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46 载淳终于有收获了！
大清国的钢铁厂要出钢水开工了，这件大事其实比铁路修通还要重要，因为钢铁业才是铁路产业的根基，钢铁行业是一切工业的最基础的产业！
在八月二十日高炉炼钢之前，京师大铁厂传来了一连串的吉兆！
先是选矿石的工人，居然在数吨的铁矿石里发现了一块拳头大的狗头金！而且更神奇的是这狗头金上天然形成的花纹居然是一个吉祥的吉字！
铁厂负责人不敢怠慢马上吧这个吉兆送到了宫中，朝臣们一片称颂之声！
紧接着，清河铁厂北面顺义的燕山的林区里面，采药人还挖到了一枚千年灵芝，那伞盖大的如同茶几面那么大！
而且这采药人还说这灵芝天空上，白鸟盘旋甚至隐隐有龙凤在云中若隐若现！
全都是吉兆，山西送来了三颗穗子的高粱，河南搞来全身洁白的白鹿，就连车马刚从郑州过黄河的左宗棠大帅，也向小皇帝上本，郑州一带黄河三百里全都变清了！
吉兆，吉兆，全都是吉兆！这其中还夹杂这京津铁路的股价冲上了八元，更是一桩大喜事！
载淳的心情变得非常好，被福隐儿面世所打压的负面情绪在这段时间里被冲淡了很多。
不光清流儒生汉臣他们这段时间天天拍马屁，就连那些之前和鬼子六暗中勾连的八旗保守派也开始和皇帝越贴越近了！
老礼亲王、郑亲王、睿亲王……这些铁帽子王带着一些贝勒贝子，几乎天天都来宫里请安称颂！
按理说没有实际差事的王宫贵胄，一个月进宫两三次问安也就得了，可是没想到这段时间他们是天天都来，也不会处理什么朝政，反正拍马少不了他们。
载淳知道，这是看见股市又创新高了，这群人终于知道自己这个皇帝好了！
心中暗笑，什么忠诚？都是有代价的，你能让他们赚银子，这群狗的忠诚就全来了！
心中瞧不起但是嘴里还是要给面子的，这些王宫贵胄来了载淳有时间就跟他们说两句话，没有时间就让他们去陪着太后逛逛园子什么的。
直到八月二十日，这一天是正经日子，载淳穿上了明黄龙袍，摆开了天子仪仗浩浩荡荡的从安定门出京，带着满朝文武直奔清河铁厂而去！
本来按照载淳的计划，便装去看一看就行了，身边带上十几个近臣，没有必要搞的太壮观了！
可是礼部第一个跳出来不干了，说就冲这些祥瑞出现，也不能随便混弄啊！必须要搞出巡的天子仪仗，一定要最大规模！
好家伙这规模是够大了，都快赶上乾隆爷下江南的规模了！
旗罗伞盖、虎枪营、善扑营……先导仪卫之后是十二面龙旗卫队！
再往后面是指南车、记里鼓车、白鹭车、鸾旗车、辟恶车、皮轩车等。
每辆车均由4匹马牵引，有驾士14人、匠人1名。
紧随其后是鼓吹乐队，鼓、大鼓、铙鼓、节鼓、小鼓、羽葆鼓等，还有吹奏乐器笛、箫、笳、长鸣和中鸣号筒、大横吹、筚篥等金钲打击乐器，整支乐队由七百多人！
乐队之后则是由各种幡、幢、旌旗等组成的旗阵。
一些随行的官员及皇帝的24匹御马也夹杂在旗阵中。
旗阵之后，又有分列于左右的青龙旗和白虎旗。
两面旗帜的后面则为随行的朝廷官员队伍。在这支队伍中间，还穿插和夹杂着手持兵器的骑兵和步甲兵。
这一大堆之后才是皇帝的銮驾呢，皇帝车驾是整支仪仗队的核心，因此警卫极其森严。
玉辂由太仆卿驾驭，前后有41位驾士簇拥，两侧则由左、右卫大将军护驾。
紧随玉辂的是禁军的高级将领和宦官。
在这些护驾官员的外围则布列着多队禁军的骑兵和步卒，每队禁兵的数量不等，但都在20人以上，并有1名军将率领。
禁兵配备有弓、箭、刀等兵器，随时准备应付突发的情况。
跟在禁兵后面的是由孔雀扇、小团扇、方扇、黄麾、绛麾、玄武幢等组成的仪仗。
你以为这样就完了？早着呢，就在皇帝车架后面还有一队吹鼓手！
乐队配置的乐器与玉辂前的鼓吹乐队差不多，只是规模相对较小，有乐工近300人。
紧随“后部鼓吹”之后的是皇帝专用的各种车驾，其中包括方辇、小辇、腰辇、金辂、象辂、革辂、五副辂、耕根车、安车、四望车、羊车、属车、黄钺车、豹尾车等。
这些车可都不是坐的，都是空的，算是一种礼车，当然啦要是有特殊情况发生，皇帝也可以随意挑选一辆请便的车架快速逃跑！
坏了一辆再换一辆，再坏了再换，很是方便！
最后压阵的是八旗卫队，八旗各自遴选猛士二百，组成接近两千人的卫队殿后，这是压住阵脚的军队！
再八旗卫队周围和后面，还有一片旗阵，哗啦啦如海洋一般！
这样的出巡队伍，那可太长了，先头的先导仪卫的骑兵都已经出了安定门，而最后末尾的旗阵还在天安门前的金水桥畔集结呢！
今天京师的百姓可算是开了眼界了，多少年没有遇到这样大规模的仪仗出行了，之前载淳大婚的时候皇后的仪仗就够盛大了，但是真跟皇帝出行比那规模差了好几倍！
载淳毕竟是新派皇帝，最信任的还是自己的军队，所以仪仗队伍左右还有御林新军跟拐子马和西山兵的精锐遮护！
浩浩荡荡，文武百官和太监兵丁，这次出巡人数远超七千人！
沿途百姓均叩拜于尘埃，哪怕是东交民巷出来的西洋外交官，看见如此规模的巡游也跳下马，脱帽在街边肃立，当载淳的御辇经过的时候，一样要九十度鞠躬！
天子威仪，震慑万方，哪怕是洋人也不例外！
早上七点队伍出巡，这套仪轨太啰嗦了，等他看见黑沉沉一片的京师工业区之后，这都已经快正午十二点了！
很多官员都是半年甚至一年前才来的这里，完全不知道彻底建成后的工业区有多壮观！
只见放眼望去全都是灰白色的厂房，透漏出冷冷的工业力量，林立的烟筒多的数不清，而且同治帝专门下旨，工业区的建筑可以随意逾矩！
最简单的的例子，你这工业区的烟筒随便盖，多高都行，比太和殿高十倍都没人管你！
既然是搞工业那就要尊重科学，而不是尊重过去封建的规矩！
正因如此，所以工业区的烟囱都修的相当高大，很多都有十层楼甚至十三四层楼高！
好多没见过市面的官员和兵丁脖子都快要折断了，看着头顶上冒黑烟的高大烟囱，此刻所有高炉全部开炉，炼焦厂、水泥厂也都开始烧炉了！
整个天空被厚重的黑烟给压的死死的，在京城里看起来很蓝的天空，在这里都变成了浅灰色！
肖乐天最无奈的工业污染，但是在同治帝的眼里这却是工业力量的象征！
“啊……”载淳深深的吸了一口空气，让充满了煤焦油味道和生铁味道并混合着黑色灰尘的污染空气，充满了自己的胸膛！
“没错……就是这个味儿！就是这个味儿！朕在伦敦大工业区还有德国鲁尔工业区嗅到的味道！”
“哈哈……这就是铁血的味道啊！这就是工业的味道啊！这就是列强的味道啊！”
“朕宣布！开炉！”
3647 大清第一炉钢
高炉早就提前烧好了，但是为了这仪式圆满，在投料口那里还有一箱子大概五百多斤的铁矿石，正等待皇帝的命令！
高炉内部是焦炭和铁矿石的混合物，强力的鼓风机正往里拼命的吹空气，焦炭彻底燃烧，坚固的铁矿石变得通红，然后柔软，再然后边缘开始出现液化滴滴答答的往下流淌！
而这些滴答的铁水根本就浇不灭数吨的燃烧焦炭，直到最后所有的铁水会和火焰融合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听到皇帝的命令，辛剑用钢铁长钳推开料口，最后这几百斤的精选铁料投入高炉之中，通用的火花甚至从投料口飞溅出来！
大清国的这些王宫贵胄和大臣们，有九成九都是没有见过这样的画面的，十多米高的巨大高炉，如同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一样，向外散发着滚滚的热浪！
太酷热了，哪怕车间安全区域都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热浪！
投料口被打开的那一瞬间，辛剑带着巨大护目镜的脸被一股金光照耀，如同天神一样！
“继续鼓风……开四号鼓风机……”
“再次检查钢水槽！清理杂物……无关人员退到安全区！”
车间内的气氛已经到了最紧张的时候，清国工部的那些学徒工们，都是在塘沽实习过的，可是当他们亲自炼第一炉钢，而且是在皇帝的面前，已经紧张的快要昏厥了！
要不是华族和欧洲的这些技术人员撑着场面，他们甚至都会忘记了自己要干什么！
人类就是这样，对那些过于庞大并带有危险性的东西，充满了恐惧和敬畏，这个通体燃烧的高炉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很多观礼的官员就感觉膝盖都发软了！
欧洲工程师们正在进行缜密的计算，他们负责铁水变成钢水的关键步骤，那就是吹氧！
如今当然没有大规模提炼氧气的工艺，但是吹空气的技术已经很成熟了，鼓风机由蒸汽机带动，吹进去的新鲜空气经过蒸汽机加温成高温空气，这些源源不断吹入铁水内的热风就是铁水变成钢水的关键！
工部的官员给朝中大臣们小声的普及一些基本的常识“诸位大人，铁水和钢水之间的区别，其实就在里面的含碳量！”
“碳就是咱们木炭煤炭里的一种基本物质，是可以燃烧的那种！”
“吹入大量的空气，尤其是热空气，就能逼迫铁水里多余的碳燃烧掉，让碳保留在一个合理的含量，就是我们需要的钢材了！”
说实话，工部这些人自己都不懂，他们不过就是照本宣科而已，更别说这些大眼儿瞪小眼的封建官吏了！
但是听不懂没有关系，就看这负责且危险的加工过程，这些人就知道工业化炼钢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哪怕就是普通的钢轨也不是大清国传统工艺能够造的出来的！
“乖乖哦！怪不得洋鬼子的大炮战舰卖那么贵呢，真是贵有贵的道理啊！这得烧多少煤炭，得多少人伺候啊！”
“怎么可能质量不好？如此小心的捧出来的宝贝，能不赚钱吗？别人谁也造不出来啊！”
高炉此刻已经连续吹了三个多小时的热风了，这都是提前算计好了时间，因为谁也不可能让皇帝等候的太久啊！
十二点的时候，这炉钢水其实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要不是因为等候德国工程师的命令，这些工部的官员恨不得立刻要求开炉！
工部的技术官员陪着笑脸到德国大鼻子身边，让通译小心的说道“洋大人……这钢水也差不多了吧？万岁爷都等很长时间了……”
“不行！在科学面前，皇帝也得让路！钢水时间还不够，再继续吹二十分钟氧气！这是技术，我说了算！”
工部官员一缩脖“得了！您是老大，您说了算……让陛下多等二十分钟，也就您洋大人有这个胆量了！”
载淳好像已经猜到了这些官员的想法，他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一炉钢头也不回的说道“任何人不得干扰炼钢人员，无关的都退下来！”
“在这里，皇帝也要给科学让路！技术人员说什么就是什么！”
有了皇帝的撑腰，这些洋鬼子更肆无忌惮了，他们眼睛里只有时间、温度、状态、数字、表格和自己的经验！
所有人都心焦的满身大汗，当然也有可能仅仅是被热的，等到十二点一刻的时候，那位德国大鼻子终于开口了！
“倾倒料渣……准备天车和重型坩埚……出钢水！”
观礼的这些官员此刻都忘记了自己的品级，呼啦一下都簇拥到最前面了，几乎和皇帝肩并肩排成一条线，但是也没人再管他们了，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一炉钢里！
这是火焰和钢铁融合在一起的海洋，钢水完全液态，而那些铁矿石里的残渣石块，却因为熔点不同而没有液态！
这些固体残渣密度肯定会比钢铁更低，这就会让所有残渣都漂浮在钢水上层！
这一炉钢水，下面三分之二都是纯净的钢水，而上面三分之一则都是漂浮的残渣，想出钢水就得把这些残渣都给放出来！
中腰线上的泄渣口被工人撬开了，现场一片惊鸿，就看见成吨的通红废渣掺杂着钢水喷涌了出来，金光四射火花四溅！
整个车间都被照亮了，空气温度瞬间又提高了六七度，官员们感觉自己身上的汗毛孔都无法关闭，汗水如同喷泉一样的向外涌！
老礼亲王已经热的受不了让人搀扶出去了，郑亲王还在坚持，可是他的手绢也已经能拧出水了！
所有人的衣服都湿透了，载淳身上的金龙都变成水龙了！
辛剑今天承担着最危险的工作，他手持长钳子，在出渣口批命的捅，防止铁渣堵塞出渣口，浑身专业的隔热服都不管用了，大汗顺着脖颈就往下流！
那些堵塞的通红渣料被他一点点的撬开，更多的铁水和残渣向外喷涌，最近的时候距离他只有几十公分！
这是最危险的工作，稍微大意一点让这些铁水和残渣给喷到，整个人也就烧干净了！
“天车……拉重型坩埚……出钢水！”
高炉车间内，重型的龙门吊开始缓缓的异动，铸铁做成的巨大坩埚可以装满三吨的钢水！
高炉最低端的出料口被撬开了，通红的钢水如同鲜血一样喷涌而出，汩汩的流入重型坩埚内！
“啊！出钢水了！出钢水了……”载淳兴奋的攥拳大叫起来“哈哈哈……呜呜呜……我大清国第一炉钢啊！”
“大清国第一炉钢水啊！呜呜呜……可算不怕别人欺负了……呜呜呜……工业的根基总算是有了！”
多年的梦想，多年的委屈，载淳再也压抑不住情绪了，数万人生命牺牲掉才换来了这一炉钢水，他已经彻底失控！
3648 不要停，不能停！
原来欧洲人是这样炼钢的啊！所有人都恍然大悟了，这一号高炉一次最多可以投放十吨料，抛掉焦炭和残渣也能出五吨钢水！
五吨钢水也只能装满两个巨大的铸铁坩埚，高高的龙门天车依靠蒸汽动力缓缓移动，两个巨大的正在燃烧的通红坩埚，在铸模区域开始倾斜了！
“开始浇筑了……大家快看，开始浇筑钢轨了……下面就是火车道用的钢轨沙模！”
钢水在半空中拉出一条线，红灿灿的非常夺人心魄！
液态的钢水在模型中流淌，先是明亮的牛筋红，紧接着是鲜血的暗红，最后慢慢变成枣红再成为紫色、黑色！
钢轨用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冷凝成型，一根根的钢轨就这样被浇筑了出来！
这时候就连最反对工业化的翁同龢也不由的鼓起了掌来“哎……就算西洋人是奇技淫巧，可是这奇技淫巧做成极致，也是大本事啊！”
“要是按照咱们过去的土炉子生产这些铁路钢轨，先别说能不能生产出来，就算能生产出合格的产品，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效率啊！”
这话说的真是在理儿，西洋的高炉炼钢法，虽然准备过程很繁琐负责，需要烧的时间也很长，但是架不住量大！
这都是按照吨来计算了，一号高炉是最小的，后面还有二十吨甚至三四十吨的高炉，这在当时那个时代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工程了！
载淳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他伸手指着那些冷却的钢轨说道“要是咱们大清国……呜呜呜……要是咱们大清国早就有这钢铁厂，又何至于去采购钢轨？”
“多花了多少冤枉钱啊！咱们大清国有的是煤铁啊！应该靠这个来赚钱啊！”
“赏！重赏！”
载淳下了旨意要重赏这些技术人员和所有车间里的工人，可是太监刚过去传旨就捧了一个闭门羹！
洋鬼子们都懒得搭理这名太监，也不知道他哼哼唧唧的说了一些什么，而辛剑却扭头冲他大吼了起来“你是干什么的？说了无关人员不得靠近……退出去！
“外面的警卫呢？都是瞎子吗？”
在车间外围看护的警卫尴尬的说不出话来，心说这是皇上来传旨了我哪里敢拦啊！
辛剑指着已经傻掉的小太监喊道“回去告诉陛下，我们马上要给高炉投第二炉的铁料和焦炭了！没有时间可以耽误……”
“我们只有一小时后，等待第二炉钢水融化的过程中才可以休息……赶紧走，别耽误事儿！”
小太监被辛剑轰走了，回到皇帝身边都哭出来了，把辛剑刚刚的话又给重复了一遍！
群臣顿时恼怒了起来“大胆！陛下召唤都敢不来？这是藐视朝廷，藐视皇上……陛下请种种治罪！”
载淳尴尬的说道“嗯……这里是工厂，不是朝堂，科学第一，官位第二，咱们外行不要领导内行啊！”
一直都没怎么说话的富庆开口笑道“诸位大人有所不知！这高炉炼钢不是土法炼钢，那是没有办法停工的，一旦点火开炉就要日夜不休息的加工……”
“只要这高炉停工了，用不了一个小时就得报废！”
“大家看啊！这高炉炼钢里面全都是通红的铁水，烧成之后倒出来里面不就是空了吗？如果你不马上加燃料和铁料……用不了一会里面挂壁的铁水就会冷却凝结！”
“到时候里面一层厚厚的铁壳，你是无法投料也无法倾倒，难道要人进去一点点的敲铁壳？不现实啊……”
“所以这高炉炼钢一点点火开炉了，那就会燃烧到这座高炉的寿命终止那一刻，中间日夜不休都要燃烧，都要炼钢！”
“啊！”人们顿时惊呼了起来“日夜不休？十二个时辰不停？一年也不休息吗？”
“当然了，只要高炉没有质量隐患，能用多少年就要烧多少年……要是你对自己修的高炉质量有信心，你烧一百年也是不能停火的！”
轰的一声，群臣一片哗然“这这这……这要是一段时间不需要钢材了呢？还继续炼钢那不就亏钱了吗？”
富庆耸了耸肩“这可没法子，市场不需要钢材，那也得烧出来囤积着，等市场好转了在卖啊！”
“停火可就是要毁了这座炉子，那赔的钱可不是一点半点啊！”
群臣一听这个都有点不乐意了，有人嘀咕道“这西洋人的办法也不怎么精明啊！市场不需要钢材了，价格低的时候，都不能停产还得赔钱生产钢材！”
“就是，这日夜不休的烧高炉，天天冒黑烟……这京师还能住人吗？一天休息的时候都没有了？”
就在很多官员低声抱怨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开口就对这些鼠目寸光的人展开了嘲讽！
“哼！本王不屑于你们为伍！真是一点见识都没有！”人们一看，居然是没有什么实际差事的郑亲王承志。
要说别人呵斥群臣，大家还不敢说什么，这郑亲王是京师有名的纨绔王爷，歹毒王爷，不干正经事***坏事儿！
这种人居然还敢指责别人？要不是他有个亲王的帽子，群臣绝对不答应，早就吵开了！
承志扫了群臣一眼，让后笑着对同治帝说道“陛下！不要听他们胡言乱语！大清国山水千万里，用钢铁的地方多了去了！”
“怎么可能有不用钢铁的时候？这产能永远都是不够用，怎么可能过剩呢？”
“陛下！这京津铁路修好了，咱们还可以修京师到郑州的铁路啊！修京师到洛阳的铁路去！”
“这些铁路所用的钢铁足够咱们铁厂干半辈子了！”
“盛京、西安、兰州、汉口、江宁、上海……只要是我大清国的天下，都修上铁路，到时候这铁厂的生意那就是万万年！”
“臣为陛下贺喜，为大清国贺喜……臣有本上奏！”郑亲王承志居然直接跪下了，从袖口里掏出一份奏折，高高举过头顶！
载淳都愣住了好半天才示意太监把奏本接过来“哎呦……郑亲王居然知道国家大事儿了？还能给朕上本？不容易啊……哈哈哈！”
“这个朕一定得看看……这个面子一定要给啊！”
“哈哈哈……承志都会写奏折了……哈哈哈……”
载淳接过奏折翻开一看，里面的内容让他的笑容凝固了，他睁大眼睛万万没有想到，这样的文字会是郑亲王承志所写！
4649 王爷请修铁路网
“启请大清国建铁路网之细则……这……这个是你承志所写？这么老厚的一沓子？”
载淳一目十行看着承志给他的奏折，这里面条理分明、计划清晰、从最开始的资金筹集到修建铁路的顺序，以及如何招标等等全都有详细的计划！
如果承志说这是自己所写，那载淳打死也不相信！
承志倒是很大方直接明说“陛下，臣就是一个挑头的，这份折子其实是很多王爷们委托臣来筹划的！”
“而且这份奏折，也寻求了很多西洋的工程师还有华族那边专业人员的建议！为大清国万年基业计，请陛下速速启动大清国铁路网计划！”
“陛下！以前臣不懂铁路的妙用，也掣肘很多，而如今京津铁路的成功教育了臣，这才明白铁路真的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儿！”
“臣为过去的自己惭愧，请陛下赎臣无知之罪！但知耻而后勇，既然如今懂了这里面的道理了，那自然要发愤图强改过来啦！”
“臣心一片赤诚，请陛下明鉴！”说完三跪九叩，标准的很！
郑亲王承志今天来的这一招，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任何人都知道他承志是个典型的保守派，当年和鬼子六走的很近的！
载淳也清楚，这个承志的名字肯定写在了鬼子六吞掉的那个蜡丸丝绢盟书里面，这个人不是自己的嫡系，反而是自己的政敌！
但是收到局势的约束，载淳也不可能把所有反对自己的守旧派都杀光，就连鬼子六他都因为种种思考而没有下死手！
所以对承志这种仆从也就放了一马，观看以后的态度，也许就这样放过，也许秋后算账！
这种人会真心实意的支持载淳的维新计划吗？可是今天还就出奇迹了，承志这种无能纨绔王爷居然上了大清铁路网的奏折！
这不应该是富庆这样的维新派干的工作吗？怎么这承志却下手了？
折子在这些重臣们的手里来回打转，人们凑在一起快速的看着，能在朝堂里混的文官很多都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一目十行的快速阅览都是基本功！
富庆眼睛眨了眨就笑了，他知道了承志这些人的小心思，就看这折子里三句话都离不开股市，他就明白了！
富庆笑着向载淳跪拜行礼“陛下……臣觉得郑亲王的折子很好，臣附议！”
哎？富庆第一个跳出来支持了，这让曾经骂过富庆的郑亲王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赶紧回头给了他一个歉意的笑容。
这时候被热的中暑的礼亲王也缓过劲来了，在外面灌了半壶凉茶，稍微好受一点也进来跪在皇帝面前“老臣也附议，这折子老臣也是出过力气的……陛下看见了吗？臣的名字也在里面啊！”
“呵呵……看见了，看见了……”载淳都被逗笑了，这老头抢功劳居然抢的如此明显！
郑亲王和礼亲王基本上就能代表八旗内部的保守派，因为鬼子六和奕譞奕劻都已经被圈禁起来了。
而富庆自然可以代表八旗里面的维新派臣子，这两边人怎么都同意了，难道八旗内部空前团结了。
翁同龢眼睛转了转感觉到了一丝不好的预感急忙跳出来说道“陛下！这铁路当然是好的了，但是修建铁路网耗资巨大，咱们朝廷哪里有那么多钱啊？还是缓一些再说吧！”
承志当时就反驳了“老翁，您这是没仔细看我的折子啊！这里面已经写清楚了筹款的办法了……”
“朝廷拨一部分，银行借款一部分，再不够的完全可以依赖股市来筹集啊！你也看见了，这京津铁路股票是有多火爆，只要我们再拿出一部分股权出来，天下万民的资金都可以用啊！”
翁同龢总算是明白了，原来你还是打这个鬼主意啊，你这是京津铁路股票赚钱赚美了吧？一个不解渴，还想多来一些？
老翁内心极度不安立刻反对“不妥啊，王爷这可不妥！股市毕竟是高风险之地，现在虽然涨了，但是之前跳河自尽，股市崩盘的惨剧那是比比皆是！”
“您怎么就能保证一切筹款顺利呢？万一这筹款过程中，股价就崩盘了，到时候钱没筹集多少，朝廷的体面可也就丢光了！”
“哎……老翁你炒股吗？”郑亲王轻蔑的摆了摆手“您要是没炒股那就能理解了！这股市筹款根本就没有风险！”
“不要老看二级市场崩盘不崩盘，咱们修铁路是直接从发行价里筹集资金，那叫一级市场！”
“京津铁路筹股一千万银元，搭配的就是一千万股，朝廷不会少一个铜子儿的！”
“就算将来这股价跌破了发行价，钱也到了朝廷的口袋里，你担心什么？再说了也不可能跌破发行价啊！”
“大清国百姓富足，想进场赚钱的人有的是！”
翁同龢眉头紧锁冲陛下开口道“不妥，还是不妥！咱们朝廷治国，还是要堂堂正正的行圣人的法度，怎么能行赌徒那一套呢？”
“所有百姓都下场当赌徒了，这地谁来种？工谁来做呢？亏钱了，就会有大批的人跳河自尽，赚钱了又会出现一大批懒汉！”
“百业凋敝啊！陛下千万不能这样，这是要断了大清国的根基的！”
群臣顿时窃窃私语了起来，儒臣清流们一听这话纷纷点头，这群人连商人阶级都瞧不起，视商人为洪水猛兽，又怎么可能接受更激进的股市呢？
股市可是资本市场的产物，这都是重商主义后期才会出现的产物！他们连前期的商人都不要，又怎么会接受这样的一个升级加强版？
“陛下！臣等，觉得翁大人说得对！国家还是要务实不能务虚啊！全民都炒股去了，土地荒芜，工矿歇业，到最后就怕饭庄里连炒菜的厨子都撂挑子了！”
“陛下要慎重啊！如今京师有一个股市就可以了，不要再扩大了，这是洪水猛兽啊！”
得！大清国内部自己先打起来了，朝堂上顿时分成了两派！
载淳一言不发，看着这两派人相互争论并渐渐的发展到了争吵的地步！
“你们这些酸丁腐儒！知道个什么？如果不扩大铁路网，这京师钢铁厂产出的钢铁怎么消化？卖给谁去？”
“谁是酸丁？王爷你有辱斯文！这京师钢铁厂的钢铁可以打造锄头、菜刀、剪子、也可以造刀剑兵器啊！”
“我的清国，很多年士兵都没有换装备了，守城门的士卒腰刀都生锈了，换装不可以吗？”
“没出息，你们这些腐儒没出息！京师铁厂高炉不断流的生产钢铁，那得打造多少腰刀？再说了眼下都已经洋枪大炮了，谁还用腰刀？”
“你们这群酸丁腐儒，误国！”
哎……又吵起来了！
注：周一竞争残酷，兄弟姐妹们抓紧推荐票啊！
4650 陛下，我不是畜生！
“谁误国？不要以为你是王爷，我们就不敢弹劾你！扩大股市规模，天天上蹿下跳的蛊惑人心！”
“百姓本来就贪婪愚昧，一旦沾染了赌博岂不是家破人亡？光一支京津铁路股票就破产了多少京师百姓？这还不是教训吗？”
“非要让一国百姓都成赌徒，都不做正经事情了？这才是误国之言啊！”
“你放屁！股市在欧洲都存在几百年了，欧洲列强哪一个因为股市灭国了？那肖乐天的地盘都有股市，怎么反而把法兰西都打败了？”
“那是国情不一样！咱们大清是以农为本，耕读诗书传家，不能搞重商那一套！肖乐天他们那些人也只能嚣张一时，只有咱们大清国的耕读诗书才能保证万年长久的稳定！”
“你们读书都读傻了吗？不知道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都什么时候了，还耕读诗书呢？人家拿大炮炸你们老家，你用锄头诗书去挡啊？”
“你们这是公然反抗陛下的新政！你们这是藐视皇上，藐视朝廷！公开唱对台戏，这是对陛下的不忠！”
哎呦，才吵了一会这就开始上纲上线了，议论铁路网该不该建立，一下子就升级成了是不是对皇帝忠心！
翁同龢一看手下的徒子徒孙们要吃亏立刻大声说道“诸位王爷！这句话可言重了吧？反对股市就是反对皇上？这是欲加之罪吗？”
“如果这样说，那我也要反问一句了，诸位天潢贵胄们，怎么就对这个股市如此上心啊？真的是为了铁路网，还是想尽一切办法借助股市赚钱呢？”
“呵呵……别以为老臣眼睛瞎了，诸位王爷哪一个没在股市赚的盆满钵满呢？”
“你们想让老朽我不反对，也行！那就回答我一个问题，这京津铁路的股票从一块钱涨到了八块钱！”
“平白市值翻了八倍，一千万的资金现在变成了八千万！请问诸位王爷，这多出来的七千万，都是从哪里变出来的？”
“这股市难道还有创造财富的本事？就那么几张纸来回转移一下，就能平白无故的多出八千万块银元？”
“哈哈……银矿石哪里来的？谁炼化成了银锭？谁有铸造出了这七八千万块银元？然后又是谁给注入到这股市里来的？”
“点石成金吗？这钱是怎么多出来了？几位王爷给老朽讲明白了！讲明白了，老朽自然就不说话了！”
啊？一句话问倒了所有人，这些王爷那里能解释这么深奥的金融难题，肖乐天后世多少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都未必能搞明白这个道理！
钱从哪里来？怎么就凭空的涨了这么多？都赚钱了，谁亏钱呢？大家赚的又都是谁的钱呢？
总要找到那个给大家亏钱的人或者神仙吧？他藏在哪里呢？
这一连串的质问，让这些八旗王宫贵胄们都傻眼了，张着嘴结巴着舌头不知道要怎么说好。
别看这些人吵架从来没有输过，但是真到了讲道理的时候，他们可从来都没有赢过！
载淳内心当然是想推广铁路网的，所以说郑亲王他们这么一闹，载淳也是很开心的，可是载淳明白铁路计划反对的人太多，不是一条京津铁路能够全都驳倒的。
现在清流们跳出来直接反对，并且压住了这些王爷们，载淳一看不好赶紧给惇亲王使了个眼色。
一直都没有说活的惇亲王奕誴开口了“嗯……大家好像都忘记了今天是来干什么的吧？这是来庆祝大清第一炉钢水炼成的！”
“下面洋人和华族工程师都已经等候半天了，是不是应该缓议啊！”
富庆笑着说道“正是，正是！诸位功臣正等着万岁爷训话呢，咱们不要耽误时间了！”
载淳让太监们把奏折收好“好了，这件事先留中不发，咱们慢慢在商量……几位功臣来了，把朕的御酒金牌黄马甲端上来！”
就在这些臣子争吵的时候，一号高炉已经完成了铁料和焦炭以及添加剂的投放，烈焰熊熊，新一轮的炼化钢铁的工艺又开始了。
等待铁矿石化成铁水是需要很长时间的，这段时间几位技术负责人终于可以来拜见同治帝了！
在观礼台上，载淳亲自给这些工程师别上黄金腰牌，都是大内金匠精心打造的，工艺繁复艺术感极强，而且这样的黄金腰牌还有一个特权，那就是有权进紫禁城面见皇上。
当然了拥有这样的权利和使用是有不同的，真要想见皇上他们同样也要先去礼部报备，走很负责的程序！
但是有了这样的特权，确实是一种身份的证明！
御酒、黄马甲也赏赐下去了，这一号高炉的所有工人每人赏赐纹银百两！
这可不是一般的纹银，而是内务府专门铸造的，上面有漂亮的花纹还有记录今天的文字，相当于一种纪念币！
一份份的赏赐送到了这些工程师的手里，而到了辛剑这载淳笑了“哈哈，朕跟你还真是有缘啊！”
“塘沽见过面，你刚来京师的时候还见过一次……后来你又告御状那是第三次！如今这是第四次了吧……”
辛剑刚脱掉隔热服，现在浑身的汗都没有退“是的陛下，这是第四次见陛下了……”
“你帮朕炼了第一炉钢，也培养出了很多技工，功劳不小！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不回去了，就在这京师常驻吧！”
“以你的本事，将来不愁工部没有你的官位坐啊！”
辛剑一愣然后尴尬的一笑“陛下炼钢有任何差遣，小民都任劳任怨，在所不辞！但是常驻京师还是免了吧！”
“小民，受华族恩太多太重，此生不敢换门庭了！”
载淳叹了一口气“哎……朕也是多一句嘴，师傅训出来的，哪里会那么轻易的被挖过来啊！”
载淳说了这一句，转身准备走了，按理说到这时候整个观礼仪式也就结束了，后面是御赐酒宴，下午仪仗就好回宫。
辛剑这时候就应该什么都不说，安静的送走皇帝，今天的事情也就圆满了！
可是谁都没想到，当载淳刚刚转身的那一刻，辛剑突然抬头开口道“陛下……我是人……不是猫狗畜生……元首从来没有训我们，更没有什么训出来这样的话！”
“华族之内……万民平等！”
就这一句话，载淳身子都僵住了，周围那些侍卫按动腰刀的压簧，眼中冒出凶光，只要皇帝一个眼色，他们就能把这个大不敬的臭炼钢工给砍成肉泥。
载淳没有回头，脸上横丝肉都跳起来了！
注：下午还有一更！
4651 心中的一根刺
同治帝杀心顿起！辛剑这句看起来普通的一句话，却触动了载淳心中最深的一根刺！
同治帝和这个师傅的关系实在是太微妙了，没有肖乐天也就不可能有如今自强自立而且眼界大开的皇帝！
出国游学的这些年，确实锤炼了载淳的性格，后期亲政的一系列冲突，载淳不管怎么说都表现出了不符合年龄的老辣！
这都是超出年龄的成熟，没有行万里路读万卷书是不可能的！
莫要以为皇帝出门游学很简单，其实在中国古代这是非常难的，因为那些儒臣们那些嘴里喊着让皇上圣明的大臣们，其实根本不愿意皇帝出宫去见世面的！
皇帝要是都直接接触民间了，什么事情都明白，庞大的官僚集团又怎么欺上瞒下呢？
这就很搞笑了，中国自古的官僚阶层一下子变的异常矛盾！如果皇帝天天在皇宫里吃喝玩乐，这些人就会骂他不理朝政，何不食肉糜等等的话！
可是皇上一旦爱出宫探访民间了，这群人马上又会劝谏，说什么出宫劳民伤财，说什么皇帝出宫就是贪玩荒废朝政，甚至还以安全为理由不许皇帝离开京师！
其实说到底就是君主和官僚集团，相互争夺权利，并相互甩锅而已！
权利要抢，黑锅要甩！大臣里面有好坏，皇帝一样也有昏明之分！
肖乐天带走同治帝，那可是架起大炮用强军给‘绑架’走的，要是没有这样的底气，任何人都不可能做到让一名大清国的皇帝离开京师，甚至去欧罗巴！
果不其然，在外锤炼过的同治帝，已经震慑的整个朝堂都机若寒蝉了，不到二十的年龄杀了多少人？多大的权臣在他面前都不敢喘粗气！
一切都是肖乐天教育的功劳，载淳从骨子里从灵魂里对师傅的崇拜之心，是不可抹杀的！
但是，这对师徒之间的矛盾也是非常大的，因为华族和大清共生在东亚的土地上，双方有非常大的利益冲突！
华族强大了，大清肯定不好受，大清中兴了，回头也一定会打压华族！
这是核心的矛盾，是根本不可调和的矛盾，是载淳心中深深的一根刺啊！
矛盾纠结的同治帝，也曾经做过白日梦，用入室弟子的身份继承华族未来的产业，让大清和华族融合在一起，都成为自己的江山！
但是当福隐儿出现后，他的这个幻梦被正反两记耳光给打醒了！
本来心情就不好，而今天辛剑又动了他一个不愿意触及的刺，那就是清朝和华族的根本区别！
这是载淳累吐血也无法改变的！
华族法典写的清清楚楚，万民平等！而大清国却用法律规定了满汉有别，八旗制度，主奴权益！
一个是奴隶制社会，一个进入万民平权的社会！
这种根本上的巨大鸿沟，是你同治帝能填平的吗？辛剑今天就明明白白告诉你了，我是人，不是可以训练的牲畜！
你就算是皇上也不可以羞辱我的根本人权！
气氛紧张到快要点火就着的地步了，载淳内心熊熊烈焰比高炉里的火还要盛！
这句话彻底撕碎了他内心的遮羞布，彻底粉碎了他和平吞并华族的幻梦！
辛剑难道不知道自己已经身处鬼门关了吗？他当然知道，但是就算知道他也不会改了自己的信念！
砍头可以！让我当奴才，那就是不行！
“哈哈……哈哈哈……”同治帝笑了，这笑声让群臣都战栗了起来，有人甚至不忍心看都闭上了眼睛。
洋鬼子们都懵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能感觉到气氛极度的紧张。
“哈哈……好了好了……朕说错话了，你们都那么严肃干嘛？”载淳扭头看了看辛剑“不愿意来大清也没关系，这京师钢厂你帮着筹建的，这里你都熟悉！”
“以后还要随时聘你过来解决问题呢！放心，大清朝不会少你的工钱的……哈哈哈，走吧，开宴席！”
载淳此刻还是没有做好和华族翻脸的准备，这辛剑当然不能杀了！
当人们走出车间之后，凉风吹来一个个都送了一口气，摸着身上的汗也不知道是刚刚被高炉热的，还是被吓到的。
京师铁厂专门准备了宴席，观礼的重臣们纷纷围坐在一起。
不过气氛可有点不友好，王宫贵胄这边盯着清流儒生那一边，一个个吹胡子瞪眼睛的！
载淳心情也比较郁闷，这场酒宴吃的没滋没味，京师铁厂投产的这点好心情，让这两件事全都给搅合了。
辛剑这个倒是好说，可以不处理毕竟就是一名胆大妄为的华族工人，但是铁路网的事情必须要解决！
如何说服清流儒生们，让他们不反对？也不能全都靠皇权压制啊，口服心不服早晚是要出事儿的！
回京的路上，富庆骑马陪同载淳一路，载淳问道“富庆……你说说，翁师傅问的那个问题，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之前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富庆也皱眉了“陛下，我倒是隐隐的有点线索，可是细节又说不清楚……涨到八块钱了，都赚钱了，谁亏钱呢？”
“之前那些倾家荡产，跳河自尽的肯定是亏钱了，他们的钱变成股市里的一部分了……但是不够啊，怎么算那些人的家产也不值七千万两的增值啊！”
“这可是从一千万生生冲到了八千万……这么多的钱都是从哪里来的呢？臣回去还是要找明白的金融专家问一问……”
“要不……臣给琉球发个电报？”
这就是要直接问肖乐天了，富庆知道载淳此刻正是情绪敏感的时候，不可能主动和师傅发电报，那么就只能自己代劳了。
载淳什么都没有说，就是一个人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浩浩荡荡的仪仗队回到了紫禁城，热闹的一天如同过年一样，不过这群臣中间可都有了别样的心思！
当天晚上，郑亲王在家里摆开宴席，请礼亲王等人喝酒，这一天让翁同龢等清流给气到了，承志心中全是愤恨！
“该死的，这些汉人奴才，居然敢跟我唱反调！本王早晚弄死他们！”
“就是！这是咱们旗人的天下，咱们想弄多少股市就弄多少股市，敢挡咱们的财路，将来有他的好果子吃！”
“哥几个放心，这铁路股的事情黄不了！”
“还有那个叫辛剑的奴才！妈的，今天连陛下都敢得罪……早晚让他死，让他死！”
注：第三更送上，兄弟姐妹们支援火力全开啊！
4652 堆煤场的袭击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郑亲王承志的计划好好的，趁着皇上开心的时候，把铁路网的筹建奏折给批了，之后就是他们这些人大发财的好机会了。
这回大家可绝对不能丢掉最原始最便宜的内部股了，不仅如此还要联合起来聘请江南那边的操盘高手，好好的在市场上炒作一番！
范大脑袋都能赚大钱，凭什么这些龙子龙孙不能赚呢？
可是一切都让翁同龢那帮儒生给搅合了，当然还有辛剑那个生死仇敌，自己那么好使的奴才就是他给害死的！
“辛剑……告御状的仇本王还没有报呢，你今天又跳出来找事儿？”
“万岁爷的好心情就是你给败坏的，你败坏了本王的赚钱大计……我要杀了你！”
“还有翁同龢……本王一样不放过你！”
喝多了的郑亲王承志，跟狼嚎一样的叫唤，旁边好几个王爷按都按不住“哎呦承志你小声点……隔墙有耳啊！别让朝廷听见，你别喊了……”
“抬后头去……让承志醒醒酒，让他睡觉挺尸去！”
烂醉如泥的郑亲王承志，被太监们抬着回到了后宅，这一路上酒气熏天还不停的叫唤呢！
礼亲王也气的直吹胡子“真是流年不顺！咱们八旗王爷们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赚点银子居然这么艰难？”
“这要是老祖宗刚入关的时候，哪里有这么多臭毛病，跑马圈地天下的财富看上那一块就吞了那一块！”
“看看眼下……不就是想坐个庄吗？把咱们难为成孙子了，这么一群狗崽子跳出来汪汪叫！”
人们一看老亲王都醉了，这酒宴是实在不能喝了，赶紧劝着老礼亲王也回家去，一群人散了各回各家！
这是注定不会平静的一夜，就在京师的百姓兴奋的聊着今天皇家豪华的仪仗还有等候明早大清时报的报道瞎猜测的时候。
清河岸边的京师铁厂依然繁忙无比！
富庆说的一点错都没有，这高炉炼钢还真的是不能停，必须长期保持内部燃料燃烧，否则钢水冷凝，这巨大的高炉可就报废了！
洋人和华族的工程师团队，给这些清国的学徒们，制定好了标准化的操作时间表，二十四小时不休，工人三班倒去伺候这座冒着黑烟的高炉！
辛剑今天盯了两炉钢，确实累的不行了，德国的同事强迫他必须回去休息，这种高强度的工作疲劳是会出大问题的。
辛剑这个人仇恨满清，但是他却不仇恨工厂，看见这高炉、机械、钢铁就非常亲近，跟工人们在一起就跟回家一样的舒服！
离开车间洗了个澡，吃了一顿美美的晚饭，躺在床上却发现有点积食，干脆跳下床拎着马灯出去遛弯巡查一下工厂的边边角角。
一路上所有的工友都认识他，有的喊他辛工，有的直接喊师傅，有点老派的工人还喊大人！
辛剑笑着一个个的打招呼，这些淳朴的大清国工人，他都能叫上名字，除了背后的辫子和自己不一样之外，其他没有任何的区别！
相互关照几句，提醒一下安全，开开玩笑，就这样辛剑一个个车间，一个个工序的检查下去！
高炉车间、铸造车间、翻砂倒模车间、堆料场、废渣倾倒场、拉料的铁路……这里几乎每一寸土地他都熟悉，他都要巡查一遍！
接着微弱的煤油防风马灯的广亮，他逐渐把钢铁厂的大部都检查过来了，到了晚上十点多一点，辛剑已经检查到铁厂近邻的炼焦厂！
通向炼焦炉道路，要通过一段七十多米距离的煤炭堆料场，漆黑的小路两旁是如山一样的煤炭，都是从山西运来的最好的无烟白煤！
这些无烟煤在月光的映照下反射的黝黑的亮光，很多煤块巨大的如同山石足足有半人多高！
辛剑此刻也确实有点困意了，他打了一个哈切准备巡查完炼焦炉之后，就回去睡觉！
可是就在他打哈欠的那一瞬间，人是会短暂的降低听力的，而左侧煤山上突然传出了细碎的煤块撞击声，他却浑然不知继续向前走！
漆黑的小路，一盏微弱光亮的马灯，两侧的煤山堆积了百万吨的煤炭足有三四层楼那么高！
辛剑越往中间走，距离危险也就越近，他根本不知道黑夜中几双眼睛已经盯紧了他！
呜呜呜……突然辛剑听到头顶发出鬼哭一样的风声，这风声就好像是信号一样，紧接着两边煤山就传来卡啦卡啦的响声！
“啊！煤山要塌陷……”辛剑真是累了，此刻反应速度都慢了半拍，这时候还不知道跑吗？
两侧煤山上突然出现一些黑影，正拼命的往下推巨大的煤块，一部分人嘴里不知道吹的是什么东西，呜呜的如同鬼哭一样！
辛剑没有去过西北，他不知道这是一种在西北才能见到的特殊乐器，叫做陶埙这些人就是用这种陶埙来进行号令的！
而陶埙的声音在漆黑的夜里听真有几份鬼哭的感觉，非常非常的渗人！
清朝的时候当然不是21世纪，这里没有什么信息大爆炸的网络可以查询资料，民众的眼界非常闭塞，几百里外的事情都已经很难了解了。
直隶大平原这边的百姓，谁知道大西北那边还保留了一种上古的陶土乐器埙呢？名字都没有听说过，很多人真以为这里就是闹鬼了！
“师傅小心……”千钧一发的时候，从焦炭车间方向拼命的跑来两个身影，一边跑一边喊。
“师傅把灯丢了……丢远点……跑起来啊……”
这时候辛剑才想明白事情，自己拎着马灯这不是给人指明了目标吗？赶紧把马灯丢向远方，然后撒丫子就往焦炭车间方向跑！
这下袭击者找不到目标了，上面反观的巨大煤块引发了小型的塌方，上千斤的煤炭沿着斜坡向下滚动！
陶埙的声音开始变幻，这些袭击者看见了远方来了很多工友过来支援，不敢逗留迅速逃离了堆煤场！
这场小塌方规模可是不小，辛剑一路跑后面翻滚的煤块就噼里啪啦的往下砸，很多小块的都砸在了脑袋上和后背上！
等到前面看到一片马灯的光明后，就听不远处一声惨叫：“虎子！虎子被砸中了……”
4653 威胁花样多
涌过来的工人越来越多了，燃烧的煤油马灯照亮了狭窄的小路，辛剑放眼一看，自己夜校的一名学生虎子正倒在地上，左腿被砸的血肉模糊！
“虎子！”辛剑过去一把抱着他“身上还有哪里有伤口……脑袋、内脏没有被砸吧？你们怎么在这呢？”
虎子和另一名夜班的工人，这是结伴晚上去厕所，回来正好要路过堆煤场，虎子眼尖隔着老远就看见拎着防风马灯的师傅辛剑了。
这辛剑也确实好辨认，首先一点身材和洋鬼子不一样没有人人家那么高大，另一个原因则是华族和洋鬼子都喜欢穿皮鞋，然后为了防磨后跟和前脚掌都会钉上耐磨的铁鞋掌！
这种鞋走路卡卡的响，离着老远就能分辨出来，而清国的工人都是穿厚底布鞋，只有八旗还有蒙古人才有穿皮靴的习惯。
而这种中国的皮靴和西洋皮靴工艺不一样，没有橡胶硬化鞋底儿的技术，所以不可能钉铁掌！
听见这铁掌的声音，在看看熟悉的身材，虎子一下子就猜到是师傅辛剑了！
这辛剑不仅仅是这些工人们的技术师傅，更是他们学习识字和数学的开蒙师傅，他的夜校影响力非常强！
古人尊师啊！师傅就是第二个爹一样的值得尊崇，所以当胡子发现两边煤山有黑影晃动，然后出现煤块塌方后，连想都没想就喊出来冲了过去！
也多亏虎子的这一声喊了，惊扰了那些鬼影的节奏，让辛剑有机会丢掉马灯，然后趁着黑夜狂奔躲避！
辛剑保住了一条命，但是虎子可被巨大的煤块给砸断了大腿，疼的脸都青白了，冷汗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找木板……抬着虎子去看医生……组织车间里的工人，立刻搜索……”
师傅有难，弟子全都出来了，要不是辛剑命令车间里必须留下最低数量的操作工，恐怕这京师铁厂今晚夜班就得停摆！
人声嘈杂，整个京师铁厂呼啦啦涌出了七八百的工人，辛剑的夜校规模自从告御状之后就开始急速扩大，如今这铁厂里足有一千五百多工人，正分班学习！
华族来的这几十名高级技工，全都变成了兼职的老师！
师傅遭到了袭击，这些学生都怒了，一个个黑着脸拎着铁棍、撬棍、铁锹、丁字镐……各种各样的凶器开始满工厂搜查！
煤山周围灯火通明，火把噼啪的燃烧，如山一样的堆煤场和焦炭场，过筛子一样搜了三遍！
这时候京师警察局也派来了人，一听说辛剑遇刺有人要杀他，都傻眼了！
领头的军官低声嘀咕到“靠！这小子这么这么能惹祸，上次告御状弄的工厂不得安宁，现在又遇刺了？这是丧门星啊……”
“你说什么呢？你再说一遍……”人群情绪正是紧张的时候，有人立刻大声的呵斥起来。
“没……没说什么……我赶紧求援，再找点援手啊！”领头的军官不敢惹这些暴怒的工人，赶紧一溜小跑去求援了。
从十点一直开始忙到十二点，所谓的刺客也是找不到，这时候大家都拥挤到药局了，值班的跌打大夫已经给虎子接好了腿，打上了夹板！
“师傅！找不到刺客，整个工厂没有陌生人啊！”
辛剑安慰了虎子几句让人把他抬了下去，他看着大家冷冷的说道“找不到就让朝廷找！这京师铁厂是朝廷的买卖，是大清国的产业！”
“朝廷如果连基本的安全都无法保证！呵呵……恐怕工部刑部对皇上也没法交代！”
“如果我们工人人人自危，那么谁还能一心一意的炼钢工作呢？”
“今天是我遇刺，明天会是谁？大家好好想想这个问题吧！”
辛剑说完眼睛看向南方，他已经自己宣判载淳有罪了，他内心坚定的认为这就是同治帝打击报复自己。
明着不敢杀，就用这种制造意外的手段来消灭自己，卑鄙！
养心殿后，载淳在睡梦中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阿嚏……阿嚏……天凉了？给朕加一条毯子……”
载淳真的是冤枉，他再仇恨辛剑也没有当天晚上就下手的啊！
今夜注定无人入眠，遭到打击报复的可不仅仅是辛剑一个，当晚午夜时分，读完书刚刚入睡的翁同龢突然听到啪嗒一声响，将他惊醒！
“谁！谁在外面……谁？”今晚翁同龢自己睡在了书房，没有和夫人在一起，他喊了两声才惊动了外间伺候的铺纸丫头。
小丫鬟掌灯走了进来，这时候二人才看见糊窗户的纱绢被割开了一个大窟窿，地上一块瓦片压着几张纸！
翁同龢心中一惊“捡起来……看看是什么……”
吓得哆里哆嗦的小丫鬟捡起那张纸“老爷……就是一张字纸！没有别的东西……”
翁同龢这才放心，接过纸张凑在灯光下一看当时倒吸一口冷气“这……这怎么会这样？”
这张纸其实就是一张状子，是很简单的告状文书，但是却隐藏了告状人的名字，这里面所记录的居然是翁家的一件丑闻！
翁同龢在京师做官，但是老家还是有家族的，这张纸就是状告他的一个小侄子，伙同乡间几个官绅家的纨绔子弟，居然轮#了一个十六岁的乡下丫头！
这可是重罪，自古轮的都是极其重的罪过，这比一个人干罪过要重百倍，大清律里面这种罪过是必须要死的！
可是这件事翁同龢居然毫不知情，而看看时间居然是前年的事情了！
当地官府还有那些纨绔家族，为了给翁同龢拍马，所以勾连在一起花银子就把这件事儿给平下来了。
受伤害的小丫头家里得到了十亩水田还有几百两银子，逼着他们不敢告状，就吃了一个哑巴亏！
这小丫头家得到了银钱，干脆就把闺女嫁到了几百里外的一个穷破落户家！
而这穷破落户贪图嫁妆也就缩脖子认当王八了，三十五岁的穷光棍，娶到了一个十六岁娇滴滴的小美人！
能让翁家子侄动心的女孩子，肯定是有几份绝色的！
按理说，这穷光棍三十五岁了得到这么一个漂亮的媳妇，还有一笔不菲的嫁妆，你就好好过日子吧！
结果不！这东西，居然还拿捏起来，嫌弃这女孩子不干净，乡里有风言风语，就天天的打骂虐待！
最后这小姑娘不堪虐待，直接跳河自尽了！
而这一切始作俑者，就是这翁同龢家里的子侄，跟他可是正经一个血脉的！
“啊！这是要毁我一生的清名啊……这是威胁我！”
翁同龢终于明白了，那些人开始动手了，开始用他家族里的丑事抹黑自己，今天这就是赤果果的威胁！
4654 名声太重要
清流最怕的是什么？就是名声受到了损失，因为他们在朝堂上存在的最大仰仗就是他们的舆论正统性！
清流并不是首相，他们没有相权接触不到财政、人事还有各种工程，所以手里是没有钱的！
而清流更不是将军，没有军权接触不到军队，所以手里没有枪！
没钱没枪那就没有权利，剩下的只有道德舆论来树立威望，从这些将军和权臣手里争夺那么一点点的散碎银两。
百姓需要一个道德标杆，朝廷也需要一个道德脸面，这名声可是不能破的！
这案子不是翁同龢做的，但是那是你子侄做的你一样也会背黑锅，一个管教不严的罪过就能压死你！
从古至今，在中国这片土上，女色丑闻永远是最具有杀伤力的，你一辈子都抹杀不掉，甚至明知道这是栽赃陷害，或者完全是杜撰假的！
可是架不住老百姓爱听啊！这种桃色新闻，他们爱传，记你个千八百年的都没有问题！
谁干的？这到底是谁在威胁自己？翁同龢脑子里浮现出了一连串的身影。
“郑亲王承志？对，就是他，今天我挡了他的财路，他绝对是第一嫌疑人！”
“老礼亲王有没有嫌疑？肯定有，自从恭亲王他们被圈禁之后，这群守旧派的头头也就是他了！”
“等一等，我反对股市继续扩大化，反对铁路网修建……富庆那些温和的维新派会不会也在背后下绊子？”
“富庆跟过去不一样了，我能感觉的出来，他整个人最近这几年变得有点越来越沉默寡言，越来越危险了！”
“难道说这里还有皇帝的暗示？铁路网是陛下的梦想啊……可是我并没有完全反对，我只是不想这么激进，陛下应该能理解我的！”
想来想去他突然想到了另一个可怕的人“肖乐天！难道是他在背后暗示春十三娘威胁我？对对对，那个地痞流氓一样的无赖，能干得出来！”
“他需要铁路网赚钱运兵，控制大清国内陆……他在打击报复我！”
翁同龢陷入到了自己吓唬自己的境地，所有可能的黑手都让他幻想了一遍，可是最后也没法确定任何 一方。
到最后翁同龢总算想明白了，敌人居然用趁夜威胁的手段对付自己，那说明还没有准备撕破脸！
我还是先闭嘴吧！我如果改变态度，这些人应该会放我一马的，这件事必须解决掉，一点首尾都不能留！
翁同龢打定了主意，立刻喊来自己的管家，这是他从小伺候大的常随，年龄比他大十多岁！
小时候翁同龢读书的时候，他就帮着拎食盒抗文房四宝的贴身伺候着，后来赶考也是他跟着鞍前马后的跑！
翁同龢娶媳妇之后，常随直接提升为他这个小家里的管事儿，等到翁同龢当官了，这位管事儿直接成了官府里的内管家！
这样的人算是真正家生子儿的仆人了，他家里的田地是翁家赏赐的，娶媳妇孩子娶媳妇的银钱都是老爷赏赐的！
命运甚至生命都已经联系在了一起，翁同龢此刻只能相信他！
“翁阿哥……你跟我有四十年了吧？我可曾有过亏待？”
翁阿哥一听顿时跪倒在地“少爷对我一家有大恩啊，今天说这句话一定是有事情托付！老奴才命是少爷的，少爷尽管拿去！”
“不！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回一趟老家，给我带一封信，去见老家这几位哥哥兄弟，也只有他们能办这样的事情！”
“秘密开家族会议，那个犯事儿的小子……”翁同龢痛心的回忆着侄子伺候他的一幕幕但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
“那个臭小子，让他暴病而亡！”
“其他有相关的也要一个个的让他们消失……所有跟这个案子有关系的人，都不能留！”
“一定要做的干净利落……我知道你一个人没有那么大的能量，你带着我的密信去求九帅！”
“咱们老家那边，湘军势力最大，九帅要是能帮忙……呵呵，死多少人都会悄无声息的！”
“让这个案子消失，永远的消失……只有什么都消失了，我们才没有把柄啊！”
嫡系管家没有二话，磕了一个头等着老爷把信札写好，第二天早上就带着任务离开了京师！
翁同龢遭到威胁这件事，毕竟是非常隐秘的，朝堂上是不会有丝毫的波澜，第二天让人感觉古怪的是，翁同龢在家里摆家宴，请他的徒子徒孙们吃酒。
宴会上居然该了话口，说这铁路也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让这些清流们都了解一下再发言，命令这些读书人，去京津铁路局里，考察半个月好好研究研究再开口。
这是明显的一个信号，就是要告诉幕后黑手，我认怂了，我改变口径了！
翁同龢的事情平淡了，可是这辛剑遇袭的案件可是在朝堂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早上五点载淳起来跑步锻炼身体的时候就接到了消息，听完后顿时勃然大怒“这是谁干的？混蛋！敢给朕上眼药？脏水泼到朕的头上了？”
“是不是承志……是不是他借机报复辛剑，报复广亮死的仇？让他滚进来！”
载淳鼻子都气歪了，白天辛剑和自己拌嘴，晚上煤山就塌方了差点砸死他，让不明底细的百姓怎么琢磨？
他们肯定说我这当皇帝的不是东西啊！朕的名声岂不是大大的败坏了！
同治帝还真是冤枉，因为他根本就没有下任何命令，他不傻他知道就算真的要杀辛剑，也可以等他离开京师回到塘沽再下手啊！
没有必要这么快就杀人，白让人骂的！而自己没动手，朝中跟辛剑有过节的也就剩承志那一派的人了！
承志名声非常臭，残忍嗜杀，自己家的奴才侍女太监什么的，每年都要打死十几个，这种人歇斯底里能干的出来！
承志昨天晚上已经喝多了，小四喜带着御林新军去找他的时候，他还在呼呼大睡呢！
小四喜拍了拍他的脸“郑亲王……郑亲王……别睡了！把他拉出被窝！”
4655 鬼哭的声音
被拉出被窝之后还醉醺醺的喊道“谁……谁敢拉本王……砍……砍你的脑袋！”
小四喜气的呵呵直乐“郑亲王啊！您慢慢砍……一会到了陛下面前，你您接着砍！”
“嗯……谁……陛下……”郑亲王承志吓的酒全都醒了，化作一身冷汗全都顺着毛孔流出来了。
“四喜公公……四喜公公这是怎么话说的？万岁爷怎么拍您来抓我了……这是要干嘛？”
“快……快给四喜公公拿银票……”好几万两银票塞到小四喜的怀里，这承志总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
“冤枉啊！陛下臣冤枉啊……臣真没有派人杀人，真的没有啊！”
一看见同治帝，郑亲王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万岁爷啊……自从上次广亮的事情发了之后，奴才真的改了！”
“奴才再也不敢掺合京师铁厂的任何事情了，真的不敢掺合一丁点……”
载淳此刻却冷静了下来，盘腿坐在软塌上，炕桌上摆放这几盘西洋点心和牛奶，这就是他的早餐了。
载淳放下萨其马，拍了怕手上的渣撇了他一眼“你不敢？昨晚你不是嚷嚷的挺带劲吗？要收拾翁师傅，还要宰了辛剑……”
“那声音高的连太和门都听见了，你还说你不敢？”
郑亲王承志吓的汗出如浆，他明白自己的王府里有皇上的耳目，自己根本就没有秘密可言了。
这时候还能说什么，赶紧求饶吧！
“呜呜呜……陛下啊！臣真的是喝多了，酒后无德才胡言乱语的……今早小四喜公公来传旨，是把臣从被窝里掏出来的！”
“臣醉的都不省人事了……怎么可能下命令去害人啊？”
“呜呜呜……再说了，捉贼要捉赃，捉奸要捉双！这铁厂到现在一个人犯都没有抓到，这怎么就能赖我呢？”
“呜呜呜……陛下啊！臣是不好，脾气大了一点，但是臣可从来不敢藐视陛下的法度啊！陛下您圣明，您一想就明白了！”
载淳想了想，也不是没有道理啊，这承志虽然脾气不好但是不是傻子，他应该不会干这种弱智的事情，掰屁股招风去？
不一会的功夫，宫门外老礼亲王和其他几名王爷也都递牌子来求见皇上了，这都是来给郑亲王承志求情的！
不管怎么说，铁厂那边一名刺客都没有抓到，载淳也不能强行的扣帽子！
同治帝指着豫王本格说道“豫王，你管着京师治安，朕将所有警察都交给你了，这个案子你怎么看？”
豫王本格赶紧磕头回话“陛下！这件案子非常复杂，处处透着诡异……按理说煤山上的煤块无人触碰都不会塌方的！”
“昨夜没有地震，也没有什么大风，好好的煤山怎么就塌方了？还两侧一起塌方？”
“所以正常人都认为，这是有刺客暗害！但是臣调查了之后，却发现了不对劲！”
“铁厂那是什么地方，工人一千多，炼焦厂工人也有八百，周边还有其他的厂子，工人数量也非常庞大！”
“那天晚上值夜班的人就有一千，出事儿之后，六七百人全场搜捕！”
“这么多人却一无所获，连一点踪影都没有找到……臣手下办差的捕快说了，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这都是顶尖的江湖好手，能够如此迅捷如飞的高手，基本上都得跟项少龙、老鹰、老祖宗这一类人齐名了！”
“这种高手，全大清有几个？身份都很高贵，为什么要杀辛剑？”
“如果是背后有什么大势力下命令，那就更好查了，各家王府里的护卫仔细调查，能有这个轻功水平的有几个呢？”
“陛下，臣就说句不客气的话吧……这郑亲王，他可没资格驱策这么牛的高手啊！”
“哎……你怎么骂人啊？瞧不起谁呢？你瞧不起谁呢……”郑亲王承志一听就不乐意了，开口冲豫王本格嚷嚷。
礼亲王冲他屁股就是一脚低声说“你傻啊！帮你说话呢，你喝成傻子了？”
豫王没有搭理郑亲王接着说道“臣没有瞧不起谁，江湖高手就那么多，能够驱策的人也不过很少的一批，像臣王我也一样没有资格！”
“不知道礼亲王有没有这样的好手在王府啊？”
“没有！”礼亲王当时就叫起来了“绝对没有，我一个太平王爷，养这样的高手干嘛？我也请不来啊！绝对没有……”
豫王无奈的一摊手“陛下！这可就不好查了，难道说远东海参崴的项少龙或者江宁的老鹰亲自来京师，杀一个辛剑吗？”
载淳想了想“你接着说第二种可能！”
“陛下……这第二种可能……就实在离奇的很了！昨晚京师铁厂有六七百工人，都在出事儿的时候……”
“听见了……鬼哭的声音！”
“啊？”载淳还有诸位王爷都愣了“鬼哭？你是说铁厂闹鬼？鬼袭击了辛剑？这也太扯了吧？”
豫王苦笑道“臣也觉得很扯啊！臣也不敢相信，但问题是这件事不是咱们的人说的，这些线索可都是辛剑的徒弟们提供的！”
“要是七八个人说这话，我还不信……这六七百人都这么说，那就说明真的有不寻常的动静啊！”
这下人们都愣住了，老礼亲王年龄大了有点怕鬼“鬼啊……哎呦……有可能，这清河两岸死了多少人？京观都在呢……”
话没说完，豫亲王在一旁踢了他一脚，吓的礼亲王也不敢继续说了，偷偷瞄了载淳一眼，发现小皇帝没有动怒，这才松了一口气！
睿亲王年龄小好奇心比较大多嘴问了一句“鬼叫？这谁听过鬼叫呢？怎么就能确定这是鬼叫的声音呢？”
“确实是鬼叫！”豫王肯定的说道“所有的工人都说了，是一种……呜呜呜……呜呜呜……哭的声音，怎么也不是人哭的声音……”
“这种声音，所有人平常都没有听过，有点像冬天西北风猛烈的刮，然后发出的那种声音……但是比那种声音更恐怖！”
哎呦！众人全都议论了起来，一个个交头接耳不敢相信。
这时候豫王又开口了“不仅工人们这么说……而且！这苦主辛剑和被砸断腿的虎子，一样承认了，确实听见了诡异的哭声！”
啊！众人惊呼“苦主都听见了！这看来不是瞎编的，还真有鬼哭啊！”
4656 朝堂多蠢货
话题议论到这里，可就有点跑题了，这群王宫贵胄都是在旧时代里长大的，完全的笃信鬼神之说。
而且满清从立国之后就把藏传佛教还有萨满教立成国教，地位非常之高！
而道教和其他佛教教派也不会说进行打压！
每天早上坤宁宫皇后的局所，每天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祭神！杀猪宰羊，祭祀萨满教的神灵，也就是当初关外保佑满清入关的那些仙家！
任何人都认为这个世界是有鬼神的，载淳也不例外，其实华族的民众和高官也都一样！
说辛剑让鬼给袭击了，这下还真的打开了话匣子！
“没错啊！广亮是怎么死的？横死的，直接责任人就是这辛剑，这广亮的魂灵能不报仇吗？”
“清河闹骚乱那一夜，好几万人都惨死了，京观一直就在，这些冤魂恐怕不是两座黄庙就能镇压的住的！”
“六七百人都作证了，连苦主都听见鬼哭了，这还有假吗？臣请陛下下旨，先派遣高僧道士去作法，好好超度超度……”
“没错，要说这鬼神可是厉害……西城那欢九，也是响当当的红带子，就因为虐待死了家里一个丫鬟，结果被鬼上身了！”
“哎呦，可不得了了，这小子天天脱了衣服往大街上跑，嘴里喊出来的都是女人说的话，可是渗人了！”
“就是……南城有一家皮货行，咸丰年间被火烧没了，后来盖了一间客栈，结果谁住谁倒霉，天天闹鬼！”
“你们猜怎么着？这客人在屋子里睡的好好的，早上一看居然被抬出来了，在院子里睡，关键是屋子里的门闩还是插着的！”
一屋子太监都听楞了，载淳都无语了，好好的朝会居然变成了讲鬼故事大赛，你看这些王爷处理朝政都说不到点子上，但是要是聊这个，那可真是声情并茂，精彩极了！
啪！载淳把一盘子萨其马都给摔了“混蛋！朕叫你们来是听这些东西的吗？这种鬼话能对万国有个交代？”
“大清京师铁厂刚开业就出这种事情，朝廷的脸面何在？你们想过没有！”
“本格！你去查，马上给朕查清楚……承志回家闭门思过，什么时候案子了解了，你什么时候再出门！”
“都是一群混蛋……滚！”
说滚那就得滚，一群人被载淳骂的抱头鼠窜，从养心门落荒而逃！
就在这群人结伴过军机处的时候，对面富庆也进宫来面圣了，双方走了一个对头，这郑亲王正没有好气呢，看见富庆过来了，一扭头装看不见，然后仰着头哼了一声大步流星的走了。
而其他的王爷则对富庆拱了拱手说了几句话，那豫王本格开口道“富庆啊！你进去伺候的时候可要小心，陛下心情不太好……今天这是有什么差事啊！”
富庆淡淡一笑“多谢王爷提醒了……臣来是给陛下回话的，那股市里翁师傅提出的问题，找到答案了！”
“元首从琉球发报特意给陛下解惑，我这收到之后赶紧就过来了！”
“哎！有答案了？什么答案，你给我讲讲，这股市怎么就一下子多了七千万快钱呢？谁的钱？怎么进去的？”
要不怎么说这郑亲王承志不要脸呢，刚刚鼻孔朝天不搭理人家富庆，现在来兴趣了又凑过来跟没事儿人一样问了起来。
富庆笑道“抱歉抱歉！这电报是专门给陛下的，陛下没看之前，诸位王爷先看了……这可不和规矩啊！”
“等陛下有了态度了，臣一定给诸位王爷破迷开悟！告辞，告辞……”说完就走了。
承志看着扬长而去的富庆，一口唾沫啐到了地上“呸……什么东西，奴才都跑到主子头上耍威风了？靠着姐姐卖肉才起来的狗奴才！”
在大清的朝廷上混，就别太要面子了，一个拥有奴隶制度的王朝，能有什么尊严？
这些王爷别说骂你了，打你一顿他也不犯王法，谁让你是奴才呢？富庆人生四十多年的奋斗，能混到现在跟王爷拱手打千，而不用双膝跪拜磕头了，这已经是奴才中混出头的典型喽！
承志爱骂什么就骂什么去，就当放屁了，自己去面圣才是最重要的！
一路快走到了养心门就要递牌子，门口正好看见的大四喜，这大主管脸上都笑出花儿来了“哎呦……三爷啊，您还递牌子干嘛？不用走过场了……行行行，我看一眼就好了！”
“您快进去陪着陛下说一会话吧，刚刚几位王爷又把陛下给气着了……你说好好的，讲什么鬼故事啊！真是的……”
富庆收起腰牌笑着塞给大四喜一条金灿灿的大黄鱼，嘴里却问道“鬼故事？这大清早的，吃饱了撑得讲鬼故事？怎么回事啊？”
大四喜一点都不客气，这手就跟抹了油一样，大黄鱼往手心一出溜，立刻就知道是十两重的大黄鱼，上面打着华族央行的戳，绝对是最抢手的收藏品啊！
“哎呦，可有意思了，您听我仔细的说啊……”大四喜小嘴跟机枪一样，叭叭叭就把前因后果都说明白了，顺便告诉富庆什么雷不要踩，怎么劝陛下最好！
进了养心殿梅坞，载淳正气呼呼的擦他那把柯尔特****呢，子弹装进去又卸下来，鹿皮擦了又擦！
富庆赶紧给小皇帝行礼，载淳叹了口气“行了，甭弄这些虚头巴脑的了，你们少气朕几次，比磕头强多了！”
富庆笑了“陛下是不是为昨晚的案子着急啊？大可不必，说到底就是一桩案子，听起来没有面子，但是实际上不影响大局！”
“有案子就慢慢破案，也没谁规定天底下所有的案子都得破了啊？陛下还是要多关心大事儿！”
“朕并不是把这个案子当回事，朕是让这些人的蠢给气死了！辛剑背后绝对是有人挟私报复，可是就是找不到证据！”
“好好的开炉日子，大喜的时候出这种事情，这不是让万国看笑话吗？”
“在大清里他们不敢说什么，但是朕明白的很，回头英国、法国、德国、华族……这些国家的报纸，还指不定怎么大肆宣扬这件案子呢！”
“丢脸丢到外国去，就是这些蠢猪干的好事儿！”
富庆笑着把厚厚的电报纸拿出来“陛下别想案子了，还是想想正经的大事儿吧！国富民强搞工业，才是大清国的大事儿！”
“元首，给陛下回信儿了！”
“啊！快给朕看看……”载淳顿时站了起来。
4657 毁灭还是融合，艰难的选择！
华族和满清的关系非常尴尬，国际法上承认这两个为独立的国家，但是经济关系却又相互严重依赖。
华族需要清朝庞大的领土资源还有劳动力，和人口带来的巨大市场！
而清朝需要的则是华族的门户作用和强大的金融业、科学技术等等方面的支持！
他们相互讨厌相互提防，还谁都离不开谁，这种纠结的关系，最终的结果恐怕只有一个，那就是东方吞并了西风，或者西方吃掉了东风！
但是只能是吞并，却绝对不可能毁灭，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很多人总是用过去王朝更迭的老脑筋去看待问题。
总是想砸碎毁灭了一切然后吞掉一地残渣，这不聪明啊！
非要毁灭掉敌人的一切，最后继承一地残骸，这是古代封建农耕文明时代经常出现的游戏，因为那个时代最大的财富就是土地！
你洗净了一个国家土地上的一切人民、官府、体制、文化……然后把自己的一套复制过去，简单粗暴的继续赚钱就可以了。
而新时代完全不是这么玩儿的，都进入第二次工业革命了，科学技术这颗大树已经开始出现了太多太多的枝杈！
人类世界的政客、商界精英、科学家、哲学家……这些聪明人都已经看明白了世界潮流的未来！
那就是，未来这个地球，除非是超级大的国家，否则任何一个国家都无法形成全科技树的产业链！
这种产业链是从科研、生产、规模化、效率、物流、市场销售……一条产业链都非常完整顺畅的！
你或许可以保证一条链条非常完美，你能保证所有科技树的链条都完美吗？这基本上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人类马上就要进入到一个需要深度合作才能活下去的时代，萌芽已经出现了！
清朝和华族注定不会走过去封建王朝那种相互毁灭之后吞并的老路，因为两个国家的优缺点是不重复的！
我需要你的东西，你也需要我的东西，清朝如果吞并华族，会跟二百年前刚入关时候一样吗？
全杀光，全抢光，都圈地……然后弄一群什么都不懂，不会的人去搞科研和金融？去搞深蓝海军？
不现实啊，他要是走二百年前的老路，最后结果就是剩下一堆没有人烟的荒岛，什么有价值的都留不下的！
华族吞并满清当然也不会走毁灭的老路，因为清帝国太大了，你不可能杀光所有的非汉族的民族！
第一个你没有那个实力，第二个你也抵挡不住屠杀后的全球列强干预！
那么暴力毁灭的结果一定是清帝国版图四分五裂，你华族守着一个南宋、顶天是北宋的疆域就那么混吧！
人类世界已经进入极其负责的时代，国与国之间的冲突再也不是普通人能够看懂的了！
开疆扩土，杀光死绝，留土不留人？拥有这种想法的人，其实就是一群陷入在农耕时代，走不出来的，被时代淘汰的人！
“载淳啊！我的孩子，师傅告诉你这一切，证明师傅还是爱你的！师傅并没有欺骗你，而是袒露自己的精神世界，告诉你这个世界的真相！”
“你是否因为福隐儿这个弟弟的出现而情绪低落？是否认为师傅一直都在欺骗你，拿你当工具？”
“如果你真能领会到我上面所说的话，我想你就不会这样想了！”
肖乐天没有直接给载淳解释股市是什么，而是在厚厚的密信中开宗明义讲了他们的师徒之情，和华族清国真正的关系！
当然有竞争，元首不会否认未来某一个点，华族和清帝国会出现融合，毕竟是同文同种啊！
但是融合会是怎样的融合，难道是元朝灭了南宋那种，还是清朝入关中原那种吗？
一般的百姓有这种攻城略地的思想，那无可厚非，因为他从小接触的就是这种文化教育！
但你是清帝国的皇帝，你是金字塔尖的人，你的眼睛难道不看人类世界的未来发展吗？你也抱残守缺不肯进步？
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看待竞争啊！
未来的世界，谁输谁赢？要看自己的本事，要看谁能站在潮头，而不是看谁能把谁全都杀光！
“孩子……你永远要记住，没人能够全面的攀登所有的科技树，并且把每一个科技所延展出来的产业都给发展完美！”
“华族不行，你清帝国更不行！”
“我知道你不止一次做过武力吞并华族的梦，但孩子那仅仅是梦啊！就算你成功了，武力吞并了华族的领土！”
“你能复制华族的科研体系吗？你建立的起来吗？”
“你能学会打造一支深蓝海军吗？你知道这里有多少门道吗？”
“你们真的能够搞明白什么是金融吗？你到现在连京津铁路增值的钱是从哪里来的都不知道，你觉得你们会搞金融？”
“孩子……梦可以做但是，一定要看清楚现实！当你实力差距太大的时候，就不应该去打妄想，而是咬紧牙关向前努力！”
“孩子，你还年轻！你最大的优势就是这个，你的时间比我要多，比现在全球的所有政客都年轻！”
“这是上天送个你的礼物，你要珍惜啊！”
“孩子！在你面前有两条路，你自己选择吧！第一条就是走过去毁灭的道路，整军备战，积攒实力！”
“你搞的工业化，你去搞军工，你去和欧罗巴合纵连横，你建立强大的军队！”
“然后向师傅我开炮！向华族发起全面进攻！如果你选择这条道路，那么你也没有必要再看什么金融股市的答案了！”
“我后面的所有密信，还是烧掉为好！”
“可是你如果觉得未来华族和大清是吞并融合的关系，那么咱们师徒就可以进入人生后半段的游戏了！”
“看看最后谁干的漂亮，谁又能吞并融合掉谁！”
“选择权在你的手里，孩子……做决定吧！”
载淳看完密信的前半部分，就好像内心一个隐藏非常深的巨大伤疤，让师傅一把就给掀开了！
血淋淋的疼啊，紫色的淤血喷涌而出，很痛苦但是却很爽！
因为他知道，这些淤血不排毒出去，这暗伤永远都不会痊愈！
载淳眼泪巴拉巴拉的往下掉，打的信纸边缘都输了“原来……师傅没有抛弃我……他还愿意跟我说句实话！”
“呜呜呜……师傅还愿意跟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呜呜呜……师傅啊……你知道当皇帝亲政之后，想听见一句掏心窝的实话……有多难吗？”
载淳控制不住情绪，一时嚎啕大哭！
4658 人生如赌局
为君难啊，为君难！为君难就难在听实话太难，从古至今的是忠言逆耳的，真相永远都非常残酷，让人不舒服！
为什么会这样？就是因为大多数的人都不愿意面对真相，现实从来都不会顺着人的欲望，却满足人的野心的！
都想做一统中原的美梦？都想全球争霸？都想大权独揽？这一切不是理想，这是野心，这不过就是你不切实际的欲望而已！
为君难就难在他很容易把欲望和理想混淆在一起，而周围的马屁精或者野心家们，又经常的旁敲侧击让你有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和念头！
这个天下也只有元首一个人能够如此敲打同治帝，把现实残酷的真相都给摆出来让他看明白！
一盆冷水泼过去，直接点醒你……你不行，你这个国家也不行，差的太远了，你连股票市场增值的钱从哪里来都不知道，你还以为自己能搞现代化的国家？
你得先低头，知道你自己的不足，承认你的差距，有了这样的认知，你才有可能迈入新世界！
如果你拒绝承认这个世界的残酷和你自己的不足，那么请烧掉后面的密信，一个人在老路上继续前行吧!
载淳怎么可能吧师傅的密信给烧掉，师傅越是骂他，越是嘲讽他，越是揭开他的伤疤，他也就越敬佩师傅！
因为这是人成熟的唯一途径，骂你的才是对你好的，佛家讲究消业障，靠什么消业障？
靠的是艰难困苦，靠的是被人骂醒你，打醒你！而不是一群马屁虫陪着你天天开心！
不知道什么时候，庆三爷已经退出了梅坞，几名太监主管也离开了，小小的梅坞只有同治帝一个人。
后面的信札终于打开了，肖乐天回答了那个看似简单却拥有大道理的故事问题！
“京津铁路为什么从一千万的盘子，一下子暴涨到八千万，这多出来的钱究竟是谁给的？实话告诉你，这里一定是有泡沫的！”
“多出来的钱，是有虚实两部分构成！”
“如果抛出掉你手里所捏的基本盘不算，就按照一千万股的流通股计算……股票化其实很简单，就是将一个公司，一项生意进行均等的分切！”
“京津铁路建成通车，这里面要有很多投资的，你要修铁路、买铁轨、铺设路基、建造桥梁，购买火车头和车厢……最起码你还得买煤烧啊！”
“这些需要花钱的数字记录在一起，就形成了一个公司最初的固定资产！你想进行股票化，就是要把这个固定资产进行平均分割!”
“假如说京津铁路所有资产一共一千万银元，你发行一百万股，那么自然就是一股十元钱了！”
“你发行一千万股，自然就是一股一块钱……同股必须要同价！技术股和管理股分是特殊情况，可以另说！”
“股票上市发行，投资者买走目的是要赚钱的，而赚钱靠的是什么？两条路，一个是吃每年分红的红利！”
“而第二条路就是等待股票上涨，然后吃价格差！”
“股票为什么会上涨？先说实的一部分，那是因为公司在赚钱，总资产在增加，而总股票数量不变，这才引发股价上涨呢！”
“京津铁路在运营中，每天都赚钱，赚了钱干嘛？多买一点煤炭储存起来，多买点车厢拉货物，再多上两列火车头……仓库再建造一些，哪怕最后你在账面存款增加了！”
“这一切都说明你的固定资产发生的增值，一千万的固定资产半年之后就变成两千万了，这就叫赚钱了！”
“但是你赚钱了，当初的总股票数量是不能变的，还得是一千万股，这样一平均，你这股票价格是不是就应该两块钱呢？”
“这是真实的财富增长，是最安全最妥帖，没有后顾之忧的！可是京津铁路如今涨的如此凶猛，变成了八千万市值了，请问你这京津铁路真实的资产真的增值到八千万了吗？”
“好吧，这就又谈论到一个虚钱的概念了，也就说涉及到了股市的赌博性！”
“人生就是选择，人生就是赌未来！别说股市了，人或者每天都在赌，做生意的在赌明年高粱价格是低还是高！”
“当官的在赌他投靠的上司，究竟能红还是下大狱？”
“当年八旗入关之前，追随你们先祖努尔哈赤的很多部落，不也是在赌博吗？拿命去赌一把，胜了就是后面几代人的荣华富贵啊！”
“就连华族大学里那些学生选专业，然后出校门工作，不也是赌吗？他们谁知道二十年后，那个专业会大红大紫，那个专业是没落的黄花？”
“都是赌，人生就是一个大赌场，你难道不许股市里的股民赌一赌？”
“京津铁路买卖兴隆，日进斗金，这是人们都看得到的，所以投资者就会对未来有一种幻想的预期，这种幻想的预期就会让人有持有赚大钱的欲望！”
“这种欲望就会推着股票价格往前跑，从两块跑到三块，四块甚至八块！”
“这是虚的，完全是一种心理作用来支撑！举个例子，京津铁路从两块钱涨到三块钱，这叫凭空增值的一千万银元！”
“但是这种增值是多少市场交易额办到的呢？也许哪一天就成交了十万银元，结果价格就冲到三块了！”
“十万银元是真实成交，而增值的一千万却是账面上的富贵，也就是说九百九十万的价格，是空的！”
“是股民想象出来的！能明白吗？并没有什么九百九十万银币的交易，这市值就涨上去了！”
“后面会有两种结果，一种是大家信心不退，都认为这个虚数是真实的，这公司最后能赚出来，那么这个虚的价格就不会掉！”
“而另一种可能就是大家有点怀疑了，有点心态崩溃，抛售的投资者会用脚来投票，然后股价会慢慢落回下去……也有可能掉到比真实财富更低的一个价格！”
“这就是黄金坑了！京津铁路如果现实总资产都已经三千万银元了，那么股价就应该对等到三块钱！”
“三块以下全都是黄金坑，有多深你就会赚多深！”
“虚实相结！股市就是一个心理战的战场……那么问题来了，这个游戏作为你一个君主，一个国家的施政者，你应该怎么面对？”
载淳看着密信久久无语，他终于知道自己缺的课太多了，自己的亲政其实准备的一点都不充分！
4659 二期工程迅速上马
肖乐天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弟子了，他并没有卖太多的关子，他很清楚只要载淳看密信看到这里，基本上就已经接受了新金融的思想了！
西方人为什么说股市是经济的晴雨表？因为这股市里是一个能吹泡泡的地方，而吹泡沫的根本其实就是民众对经济的信心！
他们认为你这个公司好，你就能够股价上涨，哪怕你这公司其实没有那么好，他们并不在乎。
同样的他们如果不认为这个公司好，哪怕你公司日进斗金，这股价一样也得砸下去！
很明显的一个例子，在同治帝强行摊派原始股的时候，这些八旗纨绔处于对皇权的恐惧，对载淳的不信任，很多人在几毛钱就把股票给抛掉了，弄出一个个大大的笑话！
这都是阵痛，是社会大多数人接受一个新生事物所必须要经历的一个学费，而如今京津铁路股价冲过了八元，也证明了群众的情绪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京津铁路效益非常好，但是效益再好也达不到目前八千万的市值，其实如今京津铁路真是的总资产，华族判断在两千二百多万左右！
这就很不容易了，短短半年左右的时间，这铁路资产就翻了一番，这里面当然有华族各行业捧场的关系！
不过两千多万的总资产，对标八千万的市值，这里面的泡沫可是不小啊！调整很有可能随时到来！
但是作为一名君主，你能害怕调整吗？如果你害怕的话，那最好的选择还是关闭股市吧，这个融资的渠道，你不要也罢！
唯一解决这泡沫的方法只有一种，就是继续创造财富，提高生产力，你自己把这吹起来的泡沫用实际的财富来填满，这才是你国家能发展的唯一道路！
人类进入工业文明之后，就进入到了一个GDP为王的时代，生产力可以解决大部分的经济问题！
尤其是在一个国家早期工业时代，告诉发展让社会出现很多机遇，这种泡沫在各行各业都有存在！
你不趁着这个大好的历史机遇期，努力发展经济去填补泡沫，难道还想自废武功？
新时代本来就是用科技和生产力来追人类幻想的一个大时代！民众对未来的种种预期，种种幻想，其实都会在金融市场上真是的体现出来！
贪婪会标的出人心中最深的欲望，写明他们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这个时候，你要做的就是顺水推舟，却满足人民对未来的想象，用什么来满足？当然是提高生产力了，你得创造的出那么多财富啊！
“啊！原来是这样……”载淳看到这里心里就好像古井里突然倒映出一整轮明月一样，清澈透亮！
“啊……原来股市里的市值跟交易量那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概念，也没有必要完全一样！”
“股市里的市值可以是八千万，但是来回交易的财富也许只有五千万……这两点没有必要完全一样！”
“那多出来的虚数叫做泡沫，而泡沫的本质其实就是人们对未来的一种幻想！”
“他们幻想京津铁路应该涨到什么价位，他们也会幻想未来什么行业会最赚钱，他们会幻想众多上市公司，那个最有潜力！”
“一切的幻想变成赌博的动力投入市场，才会造成光怪陆离的泡沫，或者被人冷落的黄金坑！”
“真真的应对师傅说的那句话了……搞工业化就是一条不归路，一旦上路就会逼着你越跑越快，想停都停不下来！”
“来人啊……把郑亲王的那个折子拿过来，朕要再看看！”
梅坞外的富庆也被召唤了进来，跟着小皇帝一起来分析建立大清铁路网的种种可能！
“富庆！师傅的密信你应该也看过了，说的对啊！想要让股市永远兴旺，百姓都能赚钱，没别的办法，就是得用实的财富去往里冲！”
“股价现在是八千万对吧！再给京津铁路加一把火……咱们尝试投入二期工程，你帮朕盘算一下！”
“增加投资，让京津铁路和华族北方工业区里的内部铁路连通起来！”
“塘沽那边不是有一条直接通向唐山、古冶那边运煤铁的铁路吗？从天津这里就连起来！”
“然后唐山那边一直往北修，修到山海关去！咱们把这个扩大工程，叫做二期工程！”
“如此一来，铁路的盈利能力是不是增加了？固定资产也是不是大涨了？那么这八千万的市值，岂不是一下子从泡沫就变成了真金白银？”
“哎呦！万岁圣明！”富庆跳起来立刻山呼万岁。
“这样一来，何止是八千万的市值啊，投资者信心增强了，九千万也拦不住啊！可是陛下这样做了，也就代表咱们大清国真的要搞铁路网了！”
“朝廷里的反对势力怎么办？这可是不小的一群人呢！”
同治帝摇了摇头“朕想明白了，这些都已经顾不得了，西方的历史已经证明了，工业化是没有退路的，你一旦上路就会越走越远！”
“用工业化创造的财富，去满足万民对财富的渴望，钱越来越多，这民心自然也就会越来越稳了！”
“干了！立刻筹备京津铁路二期工程……你去华族和欧洲联系铁路方面的专家，从现在开始先在纸面上设计大清中原铁路网！”
“时不我待！既然上了这条路，就不要再犹犹豫豫的患得患失了！”
富庆心中暗叹，这元首对皇帝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两封密信就能让皇帝下这么大的决心，进行如此大的改革！
改革还不仅如此呢，载淳知道这样大的改革不在朝廷里拉支持者是不行的，尤其是八旗这个满清的根本，不能让他们掣肘就得让他们赚钱！
“富庆，你去拜访一下礼亲王和郑亲王他们……告诉他们，大清铁路网的内部原始股，自然是少不了他们的！”
“想要引进华族赚钱的股票也可以商量！但是这段时间都得给我老实一点……如果辛剑这样的事件再次发生！朕可就再也不会顾念亲情了！”
“嗻！臣这就去办！”
历史的车轮又一次提速了，清帝国的改革进入到了加速期，当载淳的反应回馈到肖乐天这边的时候，元首一言不发沉默了很久很久。
“伦敦的大胡子啊……你在干嘛呢？我有点想你了……”
4660 相隔半个地球
历史不会记录下所有的事情，人类能够看见的不过就是历史长河中，表面上所沉浮的那几片树叶花瓣或者残渣而已！
更多的东西都藏在深深的水下，从来都不会有任何出头的一天！
也别说历史里面的隐秘了，哪怕是那些人类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谁也不可能保证他们的所有思想都能留下来！
那些笔记、书札、文稿、著作……能传世一半就算不错了，火灾、水灾、盗贼还有可能是嫉妒的同行，甚至阴谋的政客！
人们总是根据自己的利益而选择留下什么，或者毁掉什么！
大胡子，这个被后世人无法忘却的伟人，同样也收到这样的魔咒影响，他一生的笔墨哪里都能公之于世呢？
就好像他此刻正在奋笔疾书的一样，这些厚厚的文稿，在他活着的时候没有面世，在他死后百年也没有人发现！
但是当这些文稿再次现世的时候，他的价值一定会震惊全世界！
咖啡已经很冷了，屋子里是浓浓的烟气，孩子们都已经睡了，阁楼里只有大胡子自己一个人！
生活条件真的是好了很多，赞助他的朋友又多了一些中国人，总是有不知名的书友向他讨要一些亲笔的签名书信，而华族在欧洲留下的报纸也非常愿意给他高额的稿费！
生活终于能过得去了，而这一切都有赖于东方的那个睿智的朋友，虽然只见了那么一面，却好像早就认识了千年一样！
从那一刻起，大胡子就一直关心着东方的一切变故，而他又总能得到一些半公开的资料进行研究！
相隔了半个地球，但是却无法阻隔思想火花的隔空碰撞！
“我惊愕的看见了东亚的巨变，庞大而笨拙的清帝国，遗憾的走上了一条看似正确的不归路！”
“我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因为我知道这种变革是我的老友一手推动的，而这种变革也是历史的潮流所在!”
“但是我依然有一些隐隐的痛心，因为我清楚的看见了清帝国的末日，他们在我老友的阳谋下毫无招架之力！”
“东方有一句成语叫做庖丁解牛，意思是最熟练的屠夫能够让牛在没有任何知觉，没有丝毫痛苦的情况下**掉，这是一种可怕的技能！”
“而清帝国则陷入到了这位老友的庖丁解牛计策中无法自拔！”
“鼓动人心的高手，利用金融市场最可怕的蛊惑人心的能力，把原本牢不可破如铁板一样的满清八旗体系给撕扯的至零破碎！”
“没人可以抵抗金融市场的魔力的，这是一个可以让穷光蛋一夜之间变成百万富翁的神奇地方！”
“正常人都会被迷失了心态，更别说那些天生的赌徒了！政治家本来就是赌性极强的一群人，而这些清帝国的政客们……很遗憾的是，他们并不是西方这种教育训练出来的政客！”
“他们只是一群血脉继承的政客，他们亲近权利的中枢却自身没有任何政治家的教育和训练，这样的群体是无法对抗金融市场的引诱的！”
“金钱迷失了那些无能政客的眼睛，而优秀的政客比如说同治帝、总理大臣等等高官，则被工业化的魔咒死死的控制住了！”
“工业化是一把双刃剑，这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操纵的！”
“总理大臣还有一些新兴的洋务派官员，包括那名让人敬佩的清国年轻的皇帝，他们都是非常优秀的人才，他们是能够克制住对金融市场的贪婪，是真正能够操纵一国的政治家！”
“但是很遗憾，我的老朋友针对这些人，一样也有应对的办法！这就是绝对正确的万能灵药，工业化！”
“国王和将军谁不喜欢战舰和大炮？谁不喜欢铁路上滚滚钢铁洪流？谁不喜欢武装到牙齿的百万新军？”
“力量！工业这个魔鬼最迷惑人的就是他的力量，为了这种力量，哪怕烟筒里的浓烟可以遮蔽天地，哪怕英国可以砍光全国最后一颗大树，哪怕绵羊可以抢走农民最后一寸土地！”
“只要这种力量，我只要这种力量！这是真正有理想的帝王将相都无法抗拒的魔鬼！”
“东亚的那位老朋友不用做什么，他只要把年轻的皇帝领出来，在这工业化的盛景中游览一下，任何封建的帝王都会沉迷其中！”
“这是比鸦片还要毒十倍的心理依赖剂，帝王将相逃不掉的毒药啊！”
“阳谋！真正的阳谋高手，他就是把所有计划都摆在明面上，你却没有任何选择，只能走他这一条路！”
“清帝国继续深入工业化是非常危险的，他的工业化程度越高，这个国家败亡的也就越快！”
“我能明白老朋友的心声，他和我一样都看清楚了清帝国的软肋！”
“一个落后的封建农业国家，甚至还保留了一点奴隶制度……这样的一架木头造的牛车，非要安装上最先进的蒸汽锅炉来推动吗？”
“这清帝国并没有一个坚固的体制框架，一个深厚坚实的执政根基，他甚至连最基础的乡村施政都难以做到！”
“整个帝国的维系居然靠的是儒家思想、佛家和道家的思想来统一人心，靠的是愚民政策和一点点可怜的军队恐吓威慑，以及收买一些汉人地主阶级为走狗！”
“这样才勉强维系了帝国的凝聚力，这种架构我只能用过去时代的木头牛车来形容！”
“这样的框架，将来怎么对抗金融风暴的冲击？疯狂的扩**业化，形成巨大的工农业剪刀差怎么调整？”
“比当下更疯狂千倍万倍的贫富差距，如何弥补？”
“光怪陆离的金钱海洋，工业文明带来的种种新奇享受，能否稳住人心？很有可能连军队的军人都会被裹挟其中！”
“如同一辆木板牛车，却非要加装一套战舰上的十万马力的蒸汽机？恐怖啊！”
“清帝国早晚是要出问题的，工业化规模越大，将来这颗毒瘤也就越大……而我的老朋友几乎可以什么都不用做！”
“他只要向整个世界展示一下而已！展示什么呢？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就这么静静的告诉全世界！”
“我有能力收拾残局，我的华族能够驾驭这一切！仅此而已……只要展示出来这种能力，那么偌大的中华帝国，自然就唾手可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