上临时搭建了一个遮挡风雪的草亭，别看简单的一个草亭，这也是内务府专门遴选的大内工匠所造，设计处处精妙绝伦和景色融为一体！
亭子内是粗糙的原木打造的古色古香的圆桌，上面立着巨大的红铜火锅，炭火烧的正旺，咕噜咕噜的高汤里炖煮着白肉、对虾、海参、江珧柱、鹿尾、血肠……正是典型的满人火锅跟京师里的清汤火锅大相径庭！
草亭外，有御膳房的大师傅正在拨动篝火，一只黄羊正滋滋的冒油，随时烤随时切，一片一片的往草亭里送！
要按照皇家规矩，这样的宴请实在是简陋了一些，火锅加上烤全羊，其他菜色也就二十多道，实在是拿不出手！
但是肖乐天却真实的感受到了徒弟的情谊，这些菜色数量不多但是大部分都是自己所爱！
尤其是那一对蒸熊掌，当年刚出太行山太白顶在易县吃过一次后，他就算爱上这一口了，每年远东国给肖乐天的礼物里，熊掌都是第一重礼！
这样的细节，载淳都记在了心里，此刻宴席上一对关外黑熊掌那是御厨提前炮制了三天的！
肖乐天前世可是没少听这熊掌的大名但是自己可没有资格品尝到那种违禁品！
不过他听人说，其实熊掌的味道很一般，营养成分也跟猪蹄儿差不多，完全和名气不对等！肖乐天没吃过当然没有发言权了，可是自从穿越过来之后他才明白此言大谬！
熊掌好不好，那要看厨师的手艺呢！御膳房的一道当家名菜扒熊掌，炮制周期至少要三天以上！
这扒熊掌腴润肥腯，吃到嘴里像吃特厚极品鱼唇，手艺高的师傅甚至能炮制出大闸蟹雄蟹满盖白膏的那种口感，浓香但是非常绵密粘牙，胶原蛋白多到难以想象！
吃这一口，旁边必须有专门的人伺候手巾帕子，客人吃一两口之后放下筷子，这用热水浸透的手巾帕子就得马上拧干递上去擦嘴！
稍微晚一点，这嘴唇就得黏住，弄不好还得沾破皮儿！
“元首……您请用手巾帕子……万岁爷为了您爱的这一口可是没少操心啊！”
“这扒熊掌要在微火上熬两天两夜，万岁爷半夜不睡觉都去看火了呢……要不说这师徒情分，让我们当奴才的看着都落泪啊！”
大四喜正是给肖乐天伺候手巾的人，趁热打铁哪里还不替万岁爷说话，他这眼泪说来就来，一边说一边还哭了起来。
人都是有感情的，肖乐天明知道这是演戏但是，人家肯用心在你面前演这也是一份心意，你也得承情啊！
肖乐天放下筷子擦了擦手看着身边眼巴眼望的载淳笑道“何苦这么费心，我对吃食也不是特讲究，虽然这东西好吃，但是也太费人力，吃多了也有伤天和，以后别这样了！”
“这怎么行！”载淳赶紧端起酒杯给师傅敬酒“没有师傅，就没有弟子的今天，知道师傅就要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我……我这心里就空落落的……”
载淳眼睛一红眼泪就含在了眼眶了！
虎妞是女人情绪非常敏感，她能感觉到载淳此刻所说不是做戏，这句话确实带着至少七分的真心！
皇后阿鲁特氏也站起来端杯给肖乐天敬酒“元首为陛下西学座师，天地君亲师，师父师父一样为父！”
“哪有当父亲的远行，孩子不惦念的呢？”
“这一杯酒请师父满饮，臣妾多谢师父为陛下破迷解悟，今年能够这么快的破局，多亏了师父大方向指点的好了!”
肖乐天看着阿鲁特氏，回忆着前世她那凄苦的命运，不由得哀叹一声“这一杯，我得喝啊！”
满干了一杯，肖乐天淡淡一笑“今天这局酒我算是看明白了，第一是给我送行，第二是谢我那一次大酒缸的胡乱指点喽？”
“师父，可不是胡乱指点……没有师傅破迷解悟，我此刻还是找不到头绪呢！”载淳赶紧表态。
“你也别这么快谢我，这京师钢铁厂想要顺利建成还有千难万险呢！你不过就是暂时压住了人事方面的困难，后面还有九九八十一难等着你呢！”
“搞工业必须要绝对的相信科学……我给你支援来的那些技术工人可都是宝贝，你要是用不好了，那我可是要都带走的！”
“师傅请放心，不用您说我也想到这一点了，今天弟子还请了一位客人，现在也应该快到了吧！”
此时沿着玉泉山的盘山路，一队骑兵正急匆匆的赶来，辛剑离着多老远就看见那熟悉的华族军装了！
“是元首！元首在这里……”辛剑此刻激动的手都抖了起来，胯下战马明显感到了骑手的激动，唏律律的喷着白沫加速向上跑！
一队骑兵在草亭外翻身下马，辛剑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他走到肖乐天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呜呜呜……恩养众……辛剑……拜见元首……”
4332 大度能容
肖乐天最反感华族内部搞跪拜礼，中国好男儿的骨头就是这么一点点的跪软的，远远一看一名没有留辫子穿着塘沽常见工服的男人给他下跪，当场就想发作！
可是当他听到恩养众这三个字之后，脸上的不快淡去了很多“原来你是恩养众的孤儿啊……起来吧，老师们是怎么教的，不要总下跪，没出息！”
辛剑激动的热泪盈眶，颤抖着站起身来“谢……元首，我自幼受元首大恩，您恩养了我们，您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
“无以为报，这个头还是得磕的……”
肖乐天苦笑着叹了口气“不要说受我什么大恩，你应该记住是华族恩养了你，是同胞恩养了你！”
“我虽是元首，但我一个人能赚几个钱？能打败几个敌人？给你们提供衣食的，给你们提供保护的，是这个强大的民族啊！”
“记住这个民族的恩情，不要总以为是我一个人的恩惠……好了，陛下啊，这就是您要我见的人？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辛剑和载淳发生的冲突其实是非常小的一个插曲，中情局当然给元首有过汇报，但是都是夹杂在厚厚的一沓子资料中，并没有专门列出来为紧急情报！
肖乐天就算是铁人也不可能了解整个华族方方面面每一个犄角旮旯所发生的事情，这辛剑和同治帝的小矛盾，他根本就没有看到。
载淳站起身来居然以皇帝之尊给辛剑一个塘沽来的技工端过一杯酒“这是第二次见面了！上一次你可把朕顶的够呛啊！”
“今天来了，朕不是兴师问罪的，而是敬你一杯酒……以后朕这京师铁厂的诸多难题，还要麻烦你了！”
辛剑万万没想到同治帝会来这一招，扎煞着手不知道应不应该接这杯酒，不远处的蔡璧暇看明白了，站起身来从载淳手里接过那一杯酒，塞到了辛剑的手里。
“陛下给你喝，你就喝……我之前也看了援助的人员名单表，你是这第一批援助队的队长？”
“看来你的技术还有人望都是顶好的了，以后陛下有的是麻烦你的地方，敬你一杯酒也是应当！”
载淳看辛剑已经接过了酒杯，扭头对元首笑道“师傅，您有所不知，当初我从大沽口下船上岸后，曾经考察过北方工业特区！”
“在钢铁厂里，翁师傅和工人们发生了一些误会，这辛剑真是火爆脾气，当场带着好多工人就跟朕翻脸了！”
“闹的最不可开交的时候，我记得辛剑左右手各一块板儿砖，看那架势下一秒就要拍在我头上了……”
载淳绘声绘色的把当时的冲突给描绘了一遍，不过他却是用非常调笑轻松的口吻而说的，一点也看不出生气的样子。
“师傅！今天这酒局第三件事儿，就是徒弟向师傅表一个决心了！”
“朕绝对不做昏君，朕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汉子！辛剑朕任命他为京师钢铁厂的技工总长，月钱按照他在塘沽的标准翻三倍！”
“朕就是要做给天下人看，只要你有本事肯卖力气，哪怕顶撞过朕也没有关系！”
“唐太宗让魏征天天弹劾，月月骂，不也没有恼怒吗？朕怎么也不能让古人给比下去！”
“弟子也得做一个胸襟包山海的大度君王！您就瞅着吧，弟子怎么也会做出样子给师傅争气的！”
“我要是丢脸了，那不就是丢师傅的脸吗？辛剑你放心，在京师铁厂干你就当是在塘沽干一样的！”
“朕是大清国的皇帝，但同样也是元首的关门弟子，你在这京师给朕效力那不就是给元首效力吗？”
“朕绝不负师傅的恩情，同样也不会辜负你们的辛勤努力！”
“你要是信朕，就干了这一杯酒，以后京师铁厂艰难繁重的工作，可就多多仰仗你了！”
这载淳演戏演全套，真的是舍得本钱啊，他居然双手抱拳向辛剑微微一躬身，以帝王至尊行了一礼！
这一幕把大清国的那些臣子奴才们感动的热泪夺眶而出，庆三爷抹着眼泪哽咽难忍“陛下……陛下啊……呜呜呜……”
再看那些宫里的奴才们，一个个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小皇帝这亲贤的举动能不能收买辛剑不知道，反正是把他们的心给收买了！
这群满清臣子忠诚度是打着滚的往上涨啊！
虽然辛剑和满清有刻骨仇恨，但是他毕竟是这个时代长大的也有他非常强大的心理惯性，社会习俗对他的影响还是非常大的。
哎……辛剑长叹一声稍微挪动了一下身子，躲过了皇帝躬身施礼的方向，表示不敢接受帝王的行礼。
“我就是一个工厂的技工，别的什么都不懂，元首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来京师钢厂别的不懂，反正我会尽心尽力的把钢炼好的，请陛下放心！”
说完一仰脖，干了那一杯御酒！
“好……痛快！”载淳笑着点了点头“朕这钢铁厂以后可就多仰仗你了！”
辛剑把酒杯放回桌子上看着同治帝突然开口道“陛下且慢！您既然想要一个高效率的钢铁厂，那么很多事情就得按照我们的规矩来！”
“我也有条件，您得答应啊！”
“哦？但说无妨……”载淳应道。
“那草民可就不客气了，这第一条就是不能让那些太监和当官的随便欺负人！”辛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刚刚受了德公公的气，这时候就要当场报回去。
他添油加醋把德公公羞辱技工的事情给说了一遍，而此刻德公公的马车才到半山腰，根本就没法反驳！
载淳脸色越来越难看了，他本来就是利用辛剑做一把秀，在师傅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大度和优秀！
他不允许任何人砸了自己演戏的效果，一听说狗奴才在下面居然这么嚣张，顿时把阴毒的眼神留给了大四喜！
“朕让你管理敬事房，这宫中的太监规矩都是你来管的，你就是这么御下的？”
“小四喜！这德子是不是你的手下？”
大小四喜两位炙手可热的太监主管，吓的汗流浃背跪在雪地里不停的磕头！
“你们两个狗东西，马上下山去，拦住德子给朕拖到钢铁厂去，当着支援技工队伍的面，先打六十板子！”
“一直打到技工们消气为止，只要有一个不消气，那就直接打死不论！赶紧去……”
谁也不敢求情啊，载淳手下这些人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这时候倒霉催的德公公正连滚带爬的向草亭跑来。
“奴才给万岁爷复命……”
话没说完呢，大四喜当头就是一脚直接踹在了他的胸口“混账王八蛋，复什么命？给我滚回去道歉……”
德公公一时不防被踢的如同一枚雪球一样轱辘轱辘顺着山道阶梯就滚下去了。
4333 各有算计
此刻小四喜，看见自己的手下也是满脸怨毒，气的恨不得宰了这个王八蛋。宫里伺候讲究的就是一个眼力价儿！
不打馋的，不打懒得，就打那不长眼的！
你在宫里伺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万岁爷这点心思还猜不出来吗？当着元首的面请一个华族的臭苦力，目的是什么？
不就是演戏吗？不就是捧着让元首高兴吗？结果你生生把那个臭苦力给得罪了，你说你想摆架子什么时候不行啊？
就非要在陛下秀自己英明大度的时候摆架子？结果落了万岁爷的面子，你小子还想活？那些臭技工不打死你，我们几个总管太监也得弄死你！
连打带踹，这德公公连一句给自己伸冤的机会都没有，如同一颗皮球一样直接从草亭给踢打回了半山腰！
载淳歉意的冲肖乐天讪笑道“师傅，您也知道弟子身处的环境……实在是积重难返，抱歉了！”
随后载淳又对辛剑打包票“朕向你保证，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第二次！”
辛剑也不管皇帝说这话是不是真心，只是点头然后接着说道“第二件事，那就是必须尽快开始启动对工人的培训！”
“时间不等人，培训工人要比修建厂房还要困难，盖房子一年就能起的来，可是培养一个合格的工人不是一年能成的！”
“得识字，还得懂基本的算学，明白炼钢的自然之理！我估摸着，就算聪明的年轻人，没有三年也休想出徒！”
“陛下要是想早早炼钢，那就必需现在开始培训人才了！我们这些首批的援助技工，要最先开始对工人考试，然后挑选可栽培的人才进行授课培训！”
载淳一听就明白这里面的门道，哪里会反对“准了！这件事儿你不说，我还准备和你们商量呢！”
“你要什么我就给什么，资金、教室、授课的笔墨纸本都从朕的内库里出！你要是能今晚就开课，朕下午就能把你所需的一切都准备足了！”
“传旨内务府！让老礼亲王的儿子诚厚来负责协调……你还有什么要求，一并提！”
辛剑摇了摇头“眼下有这两点也就够了……不过还有一件事儿，希望陛下慢慢考虑再做决断！”
“嗯……我说了可能不妥当，但是确实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就是辫子啊！我不想说别的……我们在工厂生产的时候，都是极其危险的，无论是高炉炼钢还是水压机锻造，包括车床加工……每年都有很多伤残甚至死去的工人！”
“辫子的存在实在是提高了工人们的危险系数，而且工人们穿的衣服也得学我们用特制的，不能穿此刻社会上这些松松垮垮的服装……”
“我也知道，这些事情事关朝廷根本，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改变的，但是请陛下多多考虑一下吧！”
辛剑最后这一条让载淳都愣住了，他没想到绕来绕去还是绕到了辫子上，这辛剑最开始和自己发生冲突，就是因为翁同龢在工厂里辱骂这些人剪掉辫子忘本！
哪里想到没过多久这辛剑就拿着同样的要求来将了自己一军！
可是自己在欧罗巴实地考察过，辛剑所说的还真的是句句在理儿，想反驳也找不到借口啊！
“嗯……好吧，朕不能此刻就答应你什么，容朕考虑考虑！”
辛剑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他向肖乐天鞠了一躬“元首！我们志愿队刚刚到京师，什么都还没有准备，我没时间在这里吃酒，那就暂且告退！”
肖乐天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看着辛剑“辛剑……我记住你了……你去工作吧，好好的把京师钢铁厂干好！”
“是！”辛剑仅仅吃了一杯酒，扭头就离开了玉泉山！
酒宴吃到这个份上，正经事儿已经都说完了，载淳表演了他的英明、孝心还有大度，辛剑这批冲锋队也顺势得到了最关键的一个权力，那就是教育权！
这可是掺沙子的最重要一步，双方都有鬼胎但表面上却是一团和气！
玉泉山这边喝的酒酣耳热，而清河铁厂的宿舍区却演开了大戏，等到辛剑回来之后，那德公公已经快被打的半死了，整个人下半身血肉模糊趴在四合院门口眼睛都闭下了。
小四喜虽说是恨这个狗奴才，但是真的要把自己用了多年的手下给活活打死，还是有些心疼的，他一看辛剑返回来了，赶紧跑过来求情。
“辛家大哥，辛苦辛苦……哎呦，这奴才得罪了大哥打死也应该，这不刚刚已经连着打了五十棍子了！”
“再下跟辛家大哥讨个请啊！这狗奴才虽然不成器，但是毕竟罪不至死不是？您看看跟兄弟们说一声，能不能开个口啊！”
辛剑一看门口叉腰瞧热闹的工友就知道这些人不想放过这个讨厌的太监，他们一个个鼻孔冲天就是不说消气儿这句话，这就是要活活看着德公公被打死！
辛剑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他赶紧走过去冲着大门口喊道“散了，散了！咱们不过就是白挨了几句骂，难道因为几句骂就要眼看大活人被打死吗？”
“总管大人，人您带走吧！”
“哎哎……多谢多谢！还都傻看着干什么？还不把人抬走了，一群眼瞎的混蛋玩意儿！”小四喜带着人拖着德公公离开了，一路上还指着这个窝囊废骂骂咧咧的！
小四喜眼角余光冷冷的盯着那些支援来的技工队，心里暗骂“等着吧！杂家看你们将来怎么死……”
辛剑哪里听不出指桑骂槐，但是此刻他却没有心情想这些阉人了，他召集工友们低声说道“开局不错，狗皇帝已经答应咱们今晚就可以选学生了！”
“真的？太好了……大哥您不在的时候，一批张家湾的工友和咱们聊的非常投缘！”
“我们估算着，这批人里至少能跳出二十多个能够学习下去的年轻人……”
“好……咱们再商量商量，今晚买点吃食，咱们请这些民夫工友们吃饭！”
4334 撒酒疯
一天的雪纷纷扬扬一直持续到傍晚才变小了，肖乐天和载淳早已经回了京师，玉泉山的草亭孤零零的还在回味着今日的热闹场面！
夕阳下，一对儿情侣还有几名骑兵好像依然贪恋着雪景不肯离开，但是凑近了一看，那为首的男人早已经愤怒的脸色铁青！
草亭的木头立柱上横七竖八都是利器劈砍过的痕迹，一把佩剑死死的捏在他的手中！
“狗鞑虏！好卑鄙的算计啊！好好好……”发狠的正是项英，他手里那一把佩剑可是价值千金的海军礼仪最高规格的！
打造这把仿唐刀的单刃剑，华族可谓是不计成本，那上面缀满的黄金珠宝就不用多说了，光这钢口就已经超过了五百次折叠锻打！
细密的锻造花纹密布在剑身上，层层叠叠好似流云一样！
如此锋利的佩剑把那碗口粗的草亭立柱几乎砍断，却一点伤刃的痕迹都没有！
蔡璧暇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而其他几名海军的水兵都是冲锋队培养出来的精锐，对项英的忠诚仅次于元首！
此时就没有什么藏着掖着的了，项英狂风暴雨一样发泄着自己的情绪“你看看那个小崽子今天演戏演的热闹，口口声声都是什么关门弟子，亲传徒弟的，满嘴的孝心！”
“别以为老子我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盘算，不就是想往咱们华族里掺沙子，寻求未来的利益吗？”
“他就是做梦！做梦……”
蔡璧暇看着男人在这里发泄紧锁眉头的说道“你既然知道他在做梦，又何必愤怒？”
“我愤怒了吗？我愤怒了吗……我这是失望，我对元首失望透顶了！我就纳闷了，师傅怎么能对这个小昏君容忍到这种地步？”
“师傅那里都好，杀伐果断从来没有心慈手软过，怎么就对这个小崽子心软了？”
“难道为了堡垒计划的推进，就要放这只狗崽子进咱们华族的大门吗？”
“你难道也看不懂？载淳这个狗崽子，求的是未来华族的继承权啊！”
蔡璧暇气的一跺脚“又来了！又来了！你怎么一提到载淳就这么大的火气呢？他怎么可能继承元首的遗产，这不是笑话吗？”
“咱们华族怎么可能答应？你当所有大议会都是摆设吗？”
项英摇了摇头“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这载淳算计的深啊，你知道他最大的优势是什么吗？”
“第一他是清帝国的合法君王，哪怕这个帝国是个落后的农耕过度，但是他体量太大，这载淳能调动的资源也是非常恐怖的！”
“第二他年轻啊，这是最要命的，他比我们所有人都年轻，他可以熬下去，他可以熬到师傅走了的那一天，熬到咱们都老了的那一天！”
“他会等待咱们华族出现权利交接的动乱时刻，他一定会提出自己的政治诉求的！他会对全世界公开表示，他也是元首的弟子，理所应当的继承一部分元首的遗产，尤其是政治遗产！”
“我们不同意没有用，这小崽子会联合英国、法国甚至沙俄等等和咱们华族不对付的国家，共同施压！”
“国与国之间哪里有什么道理可讲？有的只有强权啊！”
“这一步棋下的太远了，载淳这是在为未来三四十年后布子……怎么师傅就看不透这个小王八蛋的心思呢？”
蔡璧暇长叹一声“就算你说的都对，可这一切都不过是载淳三四十年后的计划，你也知道时间早着呢，以后变数多了去了，你为什么就控制不住情绪？”
“项英啊！你非要我说破你的心魔吗？你从始至终对载淳的讨厌，真的仅仅是因为他是大清国的君王？”
“不是的！你和他一样，是师傅最后收的两位关门弟子，四天王他们年龄大了，虽说名义上是元首的门徒，但是更多的是半师徒半兄弟的关系！”
“只有你和载淳两个人，是华族公认的入室弟子，是元首一手带着成长起来的！所以你们俩天生就是竞争关系！”
“你内心怎么想的我还不知道吗？你起步要比载淳低的多得多，一个是整个清帝国的君主，一个是项家庄被开除出来的读书秀才，哪怕现在你们项家已经在远东称王了，可是比起载淳来还是天上地下！”
“你就是不服气，你就是要超过你这个小师弟，你就是想向师傅证明你才是最牛的那个，你才是唯一一个可以继承师傅理想的继承人！”
“醒醒吧！你别在自欺欺人了！”
项英的脸一下子就紫涨了起来，那几名海军的水兵一看这两口子吵起来了那里敢劝啊，一个个小心翼翼的分散开，生怕有外人无意中窥探到这一幕！
项英今天真的是喝的有点多，其实这一段时间他肚子里都憋着一股邪火呢！之前看载淳倒行逆施把朝政搞的腥风血雨，他内心别提多开心了！
可是高兴了没几天，师傅就出手帮载淳解围了，也没动用多少资源仅仅是帮载淳梳理了一下治国思路，这满清的朝局就一下子云散天青了！
项英心中无名火一股股的往上窜，这段时间他和爱人在京师游玩，经常不递帖子就强闯各家王府，其实也是一种变相的耍混！
说白了就是仗着华族势力，跑京师欺负王爷撒邪火去了！
蔡璧暇和项英就差个婚礼了，两人已经是最亲密的关系了，她能看不清楚自己男人在想什么？
今天看着他撒酒疯，一直以来压的火气也搂不住了，直接挑破了你心里的这个暗疮邪火！
项英憋的脸红脖子粗的，猛然间大吼一声“妇人之见！你懂个屁啊……李鸿章去年搞的招商轮船局，让盛怀宣去华族股市上市融资，甚至和咱们华族国立海运集团交叉换股8%！”
“这背后是谁都授意？就一个李鸿章能行吗？没有载淳的暗中授意，他敢吗？”
“载淳已经用银子向我华族渗透进来了，你这妇人就死活看不见吗？”
“我知道了……哈哈哈……我知道了，你一直都挺喜欢的载淳的，你表面上拿他当弟弟看，其实内心里还不知道怎么想的呢？”
“你这么想着他，是不是也有当凤凰的心啊……”
啪！一声脆响，蔡璧暇上去就给了项英一个大耳光，抽的这叫一个响亮！
“你够了！你还是不是人！你喝的是酒还是迷魂药！你说的是人话吗！”
那几名远处的水兵吓的头都不敢回，赶紧再散开好几米！
项英被这一巴掌抽的清醒了许多，他缓缓的坐回到亭子里，眼神空洞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注：周一了，兄弟姐妹们别忘了推荐票，还有每天的礼物啊！
4335 萌芽破土
“我……我刚刚到底在干什么啊……”项英总算是冷静了下来，他满面羞愧的双手捂着脸，不敢看面前的爱人。
蔡璧暇也被气哭了“你到底是怎么了？往日里那个冷静睿智的项英哪里去了？那个带领致远舰横渡大西洋、太平洋创造奇迹的舰长哪里去了？”
“东弗里西亚海战那个让法国人丧胆的海军战神呢？怎么今天变成疯狗了？”
“呜呜呜……业障啊！这载淳难道就是你得业障，就是你过不去的心魔吗？”
果然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这载淳还就是项英的业障，可是这项英又何尝不是载淳的业障呢？
二人都是肖乐天的入室弟子，可是二人之间的矛盾仇恨却并没有因为同门同窗的关系而有所改善，反而愈演愈烈甚至到了安排暗杀的地步！
今天蔡璧暇算是把项英的心魔给说破了，归根结底这二人除了天生的阶级对立之外，更重要的都是想抢元首第一弟子的席位！
而这个第一弟子的席位有什么用呢？当然就是继承权了！
人都是要有一死的，这是自然规律哪怕是肖乐天这位被华族神话后的东海隐龙，一样也难逃自然规律！
既然难逃一死，这人死后的事情就得好好想一想，哪怕肖乐天自己不愿意想，可是一定会有人帮他想！
肖乐天依然是盛年，可是涉及到他死后的政治遗产争夺战，已经悄然的拉开了序幕！
更恐怖的是，肖乐天越是成功，那么他的政治遗产也就越大，下面的争夺也就会更惨烈！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致！有时候个人太过成功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儿，肖乐天做的太成功那么他所留下的遗产也就越诱人！
这么大的迷惑人心的宝藏，哪怕你能分到一丁点残渣都够你整个家族提升阶层了！
怎么能不不动心？怎么可能不利令智昏？也别说什么载淳演戏了，项英其实一样也身在瓮中！
邪火被蔡璧暇一巴掌给扑灭了，项英整个人都软了“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那么龌龊……我真的是一心为公，为了我华族百年计而考虑啊……”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项英后面的口气却越来越弱，自己都没有底气了！
蔡璧暇虽然生气但是也见不得男人如此落寞，她蹲在爱人面前低声的说道“我永远忘不了在柏林还有汉堡游学的你，那时候你浑身上下充满了阳光！”
“每天都如饥似渴的学习，在和欧罗巴那些导师博士们探讨学术的时候，你的辩论总是那么的慷慨激昂，所有的导师没有一个不喜欢你的！”
“而后来的一切也证明了你的优秀，从大西洋到太平洋，你战无不胜华族海军以你为尊！”
“你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靠的是你如今的阴谋鬼祟的算计吗？不是，你靠的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就如元首一样，我们华族的海军计划、殖民扩张计划、远东攻略、南洋攻略、欧罗巴攻略甚至包括如今的堡垒计划……哪一个不是阳谋？”
“其实都是明白的摆在世界面前，告诉他们我们要这么做了，以阳谋为主，阴谋为辅啊！”
“元首到了欧罗巴，就摆明告诉全世界我们要配合普鲁士跟法国开战了，已经告诉的很清楚了，这个局你法国破啊！”
“我们的舰队到了海参崴，目的清清楚楚的告诉了沙俄，我们要解放这里，你来打啊！”
“包括针对满清的堡垒计划，世上的这些政治家们那个猜不到我们的战略企图？可是你猜到又能怎么样？元首把局势给做成这样了，就是逼着你无路可走只能捏着鼻子认命！”
“堂堂正正的阳谋才是王道！”
“你再看之前载淳遇到的困难，从载淳回到京师之后，他和恭亲王双方都是阴谋对阴谋，没有一个来堂堂正正的阳谋！”
“最后载淳侥幸获胜可是却把朝局纷乱的如乱麻一样，梳理不清，修建一个钢铁厂结果连最后基础的厂房都盖不起来！”
“而元首指明的方向靠的是什么？还是阳光大道，直接把战略摆清楚，告诉整个大清国的官僚阶级和地主阶级，我们就是要用金钱和工业来撬动人心！”
“我们就是要和你们抢夺基层的民心统治权！”
“你看看，堂堂正正的出手之后，这局面一下子就翻过来了！那些暗中的鼠辈还有哪一个敢造次？全都消停了……”
“项英啊！你是我的爱人，我不会害你的……你要学师傅从今往后多用阳谋，不要再背后算计了！”
“先让冲锋队的人都停一停，把精力都放在正经工作上！”
“马上咱们就要离开京师了，后面海军扩军的任务非常繁重，你要让大家把精力都集中起来！”
“德国新战舰明年夏天就要下水调试了，这一批就是四艘致远级升级版啊！你那里还有精力去琢磨满清这臭水坑中的蝇头小利！”
“载淳不就是想想吗？你总不能霸道的让他连想都不能想吧？放开手吧……”
在蔡璧暇的开导之下，项英逐渐打开了心结，雪夜中一队人马向山脚下的庄园走去，今夜恐怕是不能回城了，只能暂且借宿一宿！
蔡璧暇以为自己说通了男人，可是万没有想到，冲锋队走到今天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有自己思想的庞大组织！
项英虽然是首脑，但是他也无法扭转这整个冲锋队所信奉的仇、极端思想！
当天晚间，互助会在铁厂的四合院内开始了第一次的聚会，张家湾的那几十个民夫成了互助会的第一批学员！
好酒好菜再加上未来赚钱的承诺，让张家湾这些朴素的农夫顿时觉得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而且这课程一个个的还非常有意思，本以为是和私塾先生教课背书一样，但是没想到这课堂却从讲评书故事开始！
辛剑在篝火旁，用烧红的树枝在地上一笔一划的书写“我教大家认识的第一个字，今晚只认这一个，就是汉人的汉字！”
“我们都自称自己是汉人，可是这汉是从哪里来的呢？这就要从秦始皇驾崩之后说起了……”
辛剑在火堆旁，周围是一张张听的兴奋至极的脸庞，还有互助会的工友在远处当暗哨！
简单的一个汉字，辛剑从楚汉争霸一直讲到了汉武帝远征漠北，秦朝的酷政高压，匈奴人的残暴成性，还有汉人苦难坚韧……在他的嘴里灵动鲜活了起来。
这些土里刨食的农夫哪里听说过这些故事，就算听过也不过是至零破碎的戏文而已，从来没有如珍珠项链一样听到过这里面的系统道理！
此刻他们才真正知道，原来自己身上盯着的这个汉人的汉字，居然有如此厚重的历史！
蜕变总在一瞬间，1872年的冬夜，在京师北郊的一座四合院内，一股思想正在萌芽破土！
4336 1872年末
1872年，同治帝亲政之年，大婚之年，也是满清工业化正式奠基的一年！
1872年，华族堡垒计划彻底拉开大幕之内，在这个春节前，江南金融市场闻风而动，数十亿的白银在这里暗流涌动，所有事关基础建设的物资全面暴涨三成！
范镰老掌柜面对如此庞大的物资涨价潮，只能在报纸上一次次的公开华族央行手里的那些期货合同！
这时候人们才知道老掌柜的厉害，华族高层对未来早就有判断，整个大清国十个工业特区同时开始基建，以钢材水泥为主的物资当然要暴涨了！
央行在1871年的时候，就已经把1873年一直到1876年的期货合约签好了，都是按照1871年的均价签订的！
正是这样的大手笔期货合约，这才稍稍的稳定住了市场人心，否则别说涨三成了，哪怕翻倍都是有可能的！
华族股市迎来了最狂暴的主升浪，普法战争胜利的消息已经让股市暴涨了150%随后出现了一丝回落波动！
但是当华族和满清的一系列租界合同生效之后，华族的金融市场彻底疯了，天知道都从哪里来的现金流，苏州、上海、江宁……凡是有股市营业部的地方，排队往里存钱的土财主简直比长江里的刀鱼还要多！
抢抢抢！1872年的春节前，江南就一个字，抢！
所有人都在抢任何华族的资产，最魔幻的一幕出现了，奄美岛罐头厂，一个才三十多人专门生产沙丁鱼罐头的小企业！
总资产核算不过才8万多银元，结果在春节前挂盘上市，三天之内这股票市值居然被狂炒到了280万银元！
“黄金时代啊！属于华族的黄金时代终于到来了！”
华族所有的报纸杂志都不吝笔墨大肆宣扬黄金时代的到来，金钱浪潮的冲击下，整个江南满清的民心根基被极大的动摇！
不客气的说，如今的江南地区除了部分顽固的地主老财和没出过家门的赤贫百姓还对大清国保持忠诚之外，商人和进步的地主阶级早就已经和清朝离心离德了！
变化就在人们身边发生，一船又一船的华族士兵保护着官员和工程师，拿着同治帝签署的租界令，沿江而上！
七万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二十八个租界特区，都是生生从清朝的版图上挖出来的带血鲜肉！
地方官员还有那些八旗满城中的将军和宿老们，一个个如丧考批的跪在同治帝租界令面前，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华族士兵军靴践踏在他们的土地上，一点点丈量着土地！
在全副武装的士兵面前，没有人敢提出任何抗议，无主的荒地占了就占了，属于官府的土地最后华族会去京师和工部户部结账！
属于满人入关时候圈走的土地，这些华族官员会登记造册然后送到京师和内务府交账！
如果这些土地里有普通百姓的田地，这个不会让老百姓吃亏，以双倍市价收购……什么？你说你不卖？
很好，满清地方官负责，反正租界令在这里呢，你敢违抗皇帝旨意吗？
变天喽！这大清国真的是变天了！
无数百姓从四面八方涌来，围着这些陌生的人大量，那些原本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们，却在这些穿皮靴没有辫子的士兵面前，弯腰鞠躬如同虾米一样。
大冬天的肯定不会马上开工，丈量完土地之后，首先入驻的就是军队！
一顶又一顶的帐篷立起来了，每天起床睡觉的军号声响起来了，跑操的拉练声震天动地，每隔一天就进行一次实弹射击演练，震慑的地方宵小没有一个敢打鬼主意！
最开始的时候每一个特区都留下一个营的兵力，三百多人看起来根本就不多！
甚至有一些狂热的满清将军，数了数自己麾下的人头，都想把这三百人给吞了！
千万不要低估这些人的愚蠢，很多人生下来都是不带脑子的！
对付蠢货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显示你的力量，一个营的驻军不多但是架不住后续源源不断提供上来的支援多啊！
一船又一船的军火物资送上来了，工兵团熟悉模块化操作和流水化作业，一条又一条的野战战壕把军营保护的如同铁桶一样！
机械化拉出来的铁丝网，一层一层密密麻麻如同森林，让那些满清骑兵们看了一个透心凉！
随着防御逐步升级，更让当地满清文武官员们恐惧的一幕出现了！
随着一船又一船物资而来的，还有一门门漆黑锃亮的后装野战炮，北方工业特区所产的仿克虏伯88口径野战火炮！
一门又一门崭新的火炮被布防在营地安全的深处，战壕、铁丝网、暗堡团团保护着这些战争之王！
你想偷袭？门儿都没有，你都没有靠近就会被明暗哨发现，就算你能潜伏过哨兵，你怎么破坏铁丝网，怎么越过不满铁蒺藜的陷阱坑，还有藏兵的战壕呢？
1872年的春节前，大概有十三个租界区完成了炮兵阵地的布置，大过年的华族请你们欣赏烟花！
驻军长官得到了华族总参谋部的命令，下帖子邀请满清地方文武官员们阅兵演习！
炮火深耕、重机枪交叉火力、热气球升空给炮兵提供标尺数据、步兵战壕防御、夜间反冲锋！
只不过把战术操典上一些很常见的战术拿出来演练一遍，这些思维还停留在中古时代的满清官员们就全都吓撒了茶盏，甚至有的都摔到了椅子下面去！
华族的炮兵早就已经升级到坐标盲射阶段了，隔山打牛不是做梦，88炮射程之内可以说是想打哪里就打哪里！
当炮声响起之后，这些地方的官吏们算是彻底绝望了，他们知道有些东西丢了就休想再拿回来喽！
腊月二十八，琉球那霸万民欢腾，元首的坐舰将在今天傍晚回到那霸，肖乐天都好几年没有在那霸过年了，而今年他表示要在那霸过一个完整的信念，而且二位夫人全都跟着回来了！
这可不仅仅是两位女人，这是后宫两大派系全都回来了，富慧还有十二金钗带着庞大的下人团足足三百多号人！
而虎妞身为扶桑承认的一品虎夫人，伺候的奴仆更是数不胜数，光留在那霸的就超过四百人！
琉球首相府盛况空前，欢腾的气氛几乎顶破了天！
当晚就是一场盛大的焰火表演，海军提供了六条训练舰还有十二条近海防御战舰，组成海上阅舰式，从那霸湾开始向天空打欢庆的焰火！
首里城头，尚泰王还有文武群臣，各大议会的议员共同为元首贺新年！
4337 年酒庆贺
“为元首贺！”首里城内上千人在举杯欢呼！
“为元首贺！”首里城下的那霸，数十万人在沿街游行狂欢！
肖乐天淡然举杯微笑“为华族贺！为人民贺！”
轰……啪……天空中五彩斑斓的焰火一朵朵的绽放开来，首里城书坐海防炮台开始放空包弹，以最高规格来欢庆1872年的新年！
酒酣耳热之际，肖乐天解开衣领扣子任由温暖的海风吹拂而来，琉球真是一个过冬的好地方，温暖而且还告别了酷夏的潮湿！
“报……江阴大营发来贺电……今日江阴要塞举行火炮实弹射击演练，全体驻守官兵为元首贺！为华族贺！”
“报……宁波大营发来贺电……今日全营一级战备，全体驻防官兵为元首贺！为华族贺！”
“报……铜陵、安庆、九江……各驻军营均开展武装演练，誓死保卫华族新年太平，并为元首贺！华族贺！”
一封又一封的大陆电报传到了首里城内，华族的军队正在用他们自己的实际行动来迎接1873年的到来，他们在保卫华族已经掀开大幕的黄金时代！
醉了，肖乐天已经彻底沉醉了，男儿事业能走到这一步，古往今来又有几人？
没等他感慨发言，电报总局驻守的勤务兵又送来了一份份的贺电！
“婆罗洲议会发来贺电……吕宋殖民地驻军发来贺电……安南也发来了庆贺的电报……”
“远东国主项少龙发来贺电……德川幕府来电……”
“欧罗巴留学生代表团，集团发来贺电……”
坐在城墙下酒桌旁的那些议会宿老们，看到此情此景已经热泪盈眶难以自制了，伏案而泣他们前半辈子何尝想过这汉人还有如此扬眉吐气的一天！
“呜呜呜……咱们汉人可算是翻身了，黄金时代来了，好时候总算是来了……”
“要是趁着这股气势，咱们元首称帝得多好啊？呜呜呜……怎么就不肯呢？”
有这样心声的人可不止一个两个，如今华族内部帝制思想开始大涨，朝野上下议论纷纷已经有人开始谋划给肖乐天黄袍加身了！
但是无一例外，这些闹腾的最凶的官员们，都受到了中情局客气的邀请进去喝茶了！
当然没有人会为难这些人，你又不是造反，想捧着元首称帝这怎么也不算犯罪，中情局只会客客气气的通知你，元首是不会称帝的，也不喜欢你们散播这样的思想！
所以你们喝完茶之后，回家就不要再议论串联了！
好言好语，沏的还是顶好的大红袍，最后客客气气送你回家还给叫好了人力车！
肖乐天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言辞激烈的呵斥，让这些中情局的人一执行就变成和风细雨了！
结果当然是一场笑话了，这朝野的帝制派非但没有减少人数反而开始缓缓扩张了起来，唯一的变化就是他们不怎么在公开场合宣传了！
要在肖乐天敲打之前，很多帝制派的议员都已经开始在报刊上发表拥戴的言论了，而且粉丝一大堆！
今日此情此景，这些帝制派的官员们再难克制心中的情绪，有那喝多的人端起杯子来高喊道“元首万岁！华族万岁！”
这些场面可控制不住了，首里城请来的客人加上里外安保还有侍奉的人足有上千人之多，几乎全都喊了起来！
“元首万岁！华族万岁！”
肖乐天一愣脸色稍微一变，但是他也知道此时此刻欢庆的节日不能扫兴，只能向城墙下挥了挥手笑而不语！
首里城外是男人们的聚会，而城内宫殿里还有女眷们的欢庆场所！
两位元首夫人还有，尚泰王的妃子为主，剩下的可都是官员家的女眷了，这里的氛围更轻松一些，女眷们围在一起看着华族新排练的歌剧，天空中还有灿烂的焰火秀，各种美食美酒流水一样的传递了上来。
富慧此时此刻才真正有了女主人的感觉，离开了塘沽那个半囚禁的监牢，没有了慈禧无处不在的眼线和时不时的敲打，她就好像卸下了千斤重担一样！
尤其是这段时间用药调养身体，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往日里腹部的那一股阴寒在逐渐的消散，精神头也越来越好了！
心情好，身子爽，今日的富慧可就多喝了几杯香槟，脸颊带了一丝红晕！
笑着对身边的虎妞低声说“哎呦……我真的是不善酒力，我得下去洗洗手休息一下，你帮姐姐多陪一会吧！”
虎妞也喝了不少，醉醺醺的扶着富慧的胳膊“姐姐别管她们了……让她们自己喝去，妹妹陪着你一起梳洗一下，我也是得喘口气了……”
嘱咐了尚泰王妃照顾场面，二位夫人携手去后宫净面解手！
方便了一下，补了补妆，二人在侍女的伺候下入奥书院的偏殿休息，此刻偏殿内已经焚烧起了沉香，袅袅青烟随着微风气流盘旋在殿内，窗外还有淡淡的花香袭来，二位夫人终于可以轻松一下了！
不用端着，不用绷着，反正也没有外人直接在榻榻米上，伸开了腿舒舒服服的靠在软塌上！
富慧望着窗外的夜空，看着忽然明灭的焰火光亮，眼角流出了泪水“真好啊……自由真好，我真没想到也能有脱离苦海的一天……”
“再也不想回去了……我真的再也不想回去了……”
虎妞本来也斜着靠在软塌上，一听到富慧这样说突然坐直了身子“那就不用回去了，这个世界谁还能难为姐姐不成？”
“如今我们华族再也不用看谁的脸色了，之前老爷把同治帝带走游学，就是拿你当抵押品扣在清朝了，现在陛下也一根儿头发都不少的送还回去了，还能接着扣押你不成？”
富慧轻松的笑了起来“是啊……总算是自由了……”
两人交谈了几句，虎妞突然毕恭毕敬的跪坐在富慧面前，她俯下身子在榻榻米上给富慧行了一个跪拜礼！
“你……你这是干什么？”富慧大惊赶紧坐了起来。
“姐姐……”虎妞突然哽咽难忍“姐姐啊，这些年真的是苦了你了……今天我这一拜，是感谢姐姐的恩情的！”
虎妞轻轻的拍了拍巴掌，紧接着在殿外闪出了一个幼小的身影，只见那身影蹦蹦跳跳的就冲虎妞她们俩跑来了。
“母亲大人……您叫我来……做什么啊？”
奶声奶气的声音一下子撞到了富慧的心灵，大夫人身子都僵住了！
4338 拜见大娘
福隐儿，肖乐天的儿子，一个被藏了起来的少主继承人，此刻正睁着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面前这个熟悉的女人！
富慧的照片福隐儿当然看过很多次了，但是见到真人这还是第一次所以有些紧张！
虎妞一把抓住儿子手，单手拭着眼泪说道“来给大娘磕头，你要记住了你有两个娘，这是你的大娘！”
福隐儿听话的跪在榻榻米上恭恭敬敬的给富慧磕了三个头“给大娘问安了！”
富慧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面前这个玉一样的孩子一下子就撞到了她的心里，她伸手就握住了福隐儿的双手，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起来！
漂亮，这孩子长的真实太漂亮了，面白如玉、剑眉高挑、眼睛大大的还是双眼皮儿，长长的睫毛一挑一挑的！
鼻梁挺直、齿白唇红，仔细一看那就是肖乐天这个模子里套出来的！
肖乐天长得帅，这是世界各国公认的，不是他自己吹牛当年穿越前他就号称后海酒吧街里的泡妞小王子了，这人的皮囊确实不错！
穿越后经历那么多血火沧桑，让肖乐天脱离了过去那种都市小白领的奶油劲儿，多了几分男人的热血刚强气度！
可是骨子里肖乐天还是文臣儒生的气质，这是改变不了的！
肖乐天在欧罗巴怎么就把茜茜公主给迷死了？要是长得不好看，倒贴钱也不行啊！
父亲基因好，而母亲也不差啊，虎妞在山西老家那也是十里八乡的一枝花，要不琏二爷那老棺材瓤子怎么就动心了呢？宁可杀人也要抢虎妞！
父母的基因结合成了一个粉妆玉裹的小王子，这福隐儿完全继承了父母的所有优点！
富慧没有子嗣，她想孩子都快想疯了，平日里看见不相干人家的小孩都母性泛滥呢，更何况眼前这个孩子在喊她娘啊！
“好孩子……”富慧一把就把福隐儿给抱在了怀里，眼泪哗哗的往下流，也不知道是见到福隐儿激动的还是在心疼自己三十大几的岁数了还是没有孩子！
“呜呜呜……好孩子……想死大娘了……”富慧激动的抱着福隐儿就亲了好几口。
她是真的措手不及，一只手抱着福隐儿另一只手在自己身上踅摸“我这来的匆忙，也没给你带见面礼啊……妹妹也是，怎么就不跟我提前说一声？”
摸来摸去，自己身上都是一些女人的珠宝配饰，没有可以送给福隐儿的宝贝，可是突然他在怀里摸出了一个温润的宝贝！
“对了……有这个，这个给你……”
这是一块洁白无瑕的美玉，泛着油润的光泽，富慧抹了一把眼泪“这是我们家从福康安那一代继承下来的几件宝贝！”
“孩子，这叫无事牌，也叫子冈牌，这种款式是明朝大玉匠陆子冈一手独创的，取义平安无事！”
“这是一种玉石的款式，只有出自陆子冈手的玉牌才可以叫子冈牌，而其他人模仿的玉牌则只能叫无事牌……”
“眼下京师古玩行里，所谓的子冈牌其实都是明末还有清初时候人们的仿品，真品寥寥无几！”
“而这一块，则是当年福康安领军征伐尼泊尔，路上藏区的王公送上的礼物，因为藏区那边并没有什么古董造假的风气，珠宝流通相对保守所以确实保留了一些唐宋明时期的古物！”
“后来在京师经过人坚定，证实这个确实是出自陆子冈之手的真品……后来分家的时候，我们这一支偶然得到，一直传到今天……”
“孩子啊！戴上平安牌……大娘盼着你一生平安无厄……呜呜呜……”话没说完富慧又抱着福隐儿痛哭了起来。
虎妞也哭，富慧也哭，被夹在中间的福隐儿捏着那块玉牌眨巴着眼睛不知所措！
足足好半天，这两个女人才算平静了一些，虎妞再次跪下叩谢道“谢谢姐姐为福隐儿保密了，不然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的事端呢！”
“哎……别说了，老爷也是怕福隐儿出生的消息刺激到了朝廷，到时候引发冲突，毕竟当时陛下就在肖乐天的手上呢！”
“如今好了，条约也签订了，大家伙都安生的过日子吧，过段时间元首自然会公布福隐儿的消息的！妹妹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虎妞脸色微变，突然对儿子说道“你先出去玩儿吧！让伊藤博文他们带你去看烟花，别跑太远了……”
“是！儿子给大娘、娘扣头了……”懂礼貌的福隐儿磕完头，跟个小大人一样稳稳的走出偏殿。
富慧就跟看不够一样，死死的盯着福隐儿，眼睛红肿着不停的用手帕去擦拭！
富慧已经不年轻了，逼近四十的岁数让她产生了巨大的危机感，她知道自己能够生育的年龄已经所剩无几，在这个时代高龄产妇可没有21世纪那么好的医学技术保护！
福隐儿走出偏殿，远处守护的伊藤博文等太子属官赶紧跑来叩拜，一群人护着太子乐呵呵的向首里城最高处的城墙走去！
这时候偏殿内的虎妞眼神里流露出复杂的光，只见她双拳紧攥表情悲痛万分，跪在榻榻米上突然嚎啕痛哭了起来。
“呜呜呜……求姐姐救福隐儿一命……只求姐姐开恩，救福隐儿一命啊！”
啊！富慧吓的脸都白了，看着虎妞跪在自己面前痛哭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是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说这个干吗？难道福隐儿遇到什么危险了？”
虎妞心一横抬起头来，任由眼泪冲花了妆容“姐姐！妹妹只是山西一位商人的女儿，身份低微，以前甚至连家族里的大伯都瞧不起！”
“侥幸遇到了老爷，这才有了今天的我……呜呜呜……可是我从来不敢忘本，我一直记得我是谁！”
“我不过就是一个商人之女，没有老爷我不过就是那些有权有势人手里的玩物，哪怕琏二爷那种人都能决定我的生死！”
“我就是个贱民的女儿啊！我自己也只是一个贱民，我配不上元首的，我知道我自己配不上的！”
“你……你你你……你到底要说什么？妹妹你别吓唬我啊！”富慧真是吓着了，她死活想不到虎妞怎么就好好的聊起九年以前的事情了。
4339 忆当年之凶险
虎妞也豁出去了，这里没有外人，所有伺候的人都被虎妞提前打发走了，这次密谈她准备了很久。
“姐姐，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从古至今虽说母以子贵但是还有一句话是子以母贵！”
“福隐儿为什么要被隐藏起来，连出世的消息都不能公之于众？还不是为了怕刺激到朝廷，到时候引发冲突战争吗？”
“可是这最后的原因还不是要算到我这个当娘的头上？因为我贱啊，我只是一个下贱的汉人商人子女，福隐儿借不到我的光反而跟着我倒霉……”
“呜呜呜……如果老爷的长子是姐姐所生，那么我想无论如何这消息也是不用藏着的，就算朝廷里知道了这个消息，看在您这个亲娘的面子上，他们也不会跟咱们华族翻脸的！”
“您是贵族，我是贱民，天差地别啊！呜呜呜……”
虎妞趴在榻榻米上痛哭流涕，富慧一下子被惊的说不出话来，她仔细琢磨越琢磨越替虎妞觉得可怜。
虎妞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肖乐天为什么隐瞒福隐儿出生的消息，其实就是怕刺激到满清！
因为满清从始至终都在用阴微手段来防备汉人势力的崛起，他们考虑问题也是很长远的，虽然达不到肖乐天那样纵观千年，但是看你三代四代还是没有问题的！
慈禧那一批人对汉人是绝对提防再提防，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这些人，他们不仅要看这一代，同时还要看你儿孙的表现！
满清养了一批会观气望运的异人，他们不光要看曾国藩身上有没有龙气，同样也要看他儿孙身上的气运！
你当老子的气运再大，可是儿孙没有气运，那么你的威胁度是非常小的！比如说曾国藩的儿子，事实证明他们就是能臣干吏的材料，身上就带着读书做官的运！
那么这曾国藩的威胁程度也就不大了，毕竟你的岁数在这里摆着呢！
左宗棠、李鸿章也是一样，满清不光观察你一个人同样也要观察你的后代，你要是李渊也得看看你儿子是不是李世民啊？
你儿子要是李逵、李鬼之流的，谁还怕你呢？
包括袁世凯，他一个人占了几分龙气又有什么用？看看历史上他的儿子最后有多惨也就知道了！
肖乐天对满清的威胁是非常大的，而这个威胁并不简简单单的集中在军事上，集中在经济工业上！
而多的则是满清害怕肖乐天这个岁数，这人太年轻了，写西行漫记成名的时候也就三十郎当！
如今刚到四十岁的年纪，正是男人最黄金的岁数，哪怕后面老天爷给他三十年寿命，这也受不了啊！
所以满清能够容忍曾国藩左宗棠崛起，绝不会允许肖乐天崛起，当初肖乐天在塘沽的时候，那点狗屁势力小的连塘沽同知、天津的千总都瞧不起！
可是就那样，朝廷依然是倾力的打压，千万的防备，其实害怕的就是肖乐天的潜力，他太年轻了！
后来的事情让满清太丢脸了，打压来打压去，结果最后弄得肖乐天一步步做大，甚至带兵攻入了京师！
当时看起来肖乐天风光无限，但是后世史学家却一致的认定，那时候肖乐天才是最危险的时刻！
肖乐天的新军拿着慈安的衣带诏入京，侥幸占了便宜，但同时也暴露的自己的实力，彻底和满清撕破脸了！
如果当时肖乐天不知道进退，妄想长期占领京师甚至鲸吞满清，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不客气的说，当时肖乐天要是没有退出去，最后的下场就是身败名裂！因为满清已经制定了彻底的卖国借兵剿灭肖乐天的计划！
拿着大清国一千多万平方公里和数亿百姓的利益当红包，彻底打开国门给英法俄美输送利益，就求着他们联合发兵剿灭了肖乐天。
要是真那样，弱小的肖乐天恐怕真的就是历史长河中的一朵小浪花喽！
多亏肖乐天冷静，他要是真学后世网络愤青那种激进态度，恐怕死了都得让人挫骨扬灰！
占领了一个琉球和塘沽，就妄想和英法美俄等等多国联军对抗？做梦啊！
肖乐天真是狡猾狡猾滴！他非但没有打算长期霸占京师，甚至也没有在清朝里当什么王宫贵胄，反而成为了同治帝的免费帝师！
半年时间，把京师治理的繁华无比，然后就撤走了！
满清一看这肖乐天知道进退，还当了帝师，看样子还可以再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啊！这才搁置了那个两败俱伤的可怕计划！
不明就里的人看肖乐天真是窝囊啊，可是明白人只能夸元首高明，肖乐天通过退让得到的是什么？可是华族最继续的和平发展时间啊！
暂时的搁置计划不代表满清对肖乐天放松警惕了，其实恰恰相反满清一直都对肖乐天耿耿于怀他们的目的当然是要华族灭亡！
肖乐天的威胁程度其实一直都在满清心理红线周围试探徘徊！
很多时候就差那么一点点，肖乐天就突破红线了，一旦突破红线，恭亲王、慈禧甚至慈安都会决然的启动那个两败俱伤的计划！
借洋兵，灭华族！
就是在这个微妙的对峙期，福隐儿出生了！
这可是重磅消息，一旦公之于众满清就得彻底疯了，然后立刻突破红线跟你死磕！
一个三十多岁的西学大宗师，还能训练军队，吞并了琉球，压制了扶桑，甚至能和法国沙俄掰腕子的政治军事强人！
这样的人要是得了一个健康的大儿子，而且母亲还是个汉人……哎呦我去，这天底下汉人的心思不都得让他给抢走了？
满清也是懂人性的，一个没有子嗣的政治家不可怕，可怕的就是有子嗣的政治强人！
因为人性在面对子女这方面是非常非常自私的，很多人哪怕没有当皇帝的心思，一旦有了好儿子，他也会有多余的野心出来！
谁不想给儿女打下更多的江山呢？
在慈禧等人的眼中，如果说没有子嗣的肖乐天威胁度是七八十的话，那么有了大儿子的肖乐天威胁度直接就冲到一万了！
造反那就是必然肯定的，绝对没有跑的！
这样的背景下，肖乐天不把儿子藏起来， 难道真的逼满清破罐破摔吗？
一切种种，富慧都是明白的，而富慧最后的选择也是自己家的男人，她没有背叛肖乐天！
这一点不仅肖乐天感动，虎妞也是非常感动的，今天当虎妞老调重弹之时，富慧之时长叹一声。
“哎……都过去了！如果说以前怕朝廷知道，可是现在元首连巴黎都攻克了，沙俄也打败了，这时候还闹什么啊！”
“已经没有人能威胁福隐儿了，你还哭什么啊？”
虎妞猛然抬头，带着泪珠看着富慧“当然有威胁了！这个威胁就是你啊！”
4340 姐姐饶命
富慧大骇，她看着虎妞就好像不认识一样，而虎妞丝毫没有半分犹豫，堵在心里的一番话终于全都砸了出来。
“姐姐……妹妹我出身卑微，就这么一个儿子，那就是我的命，我不求福隐儿将来能成什么元首什么王的，我只求他将来能够平平安安的活着！”
“姐姐您别说话，让我说完，我能鼓起这个用起来说这些，已经准备了好几年了，您要是不让我说出来，恐怕我以后再也没有勇气了！”
“老爷的战略你我姐妹有什么猜不到的，说到底还是想造反那点事儿呗，他的目的就是要推翻大清国……我知道你不爱听但是就是那么一回事儿，咱们谁都别装傻！”
“不过老爷是个厚道人，不愿意多造杀孽，更不会像你们满清入关的时候，搞那种留发不留头的屠杀！”
“老爷最终的目的不过就是让满人还有汉人都能公平的，平等的生活在一片天空之下！谁也不欺负谁，谁也别想不劳而获！”
“这是老爷的战略，也是满人未来的出路……呵呵，唯一的出路！”
“为了达成这样的战略，老爷只能选择安满人的心……可究竟怎么让天下的满人都愿意接受华族的领袖领导呢？”
“元首是办不到这一点的，血脉上就有过不去的坎儿！但是有一个人能帮老爷……那就是姐姐你啊！”
虎妞抹了一把眼泪悲戚的说道“姐姐是满人上三等贵族之后，富察家啊，那是八旗里面的大姓，你们这一支虽然中落了，但是宗正府里记录的清清楚楚，你们可是福康安一脉！”
“身份绝对够高，这就有说服力了！只要姐姐能和老爷生下一个继承人，只要这个男丁出世，整个满人可就是他的母族了！”
“姥爷、姥姥、舅舅、亲姨……这是仅次于父族的血亲关系，打断骨头连着筋啊！”
“只要到时候元首立姐姐的孩子为太子，那么整个满清内部反抗华族的力量就会立刻分化瓦解！”
“一部分当然还会负隅顽抗的，毕竟谁都不想拱手让出眼下手中的利益！”
“但是有一部分人是不会选择抵抗的，尤其是满人中低层，他们本来分的旗饷就不多，为了那么一点点利益就送命？怎么算也不够本儿啊！”
“眼下老爷已经是亚洲公认的财神了，从法兰西手里都能抢来十二亿金法郎的战争赔款！追随强者是人类的天性！”
“八旗满人中的中低层会怎么想呢？会不会有一部分人觉得，万一跟肖乐天混赚的比我们眼下旗饷还要多呢？”
“肯定会有人想的，一定会的，这就是老爷一直在争取的满人力量！”
“当然了，面子上这些人是过不去的，毕竟对肖乐天喊打喊杀这么多年了，真低头服软这脸皮再厚也臊得慌啊！”
“可是对元首低头不好意思，对姐姐的子嗣低头可就没有不好意思了！”
“那些人会怎么说？这太子身上流着我们满人一半的血脉呢，按辈分这太子也是我的外甥，或者表弟表哥什么的，太子也得喊我姥爷姥姥甚至亲姨……”
“血亲的加持，就会给他们安全感！这些满人会放心的追随太子的，因为他们至少知道，你跟我有血脉关系，你总不至于把我杀了吧？”
“安全感！那些人要的第一就是安全感，其次就是想利用这层血亲关系，再多得一点利益！”
“反正不论怎么说，只要姐姐您诞下子嗣并封为太子，那么华族和大清的融合就会非常顺利！”
“到时候改朝换代的压力也就不会太大了！”
虎妞一头磕在榻榻米上“呜呜呜……姐姐……您就别拿我当傻子糊弄了，您在京师长大，看见的听到的比我多得多，您见识比我广啊！”
“我都能想到这一点，您难道想不到吗？何苦继续骗我，何苦拿我当傻子……”
“您肯定知道老爷心中所想，因为这套方案是最有利于我们华族的，老爷不会做出别的选择！”
“妹妹不求别的，妹妹只求一条活路……呜呜呜……给我们娘儿俩一条活路好不好？我们不强姐姐的地位，我们可以自我流放……”
“我们去欧罗巴，我们去柏林隐居……我们娘儿俩可以终生不回亚洲来，求姐姐别杀我们啊！留我们一条活路吧……”
虎妞此刻嚎啕大哭，整个身子软在榻榻米上如同烂泥一样！
富慧也吓傻了，她拼命的拉着虎妞求他起来可是那里拉的动“妹妹啊！你可冤枉死我了……我对佛祖发誓，我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心思啊！”
“我要有害你和福隐儿的心思，就让我天打五雷轰，万劫永不超生！你起来……呜呜呜……你起来啊，你可冤枉死我了！”
虎妞也拼了，死活就是不起来“姐姐……您或许没有这样的心思，但是未来别人一定会有，总有攀龙附凤的人替你做这种黑活儿的！”
“我虽然是商人之女没有读过什么书，但是我也明白自古以来夺嫡之争有多残酷！我们娘儿俩不是夺嫡的那块料，我们只求活着，只求活命！”
“今天妹妹把心敞开了，只求姐姐明白妹妹的真心……我和福隐儿没有威胁，真的对姐姐和未来太子没有威胁的！”
“求姐姐信我，求姐姐信我啊……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哭嚎的虎妞突然坐起身子来，他从怀中暗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瓷葫芦出来，一脸决然的看着富慧。
“姐姐……这是我从扶桑弄来的毒药，缓发的那种，喝了当时没有变化但是七天之内必定会死……”
“如果姐姐不信我，我此刻就喝了他向你表忠心……我用我一条命，换福隐儿一条命行不行？”
“您就可怜可怜福隐儿吧……他还小，让他平安的活这一世吧！”
虎妞说完动手就要拧瓷葫芦的口，富慧都吓疯了一巴掌就把瓷葫芦给打飞，滚了足有三四米远，紧接着上去就给虎妞一个耳光！
啪……这一巴掌打醒了虎妞，虎妞捂着脸呆呆的看着富慧，而富慧五官都气的变形了！
4341 这戏演满分
“你够了！你想逼死我是不是？虎妞啊，虎妞……你还有我第一次见的时候，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气概吗？”
“当年龙爷把你绑架上山，也没见你如此软弱啊？现在儿子都有了，你却想死？你死就能一了百了了？”
“呜呜呜……你真的是想把我冤死，我要是想害你，当初知道福隐儿出生的消息，我直接就告诉西太后了！”
“没有你这么办事儿的！你这是直接用刀子捅我的心窝啊……我倒是想生个太子，可是我有吗？我到现在有吗……”
偏殿内一片死寂，虎妞让富慧这一巴掌和一通吼给惊呆了，两个女人就这么呆呆的对坐着哭泣！
“我命好苦啊！克死了三个男人，京师有名的丧门星，那个男人敢要我？最后我是不要脸的生往肖乐天身上贴才有了今天的身份……”
“呜呜呜……跟妹妹比我算什么？一个京师破落户贵族，比狗都不如，年年都要借银子跑当铺，拆东墙补西墙……”
“好容易跟这肖乐天了，可是还陷入到了朝廷和老爷之间的冲突之中，我是一边要当探子一边还要当人质！”
“我在紫禁城里跪规矩，生瓷片把我膝盖割的鲜血淋漓的，我找谁去诉委屈？”
“呜呜……我忍了，我全都忍了！可是我这不争气的身子骨啊……我到现在连个丫头都没养出来，你还跟我说什么夺嫡？”
“打人不打脸啊！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呜呜呜……我都多大年纪了，我这一身病想生我也生不出来啊！”
“你不能这么欺负人……虎妞你不能这么欺负人啊！”富慧整个人都哭倒在了榻榻米上，这下换虎妞着急了，赶紧冲过去抱着富慧。
“姐姐……我错了，我错了！我就是因为害怕啊……”
“以前我什么都不怕，那是因为我没有牵挂，可是有了孩子我就知道害怕了，我不怕自己，我怕福隐儿最后有什么危险，真的是怕到了心里去……”
“姐姐别怪我了，我真的是忍不住了……姐姐你也别着急，你还年轻还能生，老爷如今最宠你，你这几年吃得苦老爷都会一点点补偿的！”
“慢慢调养身体，到时候一定会有孩子的，只要你能生出太子出来，咱们华族未来可就有指望了！”
“真到了改朝换代的那一刻，姐姐的这位太子就是一杆大旗，到时候会少死不少人呢，功德无量啊！”
两人此刻抛开了心结，抱头痛哭，偏殿内果然是一派姐妹情深的戏码！
富慧发泄完了情绪擦着眼泪说道“傻妹妹啊！咱们是平妻，没有谁大谁小的规矩！福隐儿是长子，他才是真正的太子呢！”
“你把心放在肚子里，福隐儿的太子位置谁都动不了，我就希望我将来能有一个女儿就好了，给咱华族生一个公主……”
“至于什么大旗不大旗的跟咱们女人没有关系！华族未来和大清究竟会闹成什么样，也不是咱们能操心的！”
“世间万物都有因果，未来的结局啊……早就注定喽！”
窗外的焰火表演还在继续，后宫的歌剧正唱到最热闹的时刻，肖乐天的两位平妻却来了一场暴风骤雨一样的精彩对决！
谁在试探？谁在演戏？谁是真心？谁是假意？没人能看的清楚，而福隐儿带着那块子冈牌在高高的城墙上玩的万分开心，每一朵烟花绽放他都记在了心中！
伊藤博文的官职基本上等同于东宫洗马，看起来很小但是却很重要，他远远的坠在福隐儿身后看着一群人保护着少主玩耍！
这时候，黑暗中却传来一个声音“夫人已经下决断了吗？”
伊藤博文看着阴影中走出来的草薙僧停下了脚步“就在这里聊吧，不要让少主听到这些东西……”
二人藏在城墙的阴影中窃窃私语，草薙僧低声说道“你让我望气，我已经望过了！元首绝对不是单男的面相，未来一定还有别的子嗣诞生！”
“而富慧我又看了一次，气运比在大清国的时候更旺了三分……这个女人有宜男的相貌，并不是绝后的命格！”
“投毒只要被停止，调养好身子，她一定会有子嗣，而且很大可能是男丁！”
“如此看来对少主不利啊！这就是你恳求夫人对富慧行苦肉计的原因吗？”
草薙僧已经完全投靠了伊藤博文，别看这个人是京都给公卿们望气观风水的大师，但是此刻扶桑京都那些公卿们，加在一起也不配给华族提鞋。
不仅不配给元首提鞋，此刻就连***里的东宫洗马伊藤博文他们都得溜须拍马！
草薙僧自然会服侍强者，这无关金钱，而是身为风水大师谁不愿意让自己的绝活有更广阔的施展舞台呢？
若是有机缘，草薙僧还想去欧罗巴实验实验自己的风水学呢，看看这亚洲的风水学到了欧罗巴还管用不管用！
这样的大平台也只能依靠华族来提供了，但是华族此刻可没有精力管他这一个风水先生，那么退而求其次，追随太子也是一样的。
伊藤博文没有否认“是的！既然你确定富慧将来会有子嗣而且会是男丁，那么对少主的威胁就是实实在在的！”
“这个麻烦必须要除掉！而除掉麻烦之前，就要想尽一切办法麻痹敌人……”
草薙僧冷笑道“除掉麻烦很简单啊！那个叫做琥珀的姨娘，已经很久没有投毒了吧？给她制造一点机会啊！”
“不不不……”伊藤博文笑了“让富慧死了？或者让她彻底不能生育？这都不能让我们的利益最大化！”
“相反的，我们要让这些人斗起来！水不浑可不行，一定要想办法让慈禧下令投毒这件事曝光开来，但是还不能是我们这一派的人来曝光……”
“曝光？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呢？”草薙僧会观风水但是却缺少一些阴谋智慧，他是看不透伊藤的心思的。
“投毒的事情曝光了，肖乐天自然会提高对后宫的保护力度的，眼下满清能够行阴谋，不过就是因为元首心软，给后宫女子留下了一定的隐私空间！”
“正因为有了这个漏洞，才有投毒的可能，你要曝光了以后这个漏洞可就再也没有了！到时候铁桶一样，谁也别想打探半点消息……”、
“这对我们究竟有什么好处？”
伊藤博文笑了笑“你不懂……短时间可能没有好处，但是对于我们的长远计划来看，好处那是大大滴！”
4342 钱多了也心慌
没等伊藤博文接着往下说呢，远处的福隐儿 突然招手道“伊藤……带我出城转一转吧，我想吃宵夜了！”
“南山市场那边有一家沙茶面味道最好，我换平民衣服咱们去吃啊……”
“哈伊……谨遵少主令，在下这就去安排，这就去！”
伊藤一溜小跑满脸笑的都堆上了花，哪里有刚刚城墙阴影中满脸阴霾的样子！
肖乐天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成为养在深宫中的花朵，他要自己的孩子先是一个正常的人，一个人格健全的人，然后再学那些金字塔尖上的帝王心术！
对于福隐儿来说，只要安保工作做到位，那么肖乐天倒是愿意他去市井转一转，甚至去贫民窟看一看，让他知道人生其实大部分都是苦的，而不是都在食肉糜！
焰火表演已经持续了足足三个小时，今天华族烟花费用少说也得四五十万两白银，这是何等的奢侈浪费？本来肖乐天是不肯的，但是架不住大议会全票通过啊！
普法战争胜利之后华族批准了一大笔庆祝经费，眼下从满清身上割下这么多租界这更是值得庆贺的大事情，怎么能心疼那点银子呢？
华族又不是没有钱，如今华族金融业完全是货币供应过量的趋势，在金银本位的时代居然出现了轻微的通货膨胀，可见那十二亿金法郎的赔款对华族冲击有多大了！
有钱就得花，这华族最近奢侈之风可有点抬头，大议会对于几十万两的烟花钱哪里有不批准的道理，其实算上城下的游行表演，花车巡街，歌舞演出还有给老人、伤残军人还有孤寡孩童等等的年金红包。
光是1872年的这场春节庆祝，华族一共批准了二百七十万两白银的经费！
这钱花的肖乐天都肉疼了，酒酣耳熟的时候，他偷偷拉着岳父低声说道“工业特区必须要加快进度了，我的老泰山啊，你看这群人花钱这个架势，真是不要命！”
“十二亿金法郎三年基本上就能赔清了，中南美洲的金矿和银矿咱们也投资了不少，金银货币一直都处于净流入！”
“但是我们华族内部的生产力跟上了吗？还没有啊，差距还大得很呢……”
“货币多了，可是生产出来的物资数量跟不上，那么自然造成物价腾贵，您得多留心啊……”
范镰瞪了他一眼“我留心？我怎么没留心啊，可是这货币如潮一样的涌上来了，我能怎么办？”
“你还少算了大清国内部呢！如今南票的购买力越来越强大，老百姓越来越认咱们的纸币了，弄的央行每月都能吸纳大量的白银储蓄！”
“我这几年光藏银子的银库就修了六个！实在是太多了，逼得我把印纸币的规模一再缩减，目的就是让这些白银再流回市场上去，我是真害怕了！”
“可是没用，这亚洲各国想跟咱们华族做生意的人太多了，所以只能多多印刷纸币，多铸造银元！”
“你得催着点，美国和德国的铸币机已经延期三个月没有到货了，再这样我可不用他们的了，我直接换英国机子！”
老岳父这是好长时间没有训斥女婿了，可算找到了个机会打开话匣子可就没有把门的了，周围四天王等老臣，看着范镰训元首一来一来的，都偷偷的暗笑。
肖乐天挠了挠头“得得得……岳父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知道您这工作不好弄，所以我才给您出主意啊!”
“归根结底，金钱本身是没有啥价值的，你说金子和银子能吃还是能穿？他只有换成了商品，才有价值……”
“这玩意就是个标的物！标的物比商品多了，自然物价飞涨，标的物比商品少了，自然会降价通缩！”
“所以我们要关注的第一个点，还是生产力，咱们得多生产出商品出来，然后再配套合适的货币供应！”
“如今钱实在是太多了，生产力跟不上……怎么办？那就只能先从基建开始玩儿，咱们这么多特区开始都要投资，要把钱都花在这上面！”
“您是老人了，德高望重，在大议会里您得说话劝他们啊！不能这么瞎花钱，多买几台机床不好吗？多造几艘货轮他不香吗？”
“好好好……你说的对，都听你的……但是我还要问你一句啊，我这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你究竟准备选谁接我的班？”
“这华族央行控制了整个亚洲的金融秩序，我不能干到死啊……”
肖乐天也锁住了眉头“大过年的您怎么提起这一出了？”
“怎么不能提？你是华族元首，不能学小民百姓那一套，讲究什么避讳……不就是一个死吗？我有心理准备，你也得有！”
“接班人你必须要提前考虑，提前培养……”
“那……岳父您说谁合适？您总得给我一个名单思考一下啊！”
范镰琢磨了琢磨“哎……其实人选也就那么几个而已，必须要熟悉全局的人才，要多年接触高层的！”
“商议会里那几个头头其实都可以考虑，比如米芾还有老牛他们俩，剩下的如果你不嫌弃身份的，胡雪岩也行……最近我看那个盛怀宣是个人才值得培养一下，可惜是李鸿章的人！”
“你要是舍得，海军里你把金三顺那个小子给我调过来，他确实有两把刷子，但是估计你舍不得消耗海军人才……”
“再有一个……柳踌躇……可是他曾经当过乞丐，传出去对国体有点不好听啊……”
“想来想去也就这几个人靠点谱，其他人不是说不行，但是培养起来需要时间……这几个人，接触过真正高层的运作，知道怎么考虑全局啊！”
肖乐天想了想也无法很快做出决断“那我慢慢考虑一下，岳父这段时间还是要仰仗您多辛苦了！”
“不过最后您说的那句话我可不敢苟同，干嘛瞧不起人家柳踌躇啊？当过乞丐也是因为兵荒马乱造成的，又不是他自己吃喝嫖赌抽大烟……”
“哎……我就知道你得这么说！”范镰叹了口气“其实我对柳踌躇没有任何偏见！但是你别忘了，如今华族不是过去那个万国都不承认的地方小军阀了！”
“咱们是一个国家了，英法美德都跟咱们换了国书，咱们也是世界一列强！这时候真的得要面子，不能丢了国体啊！”
“人家洋鬼子地界儿的官员，那个不是几代的贵族身份？偏偏咱们这弄个乞丐……”
肖乐天眉头紧锁，他突然发现岳父老了，真的是老了，老的有点固执偏执了！
4343 父子相拥
人老了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毛病的，就好比一棵大树长到年头了一定会出现古里古怪的枝杈或者树瘤！
人老了也会固执甚至偏执，健忘甚至性格大变！
肖乐天知道造成这原因的因素非常多非常复杂，其中确实有很大一部分比例是心脑血管疾病所造成的！
所以后世有句话叫什么‘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说的就是一些老人的不文明行为！
不过这句话其实很冤枉人的，有点一竿子打倒一船人的架势，真正的理解应该是‘老人得病了，病痛折磨的人古怪了’！
年轻人也不要自夸，其实等到你体会到了长期脑供氧不足，胸闷喘气不通，血压高到天旋地转的时候，那时候还能保持住冷静、克制、理性分析、努力学习的人，可真的是没有的！
在肖乐天的眼里，范镰确实是老了，头发已经彻底雪白，皮肤皱纹密布，腰也直不起来了，虽然精神还算好但是那可是两名大夫和一个班的护士长期24小时跟随护理出来的。
就冲刚刚老掌柜说的这番话，要是四五年前肖乐天都不相信是他能说的，老掌柜可从来没有因为身份而瞧不起人过！
但是今天就奇怪了，他居然讲究起什么血统、身份、地位、国体……这些种种的虚面子了！
肖乐天那是多聪明的人啊，心里一动就有点警觉，但是他绝对是不会说出来的！
“哈哈，父亲说的是……不过这件事儿还不着急呢，就您这身子骨再活一百岁都没有问题！”
“马屁精……”范镰气的瞪了女婿一眼，但是回头也噗哧一声笑了就好像孩子一样开心，谁不爱听奉承话呢？
这一笑更让肖乐天证明了自己的猜测，岳父真的老了，心里已经藏不住事儿了，中年人的沉稳渐渐的消失，心思再也藏不住了！
遇到这样的老人，你除了顺着捧着那是一点招儿也没有！
范镰笑了几声突然脸色一变，他凑到了姑爷耳边低声说道“肖乐天……我外孙的身份该公开了吧？你都藏了好几年了……”
肖乐天脸上的笑容尴尬了起来“父亲大人！再等等，这刚从满清身上剜下肉来，就立刻激怒他们？”
“您好歹等咱们特区的永固防御体系修成了啊！再等等，再等等……”
范镰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起来，想训斥女婿几句，可是这时候电报局的勤务兵突然赶到，给肖乐天送来了北京城最新的电报，这才算给元首解围了。
看完了情报，肖乐天淡淡一笑突然开口道“刚刚北京发来电报，就在今天下午，同治帝带着八旗王公们祭祖的时候，正式宣布赦免了恭亲王、醇亲王还有庆亲王的死罪！”
“啊？”众人一听都愣住了，一个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项英在另外一桌上眼睛瞪的大大的“这……这是载淳的性格吗？他居然放手了？不可能啊，这怎么可能呢？”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肖乐天饶有意味的看了徒弟一眼“死罪免了，但是活罪可难饶！”
“恭亲王父子被圈禁在清西陵的慕陵，去给道光帝守灵去了！”
“醇亲王下场好一点，被圈禁在圆明园残存的院落之中，算是京师周边了……”
“庆亲王奕劻……呵呵……这位更好，都没有出城，直接圈禁在炮局胡同……”
“归根结底还是八旗一脉啊！看样子惇亲王舍命保护还是有用的……”
“好了！已经快到子夜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诸位还有精力的接着高乐，我可实在是陪不动了，让我回去补补觉可好？”
肖乐天风趣的和大家开着玩笑，首里城内上千宾客集体起立鼓掌欢送元首离去！
这一年总算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华族达到了他阶段的战略目标，而载淳也没有拖泥带水很快的解决了1872年这一系列和保守派的夺权斗争！
大家都画上了阶段的句号，等过完年开春儿的时候，崭新的篇章就要拉开序幕了！
肖乐天乘坐马车往元首府赶，两队骑兵紧密的护送着，沿途百姓都认识元首近卫营的勋章和袖标，而且元首的马车他们也熟悉，一看到肖乐天来了，人群顿时激动了起来。
无数民众隔着骑兵队伍向马车鞠躬，有的老派的民众直接跪拜扣头！
“元首的马车……元首万岁！华族万岁！”
面对民众的热情，肖乐天也不能无动于衷，他拉开窗帘打开玻璃窗，向两边的民众挥手，在灯火通明的街道上，他的露脸更让欢庆的气氛达到了顶峰！
没有人敢冲击元首的车队，所有人都汇集在道路两旁欢呼万岁，跪拜叩首磕头！
就在一片山呼海啸的声音中，肖乐天突然听到了一个非常敏锐熟悉的声音“爸爸……爸爸我在这……”
一般人还以为是谁家孩子走丢了呢，可是肖乐天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抬头向外寻找一下子就笑了。
那是他的心肝福隐儿，正被伊藤博文顶在肩膀上骑着，福隐儿冲着肖乐天一个劲的招手喊叫！
明亮的煤气灯就在孩子身边，明黄色的光芒照在福隐儿的脸上，肖乐天喜欢的心都要化了！
他冲伊藤博文点了点头，这位东宫洗马赶紧小声说道“少主……您别叫了，咱们偷偷去见元首啊！”
一行人在侍卫的保护下，绕过小胡同从另外人少的一边靠近了车队，训练有素的骑兵迅速分开让出一个口子，福隐儿三两步就跳上了马车，钻进了父亲的怀抱。
肖乐天赶紧拉上了窗帘，他抱着福隐儿坐在自己的腿上“又淘气了吗？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吗？”
“娘亲说了，年假可以让我晚睡一会……几年的年假是咱们华族的大庆……我是华族一份子当然也要一起庆祝喽……”
听着这小大人一样的话肖乐天抱的更紧了，父子二人隔着纱帘看着外面繁华的那霸夜景，这座东亚第一座安装煤气灯的不夜城！
父子无言，都沉浸在这难得的相聚时刻之中！
猛然间肖乐天突然心中一惊“嗯？难道岳父不是老糊涂了？也不是老固执了？他难道一直在暗中敲打我吗？”
“没错啊！他刚刚宴会中说的话，都有潜台词的啊！”
4344 喜忧参半
怀中的福隐儿，马车外一路跟随的伊藤博文，酒席宴上说话古里古怪的岳父，还有就是整个华族内部，越来越多的拥立帝制的声音！
种种的一切串联在一起，脉络终于清晰了，肖乐天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难道说岳父才是整个华族拥立帝制的背后推手吗？很有可能啊，为了他的外孙这个老头能办的出来！
哎……毕竟还是十九世纪，毕竟还是在皇帝的大旗下长大的一批人，这些人心中的辫子怎么就死活都割不掉呢？
非要逼我当皇帝，然后福隐儿当二世？就这么过瘾吗？怎么就没有任何一个人懂我的苦心啊！
这都什么时代了？再过四十年一战都爆发了，就算眼下华族实行了帝制，我肖乐天当了皇帝了，能传几代？
连一百年都撑不过去的，到时候帝制解散整个国家重新选择制度的时候，那又是一场血腥惨烈的内战！
这要是还是17世纪，18世纪也行，各大洲联系不深入，各国相互征伐受到山川海洋的阻隔！
要是真是那个时代，我肖乐天也可以尝尝皇帝的滋味啊！可是不行，眼瞅着人类就进入电气化，航空航天时代了，真要是百年后华族爆发内战……
不敢想啊，到时候西方文明就能集合十八国联军，直接军事干预了！这已经不是能关着门过日子的年代了！
可是怎么跟这些人讲明白这个道理呢？讲不明白啊，他们不是穿越者，他们不知道未来的战争有多恐怖！
“儿子啊……知道爸爸为什么给你起的乳名叫福隐儿吗？你要隐藏起来……咱们未来的家族也要隐藏起来……”
“不要傻傻的冲到最前面当公众的靶子，咱们不当坦克，不当肉盾，咱们要当阴影中的刺客和黑暗法师啊！”
“把我们的财富和势力瞧瞧的藏起来，暗中影响人类世界的进程！”
“我们可以偷偷的颠覆小国家，我们还可以暗中资助更新的科学技术，我们可以秘密的控制人类世界的教育，我们还可以用传媒影响大众的心灵！”
“最关键的一点，我们做到了这一切，还不会让任何人发现……我们会推出一个个的肉盾坦克在前面吸引火力……”
“智者要深藏于渊！孩子啊，你能明白父亲的苦心吗？”
福隐儿肯定是听不懂的，但是他好像能够感受到父亲的情绪一样，看着窗外万家灯火的那张小脸突然也变得忧郁了起来！
这个新年终归是喜忧参半的，京师的载淳终于饶了三位王爷的性命，如此善政换来了以惇亲王为首的一大批八旗贵胄的欢呼！
这可是发自内心的，这些王宫贵胄们看到恭亲王这样的大罪都没有死，那么自己的身家性命还是有保证的！
也就是说载淳虽然有往暴君方面发展的迹象，可是他骨子里还是念着天家亲情的！
只要不死就有可能活，八旗这批人深知这个道理，当年多尔衮死了顺治开馆鞭尸，可是后来后人不一样也平反了吗？
鳌拜狠不狠，康熙爷狠不得抽筋剥皮但是最后也没有杀头，过后鳌拜后人也一样平反！
都是一家人，何苦把事情做绝，圈禁就很好了，吃点苦头未来改好了，还能再起复呢，就算老子起不来了，不还有儿孙吗？
紫禁城内一片花团锦簇，而永定门外的一辆黑棚车队，却凄凄惨惨哀嚎声一片！
奕䜣、载澄加上王爷的几个福晋和更小的儿女，一共六辆黑棚车，拉着有限的一些随身衣物被褥，穿着破旧的衣服，在三百人的押送下正准备离开京师！
恭亲王的脖子上挂着黄绫缠绕的铁链，这是王爷的特权，哪怕上枷锁也要遮盖一下，他敲了敲车窗笑道“这位小哥，能停一会吗？让我再看看这京师风物吧？也许以后就看不到了……”
押送恭亲王去西陵的任务不知道怎么搞的就落在了那三宝和侍卫首领伊思哈的头上！
这二位一个是皇帝新军军官，保皇党的死忠，一个是慈禧的面首也跟恭亲王尿不到一个壶里面去，他们可不会给他面子。
那三宝嬉皮笑脸的说道“哎呦……王爷啊，这京师风物有什么好看的，都已经出城了就是一个破城门洞子，大冷天的咱们还是早早去西陵吧！”
“之前万岁爷已经传令下去，让那边做好准备了，到时候暖和的火炕，热乎的酒菜，吃着不美吗？”
伊思哈可没有好脾气，大过年的领了这么一个押送犯人的任务，还是个烫手的山芋，你也不敢敲诈勒索，还不敢出什么意外，典型的苦差事！
在京师里过年多好，只要把西太后伺候好了，那是吃香的喝辣的要什么有什么，过年那些龌龊官儿，那个不偷偷来给自己送礼呢？
太后恩典，每年还要赏赐不少金银财宝，人参鹿茸什么的，最近伊思哈还偷偷摸摸的偷了两个太后身边的宫女！
哎……还是年轻的宫女偷的有意思，太后再怎么保养也比不上那小姑娘啊！
多好的日子，给坐金山也不换啊，可是偏偏让万岁爷点了差事，大冷天的去西陵押送犯人，苦也苦也！
“我说王爷啊！咱们到那座山就唱那支歌！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愿意走呢？”
“奴才知道您想什么呢，是不是还想等恩旨啊？别等了，保住命就不错了，别恩旨没等到回头万岁爷反悔啊！”
“嗯……也有可能您是要等老朋友送一送？切……想什么呢，这年头还有谁敢沾你这个包？还是赶紧上路吧……”
奕䜣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自己贵为亲王执掌帝国这么多年，到最后让一个奴才面首如此顶撞，这是一点脸面都不给留啊！
那三宝都看不过去了，心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你伊思哈也不是没落魄过，怎么现在尾巴翘的那么高？
但是毕竟这位是慈禧的面首，自己可不敢招惹，只要在一旁讪笑着。
奕䜣涨红着脸从腰带夹层里摸出一块玉扳指“侍卫小哥，本王知道你们辛苦……可是我这家产刚被抄没，也没有什么银两心意……”
“就这么随身的一件玩物儿，不成心意，二位小哥换点酒喝吧？”
黑棚车内顿时传来女人的哭声，恭亲王的福晋们看着天一样的王爷，此刻卑躬屈膝的给奴才送礼，全都忍不住哭了起来！
扳指儿就一个，可是押送主官有两人，这可如何去分啊！
4345 送别
东西是好东西，恭亲王随身把玩的物件儿能不好吗？
满清贵族都爱玩儿扳指儿，这是过去马上打天下时候流传下来的习俗，此刻虽然不用这些贵族们骑马打仗了，但是习俗却留了下来。
这是一块黄玉雕琢的扳指儿，经过多年盘玩儿上面一层润润的包浆，一看就不是凡物。
东西虽然好但是只有一件，而且恭亲王刚刚说了，请二位换银子买酒喝，也就是说恭亲王再难拿出第二件送礼的物件儿了！
悲凉啊，那三宝心中涌出兔死狐悲的感觉，堂堂恭亲王给下三等的奴才送礼，而且送礼都凑不够数儿，他是真没东西了！
那三宝扭头假装咳嗦，生生压住了眼窝的酸楚，总算是把泪水给憋回去了，再扭头的时候依然是一脸玩世不恭的样子！
“嗨……扳指儿啊！伊思哈大哥你就收了吧……”
伊思哈闹着头笑道“哎呦，这多不好意思啊！”
“什么意思不意思的，我要这东西也没有用啊！自从入了御林新军，我就一直玩洋枪了，弓箭都多少年不摸了，这扳指儿给我算是白瞎了，你拿走拿走……”
伊思哈就等这句话呢，接过黄玉扳指儿就套在自己手指上了！
那三宝笑着对奕䜣说道“王爷想在这休息一会，看看风景也好，但是您得体谅我们也有任务……”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洋人钟点半个小时吧！奴才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奕䜣拱手笑道“承情了，承情了……半个小时就行，半个小时就行！”
瘦弱的奕䜣，身穿半旧的黑缎面棉袄，连件儿像样的皮裘都没有，脖子上挂着黄缎子遮掩铁链，孤零零的站在车厢旁边抬头看着永定门高大的城楼。
斑驳的瓮城上面钻出了枯枝败叶，三层重檐的门楼彩画都剥落了，西北风吹过一阵黄土漫卷着从城门洞口刮过！
来来往往的人们东的缩着脖子一溜小跑，很多人远远的打量着押送的人马，可能有人已经猜到奕䜣的身份了，但是此刻哪里有人敢靠前半步啊！
多熟悉的画面啊，以前经常看见但是都没有往心里过，而此刻却好像看不够一样，天知道后半辈子还能不能再看一眼！
奕䜣其实就是想等人，究竟等谁他也不知道，可能他还幻想着这么多年的执政，总有一些有良心的官员来送一送自己吧？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城门洞里来来往往的百姓商贾很多，却没有一个人冲他走来！
载澄小心翼翼的在一旁说道“阿玛……别等了，此刻那些官员都在紫禁城里拍马屁表忠心呢？没人会来的……”
“哎……我知道，我知道啊……”
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这么短的时间都不够护城河冰面上的小孩们比赛一轮冰车，看着怀表上的指针，那三宝歉意的说道“王爷……还是走吧！奴才肩膀窄，实在挺不了太长时间……”
“哦……好好好……多谢小哥了，以前也没有照顾过你们家，真是抱歉了……走吧！”
马车夫拎起鞭子，三百护军准备上马，这一行人就要离开京师，可是就在这时候从城门洞内传来一阵密集的马蹄声！
“等一会……等一会……慢点走……”
奕䜣身子一震，一只脚都蹬在了上车的木凳上，这下可就不动地方了，扭头往北方就张望！
冲来三匹健马，当头一位正扯着脖子吼呢，后面跟着的是两名常随一样的奴才！
“老六……六弟等等我……哥哥送送你……”
眼泪夺眶而出，奕䜣用手背抹都抹不过来，原来到最后还是自己的五哥来送行了，此刻才知血亲啊！
奕誴冲出瓮城，城门口的兵丁赶紧跪拜一地，五爷跳下马来大步走到奕䜣面前抓着他手说道“老六……哥哥送你一程，别怪哥哥来的晚，我也是刚从宫里出来，宴会都没有吃完！”
“这……这么冷的天气，你怎么连一身皮裘都没有，你这么瘦怎么熬的住啊！”
奕誴解开自己狼皮大氅反手就给奕䜣披上了“那些狗奴才啊！抄家抄的比狗舔的还干净！就不能留两件大氅吗？”
“一群混账王八蛋！看见谁失势了，他踩的比谁都狠！”
眼睛一扫，奕誴就发现伊思哈左手大拇指上哪一抹明黄色了，五爷什么不知道，什么没见过，脑子一转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当时就要发作，他肚子里的邪火顶着往上烧！
奕䜣赶紧用话拽他“五哥，五哥啊！你在京师要多多保重身体，西山营那些混球，还是能听你的话的！”
“别累着自己了，京师这些王爷，都是咱们八旗的元气啊！”
“兄弟我不孝，如今有机会给父皇去守墓，也是我的造化……哥哥不要担心！”
兄弟二人相互珍重，最后奕誴还从马背上拎下两个包裹“这是一些酒肉吃食，你留着路上吃……”
“你……你过来！”奕誴冲伊思哈和那三宝招了招手，这二人赶紧一溜小跑过来谄笑伺候！
“给五爷请安了！五爷您吩咐……”
奕誴在袖口里摸出一卷橡皮筋缠着的纸币，看样子足有两千多块，直接就丢在伊思哈的手里了！
“这些钱，是本王赏你们路上喝酒吃肉的，你们一个个别跟本王耍花样，我也江湖王爷，底下的事情什么不懂？”
“恭亲王就算是圈禁了，也是爱新觉罗家的血脉，不是你们能折辱的！”
“该给恭亲王的酒肉吃食不能少一点点，你们要是敢克扣，我回头可饶不了你们！”
伊思哈都领到两千银元的伙食费了，哪里还能说什么二话赶紧马屁成车的往上送！
没有不散的宴席，送别终归还是要分别的，载淳拎着那两包吃食上了母亲的车，一进车厢载澄就把包裹打开了！
嫡福晋看着酒肉吃食里夹带的那些金瓜子和银元，还有纸币顿时眼泪汪汪的哭了出来。
“孩子啊……要记着你五伯的恩情啊！患难见真心啊……”
押送的队伍终于走了，奕誴站在城门外呆呆的看着，一直看到车队变成了远方的一个个黑点，这才扭头准备回城！
“走……回宫里去！妈的，敢羞辱我六弟，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