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81 洋人在施粥
要命就别要脸，想活着就别怕疼！承志这人不怎么样，但是关键时刻真是豁的出去，他脑袋往金砖上哐哐的撞，三两下就鲜血横流了！
一边磕头他一边嚎啕大哭“呜呜呜……万岁爷……奴才冤枉啊……奴才没有约束好奴才……给万岁爷添麻烦了！”
咣咣……咣咣咣……
磕一个头就飞溅一片殷红，在场的人都看傻了，谁也没想到这承志居然这么心狠，往死里磕头！
“呜呜呜……奴才今天已经封死了账户……奴才的股票总共才让他们卖出了一半……这总不能算砸盘吧？”
“求万岁爷明鉴，奴才真的没有下命令，这黑锅不能让奴才我来背啊！”
众人凛然，其他的王宫贵胄也悲从心来，承志的遭遇让他们起了兔死狐悲的感同身受！
老礼亲王也哭了，磕头如捣蒜“万岁爷……洋鬼子们逃了，晋商还有华族商人也都逃了，我们这些王爷就出了一半，这怎么能算是砸盘呢？”
“万岁爷要是这么冤枉奴才们……我们不服！”
“先帝啊……呜呜呜……我去太庙哭先帝去！”
咣当一声，老礼亲王脑门都磕破了，血都渗出来，然后踉踉跄跄的想站起来，却怎么也站不起来，还是身后的宝鋆大人搀扶了一把。
发辫灰白的礼亲王嚎啕大哭就往外面走“先帝啊！先帝您看看吧……微臣把心刨出来，给您看看吧！”
“我们什么时候砸盘了？大盘雪崩了，我们逃跑还不行吗？”
“总共就出了一半的股票，这怎么就能算砸盘呢？”
郑亲王和礼亲王磕头血谏，震动的在场所有的王公，现场一片悲鸣，不就是磕头吗？为了活下去，咱们也磕！
咣咣……咣咣咣……养心殿的金砖可遭殃了，这群自保的亲王们撞破的头颅，鲜血染红一片！
关键时刻他们必须做出姿态自保，否则神仙也救不了他们，股市雪崩的太严重了，而且这些人里，很多都跟鬼子六有说不清楚的关系。
在如此敏感的局势下，一步走错了那就是掉脑袋的事情，最后没有因为造反而死，却因为一点银子掉脑袋，这传出去也实在是丢人。
眼瞅养心殿内就一片大乱，载淳这下子慌神了，这可是整个亲王集团向他施压，血谏可不是好玩的。
今天要是磕死几个，他可就真成孤家寡人了！
“够了！”载淳猛拍龙案“朕开御前会议是让你们来拿主意，解决问题的，不是让你们跟娘们儿一样嚎哭的！”
“传……御医……先把郑亲王的脑袋包起来！”
“把礼亲王拉回来，哭哭啼啼的去太庙做什么？还嫌不够丢人的吗？”
载淳口气虽然硬，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皇上态度有点缓和了，这下全都送了一口气！
气氛尴尬沉默了几秒钟，载淳看着叔叔惇亲王问道“王叔，这件事您怎么看？”
惇亲王叹了一口气“哎……臣有罪啊！臣有罪……陛下骂的对，其实今天臣也偷偷卖出了一部分股票，臣也害怕啊！”
这下轮到载淳尴尬了“王叔……你……你难道也缺银子花？”
奕誴摇了摇头“陛下，其实不是钱的事情，而是人性如此，趋利避害，明明看见股市下跌了，抽出一部分资金避险，这真的是谁都避免不了的！”
“现在出来一部分钱，回头等大盘稳定了，再买进去……这不就是洋鬼子们常说的，自由市场吗？”
“我知道陛下的心思，陛下是希望咱们八旗都体谅朝廷的难处，要做好市场里面起稳定作用的压舱石，不要过分贪图小利！”
“哎……陛下的心意是好的，但是架不住咱们这些亲王们，没有一个是亲自操盘啊？全都是属下人操盘，这些奴才办差，怎么能领会到陛下的心意？”
众人谁都没想到，关键时刻惇亲王还真是义气，不亏是侠王的名头，节骨眼上真的是帮亲戚们说话啊。
“陛下！如今我们首要的任务，就是搞清楚下跌的原因，到底是因为什么？洋鬼子撤股这是利空消息，但是洋鬼子为什么撤股？”
“这个背后的原因才是最关键的！只有查清楚了病根，我们才能对症下药！”
“哦？五叔您有什么高见？”载淳坐直了身子。
奕誴摇了摇头“臣没有和洋鬼子们联系过，具体情况臣不知道……但是臣却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臣混迹于市井，发现从年后京师的流民乞丐数量要远远多于往年……当然了，京师人心眼好，很多富户都在施粥救济这些乞丐！”
“其中也包括了这些东交民巷的洋鬼子……豫王管理京师警察总局，他应该有第一手的数据！”
豫王一听叫他了，赶紧出班回话“陛下！东交民巷的洋人确实开了几次粥棚，英国人在东直门车站一共施粥过四次……”
“美国人在德胜门外，施粥过五次……德国人在西直门施粥最多，是六次……”
“法国人施粥一次……俄国人一毛不拔，没有，其他国家的使馆正在筹建阶段，暂时没有听说谁救济过灾民……”
“这就是臣的数据，不敢有丝毫错误的！”
惇亲王紧锁眉头的说道“陛下，这洋鬼子施粥和这撤股会不会有什么联系？臣是越想越不对劲儿！”
“思前想后，臣觉得……一定是京师外面的灾情出了什么变化，否则真没办法解释啊！”
群臣乱哄哄的说道“灾情……灾情各地方反应的都不严重啊，但是市井里面各种鬼怪传说倒是不少……”
载淳耳朵一跳冲着说闲话的睿亲王吼道“大点声！什么鬼怪故事？朕怎么不知道？”
睿亲王吓的噗通一声又跪下了“陛下……臣也是听小太监说的……说民间好多灾区闹老鼠大仙……又是报恩，又是讨债的！”
“臣也是听说，真的不知道实情啊！”
载淳刚想发火，就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大四喜在门口探头一望“陛下！二毛总管来了，二毛总管回来了！”
4782 真相更加恐怖
载淳坐不住了，他一看二毛焦急的脸色就知道消息肯定不会太好，华族情报机构的本事大家有目共睹，洋鬼子抛盘的原因，华族一定知道。
载淳看了看殿内群臣“陛下！请移步说话……”
同治帝心里咯噔一声，知道出大事儿了，点了点头“来梅坞！”
君臣二人绕到梅坞，周围没有任何人打扰，二毛不敢怠慢开口说道“陛下！京师外灾情比朝廷官员汇报的要严重一百倍！”
“直隶、山西、河南北部、山东北部……已经全都沦陷了，地方的乡绅早就停止了赈灾！”
“啊！怎么会这样？”载淳就感觉心窝一凉，脚一软直接坐在了石凳之上。
“是鼠灾，非常严重的鼠灾……雪灾之后粮食短缺，人都没有活路了，更别说老鼠了！各地都出现了鼠群和百姓抢食物的冲突！”
“而老鼠还带来了瘟疫，很多地方已经爆发了小规模的鼠疫，这场灾的太突然了！地方乡绅，一看事态不好，紧急叫停了赈济，他们锁住了粮仓再也不肯放粮了！”
“越是没有粮食，百姓就越要去乡野里找食物，如今很多府县连草根和树皮都被挖光了，老鼠都快饿死了！”
“更可怕的是，鼠灾一起，各地居然出现了……童谣！”
“灰鼠拜年年年好，黄鼠拜年年年高！鼠年鼠拜年，一年都热闹……热闹热闹，热闹过了都好了，好了好了，了结的好了啊！”
“陛下……童谣谶言，更加剧了百姓的恐惧……有的地方已经出现流民潮了！”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这就是朕的朝廷，哈哈哈哈……这就是朕的江山啊！”载淳已经完全弄明白事情的缘由了，地方官的瞒报是灾情突然变严重的根本原因。
二毛抹了一把眼泪“陛下啊！洋鬼子有自己独立的情报网，他们从流民的嘴里早就知道真实的灾情了，出于对市场的不看好，他们才抛售股票的！”
“晋商还有华族商人也是如此，他们在民间做生意，更能清楚事情的真相，一看市场未来前景不好，谁不落袋为安啊！”
“那……华族使馆呢？他们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跟朕说……”话才说一半，载淳就说不下去了。
他自己都没脸责怪人家华族使馆，人家跟你有什么关系？人家凭什么要跟你共享情报？
华族使馆自从成立之后，蔡璧暇就担任特使，她的身份很特殊，这是肖乐天专门挑选的大将！
拥有军方身份，海军最早的一批高级军官，还是琉球蔡家的掌上明珠，而且也是元首的弟子，算是载淳的师姐了。
蔡璧暇在京师，多少会给载淳一些照顾的，再加上肖乐天一直关心载淳的一举一动，所以同治帝能够得到很多师傅那边的关照。
别的不用说，情报方面多少提醒一下，就帮了他很大的忙了！
载淳一直将这种帮助视为理所应当，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是今天所发生的事情让他恐惧了！
原来……帮助自己的……紧紧是师傅和师姐的私人情谊而已，这是私人的感情而不是华族对我有感情啊！
当师姐不在京师，师傅忙于外交的时候，这些留守的华族工作人员，甚至都懒得搭理自己。
别说共享情报了，没准还给你发假情报呢！
要不是二毛仗着自己是元首义子的身份，恐怕今天这真相也要不来！
“哈哈……孤家寡人啊……今日才知道什么叫孤家寡人……哈哈哈……”悲凉的笑着，载淳踉踉跄跄的往回走，等走到西暖阁为君难的牌匾之下后，他的脸色已经恢复了过去的坚毅。
不仅是坚毅，还带了几分钢铁的金属光泽，没有铁石心肠，怎么治理这个国家啊！
“二毛……把你刚刚搞到的情报，给诸位大人们好好说说，让他们看看这大清国到底是怎么了！”
二毛面无表情的把情报重新说了一遍，群臣一听全都傻了，一个个脸都青了，尤其是几位军机处的大员们，听完之后噗通就跪下了再也不敢起来。
水落石出之后的真相更让人恐怖，地方灾情加剧，甚至出现了童谣谶言，而府县的地方官居然集体瞒报！
从目前的情报来看，这些王八蛋至少瞒报了十多天的时间！
可能在这些人的眼中，十多天不算什么，多死几万老百姓也不过就是奏折上的几个数字而已，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确实，在中古时代，早赈济十天和晚赈济十天，其实皇上是看不出什么差别的，甚至他都不知道地方上真正的死亡数字。
一切都可以造假的，这都是玩了几千年的官场游戏了！
但是人们忘记了，如今的大清国已经不是过去闭关锁国的时代了，而且同治帝的维新还带来了很多新鲜的东西。
股市这个依靠商业资本运作的市场，完全有自己的运行效率，你地方官可以瞒得过皇帝，你瞒不过资本市场的嗅觉啊！
结果皇帝什么都不知道呢，资本市场先雪崩了！
“来来来……诸位爱卿，议议吧！都哑巴了？全都不说话了……如今这烂摊子应该怎么收拾啊！”
“这些混账王八蛋，欺瞒朝廷，你们准备怎么处理？都说话……装什么哑巴！”
这时候承志等王爷算是满血复活了，他们是养尊处优的亲王，不用管理具体朝政，一听根儿在地方文官身上，立刻叫嚣了起来。
“啊！原来是这群读书人干的龌龊事儿！操……居然让我们八旗背黑锅？股市崩盘的责任居然赖在我的头上！”
“翁同龢……李鸿藻……你们的教化呢？宝鋆……英桂……你们军机大臣是怎么管的？”
“老子我白挨骂了，白流了这么多的血……”
“你闭嘴！”惇亲王眼睛一瞪骂道“都什么时候了，有你诉苦的资格吗？朝廷重要还是你个人重要？”
“你再敢胡说八道，万岁爷不治罪，本王也能打断你的腿！”
郑亲王一看满脸杀气的奕誴不敢说话了，梗着脖子退回班里！
此时此刻，养心殿门口还跪着一个小太监，死活不敢进去，载淳眼角余光扫到了他“外面跪着的是谁？为什么不进来……”
小太监吓的牙关都打架了“启禀……启禀陛下……电报房刚……刚收到……股市收盘的……点位……”
“三点……三点收盘……4933点……”
“啊！拖出去打死……打死他！”载淳已经失控了，瞪着眼睛下令，大四喜他们赶紧吧倒霉鬼给拖了出去，不知道塞那个乱坟岗里打死去。
“啊……哈哈哈……苍天啊，这就是朕的大清国啊……”
4783 翁同龢也翻天了！
昨天收盘7066点，今天收盘4933！
3.11股灾爆发仅仅是一个导火#索，3.12才是真正杀人的行情，一天两千多点就崩没有了，大清国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金融市场的血杀只是让人恐惧的一方面，而更让人惊恐的则是，流民中的童谣谶言！
古代人迷信啊，这些谶言从古至今都有市场，别说古代人了，就连肖乐天穿越来的前世，那些21世纪的高级白领里面，难道就没有痴迷推#背图、烧饼歌的？
西方开化的更早，一样也相信什么世界末日还有各种星象神话，玛雅人的预言，占星师的占卜等等。
人类就这样了，天生对神秘学就有好奇心，这是骨子里有的东西！
载淳还有朝中的这些大员们，其实对所谓的图谶学都是抱有复杂的态度的，能成为帝国精英层的那个是傻子？
不过，他们可以不信，但是不能不怕！
为什么？因为百姓愚昧，亿万的民众信啊，这才是最可怕的一点！
翁同龢听到二毛嘴里说的老鼠好了歌之后，吓的整个后背全都湿透了，他就感觉两膝发软，后腰发酸，脑子都快要不转了。
但是他知道今天这时候不能倒架子，一旦让局势逼的哑口无言，那么所有黑锅可就全都背定了！
老翁眼珠子叽里咕噜的乱转，低着头看着金砖拼命的在想对策，可是这时候同治帝已经不给他们时间了！
“朕自亲政以来，对文武百官一直都是厚待恩养！你们的养廉银子涨没涨？历年拖欠的俸禄补没补？”
“摸着你们自己的良心说说，朕亲政之后，你们虽然忙碌一些，但是银子俸禄可曾亏待过？”
“跟咸丰年间兵荒马乱比较，你们的俸禄多了三倍还不止啊！”
“就这样难道还买不来一个忠心吗？就这样还要欺上瞒下，还要拿朕当傻子？这就是圣人教化出来的门徒？”
“这也是读圣贤书走出来的？良心都让狗吃了！”
字字诛心，老翁就感觉后背顶着两挺加特林一样，浓浓的火#药味儿扑面而来，他一哆嗦再也不能装傻了，赶紧扣头开口道。
“陛下！老臣有一言……求陛下让老臣说一句吧！”
“讲！谁也没有堵住你的嘴！”
“陛下！地方官员没有及时上报灾情，确实是他们的责任，但是这到底是有意瞒报还是别有隐情？老臣今天就要说一句公道话了！”
老翁真是豁出命去了，他挺直了腰跟皇上对视，这就顶上牛了！
周围的重臣们都吓傻了，心说老翁这是要自杀？这个节骨眼上，还敢跟万岁爷梗着脖子？
但是老翁已经顾不了死活了，他看着载淳愤怒的有些扭曲的面容大声说道“洋鬼子也说了，流言四起不过十多天的时间，地方官员瞒报也不过就是十天左右！”
“瞒报是有错，但是有罪吗？臣却有不同的看法……自古以来童谣谶言的出现，都没有那么简单！”
“臣从来不相信什么，鬼神托梦了就能让孩子们突然喊出什么童谣……所有的谶言背后，其实都有人为的推手！”
“陛下！这才是谶言的来源，请不要信什么鬼神学说，也不要相信什么太上老君、火德星君下凡间来提醒世人，臣读圣贤书就是不信这些鬼神论！”
“如果臣是地方官，那么地方上遇到这样的流言，我也会选择封锁消息！我第一时间是要追查谶言的源头，第二点是封锁消息，不让谶言流传出去！”
“这两件事都做好了，我才会向朝廷汇报，而且必须是秘密渠道汇报，也不能大张旗鼓！”
“从古至今，遇到这种事情，都是如此处理，并没有任何的不同之处，臣不知道今年怎么就成了罪过了！”
“仅仅十天而已，诸位大人可知道，追查案件，平息流言，不是十天就能办成的！地方官是人，不是神！”
“要说有罪过，臣倒是要多说几句了！这件事闹的如此之大，罪魁祸首其实就是电报、铁路还有股市！”
啊！众人一片喧哗，老翁这是痰迷了心了，居然把罪过都退到了皇上亲自主持的这些工业维新的工程上！
载淳都被说楞了“你……你这是在怪朕吗？”
翁同龢扣头泪流满面“臣不敢，臣并不是怪朕！臣只是说，这些欧罗巴来的新生事物，在流言传播中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如果一切都跟过去一样，没有电报，没有股市，没有铁路……那么这些谶言根本就不会流传开！”
“他们不过就是在个别府县下的乡村中，如火星一样的爆裂一下，然后就被地方官府给扑灭了，根本就不会出现这样恐慌的局面！”
“就是有了电报线啊，就是有了铁路……让消息加速了传播，而且商人们为了炒股，为了靠市场信心牟利，他们就会钻营打探各种小道消息！”
“他们的手下人，他们的探子，他们的同乡同党……这一切的人都会连接成一个信息网，把一个地方的好消息坏消息都传扬开！”
“最终汇总到京师，结果把股市又生生给砸崩盘了！”
“呜呜呜……陛下啊！地方官员应对本来没有什么错误，如果没有这些西方的新东西，那么消息根本扩散不出去，地方官最多半个月二十多天，也就能把流言扑灭了！”
“那些官员没做错什么啊！他们都是按照，千百年来的老规矩去办差的，没有错啊……呜呜呜……错的是这个见鬼的时代！”
“苍天啊！人心不古……要是都跟以前一样，士农工商，各民安居乐业，百姓老老实实的在乡间地头过日子！”
“哪里会有如此踏天大祸？”
“啊！可恶……你这是让朕来被责任了？所有这一切，都是朕的责任？你太狂妄了，不要以为你当过朕几天师傅，就可以为所欲为！”
载淳气的大叫了起来，这就是要撕破脸的节奏了！
“铁路、电报、股市……这些东西不好？好的时候，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了？”
“雪灾刚爆发的时候，要不是有邮电局的电报线和维修驿卒，你上哪里去把消息传递的这么快？”
“没有铁路，朝廷拿什么运粮运兵？没有股市，朝廷如何融资？指望户部那点银子渣吗？”
“你这是全盘否定朕的工业化啊！”
老翁也是豁出去了“是！臣就是反对！”
4784 朕要庭杖你
“若不是因为陛下您非要推进什么工业化，搞清河工业区，搞铁路修建，今年这场灾也不会出现！”
“苍天啊！光清河工业区从筹建到投产，每年都有十万民工在这里劳作，京津铁路劳作的工人也不下十万！”
“这还不算给这些工程的提供服务的百姓，如果把那些辅助人员都算上的话，每年直隶都要减少三四十万壮劳力！”
“如今可好！京汉铁路也开始修了，消耗人工更是数倍！陛下啊！您知道如今这些工业项目需要多少人力来维持吗？”
“可不是账目上写的那三十多万人！那都是直接拿朝廷钱粮的人数……给这三十多万人提供衣食住行等等服务的呢？”
“开山挖石、拦河铲沙、山西的煤、燕山的铁……各种原料产地的工人呢？”
“围绕陛下您的工业大计，足足一百多万壮劳力都被拖进去了，而且趋势是越来越多！”
翁同龢也算是豁出去了，他再也不顾什么小皇帝的体面，哪怕死也得把话都说出去。
“这都是人啊！这都是壮劳力，这些人抽走了，您让谁来种地？粮食产量能不少吗？没有了粮食，咱们怎么救灾？”
“如今直隶、山西最严重，河南、山东也很忧心……农村都是一些老人、妇人和孩子在打理装甲，身轻体壮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
“正月时候我的学生给我写过信，如今乡村里壮丁离乡的现象太普遍了，一两个返乡的打工工人，过年之后就能带走十几个甚至二三十名年轻人！”
“他们抛弃祖宗的庐墓，离开父母妻儿，就为了一点钱背井离乡的去打工！最后田园荒芜，粮食产量锐减，这才是造成如今大灾的根本原因啊！”
老翁真的是疯了，就连惇亲王都听傻了，不知道要怎么劝他，这老东西简直是不要命了！龙案背后的同治帝，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铁青！
载淳气的脑瓜子嗡嗡响，甚至出现短时间几秒钟的失聪症状，看见老翁嘴在动，也能猜到他说的是什么，可是就是听不见，都气聋了！
“够了！”载淳拍案而起，愤怒的全身的血都冲到头顶了“朕为了救……救大清国……费尽心机推行工业维新……”
“在你的嘴里……朕却成了千古的昏君了！就你贤明，贤明的教育出一群欺上瞒下的混账官儿！”
“拉出去……午门庭杖！给朕狠狠的打！”
嗯？所有臣子全都脑子里一万个问号，这怎么还来庭杖了？还要午门庭杖？脱裤子打屁股？
庆三爷知道载淳这是活活气糊涂了，赶紧开口“陛下……这不行，午门庭杖那是昏庸的明朝制度，怎么能用在咱们贤明的大清上呢！”
“万万不可，翁大人说话冲了一些，但是他说的也有三分道理啊……他也是忧国忧民啊！”
不管怎么说，在场的人哪怕是不喜欢翁同龢的官员，这时候也得出来说好话，总不能让皇帝恢复了明朝的庭杖制度吧？
这要是恢复了，以后天天脱裤子打屁股，这谁受得了啊！
惇亲王爷不能沉默了“老翁你还不给陛下道歉……你说的都是胡话啊！天灾人祸，那是众生的劫难，怎么能怪罪在万岁爷的头上呢？”
“请陛下开恩……”在场的臣子都跪下了。
老翁也是发了邪火这时候恢复了一点冷静“呜呜呜……陛下！老臣悖晦了……但是老臣这一颗心是好的啊！”
“工业不是不好……可是工业总得缓缓的搞啊，一下抽走那么多人丁，农业毁掉了，咱们吃什么啊……”
“呜呜呜……”翁同龢跪在地上，额头顶在金砖上，此刻也不骂了，干脆就是呜呜的哭。
载淳眼前景物气的天旋地转的，浑身有力气但是就是不知道怎么发泄出去，真想把这些讨厌的臣子都推到午门庭杖，活活打死他们。
可是不能啊，这个朝廷的运转终归还是需要这些人！
“哈哈……哈哈哈哈……好啊……你们都没有错，就是朕错了？好好好，在维新变法这条路上，朕恐怕永远都要当一任独夫了！”
“翁同龢！你的罪朕先给你留着！你回家闭门思过去！等朕平定了这次危机，再跟你算总账！”
“滚！带着你这群御史台的孝子贤孙都滚回家闭门思过去！只知道质疑，却拿不出一点解决方案的臣子，朕懒得搭理你们！”
大四喜赶紧带着太监冲上去“诸位大人……起来吧，万岁爷开恩没有治罪，大人们赶紧回家闭门思过去！”
“奴才我可把丑话说在前面，谁要是偷偷出门，可别怪杂家不客气了！”
御前冲撞了皇帝的翁同龢总算是捡了一条性命，他在几名御史的簇拥下向紫禁城外走去，一路上脸色苍白，对面任何熟人说话打招呼都不开口。
同治帝只是说然他们闭门思过，并不是下大狱，所以太监们把他们送出东华门之后就返回了，等出了皇宫。
几名御史就围了上来“老师……刚刚可吓死我们了，您这闹的哪一出啊？怎么就不要命了，跟皇上硬顶上了？”
翁同龢掏出手帕擦了擦冷汗，这时候他才松了一口气，看看左右没有人突然笑了起来“呵呵呵……你们不懂，根本就不懂这里面的门道！”
“傻小子们，好好学着吧……我这一招看起来很凶险，其实却是最安全的！”
“陛下盛怒，底下府县的官员们集体瞒报，造成灾情失控，这样的罪过以万岁爷的性格，那可是要大开杀戒的！咱们也要跟这倒霉！”
“可是地方府县很多官员，都是科举出身，都是圣人弟子，怎么能全都杀了呢？我这是在保护他们啊！”
“这个计策，叫做以毒攻毒！你们切记，当你们百分百预料到了，皇帝震怒要杀人的时候！”
“这时候，你磕头求饶也没有用，越是软弱磕头，他越是要杀你！因为你软弱了，你求饶了，这就向世人证明了，责任是你得，黑锅你来背！”
“万岁爷是需要有人背黑锅的，你磕头求饶正中下怀，你不死谁去死？”
“这时候就得拼一把，赌一把，以毒攻毒！把事情吵闹开了，以小罪换下大罪，用活罪换下死罪！”
“呵呵……你们要明白，越是好大喜功的君王，也就越估计名声！”
“你要是跟他拼命争辩了，你就有了一个直臣的名声，而杀直臣对于皇帝来说，终归是不好听的，以后历史史书会怎么写？”
“我就是赌陛下犹豫，我就是赌陛下顾忌自己的名声！而且我把皇帝搞工业化的副作用都说明白了，就是告诉世人，他别想把黑锅都扣到我们文官头上！”
“如此一来……等到他想杀那些府县官员的时候，就会犹豫，就会想到我说的这些话！”
“我把事情闹大，闹的公开了，他就不敢再肆无忌惮的杀人了！”
“我这可是救了数十条性命啊！你们知道不知道？四省数十府县的官员，都得领我的救命之恩，否则他们全都是个死路！”
啊！几人一阵惊呼“老师高招！老师真是参透了帝王心术啊！”
4785 老奸巨猾
老奸巨猾，能在朝廷中生存的人哪一个不是老奸巨猾之徒，翁同龢看似很莽撞的行为，其实里面是有非常深的道理的。
不是参透了皇权和官僚阶层之间的矛盾、利益之间的纠缠关系，是断不会做这样的举动的！
朝政发生问题了，如果不疼不痒的小毛病，你当臣子给皇上背锅了反而是好事儿，这代表你对皇上的忠诚，以后过几年皇上一样还要用你！
如果朝政发生巨大问题需要死人了，这时候就需要分开看待，如果死一个人就能平息事端，那么官僚集团就会牺牲掉一个倒霉鬼。
翁同龢也不会这么鲁莽的和皇上对抗，他的子弟多了，死一个两个那是不伤筋骨的，没有必要为一两条人命去和皇上对抗。
但是如果朝政发生的问题太大了，天塌地陷，需要一大批人掉脑袋呢？
呵呵，这时候事情可就要翻开来看了，官僚集团这时候就得自保，总不能让皇上一锅端了吧？
直隶、山西、河南、山东……四个省数十个府县都有瞒报情况，闹的灾情如此大，股市都崩盘了，这些人怎么活？
同治帝可是一个心狠手辣的皇帝，别看年轻杀人可一点都不犹豫！
如果这些文官让皇帝一勺烩了，那么清流势力也就再也起不来了，天下人怎么看？他们会认为，科举不是什么好途径，当了官也是替死鬼！
天下人会琢磨，我投入西学的怀抱吧，一样升官发财，一样给朝廷办差，搞工业一样有油水！
如今这个世道，本来就是新旧两个体系发生冲突的时代，翁同龢等人这时候不保护自己的文官班底，还要等什么时候去？
可是想保护，要怎么保？磕头求饶？拉倒吧，你这时候越是表现的软弱，就是向全世界证明，黑锅本来就应该你们来背，责任全都是你们的。
载淳可就能顺理成章的杀人了，杀的天下人都没法反驳！
这时候，就得跟皇权发生冲突，就得硬起来，怒批龙颜，博得一个直臣的名号，而且把责任搅混了。
别说都是我们文官的责任，你同治帝搞工业化太激进了，造成社会动荡，也是这场天灾的一个重要的推手！
大家都有责任，你凭什么让文官全都背了！
吵闹的朝野不安，让百官和万民都知道了这场争辩，这时候人多嘴杂流言蜚语就起来了！
那肖乐天不是说过吗，人只要超过三个，就一定分左中右，人们相信什么消息，不是因为这个消息是真相才选择相信的。
人们只是因为自己的阶级，自己的圈子，自己的利益，而选择一部分真相……选择了对自己有利的真相之后，就会千方百计的找‘证据’证明自己没有错。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跟着你同治帝搞铁路、工厂的那一批人，都赚钱了，比如说维新派的富庆，还有华族英国的商人。
这些人是你工业化的受益者，那么他们不管什么时候，都会相信同治帝说的是对的，因为这符合自己的利益。
被杀掉的三万厂奴呢？那可都是最基层的八旗子弟，他们活着的亲友朋友呢？这些人心里可就不一样喽，他们一定会选择对你载淳不利的言论去相信！
谁还没有一个报仇的心思呢！
更别说无数读圣贤书的读书人了，他们也只能相信翁同龢说的话！
看看，只要你敢吵闹，只要你敢吧责任搅浑，放心吧，全大清国民众一定会分出左中右来！必定有人信你载淳的，有人信清流的，有人中立的！
这样就把力量给撕裂开了，可是你载淳是全大清的皇帝！你要统治那些支持你的民众，你还要统治那些中立的骑墙派民众。
最关键的是，你一样也要统治仇恨你的民众，因为他们都是组成你大清国的万民体系！
因为你是这个帝国的最终责任人，你就不能不考虑所有人的想法，当你知道百姓的观点分出左中右之后，你这处理可就要小心了。
不能凭着自己解恨的心思乱杀人，你就要搞平衡，保证让反对自己的那一批民众别造反了啊！
翁同龢高明就高明在这里了，如果他今天和群臣一样当了软骨头，在重大的责任面前当缩头乌龟了。
那么数十名府县官员可就真的百分百背走了黑锅，你自己都不反驳，那么民众怎么选择？这样的结果，民众是无法割裂成左中右三个群体的，也就不会有矛盾对立了！
民众没有对立，那么皇帝就能放心的杀人了，因为民众都相信了，这场天灾的责任就应该是文官来背。
而此刻，翁同龢就是冒着丢掉性命的危险，跳出来故意吧水搅浑，让这责任突然分到多方的头上去了。
只要清流文官死活不肯认罪，不承认责任都是自己的，那么民众必然会出现分裂出现左中右不同的看法。
到这时候，载淳想要肆无忌惮的杀人，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你敢杀人，天下就有无数的百姓骂你昏君，后世的史书就会往你身上泼脏水！
就问你怕不怕，就问你怕不怕！
道理弄明白了，翁同龢身边这些御史们都吓了一身冷汗啊“老师你太危险了，您这是那自己的命赌一把啊！”
“这……这玩意皇上气疯了，真的不管不顾就杀了您……这可怎么办啊？”
翁同龢把湿漉漉的手帕塞到袖子里长叹一声“你们以为我不怕？我也是人啊，我也想活着……可是这个时候，我不出来维护大家，谁来啊？”
“咱们读书人的力量已经越来越弱了，如果再没有几个冒死出头维护利益的！咱们可就真让时代给活活杀死了！”
“如果我今天真的死了……我也做好心理准备了！我相信你们手中的笔，一定会在后世的史书中，给我一个公道！”
诸位御史清流环绕翁同龢，抱拳长躬“师傅圣名必将流传千古……弟子效死追随！”
老翁脸色一白赶紧把这些人搀扶起来“走走走……赶紧回家，这里还是在皇城内，你们摆出这个样子，不是故意让人怀疑吗？”
“都走……闭门思过去……记住了，让家人多买点粮食储存起来，这天下事真是说不准啊！”
4786 逼你捐银
翁同龢被轰走了闭门思过，而养心殿的朝政还是要继续处理，问题可不等人，灾情更是每天都在吞噬人命。
同治帝深呼吸了数次这才压制住了情绪，他用沙哑的声音问道“事情闹这么大，追究谁的责任先放在一边去，为今之计就是要如何救灾，如何解决这个应急的劫难！”
“今天要是拿不出办法出来，你们谁都别想走，就在这活活的饿死吧！”
人们大眼瞪小眼，一个个犹犹豫豫的，不是他们没有话说，而是刚刚的冲突让他们犹豫了，载淳一看这态度更是来气“承志！你挤眉弄眼的干什么？站出来！”
“你也是大清国的王爷，国难之时你就没有什么话可说吗？”
承志吓的一哆嗦站出来知道躲不过去了，眨巴着眼睛说道“这……这奴才琢磨啊……还是先稳定人心为好……”
“朝廷要是……再调拨八百万现银，明天入市托市去，我想这股市一定能好了！”
“胡说！”惇亲王眼瞅着载淳就要发疯了，赶紧提前骂出来“郑亲王你想钱想疯了？这时候还想股市赚钱呢？”
“如今国朝所有的问题都在救灾上，无论是雪灾还是鼠灾，关键是粮食，有了粮食民间就能稳住……民间稳住了，股市后面自然就能见底反弹！”
“这时候你还想那点指数？臣建议陛下暂时关闭股市交易，让市场内外都冷静一下……”
载淳看着承志恶心的就好像看见一滩臭狗屎，但是这摊臭狗屎再臭也是皇族亲戚，他咬着后槽牙说道“郑亲王……你在股市里赚钱也赚的够多了！这两天你都逃出去一半了，都是高位变现！”
“现在灾情如此严重……你就不知道给国朝分忧吗？”
啊！承志膝盖一软就跪下去哭了“陛下啊……臣真的没有多少银子了！秦二那个狗东西，是卖掉了一批股票，但是他人都逃了，我不知道存单在什么地方啊？”
“万岁爷怜惜，臣家也没有余粮了！”
“你放屁！”载淳大吼一声“你承志跟着朕的维新事业一步步走来，你赚了几百万了？你告诉朕，你赚了几百万了？”
“股市里那四百多万，都是从朕的事业里赚来的吧？否则就凭你还想有今天！”
“真是欲壑难填啊……五十万两！朕知道你拿得出来，今天朕就逼着你们这些皇亲国戚，为大清国效忠了！”
“天下哪里有总占便宜不吃亏的？你承志50万两，其余的皇族，根据身份高地，就以这个标准为轴，自己来捐钱！”
“谁不捐都不行，不捐就锁在太庙里，让你们去跟祖宗哭穷去！”
“大清国这条大船，是大家的！沉了对谁都没有好处，都给朕捐银子……谁都别想跑！”
在场的皇族全都要哭了，承志都被敲诈了50万，其他的王爷呢？老礼亲王辈分高，怎么也得60万吧？
惇亲王是皇上的五叔，这是亲叔叔，更要捐多一点吧！
豫王呢？肃亲王呢？还有那么多皇族的贝勒贝子呢？这要是都逼着捐钱了，这得搜刮多少啊！
惇亲王没有二话站出来“陛下……臣出了一批股票，加上家中的现银，一共一百多万，臣捐一个整数，一百万，剩下几万两也够喝粥的了！”
“五叔……”这半天，载淳就从五叔这里感受到了一点温暖，算是几句顺心的话。
载淳叹了一口气“你们啊……都好好学学……大清朝说到底还是咱们满人的，好好度过难关了，朝廷有钱了，你们以后难道会没有银子花？”
“以后朝廷的工业维新事业，有多少油水？你们的付出，早晚十倍百倍的还回来啊！就这么善财难舍？”
老礼亲王哀叹一声“臣……臣家里还有70万，万岁爷要就拿去吧……”
“臣手里有四十万……臣捐三十五万……”
今天不拔点毛出点血，大家是都回不了家的，就殿内这些人一会的功夫360万两白银就凑齐了。
几乎是人人都在滴血，所有人都心疼的肝颤！可是还不敢表现出一点出来。
载淳敲诈了360万两白银之后，心情明显好了很多“议！接着议论议论！”
惇亲王开口道“抽掉京畿之地的粮食向南输送救灾吧！这是躲不过去的事情，如今就看京畿之地还有多少存粮！”
宝鋆大人站出来“京师十三仓，禄米仓、南新仓、旧太仓、海运仓、北新仓、富新仓、兴平仓、太平仓、储济仓、本裕仓、丰盖仓等十一仓;于通州建有中仓、西仓二仓。统称为京通十三仓。各省运到京城的漕粮、按种类或支放用途分存各仓。白粮专供内府及王公、百官等食用，一般漕粮供发放八旗官俸兵米与养马饲料。”
“京师的粮食以江南、两湖运来的为主，走大运河，几乎每天都有粮船运输保证持续的供应，一般来说用不到咱们的仓储粮食，大多以旧换新……”
“粮食储藏三个月为主，因为冬天有三个月持续的冰冻期，大运河不能通行只能走陆路！”
“如今已经到了3月，仓储的粮食只剩下一半，而新粮还没有成熟，如今只能依赖运河调集各省的存粮进京，也需要时间的……”
“直隶、山西、河南、山东……四省灾荒，这里的存粮是指望不上了，只能从更远的南方去调拨！”
“实在是不够啊！臣初步估算，京师勉强能够挤二十万石，也就是10000多洋人吨……这是极限了，而且臣还得退朝之后就去查仓……”
后面的话就不好说了，大家都明白，朝廷很多官仓都有‘老鼠’的，贪污腐败横行，天知道仓库的账目是不是真实的。
“才……二十万石吗？”
清代一石粮食大概50公斤左右，而古代穷人油脂、肉类摄入非常少，光吃粮食的话量非常大。
成年人一天要吃一斤粮食才能保证体力干活，那么一石粮食100斤，够一名成年人吃三个月左右。
二十万石粮食，足够二十万灾民吃三个月，六十万灾民吃一个月，一百二十万灾民吃半个月！
而这灾情，很显然不是半个月能够平息的，那么朝廷就必须要按照半个月的量来准备！
“这……咱们到底现在有多少灾民？你们……谁能估算出来？”
4787 千万级的赈灾规模
载淳的问题问傻了在场所有的人，这根本就没法回答，或者说你猜测出了答案你也不敢回答。
清朝已经很多年没有进行过人口普查了，到底大清国有多少人这谁都说不清楚！
但是在肖乐天前世，庚子年间赔款的时候，洋人就说了，大清国有多少人口，一人就要赔一两银子，最后定出的是四亿两，那时候清国的人口总数就在四亿左右。
而同治年间刚刚从长毛之乱中恢复过来，人口肯定达不到四亿，但是三亿多还是有的！
而直隶、山西、河南、山东……这都是北方人口密集的大省！
直隶此刻户部记录的人口数量那还是咸丰初年查过一次，在两千万人以上，经过这么多年的繁衍，如今少说也得增长二三百万吧？
但是究竟增长了多少，谁也不知道，谁也算不清！
河南人口比直隶还要多，那么大概两千五百万还是有的！山东稍微少一些，也得两千左右，山西户部记录是一千八百万人口。
九千万？这个数字刚在众人心中冒个头，就吓的大家心里一激灵！
九千万人口的总数，那么受灾的区域有多大？直隶和山西的灾比较大，靠南边三分之二的区域都受到了波及。
山东、河南只是北部受到了波及，整个灾区人口少说也得三千多万！
富户和中产不计算在内，再减少一千万人口，那么最后灾民的数量……
所有人脸都吓白了，两千万人口受灾，最少两千万人口受灾，可是眼下朝廷只能拿出二十万石粮食来救灾，这够干什么呢？
没有四百万石粮食，根本就解决不了如今的危机！
四百万石粮食，按照华族那边的公吨算法，就是20万吨粮食！
苍天啊，这要上什么地方搞这么多的粮食？20万吨……
载淳也猜到结果了，他无奈的叹息道“有什么就说什么，朕知道你们也不容易……朕有心理准备，你们说吧……”
宝鋆为军机首辅这时候是躲不过去的“陛下……灾民数字只能估算，根本就没有准确的数字，臣按照人口比例和灾区面积来计算，受灾的穷人应该在两千万以上！”
“按照半个月最低的粮食标准来筹备……我们需要四百万石粮食，华族公吨20万！”
“实在是杯水车薪，我们现在手里只能挤出二十万石粮食，也就是一万吨，差距太大了！”
“地方府库难道没有存粮吗？”惇亲王追问道。
宝鋆苦着脸说道“账目上是有……可是如今算账谁还敢算账目呢？就连京师十三仓的账目我都不敢信！”
“好吧，就算地方仓库能筹集一部分，从外省调拨一部分，解决掉一半……那么朝廷也得准备二百万石粮食！”
“10万吨啊！二百万石……咱们上哪里去买？年前米价最低的时候，一石米是六个银元，如今呢？”
“京师米价早就涨到12个银元一石了，这还是咱们京师恐惧气氛低才有这个价格……地方上，呵呵，恐怕一百银元一石你都买不到！”
轰的一声，殿内就跟飞苍蝇了一样“12银元一石？二百万这就是两千四百万银元？我的祖宗，这上哪里去搞钱啊？”
“你傻啊，12银元这是京师的价格，恐怕未来还得涨，没有头了！”
承志心疼的直哆嗦，小声的说道“要不……要不就别管这些贱民的死活了……咱们朝廷拨出二十万石，随便救济救济得了，也算对得起他们了……”
“咱们偷也偷不来这么多粮食啊，一口气两千多万拿出去救灾？咱们什么都别干了，喝西北风吧！”
载淳狠狠瞪了他一眼“把嘴闭上！再敢胡言乱语，朕抄你王府凑银子买粮食！”
承志吓的一哆嗦，不敢说半句话了！但是承志不说，不代表大家不是这么想的，事态紧急好像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中国从古至今，这天灾就是渡劫，老百姓在拼命拼福报！
有命就活下去，没命你就死呗！历史上很多赈济救灾，都是样子货，朝廷只能在府县这最低一级的政#府周边还有水陆码头开粥棚！
能活几个算几个，广大的农村都是放弃的状态，人死的差不多了，灾情也就缓解了！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古代王朝政#府下沉的最低一级基层，就是府县，县城是朝廷控制力的最末一环。
比县再小的行政单位，基本上都是地方宗族、豪强、地主他们跟县太爷一起商量着管。只要地方上钱粮给足了，县太爷都睁一眼闭一眼！
民间大部分都是民不举官不究，设立私刑的现象非常严重。
平时太平时节，官府都下沉不到乡镇农村里面去，你还指望他们在大灾的时候去乡村主动救灾？
人们左顾右看的都有一肚子话要说，老礼亲王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了“陛下啊……其实，郑亲王的话虽然难听，但是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请陛下明鉴……这灾情如此严重，覆盖面这么大……确实不能所有人都救了，因为粮食运输也是个大问题！”
“朝廷能做的也就是把救济粮输送到县城去，然后县城内部开粥棚……四面八方的灾民来这里喝粥熬灾情过去！”
“指望各县那几十个衙役，几十个帮闲，就能把粮食都送到各乡村去？那是不可能的！”
“粮食运输也是指望人来运啊，这运粮食的人也要吃啊！这都是成本……”
“臣的意思是，朝廷尽最大力量搞粮食，到时候往灾区各府县一送，能活多少就活多少吧，谁也不能保证一个人不死啊！”
“哎……不是咱们朝廷不想救人，实在是拿不出两千多万银元救灾啊！”
“再说了……就算咱们拿出两千多万银元出来，能买到粮食吗？哪里有粮食呢？四个省都遭灾了……”
这句话可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别说没有钱，就算有钱了，你去找谁买粮食！
此刻载淳满嘴都是苦的，他心想难道真的要放弃这上千万条性命？这也太多了，这也太多了……
此刻天色已经渐渐的黯淡了下来，所有臣子都在等着皇上的决断，不能再拖下去了，一会天色全黑了，后续工作根本没法开展！
载淳心里有苦却说不出来，此刻他万分后悔，后悔师傅给的那三千吨粮食，自己怎么就拒绝了？
现如今这三千吨粮食在哪里呢？还能再舔着脸去要吗？
“富庆……你有什么办法……”载淳试探的问道。
4788 粮食置换
这次朝会富庆的话不多，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的脑子一直在高速的旋转，他在想究竟应该怎么解决灾情的问题。
听到皇上叫他，正在沉思的富庆一激灵才清醒过来，下意识的说道“华族……没有别的办法了！”
富庆也感觉自己声音有点大，赶紧歉意的压低了一些声音“陛下，其实咱们大清国并不缺这二百多万石粮食，其实就算三四百万也是可以搞到的！”
“关键是灾情来的太突然，打了咱们一个措手不及，江南还有两湖一带都是有粮食的，陛下下旨调四百万紧急支援京师，都是没有问题的！”
“四川就算了，粮食有咱们也运不出来……可以这样，让湖北湖南抽干存粮，全都输送出来，一部分走水路大运河，一部分走分部修通的铁路和陆路往河南送！”
“湖南湖北的粮食抽干了，咱们用四川的粮食来补！从成都府、眉州、资州、嘉定府、钦州府、泸州……一直沿江输送到重庆府！”
“最难就是白帝城后的三峡了，只要平安过去，四川的粮食就可以补一下两湖地区！臣觉得损耗率不会超过一成，安全性还是能保证的！”
“可是这样的方案时间来不及！如今救灾都是紧急的，一天不能耽误，可是这套方案头批粮食运过来，就得半个多月啊！”
人们纷纷交头接耳不停的点头，就算是不喜欢富庆的官员，此刻也得服气富庆政务处理的能力。
倒不是他有多高的才华，但是人家有实干的劲儿，人家是真心想干活，就这一点晚清朝堂上九成的官员都做不到！
“陛下！如今这半个月的饥荒想要度过去，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有找华族开口，也只有他们拥有庞大的海运！”
“也不用他们的船，咱们大清远洋自己就有船……咱们完全可以自己去南洋采购稻米，那边产量是很高的！”
“可是还是远水不解近渴，如今能救咱们的只有华族的战略储备粮库！元首苦心经营的亚洲粮食贸易体系，是华族的命根子！”
“他们华族那么点人口，储存的粮食却比咱们大清国还要多，这是非常恐怖的！”
“找华族求援吧！一方面可以买，一方面可以置换，商量着看看，能不能从华族粮库里面借出陈粮！然后咱们用新粮食来还……”
“这样时间差能打破，而且华族也不吃亏的！陈粮还新粮，多好的买卖，而灾民还在乎陈旧吗？有口吃的就行！”
“好……好……朕就等你这句话呢！你已经有充足的计划了，这件事就委托你来办！朝廷里也只有你能办了！”
富庆知道推卸不掉只能接旨但是他也提出了自己的忧虑“陛下！华族就算跟咱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人家是商业立国！”
“那些大商人都是要赚钱的！臣不敢保证一定会买到最便宜的粮食啊……”
“富庆，你先不要这么说，先去办，今天诸位王爷大臣捐了360万，你先拿走，周转去卖粮！”
“尽量按照你的方法办，用咱们的新粮换陈粮，不花钱就解决了大问题……快去，有什么情况直接来找朕，随时都可以找！”
此刻天色已经黑透了，都到晚上七点了，群臣饥渴难耐都领了自己的命令各自去办差。
走到军机处门口，富庆对诸位王爷抱拳说道“诸位王爷，诸位大人……实在抱歉了，皇上有令，一会我会派遣下人去府上领银子！”
“多有得罪，多有冒犯啊……在这里告罪了！”
哎……哼……人们发出各种各样不服不忿的声音，就跟受刺激的动物一样，也不还礼扭头就走。
但是郑亲王承志是个二皮脸，他就是没羞没臊，偷偷走到富庆身边“哈哈……这个富庆大人啊，我的好三爷……打个商量？咱们商量商量……”
“这银子，您先别提我的好不好？”
富庆苦笑的一摊手“王爷……这可不是我的意思，这是皇上的旨意，如何能违背呢？”
“不是……三爷你听我说啊……我不是不给银子，我是想缓两天好不好？”承志嬉皮笑脸的说道“您刚刚也说了，从华族那边搞粮食，可以用换的，既然用换的，那就不用花银子了！”
“万岁爷也就是三分钟热气，回头灾荒过了，他也就把捐钱的事情给忘了！我这就拿您打个短差……”
“要是万岁爷忘了这码事，您又能换来粮食，那就不用花我的钱了，我就躲过一劫！”
“将来要是万岁爷逼得紧，您那里换粮食不顺，非要银子……哎……我到时候再割肉给你，您看好不好？”
“三爷高抬手……我请您看戏，请您吃酒……要不一口价，六个十八岁的绝色丫头，回头就送您府上去！”
这简直就是一条狗，无赖至极的一条狗，富庆都拿他没法子了，还只能答应他！
承志最后一个离开紫禁城的，一路走一路都唱了起来“又省钱了，五十万啊……呵呵，想要本王五十万血本？不能够，被做梦了……”
“饿死两千万人，跟本王有半根毛的关系吗？他姥姥的……”
一场御前会议终于散了，载淳喘了好半天气才站起来，结果刚站起来就感觉心口突然缺血了一样，眼前一黑就晃悠了起来。
大四喜赶紧冲过去扶住陛下“万岁爷……您起的有点猛了，您多歇着……呜呜呜，国事太操劳了，奴才心疼啊……”
载淳摆了摆手“不碍的，不碍的，让我在院子里散散步就好了！就是一时的血不归经，呼吸呼吸冷风就好了……”
“二毛……你去给蔡璧暇师姐发个电报吧……看看……师傅给的那3000吨粮食，还能不能领啊……”
二毛叹了口气“哎……只能说是试试了，如今京师里一个能掌舵的华族高官都没有，全都一盘散沙了……”
二毛也出宫了，大四喜陪着同治帝散步，看万岁爷实在是太劳累了突然低声说道“万岁爷……您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消遣了……”
“要不咱们出宫，去赛师师那边消遣消遣？得劳逸结合啊……”
同治帝琢磨了琢磨点了点头“走吧！朕也真的是累过力了！”
4789 添烦恼和减忧愁
“人有两颗头，上头一个头添烦恼，下面一个头减忧愁……万岁爷忙碌了一天了，烦恼一大堆，咱们晚上去减一减忧愁……”
大四喜和小四喜，两名太监主管，跟着一队侍卫瞧瞧的离开了紫禁城，直奔北面赛师师的宅子快步而去。
轿子里的同治帝，闭目揉着太阳穴，朝廷这些烦心事让他实在煎熬的受不了了！
他也不是怕什么，如今这饥荒还有股灾虽然麻烦，但是对于载淳来说还不是伤筋动骨，他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载淳心恨着呢！
股市腰斩了又如何，他很清楚只要灾情结束了，用不了三两个月也就涨回去了，因为上市的这些股票都是优质股，盈利能力都不是瞎编出来的。
“呵呵……洗一洗更健康，不让这些人惨死一批，朕还抄不到底呢！”
股市的问题很糟糕，但是也不是绝症，假以时日都是能过关的！
这地方上的灾情确实很挠头，粮食朝廷是实在搞不到那么多了，载淳很清楚今年一定会出现大量的灾民饿死。
“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历朝历代都有饥荒，这就是穷人的劫难，天下就没有不饿死穷人的年景！”
“工业化的进程中，有一些阵痛都是难免的，咱们现在吃点苦，以后子孙就享福了！”
股市和灾情，其实对于同治帝来说，只能是增添了烦恼，还到不了要命的地步。不过他作为一名君王，必要的态度还是要有的！
必须要向外传出忧国忧民的姿态，千古圣君的名头不能丢啊！
“大四喜……朕不是说过午不食吗，三日一肉吗？明天就在大清时报上发旨意……”
“就说，朕深念民间疾苦，知道灾民嗷嗷待哺……从即日起，一直到灾情结束，朕将永不动荤腥！”
“每餐只要一菜一汤一饭！从朕做起，全大清都要节俭粮食……好找王宫贵胄、文武百官还有民间富户们，都捐粮食出来，救灾！”
“万岁爷……这可不行啊……您吃这么少，会饿坏了身子骨的！”小四喜赶紧出来表忠心。
载淳笑了笑“别说了，就这么些旨意，在大清时报上刊登，让万民共度艰难吧！”说完又撂下了轿帘子。
大四喜却一句话也不说，拽了拽小四喜二人稍微退后几步“兄弟啊，你是不是傻？这种事情你还不明白吗？”
“前人撒土，眯后人的眼睛而已！咱们能让万岁爷饿着吗？一天两顿饭，中间就不能吃点点心？”
“紫禁城里饭菜都是温火膳，咱们可以请万岁爷出紫禁城下馆子啊！我下午就跟赛师师传过话了，现在赛师师那边肯定准备好了席面！”
“在哪买要是让万岁爷饿着了，咱们就得千刀万剐！”
小四喜一拍脑门“呵呵……我这真是傻，还是哥哥聪明啊！”
轿子沿着皇城根一路向北，随着夜风刮过来的还有一阵阵呜咽的哭声！赛师师的宅子靠近北新桥，算是北城很幽静的地方了，再往北面就是孔庙、国子监还有雍和宫。
一进胡同就看见大红灯笼挂在门口，两名小丫头站在门口等候已久，一看轿子来了欢喜的直拍手。
“贵人来了……贵人来了……”说着就扑了过去。
载淳当然不会在大街上下轿子而是直接抬进院子内，然后大门紧闭宫中侍卫还有御林新军们，全都荷枪实弹在四合院内警戒。
你从外面看不出任何异样，但是这小院里面可是火力全开，武装森严！
赛师师这里就是男人的天堂，她可不是一个人来伺候载淳的，他如今养了三十多个绝色的丫头，还有十多个风韵犹存的从良女子。
花街柳巷里面伺候男人的手段，赛师师和那是几个从良的都掌握的门儿清，然后言传身教的带那三十多个小丫头！
载淳一下轿子，一阵香风扑面而来，女孩子围过来伺候着他更衣，屋子里灯火通明，赛师师也不出门笑着看同治帝走进来。
这房间你在外面看着是普通的四合院大屋，但是当你走进去之后才看见整个屋子都被改造成日式榻榻米的样子。
人们脱鞋上了垫高的榻榻米，上面横七竖八都是柔软的波斯地毯，各式各样的靠枕抱枕！
载淳直接半躺在毯子上，面前的矮几上面摆满了精致的酒菜！
“啊……舒服啊……”载淳身子躺在柔软的羊绒毯子上，脑袋靠在女人的怀里，两条腿岔开，一左一右两个丫头抱着腿揉捏。
“累死朕了……这一天下来，筋骨都僵硬了……师师！过来让朕揉捏揉捏！”
赛师师故意吊着他的胃口笑道“不给……酒菜还没吃呢就想占便宜？先祭祭您的五脏庙吧！”
赛师师亲手撕了一条油嫩的鸡肉塞到同治帝嘴里！
“哎……今天这菜手艺不错，风味绝佳……换厨子了？”
“是啊……陛下嘴刁，再好吃的菜吃过三次就不吃了，我还不得想办法给您换厨子？”
“这是我扬州一个姐妹，刚刚赎身从良，来京师投奔我的……这些可都是他的私房菜！”
“哦……这朕可要看看了！”载淳欠起身子，本来靠在女人腿上的脑袋直接靠在了女人怀里，矮几对面跪着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女人。
按照清朝的规矩，烟花女子过了二十五那就叫人老珠黄了，十五六才是最佳的年纪！
“贱妾柳媚儿……给万岁爷请安了！”说完软软的拜倒下去。
载淳那是色中饿鬼，萝#莉熟#女都是通吃的，韵味成熟的女人更吸引他的目光“哈哈……来来来……来朕的身边！”
“朕借你的胸#脯来枕一枕头啊！哈哈哈……”
柳媚儿粉面一红走到同治帝身后，那个服侍的小丫头退了几步让开，柳媚儿解开衣襟居然露出里面的雪白。
她直接把同治帝的头就塞在自己的怀里！两个袖子一褪，柳媚儿上身可就清凉干净了，在灯火的照耀下反射着莹莹的光。
载淳整个脑袋陷入肉中，深深嗅了一口“啊……香啊……好香……”
柳媚儿笑着布菜来喂同治帝“陛下尝尝，贱妾这些私房菜，一般人可吃不到的！”
4790 糊里糊涂的一夜
“这道鸡肉，叫做风干鸡！陛下听名字是不是感觉很普通？名字普普通通但是这做法可大不一般啊！”
“活鸡不能宰杀，要用最快的速度拔毛、剔除内脏……然后把香料缝入鸡的肚子里，然后挂在阴凉处风干……”
“必须要保证活鸡风干的时候，还是活着的，还能咕咕叫还能不停的挣扎……只有这样，这香料的味道才能渗入到每一丝鸡肉内！”
“普通的风干鸡的味道，那都是直接用盐巴腌制出来的，不可能有这样细嫩的口感！”
载淳一听来兴趣了“这一只风干鸡都如此讲究，那么其他的菜呢？”
“陛下看这一碗羹汤，这叫做龙须凤爪，凤爪很好找，就是活鸡掌中的那一块精肉，单独剔出来备用……”
“龙须可真的是不好弄，这龙须就是活鲤鱼的须子，经过秘法烹饪……这道菜就是一个原料不好找！”
“臣妾这是让人给准备了二百六十条大鲤鱼，还有一百三十多只活鸡，这才凑够了这么一点原料……万岁尝尝，这个味道紫禁城里可是没有的！”
“没有，真是没有……别说紫禁城了，朕在欧罗巴还有华族的那霸也没有吃过这样的味道！”载淳品了一口果然鲜香浓郁，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口感。
“中间的是甲鱼吗？给朕夹一点裙边尝尝……”
“万岁爷真有眼光，这叫铁板甲鱼……将鲜活的甲鱼放在有调料的凉汤中用慢火煨.甲鱼是活的,当水渐渐升温后,甲鱼就会因为热而喝汤,调料自然就进入了甲鱼的体内.渐渐火越来越热,最后甲鱼熟了时,外面的汤和甲鱼喝下的汤,使甲鱼肉味中都有汤的味道,鲜美无比！”
同治帝以帝王至尊，那自然是吃过见过的，但是听到这些菜的烹饪方法之后，他也傻了，真没想到中华烹饪如此博大精深！
跟这些民间珍藏的私房菜相比，自己在紫禁城里吃的那就是垃圾啊！
几道菜都纷纷尝过了，酒也喝了小半斤，载淳不知道突然动了那根情肠，幽幽的说道“哎……城外饥寒遍野，朕却如此享受……实在是不应该啊！”
赛师师一看载淳有点不开心了，赶紧开口劝解道“陛下这是什么话……您是大清国的皇帝，您的一身系着大清国的安危呢！”
“您保重了龙体，才能更好的救城外的难民啊！”
“人间有六道，六道在人间！人活着自然就有三六九等，谁让人跟人的福气不一样呢？”
“万岁爷投胎在帝王家，穷苦百姓投胎在小山沟里，我们这些苦命女子投胎到卖儿卖女的爹妈手里……我们找谁讲理去？还不是认命阿玛？”
“有人十岁夭折，有人百岁无病，这些人命怎么就不一样呢？”
“陛下您得想明白了，想开点！百姓生死都是按照他们各人的命来走的，这次灾情里饿死的，那都是命中注定就这么短的寿命！”
“不该死的，怎么都死不了……万岁爷您要做的就是保重好身体，然后才能更好的赈灾啊？”
“没听说过，民间闹灾了还要搭上一个皇上的！您还是在我这好好歇着，养的元气满满，之后明天接着处理朝政去！”
“能让万岁爷少点烦恼，就是我们这些小女子们积德喽！”
载淳郁闷的情绪让赛师师一番话给扫的一干二净“哈哈……你这张小嘴啊！真是能把死人说活了……”
载淳扑上去就来了一个法式湿吻，回头手还不老成在柳媚儿的身上乱扒拉！
柳媚儿笑道“万岁爷这是要跟我们来一锅糊涂粥了？姐妹们可不会怕您……”
赛师师的半掩门内，淫声浪调的乱了起来，巨大的榻榻米上，数十个身影纠缠在一起，载淳可算是放飞自我了，这段时间的所有压力一泄而空。
小昏君可以在温柔乡里躲清闲，但是群臣可没有那个好命，这一夜为了赈灾帝国高层都已经忙疯了。
富庆跟二毛正在向华族发各种电报，你要好好措辞，要仔细琢磨语气，还要找对人，这电报可不是随便发的。
几大王府内鸡飞狗跳，被皇帝强行逼迫捐了360万两，王府的女人们谁乐意啊？哭的闹的，砸东西的，整整一夜不得安宁！
圈禁的翁同龢正在读书，脑子里考虑下一步的计划！
宝鋆大人最疲劳，连夜还要出视察京师十三仓的存粮数目！
在卫队保护下的宝鋆骑在战马上，漆黑的夜里偶遇巡逻的兵丁，一看是军机大臣宝鋆大人，赶紧让路打千儿行礼。
宝鋆停下战马侧耳倾听“好像有哭声……今天晚上股市崩盘，肯定有很多人日子过不下去的！”
“豫王是怎么安排的？”
小黄把总赶紧笑着答道“回大人的话，豫王也知道今晚会出事儿，特意加了三倍的兵力巡街……还别说，我们这一个小队此刻已经救了三个想不开的百姓了！”
“一个是要跳什刹海，一个是要上吊……还有一个喝了耗子药，我们刚刚送到大夫那边去医治的……”
“全乱套了，股市崩盘，多少人都赔了一个底儿朝天，还有人是借印子钱去炒股，一下子连老婆都输进去了！”
“大人啊，您见多识广，您老给我们讲讲，这股市还能好吗？这灾情是真的控制不住了吗？不是小的我们打探军国大事儿啊！”
“我们实在是救人需要，我们总得有点什么话来安慰这些要死的短命鬼啊！别到时候他们问我们，我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宝鋆叹了一口气“你们就告诉百姓，大清国没问题……朝廷的钱粮有的是，只不过运输麻烦一些！”
“这灾情半个月肯定能好，月底也就安全了！”
“得了……有大人一句话，我们心里就有底儿了，我们接着救人去……”正说着呢，突然黑漆漆的胡同里面炸营一样的吼叫了起来。
“走水了……快救火啊……老马家怎么走水了……”
“哎呦……老马赌输了……买了煤油烧自己啊……可不得了了……”
“苍天啊！这股市也太害人了……撞门，把门撞开……”
小黄把总一手按着帽子扭头就冲过去了“赶紧救人……把人先抢出来啊!”
宝鋆看着胡同里冲起来的火光，悲从心来两行眼泪夺眶而出！
4791 满城逼债
3.12是京师凄惨无比的一日，股市崩盘，股民崩溃，已经很久没有遇见的自杀潮又一次的出现了。
最早京师交易所刚成立的时候，百姓们没有受到教育，也不知道规则，一个个全都是赌徒一样的往里杀。
那时候赌红眼的股民，确实有一大批人想不开走上了绝路，但是这几年可真的是少多了！
说到底还是股市规模做大了，人们见多识广，知道波动是正常的，今天掉下去没准过三个月又回来了。
为了几个月的波动就自杀，这不是傻子吗？那时候很多人还都嘲笑那些之前想不开自杀的人！
可惜市场有市场的规则，这个恐怖大魔王的威力，清国百姓可是没有尝试过，以前所谓的波动，不过就是魔王睡着了翻个身而已。
真正等这个魔王睡醒了，肚子饿了张开嘴要吃人的时候，一切全都晚了！
3.12这一天，很多人死就死在经验上了，他们拿着之前一两年的做波段的经验去操作崩盘的股市！
在过去的经验里，任何一支股票都是有压力位、支撑位、心理价位……甚至还有庄家成本，尤其是王爷等等大资金的持仓成本。
就是仔细的计算这些成本压力，人们就大概能够猜到，这股票涨多高会跌，跌多少会反弹，这就出现了一些所谓的技术高手。
在市场稳定的时候，技术高手那是真赚钱啊，高抛低吸赚的比那些拿长线的人多多了，这些人走在京师街头哪一个不是股神级的风云人物？
其实开八八洋车行和路灯公司的白桦也算是股神一级的人物了，但是这些技术性股神是瞧不起白桦的。
他们会说，这白桦明明在股市里手气那么好，居然会抽出资金搞什么伺候人的人力车行，还有路灯公司去！
又累，事情还多，各种关系都要疏通，而且还是伺候人的生意，顾客就是大爷，骂你你也得听着！
哪里有在股市搏杀来钱快而且轻松自在，两手都不占泥！
所以这些技术性股神已经把白桦剔除了自己的队伍，都不肯承认他股神的名号，他就是一个臭拉洋车的。
但是今天，所有人都明白了，这臭拉洋车的人才是最聪明的，因为这场股灾对人家的影响可太小了。
如今白桦在股市里的资产不过就是一小部分，他大部分的身家都在洋车行还有煤气灯照明公司上。
人家手里攥着实业，都是看得见摸得着的真东西，股灾崩盘了，人家的真东西不会少一星半点，照样赚钱。
再看看这些所谓技术性的股神吧，今夜就是杀戮的一夜！
多少放贷的堵在他们家门口，逼着他们写转让房产的文书，知道你没有钱了，你这房子多少也能值点钱。
什么？老子下手晚了，让被人先把房子顶走了？该死的，你有没有田产，有没有古董！
什么都没有，你还有媳妇呢，直接写转卖的文书，你媳妇和闺女就顶账了！
有的人聪明一点，崩盘当天连家都不要了，带着家人趁乱出城逃跑了，结果很多债主都拥挤在一起，抢他们家最后哪一点家产。
小黄把总他们处理了多少起这样的闹剧，刚刚见宝鋆大人之前，他刚轰走了一批债主，把空无一人的房子贴上了封条。
就三进的一座四合院，里面有点破烂家具瓷器什么的，居然有二十八家放印子钱的债主登门抢啊！
好家伙，小黄把总大厅了一下，这宅子的主人借印子钱足足借了八万银元，如今加上利息已经翻到二十五万了，这就是打死都还不清的债啊！
能逃命跑的都是精细鬼了，而反应迟钝的还想回家呢，回家那就是等死啊！
逼债的拿着文书走了，这些彻底人算是家都破了，活着干什么？还不如死了算了呢！
“苍天啊……这是什么吃人的股市……老子我死了也到阎王爷那边去告你一状！”
多少人临死前发出声嘶力竭的诅咒，咒骂股市、咒骂庄家、咒骂朝廷、咒骂华族、咒骂肖乐天、咒骂皇帝……咒骂这个贼老天！
宝鋆刚开始还出于怜悯去过问一下，但是怎么问也是一个无可奈何，你也不能拦着债主逼债，人家放贷手续合法，朝廷也管不着啊！
你说这些股民可怜？但是他们当初贪心的时候也没收手啊，借印子钱还不是想搏一把大的，说到底就是赌性十足。
你究竟是死在股灾里还是死在贪婪里，这都是说不清的！
到最后宝鋆也只能装作看不见，骑马直奔东直门附近的北新仓，他要连夜查点仓库库存。
宝鋆累不累？当然也累，可是没办法他只能连夜干活，因为明天皇帝就要往灾区调拨粮食了，而且京师九门都要设立官府的粥棚来赈济灾民。
明天一早就要提粮食，不趁着现在清点出具体数量出来，到时候可就抓瞎了。
京师十三仓，是明清两朝储存粮食的重地，这里一般要储存皇家、百官、八旗、兵丁……这些吃官饭的人员，三个月的粮食消耗。
这是京畿之地粮价稳定的基石，虽然每天都有外部的粮食向京师输送，按照惯例来说，京师百姓吃的粮食基本上都是每天从城外输送而来的。
但是备战备荒是古代王朝的第一要务，所以京畿之地一定要储存三个月的存粮，一旦外部输入的粮食断绝，这些存粮就能救命！
京师内城，有六座官府的仓库，北新仓、海运仓、兴平仓、南新仓、富新仓、旧太仓，这是城内六仓，城外还有七座仓库，他们大小不等，用处也不一样，合起来就称呼为京师十三仓。
这都是旧称呼了，如今铁路兴起，朝廷又在铁路沿线修建了一批新的仓库，其中也有很多粮食储存。
但是朝廷真正救荒的基石就在这十三仓内！
北新仓在六座仓库的最北端，要查也是先从这里开始向南一座一座的查点，这北新仓的位置就在东直门西南位置，距离城墙非常紧，货运极其便利。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宝鋆刚到北新仓乱子就闹起来了。
4792 夜查北新仓
夜深人不静！此刻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京师到处都有混乱，狗叫声、大人孩子的哭闹声，走水救火的嘈杂，京师警察总局的巡警们吹着铜哨子满街乱跑。
整个京师气氛变得非常的诡异，原本是万籁寂静的深夜，却总有一个个小的冲突点在惊醒睡梦中的民众，此起彼伏一夜都不消停。
宝鋆这一队人走到北新仓的北门，看着紧闭的黑漆木门，门前两盏灯笼散发着昏暗的光芒。
“去叫门！”宝鋆下令，立刻就有兵丁跳下战马，冲过去开始咣咣咣的砸门。
“谁啊……谁啊……这大晚上的想干嘛？”里面传来不满的声音。
“查仓了！军机处查仓……快开门！”
门内突然一阵混乱，刚刚还不满的声音变成了一阵慌乱“什么？你小子骗人吧，什么时候军机处来查仓了？户部查还差不多……”
“我告诉你啊，这里是朝廷的府库，宵小还是别打主意了……这里都是米粮，没有金银珠宝，想打鬼主意还是换地方吧！”
“你哪儿这么多废话！”砸门的兵丁气的拿脚去踢“军机首辅宝鋆大人亲自来查账，你们这群狗奴才赶紧开门！”
就听门内一阵慌乱，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宝鋆突然从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感觉！
“砸门！撬开大门……告诉里面，再不开门，所有人都抓起来！”
“嗻……”几名兵丁领命冲了过去，其中一名聪明的拔出腰刀，锋利的刀锋直接顺着门缝就刺进去了，然后开始往上挑门闩。
“赶紧开门……宝鋆大人有令，再不开门，抓你们下大狱！”
这下北新仓里算是彻底炸锅了，一看明晃晃的腰刀顺着门缝刺进来，先别说能不能挑开门闩了，这可够吓人的。
守门的仓库小卒吓的大叫“大人别急……我这就开门，小的这就开门……”
厚重的门闩被推开了，沉重的木门拉开一条缝几双眼睛贼溜溜的向外窥探，一眼就看见灯笼照耀下的宝鋆大人，一身朝服可骗不了人。
不敢怠慢，大门缓缓的打开了，宝鋆的卫队直接冲了进去！
“北新仓的管库呢？司官呢？库书呢？还不赶紧来迎接大人……”
清朝管库的制度森严，一把手叫管库，二把手叫做司官，抄写账目的计算的叫做库书，剩下的都是库兵了。
尤其是京师的仓库更是要求严格，每天晚上必须要有一名管库或者司库值班，库书还有库兵也都要当值。
不一会的功夫，一名睡的满眼都是眵目糊的官库跑过来，给宝鋆大人打千行礼“奴才北新仓官库，佟佳，给宝鋆大人扣头了！”
“嗯？你在旗？”
“奴才镶红旗，不成才，只能当一名官库给朝廷办差……老礼亲王那是奴才的正根儿主子！”
宝鋆看了他一眼，这狗奴才上来就自报家门，说自己是礼亲王的奴才，难道是想用礼亲王来压我？
“嗯……你起来，这北新仓一共存有多少粮食，账目拿来我看！其他人接管钥匙，准备差点仓库……”
佟佳一看自报家门没有用，脸色有些惨白“大人……这半夜三更的查点粮仓做什么啊？黑灯瞎火的，也没有这个规矩……”
“按照北新仓的制度，深夜举火那是大忌讳，要是走水了奴才可担不起责任啊！”
“嗯！你好大的胆子，如此饶舌？你要教本官做事当官吗？马上把账目送过来，还有各库房的钥匙……”
跪在地上的管库额头汗珠子都掉下来了“大人……大人您别这样啊，朝廷有朝廷的制度，您给奴才一份皇上的手谕也行，要不您求一张礼亲王的条子也行啊！”
“深夜查库房真的不合规矩，大人您别难为小的，真的担不起责任啊！”
管库越是这样说，宝鋆心中也就越惊恐，难道这北新仓有问题了？
“混账，礼亲王什么时候管户部的差事了？你让本官找王爷做什么？北新仓是不是朝廷的仓库，难道我军机首辅还不能查仓库了？”
“给我掌嘴！让他长长记性！”
冲过去一名兵丁左右开弓就抽这佟佳打耳光，正反十个抽的他嘴角鼻子都流血了。
宝鋆看着他冷笑道“这北新仓里究竟有多少米粮？你当管库难道不会不知道吧？”
没想到这佟佳挨打了胆子倒是更大了，他擦了擦口鼻的鲜血笑了“大人何必拿我这下三滥的奴才立威？大半夜的也没有人看啊！”
“大人想知道？呵呵……可能是二十万石吧，也可能是三十万石，小的也说不太清楚，好久都没有查了！”
“大胆！你身为管库，居然不知道自己仓库里有多少粮食？如此渎职，真是胆大妄为！”
“呵呵……宝鋆大人也别用大话吓唬小的，咱们旗人也不是吓大的！如今这管库的差事，能有我这样半夜都值班的已经算负责的了！”
“多少人担着差事，半个月都不露面呢！八旗就这样了，宝鋆大人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宝鋆气的手都哆嗦了“你……你不要以为礼亲王能护得住你！本官杀你不过就是杀一条狗……”
话音未落，宝鋆就知道这奴才狗有多大的胆子了！
就在这时候，突然后面亮起了火光，人群都乱了“账房走水了……账房走水了……王库书还在里面睡觉呢！”
“快救火……保护账目！”宝鋆一声令下，一群兵丁都冲过去了！
看管账房的库书此刻浑身都被熏黑了，还被人泼了两桶冷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而账房里面浓烟滚滚。
“小的……小的有风湿病……屋子里有火盘……刚刚听到大人召唤，一不小心踢翻了火盘……”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库书不停的磕头，宝鋆看完脸色阴沉，他已经全都猜出来了。
扭头看着那名官库“呵呵……佟佳是把？礼亲王的奴才是把？你是真有恃无恐啊！居然敢让人焚毁账目，你当户部没有底账吗？”
“好好交代，你到底贪了多少粮食？说实话，你还能留一条活路！”
佟佳梗着脖子说道“大人说的我不明白！户部有底账又怎么了？户部的账都是三个月跟我们仓库一对的！如今户部账目来了也不能代表是这里的真实存粮啊！”
“至于说烧了账本，那是库书的罪过，您赖不到我的头上……”
“哈哈哈！好好好……有点八旗混不吝的样子，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本官也是旗人，镶白旗、索卓络氏！这点鬼魅伎俩，也别想瞒过我去！”
“来人，把钥匙搜出来！本官就不信这钥匙也能化了？”
注：咱们隐龙现在依然是年度推荐榜第十名的位置，但是第十一名追的太狠了，就比咱们差一千票。
12月还有20天才结束，大家千万不要松劲儿，推荐票一定要多投，稳住差距别让对手追上来！
4793 宝鋆破谜案
奴才佟佳拼命的挣扎，两名兵丁反剪双手都快按不住了，他冲着宝鋆喊道“大人就一点香火情都不留吗？”
“好歹我也是礼亲王家的家生子，打我也就是打礼亲王的面子！今日留一线，日后好见面，非要吧面子撕碎了？”
宝鋆气的脸色铁青，在火把的光芒下他的表情狰狞恐怖，如果说这是平常查库，这宝鋆还有可能给礼亲王一个面子。
但是今天灾情都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别说礼亲王了，就算太后的奴才也绕不得了，粮食就是性命！
“搜钥匙！本官看看你这王八壳子里到底藏了什么鬼！”
北新仓一共八十多个库，按照每个库一万石的极限存粮，这里最高可以装八十万石粮食，当然了按照风险分散的原则，朝廷不可能把仓库都装满了。
一般北新仓多的时候，也就存五六十万石粮食，这些粮食可不得了，守护京师的兵丁要吃，八旗的铁杆庄稼也要吃，甚至百官的俸禄也得从这些仓库里调拨。
看起来数量不少，但是实在架不住吃饭的人太多了，真要是敞开消耗也不过几天就散干净了！
八十多吧黄铜钥匙，这佟佳想藏也藏不住的，就几件房子一搜也就搜出来了。
“开！”宝鋆一点情面都不留直接下令开仓，佟佳就好像抽掉了脊梁骨一样，整个身子都瘫软了。
“我……我要去王爷那……告你去……告你去……”
宝鋆什么都不管，带人就冲进最近的甲字一号仓库，这仓库里都是苇子席和木条竹篾编织起来的圆形谷仓，里面冒尖的全是带壳的稻谷。
一屯又一屯，看样子这一仓里足足有一万石左右！
佟佳嘴依然很硬“大人……您强行深夜开粮仓，这是犯忌讳的，明天要是粮食少了，您可有责任！”
“看清楚了吗？粮食都是满的！全都是满的冒尖了……我是奴才，惹不起军机大臣，但是咱们八旗内部也有别的讲理的地方！”
“六部不讲理，旗人可讲理！宝鋆……你丫的这是要冤枉我！”
“宝鋆……你是不是要夜盗官仓，你是看粮食价格涨了，你要偷粮食啊……”
漆黑的夜里，佟佳的吼声传的特别远，隔着两条街都能听见，他这就是要把事情给闹大！
宝鋆也不回头恶狠狠的说道“让他闭嘴……掌嘴！”
啪啪啪……又是几个耳光抽过去了，可是这回佟佳是硬怼上来，你越是打，他越是要吼叫！
“宝鋆要抢粮食了……宝鋆要抢官仓啊……兄弟们喊起来……”
这北新仓里的库兵都是他的手下，知道今天要坏菜，也都拼了“军机大臣宝鋆要抢粮食啊……没有圣旨就抢官仓啊……”
“四九城老少爷们都听清了吗……”
宝鋆的亲兵冲过去，拿着刀鞘连抽带打“都闭嘴，全都不要命了，不许喊叫……”
可是也奇怪了，这群库兵居然不害怕军机大臣了，一个个挨打都要扯着脖子喊叫！
宝鋆脑门也见汗了，今天要是查不出问题来，明天礼亲王肯定要在皇上面前找麻烦的，自己虽然不怕，但是他也怕八旗那一张张臭嘴！
“呵呵……色厉内荏！你们越是叫，就证明越心虚……啊！我知道了……”
宝鋆一抬头就看见甲字一号库的牌子了“这是撑门面的仓库，自然不会有问题，咱们往里面查！”
这下佟佳裤裆都湿透了，这宝鋆是真来真的啊！
宝鋆亲自拎着巨大沉重的钥匙环，往密密麻麻的仓库深处走去，身边簇拥着举着火把的兵丁。
这佟佳的嘴终于软了一些“大人啊……太危险了，里面粮仓密集，您这举着火把会有危险的！会走水的……”
“大人您别查了……有什么话好商量……叫上王爷咱们一起商量啊！大人你这是钻的什么牛角尖啊！”
可是今天宝鋆就要钻这个牛角尖，他眼睛一扫“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对，去辛字库！挑四号库……”
“本官就要查这边边角角的！”
打开库门，官兵冲了进去，惊吓了一群老鼠四散奔逃，接着火光一看，哎呦！居然还是满仓冒尖的稻米！
宝鋆抓了一把揉捏一看，居然是真的稻米！
“本官就不信邪了！接着查……庚字十四号库……”
又开了一个库房还是满的，所有稻谷都是满尖儿的！这下可轮到宝鋆冒汗了。
佟佳嘴角微微一笑“大人您这是干嘛啊！都查了三个了，还是不信奴才吗？既然您非要闹大了，奴才也就顾不得了，明天必定去王爷那边参你一本！”
宝鋆也不说话，他又开了第四座仓库，结果一看“该死……又是满的？”
宝鋆也害怕了，难道自己真的冤枉了人“不对……不对……一定有鬼！”他灵机一动，直接从兵丁手里抢过一把火枪，装上刺刀冲着粮食屯就刺了下去。
这一刺佟佳当时就一哆嗦！
谷仓都是芦苇席和木条竹篾编织的，根本就架不住刺刀捅，这一刀下去哗啦啦流下来很多粮食。
佟佳送了一口气，眼瞅着宝鋆捡起稻谷往嘴里送，看着宝鋆迷惑的眼神，这管库又放心了。
宝鋆这下子迷惑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粮食都是满尖儿的，中间也有粮食啊？难道这粮仓没有问题？
可是没有问题，这狗奴才为什么要烧账目？难道说真的就是意外吗？
宝鋆咀嚼这带壳的稻谷，脑子仔细思索，想的郁闷之时他一拳就砸在粮食屯上了，可就这一拳下去，他的脸色巨变！
呸！他吐掉嘴里的稻谷壳，突然开始抚摸起一人多高的粮食屯了，仔仔细细的观察这座粮食屯。
佟佳吓的直咽唾沫，两眼直勾勾的看着，根本不敢喘大气。
就在这时候宝鋆笑了，他端起步枪扭头看着佟佳“狗奴才啊！我是真没想到，你们的工程会如此浩大，看样子你们这不是一年的老鼠了！”
“操……”一声吼，这刺刀就猛然捅了下去！
佟佳眼前一黑，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4794 老鼠阴阳仓
宝鋆这一刺刀当然没有捅在管库的身上，一品大员就算杀人也用不着自己动手，他这一刀直接捅向了粮食屯。
还是那个粮食屯，上面哪一个口子的稻谷还在往下掉，而第二刀可就出问题了，这一刀居然 没有刺入，反而发出了撞击木头的声音。
“啊！大人……这粮食囤有鬼！”周围的兵丁都看明白了，刺刀抽出之后，居然带出了白花花的木头碴口。
“狗东西……居然是难得一见的双层阴阳仓，这都是偏远地区的官府糊弄朝廷才敢用的下三滥手段，没想到在京师也遇见了！”
宝鋆痛心的说道“这粮食屯是改造过的，是双层的，下面有一部分是空的木头隔间，把粮食顶起来充数！”
“其实稻谷就上面一半或者三分之二多，下面都是木头架子隔起来了，假装充满了粮食！”
“说实话，这种案件雍正年间就有，但是都是在天高皇帝远的省份，偏远的地方才敢这么大胆，而京师十三仓居然有了这种隔间的阴阳仓！”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啊……”
水落石出了，宝鋆知道他无论查多少粮仓，里面粮食都是满的，都是冒尖的！
因为这些粮食屯根本就不满，根本就没有通到最下面，最底下三分之一，甚至有的都到一半的位置，让木头框架给堵起来了。
这堵住的区域，就是这群老鼠贪污的粮食！
如果一个粮仓他们贪污三分之一，那么整个北新仓他们会贪污多少？更何况很多粮仓他们直接贪走了一半啊！
北新仓正常就是五六十万的储量，贪三分之一就是二十万石，贪一半那就是三十万石！老天爷，要是按照最少的三分之一？
“狗日的东西……朝廷这次赈济粮食能挤出来的部分全都没有了？你个杂种这是要吃百姓灾民的肉啊！”
宝鋆冲过去，抡拳头砸向佟佳的脑袋，两三拳就把他给砸醒了！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大人听我说啊……这可不是光我一个人的首尾，大人饶命！”
佟佳一看计策被识破了，再也不敢嘴硬只能叹气认账，这时候要的就是活命“大人您打我也没有用，这阴阳老鼠仓又不是我修的……”
在佟佳的嘴里一个让宝鋆不寒而栗真相揭开了！
原来这京师十三仓早在道光年间就已经出问题了，康雍乾三朝，皇权集中对官吏的管控非常严格，虽然有贪腐案的发生，但是还没有出现从上到下系统性的贪腐。
而乾隆朝末期，由于年老惰政，所以才会有和珅等贪官横行，嘉庆皇帝严打和珅确实也震慑了一大批贪官。
但是风水气运真的是过去了，官场陋习尾大不掉，等到了道光皇帝这一朝，虽然道光帝很节俭，逼得百官都穿补丁朝服上朝。
但是官员们都不是傻子，也知道你道光帝就这点本事，那就故意作秀来骗骗你，表面上吃糠咽菜穿补丁衣服，其实背后生活奢靡贪污腐败横行。
道光帝其实并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强势君主，他其实很多次都发现了内务府贪污银子，但是都是申斥而没有动手杀人！
而这官员们都是记吃不记打的，你不杀人光骂人其实一点用都没有，根本就不害怕你!
就是从这个时候，京师十三仓开始出现蛀虫了！
“我的宝鋆大人啊，其实老鼠一直都有，从开国的时候就有偷粮食卖的，您说这几十万石的粮仓，偷个一两万石出去卖，谁能查的出来？”
“就算有人查账，你分他点好处不就行了……这北新仓从国朝建立到现在，就没有出现过清库底子的时候！”
“只要你不把整个仓库清理干净了，老鼠偷的那点粮食全都揉到损耗里面报销了！直到道光晚年，人们胆子变大了，终于有人开始修这阴阳仓！”
“小打小闹不过瘾，修阴阳仓根本就不怕朝廷查，哪里有您这样查库房的呢？这也太狠了……”
“阴阳仓从开始的一座两座，然后每一任管库都偷偷的修几座……道光年间、咸丰年间到如今同治年间……”
“北新仓除了甲字库之外，剩下的全都是阴阳仓……大人您问我为什么烧账本？”
“哎……户部三个月前查账，总数是五十万石，而这三个月里，又运进来十多万石……”
“库房账本上眼下数量是六十三万石粮食……其实……其实……”
宝鋆扬手又是两个耳光打的又脆又响“王八蛋！你讲啊！”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如今北新仓实际粮食只有三十万石了，只有三十万了！”
啊！宝鋆眼前一黑，就感觉天旋地转的，旁边的兵丁冲过去扶住他“大人您息怒，给大人搬椅子过来！”
“三十万石？我的老天……三十万石？谁能想到小小管库就能贪污这么多？你这是诛杀九族的罪过啊！”
“人怎么可能胆子大到这个份上？这是灾民的救命口粮啊！可怜京师百姓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个秘密，这要是泄露出去，可不得了……”
佟佳也豁出去了“大人您也别骂我一个人，我胆子再大也不能一个人吃三十万石粮食……您要是想知道这粮食去什么地方了，还是问问王宫贵胄吧！”
“大人您保我一条命，我告诉您都是谁调走了这里的粮食去卖高价了！”
“呵呵……那些大人物可会捞银子了，现在粮食价格高，他从我这把粮食借走，将来夏粮收回来了，他们再用便宜粮食补上！”
“也许就永远不补了！朝廷只要不查账，这个窟窿就一代一代的往下传吧！”
宝鋆这时候突然身子一个激灵“该死！京师十三仓……难道都出问题了？”
“呵呵呵……”佟佳阴冷的笑了“大人您嗅一下这空气中的淡淡烟火气……此刻南边五个仓库，恐怕都在烧账本啊……”
“京师十三仓，您说哪一个能好的了？”
宝鋆吓的魂飞魄散“来人，传我的命令……去找马铭将军借兵！这件事只有拐子马和御林新军能插手！”
这时候宝鋆冷冷的看着佟佳小声说道“佟佳！本官借你一件东西用用！”
“什么东西？大人只要保我性命，要我媳妇都给您……”
话没说完，宝鋆猛然从亲兵的腰间抽出腰刀“借你的人头一用……”说完刀光如电，咔嚓一声好大一颗头颅直接被砍翻在地。
4795 封锁消息
能当军机首辅的哪一个是易于之辈？都是不好惹的阎王爷啊，平日里你看他们一个个慈眉善目跟佛爷一样，但是遇到紧急关头他们下手可狠着呢！
“大人？”跟随宝鋆的兵丁们全都傻眼了。
“关闭仓门，北新仓彻底封闭……此刻南边的其他五个仓库恐怕只知道咱们在查库房，但是一定不知道咱们查出毛病了！”
“本官就是要让他们麻痹大意，要争取这最后一点的时间……堵住所有北新仓库兵的嘴，不能让他们发出一点声音……”
“有敢报信儿的，杀无赦！”
宝鋆这话从里到外渗出来的都是鲜血，一点人情都没有！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普通的士兵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库兵也不知道，惨死的佟佳更是不知道，他也没有时间再去思考了。
圆咕噜的脑袋滚落在地上，双眼圆睁，眼神里都是不敢相信的迷茫，他到死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杀自己。
明明自己肚子里还有很多秘密呢，那么多贪污的证据难道宝鋆大人都不要了？这么多秘密就不能换自己一条活命吗？
可是没有人会给他耐心解释了，他只能带着疑问去见阎王爷！
宝鋆为什么要这么做？其实是有很深的思考的，在那一刻他的脑子里转了一万个圈，如今这计策是他所能想到最好的应对了。
佟佳惨死，这些库兵里面有好几个都是他的亲戚，一看自家人死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也要发疯。
你宝鋆不是想压着消息吗？那我就要喊叫出来“宝鋆……杀……”
杀人的人字还没有出口，就见宝鋆身边的亲卫们，一刀一个全都砍翻在地上，下手毫不留情，六条性命惨死在当场。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北新仓顿时就变成了人间地狱！
七条尸体躺在地上，血腥气冲天而起，其余的几十名库兵都傻了，这回可不敢反抗了，任由宝鋆的亲兵把他们都捆了起来，嘴里还塞满了稻草。
北新仓的门被再一次关闭，宝鋆下令马铭的人不到任何人都不许开门！
掏出怀表看了看此刻差十分钟十二点，一天这就要过去了，隐隐的夜风中传来烧东西的味道，宝鋆知道北新仓南边的几个仓库已经知道自己来查库了。
那些老鼠正在烧账目，甚至有可能在一起串供！
“马铭！赶紧来……赶紧来啊……这个京师，我已经不敢相信任何人了……赶紧来……”
过来不知道有多久就听外面马蹄声如雷，一大队骑兵正在逼近，更远处还有凌乱的脚步声！
“开门！我是御林新军的马铭……宝鋆大人呢？谁说宝鋆大人有性命之忧了？”
门打开了，宝鋆铁青着脸看着一脸迷惑的马铭“进来……事情紧急，你带来了多少兵马？”
马铭一看宝鋆一点事情都没有顿时就急眼了“你这是做什么？你让亲兵带条子过来，说你有性命之忧，让我发兵来救你，我这过来了，你却什么事情都没有？”
宝鋆一把抓住马铭，拖到角落里嘀咕起来“不找你找谁？事情紧急，找万岁爷是来不及的，如今京师里能够不通过万岁爷紧急调兵的只有你了！”
“我知道你有五百的调兵权，是陛下秘密授予你的，可以不通过陛下点头，自己擅自做主处理危机事态……你不要这么看我，我听陛下说的，不是打探出来的！”
“我要的就是你这五百兵啊！”
“北新仓、海运仓、兴平仓、南新仓、富新仓、旧太仓……这是京城内的六座仓库，城外还有七座……”
“我如今只能控制北新仓这一座，你这五百兵马上冲向其他仓库，把所有出入口都堵死，里面的人全抓起来，不允许他们喊叫，如果有人喊叫拘捕，你就立刻杀人!”
“切记，不要开枪……用刀子杀，我要的是不惊扰满城的百姓！”
“城外七座官仓，我已经差人去求惇王爷了，他能给西山营下命令，城外的七座仓库也得这样处理！”
马铭眼睛瞪的大大的“这……这到底是怎么了？你要发疯，你要造反吗？这么动手，你怎么跟万岁爷解释……”
“我的马将军啊！事情已经火烧眉毛了……光这一个北新仓就被贪污走了三十万石粮食啊！”
啊！马铭刚想喊，就让宝鋆给堵住嘴了“别说话……如今最要命的是严守消息，不能让京师百姓知道一丁点！”
这就是宝鋆的担忧了，京师如今粮食安全完全建立在百姓对朝廷的信任上，因为百姓都知道京师一般都有三个月的存粮，这三个月怎么也能支撑到南方粮食运进来了。
因为心里有底，所以京师的粮食价格非常稳健，城外灾区十倍的涨幅，成立也就两三倍的上涨。
可是如今宝鋆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原来这些老鼠已经偷走了将近一半的粮食，这也就是说京师能维持军民活下去的粮食存粮，只有一个半月！
就这点粮食，还指望赈灾去？恐怕消息一扩散，京师百姓自己先炸锅了，所有粮商都会疯狂涨价甚至关门惜售，这样就更加剧恐慌了。
京师为首善之地，这要是乱起来，大清国北方算是彻底崩盘喽！
“马铭啊！现在其他的仓库那些老鼠，还不知道我已经发现了秘密，这群人肯定以为我正在和佟佳打嘴皮子官司呢！”
“所以他们才开始烧账目，开始串供，他们想弄成一个法不责众的乱局！”
“事情不好办啊，这些老鼠背后都有大老鼠撑腰……不瞒你说，几乎七八成的八旗王宫贵胄，都参与进来了！”
“一旦这件事公开，闹到朝堂上去，皇帝怎么处理？八旗会炸锅的，所有王爷贝勒贝子……全都牵连进去了！”
“如今只能快刀斩乱麻，借他们的人头来平息事态！封锁消息的同时，也是保护这些王爷们，尽量让陛下和八旗别发生冲突啊！”
“马铭！你是陛下一手提拔起来的，你不给万岁爷分忧，谁来分忧啊！动手吧……不要听这些老鼠分辨，直接斩杀！”
马铭脸黑的跟锅底一样，他向宝鋆抱拳行礼“谢大人坦诚，下官这就去办！陛下此刻就在赛师师的宅子……”
“您还是自己去找吧！一定要提前跟万岁爷解释清楚，千万要把分辨的话说在前面！”
“这个该死的鼠年啊！大清多难，多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