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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心净     大清隐龙txt下载     大清隐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613 满清维新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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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格,本名穆格吉,肃顺远方妻弟,深受肃顺重用,辛酉政变后改名隐藏在西陵护军中。在易县城里,也就是他在围堵肖乐天的战斗中被庆三爷一语道破身份,吓得落荒而逃。

    额勒苏,蒙古人,死去的怡亲王载垣的亲兵家将,对主人极其忠诚。自从怡亲王被处死之后,他便流落京师左近意图为王爷报仇。

    程怀,郑亲王端华亲自抬旗的汉人,京西的一名庄客,靠着主子的赏赐成了大地主。辛酉政变后端华被赐自尽,这位忠心耿耿的大地主,开始显露他过人的经商天赋,用主子赐予的财产开始秘密支持小团体的活动。

    还有石山、石水,兄弟两个,都是济南泺源书院的学生,能文能武,师承就是匡源。

    这五名难兄难弟的老大,就是庆三爷福庆,他们这个小群体就是满清朝廷前一段时间重点严打的,所谓革新派了,妥妥的顾命八大臣的遗留势力。

    肃顺、怡亲王载垣、郑亲王端华这三位就是在辛酉政变中被慈禧他们干掉的顾命八大臣中的三根顶梁柱,其中两位王爷是词自尽,而肃顺最惨直接被推到了菜市口砍头。

    御前大臣景寿、军机大臣穆荫、赞襄政务大臣匡源、工部侍郎杜翰、军机大臣焦佑瀛,这哥五个,就是顾命八大臣里侥幸保住性命的幸运儿,他们各人的人生际遇都不相同,有的闭门思过,有的发配千里,总之晚清后來的政治格局可就跟他们无缘了。

    事实证明,凡是能站在一国政治塔尖的顶级大臣,都不可能是孤家寡人一个。在他们为官从政的几十年里,不可避免的会认识很多人,提携过很多人,门生故吏都是遍天下的。

    就比如说肃顺,如果沒有他的暗中营救,左宗棠早就被当年的湖广总督官文给陷害至死了,肃顺与左宗棠有救命之恩。

    还有曾国藩的发迹之路,也离不开肃顺的大力支持,在咸丰执政时期,沒有肃顺的力排众议和据理力争,汉臣是根本不可能做大的,湘军也休想有现如今的规模。

    至于郑亲王、怡亲王两位王爷,那更是皇室里有名的红王爷,权势滔天门生故吏遍天下。还有匡源,辛酉政变后受聘担任了济南泺源书院的山长,讲学17年,弟子多达3000多人。

    至于其他几位顾明大臣,也都是当时朝廷上赫赫有名的实权派,咸丰帝一生执政沒什么亮点,不过他给儿子选的顾命八大臣可真的是一个精英团队,这眼光绝对厉害。

    但是很可惜,咸丰尸骨未寒,顾命八大臣就被两宫太后和他的两个亲兄弟给一手碾碎了,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咸丰的苦心根本就沒人在乎。

    领头羊死了,但是羊群还在,那些受过主子大恩的下人们,总会出几个愿意给主子报仇的死士,在有心人的串联下,顾命八大臣留下的势力开始暗中接触并蛰伏了起來,最后居然成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势力。

    直到最后他们通过机缘巧合遇到了庆三爷,在三爷崭新的洋务思想的鼓动下,这群因为仇恨而凝聚在一起的死士居然成为了满清族群中的一朵奇葩,革新派。

    因为仇恨,他们痛恨朝廷所作出的一切决定,既然朝廷要保守,那么他们就要革新,既然朝廷要闭关锁国,那么他们就要放眼海外。这不是说他们有多大的见识,这纯粹就是一种本能的仇视和抗争罢了。

    可是当他们真的接触西学之后,在庆三爷的潜移默化中,他们真的变了,他们居然真的下工夫去学习并接受西学。

    他们见过三爷进行的神秘电报实验,东西厢房相隔十多米远,东厢房石山写了一行诗,结果电报员动了动手指头,瞬间西厢房的石水就收到了,当电报员翻译过后,两名济南泺源书院的高材生已经震惊的无话可说了。

    他们也见过庆三爷私藏的西洋各种型号的洋枪,额勒苏、穆格吉两名武将,操纵连发的斯宾塞幻想着这样的军阵开始屠杀骑兵团的场景,他们才知道八里桥输的一点都不冤枉。

    还有擅长做生意的程怀,他甚至秘密的去琉球考察过一次,万帆云集、货通天下的壮观场景征服了他,范镰老掌柜顶级财阀掌门人的气度压迫的他喘不过气來。

    事实胜于雄辩,庆三爷不仅能够拿出理论出來,他还能拿出无可辩驳的事实,从那以后满清维新派的领袖就非他莫属了。

    很可惜的是,这群人显然沒有接受过刑堂的保密训练,他们的行踪在宫变之前就已经被朝廷所侦破,只不过那时候沒有收网罢了。等到慈禧发动了丙寅宫变之后,九门提督大锁京师,这群倒霉蛋一个都沒跑掉,全被一勺烩了。

    监狱里面他们可是沒少挨揍,要不是他们知道庆三爷已经带兵在景山和慈禧卯上了,他们沒准肚子里的秘密全都得说出去。

    人就是靠希望活着的,随着景山上的抵抗越來越顽强,他们心中的希望也就越來越大,甚至他们能够从每天衙役行刑的力道上判断出外面的局势。

    每天行刑的时间是越來越短了,衙役们的态度也开始慢慢变软,到最后甚至成了每天的走过场,随便打两鞭子就算完成任务了,而且饭菜的质量也越來越好。

    种种的一切都证明三爷胜利在即。果然,当肖乐天的新军入城的那一刻,刑部大牢的门被打开了,一群衙役磕头作揖,请大夫医治,甚至还凑出两千两的所谓赎罪银。

    这群猴精,鼻子太灵了,东太后已经摆明了支持维新派,庆三爷都成了二品大员了,这群祖宗前脚出牢房,后脚就得升官啊,此时不求人家饶命难道等以后报复不成。

    维新派的五名领袖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请出了大牢,在新军的保护下回到了各自的家。

    连着几天的修养,哥几个身上的伤都好了许多,今天在三爷的带领下,六人结伴出行,开始游历新军治下的四九城。

    “这这这……这还是京师吗?怎么四五天沒见彻底天翻地覆了?”石山石水兄弟两个,就从來沒见京城这么干净过。每一条大街小巷都有人在打扫,那些被新军俘虏的八旗、绿营兵丁,打仗不行,打扫卫生还真是一把好手。

    在洋枪、刺刀的威胁下,在大米饭红烧肉的激励下,这群兵丁一个个全成了民工,街道上不知道积攒了多少年的淤泥被铲走扫干净,胡同墙壁上无数人正在粉刷白灰,就连公共厕所都被他们给掏的干干净净,甚至用清水冲刷了好几遍。

    更让然惊愕是四九城所有的十字路口都有临时搭建的棚子,里面堆放的都是进口白米,四十文一升不限量的供应。

    “天啊,乾隆年间的米价也不过如此了,京师居然回到了乾隆年间的物价?这都是肖丞相的手段?”额勒苏虽然是蒙古人但是世代居住在京师,也算是土著了,一看米价他就惊呆了。

    福庆骄傲的说道“不错,这就是肖乐天的手段,在大清国也只有我这个兄弟能有货通天下的手段,这些白米有一大批都是从南洋调运过來的,京师百姓可算是有福了……”

    一行人不一会的功夫,就來到肖乐天重点关注的民心工程龙须沟工地了,到了这里人们才能看出肖乐天的气魄來。

    足足两千多名俘虏兵一个个滚的跟泥猴一样在挖掘淤泥,远远望去就如同一群蚂蚁样在爬來爬去,龙须沟两岸堆满了青砖卵石,在大工匠的指挥下,一条条石子青砖铺就的道路正逐步的向前延伸。

    在场的几位都是老北京人了,龙须沟他们以前也來过,那股逼人魂魄的臭气让他们终身难忘,而现在虽然还有一股臭味,但是和以前相比已经是天壤之别了。

    “这这这……这要花多少银子啊?丞相有钱沒处花了?”

    三爷呵呵一笑“我那兄弟可不会干亏本的买卖,整个龙须沟改造计划他就出三分之一的价钱,剩下的朝廷出了一半,乐天洋行也出了一半……”

    “龙须沟两岸的土地,我那兄弟已经全都买下來了,在他的计划中,龙须沟以后引來干净的活水,然后种满荷花,两岸就是商业店铺和青楼……而后面的平民窟全都改成漂亮的四合院,你们猜猜这得赚多少钱?”

    “开始我也不懂,可是后來我兄弟让人画了一幅‘效果图’就是假想出來的未來龙须沟的样子,然后复印出來往各大王公贵族家发了一份,你们猜怎么着?”

    三爷冷笑着说道“所有王公加的管事都秘密的和乐天洋行接触了,那银子成箱的往洋行运,这群人都想分一杯羹了…”

    “嘶……”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他们沒想到肖乐天手段这么高,表面上带兵胁迫朝廷,暗中却和贵族们做生意,这手腕简直不可思议。

    就在这时候,龙须沟两岸突然出现了上百辆手推车,上面是一桶桶冒着热气的白米饭还有一桶桶的猪肉粉条炖菜。

    “开午饭喽……今天又是红烧肉,一人一碗红烧肉,米饭、咸菜随便吃……奶奶的,你们可得好好谢谢丞相去,妈的当兵时候你们吃的都沒现在好啊…”

    “怎么着哥几个?当兵时候大厨房里炖菜能给你们加一勺子猪油就算你们过年了,现在看看着日子,顿顿红烧肉啊…就冲这吃食,干活累点也值了…”

    “开饭了开饭了,拿着你们今天干活的竹签子,來领午饭啊…”

    红烧肉的香气在空中弥漫,干活的绿营兵们一个个吃的跟饿死鬼投胎一样,脑袋往饭碗里面一埋,到处都是扒拉饭碗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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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4 不寻常的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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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虚心实腹啊…肖乐天这个妖孽居然也懂这些施政的法门?大清的大不幸啊……”

    就在三爷参观龙须沟工程的时候,一声叹息从他们身边传來,扭头一看居然是清流领袖翁同龢,才几天不见这位文华殿大学士居然苍老了好几岁。

    这时候翁同龢也看见了福庆,三爷礼貌的笑了笑向他拱手,结果翁同龢眉头紧锁也不还礼只是冷笑着说道。

    “庆三爷啊,您也是满人大姓出身,富察氏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个叛逆?肖乐天在京城所做的种种,无非就是挖朝廷的民心罢了,而且还用谶语歌谣这大逆不道的手段,什么叫跟着丞相有饭吃?他肖乐天能管的了一城,还能管的了整个大清吗?”

    “他管不了,他就是装样子,他就是挖朝廷的墙角,他就是欺负百姓愚昧无知…”翁同龢把满腔怒火都发泄到了福庆的身上。

    庆三爷沒那个心思和他斗嘴,只不过淡淡的说了一句“人在做,天在看…”说完就不搭理他了。

    “你…”翁同龢看着庆三爷的背影气的牙根痒痒,但是他毫无办法。

    “走,我们进宫去,我要面见太后……”翁同龢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说服两宫太后了,看着肖乐天龙须沟改造计划,他知道哪些王公大臣们,为了钱是什么都能出卖的。

    不管翁同龢要施展什么手段,庆三爷他们游城的性质沒有减弱半分,离开龙须沟一行人步行前往大栅栏,中午时分也该找个地方用餐了。

    一路上到处都是打扫卫生的满清士兵,巡逻的新军穿着崭新的军服背着洋枪喊着一二一的口号走街串巷,这时候所有百姓眼睛里已经沒有了恐惧的目光,小孩子甚至都敢扛着木棍在后面学习新军的队列。

    “一二一……一二一……”稚嫩的童音换來大人一片哄笑。这是三爷他们一辈子沒见过的军民之情,一支让百姓敬而不是怕的军队,实在是史上少找。

    干净的街道,粉刷一新的墙壁,还有巡逻军队带给民众的安全感,让在场的人宛如进入了梦境。大街上再也沒有到处要饭的乞丐,和赤精胳膊的混混,洋枪刺刀的威胁下甚至连小偷都不敢作案。

    新军爱民如子是真的,可是见到犯罪那是真的镇压啊,之前有几个浑水摸鱼抢劫百货行的混混,让巡逻的新军看见了二话沒说就是一排洋枪,全都钉死在了墙上。

    乱世用重典,新军才不管你是不是冤枉呢,喊话三次你还逃跑那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死去的混混尸体挂在路口上,震慑着所有不轨之徒。

    治安空前的好,城市史上少有的干净,百年难遇的40文米价,还有一支从來不欺负百姓的军队,这样的盛世景象好像只有在文人的梦里才出现过。

    说实话翁同龢他们这些文人还是很佩服肖乐天的手段的,能在短短几天内把京师治理成这样不服可不行。但是很可惜这些功劳属于肖乐天,不属于他们,红眼病犯了的文人只有更加的仇视肖乐天。

    咣咣咣……几声铜锣响后,几名衙役扯着脖子吼道“传丞相令……雇佣泼辣大胆的妇人,成立红袖箍啊…只要当上红袖箍,一月分白米三升,机会难得,早來早好啊……”

    “红袖箍?这是什么东西?”穆格吉一脸的疑惑,他冲着衙役招了招手“你过來,我问问你,什么是红袖箍?”

    拎着铜锣的衙役一眼就认出庆三爷和穆格吉等人了,赶紧跪下打千“见过诸位大人,小的给大人请安了……这红袖箍是丞相下令搞的一个组织,就是把那些脸皮厚、敢骂街、敢打架的泼辣女人集中起來,让她们帮忙维持城市的治安和整洁…”

    “怎么说呢?就是谁家不讲卫生了,随地吐痰大小便,乱扔垃圾之类的事情,这些红袖箍就负责堵门骂街去,祖宗爷娘给他们骂臭了,骂的他们一辈子都得讲卫生……嗨,这丞相哪里都好,就是太爱干净了……”

    三爷一行人都听傻了,他们沒想到肖乐天会这么玩,这就是团结一切力量吗?连夫人的力量都要借用?

    说话间突然小巷子里一阵争吵,那名衙役一伸舌头“大人您瞧,这红袖箍不就开始骂上了吗?这群泼辣妇人,一听说骂人就给三升米,一个个都疯了…”

    顺着声音三爷走进了胡同,结果里面已经是人山人海了,所有街坊都來看热闹了,只见三名大脚妇人,叉着腰正对一个紧闭的大门破口大骂呢。

    “胡秀才你这个生儿子沒**,头顶生疮脚底下流脓的不要脸的老王八……这雪白的墙都是丞相花钱用白灰粉刷的,你家就敢破脏水?这条胡同卫生都是我们姐儿三个承包的,你砸我们的饭碗,我们就敢骂你……”

    “呸……一辈子中不了举人的扒灰秀才,活该你断子绝孙,你老婆给你带绿帽子……你儿媳妇养野男人,你自己也是个扒灰不要脸的龟公……”

    好家伙,三名红袖箍喷的口沫纷飞,听的周围百姓一个个脑门冒凉气,这话骂的也太难听了,胡秀才好歹也是文人啊,这帮红袖箍仗着丞相撑腰骂的这叫一个欢快。

    石山石水毕竟是文人一脉他俩哆嗦着说道“过了,丞相爱干净的有点过了啊……有辱斯文啊…”

    石山石水的话让三名夫人听见了,她们一看是一群贵人在看她们,也不害怕万福行礼说道“几位贵人有所不知,我们这些街坊在驴肉胡同世代居住,我们从小就在这里长大……说实话我们就沒想过这辈子这条胡同能这么干净过…”

    “满街的臭淤泥被铲干净了,墙壁也都粉刷一新,听说过段时间还要给我们修撩水阴沟,这是丞相大人的善政啊…可是这个胡家居然还跟以前一样刷锅水直接破在大街上,对面的白墙脏了一大片……”

    “您闻闻这味道,一股子馊水味……我们开始好言相劝他们居然给我闭门羹…如此不讲理的人家就不能客气,丞相花钱就是让我们骂人的,我们就要让他们一辈子长记性…”

    “胡秀才你给我听好了……有丞相给我们撑腰,我们不怕你,到时候让丞相革了你的功名…不要脸的老王八,带着一家子小王八……”

    骂战又开始了,脏话越來越升级,到最后胡家实在是受不了了,家中的女眷推开门开始反击,可是她们怎么可能是红袖箍的对手,连一刻钟都沒有坚持下來就被活活的骂哭了。

    “老爷啊,我不活了……我死了算了…”胡家的媳妇坐在门槛上两腿乱踢,眼里哇哇的往下掉。

    胡秀才实在是受不得了“够了……有辱斯文,你们这是有辱斯文…”

    “呸……你还斯文,斯文人家就是满大街泼脏水丢垃圾?你圣贤书读的狗肚子里了?我问问你,圣人那本书允许你们随地丢垃圾泼脏水了?你是不是还要随地拉屎拉尿啊…”

    “老不要脸的,有种你当场尿一泡,你敢尿我们就不骂你了…”

    胡秀才彻底被打败了,他手捂着脸面说道“你们想怎样?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啊…”

    “去买白灰,把弄脏的墙刷干净,就这一个条件…”红袖箍厉声说道。

    胡秀才一愣“什么?就这么简单?你们难道不是肖乐天派來故意打压我们士子的吗?这么大动静就是要我们打扫干净?”

    三名红袖箍嘴一撇“丫的,你也配让丞相打压?一个酸秀才人家丞相认识你是谁啊?我告诉你,今天这么大动静就是要你家改掉不讲卫生的毛病……以后再不讲究,我们接着骂…”

    胡秀才双手掩着脸面满口的答应“马上,我马上让下人买白灰去,以后不敢了,不敢了…”

    人群散开了,三爷他们瞅着墙面上的腌臜,突然有所顿悟。肖乐天用暴力手段把四九城弄的跟人间天堂一样,那么以后撤军了满清怎么保持呢?

    “可以想象,肖乐天撤军,四九城用不了半年就会又变成脏乱差的老样子,米价也不会稳住,这些八婆们也不会有三升米拿,到时候所有百姓都会怀念肖乐天执政的那段时期……好可怕的手段啊…”

    三爷听着兄弟的感叹低声说道“所以我们要革新啊,老路已经走绝了,我们不积极主动的变革,到最后也不过就是个亡国的下场……”

    “我现在是二品顶戴,总理衙门里的洋务工作全部由我來运作,到时候周围兄弟一定要帮我啊,我借着肖乐天的资源也给咱们大清训练出一支新军出來,我们还要开我们满人自己的西式学堂,手把手的储备人才……”

    “乐天洋行的生意咱们也要插手,我们必须要有自己的财源……总而言之,我们维新派就要搞出我们自己的一片天來,再也不能迷信朝廷上空洞的承诺了,辛酉年间的那场政变已经证明了朝廷是靠不住的……”

    “满人的未來,一定要掌握在我们维新派的手里…”

    一场游城,到最后居然成了维新派坚定信心的宣誓仪式,肖乐天的重重手段已经从灵魂里刺激了他们。

    从这一天开始,满人内部彻底的决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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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0 识破危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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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刘琅将军來说,他这是第一次直观感受到工业带给他的力量感,虽然他用过洋枪洋炮,但是真正亲眼看着西洋工具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去创造,那种震撼感是不可言表的。

    马口铁虽然柔软可那也是铁啊,十层马口铁摞在一起冲床咣当一声就能砸出形状顺带切下來,这得多大的力气啊,这是何等恐怖的效率?

    一摞摞的钢盔交到黑人技师的手里,铁钉子加大锤咣咣两下子就在边缘砸出两个窟窿,紧接着后续工人穿上一根布绳子,就成了勒下巴的帽绳。

    一顶钢盔前后完工连两分钟都用不到,看傻了的刘琅眼睁睁的瞧着面前的帽子山在不断的升高。

    “这里是一百顶铁帽子……马上送到战壕去,我们的军队在流血,他们急需这一批物资……”迈克的喊声惊醒了发呆的刘琅,他一把抓住迈克的肩膀差点捏碎了他的骨头。

    “还有什么?你还有什么好宝贝快一起拿出來…我们的兄弟在流血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混蛋有好东西还藏私不成……”

    “疼疼疼……”幸亏迈克是美国人,身材高大骨骼坚韧,这要换一个芦柴棒的体格恐怕当场骨头都得断了。

    “将军,我并不是魔术师,我只是一个遵循自然科学的工程师……您也看见了在这场战争中,我们这些昂贵的设备恐怕下一秒就会被炸成碎片,我们现在连组装的时间都沒有……”

    “肖乐天先生为什么要搞这个工业特区?他想要的其实就是你刚刚所见的那种‘力量’。可是您看看大海上和陆地上的敌人了吗?他们是不会允许你们得到这种力量的……”

    “想要让工业反哺你们,那就必须先保护住特区这个孵蛋的母鸡,你给我们争取了时间,工业特区才会反哺你们……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刘琅终于松开了手“对不起了,迈克先生,我知道了……从今天开始我用我的性命发誓,工业特区不会被攻陷,时间我给你们用命换……这个搞‘工业’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了…”

    说完刘琅双手抱拳鞠躬行礼,随后对着身后的卫兵喊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叫人搬铁帽子……”

    当第一批铁草帽送到前线时,战壕内已经铺满了一层尸体里面敌我都有,一看就知道刚刚打了一场肉搏战。

    “刘琅将军?您过來干什么,码头离不开您……”

    “沒关系,现在大沽口炮台已经开始支援了,法国战舰不敢靠的太近,我们还能挺住……给你们这个…”

    “我靠,这是啥东西?大草帽……”

    刘琅二话沒说抓起一顶就套在铁头陀的秃脑袋上了,大大的草帽不仅能够护住脑门,而且还能护住肩膀,对抗箭雨还真是个宝贝。

    就在战壕内开始分发钢盔之时,远处清兵阵营又传來了断断续续的口号声,铁头陀一听“该死的,清妖又要齐射了,也不知道这铁片子管不管用……”

    “放心吧,我对‘工业’这小子有信心,反正抛射的箭雨力道也不大,这层铁皮已经够了……兄弟们啊,听我的命令,准备开火打死那些弓箭手……”

    就在这时候远处传來梅勒的吼声“放箭……”接着就是蹦蹦蹦弓弦颤动的声音,而现在刘琅不退反进大吼一声“上……开火……就趁现在……”

    新军兄弟们大皮靴一响踩在射击木台上,一长溜铁脑袋和枪口就露出了战壕。啪啪啪啪……一通暴雨一样的枪火向弓箭手阵营打了过去。

    噼里啪啦、定了当啷……弓箭敲打在铁草帽上发出了一阵后现代的鼓乐之声,还别说这层铁皮真管用居然挡住了九成的羽箭,剩下那一成也仅仅是嵌在了铁皮上,根本就无法造成伤亡。

    再看看这轮火枪齐射吧,一条长长的火焰长鞭快如闪电一样抽打在弓箭手军阵上,那些沒來得及蹲下的弓箭手顿时被扫到一大片。

    空气中到处都是子弹激飞的嗖嗖声,还有弹头咬肉噗噗声,弓箭手阵地顿时惨呼一片。

    梅勒气的香肠嘴都翘起來了“该死的他们不要命了?硬顶着箭雨射击?跟老子拼人多是吧?我跟你玩到底……搭箭……放…”

    一声令下又是一片箭雨扑了出去,可是沒想到新军毫不退缩又还了一轮密集射,打的比刚才还要猛。

    “我就不信邪了,再來一次齐射……”又是一轮箭雨,结果换來的又是一片枪火。这时候弓箭阵营已经血流成河了,一名名伤兵还有死尸被拖了出來,所有军官看着那一堆小山一样的尸骸,脸都白了。

    就在梅勒偏执狂一样想要再次射击的时候,突然前方匍匐的火枪手们喊了起來“大人先别射呢,你们看战壕……”

    嗖嗖嗖,几十个燃烧的火把丢在了战壕前,配合着新军探照灯的光芒,人们终于看见那一片刺猬丛林了。

    只见战壕内一片全是铁草帽,上满插满了乱七八糟的弓箭,远远望去就跟杂草丛生的灌木丛一样,在这片诡异的羽箭丛林下面,是无数支步枪和一双双坚毅的眼睛。

    “哎呀我操,这不是欺负人吗?他们那里弄这么多铁草帽?这得多少铁匠干几个月啊?头几天还沒见着呢,怎么今天突然出现这么多?欺负人啊,这不是欺负人嘛……”

    梅勒都要哭了,如果告诉他这些铁草帽全部加工出來也就几十分钟的话,恐怕他得气的吐血。

    “炮台那边呢?为什么还不动手,那群法国人就知道开炮不成?不敢冲上去肉搏,还吹什么吹……”

    这真是无巧不成书了,就在梅勒破口大骂法国人的时候,突然大沽口炮台那边传來一阵异动之声,在隆隆的火炮声居然夹杂了山呼海啸一样的喊杀声。

    “干起來了,法国兵终于下手了……”梅勒身边一片欢腾。

    大沽口炮台现在已经乱作一团,黑暗中的法军和八旗精锐已经发起了突击,虽然这和他们原來的计划有点小变化,但是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了。

    登陆支援梅勒的法国陆战队员都是百战精锐了,他们虽然丢掉了自己心中的道德变成了海盗,但是他们的战场自觉和自身的素养沒有丢。

    在潜伏期间,他们就已经发现了诡异。他们发现在大沽口炮台西侧防线,总有一些身影隐隐约约的出现,而且占位极其刁钻,全都是视角最开阔的地点而且毫无死角。

    凡是老兵都对杀气有种感悟,他们离着一百多米都能感受到那些身影所散发出的危险气息。

    “洋大人……咱们动不动手?梅勒大帅那边已经打开了……”

    “嘘……不要出声,对面的敌人很古怪,很危险,我们要等待……”

    故作神秘的洋鬼子把这群八旗健儿鼻子好悬沒气歪,还古怪还危险?打仗能沒有危险吗?

    “呸……这群洋鬼子是不是怕了……”退回去的八旗健儿一口浓痰吐到土坑里,满脸都是不服不忿。

    就在这时候,炮台上的观察哨上,一个秃头士兵蹭的一下从靠着的箱子上跳了起來,眼睛跟贼一样死盯着黑暗。

    他沒有闹出动静,只不过沒事人一样绕过箱子,在背人的地方向他的长官招手“班长……叶秋长官……过來,您过來…”

    “怎么了?”叶秋不解的问道。

    “大人,咱们西边有古怪,好像有什么摸上來了……我这眼睛贼的很,刚刚确实有一道白光闪过,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动静很诡异……”

    眼睛毒辣的正是叶秋新找到的宝贝田二蛋,虽然他枪法沒有练出來但是也已经是预备役狙击手了,叶秋出任务从來都要带着他还有马回。

    “你确定?”叶秋话音也有点紧张了。

    “长官放心我这眼神骗不了人,而且西面那片荒地沟沟坎坎我都清楚……如果有敌人往这边摸过來,肯定会借助那十几亩棒子地的……”

    狙击手作战讲究的就是天马行空自由自在,向來军队长官给狙击手下令都是很含糊其辞的,往往都是‘某某某去什么什么区域,潜伏并刺杀……杀多少,怎么杀那就随便了…’看看,历來军队都将将狙击手当孤狼养活的。

    肖乐天的狙击手虽然到不了孤狼的水准,但是也是当一群狼來养的,他们都是以班排为单位进行行动,遇到突发事件可以不请示长官而自行决定。

    现在居然遇到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敌军偷营,叶秋、庞朝云他们要是不动手可是会遭雷劈的。

    很快,三十多名狙击手开始偷偷离开高耸的炮台,他们原先站岗的位置被绿营兵所替代,而对面的法国人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

    隆隆的炮声遮盖住了狙击手的脚步,在田二蛋和马回的带领下,一群嗜血的野狼渐渐潜伏到了法军的南侧,一个半圆形的射击阵地出现了。

    炮声中,叶秋突然嘴唇触碰发出了布谷鸟的叫声“布谷……布谷……布谷……”三声鸟叫之后,突然从炮台边沿冲出一群人,他们手里抓着燃烧的火把,大吼着向空地扔去。

    “给友军爷们照亮啊……”天地间突然明亮了起來,血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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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1 满法联军的冲锋

    战争中手语、口技都是特种作战不可或缺的一环,别看肖乐天并沒有接受过这样的训练,但是沒吃过猪肉怎么也是见过猪走的,稍微一提醒自然有手下聪明人去领会贯通了。

    本來这中东西就沒有多大的难度,混绿林的爷们都知道各门派都有自己的暗语手语,甚至连各地的土匪都有自己的切口呢,其实这都是中国老祖宗玩剩下的东西。

    江湖切口用在特战队手语上绝对绰绰有余,复杂的腹语术要远比普通口技更博大精深,所以说中国自古好东西不少,只不过沒人把他们遴选出來进行普及罢了。

    炮台的守军得到叶秋明确的指使,几十只浸满油脂的火把翻滚着飞向了空地,很快就把偷袭者南侧的阵地照的一片雪亮。

    火光就是命令,火光中敌人的身影就是靶子,沉默的狙击手半句废话都沒有,只是沉默的扣动扳机。

    “不好……有敌袭……”一名法军中士还沒喊完嗯,一颗子弹就从他的太阳穴钻了进去,当场如重锤敲过的一样砸在地上。

    “快看……南面根本就沒有人影,光有枪火看不见人影,这是鬼兵……”鬼兵两个字刚刚出口,一颗子弹噗的一声如中败革钻入了他的心窝。

    “不是鬼兵,那不是鬼兵……一定是肖乐天的神射手,他们的神射手出城來了……”惊慌失措的八旗兵开始纷纷向南面开火,一挺挺步枪打的杂乱无比。

    趴在地上躲避的法军也纳闷了,看敌人射击的枪火位置距离自己也就五十多米,怎么会一点人影的痕迹都沒有呢?这是什么战术?

    “卧倒,所有人卧倒……派出三百人从西面包抄过去,我相信那绝对不是鬼……”

    这真是废话,肖乐天的狙击手当然不是鬼了,他们身上只不过穿着很简陋的伪装衣罢了。

    这种伪装衣制作起來也很简单,大网眼的渔网上面粘好无数的枯枝败叶,黑暗中往荒郊野地里一藏,眼神低于二蛋的人还真难发现他们的行踪。

    “动起來,三枪必须换一个位置……严守射击纪律……”叶秋半句废话都沒有,手下的士兵就已经开始运动了起來。

    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这是黑影中让敌人很难定位的方法,毕竟现在火枪还沒有消音器,枪口的火花在黑暗中非常明亮,长时期在一个地方射击很容易暴露位置。

    法军和八旗子弟那见过这种打法啊,他们只听对面黑暗中好像有无数异物在移动,步枪打的又快又密,恍惚间好像有数百精锐埋伏在哪里。

    当然了战斗中也有不和谐的一幕,田二蛋和马回根本就沒有经过任何的狙击训练,他们甚至连夜间射击都沒有训练过,当绿营兵的时候就知道三八打响,每月里带三和八的日子就是他们所谓放枪训练。

    晚清武备荒废那是有名的,所谓的打枪其实一人连三枪都摸不到,在长官的观念里训练的多了花钱就得多,火药铅弹需要钱买,训练出兵了就得加餐,哪哪儿不得花钱啊。

    兵不训练,那就跟老百姓沒多大区别,在这场狙击战中田二蛋、马回等人可是沒少添乱,他们只是披着伪装衣在哪里乱转,抹黑上子弹他们都上不好。

    “长官……长官啊……”二蛋窝囊的都快哭出來了“我该干嘛啊?谁教教我,我到底该干嘛啊?”

    “笨蛋,你就跟着我走就行了,你们现在要的是学习……哎呦我操…”叶秋和二蛋配合还是沒有默契,就在叶秋准备换位置的时候,二蛋的步伐根本就沒有跟上,脚一绊叶秋就是一个踉跄。

    “长官,对不起……”那一刻二蛋身上的奴性又泛滥了,他一把扶住叶秋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下跪。

    叶秋突然后腰一阵发寒,那是狙击手战场上的自觉,他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

    “傻子啊,快趴下……”叶秋借着那一个踉跄的劲头,转势就是一个虎扑把田二蛋给扑倒在地,也就是同时法军中的老兵抓住战机半跪就是一枪。

    田二蛋刚刚弄出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已经到了暴露位置的程度,法过老兵可不是八旗纨绔,他们的军事素质好的沒的说。

    啪一声枪响,叶秋正好把二蛋扑倒在地,而那颗子弹则准确的命中了叶秋的屁股,疼的他浑身一哆嗦。

    “嗯……真该死…”中弹的叶秋忍住疼痛翻身带着二蛋滚到了一条干枯的引水槽里,而就在那一刻啪啪啪又有三颗子弹打在他俩面前的泥土里,好悬就打到脑门上了。

    “对不起……俺做错了,长官对不起……”满清练出來的兵就是有这么大的奴性,这也不怨他们,几百年的统治造成的恶果。

    “你丫的小声点,还想吸引敌人吗……抹黑给我装子弹,其余的事情不用你管……”叶秋握着步枪忍痛在引水槽里匍匐前进,而二蛋则在他身后跟着爬眼眶里都是泪水。

    “好长官啊,真是好长官,天下居然还有保护大头兵的长官……我这条命就算卖给长官了……”二蛋在心中暗暗发誓。

    叶秋现在可沒空管二蛋心中在想什么,他匍匐在引水渠里眼睛盯着远处的敌军,现在火把光芒已经渐渐暗淡下來了,想要扩大战果就必须抓紧时间了。

    “给我装子弹……”叶秋低声说了一声,二蛋手中的步枪就递了过去,而叶秋手中的空枪也顺了下來。

    啪一声闷响,一颗子弹扑向敌人,紧接着沒有二话田二蛋把装好子弹的步枪又递了过去,就这样周而复始两人居然配合的相当默契。

    战局虽然混乱不堪,但是时间并不长,从枪声响起到叶秋受伤前后也就十五分钟左右的时间,而这时候的大沽口炮台也开始反击了,从炮台高高的土坡上不停有绿营兵向黑暗中开火,甭管能不能打到敌人反正看起來很是热闹。

    事实证明田二蛋并不是只会惹祸的,他出色的眼神再一次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当战况打到最激烈的时候,他伸手拽叶秋的裤脚子。

    “长官……你看咱们左边,就是西北了……又摸上來一批敌人……”

    叶秋当然相信二蛋的眼神了,他甚至顾不得屁股上的伤口从背包里掏出两枚手雷,就照着二蛋指引的方向丢了过去。

    “兄弟们,小心西面……”轰轰两声巨响,西面一片惨呼,而这时候狙击手们点亮一根根的火把,冒着中弹的危险都丢到了西面去。

    这些偷袭的敌军再也无法遁形了,狙击手们又一次开始移形换位向西侧转移,火力集中在了偷袭的敌人身上。

    仗打倒现在,法国指挥官也打出了火气,这群狙击手虽然可恶但是人数总算是估计出來了,一共才三十人出头,为了最终的胜利法军指挥官也豁出去了。

    “全体都有,向炮台发起冲锋……不要管这些射手了,他们人数不够,只要我们的冲锋形成规模,我们就能拿下炮台……杀过去…”

    法军士兵终于开始拼命了,他们带领着八旗精锐组成坚固的方阵,迈着统一的步伐开始向炮台冲去,根本无视狙击手从侧翼射來的弹雨。

    “清朝的精锐们,前方百米处就是炮台,不要管你们的侧翼,这么短的距离一次冲锋就够了……为了你们的皇帝陛下,冲锋…”

    这次梅勒挑选的八旗健儿,都是那种非常忠诚而且有点死心眼的,他们一听法国人都抬出自家皇帝了,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向前猛冲。

    “万岁…陛下万岁……”这群发疯的士兵根本不管南面射來的弹雨,他们完全无视战友死在身边,他们的眼里之后灯火通明的大沽口炮台。

    “杀上去……陛下给咱们开庆功宴……占领炮台,调大炮轰肖乐天啊……”黑压压的潮水瞬间就扑到了炮台的边缘。

    叶秋他们也都疯了,这会也顾不得隐藏自己身形了,一个个站起身來向敌潮拼命的开过,可是毕竟只有三十多名狙击手,而他们面对的是一千三百多人的满法联军,杯水车薪根本就不够用。

    这时候的田二蛋和马回都已经哭出來了,他们当然知道炮台守军都是什么素质,想跟这群虎狼之师对抗,完全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

    “长官啊,怎么办?炮台要受不住了……我们的兄弟我们懂,他们就会离着老远放炮,平时连火枪都沒放过几次,他们根本就顶不住啊……”

    “而且……而且我们从來就沒打过白刃战,他们肯定顶不住的,求求大人您想想办法啊…”

    一直沉默的庞朝云突然爆发了“怎么办?老子我能怎么办……生死关头是爷们就得顶上去,难道还能让敌人白白杀了不成?”

    “绿营的兄弟们,想想你们的父母妻儿,想想你们的兄弟姐妹,就算是为了你们自己,也被当孙子啊……挺住啊,一定要挺住…哪怕为了你们自己的命,也要抵抗下去…”

    “这群法国鬼子,和狗鞑子是不会要俘虏的……他们都想诛你们九族,你们还看不透吗?他们就是要杀绝了你们……”

    庞朝云绝望的吼声终于惊醒了炮台守军,那一刻整个大沽口炮台杀声如雷震动四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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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2 蛮族的家传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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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争不同情弱者,无论你是否正义,战争只相信实力。法国人这次冲锋算是打到了炮台守军的软肋,他们通过和狙击手十多分钟的交手,已经猜到了守军的战略意图,这群神枪手就是想拖住他们。

    黑暗中进行精准的狙杀,这本事让法国老兵都难以相信,而且在夜间快速换位穿插,这战术动作非常的娴熟。法军指挥官可以确信,如果把精力都放在这些神枪手身上,他们绝对能和自己纠缠一夜。

    想明白的指挥官挥舞着刺刀大声嚷嚷“战士们,不要管这些幽灵一样的射手了,他们打的越凶说明他们越在乎炮台……他们只是想拖住我们,好让炮台上那些窝囊废守军得到保护……”

    “冲锋……冲锋……杀啊…”一千多偷袭者丢开叶秋他们跟一群打了兴奋剂的驴一样向炮台冲去。

    叶秋和庞朝云当时就懵了,大沽口守军的军事素质怎么样,他们他清楚了,一群一个月只能打六次洋枪的军队,一个为了节省粮食都懒得每天进行体能训练的营头,一个心中毫无理想信念,只知道养家糊口的绿营兵们……指望他们怎么可能和这群虎狼对抗。

    三百法军都是有过十年从军经验的老兵,这回脱离军装变身为海盗更增添了三分凶悍,而梅勒挑选的八旗健儿,很多都是关外的旗人和草原上的蒙古旗人。

    这些煞神身上还带着祖先的几分血勇,一听冲锋两个字立刻狂化,眼珠子都蓝了“杀啊……屠干净他们……鸡犬不留…”

    这下大沽口炮台可算是炸开了锅,那群守军连炮都不开了,所有人拿起一切武器都涌到了西侧,指望居高临下守住炮台这块高地。

    火把光芒中,无数张恐惧的面孔带着绝望,他们手中五花八门的武器看起來一点正规军的样子都沒有。

    老旧的鸟铳,前装的滑膛枪,最新的后装步枪组成了松散的火枪射击队列,在他们后面甚至还有数百人拿着竹片弓往外射箭。

    最前面的土台边缘,甚至有一溜士兵端着长矛就往下面捅,中古时代的战术和现代的火器让他们这一结合,总有点莫名其妙的喜感。

    大沽口炮台属于平原土墩式炮台,由于沒有山势可以借,人们就只能平地起一个三米左右的土墩子,所有的火炮都架在上面,也算是有点居高临下的意思。

    可是三米多的土墩子怎么可能拦住这群老兵,三百法军一次齐射就把炮台边缘的长矛兵给打杀了一片,尸体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射击,严守射击纪律……三连射后由八旗步兵冲锋突破……杀过去…”啪啪啪啪,炒豆一样的枪声中死亡缺口在迅速扩大,三连射之后蒙族满族士兵嗷嗷叫的冲了过去,居然在土墩下叠罗汉。

    虎背熊腰的战术两人一组双手紧扣,后面的持刀猛士向前狂奔飞跃而起,脚尖在双人紧握的手心中一点,下面双人再给一点向上的助力,三米的土墩居然一跃而去。

    “飞入?妈呀,飞人啊……”绿营兵们顿时炸锅了,谁也想不到天下还有人能一跃三米多高。

    哇哇怪叫的八旗飞人们,还沒落地就把长刀舞动生风,锋利的刀尖刺破绿营兵的喉咙,等到他撞入人群已经有三名士兵命丧他的刀下。

    “长生天的子孙,自有长生天的护佑……懦弱的汉人,拿命來……”这还是一个蒙古八旗的士兵,信仰的居然不是最流行的的喇嘛教,而是古老的长生天,怪不得一身野性呢。

    精锐就是精锐,蒙古战士跃入人群并不孤军深入,他反而狂耍起了近身刀法,匹练一样的刀光中他把自己的前后左右保护的严严实实。

    这是几千年來蒙古族士兵口耳相传下來的攻城经验,当年攀爬上南宋城墙的蒙古士兵们也是和他一样的,第一个跳上城头,不恋战只是守住缺口等待援军。

    飞上土墩的飞人越來越多了,那名长生天的子孙终于得到了支援,当他的左右两翼都有满人士兵所保护后,凶悍的草原狼立刻转守为攻。

    一个突刺带走一条人命,一道横扫撒出一片热血,沒有了后顾之忧的北方蛮族现在终于找到了杀人的感觉。

    “啊哈哈哈……杀杀杀,杀的好过瘾……成吉思汗当年就是这么杀汉人的,我是大汉的子孙……”

    小小的突击部队刚开始是三人,后來变成六人、十人甚至更多,而大沽口宽阔的炮台上几十个这样的突击部队已经撕碎了绿营兵的阵型。

    这时候的绿营兵们已经彻底的绝望了“顶不住了,这都是群杀神啊……我们顶不住了……”

    “长官啊,咱们撤吧,向北游过海河,咱们也去特区里面……除了新军沒人能挡住他们啊…”

    “闭嘴,你们还有退路吗?知道这都是一群杀神,知道他们甚至要向咱们的九族下手了,你们还想逃?他们怎么可能放过你……继续杀…”

    军官一个个虽然在坚持,但是喊声中已经带出了哭腔。

    “老少爷们啊,就冲丞相补给咱们的饷银,就从丞相给咱们的这几顿饱饭,咱们也得打下去啊,我们有五千多人,他们只有一千多……”

    “我求求你们了,不能退啊,我们真的不能退啊,退了可就在沒咱们的立足之地了……”

    军官们哭了,老兵们也哭了,新兵蛋子里面很多也吓哭了,道理他们都懂,现在天下虽大但是也只有肖乐天能够接纳他们,保护他们。

    如果他们五千人还受不住一个大沽口的话,如果他们连着一千多偷袭者都打不过的话,恐怕他们自己就沒脸在肖乐天手下混饭吃了。

    “拼了,跟他们拼了……”无数人的吼声中,透出的却是绝望。

    跟绿营兵低迷士气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满法联军的气势如虹。这群杀人成瘾的强盗们现在都已经疯了,法军指挥官看着满蒙士兵的娴熟战法也兴奋的狂呼了起來。

    “好样的,上帝保佑你们,你们的冷兵器战法真的太棒了,怪不得蒙古人征服过汉人,满人也征服过汉人……你们就是最强大的…”

    “兄弟们开火,支援这群中世纪战士们战斗…”

    法国爹的鼓励让炮台上的飞人们更來劲了,他们祖宗留下來的各种灵活战术全都运用出來了,什么三角形的突击阵型,圆形的防御射击阵型……都是他们老祖宗给留下的杀人经验。

    从这就已经可以看出文明和野蛮的分野了,中原汉族文明父父子子口儿相传的是什么?是忠臣孝子,是明君清官,是温文尔雅的吟诗作对,也有甘苦与共的田园生活。

    总之一句话,汉人文明从始至终都在传承着善良和彬彬有礼。

    反观这些野蛮人,他们几百年几千年的绵延中,继承的都是什么?都是上古的神话还有杀人的技巧。

    一个晚清同治年间的蒙古汉子,却能使用出灭南宋时候的攻城战术,一个东北野女真到现在都能恢复努尔哈赤时候的突击战法。

    这也是一种传承,爷爷传给孙子,父亲传给儿子,传承的只是掠夺的技巧,和杀人的方法,因为他们几千年來都依附于汉人这群绵羊,杀羊的技巧当然要娴熟,再娴熟一点。

    “杀死他们,杀死这群汉人……他们都是一群胆小鬼,只要死亡率超过两成,他们就会崩溃的……”

    “别看他们人多,他们就是一群待宰的绵羊,杀过去……”

    豺狼说出的话很刺耳,但是却无法让人反驳,因为那是他们千百年來和汉人作战所积累下來的经验。汉人这群绵羊,如果沒有英雄來指挥,真的就是一群松散的懦夫,战损率一旦超过两成,就沒有不奔溃的。

    蒙古人入驻中原的时候是这样,满人入关的时候还是这样的,几千年的历史上,又有几个远征漠北的汉武帝和明成祖呢?

    炮台上绝望的气氛越來越浓了,叶秋和庞朝云现在都要疯了,虽然他们此刻一直压着敌人进行射击,可是这群偷袭者就好像无视他们的存在一样,任由你们拼命的开火,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绿营兵。

    你杀多少满法联军,他们就要杀十倍的绿营兵,报仇的怒火全烧到炮台守军的头上了。

    现在已经是崩溃的边缘了,炮台上守军一个个已经胆寒,他们端着武器包围着敌人就是不敢动手,甚至那些蒙古武士一声爆喝都能吓退一群人。

    庞朝云再也忍不住了,他冲着炮台上怒吼道“绿营的兄弟们,想想你们的父母妻儿,想想你们的兄弟姐妹,就算是为了你们自己,也被当孙子啊……挺住啊,一定要挺住…哪怕为了你们自己的命,也要抵抗下去…”

    “这群法国鬼子,和狗鞑子是不会要俘虏的……他们都想诛你们九族,你们还看不透吗?他们就是要杀绝了你们……”

    叶秋这时候也疯了,他掏出刺刀装在枪口“狙击手们,现在停止射击……杀回炮台去,跟敌人肉搏……丢掉的士气,用我们的血來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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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3 羔羊的怒吼

    狙击手肉搏?这不是弃长就短吗?每一名狙击手都是新军中的精华,都是拿数不清的钱堆出来的,现在居然要进入炮台跟这群蛮子近身拼命去?别说兄弟们不干了,就连田二蛋和马回都疯了。

    马回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长官不行啊,您们都是丞相的宝贝疙瘩,折在这里一个就是天大的罪过啊,真的不能啊……”

    田二蛋也跪下了“够了,长官们的情谊真的够了,现在就算长官们都撤出去,我敢保证绿营兄弟们没有一个敢说歪话的……”

    “就冲长官能给我一个大头兵挡子弹,我这条命就卖给您了……”说完二蛋噗通一个头磕在地上,然后起身就往炮台冲去。

    “马回跟我杀回去,本来这条命就是白捡来的,现在换回去也不亏本了……”

    叶秋低吼一声“拦住他俩!”两名狙击手抬手一个小擒拿就控制住了两人。

    “你俩傻啊?你们懂不懂什么是军令?你们懂不懂什么是战争?”

    叶秋指着炮台上挣扎拼命的士兵们,满脸狰狞的低吼“看看他们,他们已经要崩溃了,知道敌人在喊他们什么吗?绵羊……都是一群绵羊!““而且他们已经看透了你们,知道这群绵羊连两成的伤亡都挺不过去,最后都得变成一群溃兵……只要他们崩溃了,敌人就能从屁股后面追过去,一个个砍翻在地!”

    庞朝云也努了“兄弟们啊,这打的是什么烂仗?五千人啊,对上一千多敌军就不敢拼命了?拿着武器往后退缩什么?还是有卵子的男人嘛?”

    “哎……我知道,五千绵羊对抗一千豺狼也就是这个德行了,可是你们这辈子就愿意当绵羊吗?永远让豺狼杀?”

    “就算你们愿意当绵羊,就算你们不想活了,可是你也愿意让你们的儿女照样当任人宰割的绵羊?都给我好好想想吧……”

    叶秋一把抓住二蛋的衣领子,双目死死盯着他“我们为什么要去赴死?因为我们必须亲自教你们怎么做人……这场战斗就是你们蜕变的那一刻,没有猛火就练不出真金来,我们死在你们前面,我看你们谁还会当逃兵……”

    “跟着丞相敢,就得有这个觉悟,尸山血海我们来闯,男儿到死心如铁……不死人,军队就出不来!”

    叶秋和庞朝云的低吼震撼了所有人心,狙击兄弟们眼中的最后一丝犹豫也都打消了,他们集体立正向长官敬礼“谨遵军令,誓于炮台共存亡!”

    田二蛋和马回已经被震撼的抖如筛糠了,他们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人给他们讲过人生道理,这是第一次也很有可能是最后一次。

    “男儿到死心如铁……不死人军队就出不来……男儿到死心如铁?军队是死人死出来的……他娘的,老子也是七尺男儿,这就干吧,这就干吧!”

    田二蛋和马回抹了一把眼泪,从地上跳起来跟着狙击手们的脚步冲上了炮台。

    法国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神射手们停止了射击,当他们意识到并左右寻找的时候,突然发现在炮台南侧的火光中,一个三十人组成的淡蓝色方阵已经组成了。

    丢掉伪装衣的狙击手们,拆下瞄准镜藏了起来,这都高价的宝贝要留给后来人,自己的步枪上已经装好了刺刀,三列刺刀队摆着密集阵已经开始齐步向前。

    “一二一……一、一、一二一……绿营的兄弟们请护住我们的侧翼,杀敌的任务交给我们,让我们杀在最前面……”

    一片混乱的绿营兵已经全傻了,他们眼前的岂不是天兵天将。火光中锃亮的漆皮大檐帽和黄铜纽扣闪着光芒,淡蓝色的军装汇成一道坚不可摧的海潮,稳稳的向敌人压了过去。

    最可怕的是他们坚毅的步伐,如此混乱战场上,居然还能走的这么整齐,大皮靴撞击地面的声音就如地震一样敲打在人心中。

    “绿营兄弟们,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他们骂咱们是绵羊,但是我们不是……不仅我们不是,我们也不想让儿孙当绵羊……想当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就得杀出一条血路出来……”

    “兄弟们,你们可以逃跑,你们可以躲藏,但是你们只要退缩了,你们这一生就真能当绵羊了,只能当强权者可以任意杀害的牲口……““我们不是畜生,我们是响当当的人……向前一步做人,后退一步做牲口,是爷们的向前啊……”

    无论什么时候,统一着装并整齐的军阵都是人们士气的稳定器,严谨的纪律有时候就是人们心中的泰山之靠,越来越多的绿营兵汇集到刺刀阵的两侧,远远望去好像大地上多了一个哑铃。

    那群杀红眼的满蒙士兵们,一看敌人居然能逆势从新组阵,气的火冒三丈哇哇乱叫“是肖乐天的军队……是哪个叛逆的手下……大胆狂徒胆敢跟咱们玩刀子,宰了他们!”

    靠的最近的四五十名士兵,抽刀子就冲上去了,在他们眼里只要敌人不玩火枪,那就都是菜货。

    但是大跌眼镜的情景出现了,这三排稳如泰山的狙击手们根本就无视敌人的花招,他们眼中甚至不看那些带着血珠的兵刃,所有人都在等着长官的命令。

    “全体准备……第一排……刺……第二批……刺……第三排……刺……”

    随着叶秋的命令,军阵突然爆发出如雷一样的吼声“杀……杀……杀……”伴随着节奏,三波突刺依然完成。

    好骄傲的战法,好狂妄的新军!

    这是彻底的一命换一命,所有士兵没有任何防御,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就是如同归于尽一样的突刺。

    我管你刀法如何精妙呢,我管你步伐多么迷离呢,我更不管你这家传杀人绝学有两百年历史还是三百年。

    你杀你的,我杀我的,大不了一命换一命!

    集体的力量是伟大的,集体不要命的进攻而且严守纪律那就更可怕了,冲上去的满蒙士兵那一刻就看见一片白花花的兵刃撞了过来,就如同一面刀墙一样蛮横不讲理的撞了过来。

    “什么东西……”话没说完两把刺刀刺入士兵的胸膛,紧接着毫无迟滞,抽出刺刀第二排紧随其后又刺了一个对穿,然后就是第三排。

    战争气氛在那一刻顿时一震,八旗士兵就跟不相信自己眼睛一样,他们只见白光一闪,四十多名兄弟还没蹦出个声响呢,就被一片刺刀给捅成了筛子。

    垂死的士兵双手紧紧握着次刺刀刃,眼睛迷茫的盯着面前年轻的面庞,嘴角渗出了鲜血“你……丫的,胡子没长全……就能杀我……”

    话没说完年轻的狙击手扭动刺刀扩大伤口,然后狠狠的把刺刀抽了回来“狗鞑子,你不是狂吗?呸……”一口浓痰吐在了他的眼睛上,尸体轰然倒地。

    “干的好……重整队形,受伤的退到后面去……绿营的兄弟们,你们好好看看这就是你们所恐惧狗鞑子,他们没有三头六臂,中刀了他们照样也得死!”

    这下士气总算是起来了,绿营兵几乎崩溃的士气在这通刺杀中总算是稳住了。

    “跟着新军走,向前一步老子也当人……你们谁爱当畜生谁去干!反正老子今天就把这一百多斤拼在这里了……”

    越来越多的绿营汇集到狙击手的两翼,还有的干脆有样学样也组成三列突刺阵,反正炮台上别的不多大刀长矛有的是。

    局势一下子就扭转了过来,五千被杀的即将崩溃的绿营兵居然又有了主心骨,绵羊现在虽然没有进化成猎犬,但是至少长出了抵抗的犄角,仗着人数的优势开始向偷袭者杀去。

    一时间炮台内杀声震天,血光四溅,逞个人武勇的满蒙士兵们就怕这种严谨的大军阵,各人武功是否高强根本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你们这群贱民,胆敢杀老子……自有皇上诛你们九族!”

    “呸……去你妈的,老子我先杀你九族,掘你们家祖坟去……”

    炮台上骂声一片,所有八旗士兵都已经懵了,他们现在已经搞不清状况了,到底这群绿营兵身上发生了什么?怎么只要肖乐天的新军一掺和,奴才一样的汉人就会变的这么棘手。

    “祖宗啊,你们睁开眼睛看一看吧,我们大清的江山现在让汉人们祸害成什么样了?当初你们怎么就不屠干净……都屠干净啊!”

    无数绝望的吼声震彻云霄,站在土墩子西侧的法国士兵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惊呆了,但是老兵就是老兵他们知道现在那三十多名神枪手就是敌人所有士气的源泉,打死他们也就胜利了一大半。

    “法兰西的勇士们,对面就是皇帝陛下的仇人,肖乐天的新军……不要放过他们杀死他们我们就赢定了……开火!”

    啪啪啪……一通销烟弥漫两百多步枪的弹雨向狙击手军阵扑了过去。

    可惜这群法国人忘记了狙击手的眼神有多好了,在他们准备射击之前,军阵最边缘的二蛋和马回就已经看清楚了。

    “兄弟们……护住长官的侧翼……不能让咱们的恩人再流血了!”一声怪叫中,一片乌泱泱的绿营兵冲了过去,用他们的身体护住了狙击手们的左翼。

    一阵枪火亮过,二蛋和马回身边已经是一片血泊。

    注:一声长叹啊,人们都说高考月订阅少,今天一看可是真的太少了,少的我都抬不起头了,大家难道都去过暑假玩去了?心净摆个破碗乞讨吧,电脑主站来点订阅啊!可怜可怜吧……

    ...

544 法军冲锋

    自古将为军中之胆,帅为军中之魂!叶秋和庞朝云他们这些狙击手,现在就是一个军心稳定器。

    三十多人就让他敞开杀,就算他们是修罗附体又能杀多少?对面可是一千三百多八旗和法国联军。

    但是这三十多人却成功的挽救了五千绿营兵的士气,在战场上一句跟我上就是比给我上效果要好,如果当官的能冲在最前面那么大头兵们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这就是羊群效应,当领头的头羊义无反顾的冲向悬崖之时,后面的群羊也会紧随其后,现在就是这样,叶秋他们已经点燃了新军心中的男儿之火,现在对面别说是悬崖了,就算是地狱他们也会跳。

    “护住长官……护住侧翼……欠命还命啊!”无数绿营兵们如飞蛾扑火一般向刺刀阵的左翼冲过去,他们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住了那道弹雨,三次暴雨一样的齐射,刺刀阵的左翼牢不可破。

    “我们可以死,但阵地不能乱,长官不能受伤……能不能淬炼成铁军精锐,就看能不能在死神的镰刀下活过来了……”无数人心中只有这么一个念头,他们现在早就失去了理智。

    田二蛋左肋让子弹咬了一口,伤口拖的挺长但是并不致命,这位朴实的农家汉子现在已经满脸都是狠厉了,疼痛大量激发肾上腺素,他的胸口里有一团火在燃烧。

    “兄弟们干的好……不过就是有点傻帽了,地上那么多盾牌、木板你们好歹拿起了护身啊?结阵……所有人结盾墙!”

    一句话提醒了在场所有的人,昏头的绿营兵们纷纷从地上捡起能护身的杂物,有破口的盾牌,有装炮弹的木箱子,甚至还有人不知道从哪里踅摸出几个大锅盖来。

    这道五花八门的盾墙别看破烂,但是却如长城一样死死的钉在了刺刀阵的左翼,无论敌人的弹雨多猛烈,他们死一个就补上一个来,生生用血肉填起这道长城。

    “我在军阵就在……挺过这一刻,咱们就赢定了!”

    无数狙击手被感动的热泪盈眶,要不是有严酷的刺杀纪律约束着他们,他们恨不得冲上去亲身以代。

    “突刺……挑死这些狗鞑子!”庞朝云的喊声里都带出哭腔了“兄弟们啊,侧翼就拜托你们了,今晚之后你我都是兄弟……我们不会输,有丞相在我们就不会输……丞相肯定会带着援军来救我们的,只要我们能挺住!”

    “突刺……突刺……”一把把沾血的刺刀扑向敌人,刚刚还狂妄无比的满蒙八旗士兵现在跟串糖葫芦一样被捅穿。

    土墩下的法国士兵也都看傻了,这群懦弱无比的清国士兵什么时候懂得牺牲和奉献了?他们怎么突然爆发出如此的勇气?居然用血肉之躯挡子弹?他们不怕死吗?

    无论法国人的问题有多少,但是有一点他们很清楚,他们知道这群绿营兵是玩真的了,这群瘦弱的士兵眼睛里是果决和坚韧的光芒,绵羊居然有了豺狼一样的眼神,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该死的,这群亚洲黄猴子居然玩真的了?”法军指挥官眼神四顾最后冲着北面一个缓坡说道“法兰西的勇士们,该到了我们拼命的时候了,看见那个缓坡了吗?冲上去占领他……”

    大沽口炮台是一个平地起的土墩子,大概有三米多高,围绕着土墩子有不少的台阶和缓坡。台阶是走人的,缓坡是推车拉货的,而眼前这个四米多宽的缓坡就是货物出入的平台。

    现在缓坡的上端,已经让无数的沙袋和破箱子给堵死了形成一道简易的掩体,数十支步枪搭在了上面。

    现在是这道掩体防御最薄弱的时候,炮台上已经战成了一团,不少绿营兵都去支援后方了,现在缓坡这里都是一群老弱病残在坚守。

    法国指挥官战场经验丰富,他知道一道门如果打不开的话,最好别死心眼跟门较劲,没准周围就有半掩的窗户等着你呢。既然齐射无法对付新军,那么就另辟蹊径吧。

    从一开始,法国士兵就没想和这群八旗纨绔们一起玩冲锋肉搏,当然了梅勒也不敢动用人家法国亲爹,从一开始法军的任务就是负责战场上的火力支援和战术指挥的。

    人家法国亲爹的命多金贵啊,折了一个梅勒就得赔出上万两的抚恤去。

    但是法国人不愿意参加肉搏突击,不代表他们不会或者不敢进行白刃冲锋,想当年在克里米亚法国士兵呐喊着都敢向沙皇哥萨克骑兵发起冲锋,现在面对小小绿营又有什么不敢?

    法军不动,只是因为战况没有危急到那个份上,现在战况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他们也只能捋袖子自己亲自上了。

    这场窝囊仗法国老兵们早就打烦了,看一群黄皮猴子拿着大刀长矛还有原始的火器互殴真的是很没有意思。虽然那些神射手打的可圈可点,但是人数太少了还不停的跑动,这让法军心里窝火无比。

    现在指挥官总算是下达冲锋的命令了,压抑了半天的战意顿时爆发了出来“万岁!冲锋……”三百法军如潮一样向缓坡冲了上去,冲锋中还有噼啪作响的弹雨打在掩体行,后面那些绿营兵根本就抬不起头来。

    “回援,堵住缺口……”混乱中无数绿营军阵放弃了眼前的目标开始回援,战场已经够混乱的了,实在是架不住敌人再添这么一支虎狼之师。

    短短的缓坡也就十几米长,三百法军组成两股人流交叉掩护,自始至终都有弹雨泼洒在掩体上,绿营守军连开一枪的机会都没有。

    等到法国人的枪声平息之后,守卫的绿营兵这次发现刺刀已经指到了鼻子。

    “杀!”一声爆喝,一片雪亮的刺刀迎风刺了过来,绿营兵们一片惨呼被瞬间捅倒下一大片,破烂堆砌的工事根本就拦不住这些职业士兵。

    仅仅一个冲锋,缓坡就被突破了,冲上来的法军七手八脚的把破烂往炮台下丢,很快四米宽的缓坡就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法兰西的勇士们,不用扩大战果了,守住这里就是胜利……发信号弹!”嗖的一声明亮的烟火冲天而起,整个塘沽地区都看的清清楚楚。

    “不好……法国人在喊援兵,他们居然还有后手……”那一刻不光是狙击手们,就连绿营兵都看明白了,这群洋鬼子心可太黑了。

    “冲上去……把洋鬼子赶下炮台……”第一个回援过来的绿营军阵二百多人,嗷嗷叫着就扑上去了。

    而那名法官只是不屑的看了一眼“两轮齐射之后,用刺刀结束战斗……这群弱者!”

    防守缓坡的法军一排半蹲,一排站立,啪啪啪……一通密集齐射打的对面绿营兵血肉横飞。

    子弹在半空中嗖嗖的飞,噗噗的打入身体入中败革,狂奔的绿营兵顿时栽倒一片。而那些幸运躲过弹雨的士兵,又迎来了一片白花花的刺刀林。

    噗噗噗……一阵刺刀入肉的声音中,空气中血腥气顿时一浓。胸口中刀的士兵双手紧紧的攥着敌人的步枪,仇恨的眼睛盯着对面的敌人“该死的洋鬼子……狗鞑子……”说话间一口鲜血喷了敌人一脸。

    “勇士们,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刺刀格斗,让这些亚洲猴子们知道知道什么是勇气!““挑死他们……让这一场杀戮彻底断绝这些奴隶的反抗之心,让他们在未来一百年、两百年,乃至一千年里,都不敢正视我们高贵的欧洲人!杀戮开始了……”

    伴随着军官嚣张的声音,是西方黑暗中突然隐隐传来的雷声,不一会的功夫雷声已经练成了片,所有人都听清楚了,那是战马践踏大地的声音。

    “骑兵……狗鞑子的骑兵,缓坡是给骑兵准备的……这群洋鬼子居然还有后手!快冲上去,跟他们拼了……”

    战场已经到了十万火急的地步,狙击手的刺刀战正艰难的从炮台南边向北方推,中间隔着数百负隅顽抗的满蒙八旗士兵。

    这群满蒙士兵也知道胜负就在这一线间了,他们也豁出命的堵了上来,一的如苍蝇一样企图挡住狙击手的脚步。

    叶秋现在裤裆里已经全湿透了,那不是害怕的尿裤子,他屁股上的伤口已经折磨了他半个多小时,他现在靠的就是意志在坚持。

    “再加一把劲……兄弟们闯过去啊,让我们跟那群法国鬼子拼刺刀,把眼前这些拦路的苍蝇都给我轰走……”叶秋急的鼻子眼往外冒烟,他知道凭着这些没有训练过的绿营兵想和敌人玩这些刺刀见红的搏杀那根本就就没有胜算。

    事实证明了叶秋的判断,现在隔着人群在斜坡出口哪里,一场单边倒的杀戮已经开始了。

    绿营兵今天的表现绝对是近百年来最出色的一次,疯狂的士兵向海浪一样拍打上去,死一批然后退下,组织起来再拍打上去,再死一批退下,绿营兵们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勇敢的一天。

    可是他们谁都想象不到这群法国士兵战斗力会这么强,居然如同磐石一样纹丝不动,所有人都严守射击和突刺纪律,一个个就像毫无感情的机器。

    ...

545 隐龙之吼

    人类的战争史并不是进入热兵器时代,就把冷兵器给彻底淘汰了的。无论在十九世界还是后来的一战、二战,甚至二战后的局部冲突中,各国都没有放弃格斗术尤其是刺刀格斗术的训练。

    因为所有军事家都知道,冷兵器格斗训练包括徒手肉搏,这是最最锻炼士兵的一种练兵方式,一个普通老百姓升级为一名老兵,这种训练是绝对不能缺少的。

    说的简单一点,器械训练只不过是一场‘唯手熟尔’的游戏,一个蓝领工人你给他一把洋枪,没准半天他就能打出一个好成绩来。就算是农场里种地的小伙子,你让他连着玩三天步枪,子弹敞开了供应,也是能训练出来的。

    但是我们要记住,手艺能训练,人的杀气怎么训练?中华民族自古都是农耕文化,祖祖辈辈都是传授后代生活的技巧,还有做人的道理,田间地头上白胡子老爷爷跟孩子们讲的故事,都是忠臣孝子、戏曲笑话什么的,最不济还得讲讲种田的一些规矩,比如说‘清明前后种瓜种豆’再有‘燕子低飞蛇过道,大雨眨眼就来到’这类的。

    您瞧瞧,这就是中国人的文化传承。您总没见过村头白胡子老爷爷,跟着一群开裆裤孩子们传授杀人技巧吧?

    “刺刀从心窝里扎进去,要搅一下他才死的快……刀子一定要磨血槽,要不会卡住的……脖子侧面是大动脉,只要小刀子一划破那就没救了……”

    “都记住了,没饭吃就去抢,没媳妇也去抢,谁敢阻拦你就一刀杀过去,谁杀的多谁最光荣……那个李家的小子,都丫挺的十岁了,还连牛都不敢杀呢,明天让他杀个人去练练胆子!”

    您瞧,要是在中国,身边有人这么教育孩子,用不了三天官府就得出面抓人了,这可不像人家满蒙八旗子弟们,打小听的就是成吉思汗、铁木真、努尔哈赤杀人的故事,从小就训练孩子弯刀战马,杀人的技术。

    杀气不是与生俱来的,那是要经过后天的培养的,当一个人可以心静如水的将冰冷的铁器刺入别人的身体,当他夺走一条活生生的生命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时候,你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这之前接受过怎样的训练。

    军队是一个需要杀气的地方,上了战场不敢杀人那还了得,所以欧洲就算提前进入了火器普及的时代,这刺杀训练也没有停止过。

    在克里米亚战场上,英法联军端着刺刀在火炮的轰鸣中向哥萨克发起冲锋;在普奥战争的萨多瓦战役里,几十公里的战线上数百万陆军打光了子弹就撞到一起拼刺刀;还有石桥高地的奇迹,多少次战局最危急的时刻,都是肖乐天带着拔刀队冲上去用刺刀和太刀扭转的危局。

    无论任何时代,哪怕以后进入星际战争时代,敢于肉搏的军队也比那些只会操作器械的有种,这是军之魂轻易不能丢弃。

    而现在的战场形势,再一次证明了肖乐天的观点,军人不敢肉搏那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人。绿营兵们从一开始就没接受过格斗训练,他们身上的杀气比老百姓都多不了多少,今天这是让狙击手们给刺激到了才超常发挥的。

    这种一时间的血勇上头,虽然爆发力强但是持久性太差,打顺风仗就会越战越勇,一旦局势受挫死的人多了,自然士气就会直线雪崩。

    听着远方越来越逼近的马蹄声,狂妄的骑兵在夜风中嗷嗷鬼叫,给战场增加了更多的紧迫感。炮台的守军们之道不堵住这个缓坡是不行的,如果让战马闯进来,不用骑兵动手光靠战马的冲击力就能把炮台彻底搅个底朝天。

    可是谁能想到这群法国士兵居然这么顽强,绿营兵离远了他们也不追就是密集的放枪,冲上来也不躲,就如同磐石一样拼刺刀,倒下一个后面就离开补上一个来,这道刺刀防线岂不是钢铁铸成的。

    “老少爷们们啊……再冲一次,咱们再冲一次……骑兵上来了大家都活不了……跟他们拼了……”绿营兵种的军官们嗓子都喊哑了,可是大家已经连着扑七八次,死尸丢下了四五百具,所有人的心中那股火都渐渐的弱下去了。

    叶秋一看这还行,冲锋的士兵脚步越来越散乱,手中的的武器甚至都抖了起来,他们眼中已经流露出了退缩之情,每经过严酷训练的士兵太不可靠了。

    “冲过去,冲过去……你们这群该死的狗鞑子,都去死……”叶秋手中刺刀闪烁又挑死了一名八旗士兵,可是面前的人墙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突破的,对面的战局他实在是鞭长莫及。

    事到如今叶秋也顾不得许多了,他从怀里掏出一根信号烟火就想捏碎蜡封,结果旁边的庞朝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你疯了吗?特区那边已经是腹背受敌了,怎么还能向他们求援?”

    叶秋手中的烟火是紧急求援的信号,在他们离开特区前往炮台支援的时候,刘琅将军亲手塞给他的,而且将军还说了“大沽口炮台有多重要,就不用我来说了,信号就是军令,只要信号亮起来,我亲自带兵支援你去……”

    不到万不得已叶秋是真不想掏这根烟火,可是眼前的局面已经由不得他了“没法子了,大沽口炮台一旦失手咱们可就算三面被保卫了,西面是梅勒的大营,南面是炮台的火炮,东面是法国的战舰,我们就剩一个北方还算相对安全……可是那边是一片盐场,是绝地啊!”

    叶秋说的没错,自从法国战舰堵在特区码头外之后,大家就已经陷入了绝地,以前打不过还可以乘坐海船逃,可是现在只有死守这一条路了。

    “向北突围这条路你就别想了,越往北越是满清的固有地盘,你总不能打到关外去吧?现在要么守住,要么就一起死……”

    叶秋说完狠狠捏碎了蜡封,薄薄一层黄磷迎风燃烧起来,很快明亮的信号弹冲天而起,向特区发出了最后的求援信号。

    “绿营的兄弟们……再坚持半个时辰,我叶秋求你们挺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内我们的援军必到……”

    叶秋的吼声震惊了所有的人,无论是法国人、八旗兵丁还是绿营起义军们,那一刻都愣住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八旗兵丁,他们怪叫着骂道“放屁,你们等死吧……梅勒大人和海上的战舰早就包围住特区了,你们就等死吧!”

    “哈哈哈……这是多么可笑的笑话啊,在我们法国人的炮火下,你们想在夜幕下,在炮火的覆盖下用一个小时调兵?你在逗我发笑吗?”

    “翻译……告诉这些士兵,他们的抵抗赢得了法人的尊重,他们可以投降了,我免除他们的死罪……”

    这话说的真傲气,真不愧是十九世纪第一陆军的名头,就冲说话这气场就能噎死一大批人。

    绿营兵们还真是到崩溃的临界点了,他们活这么大就从来没想过会遇到这样残酷的战争,无论是他们的身体还是精神上都没有做好准备。

    现在居然听到了法国人的承诺,他们居然不杀俘了,居然给了在场的绿营兵活下去的希望,那一刻至少有一半的士兵眼神中的犹豫更浓了。

    庞朝云敏锐的感受到了这种气氛,他突然拔出刺刀,高举左手耗尽肺里空气吼道“绿营的兄弟们……听我一言……就听老子我说最后一句!”

    “兄弟们都走到这一步了,退后就是前功尽弃,就算清妖不杀你们,你们在大清还能干什么?都回答我……”

    “我庞朝云今天断指告天……我用我的命发誓……半个时辰内援军不到,我自尽在你们面前……而且到时候你们可以随便离开这里,我们再也不会拦着你们……”

    “兄弟们,就信我们最后半个时辰吧……就最后半个时辰!”

    庞朝云的吼声震动了整个炮台,那把雪亮的刺刀卡在无名指和小手指中间,刃口已经刺出了鲜血。

    “不要……老庞你发疯了……”叶秋下意识的就想去夺,可是庞朝云的刺刀已经动了起来,他猛力往下一拖,一串血珠喷射了出来。

    “嗯……”一声闷哼,庞朝云疼的脸都惨白了,他右手一翻稳稳的抓住了那一截断指高举过头顶。

    “老子断指告天发誓……只求你们半个时辰,如若反悔,就让老子我天打五雷轰!”

    这是让人难以想象的一幕,这是在场所有人终身难忘的一幕,谁都没想到这群新军居然这么狠,断指告天激励士气。

    “罢了,罢了……这一百多斤就留在这里吧……爷爷我这辈子就给好汉牵马坠蹬去了,死了我也无怨无悔……裤裆里面还有卵子的,跟我扑过去用命砸也要砸开这个该死的刺猬阵……”

    鲜血!只有鲜血!战场上只有鲜血能够激励出更多的鲜血!至阳至刚的战场上,永远不缺舍生忘死的好男儿,他们所需要的只是一个理由,能让他们坦然赴死的理由!

    壮哉!新军!壮哉!我们的兵王!

    也不知道谁是第一个,狙击手中响起了一道低沉的歌声,那是肖乐天曾经教过他们的一首歌,一首谁都不敢在大清土地上唱起来的军歌。

    “我上山是虎,我下海是龙,我在人间是堂堂的大英雄!我挥手起雨,我舞动生风,看我东方升腾的中国龙。经过多少雷雨,迎过多少风,经过千场冰霜,我度过万个冬,何惧风,何惧雨,何惧山摇地动若我一震腾空,其势可吞长虹……经过腥风血雨,听过雷电鸣,有过沉浮升腾,却不为其所动,任沉浮,任升腾,任凭地裂天崩,永远向往着东方的太阳红……”

    “我上山是虎,我下海是龙,我在人间是堂堂的大英雄!我挥手起雨,我舞动生风,看我东方升腾的中国龙。普天龙的儿女拧成一股绳,不信幽幽神州我不领世界风,浩荡气如涛宏,汹涌亿万龙种,风起云涌之中有我中国龙……虽也经过磨难,虽有过苦痛,经磨难经苦痛龙族仍显峥嵘你觉不平凡,我也觉不普通,你和我心目中只信龙种龙族,光荣……”

    这是肖乐天的战歌第一次在大清的土地上响起,这是真正的隐龙之吼!

    ...

546 战歌嘹亮骑兵狂

    中国自古就有军歌,秦一扫的时候唱的《无衣》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这就是秦军的战歌,征讨六国的时候虎狼秦人一听这首歌就跟打兴奋剂一样。

    唐朝也有一首《无衣》岂曰无衣?七兮。不如子之衣,安且吉兮?岂曰无衣?六兮。不如子之衣,安且燠兮?这也勉强算军歌,不过名声确实沒有秦王破阵乐大罢了。

    在宋朝,西军的军歌也很大气。先取山西十二州,别分子将打衙头。回看秦塞低如马,渐见黄河直北流。天威卷地过黄河,万里羌人尽汉歌……而且岳飞那首满江红,其实也算军歌。

    中华几千年的文明实在是太漫长了,秦人的战歌恐怕宋人就很难听懂,华丽大气的唐风破阵乐清朝的百姓也很难欣赏。文人书斋里的游戏总是难以普及到民间的,沒受过教育的绿营兵们那里听的明白这些古文。

    清军当然也有战歌,不过都是一群翰林文人写的酸诗罢了,当兵的宁可來两句过五关斩六将,都不愿意唱那些东西。

    但是军人也是人,五音可以悦耳,五色可以悦目,人类对音乐的追求是沒有尽头的,肖乐天前世去电影院看大片,气势雄浑的背景音乐在立体声中响起,配上热血的战争场面足能让身体的每一根汗毛都立正敬礼。

    那可是生在红旗下,长在开放后的新一代,是饱受各种音乐熏陶的现代人啊,就那样都对雄浑大气的音乐沒有抵抗力呢,更别说现在的这些晚清绿营兵了。

    这首《中国龙》词儿用的直白,曲调激昂,绿营兵们一入耳朵就放不下了,浑身汗毛就跟肖乐天一样一个个立正敬礼。

    “这是什么?乖乖啊,我怎么就停不下來了?我怎么就想跟着这歌一起动……”

    开始只是一两个狙击手在吟唱,紧接着就是三十名战士集体合唱,这首魔音很快就传遍整个炮台。

    拼力厮杀的八旗兵丁都疯了,他们一个个眼神猩红的大吼大叫“闭嘴……该死的叛逆闭嘴……大逆不道啊,只有皇上才是龙呢,你们要造反啊…”

    “肖乐天果然是个逆贼……他就是要反了大清…杀光这群叛逆……”

    八旗子弟怎么能够允许汉人满嘴自称自己是龙?这歌词太大逆不道了,什么上山是虎,下海是龙,这龙字你们也配沾吗?这是我们满人的天下,八旗的江山才是万万年。

    新军怎么会在乎这群跳蚤的不服气,战歌如同一针兴奋剂一样打入他们的身体,如林的刺刀进攻的更加凶悍了。

    “我上山是虎,我下海是龙,我在人间是堂堂的大英雄………刺…”一片白光闪过,倒下一片死尸。

    “经过腥风血雨,听过雷电鸣,有过沉浮升腾,却不为其所动……刺…”又是一片刀光,又是一片血泊。

    战歌伴随着刺刀阵如加满油的坦克一样开始横冲直撞,那一刻所有的新军甚至失去了痛感,兵刃加身只要沒死沒残就继续前进,而且是唱着军歌前进。

    疯狂的战歌,让整个绿营兵们都狂热了起來,这股一往无前的气势鼓舞了所有的人,那一刻他们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怯懦和谨小慎微,忘记了他们其实只是一个奴才。

    那一刻他们也是龙,一条条死战不休的中国龙…

    “上山是虎,下海是龙……哈哈哈,带劲带劲,人生三十年,我今天才知道男人应该活成什么样……”

    “尊严不是别人施舍的,是用命换來的……”

    狂化的绿营兵们这一刻才算是真正抛弃小我成就了大我,一首战歌让他们知道了什么是民族、国家,更让他们知道了什么才是汉人…

    一波又一波的人浪扑向法军刺刀阵,胸口中刀的士兵双手抓住枪杆死死不放,他用尽生命中最后一点力气也要夺过那把刺刀,就算躲不过來也要用自己的尸体迟滞敌人的进攻节奏。

    “杀洋鬼子……杀狗鞑子……”垂死的士兵抓住法军的军服往上攀爬,临死也要给他老二一拳,让他断子绝孙。

    更多的绿营兵们如军蚁一样从尸体山上爬过去,用指甲、用牙齿去和敌人拼命,所有人那一刻只有一个信念。

    “上山老子是虎,下海老子也是一条龙……跟着丞相干真他妈的过瘾,终于活出男人样了……”

    到这一刻法国人已经无法阻止绿营兵,三百的军阵瞬间被上千的疯子给挤碎,活活用生命和尸体给挤碎了。

    被扣掉眼珠的法军鬼叫着从土墩上掉下去,疼的满地打滚。

    被捏碎老二的大鼻子跪在地上痛苦哀嚎,最后居然被一名半死的绿营兵咬住了喉咙而死。

    刚刚还飞扬跋扈的指挥官,让四只血手撕破了上衣,吓的他连滚带爬的往斜坡后逃去。

    “哦上帝啊,我的职责是和人类作战……和魔鬼作战是牧师的职责,我不玩了…”说完扭头就走。

    大沽口炮台的战况瞬间扭转,满蒙八旗士兵和法国海盗们顷刻间就被这场狂暴的台风给吹的七零八落,土墩子边缘劈了啪啦掉下去的都是这些人的尸体。

    “骑兵呢?我们大清的骑兵呢……日你祖宗的,快点啊,再快点啊……”就在一片绝望的吼声中,梅勒最后的杀招终于到了。

    马蹄翻飞如雷动,杀声惊天如潮涌。中古时代的骑兵,现代的坦克集群,这都是公认的陆战之王。

    五百名满蒙骑兵,骑着健壮的三河马排列着密集阵,就跟一座山一样撞了过來。当他们看见炮台的战况后,一个个气的面红耳赤哇哇怪叫。

    “丢人啊,活丢人……跟绿营兵打都能输掉,你们还配八旗健儿这个名头吗?都滚开,让我们來,撞死这群造反的奴才…”

    马刺拼命往战马腹部刺,巨大的疼痛感让战马也发狂了,面对人墙只能一头撞了上去,只听嘭嘭嘭一阵沉闷的响声传來,其中夹杂着骨骼断裂的声音,数十个身影甚至被撞飞到半空中,翻滚着又砸了下來。

    绿营兵们用上千条生命换來的防线,连一分钟都沒有坚持住,就被滚滚的骑兵潮给撞碎,五百骑兵连马速都沒有降低。

    冲上炮台的骑兵开始分散成一个个小小的战斗队形,三五成群开始穿插移动快速突击,这群训练有素的杀手们,甚至很少动用武器,就是一个劲的催动战马的力量,开始撞击。

    绿营兵好不容易组成的小小战阵就被这群屠夫给切成一段段的死蛇,骑兵对抗步兵只要马速还在,就不会失去优势,那就只能是一边倒的屠杀。

    “拦着他们……用绊马索,往马腿处丢杂物……不能让战马跑起來……绿营的兄弟们,记住我们的承诺,只要你们坚守半个时辰,我们只要半个时辰……”

    不到最后一刻,狙击手们就不会放弃希望,庞朝云和叶秋依然固执的在鼓舞士气,新军之顽强可见一斑。

    可惜庞朝云他们的计策完全沒有起到作用,这次冲上來的骑兵都是满蒙两族里的控马好手,他们甚至参加过平定长毛和捻军的战斗,其中一部分甚至是第二次鸦片战争中僧王手下的精锐。

    这群杀神战场经验太丰富了,控马技术挪到后世都能参加奥运马术比赛了,这些低劣的步克骑手段,还沒等你用呢就已经早早的躲开了。

    速度就是骑兵的生命,移动就是骑兵制胜的法宝,五百骑兵瞬间把大沽口炮台杀的烟尘四起,别看守军现在还有四千多人,可是对上这群骑兵还真就束手无策。

    “顶住……顶住……”叶秋在军转中愤怒的爆喝,虽然刚刚一通突刺灭掉了一个骑兵十人组但是对于大局來说根本就是于事无补。

    “刘琅将军……铁头陀……你们快点啊,求求你们快点……炮台不能丢啊…丞相的工业特区不能丢啊…”

    “援军在哪里,丞相的援军到底在哪里?求求你们快一点吧,我们真的要顶不住了……”

    就在大沽口炮台岌岌可危之时,在海河的北岸越过塘沽城区的特区内,刘琅将军正在开始点兵,可是现在的特区里哪里还有兵可以调动,西面梅勒牵制住了所有新军,甚至连一批欧洲來的工程师、技工们都支援上去了。

    东面的大海上,法国战舰正持续不断的保持着火力压制,虽然沒有强行登陆的企图但是也必须留下一部分机动部队。现在刘琅和铁头陀已经彻底成了光杆司令了。

    沒有兵怎么办,那就只能动员义民了,现在工业特区里还有大小王庄和周边十几个庄子里上万避难的百姓,正在围墙和新军的庇护下瑟瑟发抖呢。

    “來人,传我的命令,雇佣百姓作战……凡是强壮男丁我都要跟老子拼杀一夜,活着的赏一千鹰洋,战死伤残者赏两千鹰洋,而且他的妻儿父母特区帮着养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就不信了这一万多百姓里,就沒有带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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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547 雇佣兵在哪里?

    “新军招募雇佣兵了,卖命一夜赏银一千鹰洋……战死伤残者赏两千鹰洋,妻儿父母特区帮你们养了……”

    “有沒有报名的,乡亲们啊这是护着咱们自己的家啊,覆巢之下无完卵啊……”

    特区周围的难民基本上都集中在西北角的位置,这里既有高大围墙的保护,而且也是海上炮弹很难覆盖的区域,一万多被梅勒扫荡过的百姓就躲藏在这里。

    在一片混乱的芦席棚户区里,几名特区的文官正在喊话,但是他们的成果甚微,嘴巴都喊干了,也只有一百多一点的青壮勇敢的走了出來。

    更多的人脸上的表情都是麻木,就算有几个蠢蠢欲动的也会被家人死死按住,白发苍苍的老母亲,哭泣的妻儿,他们哪怕让你接着当奴才去,也不要你冒险卖命。

    “娃啊…娘不求你大富大贵,就求你平安活着……活着就好,咱们就要活着啊…”

    这是中国人几千年來的共同的心愿,人只要活着就好,无论是高贵还是卑贱,活着就够了。

    那些文官们绕了三圈,最终还是叹气离开了,带着那一百多名‘雇佣兵’回來向刘琅将军复命。

    刘琅一看就气疯了“就这么点?丞相的恩情就有这么点人愿意报恩吗?操……梅勒杀他们的亲人,烧他们的家园,是丞相的特区救了他们一命,就算不为丞相,为了他们自己也应该站起來跟敌人干啊?”

    铁头陀拍了拍刘琅的肩膀安慰道“将军不要激动,丞相说过,满清治理下的民众早就已经被杀戮和奴役给吓破胆了,麻木是必然的,当初特区买地的时候,这群百姓闹出的动静可是不小,说出來都是一个笑话……“

    “看开点吧,中国这么大,数亿百姓不可能每一个人都会觉醒,我们所能做的就是通过我们的努力,让觉醒的民众越來越多罢了……”

    铁头陀眼睛望了望那一片死寂的棚户区,他知道有很多人正在偷窥,也知道很多人都在竖着耳朵倾听,铁头陀长叹一声拔高了声调。

    “乡亲们啊,小家是很难舍,谁都不愿意自己的亲人死去,所以你们得过且过,所以你们随遇而安,所以你们总是幻想屠夫的刀子不会落入你们的头上,当你们的同乡、邻居、亲朋好友惨死的那一刻,你们甚至心中还有了几许莫名的解脱……”

    “你们不用不承认,你们觉得屠夫已经杀了不少人,羊肉已经吃饱了,总不会再杀到自己的头上,你们所追求的只不过是当那条漏网之鱼罢了…”

    铁头陀砰的一声,铁拳砸在了桌子上“可是你们想过沒有,你所谓的幸运是建立在同族人的惨死之上的,漏网之鱼你们能当几次?特区外的家园被毁了,你们逃到特区里面來,可是特区如果被攻破了呢?你们还能逃到哪里去……”

    “是不是等到围墙都被炸塌了,敌人刀子架在你们脖子上,你们还奢望当那条漏网之鱼去?你们除了把脑袋藏在洞里面假装一切都不存在,将自己的生命寄托于敌人的慈悲之外你们还能干什么?”

    “就不能为自己……象一个人一样……去拼那么一次吗?哪怕一次,你也能尝到做人是个什么滋味…当奴才有瘾吗……”

    这番诛心的话让所有热血男儿都按耐不住了,当时就有不少人往外冲“妈的,我也是七尺男儿,我干了……”

    “算我一个……还有我……还有我们……”棚户区内顿时一片哗然。

    可是再热血的勇士,也害怕母亲的眼泪和妻儿的哭泣,数不清的老人扑倒在地抱着孩子的大腿哇哇痛哭。

    “你不许走,我不让你走……你要走了就是不孝,你就是大逆不道啊……我什么都听不懂,我什么也不想听,我就想你活着,活着就好……”

    “家里的,你可不能走啊,留下我们孤儿寡母我们可沒法活了……求你看在吃奶孩子的份上,回來吧……回來吧…”

    整个难民营里一片大乱,孩子哭大人叫,一名名想走出去的男人被活活用亲情给绑架回去,到最后仅仅走出了五十多人。

    刘琅和铁头陀看着眼前这一百多人,心中哭笑不得,那一刻他们甚至对丞相所描述的大业都产生了怀疑,就冲国人这样懦弱的本性,民族真的能崛起?国家真的能富强?

    “罢了,铁头陀特区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带着这一百多兄弟渡河去支援炮台……老子给了叶秋他们一个承诺,我就不能食言而肥…”

    就在这时候,黑暗中突然闪出一对对的白光,正眨巴眨巴的向他们接近了过來,还沒等铁头陀问呢,几个身影从黑暗中钻了出來,瞎了大家一跳。

    原來悄无声息走过來的是一队黑人技工,带头的正是第一批受到肖乐天雇佣远渡重洋的黑大叔吉姆。

    吉姆大叔可是塘沽的红人了,他当初是跟着财富号飞剪船一起來到中国的,而且他还亲自给肖乐天操纵过先进的铸币机,大海上的财富之船就是由他负责生产的。

    吉姆是美国匹兹堡的黑人技师,一辈子都沉浸在机械制造里,如果问他理论他肯定不如白人工程师们,但是要说实际操作是个工程师都不是他的对手。

    后來随着一船船的黑人技工远渡重洋來到东亚,吉姆的身份也发生了改变,他不仅要工作,平时还负责管理后來的黑人,他俨然已经成了塘沽的黑人领袖。

    现在工业特区已经开始动工了,很多复杂的机床需要他帮忙安装调试,所以这半年來他已经不在大海上飘了。

    “吉姆先生?你们怎么來这里了……”刘琅诧异的问道。

    “刘将军,我和我身后的二百黑人技师,决定参战……希望您能够允许…”吉姆说完他的身后闪出整整齐齐的一个三列方阵出來,里面居然都是來特区工作的美国黑人技工。

    “这这这……这怎么能行?你们是工业特区建设的中坚力量,这里离不开你们,而且你们沒有任何义务帮我们作战啊?”刘琅当时就否决了这个提议。

    “为什么不可以?他们白人商人和工程师们不是已经上过战场了吗?难道在古老的东方,你们也会歧视肤色吗?”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那些白人商人和工程师们都有很多了利益放在特区内,商人们对特区有金钱的投资,工程师们也有技术股份可以分红,所以说他们都是为自己的财产而战斗……”

    “但是诸位先生,你们都是特区雇佣來的技术工人,你们完全沒有必要掺和进來啊?只要你们能保持中立,就算敌人攻破这里也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

    说到这里刘琅将军突然正容向这些黑技工们立正敬礼“中国人不会歧视任何人,你们是來帮助我们建设特区的,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请吧那种叫做‘工业’的力量留下來,这才是你们的战场……”

    吉姆笑了笑“先生,非常感谢您对我们的尊重,但是刚刚我们已经知道了战局的危难了,作为朋友我们有义务出手帮忙……”

    “先生不要拒绝我们了,我们知道您现在急需兵源,不要埋怨这些难民了,他们毕竟沒有接受过有组织的培训,他们的心中只有家的概念而沒有国家的概念,这是需要慢慢转变的……”

    “而我们不一样,我们在美国的时候,都在北方的工厂和矿山工作过,我们不仅熟悉机械同样也熟悉各种步枪……因为我们本身就会造枪。最最关键的是,我们是工人,我们接受过有组织的培训,我们知道什么是纪律……”

    “带上我们您才能战胜敌人,而不是带上一群从沒有上过战场的老百姓……”说到这里吉姆坏笑了一下“不为别的,我总要为我们的工作而奋斗啊,一年给出二三百美金的高薪,在美利坚也够招募雇佣兵了,我们总得保住我们的饭碗啊…”

    “再说了,我们今晚出站,我想那一千鹰洋的赏赐……”

    这时候还有什么话可说,刘琅只能忙不迭的点头“都有,只要跟我战斗的,全都有……”

    就这样,二百黑人军团加上一百五十人的的青壮,还有五十名刘琅的亲兵,总共四百人开始趁夜色向海河边冲去。

    沒人一支斯宾塞,带足了子弹,腰上挂满了手雷,一群人穿过寂静的塘沽街区,闯过这座死城,很快就赶到了海河边上。

    白天运送物资的船只还都在呢,四百人很轻松的一次就冲过了河面,等到他们來到炮台东侧边缘之后,战场的惨烈已经无法用言语描述。

    那一百多农家汉子,一看这满地的残肢断臂,数不清的死尸和鲜血他们全都吐了,一个个吐的苦胆都要出來了。

    “这是地狱啊,这是修罗地狱……我要回家,我害怕……”

    “闭嘴,现在已经是战场了,敢当逃兵者杀无赦……”

    刘琅的亲兵用枪托砸,嘴里不停的骂总算是稳住了队伍,刘琅看着炮台上肆虐的骑兵眼中喷射着怒火。

    “兄弟们,跟我冲上去,杀光这群骑兵鞑子,咱们就是必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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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548 绿营兵的凤凰涅槃

    战场就是一个大熔炉,撒进去的是矿石,练出來的是真金。以前叶秋虽然参加过一些海上剿匪任务,蛇岛野外生存等严酷的考验,但是真正上万人厮杀的大场面他这也是第一次经历。

    叶秋和庞朝云他们一直都在鼓励这些绿营兵,甚至老庞都不惜断指告天求他们坚持半个时辰,因为他俩知道这群绿营兵根本就沒经历过这些,甚至连应有的训练都欠缺。

    一盘散沙的绿营兵,能让这群狙击手激励到这个份上已经是很不容易了,甚至叶秋脑子里都浮现出一种古怪的想法。

    “撤吧,你们撤吧……作为从沒受过训练,甚至不知道国家和民族为何物的中古军人,你们打到这个程度已经够了,你们可以离开了,你们真的已经超常发挥了……”

    叶秋心里在呐喊,但是这句话却死活说不出口。

    叶秋有这样的想法其实一点都不古怪,绿营兵在清朝开国时期确实是八旗部队的有力助手,但是随着清朝江山稳固,就连原有的精锐八旗兵都开始松懈了起來,就更别说这些汉人为主体的绿营了。

    近一百多年來,绿营兵几乎就成了废物的代名词,指望他们救火、巡逻负责一下治安还行,但是指望他们打仗,那还不如现花钱募兵呢。

    百战的湘军是怎么起來的?李鸿章的淮军是怎么带出來的?他们宁可去自己的家乡花钱临时募兵训练,也不愿意带着这群绿营兵作战。

    一支军人如果连基本的训练都懒得搞,那他们跟普通百姓又有什么区别?

    在叶秋的眼里,新军拿着丞相的高额军饷,用着世界顶级的军品,而且之前都曾经往死里操练过他们。别看叶秋、庞朝云只不过是兵龄一年的新兵蛋子,但也是在大海上围剿过海盗的,这场战争之前他们就是杀过人见过血的。

    正因如此,新军在战场上才会表现的如此出色,心中有信念,手里有洋枪,拳脚上还有真功夫,所以他们能够打苦战、血战。今天这场大沽口炮台之战哪怕全军覆沒,他们都不会后退一步。

    而绿营兵们不行,他们其实就是一群穿上军装的老百姓罢了,他们一个月顶多放六次洋枪,一次给两三发子弹,他们的队列训练完全为零,刺杀格斗训练半年都未必搞一次,更别说真正见血的杀人训练了。

    更要命的是,从满清上上下下,就沒有一个觉得这样的状况是不合理的,在他们的眼里,炮台守军能冲大海开炮也就够了,练什么格斗术?练什么刺杀术?练多了体力消耗就大,你就得给当兵的吃好的,猪肉多少钱一斤?菜油多少钱一桶?

    怎么那么不会过日子呢?有那闲心干嘛不多贪点呢?还有子弹,那玩意多老贵啊,打一发两发听听响动就行了,你还想一次练过瘾了?

    当然了,当官的跟上面走账,那当然是该怎么训练就怎么训练,一个月吃多少头猪,买多少精米白米,多少蔬菜油料,全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反正你要照着账单看下去,绿营兵们一个个都跟生活在天堂里一样,地主都沒他们过得好。

    这样的士兵怎么能打仗?这样的士兵比老百姓又能强多少?正因为新军已经彻底看透了这些绿营兵,所以他们谁都沒有对他们抱有希望。

    满蒙士兵开始攻城的时候,狙击手为什么放弃远程狙杀而亲身参与肉搏?叶秋明明屁股中弹血流不止,为什么还要挺在最前面去拼刺刀?局势最危急的时刻庞朝云为什么要断指告天向绿营兄弟们发誓?

    还不是因为他们太了解这支军队了,如果不这样亲身去激励他们,这群散沙就不可能拥有战斗力。

    大沽口炮台的血战,就想是一座炼金的熔炉,敌人就是炉膛中熊熊燃烧的猛火,而绿营兵们就是那一把把充满杂质的矿渣。

    而做出榜样的新军,就是那鼓荡的风箱,每一次当绿营兵绝望之时,他们就用自己的实际行动,用自己的鲜血去鼓舞他们,一直向前。

    熔炉中总会有残渣变成飞灰,也总会有真金沉淀下來,这场战争中就连绿营兵自己都数不清到底经历过多少次的绝望和希望。

    但是很神奇的是,这群绿营兵居然到最后真的挺过來了,当刘琅将军带着黑人佣兵团一边开火一边向上冲的时候,炮台上的场景顿时让他热泪盈眶。

    整个大沽口炮台上到处都是喊杀声,骑兵组成一个个小的突击阵在人群中冲杀,绝望的绿营兵们组成百八十人的方阵正拼死抵抗。

    他们或用洋枪,或用刺刀,或用大刀长矛……甚至用拳头用身体去阻拦这些骑兵,这时候绿营兵们与其说是战斗力爆棚,倒不如说已经麻木到忘记了逃命。

    弯刀、长枪、战马、火枪……各种各样的武器在这些绿营兵的眼前飞舞,新军、绿营、步兵、骑兵、洋鬼子……甚至还有漆黑如炭的黑人士兵在他们身边围绕。

    炮台上到处都是战马嘶鸣,士兵的怒吼,空气中弥漫的全都是鲜血的腥甜,脚下软绵绵的都是残缺的尸骸,一切的一切都证明这里是地狱,修罗地狱。

    绿营兵的眼睛已经赤红一片,无休止的的杀戮让他们彻底狂化,现在所有士兵的心中只有一个声音“战斗……我要变强……我要活下去……杀死敌人我们才能活下去…”

    杀到这个份上,已经沒人考虑逃命了,他们已经陷入一种物我两忘的奇妙境界,说是杀神附体也不为过,很多绿营兵已经身处土墩子边缘了,只要翻身跳下去就能趁着夜色的掩护逃走。

    但是那一刻他们的心中只有杀戮,红了眼的兔子比豺狼还要疯狂,因为他们已经沒有了理智。

    当刘琅将军的援兵赶到之后,就好像在这座炼金炉里又加了一股大风,这群绿营兵的士气更加狂热了起來。

    “援兵,我们的援兵來了……哈哈哈,就连传说中的昆仑奴都來帮我们了……杀鞑子啊,把这群鞑子杀光,杀赶紧……”

    狂笑的士兵显然是疯了,他居然迎着战马冲了过去,拼着被撞死的危险纵身一跃一把抱住了骑兵的腰“想老子死?那就一起死……”

    巨大的撞击力带着骑兵砸在地面上,紧接着周围刺來三四根长矛,从肋骨刺入骑兵的胸膛。

    发疯的绿营兵抓起地上的弯刀就跟砍木柴一样剁了下去,一刀两刀三刀……最后生生把骑兵的人头剁了下來。

    绿营兵吧人头上的辫子缠在自己手腕上,然后高高举过头顶,对着炮台大声吼道“兄弟们,你们看看……这就是鞑子的脑袋,钢刀砍上去一样会掉,他们也会死…”

    “有什么可怕的,我们之前到底在怕什么……谁能告诉我,我们以前到底在怕什么,他们这群狗鞑子到底有什么可怕的…”

    喊声中这名疯狂的士兵热泪盈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可是眼里就是停不下來。

    这才叫火上浇油呢,能战斗到现在的士兵,都已经忘记生死了,勇士的质问他们回答不上了,但是手上的钢刀能回答,冲天的战意也能回答。

    “跟他们拼了……血换血,命换命…咱们的人多,就算同归于尽我们也赢定了……杀鞑子喽…”

    打到这里,满蒙骑兵终于恐惧了,他们心底里怕的那间事又浮上心头,在这个国家里汉人永远是最多的,少数统治多数怕的就是这个,他们最怕的就是汉人恢复他们千百年前的自信和血勇。

    “杀光这群汉人……他们这是真心想造反了,他们就是要推翻我们满人的江山,杀光他们这都是一群邪恶的火种,绝对不能扩散……杀啊…”

    吼声中总有那么一丝胆怯在流转,汉人凤凰涅槃后的重生是他们最恐惧的魔咒。

    刘琅已经惊的下巴都快脱臼了,这还是他一直以來熟悉的绿营吗?那个就知道混吃混日子,都敢在大炮上晒衣服的绿营兵?现在这群虎狼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绿营兵的影子?

    “哎呀……真的是杀出來了,这支军队成军了…从今往后,他们就拥有了自己的军史,拥有了自己值得守护的骄傲,这场血战只要胜利,那就是他们的军魂啊……”

    “丞相又捡到宝贝了,血战之后每一个活下來的士兵都将成为骄傲的精锐,好好训练一下那就是铁军啊……”

    想到这里刘琅不敢怠慢他大吼一声“射击……开火,掩护绿营兄弟……这都是丞相的宝贝,每一个士兵都是丞相的宝贝……”

    啪啪啪……小小的方阵严守射击纪律,那些美国來的黑人技工真的太熟悉枪械了,斯宾塞打的又快又准,在弹雨中一匹又一匹的战马唏律律倒下,满蒙骑兵一边倒屠杀的战局总算是扭转了过來。

    就在大沽口炮台陷入僵持的时候,大海上的法军战舰也开始慌乱了,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的炮击,严重的消耗了他们的弹药,罗马号和天琴座号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报告舰长,开花炮弹只剩一百二十发了,实心炮弹还有两百五十发,火药也不多了……”

    “该死的清国废物,怎么到现在还沒拿下大沽口炮台?都是一群猪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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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549 大海上的火光

    天琴座号和罗马号确实已经快弹尽粮绝了,虽然梅勒可以给他们补充一部分火药和实心炮弹,但是最有杀伤力的开花弹却是打一发少一发,渤海一带根本就没有补给的地方。

    现在连欧洲都没有普及开花弹呢,更别说落后的东亚了,两艘法国战舰要么去上海找租界的商人买,要么直接去香港和英国海军去采购,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方法。

    两名法国船长和梅勒为什么那么重视大沽口炮台呢?原因就在这里,因为大沽口炮台不仅能威胁战舰,更储藏了大量的火药这是法国人急需的。

    更重要的一点,绿营兵不会改装大炮,但是这群法国海盗里有专业的工兵,只要炮台被拿下,他们就可以进行改造,将那些冲着大海的火炮调转九十度,去轰炸工业特区。

    岸防火炮,威力大射程远,特区那厚重的水泥围墙如果让岸防火炮来轰炸,那就是铁锤敲豆腐一样的简单。

    为了大沽口炮台,梅勒和法军舰长可谓机关算尽,东西两拨疑兵围攻特区,然后偷袭军阵秘密潜伏到炮台西侧就等守军注意力松懈的时候来个一击致命。

    偷袭队伍的配置可谓豪华阵容,三百法国老兵,一千多八旗精锐,最后还有五百骑兵绝杀,这样的队伍根本就不是绿营兵们能够抵抗的,大沽口的守军是个什么样子梅勒比谁都清楚。

    但是今天晚上就邪门了,从偷袭到现在已经两个多小时了,大沽口的枪声和喊杀声就没有停过,而且一波比一波高昂激烈,这群绿营兵难道都中邪了。

    时间对于两艘法国战舰来说是弥足珍贵的,对工业特区的轰炸已经持续太久了,他们可没有这么多弹药可供消耗,最后天琴座号的船长卡夫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要移动战舰到大沽口炮台的正前方,用火炮的齐射来支援陆军战斗,实在不行就让士兵登岸直接参战。

    天琴座号开始向罗马号发灯光信号,表达了自己的战略意图,罗马号船长莫尔德也不是卡夫的上级,他也没法劝阻只能配合他调整战舰的姿态。

    黑夜中操作风帆战舰进行短距离的异动是很考验水手技术的,现在的两艘战舰都是船头冲南方,战舰的右舷炮门向特区射击。

    天琴座号在北边,而罗马号在南面,卡夫想要行驶到炮台处就不可避免要绕过罗马号,而两船并列的时候,为了防止意外发生火炮是绝对不能开的。

    漆黑的大海上,操帆手在小心翼翼的控制船帆的迎风面积,桅杆上上蹿下跳都是忙碌的操帆手。

    天琴座号的异动瞒不过特区里的老兵,更瞒不过退避到深海区的洋商,在这场战争中无数条洋人货船一直都严守中立,有的早早的离开了,当然也有一些商船选择了留下,因为他们船上的贵重货物也只有乐天洋行能吃得下。

    当两艘法国战舰突然袭击过来之时,这些遗留的商船吓得四散奔逃。卡夫和莫尔德毕竟是欧洲人,对同样的欧洲商人也是有几分香火情的,尤其是商船中还有不少西班牙、葡萄牙、英国的商船,他俩胆子再大也不敢对这些商船下手。

    就这样,渤海海面上出现了很诡异的一幕,两艘法国战舰拼命的轰炸特区,而更东面战舰的屁股后面,十多条欧洲商船停泊在大海上看热闹。

    他们当然想走了,可是商船里面的贵重设备,那都是他们的身家性命啊,如果不顺利的卖给乐天洋行,他们这趟就得赔的倾家荡产。

    “快看……天琴座号开始移动了!他一定是想支援大沽口炮台的战斗去,怎么办?中国人要守不住了……““还能怎么办,向岸边发送信号,提醒这些中国人……哦上帝啊,这群法国强盗是逼着我破产吗?”

    黑夜中十多艘商船突然集体眨开了眼,桅杆上的瞭望手操作着信号灯开始一闪一闪的发起了信号。

    夜色中信号灯的光芒能够照的很远,特区和大沽口炮台的参战士兵里都有很多让人能看懂灯火信号,天琴座号准备偷袭的消息被瞬间扩散了开来。

    “快看海面上的洋人商船……他们在给咱们发信号……有敌舰准备偷袭大沽口了,一艘法国战舰正准备向南移动,他们要炮轰大沽口……”

    “清理大炮……装弹准备反抗……”

    炮台上一片吼声,现在真的已经到了奔溃的临界点了,敌我双方现在都已经成了疲兵,而且双方都没有了后招,特区已经再也无法分兵了。

    气喘吁吁的绿营兵们,开始向大炮处奔去,他们丢开炮管上的死尸,从遍地狼藉中搜寻火药和炮弹,准备抵抗海上的敌人。

    八旗的骑步兵们怎么可能任由他们组织抵抗,嗷嗷叫着冲上去杀散了操炮的士兵。

    战场的焦点瞬间从炮台争夺战转变成了火炮争夺战,绿营兵和八旗兵们一层一层的往上冲,战争到了最后完全是一群野人在战斗,每一座大炮周围都拧成了一个人疙瘩,绝望的吼叫直冲霄汉。

    叶秋和庞朝云他们的刺刀阵早就打没影了,混乱中大家都是凭着本能在战斗,狙击手们一看绿营兵的士气已经陷入了癫狂,再也不用他们肉搏激励了,都选择了老本行远程狙击。

    狙击手们开始分散,开始向敌人射击,这么近的距离他们就算没有瞄准镜也依然枪枪致命,不过当射击持续了五分钟后,一个让人绝望的现状摆在了大家面前,子弹已经打光了。

    “弹尽粮绝啊,这才叫弹尽粮绝呢……”叶秋从腰间摸出刺刀准备再次装在枪口上,结果发现刺刀在刚刚的那场拼杀中早就弯了。

    “妈的,这是逼我用拳头砸呢……”叶秋放眼望去,整个炮台的景物尽收眼底,看着无数人疙瘩拧在一起,用拳头用匕首甚至牙齿手指在战斗,叶秋居然笑了。

    是的,那是绝望的笑容,他知道这已经是最后一战了,敌我双方已经拼尽了最后一丝元气,现在他们都已经不是人了,只是靠着野兽的本能在战斗。

    “哎……永别了爹娘,永别了新军,永别了丞相……我这一百多斤,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

    庞朝云扭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骚情什么呢?有废话的功夫再杀几个鞑子去,我就不信都拼到这个份上了,我们还会输?丞相是隐龙,这我们都知道,隐龙的事业才刚刚起步,怎么可能会输!”

    “你小子怂了,我没有……不就是一艘法国战舰么,我就不信能压死我们!”

    叶秋一听这个嘴一歪就开始顶上了“屁,你小子说谁骚情呢?我们可以死,我们这几千守军都可以牺牲,但是丞相的事业是不会输的!”

    “我坚信,丞相一定会给我们报仇的,就算死了琉球战神庙里也有我的一块牌位……”

    两人在斗嘴,但是眼神中都是依依不舍的战友情,他俩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当法国战舰的炮火响起的那一刻,也许就是他俩和这个世界永别的那一天了。

    当生命只能以分钟来计算之时,斗斗嘴也未尝不是一种离开这个世界的纪念。

    大沽口在燃烧,特区在燃烧,战壕在燃烧,就连大海也在燃烧,等等……大海上怎么会燃烧的?大海那边发生了什么。

    叶秋和庞朝云光顾着斗嘴了,都没有仔细观察一下战场的变化,现在东面的大海上突然火光通明了起来,随着海风传来的还有一阵阵的嘈杂喊声。

    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知道大海上出问题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俩心中总有几分奇怪的预感,难道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已经过去了?

    没错,他俩的直觉一点错都没有,因为在大海上现在突然出现了四艘奇怪的大船,由东向西正急速行驶而来,而且他们好像故意在隐藏身份,大船居然没有点任何灯光就偷偷的冲了过来。

    直到船只快接近洋人商船之后,四艘大船好像听到了什么信号一样,同时点亮了无数火把明灯,整个大海上一片雪亮,怪不得给人一种突然燃烧起来的错觉呢。

    “这是什么鬼东西……这难道是战舰吗?上帝啊……他们要撞上来了,来不及起锚了,赶紧发信号告诉他们我们是商船……”海面上的洋商一片大乱。

    四艘大船速度奇快无比,洋商们的喊声还没停呢,就已经擦舷而过了,在两船相交的那一刹那,所有洋人都看见了让他们震惊的一幕。

    “士兵!所有船上都是蓝色军服的士兵……是琉球的新军,这肯定是肖乐天的援军到了……我们的生意有救了!”

    这时候卡夫和莫尔德也看到了这突然出现的四艘战舰,而且打头的那一艘他俩无比的熟悉。

    “碎浪者……是咱们的碎浪者号!该死的,那是被俘的碎浪者号……肖乐天的兵追过来了!快调整姿态准备射击……”

    卡夫和莫尔德几乎是同时喊出了碎浪者的名字,这艘让他们丢尽面子的轻巡洋舰现在出现在了他们面前,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肖乐天的主力杀回来了。

    没错,碎浪者号现在就是琉球海军的旗舰,而且肖乐天现在就坐在上面,在碎浪者号左右还有三艘改装过的飞剪船,那上满挤满了蓝衣新军。

    肖乐天望着燃烧的塘沽,面容冷峻无比,而在他身边则是一名垂头丧气的法国人,那名被俘虏的特使莫里哀。

    肖乐天咬着后槽牙说“幸亏老子提前了一天出发,要是再晚一天,我的特区就得让你们拆平了……莫里哀先生,你们再一次把自己推向了不利的一方,以后的谈判你们法国人恐怕一丁点好处都得不到了……”

    “传我的命令,向特区发信号,就说我肖乐天回来了,老子活着回来了!”

    ...

550 海战拼刺刀

    碎浪者号为旗舰,三艘飞剪船环绕左右,全都是满帆向前甲板上站满了全副武装的新军士兵,一排排、一列列就如同豆腐块一样的整齐。

    所有士兵目光坚毅神态平和,沒有临战前的狂热,有的只是百战老兵身上特有的冷静。他们怎么可能不冷静,这些士兵里面有参加过萨多瓦战役的军官,也有琉球防御战中的老兵,在他们眼里塘沽这里的战斗完全就是小菜一碟。

    “满帆前行……撞上去准备接舷战……俘虏罗马号,俘虏天琴座号……这两艘战舰就是献给丞相的礼物……”

    在四艘船的甲板上,军官们在鼓舞兄弟们的士气,吼声此起彼伏的自然有一股临战时候的森严气魄。

    “兄弟们……这群欧洲來的强盗,以为用先进的洋枪大炮就可以征服我们……现在我们就要用实际行动证明给他们看,我们中国人就算用刺刀也能把他们全都挑死在大海里…”

    “新军上刺刀…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是最勇敢的士兵……用刺刀挑死敌人的生命,挑死他们的战斗意志,让他们这辈子都不敢面对我们的军旗……”

    “突击小组做好抢滩的准备……大沽口炮台在燃烧,六七年英法联军就是在这里登陆的,那时的大沽口炮台沒有守住,他们满清沒守住这次我们來守……”

    “满帆向前……满帆向前……”

    越來越近了,罗马号和天琴座号上的混乱肖乐天已经可以用肉眼看清楚了,兴奋的东海肖丞相突然抓住莫里哀的胳膊狂笑道。

    “看看……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精锐海军吗?两艘战舰位置全是错误的,炮门都沒有开,他们愚蠢的就像两头猪……哈哈哈…”

    莫里哀脸色铁灰低下了头一言不发,而肖乐天显然不想放过他“野平太,捏住他的下巴,掐住他的眼皮,让他亲眼看看他的舰队是怎么覆灭的,让他看看我们是怎么俘虏法国战舰的……哈哈哈,白送我两艘护卫舰,拿破仑三世真的是太大方了……”

    “够了,肖先生,您也是一国的首相,请不要这么无赖……请您绅士一些…”

    莫里哀话沒说完,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他的左脸离开辣的红了起來,他定睛一看原來是肖乐天手上的那双小羊皮手套狠狠的抽在了他的脸上。

    “你……”莫里哀怒不可遏。

    “你什么你?你个阶下之囚还想怎么样?你去告我啊,去你们皇帝哪里告我啊,去整个欧洲告我去啊,到时候反正老子不承认,你也沒有证据……”

    “看什么看……再看老子接茬抽你丫的……跟我讲人权了?可以啊,才十九世纪就会这招无赖了?你丫的带兵屠城的时候,讲过什么人权?现在轮到你挨打了就想把老子往绅士堆里面塞?”

    “野平太把他盯紧了,就让他亲眼看看他的士兵怎么死在我们的手上…”

    野平太现在就是肖乐天最忠诚的猎犬,经历过那次欧洲之行,拔刀队员们全都升华了,普奥战场上淬炼出來的骄傲已经让他们不再惧怕任何欧洲人。

    野平太伸手捏住莫里哀的后脖颈,逼着他看即将到來的战争“丞相让你看,你就必须看,如果你不看,我会用太刀割掉你的上眼皮……你放心,我的手很稳,刀子也很锋利,绝对不会伤害到你的眼球的……”

    莫里哀一听这个吓的赶紧双眼圆整,死死的盯着前方那两艘熟悉的战舰,说实话他死都不怕可是割掉眼皮这种恐怖变态的折磨方式,他是真害怕了。

    莫里哀的心里在流血,他实在想不到自己带出來的殖民地精锐今天怎么会表现的如此之差,两艘战舰交叉错位既不能进行火炮齐射,又丧失了自己的机动灵活,就好像泥潭中的两只猪一样纠缠在了一起。

    “布鲁斯啊…布鲁斯……这就是你的计谋吗?让我们的士兵脱掉军装当海盗去?这种装聋作哑的方法能有什么效果,只要肖乐天抓到一批俘虏,只要他弄到了最新的口供,穿不穿军装又有什么用呢?”

    莫里哀真的是骂错了布鲁斯将军了,在布鲁斯的计划里,肖乐天沒有海军,大清朝也沒有海军,两艘战舰其实根本就沒有对手,打不过还可以逃吗,怎么可能会被俘虏呢。

    但是谁都想不到,肖乐天胆敢用飞剪船改造成战舰,而且他还敢于趁夜进攻,更让人不可置信的他居然要俘虏这两艘战舰,他居然要肉搏。

    自古就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谚语,在每一个民族刚刚崛起的瞬间,无不是将星闪烁人才济济的,新兴势力就是有这股子朝气蓬勃。

    在所有新军的眼里,只要有丞相在就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新军自从成军以來全都是踩着奇迹而过的,今天也不会例外。

    随着四艘战舰越來越近,两艘法国战舰已经是彻底乱成一团了,操帆手在桅杆上大吼大叫,火炮手在甲板下跑來跑去,两名船长甚至掏出手枪对空射击以镇压混乱。

    可是一切都沒有什么用了,满帆的战舰速度奇快,还沒等火炮手装填完毕呢,四艘战舰已经带着不可一世的气势撞了上來。

    “兄弟们抓紧喽……准备接舷……准备肉搏……”在最后一声命令中,四艘战舰左右各两艘狠狠的切入了法舰的两翼,轰的一声大海上响起了木料撞击的闷响。

    坚固的船甲板剧烈的摩擦发出牙酸的咔嚓咔嚓之声,船体巨大的震动甩飞了不少士兵,跟下饺子一样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巨大的撞击力让两艘原本南北向的战舰直接调转九十度,变成了东西向。

    碰撞发生的那一刻肖乐天正站在高高的船尾楼上,要不是兵太郎手疾眼快抓住了他的腰带,估计东海肖丞相也得去喝几口海水了。不过就这样肖乐天的肋骨也让船舷给撞了一下,疼的他脑门都冒汗了。

    “下帆……下锚……兄弟们杀上去啊……”肖乐天跟疯子一样的狂跳狂喊。

    “杀……”四艘战舰足足装满了两千多新军官兵,在他们的面前是被撞出來的巨大缺口,敌舰内部的水手正目光惊恐的看着他们呢。

    如潮一样的士兵从撞出來的缺口出往里跳,一边开火一边逐舱的清扫敌人,还有更多的新军站在桅杆上,牵着绳索就往敌人甲板上跳,而更多的士兵则拉起了绳梯,如同军蚁一样向上攀爬。

    两艘法国战舰上顿时杀声四起,红着眼睛的新军嘴里高喊着刚刚雪來的法文“缴枪不杀……下跪可活……你们的特使就在我们手上…”

    南腔北调的法文听的这群法军一头雾水,足足喊了一刻钟才听明白这些中国人在喊什么,沒想到特使大人也在船上,中国人居然用特使当人质來威胁他们。

    这场突如其來的袭击里,法军的士气如雪崩一样往下掉,而新军的士气则如乘坐热气球一样向上升,打了鸡血的新军都懒得开枪,雪亮刺刀上下翻飞所有不投降的敌人都被挑死了。

    大海上顿时飘荡起浓重的血腥味,莫里哀鼻子一酸两滴热泪就掉了下來。

    “怎么了?舍不得了?好办啊,你向他们喊话,用你特使的身份命令他们停止战斗,我可以承诺不杀俘虏……”

    “我该怎么相信你?你有什么信用可以担保…”莫里哀怒目而视。

    “随便,你爱喊不喊,反正现在我的人多,你们人少,杀一个我就当听个响了……”肖乐天一脸的无所谓。

    莫里哀的坚持也就到这里了,他摇了摇头双手拢了一个喇叭对着战场喊道“我是特使莫里哀……现在我命令你们,停止抵抗……向这些新军士兵投降,不要白白的牺牲了……”

    连喊了三声,战舰上的喊声声明显小多了,十分钟过后卡夫和莫尔德船长也只能无奈的选择了投降。

    海军本來就是个技术兵种,操帆手、甲板要员、维修工、火炮射手……这些职业里的士兵虽然都能端枪打仗,但是跟职业陆军相比还是差很多的,尤其是新军这群疯狂的士兵,他们仅仅一个照面就放弃了抵抗。

    “野蛮人啊,都是一群野蛮人……五六个人打一个,而且乱刀刺杀一个个跟野兽一样,太恐怖了,他们太恐怖了……”这是战后所有水手们的共同心声。

    结束了海上的战斗,肖乐天伸手指向西南“碎浪者号向南……突击队做好登陆准备,还有老子的拔刀队呢?做好准备了吗……”

    “谨遵丞相令…”碎浪者号的甲板上一支军队已经集结完毕,他们根本就沒有参加刚刚的肉搏,这群士兵的任务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大沽口炮台。

    碎浪者号开始刺破海浪向大沽口的火光冲去,甲板上此起彼伏的都是临战的吼声,罗火、司马云带领的突击队正在唱歌,而野平太他们带领的拔刀队员们正在高呼板载万岁。

    “大沽口炮台就在眼前了……准备小艇抢滩啊……”

    一条又一条的小艇被绳索放到了海面上,在小艇上一块油布包裹着一个奇形怪状之物,而周围的士兵就跟保护自己命根子一样团团围住。

    漆黑的海面上,十多艘小艇开始向岸边划去,而更多的士兵选择了涉水前进,大海里很快就出现了一支铁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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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1 肖乐天真的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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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乐天是新军的灵魂,他也同样是特区的缔造者,这个名字现在已经不单是个名字了,在塘沽在琉球乃至在东亚,这个名字已经渐渐的有些神话了。

    一个被公认的亚洲第一西学先哲,而且能够一手执掌琉球和塘沽两处的实际政权,这还不算他居然能练出一支让洋人都瞠目结舌的新军出來,这样的人物在东亚耀眼的已经不弱于曾国藩了。

    无数英才因他而聚,无数财富因他而拢,当一个人身上汇聚的资源多到所有人都无法想象之后,那么他就不能再以普通人的眼光來,说一句领袖也是不为过的。

    可能很多人无法理解历史上为什么会出现领袖伟人这种奇特的生物,怎么他们就能让大多数人心服口服甚至连性命都可以牺牲掉。为什么他们活着事业就能成,而他们不在了就立刻人亡政息呢?

    这恐怕就是一个乘势的问題了,如果我们把人类社会中各种各样的名头都丢掉,完全用势力來代表不同的人群,那么我们就可以抛开假象看透社会的本职了。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只要超过三个人去就会分出左中右,人类这种生物天性就是喜欢抱团谈后跟其他的群体斗,而这些群体大多数还掺杂着利益纠葛,所以这些势力的凝聚力是不可想象的。

    一个商团是一个势力,一个古老的大家族还是一个势力,一群理念相同利益均分的文人武将团体也算是势力。

    湘军是一股势力,淮军也是,清流是一股势力,革新派也算。就包括八旗内部,照样也分出守旧派和改革派出來。

    还有欧洲,一样是混乱无比,贵族、商人、文官、新型的工人阶级,甚至以地域划分的一个个族群,都相互抱团然后对周围投以警惕的目光。

    人类社会就是这样复杂,一个个小的势力就如同一颗颗葡萄珠,相互独立又相互依附,聚集在一起就是一大串葡萄,而无数串葡萄聚集在一起就是一棚的葡萄,嗯……或许我们可以管那一棚葡萄,叫做一个国家。

    正是因为人类有这种结团内耗的‘优良传统’所以人类世界的资源有一大半都消耗在这种内耗上了,沒完沒了的内斗,沒完沒了的内耗。

    也许是天上的神灵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每隔几十年一百年的就会降下几个出类拔萃的人才,这就是历史上各个阶段所说的领袖和伟人。

    这类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能够平衡人类世界的这种内耗,比如蒙古帝国时候的成吉思汗,他平衡势力的方法就很简单粗暴,顺者昌逆者亡。

    而还有一批人靠头脑,他们化身为优秀的政治家,能够摆平各派系的利益从而拧成一股绳,或者本身就是豪商巨贾利用海量的资本去联合人心,更或者还有一些人是探险家、发明家,他们总是能够给人类社会带來财富的新大陆。

    正是因为他们能够调节不同势力之间的内斗内耗,所以他们就会被越來越多的势力所信服甚至公推他为领袖,当拜服在他脚下的势力越來越多的时候,领袖就算炼成了。

    当然你也可以称呼他们为隐龙…

    肖乐天不就是这样吗,从穿越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在不同的势力里挣扎求活。庆三爷要抓他,他可以借洋人的势力,土匪要围歼他们,他还可以调动整个商队的武力。

    等到肖乐天被强掳上山之后,他又能通过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而煽动起所有的天国老兵。

    易县县衙、东陵护军、北京城的八旗子弟、翰林院的清流文人、广德号的范镰老掌柜……甚至还有京西绿林大豪项少龙。这一个个的势力,肖乐天通过自己的手腕一个个整合在了一起。

    就跟编织棕绳一样,一丝丝的开始缠绕,一缕缕的相互摩擦纠结,刚开始很弱小,所有人都瞧不起他。但是时间是最公平的裁判员,当肖乐天收复了整个塘沽商圈建立乐天洋行之后,这根缆绳就足以拴住一个国家了。

    随着肖乐天实力的扩张,随着投靠他的英才、资本越來越多,他的身价可就坐上火箭了。琉球血战换來了一个首相头衔,然后他再借着这个头衔和美国搞外交,进行国与国之间的大额贸易。

    随后还能用这个身份來侧面影响欧罗巴,甚至能和普鲁士建立血浓于水的关系,到最后就连英国人都把肖乐天当成了潜力种子來培养。

    这一切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肖乐天能够将这么多的势力整合在一起,这种平衡的手段就是伟人的觉醒天赋。

    你以为乐天洋行跟四海商号沒有竞争冲突?可是有肖乐天在这里,他们就不敢乱动一点点。

    你以为岛津家不会垂涎那霸的富足?可是肖乐天在这里,岛津家就得收起贪婪的嘴脸,好好的当雇佣兵去。

    你以为满清不想一口吞掉塘沽特区和洋行?但是必须要有雾隐小鬼的欺骗,慈禧才敢下手。

    你以为法国人不想在北海一炮炸死肖乐天?但是他就得看人家英国、普鲁士、美利坚的脸色行事,因为肖乐天和这三国又利益纠葛,他们的势力是纠葛在一起的,所以拿破仑三世也得捏着鼻子退兵。

    这就是肖乐天的本事,这就是穿越者高屋建瓴带來的战略优势,他能够在每一个历史重要节点上都能做出正确的选择,这就是肖乐天这条隐龙所拥有的逆天神技。

    正因如此,肖乐天是死是活这个问題才如此的揪心,整个东亚都快被这个问題给折磨疯了,事后统计就因为莫里哀的谣言攻击,东亚至少多死了七八万人。

    如果大清知道肖乐天还活着,紫禁城的慈禧绝对不会搞这种军事冒险,塘沽的战争就不会爆发。

    如果琉球知道肖乐天还活着,那场谈判骗局根本就不会出现,那几万无辜的民众也就不会枉死。

    而今天,笼罩在所有人心中的迷雾彻底被吹散了,人们担忧的断头铡刀终于被推翻了,当大海上的灯火信号传递到特区和大沽口炮台之后,整个城市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的吼声。

    “丞相沒有死……丞相还活着……操他祖宗的,我就说丞相不会死的,丞相绝对不死……”

    那一刻所有人都留下了委屈的泪水,他们被这份谣言骗的太狠了,特区的守军们为了平息这份谣言,可以说是磨破了嘴跑断了腿,而且今天喜讯终于來了,主心骨总算是回來了。

    海面上传來船只碰撞的声音,还有怒涛一样的喊杀声,当那两艘法国战舰挂起白旗发出投降的灯光信号后,整个特区内欢呼如雷动。

    “我们安全了,丞相大人來了……反击啊,咱们反击啊……痛打落水狗去……丞相带兵回來了,这你们还怕个狗屁啊…”

    吼声中无数工人还有难民营里的青壮都站出來了,当胜利的希望塞满心中,恐惧和怯懦自然也就灰飞烟散了。

    大沽口炮台这时候也已经杀疯了,所有人嘴里只有两个词语“援军……丞相……”他们已经说不出什么,嘴里只有这两个让他们入魔的词语。

    大沽口炮台的东侧终于传來了混乱的水声,军靴践踏在滩涂之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抢滩登陆的新军总算是上來了。

    萧何信由于膝盖受伤现在还不能参加一线战斗,今天这场抢滩完全是司马云、罗火还有野平太他们逞威的舞台。

    经过欧洲战场洗礼的几名将军现在已经有点桀骜天下的狂放劲了,过膝的皮靴践踏在海水中,步伐坚定目光敏锐,很有几分麦克阿瑟重返南亚的嚣张劲头。

    “突击一连向左,冲上炮台抢占射击阵地……二连进行交替射击掩护……”

    “拔刀队冲击敌阵,务必给射击阵地争取时间……”

    “好了,小伙子们,让这群垃圾尝尝我们的新玩意……”

    夜风中一块油布飞上天空,油布下面那架杀气腾腾的武器终于露出了真容,后世军迷一定会过目不忘,这不就是美国内战时候的名枪加特林吗?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武器,为什么我这么陌生?”莫里哀第一个跳起來了,但是回应他的只是肖乐天的嘲讽。

    “呵呵,想知道他是什么吗?难道你一个高贵的欧洲人都不知道吗?哦对了,你们法国人除了服气英国之外,其他的民族你们都是瞧不起的……好好看看这场杀戮吧,我会让你开眼界的,让你知道知道我们野蛮民族都是怎么战斗的…”

    说完,肖乐天冲着抢滩的兄弟们喊道“打好点,今天就算新武器的磨合期了……不要节省子弹,用敌人的鲜血帮咱们练兵……”

    “操,新武器刚到手,就能用人命练兵了,真他娘的过瘾…”

    精锐就是精锐,受到丞相的鼓励居然也不知道欢呼,他们只是沉默的用行动來释放他们的杀气,四人抬的加特林机枪跟飞一样在滩涂上前行。

    “拔刀队冲锋……抢夺射击阵地……”加特林的正前方,新军已然交火,步枪清脆的射击声还有太刀劈砍后的惨叫声连成一片,肖乐天手中最锋利的尖刀狠狠刺入敌阵,杀戮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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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2 加特林机关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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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特林机枪是由美国人理查?乔登?加特林,在1860年设计而出的,并在美国内战中投入实战,并且历久弥新不同时代都有新的型号推出,直到后世美军打海湾战争、反恐战争之时,这款历史悠久的名枪依然活跃在战场之上。小说==如您已閱讀到此章节,请移步到“/”阅读最新章节,也可在百度直接搜索“ ”或者“”,敬请记住我们新的网址 。/

    在真实的历史上,1874年同治十三年前后,加特林机枪输入中国,当时称其为"格林炮"或"格林快炮"。不过现在有肖乐天这个穿越者坐镇,这款经典名枪自然不会逃过他的魔掌,为了守护琉球和塘沽,肖乐天其实在春天时候就已经向美国下了订单。

    或许是因为美国内战刚刚结束,百废待兴人们顾不上生产这种武器,也或者是华盛顿的政客们有点不愿意卖给肖乐天这种战场的利器,反正明明应该夏天到货的四门加特林机枪,一直拖了四个多月直到肖乐天返回琉球,才由美国老船长丹尼尔带到了琉球。

    当人类发明了机枪,中古时代的战争模式就再也沒有翻盘的机会了,当大沽口炮台突突突的铜音响起那一刻,四把地狱的镰刀算是敞开了收割。

    “绿营的兄弟都趴下……所有人都趴下……加特林开火……”

    “交叉火力……不留死角……所有偷袭者一个不留……”

    突突突……密集的枪声如同暴雨一样打在敌潮之上,一群群的骑兵再快也快不过子弹的速度去,这场一边倒的屠杀顿时吓傻了所有的人。

    四条火龙,交叉呼应,就跟战场点读机一样,哪里人都点哪里,一条条的弹链被塞了进去,换來的是一片片的敌人倒在血泊之中。

    战斗打到现在就沒必要军官再上了,司马云、罗火还有野平太、兵太郎四人现在一人守着一个机枪射击阵地,双脚微微岔开,手上还臭屁的一人戴一个白手套,一看就是跟那群欧洲贵族军官们学的。

    司马云一手持望远镜,一手握着腰间的指挥刀,冷冷的观察着战场的动态“很好,太棒了,这种六管速射炮果然是战场突击的利器,这种武器非常适合丞相的海军陆战队,我们必须要大量的采购……”

    “乖乖,火力比步枪大,而重量要比火炮轻便的多,四人抬就可以满山跑了,这真是特战部队突击的利器啊…”

    就在司马云沒口的夸赞之时,突然面前的加特林一顿居然卡壳了。

    “笨蛋,说了多少次匀速摇动曲柄,你怎么搞的?这点小阵势你就心乱了?”射手旁边一名连长冲上去破口大骂。

    司马云眉头一皱“田大炮仗…又是你,就你会骂人?记住我们这是试验新武器,偶尔的故障也是难免的,丞相都说过这种加特林容易卡壳,必须要老兵操纵,你行你就上…”

    田大炮仗脖子一缩,嘿嘿一笑一屁股抢过射手的位置,开始重新装弹链。可是就在这时候射击阵地的死人堆里突然哇哇大叫,跳出四五个身影出來。

    “叛逆……纳命來…”这居然是几名八旗士兵,刚刚射击中装死藏在了死人堆里。

    现在加特林卡壳了,而那个戴着白手套的男人一看就是长官,军服的样式都比士兵华丽无比,沒准是个大将军也说不定。

    几名八旗士兵也是个狠角色,趁着这个机会抄刀子就冲上去了“杀了这个叛逆……杀死这群汉人贱种…”哇哇怪叫的八旗兵吵的司马云直掏耳朵,看着那一张张丑陋的面孔还有喉咙里的小舌头,真是别提多恶心了。

    司马云连话都懒得说,伸出戴着雪白手套的食指,对着敌人轻轻的摇了摇,那意思很明显‘你们不行’。

    如此的轻蔑让八旗勇士怒不可遏,你我之间只有五步,就算我拼着中弹我也能把刀子砍在你的身上“同归于尽……玉石俱焚……”

    扭曲的吼声中,突然从射击阵地唰唰一片太刀出鞘的声音“鸭子给给……保护将军…”黑夜中六把太刀闪烁着火光劈砍过來,并瞬间组成了一个小小的太刀阵。

    一米多长的太刀锋利无比,再加上六人同时劈砍,以战阵法迎敌,几名八旗士兵只感觉身体一凉,随后就是无尽的疼痛。

    头颅坠落在地上,而他最后的一点意识,就是看着自己的身体碎裂成三块,内脏如瀑布一样流下。

    司马云从始至终都懒得看这几名偷袭者,他只是狠遗憾的摘掉了白手套,因为那上满飞溅上了几滴臭血。

    死士突击只不过是战场上的一个小插曲,很快田大炮仗操作的加特林就又一次开始喷吐怒火了,在震耳欲聋的枪声中,田大炮仗大声的吼叫道。

    “美国工程师说了……这种曲柄摇动的重机枪有一个缺陷……那就是必须要匀速摇动才能保证不卡壳……”

    “而新兵蛋子是不能操纵这种武器的……因为他们心理素质不过硬……操,俺田大炮仗也能说官话了……傻小子们你们知道什么是心理素质么?哈哈哈……”

    “就是说你们面对尸山血雨……面对冲锋的骑兵……哪怕对面是地狱里钻出來的妖魔鬼怪,你们的心都不能乱……都要给我平静的匀速的摇动曲柄……只有这样才能胜利…”

    密集的枪声中,田大炮仗需要大声吼叫才能给身边的射手讲解经验,这家伙嘴臭脾气的,但是作为一名老兵心理素质确实是过硬的。

    在汉堡这家伙给普鲁士新兵当过班长,大皮靴沒少踹斯蒂文他们的屁股,在萨多瓦战役中田大炮仗全程经历了那场奇迹之战,更别提法瑞边境的那次突袭了。

    经历过这么多血战,这群老兵已经能够笑看生死了,常人看一眼就要呕吐的残破尸体,在他们眼里就跟地上丢下几张废纸一样的无所谓。

    “看清楚了吗……按照我刚才说的继续操作……这是多好的练兵机会啊……拿着大活人让你们训练新武器……这可比在训练场上强多了……”

    “开火……持续开火……记住你们面前的都不是人,他们就是一群稻草人,开火的时候什么都不要想……杀稻草人你要慌乱个屁啊……”

    司马云听着田大炮仗的嚷嚷心中暗自点头“不错,这个大炮仗要是再多学一点文化就好了,妈的他要再多认一千个字,老子立刻提拔他当团长……”

    大沽口炮台的战斗现在已经到了尾声,与其说是他们是在战斗还不如说是在练兵,四门加特林重机枪,就是四个学习点,精挑细选的射手们每人打十条弹链,不一会的功夫炮台上就再也沒有站着的敌人了。

    这时候刘琅和叶秋庞朝云几个人也赶过來汇合了,司马云、罗火等人一看是灰胡子刘琅将军,赶紧立正敬礼。

    “老将军…您怎么也在这里?”

    刘琅听了一愣,怎么管我叫老将军啊?可是再一看司马云他们的一身装扮,还有周围这些新军身上的杀气,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面前的这支军队已经不是自己所能指挥的了,灰胡子刘琅已经老了,他所代表的只是太平天国时期的那一段历史而已。萧何信、司马云他们当时是自己的兵,现在对自己也有十二万分的尊重,可是这也仅仅是尊重而已。

    自己已经老了,老的跟不上他们的前进速度了,就看这一个个标准的军阵,还有叫不上名字的古怪武器,一切都已经证明自己老了。

    “这都是你们带出來的兵?不错真的不错……萧何信呢?他怎么沒來?”

    “报告老将军,这些兵都是丞相一手练出來的,我们的练兵方式也是丞相教的,这是丞相的军队……”司马云给了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随后又落寞的说道。

    “萧何信现在就在碎浪者号上,跟丞相在一起……他的膝盖受伤了,在欧洲中了一刺刀……听西洋医生说……”司马云离开哽咽了起來,他狠狠的抹了一把眼睛。

    “有可能萧何信一辈子都得拄拐杖了…”

    “啊…残废了?”刘琅心疼的脸上的肉都突突跳了起來“哎呀……怎么能这样,萧何信那是帅才啊,是帅才啊…”

    就在所有人惋惜的时候,突然炮台下面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老将军何出此言?我萧何信就算一辈子拄拐仗,也一样是带兵打仗的将军……丞相跟我说了,以后让我骑马作战,在以后让我坐汽车,开飞机指挥……”

    “我就纳闷了,这汽车是个什么车,飞机是个什么鸡?哈哈哈……可是丞相死活不给我解释,就说以后全都能懂…”

    包着黄铜口的硬木拐杖敲打在石板上,火把的光芒下闪出了萧何信的身影。刘琅冲过去一把抓住萧何信的肩膀“你啊……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说完刘琅眼眶都红了。

    萧何信、司马云、王怀远他们跟刘琅一样都是当年第一波北伐军,在天津战败之后就开始四散奔逃,他们这一支小队一直向西突围经过无数场血战之后才算藏身在太行山的深处。

    这么多年來刘琅都把他们当成自己的亲兄弟,今天看见萧何信受伤,而且还是最难治好的膝盖,这已经证明了萧何信后半辈子是不能上战场了。

    刘琅怎么能不伤心,好男人从此不能再上沙场了,这结果比直接战死还让人接受不了。

    萧何信苦笑着推开刘琅将军,退后一步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新军的军礼“老将军不要这样,丞相马上就要设立总参谋部了,想让我任第一任参谋长,这是荣誉啊……”

    “啥?总参谋部……这是什么东西,幕僚吗?”刘琅不解的问道。

    萧何信心中长叹一声,他很清楚刘琅的思想已经跟不上时代了,他们这一代人注定是要被淘汰的。

    “老将军,等战后我跟您细聊,现在丞相有新的军令发布,我们必须要战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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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隐龙介绍:
西历1864年,清同治三年,肖乐天来了,带着改变中华国运的理想来到了这个沉重的时代。
遥远的美利坚合众国,刚刚打完南北战争的您不需要我手上的订单吗?欧洲复兴的日耳曼民族,在普法战争中,您不想来点中国的战争借款吗?
甚至还有亲爱的小日本,明治维新的过程一定很痛苦吧,用不用我来加把盐呢?
至于大清王朝?哈哈,您还是求上帝来保佑你吧!
这就是肖乐天来到的世界,一个腹黑小白领和一个阴影王朝的崛起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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