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算计,帮还是不帮
“嘭”的一声巨响,林初九撞向浴桶,萧天耀连人带桶一起倒在地上,浴桶重重摔倒在地,“啪”的一声裂开,水洒了一地,萧天耀也倒在地上。
“林初九,你这个疯子!”萧天耀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赤着身子摔倒在地不说,全身水淋淋的,头发上还挂着药草,双腿更像是针扎一般的疼。
双拳握得“嘎吱”作响,萧天耀有想杀人冲动。
“啊……”墨玉儿尖叫一声,忙捂住眼背过身。
“王爷,快,扶王爷起来。”曹管家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冲了进去,脱下外套披在萧天耀的身上,与侍卫一起将萧天耀扶了起来。
混乱中,没有人看到倒在药汁里的林初九一动不动,更没有人注意力,腥红的血从她身下沁出,与药汁混在一起,混合成一种让人看了作呕的颜色。
萧王府的人此都围着萧天耀,很快就将萧天耀打理干净,却发现萧天耀的神色不对,曹管家大喊:“墨神医,你快来,我家王爷,我家王爷他怎么了?”
萧天耀身上透着不正常的红晕,看上去就好像血要暴出来一样。
“龙魄反噬,王妃这是要王爷的命!”墨神医只看一眼就明白了,“快将王爷扶回房,我要为他施针。”
“是,是。”曹管家忙不迭的推动轮轮,路过林初九身边时,曹管家脚步一顿,“王爷,王妃她……”
“关起来!”一再挑衅他的忍耐极限,真以为他舍不得动她吗?
“是。”曹管家应了一声,再不敢耽搁,忙推着萧天耀往前走,愤怒的萧天耀没有发现,林初九身上那一滩越来越大的血迹。
墨玉儿走在后面,她看到了,可是那又如何?
墨玉儿走到林初九身边,用看蝼蚁的眼神看着林初九,漂亮的眸子闪过一道寒光,随手取下头上的白玉发簪,“啪”的一声折断,转身往外走。
区区一枝白玉发簪就坑到了林初九,这笔买卖怎么算,怎么划算。
萧天耀有令,将林初九关起来,侍卫也不敢偏袒,忙将林初九拉了起来,只是这一动侍卫都傻眼了。
林初九一身是血,整个人就像是从血泊里拉出来的一样。
“王妃,王妃没事吧?”胆大的侍卫,小心翼翼的伸手放在林初九的鼻子下,见到还有气息这才松了口气。
“还有气。”
“王妃这个样子,就算有气也活不了多久。”另一个侍卫眼露担忧。
他们平日虽然不吭声,可林初九在萧王府所做的一切,他们都看在眼里。林初九根本不知,她亲手给侍卫们包扎伤口,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萧王府的侍卫,不管有没有受林初九恩情的,心里都记着林初九。如果林初九不是得罪了萧天耀,萧王府的侍卫一定会无条件支持她,哪怕明知她是错的也不会摇头。
可偏偏林初九得罪了的是萧天耀,好在萧天耀没有定案,不然侍卫也不敢帮林初九。
“我们要不要去找吴大夫?”胆大的侍卫扶着林初九坐下,看向同伴。
这种事王爷不会过问,但前提是他们两个都不能说出去,不然……
后果他们承担不起。
另一人犹豫了一下,咬牙道:“王爷只让我们将王妃关起来,并没有说不能给王妃请大夫,我们先把王妃关起来,再去寻吴大夫。”吴大夫要是不肯救,他们也没有办法。
“就这么办了。”
林初九身前和脸上全都是血,两个侍卫不知林初九到底伤到了哪里,也不敢乱动,只能先将她带到牢里,等吴大夫来看。
吴大夫知晓前因后果后,非常不想管林初九的死活。林初九不知道龙魄的重要性,可他知道呀。
“王妃这是要害死王爷呀。”侍卫不懂中断医治的后果,吴大夫懂,所以他更不敢动。
万一,王爷事后追究起来,后果不堪设想呀。
“王妃说药浴有毒,这才冒险中断。王妃自己也受了伤,她应该不是有意要害王爷的吧?”侍卫问得很小心,他们想问题更简单。
“过程如何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不管王妃出于什么目的,她害了王爷都是事实。你们可是王府的侍卫,负责保护王爷的安全。”吴大夫竭力说服侍卫,当然也是借此说服自己。
他不想惹事,可心里又不安。
“王爷真得会出事?”侍卫亦很不安。他们帮林初九的前提是萧天耀没有事。
“龙魄反噬,重则伤药,轻则残废。你们说呢?”吴大夫反问,侍卫哑口无言,半晌后才讷讷的道:“王妃也懂医术,她会阻止也许是真的是药浴有问题。”
“墨神医用得药都是经过我检查的,室内一应器皿也全是我萧王府的东西。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药浴真的有毒,王妃为什么不说出来?她要说出哪味药有问题,王爷怎么可能将她关起来。”明显,吴大会也是不相信林初九,可却又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真想要害死王爷,也不至于做得这么粗暴,依王妃聪明,不至于做出这么没脑的事。
“那,那我们就不救王妃,让她死?”侍卫被吴大夫说得充满自责,深觉得自己对不起王爷。
“怎么能不救,王妃是我们的主子。也许王妃是为了王爷好,只是受人蒙蔽了。”吴大夫一听侍卫放弃,又开始说服侍卫。
好吧,吴大夫承认自己不知怎么办才好。
救,怕死。
不救,心难安。
王妃平日里待他不薄,师门绝学亦毫不避讳的教给他,要是不帮的话他真正是寝食难安。
如果王妃因此死了,他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侍卫被吴大夫说得一愣一愣,完全不知要怎么办才好,相视一眼,齐齐问道:“吴大夫,你就给个准话吧,你到底是帮还是不帮?”
“我……”吴大夫咬了咬牙,重重点头,可是“帮”字还没有说出来,流白就飞似的跑了过来:“吴大夫,快,快,天耀有危险,墨神医要你帮忙。”
说完,也不管吴大夫听没有听清,抓着人就跑了……
107证据,冷静下来
王府能用得上的大夫,就只有吴大夫一人,现在吴大夫跑了,侍卫就是再想帮林初九也没办法,顶多是从吴大夫这里拿一些林初九可能用得上的药回去。
“王妃自己也是大夫,有药她应该就能处理了吧?”侍卫不太确定的道。
“不管了,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王妃有没有害王爷还难说,我们现在只能帮这些了,再多了就不行了。”
侍卫拿着药回到大牢,看到躺在草丛里一动不动的林初九,侍卫轻叹了口气,“算了,好人做到底,我去取条被子来。对了,还有衣服,王妃的衣服也湿了。”至于林初九在牢里,要怎么换衣服,就不是他们需要考虑的问题。
侍卫也不管林初九的衣服还是湿的,直接替她盖上干净的被子,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怕再留下去会心软,王妃一脸是血的样子真得太惨了,半点也没有昨日在王府外的雍容尊贵。
侍卫脚步飞快,就好像身后有鬼在追他一样,走出大牢还来不及松口气,肩膀就被人拍了一巴掌,侍卫吓得险些跳了起来,“谁,谁?”
扭头,看到半张脸藏在暗处的苏茶,侍卫大大地松了口气,忙行礼道:“苏公子。”
“嗯。”苏茶应了一声,不着痕迹的看了一身这牢房的方向,“她还好吗?”
“她?”侍卫估计被吓狠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王妃。”
“哦哦……王妃,王妃她不太好。身上不知哪里受了伤,一直在流血,人也昏迷不醒,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侍卫倒豆子一样倒了出来,苏茶听罢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让人照顾好王妃,王爷并没有下令处置王妃。”
苏茶也不知自己为什么特意过来一趟,暗说要害天耀的人他都应该讨厌才是。可听到曹管家说的前因后果,苏茶却发现自己实在无法讨厌林初九,甚至相信林初九说的话是真的。
苏茶相信,天耀也应该是相信林初九的。
天耀最近做什么都把林初九带在身边,在外人看来萧天耀是把林初九放在身边观察和监视,可熟知天耀的人都知道,天耀这是信任林初九,要不是信任她,依天耀的性子根本不会让她近身。
将林初九关起来,对林初九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保护。
“好好照顾王妃,别让她出事。”苏茶拍了拍侍卫的肩膀,慎重交待。
有了苏茶这句话侍卫就放心了,忙道了:“苏公子,能请吴大夫来给王妃看看吗?王妃好像伤到了骨头,我们不敢乱动。”
“我会去和吴大夫说。”苏茶转身就走,脚步有些匆忙。
锦天院内,在墨神医和吴大夫通力合作下,萧天耀的情况已稳定,只是……
“王爷,你的双腿虽然保住了,可这段时间的医治也算是浪费了,甚至龙魄也浪费了。需要好好调理一段时间,才能再次治理。”说到龙魄,墨神医仍旧心疼得不行。
那可是价值连城的东西,为了摘到一株龙魄,多少高手命丧龙族圣地。
“嗯。”萧天耀靠在床头,声音有些虚弱,却听不出喜怒。
墨神医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即使墨玉儿仍有不满,可墨神医也没有再多说,告了一声累便退了出去,同时带走了极度想要留下来的墨玉儿。
屋内只余流白与曹管家,曹管家细细地交待好琐事,想了想依旧没敢提起林初九的事,默默地退了下去。
人都散去,流白这才小心的道:“天耀,你还好吗?”
“你说呢?”萧天耀眼眸一动,锁住流白。
流白面上闪过一抹尴尬,“天耀,今天的事我不知情。”
“你应该知道。”萧天耀声音冰冷,流白一惊,背后已渗出汗珠,“天耀,今天的事是我失职,我不敢解释什么。”
萧天耀每次泡药浴时,流白都会在暗处保护,可今天流白却不在。
依流白身手,只要林初九一动,他就可以制止林初九,后面的事也就不会发生了,可偏偏……
流白今天不在,以至于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去哪了?”萧天耀竭力克制自己的怒火。
流白低头,不吭声……
这副模样萧天耀还有什么不知,冷笑道:“哼,看你这样子,怕是和墨玉儿有关了。”
“天耀,今天的事与墨姑娘无关,你不能迁怒她。”流白急急解释,却惹得萧天耀更生气,“与她无关?要不是她,你会失职?”
“天耀,没有人知道林初九会突然害你,我……”面对萧天耀凌厉的眸子,流白解释的话说不下去。
“谁告诉你,林初九要害我?谁准你连名带姓叫她。”萧天耀怒吼,毫不掩饰自己的怒火。
林初九今天的举动,他是气的!
她辜负了他的信任。
“天耀,你很清楚我说的都是事实,林初九她今天差点害死了你,你到现在还要包庇她吗?”说到这事,流白理直气壮,“至于叫她的名字?就凭她害你这一点,她就没有资格让我叫她王妃。萧王府不能有包藏祸心的王妃。”
“说完了吗?”萧天耀没有插话,一直等到流白说完才开口。
“说,说完了。”流白的勇气,在刚刚那一刻用尽了,低头认错。
“说完了就听本王说。”事出突然,萧天耀当时考虑不周,再加上林初九一直解释不出个所以然,萧天耀无法相信林初九,可现在冷静下来却想明白了一些事。
至少,林初九的话,并非全然不可信。
“林初九不知道龙魄的功效。”这是其一,所以林初九才会冒险打断医治过程一。
“林初九没有害我。”如果真要害他,不会在最后一刻撞向浴桶。
“今天的药浴也许真有问题。”墨神医给他诊断时,神色不对,他怀疑他双腿伤势加重,极有可能不全是龙魄反噬带来的伤害。
“你,你说……林初九说得都是真的?”这次,换流白傻眼了。
墨神医的一举一动,所用的东西全部都在他们的监控之下,难道有人能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害萧天耀?
“也许,”萧天耀相信林初九没有害她,可林初九的举动让他起了疑。林初九想要让他相信,得拿出让能让他相信的证据……
108辩驳,两种可能
在萧天耀寻问流白下落的时候,苏茶和吴大夫已将药浴房全部清查一遍,甚至连门墙都不曾放过,可是……
“什么也没有发现。”苏茶带着吴大夫,进来复命,对于站在一旁不吭声流白,两人都当没有看到。
“药浴与药渣都没有问题,所有药的药效都达到最佳的比例。”吴大夫补充道:“至于龙魄,等到我们过去时,已全部挥发了,寻不到痕迹。”
这个结果,无疑再次证明林初九说谎!
萧天耀为林初九找了许多理由,可听到吴大夫的话,仍觉得不舒服,沉默片刻后,问道:“里面可有与龙魄相克的药。”
“没有。”吴大夫回答的肯定,“屋内所有的东西我都查过,没有与龙魄相克的药。墨神医与墨姑娘的衣服首饰,我也一一查过,没有发现异常。王爷昨晚交给我的碎玉渣子,我仔细辨别过,对伤口恢复不利,但与王爷的伤势没有任何影响。”
“本王明白了。”萧天耀合上眼,表示自己不想再提此事。
吴大夫见状亦不多言,双手作揖,弓身退了出去,走到门口时,听到萧天耀说道了:“今晚,哪也不准去。”潜台词就是,不许去看林初九。
“小的明白。”吴大夫心中苦涩,他不想惹事,可听到萧天耀的话,心里又觉得不舒服,总感觉对不起林初九。
真不知这种愧疚感怎么来的?
难道是因为王妃绝决的处事方式?
吴大夫摇了摇头,出门就看到侯在院外的曹管家,曹管家没有吭声,指了指大牢方向,吴大夫摇了摇头,只当没有看到曹管家失望的脸,快步离开。
屋内,萧天耀与苏茶继续说起今天的事。
“今天的事,你怎么看?”萧天耀主动问道。
苏茶没有回答,犹豫一下问道:“王爷你信王妃吗?”
“她……是林相的女儿。”信任,是一个很重的词,林初九一再让他惊艳,他对林初九越来越宽容,可结果呢?
“王爷的意思我懂了。”苏茶垂眸,轻轻地叹了口气,“王爷,你没有看到王妃与林相之间的交锋,他们父女之间的火药味,是怎么也演不出来的。迄今为止,王妃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包括今天的事,苏茶也坚信林初九没有对不起萧天耀。
“嗯,本王信。”所以,他才没有一巴掌拍死林初九,而是一再给她机会解释,甚至现在因她一句话,动用人力物力去查。
苏茶暗松了口气,继续道:“王爷,王妃虽然冲动,可她的出发点绝对是为了你好。你也许不知,王妃她……”
“她怎么了?”萧天耀急切的问道,抬眸,正好对上苏茶似乎看穿一切的眸子,萧天耀咳了一下,掩饰自己的尴尬,“她现在不能有事,本王还要问她,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苏茶很体贴的没有继续逼问,而是说道:“王妃的情况很不好,她最后一撞几乎是豁出去了,一身都是血,直到现在还昏迷不醒。侍卫不敢乱碰,只能任王妃流血不止的躺在天牢里,将牢房染红。”
苏茶虽然说得夸张了一点,可离真相也差不了多少。
萧天耀用得木桶,在没有装水的情况下,都需要两个侍卫才能抬起来,林初九能一击将其撞破,可见用了多少大力气。
“她的伤……”萧天耀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明日,让吴大夫去看看。”他刚刚才让吴大夫晚上不要出去,总不能自打嘴巴,朝令夕改。
苏茶有分寸,见好就收,不再提林初九的事。至于流白失职一事,苏茶也是半句不提,只说他对今天之事的怀疑。
“王爷,今天的事我怎么看,都觉得蹊跷。我虽与王妃娘娘不熟,可从她处理闹事学子一事,就能看出王妃不是一个没有谋算的人。王妃今日行事匆忙,多有漏洞,绝非刻意为之。”也就是说,今天的事并非林初九有预谋的,而是事出突然。
“嗯。”萧天耀赞同苏茶的话,流白虽然不认同,可这里没有他说话的份。
苏茶继续道:“王爷,王妃今天可有什么异常之举?”
“异常?”萧天耀想了想,本想点头可最后还是摇了头,斩钉截铁的道:“没有。”林初九那一点小小的异常,完全是他逗起来的,根本不是因为有心事。
“没有异常,又不是刻意为之,而且从王妃的话中,我们可以大胆猜测,王妃根本不知龙魄,也不懂龙魄的药效。这么说,王妃打断王爷泡药浴,不是出于害王爷的心思,而是真得察觉到药浴有问题。”
“你的推断没有问题,可前提是药浴直有问题,或者之前出现了什么异常。本王一直在室内,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可在此之前林初九也说不出任何异常。她就像突然疯了一样,大喊药浴有问题。”萧天耀想要相信林初九,可林初九的举动有太多疑点。
“她凭什么断定药浴有问题?直觉吗?”说到这里,萧天耀不由的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当时,林初九哪怕只给他一个可能的推断,他也会站在林初九那边,可是没有……
林初九什么也没有说,只说药浴有问题。
这么空洞的说词,要让他如何相信?
要知道,林初九不仅害他即将恢复的双腿伤上加伤,更是险些害死了他,他没有杀了林初九已是手下留情。
“这一点,我们怕是想不明白了。”苏茶无奈地叹了口气。
再多的辩解,也不敌这么一句。
“不过,王妃既然提起这件事,我觉得我们有必再查一查,说不定能有意外的收获。”苏茶仍不放弃,直觉告诉他,林初九没有撒话。
“苏茶,够了!”苏茶偏帮的态度,让流白很不喜欢,顾不得萧天耀还在生他气,站出来道:“林初九到底给你灌了什么**汤,你要这样帮着她?就因为她一句话,我们所有人都要为她忙吗?就因为她一句话,她害天耀的事就可以不计较吗?”
流白气愤地看着苏茶,见苏茶不以为然,又道:“苏茶,你公平一点,别被她欺骗了了,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装可怜,好让天耀不追究。你说她没有预谋,没有布局,可那是因为她之前不知墨神医要用龙魄。至于她知不知晓龙魄的效果?我想这个问题只有她自己知道。”
流白越说越顺,也不管萧天耀和苏茶怎么想,继续道:“还有,你们都说依林初九的聪明,不会做这么简单粗暴的事。可我看她此举一点也不简单粗暴,她伤了天耀,可最后你们却还要为她说话,为她脱罪,这难道不是她高明的地方吗?”
面对流白一句接一句的质问,萧天耀和苏茶没有开口……
109不好,上门去看看
说来说去,不是萧天耀不信,不是苏茶不据理力争,都是因为林初九拿不出证据……
要是林初九能拿出一丝证据,证明她说的话有理可寻,他们也不至于如此争执,萧天耀也不至于无法决断。
沉默片刻后,萧天耀道:“苏茶,让人盯着墨神医父女。流白,你去盯着林初九。”
苏茶没有异议,流白却不高兴了,“你们还是不相信墨姑娘,明明墨姑娘什么也没有做。”而林初九在众目睽睽犯了错,这些人却一个个包庇。
“没有做并不表示没有错。王妃要是什么都不做,也不会错。”苏茶不客气的反讽,根本不给流白面子。
“流白,今天的事就错在你什么都没有做。如果你当时能做一点什么,意外也不会发生,天耀也不会……”后面的话苏茶没有说,因为流白已是一脸青白。
流白把所有的错都推到林初九身上,却忘了他自己本身就犯了极大的错。而他会犯错,就是因为墨玉儿,没有墨玉儿今天的事也不会发生。
“王,王爷……请王爷责罚。”流白一句也不敢解释,单膝跪在地上。
萧天耀并没有看他,而是对苏茶道:“查清后,再罚。”
到时候只会罚得更重,流白心里明白却不敢吭声,与苏茶一同退下。
屋内,只余萧天耀一人,揉了揉酸痛的眉心,靠在床头,不禁又想起林初九。
“你到底要做什么?”萧天耀心里烦躁,脑海里不断的回响起林初九那句话:萧天耀,我们互不相欠,重归陌路!
总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可偏偏又抓不住。
越想心里越发的烦躁,萧天耀睁着眼看着屋顶,无声苦笑:他肯定是中了邪。
偌大的牢房里,除了林初九外就再也没有别的犯人,狱卒也不怎么管这一块。侍卫给林初九盖上被子后,就再也没有人过来看林初九的死活。
之前一撞,林初九着实是伤得狠了,直到半夜才被冻醒,哆嗦着唇,借着月光林初九知道自己在哪后,不由得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我怎么这么冲动?
把自己弄到这个地步,真得是活该。
萧天耀的死活与你何干?
合上眼,任泪珠从眼角滑落,林初九静静地躺在那里,平定自己的心绪。
她是林初九,不是东文相国的嫡长女,是独自在异国求学,在灰色地带求生存的林初九,她一个人也能活得好好的。
萧天耀不信她没有关系,她也不会再相信萧天耀,她只相信自己,只相信自己能保护自己,再也不轻信萧天耀说的话。
艰难的抬起左手,只轻轻一动,就传来撕裂般的痛,林初九知道自己伤到了骨头,不敢再乱动。
医者不自医,林初九一点一点抹掉脸上的泪,试着与医生系统联系,希望医生系统能诊断她现在的情况。
一直坑主人不解释的医生系统,这个时候倒没有罢功,只是诊断的结果让林初九希望它是坏的。
内脏出血、肋骨断裂、多处骨折、失血过多……
简直堪比车祸现场。
什么叫不宜移动,什么叫要立刻输血,什么叫需立刻进行急救!
她去找鬼救她。
“下次,再也不多事了。”林初九侧过头,借着牢房的小窗口,望着外面的月光,眼泪无声的滑落……
她两条胳膊都受了伤,根本没有办法移动,医生系统里面有药也拿不出来。
脑子昏沉沉的,可疼痛却那么的清晰,明明撑不住想要晕过去,却又疼得合不上眼。
“我怎么就让自己,落到这个地步?自私自利的林初九去哪了?”两行清泪止不住,而现在的她连为自己拭泪都做不到。
流白过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心里有那么一点不舒服,可最终还是别过脸没有说话。
今夜,注定是一个无眠夜……
林初九疼得一夜睡不着,流白亦是双手抱膝在屋顶上坐了一夜,也想了一夜。
他是不是做错了?
萧天耀和苏茶是不能睡,言语上的推断说得再完美也没有用,他们需要证据,证明林初九的话是真的,或者……
查出是谁在幕后指使林初九。
萧王府里里外外都守得严严实实,每处都有人盯着,消息根本透露不出去,在宫里等消息的皇上难免有几分心急。
从早到晚,已过去了三个时辰,可他们却连一点消息也没有收到,也不知萧天耀有没有出事。
“秦爱卿,再去探。”眼见早朝的时间要到了,皇上心里越发的不耐烦。
秦太医犹豫地看了皇上一眼,见皇上脸色不佳,到嘴的劝说咽了回去,默默地退了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见天已大亮,可萧王府仍旧没有传出“好”消息,就连秦太医出宫后亦没有回来,皇上只得压下今天弹劾萧天耀的事,带着一肚子不满去上早朝。
萧王府没有“好”消息传来,注表示萧天耀还活着!
这个认知对皇帝来说,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极力忍耐,终于等到早朝结束,皇上第一时间召见了林相,话里话外都暗示林相应该多关心女儿,没事多去王府走动,看望林初九。
闻弦歌而知雅意,林相顿时明白皇上要做什么,当即就表示下了早朝,他就带夫人去看望林初九。
林相走后没有多久,秦太医就回来了。
“回皇上的话,王府里没有消息传出来,怕是被人盯上了。”秦太医见皇上脸色不好,又补了一句:“皇上,萧王府守得这么严,就算没有得手,萧王恐怕也不太好了。”
这个绝对有可能,可是……
“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龙魄医好了他的双腿,而他不想让消息走漏出来。”皇上阴沉着脸,说出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秦太医咚的一声跪下,连请罪都不敢。
大殿内,落针可闻,秦太医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皇上揉了揉太阳穴,见秦太医匍匐在地,皱眉道:“秦爱卿……”
“起来”二字还未说出口,殿下就响起一阵尖锐的叫声,“皇上,皇上,安王殿下不好了。安王殿下吐血了,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求您快去看看……”
110探望,她可以做到
皇上的对安王的重视,完全不需要言语,听到消息第一时赶往清和殿,至于萧天耀的事?
皇上全权交给林相全权负责,林相当即应下。
苏茶收到萧天耀的命令后,先从陆元处下手,从陆元的住处,找到了白玉发簪,却是被折断了的,白玉发簪上没有任何有毒物质。
墨玉儿头上那支发簪,正是林初九检查过的那支,吴大夫看过后没有查出问题。墨玉儿为表明自己的清白,让苏茶进去她屋子查找,苏茶果然去查了,却是一无所获。
忙了一整晚,最终却仍然无法为林初九证明什么,让人不得不怀疑,林初九就是在撒谎,就是在借机害萧天耀。
“王爷,这事我们怎么办?”苏茶汇报完后,寻问萧天耀处理方案。
“人先关着。”现在的情况,怎么做都不合适,萧天耀暂时不想动。
“好吧。”事情到这个地步,苏茶也不敢为林初九开脱。
早晨,墨神医和往常一样,来为萧天耀复诊,只是脸色非常难看,“王爷的腿疾越发严重,我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医不好?”萧天耀听出了墨神医话中暗示的意味,只是……他不打算答应。
“老夫只能尽力而为。”墨神医见萧天耀并不接话,聪明的没有多说。
他想为自己的女儿争取正妃之位,但并不想与萧天耀撕破脸。
“麻烦墨神医了。”萧天耀并没有咄咄逼人,淡漠的合上眼。
墨神医不再多言,默默地为萧天耀施针,全程不发一言,待到一套针运行结束后,墨神医收了针又说了一句:“王爷双腿的筋脉没有堵死,这是极好的事。”也就是说,萧天耀的腿伤并不算多严重,至少没有严重到医不好的地步。
前后两种态度,表明了墨神医的退让。
萧天耀暗松了口气,面上却不显,淡然道:“辛苦墨神医了。”
墨神医走后,萧天耀盯着自己的腿看了半天,最后忍不住在腿上敲了一记,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
如果他的双腿彻底医不好,那么……
哪怕林初九是为了他好,林初九也只有死路一条。现在……
他的腿居然能医好,如果林初九不是受人指使,不是有心要害他性命,那就让林初九吃点苦头好了。
萧天耀刚想好对林初九的安排,曹管家就来报:“王爷,林相上门,要见王妃娘娘。”
“林相?来得真是时候,王府的消息怎么传出去的?”萧天耀不高兴,很不高兴。
林相此时上门,要说是巧合他绝不会信。
“王府里里外外都严严实实,消息绝无外传。”这一点曹管家可以保证,毕竟之前就是出了纰漏,现在管得更严,绝不可能将消息送出去。
“消息没有外出,林相又怎知王妃的事?”萧天耀轻敲床板,“咄咄咄”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曹管家一句话都不敢说,心里暗骂林相坑死人了。
好半晌后,萧天耀终于开口了,“请林相稍侯,带王妃回院子。”
这是要把林初九放出来了。
曹管家暗喜,又问了一句:“王爷,是否要先请吴大夫,给王妃娘娘治伤?”
萧天耀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了曹管家一眼,曹管家再不敢多言,飞快地退了下去。
大牢里,林初九一夜未睡,又痛又饿又冷,烧了一整夜,人已经迷糊了,流白坐在屋顶,隔得远,根本不知林初九的情况,狱卒不到早饭时也不会过来,是以曹管家带来人接林初九出去时,就看到烧糊涂了的林初九。
“王妃,你没有事吧?”曹管家看着林初九脸上不正常的潮红,吓白了脸,忙蹲下去探了探林初九的额头,“天啊,这么烫,可是要把人烧糊涂了。”
曹管家急急忙忙让人抬了林初九出去,可一动林初九就发出痛苦的低喃,“不,不要动我,不要。”
干咧的双唇,微微蠕动,声音小到必须要侧耳倾听。
“住手,快住手。”曹管家忙叫人停下来,半跪在林初九面前,“王妃,你还好吗?小人奉命接你出去,你没事吧?”
“我……伤了骨头,不能乱动。”林初九吃力地睁开眼,眼睛一片血红,见到曹管家,露出了一个笑脸,“王爷他……知道我说得是真的了?”
话说出来后,林初九就觉得自己肯定是烧糊涂了,要不是烧糊涂,她怎么会管萧天耀想什么。她说了不管的……
“王妃……”曹管家心疼地看着林初九。
到这个时候还惦记着王爷,要说王妃是故意陷害王爷,那这本钱也付得太高了。
“看样子是没有了。”从曹管家欲言又止的神态中,林初九就明白了。
合上眼,不想让曹管家看到她眼中的失望,“为,为什么接我出去?”林初九不相信,没有理由又没有查证她清白情况下,萧天耀会放她出去。
萧天耀,从来不是一个仁慈的人,更不会对她善良。
“林相来了,说是要看望您。”这种事瞒不了,曹管家也没有打算隐瞒。
“原来……”林初九自嘲一笑,“原来最终能救我的,还是林这个姓氏。”即使对方不是为了救她而来,可她却因此离开了天牢。
“王妃,林相此举不是救你。”曹管家语重心常的道,就怕林初九不能理解。
“我知道,他这个时候出现,如果我又没有证据,那便更洗不清了,可是……”林初九虚弱地扭头,看向门外,“再不出去,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哪怕走出去后,再也得不到萧天耀的信任她也认了。
她不能因为萧天耀的不信任,就不要自己的命,萧天耀还没有重要到这个地步。
“王妃,你,你还好吗?我去给你找吴大夫来。”曹管家忙站起,却被林初九叫住了,“不必,弄一块平木板让人抬我回去,我不能让父亲久等。”
“可,可是……”曹管家不认为,凭林初九现在的样子,没有大夫能行。
“没有可是,曹管家,按我说的办。告诉王爷,我不会让他失望。”林初九倔强的开口,明明意识已经不清楚,却强逼自己保持清醒。
她,可以做到!
111关心,正室的气度
林初九胸前的肋骨,与肩骨都摔断了,双手几乎使不上力,左手勉强能移动一二,此时的她等于同废人。
被侍卫抬出天牢后,只能躺在那里,任由下人给她换衣服,而每一次抬手、移动对林初九来说,都是一种伤害,可是……
林初九忍了,而且她必须忍!
甚至为了不让林相看出什么来,林初九疼狠只能紧咬牙关,根本不敢咬自己的嘴唇,就怕嘴唇鲜血淋漓的不能见人。
下人并不懂医理,哪怕她们再怎么小心,也免不了会弄伤林初九。林初九好不容易凝固了的伤口,再次裂开,渗出血了。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下人见状,忙跪下来请罪。
“无事。”林初九觉得自己的意识完全被抽离,身体越来越沉重,可脑子却越来越清醒。
林初九知道自己这种状况很危险,随时可能休克。可医者不自医,她现在什么也做不到了,只能祈祷自己能撑住,至少撑到林相回去。
“奴婢给王妃再换一件衣服。”下人爬起来后,忙去衣柜取衣服,却再被林初九拦住,“给我,盖上被子。”这样就看不到血迹了。
下人有心劝说,可林初九心意已决,下人只能照办。
略略收拾干净,让林初九能见人后,下人便退了出去,去请林相来。
曹管家一路陪着林初九,路上曹管家已经解释了,王爷和王妃起了争执,王妃受了伤,情况不是很好,此时正在房内养伤
林相是奉皇命,私下来探查萧天耀的情况,听到林初九真得受了伤,心神一跳,一路忧心忡忡,进屋便道:“九儿,你怎么样了?为父来晚了,为父来晚了。”
走到林初九的床边,看着脸色潮红的林初九,林相眼眶一红,在林初九床边坐下,“九儿,你受委屈了。别怕,爹爹在这,爹爹为你做主。”
林相边说边查看林初九的脸色,见林初九一脸病态,知道林初九不是做假,心里隐约察觉萧王府可能出事了,只是他查不到,而他的便宜女儿?
林相眼中闪过一抹冷笑,他早就不指望他这便宜女儿了。
“爹?”林初九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不过片刻,烧糊涂了的林初九却有些神志不清,喃喃道为:“我是在做梦吗?我居然梦到有人为我出头?这怎么可能,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人为我出过头。”
这是林初九最真实反应,可林相却以为林初九这是故意嘲讽他,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刹那的僵硬,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责任的道:“初九,你这孩子怎么了,莫不是烧傻了?”
林相看到林初九垂于身侧的手,为表示自己对林初九的担忧,便伸手将其握住,却不想……
这一动,却拉扯到林初九的伤口。
“唔……”林初九痛得咬唇,却无力挣扎。
“初九,你怎么了?”林初九的表情不似做假,林相是真得担心了。
“父亲,我没事。”剧烈的疼痛,让林初九有片刻的清醒,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强扯出一抹笑,无视身上的巨痛,问道:“父亲,你怎么琮了?”
“你这孩子,为父不是担心你嘛。回来后一个消息也不传回去,为父担心你的身体,一下早朝就来看你,没想到你居然病得这么严重,为父今天要是不来,怕是不知你一个人在这里受苦了。”林相加重力道,以显示对林初九重视,却不想此举对林初九来说,就是雪上加霜。
“啊……”林初九忍不住,痛叫出声,林相忙道:“初九,你怎么了?可是受伤了?告诉为父你伤在哪里,为父给你去请大夫。”
林相虽然很想知道,林初九到底出了什么事,可只敢握住林初九的手,并不敢掀她的被子。即使是父女,也要注意分寸。
“旧,旧疾而已。父亲不要担心。”林初九试着抽回自己的手,可林相却握得死紧,而她根本不敢用力,只能忍了。
“父亲,不要担心我。萧王府有墨神医在,我不会有事。”至少现在死不少,出了大牢她总能找到办法,让自己活下来。
“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不担心,你看看萧王是怎么照顾你的,好好一个人病成这样,也没看到一个大夫过来,萧王人在哪里,我去找他理论。我的女儿可不是送来萧王府受气的。”林相松开林初九的手,起身欲走。
林初九知道要让林相走了,萧天耀指不定怎么怀疑她。她不在乎萧天耀怀疑她,可她怕自己的日子更难过,受了伤的她,需要人照顾。
林初九顾不得手伤,忙拽住了林相的衣摆,“父亲别去,女儿为病倒,全都是因为自己,是我有错在先,与王爷无关。”
“怎么回事?”林相脚步一顿,转身问道。
要打上门,也得理直气壮才行,要是理亏的是林初九,林相还真不敢贸动。萧天耀毕竟是亲王。
“王爷要纳侧妃,我不高兴……”林初九故意说得含糊不清,语焉不详,让林相自己去想象。
“纳侧妃?纳谁为侧妃?”林相再次坐下,不提去打萧天耀理论的事。
男人纳妾天经地义,就是靠到皇上面前,也不会说萧天耀因此有错。
“墨,墨姑娘。”林初九垂眸,看上去像是失魂落魄。
林相眉头一皱,训道:“不过是纳个侧妃罢了,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你是正室要有正室的气度,为一个小妾与王爷闹翻,实在不值当。”
“父亲……”林初九委屈地叫了一声,林相却当没有听到,继续道:“罢了,罢了,你终归是我女儿,你做错了事,为父总要为你收拾。为父这就去找王爷,代你向他赔罪。”
说罢,起身就往走,再不过问林初九的病情。
这一次林初九没有阻拦,凭她现在的情况,也实在拦不住林相。她已经做了她该做的,能做的一切,萧天耀还要不满意,她也只有认了。
林初九缓缓合上眼,被林相随意松开的左手,无力地垂在床缘,鲜血的血顺着手腕往下流……
112血泪,生死不论
果不其然,萧天耀不肯见林相,并让曹管家告诉林相,他不需要林相代林初九赔罪。纳妾与否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他会等林初九病好后,与林初九商量。
未免引起萧天耀的不满林相并不敢再做纠缠,只得无功而返,
好在,林相还是得到了萧天耀想纳墨玉儿为妾的消息。不过,为了不引起萧天耀的注意,林相并没有急着进宫复命,而是用特殊渠道,将消息传给了皇上。
他相信,皇上会明白这个消息的价值。
只是,皇上这个时候,正在清和殿陪着安王,实在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管萧王府的事。
林初九再一次用实际行动表明,她站在萧王府的立场上做事,这让萧天耀心情好了不少,“去,让吴大夫去看看。”昨天那一撞,怕是伤得不轻,也不知会不会留下什么隐患。
“是。”曹管家高声应道,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中气十足,连跪安礼都忘了行,颠颠的跑去找吴大夫。
吴大夫一大早就收拾好所需要的药材,只等萧天耀下命令,可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人来,就在吴大夫以为萧天耀不会管林初九死活,曹管家终于带来了好消息。
“走,走走。”吴大夫背起药箱就跑了起来,跑到一半就听到曹管家大喊,“错了,错了。不是去大牢。”
“怎么错了,不早去给王妃看病吗?”吴大夫忙停下,扭头问道。
“是给王妃看病不错,可王妃不大牢。王妃一大早就回院子了。”曹管家说这话时,隐约透着几分喜悦。
不管怎么说,林初九能从大牢回去,就表示王爷还是看重她的。
“这才一个晚上,就让王妃回去了,王爷还真是刀子嘴豆腐心。”吴大夫也为林初九高兴,可是……
当他走进室内,看到像破布娃娃一样躺在床上的林初九,吴大夫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完全没有办法,将床上那个看上去,没有一丝生气的女子,与那个穿梭在伤者间,为受伤士兵包扎伤口的女子联系在一起。
“怎么回事?王妃怎么会流这么多血。来人,来人呀……”曹管家急得大喊,可却没有一个人应。
林初九的住处,平时只有翡翠四个丫鬟在,之前给林初九换衣服的小丫头,在做完自己的活后就退了下去,林初九身边根本没有照顾的人。
曹管家喊了半天也没有喊到人来,只能撸起袖子自己来。
“王妃娘娘哪里是王妃,连个下人都不如。”下人病了,还有交好的人照顾一二,王妃伤成这样,身边却连一个倒水的人都没有说,说来真是可悲。
“你也别生气了,事出有因。要不是因为那事,王府上下谁敢怠慢王妃。”吴大夫放下药箱,出声安慰道。
“唉……”曹管家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有说。
主子们的事,不是他们能插手的,不该多话的时候绝对不能多。
“我去让人送热水来。”略略帮林初九收拾一下后,曹管家转身走出去。
吴大夫轻应了一声,走到林初九身旁,掀起她身上的被子,露出被血浸透了的衣服。
“怎么伤得这么严重。”吴大夫不敢耽搁,忙将林初九的袖子剪掉,露出青紫的肩胛骨,还有凸出来的骨头。
“骨头错位的这么严重?”吴大夫擅长医治外科,像林初九这种骨头移位的病人,吴大夫不知医了多少,可此时却不敢乱下手,因为……
除了肩胛骨外,林初九的胸前的肋骨断了两根,内脏出血。
这些伤都不能再受力,不然一定会丧命。
曹管家吩咐好下人,再次折回,就见吴大夫站在床前发呆,忙上前问道:“王妃没事吧?”
“伤得这么重,又没有及时医治,怎么可能没事。”吴大夫扭头,没好气的凶道。
林初九本身就伤得重,现在还延误了医治时间,又失血过多,吴大夫真不知从哪里下手。
曹管家也没空和他生气,只问道:“怎么?很严重?”
“嗯。”吴大夫点头,“可以告诉王爷,给王妃准备后事。”就吴大夫来看,林初九有七成可能,会因重伤不治身亡。
“你,你在开什么玩笑?”曹管家吓了一跳,看看吴大夫,又看看林初九,怎么也不敢相信吴大夫的话。
只是伤着了骨头,怎么就严重到要死了呢?
“你知道的,我这人虽然经常不正经,可从不拿这种事说笑。”吴大夫非常认真的点头,曹管家快要哭出来了,“你有几成的把握?”
“不到三成。”林初九昨晚在条件恶劣的牢房呆了一个晚上,再加上身上的水没有清理干净,伤口沾了脏水,已经发炎了。
当初,曹林就因为伤口发炎差点死掉,林初九也是人,她也不能例外。
“不到三成?你,你等等,我去找王爷,也许会有办法。”曹管家不敢拿林初九的命冒险,忙跑去请示萧天耀,看看能不能说动墨神医为林初九医治。
墨神医的医术比吴大夫好百倍,吴大夫有三成把握,墨神医最少有七八成。可是……
理想很美好,现实却很骨干。
曹管家刚开一个头,萧天耀就打断了他,“让吴大夫尽力医治。”他不会为林初九开口求墨神医。再说,他就算开口了,墨神医也不会救林初九,他何必做无用功。
“王爷,吴大夫只有三成的把握。”这简直就是必死呀!
“让他尽力,生死不论。”依旧是这一句。
曹管家还想做最后的努力,可看到萧天耀眼中的冷意,曹管家再不敢开口,一脸失望的退下。
他们家王爷,永远是这么理智、无情,也不知,日后他会不会后悔。
曹管家回来,将萧天耀的话重复给吴大夫听。林初九昏迷不醒,曹管家并没有防着她,说得声音极大,本以为林初九听不到,可不想……
曹管家的话说完,林初九的眼角就滑出一滴血泪。
不曾抱希望,就不会失望。
那一滴泪,代表她曾抱过希望……
【作者题外话】:渣作者实在太忙,今天先更一章,会补,会补……算我欠大家的!!
113师徒,再没有比这个更坏
113师徒,再没有比这个更坏
萧天耀虽然说了生死不论,可吴大夫却不敢真得不上心,只是他的医术实在有限,他只能尽最大的力,至于林初九能不能活下来,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在吴大夫为林初九医治时,宫里的秦太医正在给萧子安保命。萧子安的情况同样很危险,只是秦太医的医术明显比吴大夫高出许多,因此……
萧子安的命顺利保住了,可也仅仅是保命,仍旧没有查找出病因。
“皇上,安王殿下的病情越来越严重,需尽快医治。下次发病,臣不敢保证还能不能救活。”秦太医说得是大实话,只是……
皇帝不喜欢听,“朕知道了,退下。”
秦太医深知皇上的脾气,并没有再劝,默默地退了下去,皇上则留在清和殿,继续陪着周贵妃与安王,因此萧王府的消息,反倒是秦太医先一步知晓。
秦太医得知萧天耀可能会纳墨玉儿的消息后,脸色微变,立后出宫回家,来到西北角的一个小院子。
院子里,有一个头发发白,双腿残废,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男人年约五十左右,双眼黯然没有一丝光,手上的皮皱起,尽显老态。
秦太医进来后,朝老者拱手道:“师父,我刚则收到消息,萧王可能会纳墨神医女之女为妻。”
秦太医看上去,并不比对方小多少,可在白发老男面前却异常恭敬。
“纳墨玉儿为妃?”白发老者讥笑,“果然是姓墨的死老头会做得事,为了他那个宝贝女儿,他可真是连脸都不要了。”
秦太医听罢,并不言语,只恭敬的站在那里,等白发老者命令。
白发老者沉吟片刻后道:“去,引萧王府的人查到墨玉儿头上,我不想看到墨玉儿嫁入萧王府。”
“弟者明白。”秦太医双手作揖,离去前又特意问过老者的身体,老者神情淡淡,只说了一句:“墨老头没死,我怎么舍得死。我就是死撑也要撑下去。”
秦太医虽心疼老者,可却是没有吭声,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老者与墨神医之间的仇有多深。
他们二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秦太医走后,老者看了看天空,半晌后露出一抹讥讽的笑:“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师父,时隔十八年,我们师徒二人又遇上了,这一次我知晓你的真面目,这一次我在暗处,你还能赢我吗?”
原来,白发老者就是墨神医口中的大弟子,也就是墨神医最大的仇家。而他们之所以会结仇,全是因为那株龙魄。
萧王府内,烧了一天一夜的林初九,终于退烧了,半夜醒来床前连个照看的人也没有,渴得嘴唇发干,却连倒杯水的力气都没有。
“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悲。”许是身体不舒服,林初九觉得自己越发的脆弱了,明明以前一个人住时,烧个两三天也不见得有人知晓,一个人也就这么过来了,可现在呢?
不过是同样的事,现在却觉得委屈至极,想想都觉得自己矫情。
闭了闭眼,林初九平定自己的思绪,待到自己心情平静下来后,这才启动医生系统,抬起自己稍好的左手,从里面取出强效退烧药、消炎药、止痛药,也不需要水就这么直接吞服。
半个时辰后,不知是药效起了作用还是心里作用,林初九觉得没那么疼了,缓了缓神便自己起身,只是这一动便牵动了伤口,疼的林初九咬牙切齿。
倒抽了一口气,坐在床子上缓了半天,林初九这才敢起身,只是每走一步都如同走在刀尖上,疼得人脸色发白。
如果不是实在太渴了,林初九一定不会起身……
桌子上的水,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林初九也顾不得这些,一连喝了三杯才觉得自己舒服了。
吐了浊气,休息了一柱香左右的时间,又一小步一小的挪回床边。平时只要三五步就能走到地方,林初九硬生生的走了一刻钟。
坐回床上,林初九想也不想就躺了下去,又休息了片刻,侧头看着窗外渐渐明朗的天,林初九决定趁这个时间,给自己输两瓶葡萄糖补充一下水分。
右手无法使用,左手勉强能动,林初九扎了五六针,才成功扎进脚下的动脉。
两刻钟后,输液结束,林初九怕下人进来,不敢再做什么,便躺在床上仔细思考墨神医与墨玉儿。
那天发生的事,她当时虽然什么也没有找到,可她相信医生系统,医生系统不会无端的提出报警。
墨神医和墨玉儿之间,一定有一个人有问题。从墨神医的口气中可以听出,他很宝贝龙魄,他应该不会白白浪费龙魄,唯一有嫌疑的就是墨玉儿。
当然,林初九并不是说墨玉儿存了害萧天耀的心,墨玉儿也可能是被人利用了。
“有些事宜早不宜查,再不查等到对方毁掉了痕迹,就是想查也查不到了。”她现在已经不在乎萧天耀信不信任她,更不在乎萧天耀怎么看她,但是……
她没有做的事,绝不为别人背黑锅,要是洗刷不清这个罪名,萧天耀的腿以后有什么毛病,这些人都能找到她头上。
林初九左等右等,等到天大亮都没有等到下人进来,就在林初九以为萧天耀会让她自生自灭时,吴大夫来了。
“王妃的院子外怎么一个人也没有?王妃病的这么重,身边就没有人守着吗?”人未到声先到。
“王妃的院子只有四个侍女,全部留在了相府。现在这样的情况,王爷不发话,我也不敢调侍女过来。至于我,我一个大老爷们,也不方便留下来照顾王妃。”曹管家唉声叹气,语气惆怅:“也不知王妃怎么样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吴大夫与曹管家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吴大夫一进来就看到睁着眼睛的林初九,当下高兴的大叫一声:“王妃醒了。居然这么快就醒了,真得,真得是太好了。”
吴大夫放下药箱,激动的上前要为林初九把脉,却被林初九避开了,林初九的视线越过吴大夫,看向身后的曹管家,虚弱却坚定的道:“曹管家,告诉王爷一声,我能证明昨天的龙魄有问题!”
不管如何,她都要再查一次,就算没有结果也不在乎,左右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了。
114交锋,有什么不一样了
林初九要见萧天耀,并且非常坚决。吴大夫虽然不赞同她这种不要命的行为,可却没有坚决阻止。从林初九现在的处境,吴大夫和曹管家都明白,林初九要是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她就是活着也和死了没有两样。
曹管家不确定地看了吴大夫一眼,“王妃娘娘的身体,能坚持住吗?”
“不能,”吴大夫应得干脆,可就在曹管家准备劝说林初九,让她缓一缓等身体稍好,再去见萧天耀时,吴大夫又道:“但是,王妃娘娘自己就是大夫,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她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必然是有原因的。”如果不是被逼无奈,谁又愿意冒险?
就算身体撑得住,可伤得那样重,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尖刀上,正常人都不想吃这个苦。
“放心,我不会有死,至少现在死不了。”林初九也给了曹管家保证,至于会不会因此加重伤势,这个就没有说的必要了,因为……
她只要动,伤势必然加重。可是,她要不动,她连养伤的可能都没有。
曹管家不言语,默默地退下。吴大夫则留下来,给林初九换药,同时让下人将熬好的药端上来。
曹管家经过层层检查,终于来到锦天院,将林初九已清醒,脱离生命危险的消息告诉萧天耀。
“王妃娘娘醒了,只是王妃娘娘执意要见您。”
“嗯,让吴大夫好好照料。”萧天耀满意地点头,至于林初九的要求了则想也不想就道:“不见。”伤成那么重还要起身,简直是找死。
如果是平时,曹管家绝不会再多说第二句,可这次却忍不住再次进言:“王爷,您要是不肯见王妃娘娘,王妃娘娘也无法静下心来养伤。”
这一萧天耀没有立刻回话,而是思索了片刻,才点头道:“抬她过来。”
“小人遵命。”曹管家领命,忙不迭的跑出去,走到门口又听到萧天耀道:“将本王隔壁的房间收拾出来。”
曹管家脚步一顿,折回行了个礼,又继续往外走,心里却暗自嘀咕:王爷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乎王妃,可又不在乎她的生死;不在乎王妃,可又让人为她收拾屋子。简直是自相矛盾。
曹管家摇了摇头,转身安排了锦天院的两个侍卫,去外面将林初九抬起来。
曹管家的动作虽然很小,可锦天院三个人出去却是一件很大的事,墨神医与墨玉儿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墨神医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去找自己的女儿,他总觉得这事不对。
林初九懂医,而且是个聪明人,她中止萧天耀医治的举动那么突然,又那么坚定,说不定还真的有可能发现了什么。
“玉儿,那天你有没有做什么?”墨神医开门见山。
墨玉儿眼神闪烁,想要摇头,可对上墨神医精光闪现的眸子,最终只能点头。见墨神医神色不豫,忙解释道:“爹,我只是动了一点小手段,绝不会伤害王爷,林初九她是夸大其词。”
“你,糊涂。”墨神医差点吐血,厉声问道:“你做了什么?”
“我,我在发簪上抹了一点迷幻药。爹你和我,还有王爷接触的药中,有一味药剂对迷幻药有克制作用,那药只对林初九有效。”墨玉儿吓得瑟缩了一下,可身子却挺得更直,声音也更加清亮,就像是证明自己没有错一般。
墨神医虽然生气,可事已至此,现在说什么都没有,只能收拾善后了,“东西在哪?”
“发簪吗?爹放心,我已经处理好了。”墨玉儿说到这里,不免有些小得意,“我有两根一模一样的发簪。萧王府的人并不知道,爹,你看……”
墨玉儿起身,从梳妆盒里拿出一枝完整的白玉发簪,墨神医看过后,确定上面没有痕迹,这才满意的点头,同时又将墨玉儿房间查了一遍,同样没有发现异常,这才满意的离去。
墨神医出去时,正好碰到被侍卫用软轿抬回来的林初九,两人视线相撞,皆默契的别开,就好像不曾看到对方一样。
墨神医脚步不变,从容的向左走;林初九姿势不变,任由侍卫抬走向右走……
屋内,萧天耀早已坐在轮椅上等候,听到屋外的动静,萧天耀眼皮也没有抬一下,只是放在扶手上的左手指,轻轻地动了动。
“王爷,王妃求见。”屋外,响起侍卫的声音,紧接着就听到萧天耀道:“进来!”
侍卫脚步稳健,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将林初九放下,转身离去,出去前不忘将门关上。
“无法给王爷见礼,还请王爷恕我无罪。”林初九淡漠的抬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神平静得吓人,没有一丝血色的唇轻启,声音一颤一颤的,明显带着痛音。
萧天耀看着脸色苍白,露出病态的林初九,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找本王何事?”这才醒就急着动,简直是不想要自己的命。
“求王爷一见事。”林初九没有傻得去问萧天耀会不会同意,直接道:“还请王爷允许我查一查墨姑娘的房间。”
“你还不死心?”他的人已经查过无数遍,林初九能查出什么?
“是的,不死心。我没错,我为什么要帮别人背黑锅。”声音虚弱却透着坚定。
“没错?这么说你中止墨神医为本王医治,害得本王的双腿差点废掉,本王还要谢谢你了?”嘲讽意味十足的话,却没有嘲讽的味道。
林初九应得毫不心虚:“我不知龙魄到底有什么功效,但我却知道王爷那天要是坚持医治,最终不仅保不住腿,连自己的命也是保不住的。”
“你……肯定?”如果说之前有七分信,现在萧天耀就有九分信林初九了。
如果不是真的,林初九怎么敢出现在他面前,又怎么敢请求查墨玉儿的房间。依林初九的聪明,她应该很清楚,要是没有是从墨玉儿的房间查到什么,她的下场会更惨,就算他会放过林初九,墨家父女也不会。
“不敢肯定,我又怎么会不要命的去撞浴桶。王爷该不会以为,我不会痛吧?”林初九露出进来后第一个笑,可是……
看到这个笑,萧天耀却笑不出来,他只觉得眼睛酸涩的难受,总觉得面前的女子有什么不一样了……
【作者题外话】:这两天特殊原因,还请大家见谅。
115搜寻,美妙的误会
心里微微刺痛,那种感觉萧天耀无法形容,因为在此之前,他从来不曾体会过这种感觉,他只知道他很讨厌这种感觉,愿意付出一切,只求他的心不那么难受。
可是……
他的骄傲不允许。
暗自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酸涩,萧天耀移开眼,看向窗外,淡漠的开口:“你打算什么时候查。”这就是同意了。
“现在。”六个时辰内是最佳时间,现在已经过了最佳时间,她不能再拖下去。
“现在?”萧天耀移回眼,上下打量林初九,明显是不相信林初九凭她现在这个破身子,能去查墨玉儿的院子。
林初九却只当没有懂萧天耀的意思,唇角轻扬,略带嘲讽的道:“怎么?王爷做不到吗?”
“别激本王,激将法对本王没有用。”声音低沉,语速比平时慢了数倍,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在舌尖打了个转再吐出来,每一个字都敲在人的心坎里。
“不是激将法,是寻问。”虽然明知这个说法萧天耀不会信,可林初九依旧能说得信誓旦旦。大有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的架势。
萧天耀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赢了,今天便今天。”
“多谢王爷。”林初九抿嘴一笑,只是这笑却不达眼底,看得萧天耀没由来的心烦,当即招来曹管家,让人把林初九抬到隔壁去。
这样的林初九,他看的不顺眼极了,他宁可林初九张牙舞爪的对着他,也好过这样的冷静与理智。
萧天耀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林初九,林初九又何尝愿意看到他,每每看到萧天耀这张脸,林初九就觉得自己傻透了。
她要不傻,怎么会沉醉在萧天耀专注的眸子中,以为他对自己对了心动;又怎么会做出这么多傻事,把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
不等侍卫来抬,林初九就闭上眼,摆明不愿意看到萧天耀,可是……
萧天耀只当林初九累了!
这真是一个美妙的误会。
萧天耀应下的事,就一定会做到,林初九刚离开他便将流白招来,“引走墨玉儿,一个时辰。”
“引走墨姑娘?”流白一脸防备地看向萧天耀,“你还在怀疑墨姑娘?”
萧天耀既不承认也不否认,“锦天院每一个人都有嫌疑,只要有疑点本王就不会放过。”
“嫌疑最大的不应该是林初九吗?要查也查林初九的屋子。”流白气愤的道。
“你以为,本王没有查过?”萧天耀斜了流白了一眼,让流白觉得自己特别傻。
流白不敢再说不,缓缓点头退了下去。
一刻钟后,侍卫来报,墨神医与墨玉儿都不在房间里,可以进去了。
“抬王妃过去。”萧天耀本不想去,可不知为何,脑子里又一次闪过林初九不顾一切撞向浴桶的画面。
如果一切真如林初九所说的那样,那么在那一刻,林初九是真得为了救他而牺牲自己吧?
在所有人都不相信她的情况下,依旧选择救他,这种感情要说不感动,那绝对是在欺骗自己。
没有任何犹豫,萧天耀决定亲自为林初九压阵。当然,他也不否认,他想看看林初九能从墨玉儿房间里找出什么。
两人同时到达,林初九见到萧天耀出现在这并不意外,萧天耀不信她,会亲自过来监督再正常不过。
墨玉儿的房门已打开,林初九和萧天耀一人软轿,一人轮椅,将墨玉儿的房间堵死,萧天耀示意侍卫将林初九抬进去,林初九却拒绝了,“不必,我自己可以进去。”
从口袋里淘出一双白色手套带在手上,林初九靠左手的支撑,一点一点站了起来。
她来之前,给自己打了强效针以及止痛剂,她现在几乎感觉不到痛,所以要特别相信,因为她就是伤到了骨头,自己也感觉不到。
“扶王妃进去。”萧天耀见林初九慢悠悠的样子,实在受不了,可林初九又一次拒绝了,“不必,我自己可以,你让人进去看着就成了。”
“看着”是说得好听,实际上是监视,以免她混了什么东西进去。
“你只有一个时辰。”萧天耀这是变相给林初九压力,林初九只是笑了笑,依旧不接受萧天耀的提议。
要是以前,林初九绝不会这样,可是……
委曲求全的结果是什么?
是依旧得不到自己想要过的日子,既然如此,她就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了。
没有萧天耀的庇护,她依旧可以过得很好。
进屋前,林初九将鞋子脱掉,只穿袜子走进去,这么一来不仅没有声音,连痕迹也没有。侍卫本想直接踏进去,可一看自己的鞋底,立刻默默地收回抬出去的脚,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开门、窗。”萧天耀没有让自己的人为难,众侍卫齐齐松了口气。
面对准备充分的王妃娘娘,他们真得压力很大。
林初九行动不便,走得很慢,可这正好可以让她更专心的检查。
林初九从梳妆台开始,将属于墨玉儿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检查,先是看上面的指纹与痕迹,再让医生系统帮她鉴定,上面是否有可疑物质。
医生系统可以通过她的接触,感受到特质上异样,但要分辨却不能,需要更精密的仪器做检查,不过现在只要能找出怀疑对象就好了。
梳妆台,桌子,柜子,床上,衣柜……凡是墨玉儿的私人东西,林初九都一一检查,尤其是她那天穿过的衣服、佩戴过的首饰。
林初九虽怀疑墨玉儿,可更多的却是认为她被人利用了。
只可惜,林初九来晚了,墨玉儿那天所穿的衣服,全部清洗了,虽然清洗之前吴大夫也有检查过,可也仅限于外衣,林初九的贴身衣物吴大夫是拿不到的。
一路寻找,眼见时辰就快要到了,眼见就差最后一个书箱没有检查,屋外的众人包括萧天耀都很紧张,可林初九却依旧不急不躁,慢悠悠地坐着自己的事。
还是那句话,左右不会比现更坏了,她怕什么。再说了,她再不济也是皇上亲赐的王妃,实在不行就和萧天耀鱼死破,然后离开萧王府就是了……
116清白,给我一个解释
116清白,给我一个解释
最后一箱书,如果林初九从中查不到什么,那么……
即使萧天耀相信她没有用,她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根本无法服众,可就是这样,林初九脸上也不见丝毫慌乱。
林初九先是检查了一遍箱子里外,从箱底抽出一个隔层,众侍卫激动一把,一个个伸长脖子,想要看到里面有什么,结果里面只有一个普通的布袋子,而袋子里面什么也没有。
唉……有人叹气,说不出来的失望,林初九却不气馁,继续翻找。而看似普通的书箱,里面却有不少隔层,林初九从里面找到几张漂亮的书笺纸,上面写着萧天耀的名字,还有几首情诗。
看不出来,高冷的墨姑娘私底下居然这么大胆豪放。如果是以往,林初九说不定会笑一声,可现在她没有这个心情。
将箱子里的书一一拿了出来,林初九又在底下找到一个暗格,暗格里一根被折成两截的白玉发簪。
“这是……”林初九脸色微变,不自觉地看向梳妆台。
那里有一根完好的白玉发簪,和她那天检查的一模一样,可惜她手边没有精密的仪器,无法确定哪根发簪是她检查过的。
至于暗格里这根断了的白玉发簪?
林初九也细细检查了一遍,发现这要簪子也和她检查的一模一样,只是医生系统没有从上面检查出任何有害特质。
林初九拿出白玉发簪的那一瞬间,萧天耀就看到,瞳孔不自觉地收紧,心底为林初九松了口气。
就凭这两只簪子,也能证明墨玉儿不对劲,到时候就算不能洗刷林初九的嫌疑,也能让林初九的罪名小一些。
“有趣了。”林初九唇角逸出一抹冷笑,朝屋外的侍卫招了招手,那侍卫在萧天耀的同意下,默默地脱下鞋子走进来,“姑娘。”
“将这个拿给王爷,另外梳妆台上那支白玉发簪也拿过去。”这可是证据,缺一不可。
侍卫小心地捧着簪子,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林初九继续查找,只是箱子再无其他的东西,只剩下几本书,而林初九连书也没有放过,一页一页的翻了起来。
这是一个非常耗费时间的工作,可萧天耀却没有催促半句,即使一个时辰就要到了,萧天耀也毫不在意,放任林初九慢悠悠的动作,因为……
光凭手上这两只白玉发簪,萧天耀就能让墨家父女哑口无言。要是不需要墨神医为他医双腿,他甚至能凭这两只发簪,关墨家父女一辈子。
时间悄然流逝,一个时辰很快就到了,林初九没有出来的意思,萧天耀也没有催促的意思,两人在某些方面有着无法言语的默契。
咚咚咚……院外传来脚步声,众侍卫面色一紧,不自觉地看向萧天耀。
这个声音,不用猜也知道,必是墨神医或者墨玉儿过来了。
脚步声由远极近,很快萧天耀就可以肯定,来人不仅有墨家父女还有流白。对于流白会出现在这里,萧天耀一点也不意外,美色误人,他不就一路为林初九大行方便之门吗?
林初九专心的翻着手中的书,并没有听到屋外的脚步声,她一页一页极其认真的翻着,直到……
“你们在干什么?”墨神医和墨玉儿进来了,看到院中的阵仗,墨玉儿脸色大变,墨神医亦是怒得大吼。
“萧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墨神医气得不行,可心底却有些虚,生怕萧天耀手上掌握了什么,毕竟墨玉儿是真得做了手脚。
“你们……污辱人!”闺房被查,墨玉儿寒霜般的脸,瞬间通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屋外的动静并不小,林初九听到,她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继续翻书……
注定成为死对头,她不需要给对方留面子。
“墨神医别急,这件事本王会给你一个解释。”萧天耀淡漠的开口,眼神扫向一旁的流白,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流白脸色微变,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口,默默地低头,后退一步,摆明自己的立场。
萧天耀微不可闻的哼一声,伸出握成拳的右手,手心朝上,缓缓打开,露出手中两根白玉发簪,墨神医脸色不变,墨玉儿却是瞬时惨白,身子僵住。
萧天耀冷冷的开口:“墨神医,墨姑娘,先解释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
“萧王爷你什么意思?不相信老夫便不要请老夫来为你医治双腿,老夫并不缺你一个病人。”墨神医并不回答萧天耀的话,而是用萧天耀的腿伤来做威胁,可是……
这个威胁以前管用,现在却不行。
在得知墨神医有害自己的心后,萧天耀不可能再信任墨神医,而要墨神医心甘情愿医他的双腿,他有的是手段。
“并非本王不信你,可是事实摆在眼前。”萧天耀轻轻一弹,三根玉簪呈抛物线状态,稳稳地落到墨神医手里,墨神医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能愣在原地,任玉簪落到他手上,再滑落在地。
啪的一声,玉簪摔在泥土里,好在没有断。
“这两根簪子想必都是墨姑娘的,墨神医你用龙魄为本王医双腿时,墨姑娘就带着一根白玉发簪,不知墨姑娘当日带的是哪一根。”
最初的震惊与担忧过去后,墨玉儿很快又恢复冷静,“断了的那根,我有两根白玉发簪,是我爹送我的生辰礼物,王爷要不信可以去查。”
“墨姑娘你确定,你只有两根同样的发簪?”萧天耀微微后仰,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墨玉儿不知萧天耀的用意,本能的点头。
萧天耀却是冷笑一声,轻拍巴掌,“来人,将东西送上来。”
墨神医暗道不好,可已来不及阻止,眼睁睁地看着萧天耀身边的侍卫出去,又眼睁睁地看着它捧着一个盘子进来。
盘子上面盖了一层布,墨神医根本不看不到上面是什么。萧天耀没有让他久等,视线移向流白,“流白,掀开。”
“王,爷。”流白就像双脚生钉,一动不动。
“流白,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萧天耀声音平淡,没有一丝起伏,可是……
流白知道,萧天耀怒了。
流白再不敢反抗,顶着巨大的压力,一步一步上前,在墨神医和墨玉儿的注视下,揭开盘子上面的黑布,清楚地看到……
117陷害,到底是谁不要脸
白玉发簪!
和萧天耀手中的白玉发簪一模一样,甚至连细微处的划线也是分毫不差。
墨神医脸色微变,墨玉儿则是不可思议的摇头:“这,这怎么可能,这不是我的东西。”
萧天耀并不理会墨玉儿,而是看向流白,“你应该很清楚,这到度底是不是墨姑娘的东西。”
在萧天耀的威压下,流白根本没有办法躲避,艰难的点头:“这支发簪是神医您的爱徒陆元,从墨姑娘房中换出来的,我亲眼所见。”
墨神医脸色大变,当即将所有的错,推到陆元身上,“孽徒,居然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老夫真是瞎了眼,才会收他为徒。王爷你且放心,我绝不会包庇他,任由你处置。”
“有墨神医这话,本王就不必担心他撑不住重刑。”萧天耀半点不怕墨神医知道,他已经陆元拿下,而墨神医即使觉得萧天耀做得过分,此时也不会提出来。
这件事,终究是他有错在先。
可墨神医不说,萧天耀却没打算就此放过他,继续说道:“这三支发簪,本王让人查过,除了墨姑娘梳妆台上那支完好的发簪外,其他两支都有问题,就不知哪支发簪是墨姑娘的。”
萧天耀就差直说,墨玉儿动了黑手,墨神医怒呵了:“荒唐,我女儿怎么会做这样的事,王爷不要被人骗了,我女儿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本王也担心被人骗,所以才在这里等墨神医来为本王解惑。”萧天耀神色不变,幽深的眸子落到墨玉儿身上。
墨玉儿确实是吓了一跳,当断簪出现时,甚至有一种遮羞布被人扯掉的羞耻感,可是……
她有墨神医为她做主,有墨神医为她争取时间,现在的她已经平静了下来。
“王爷,发簪上有什么我不知道,我的闺房于你们来讲,完全是可以随意进出的地方,你随便拿支簪子就来诬赖我,这就是萧王府的办事风格?”不能承认,打死也不能承认,“趁我们父女外出,带着一群人闯进我的院子,肆意查殷搜我的东西,王爷这般做法,与强盗有什么不同?”
墨玉儿越说气势越足,就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流白目光闪烁,似乎想要说什么,可不等他开口味,萧天耀一个冷眼就扫了过去。
成功制住流白后,萧天耀这才道:“锦天院里里外外都有重兵监守,发现墨姑娘的房间出了问题后,本王第一时间让人请来重伤的王妃,墨姑娘放心,其他人没有进入你的闺房。”
“我要问的不是这些,而是你们凭什么趁我不在的时候,搜我的东西?”墨玉儿死咬着这一点不放,“如果我的房间真有问题,完全没有必要,特意让流白公子来引开我们父女,王爷开口要查,我又岂敢反抗。”
说到最后,已有堵气的成份在里面,寒霜般的脸,此时亦是憋得通红。“我们父女不在房内,王爷查到什么就是什么,王爷说我的东西有问题就是有问题,你们简直是欺人太甚!”
墨玉儿是被墨神医捧在手心长大的女子,从小到大也没有受过多少委屈,今日之事除了心虚外,自尊心也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萧天耀并不理会她,只是看着墨神医,和聪明人打交道省事多了,他没有兴趣也没有精力,应付看似精明实则不知所谓的墨玉儿。
墨神医虽然生气、难堪,可却保有理智,“王爷,此事还有许多蹊跷,还请王爷仔细查清,还小女一个清白。”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本王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可也不会放过一个要暗害本王的人。”
萧天耀话风不漏,墨神医完全无法,又气又怒。而此时,林初九正好看到最后一卷书,看她神情自若的样子,墨神医与黑玉儿都快呕死了。
“王爷,王妃本身就有最大的嫌疑,由她亲自去查,老夫实在无法放心,老夫请求与王妃一同去查。”墨神医就差没说,林初九会陷害墨玉儿了。
墨玉儿亦点头,“王爷,王妃当日言行怪异,而且她身上有伤,行事不便,还请王爷另派大夫检查。”
萧天耀轻轻点头,以示赞同:“本王也这么觉得,来人……去请吴大夫。”
至于墨神医的提议?
萧天耀只当没有听到。
可萧天耀刚开口,就听到林初九喊道:“是该去请吴大夫来,毕竟要墨神医亲自说出来,着实是残忍了一些。”
顺着声音看去,就见林初九捧着一本书,缓慢地往外挪,那步子看得让人着急。
墨玉儿心神不宁,提高音量道:“王妃,你一再污蔑我,是担心什么吗?王妃,你大可以放心,我醉心医术,绝不会与你争什么。”
墨玉儿暗指林初九是故意针对她,是不想她入府为侧妃。同时亦表明自己行事磊落
、光明正大,完全没有与林初九一争的心思,纯粹是林初九多心了。
可她忘记了,林初九刚刚查了她的房间,细致的,一寸也不放过搜查,自然也就不会漏掉那些诗句了。
林初九脚步一顿,轻笑道:“墨姑娘说谎可真是脸不红气不喘。要不是我的手伤了,我真想为墨姑娘鼓掌,真正是太精彩了。”
“你,什么意思?”墨玉儿被咽了一下,心底隐有不安。
“真要我说出来吗?”
“王妃有话就说,我没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事。”墨玉儿的视线,一直落在林初九手上的书上,眉头紧锁,也不知在想什么。
“确实是不能见人,不然墨姑娘也不会将它们放在隔层,压在书底不敢让外人看到。”林初九很给面子的没有当场说破,可墨玉儿却是气白了脸,“你,你怎么可以翻看我的私人东西,你简直不要脸。”
林初九已经给墨玉儿留了脸面,可偏偏人家不理,林初九也不客气,冷笑道:“不要脸的谁?一个未出阁的大闺女却觊觎别人的丈夫,嘴上还要说得冠冕堂皇、大公无私,你确定你不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你确定你要脸吗?”
此言一出,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众侍卫齐刷刷地看向墨玉儿,其中又以流白的视线最直接,反倒是当事人之一萧天耀面无表情,好像听不懂一般。
墨玉儿脸通红,又急又怒,“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你陷害我,一定是你陷害我,王爷,她陷害我,你要为我做主。”
“我陷害你?亏你有脸面说出来,正好你爹在这里,就来你爹来查一查,到底是谁陷害谁。”林初九扬起手中的书,眼中一片冰冷……
118阻挡,不说还好
墨神医不是墨玉儿,他比墨玉儿还要了解林初九。林初九从来不是无的放矢的人,她敢这么说必然是有所倚仗。
墨神医看着林实九手上的书,眼眸半眯,心里暗道自己太大意,居然没有检查书箱,实在是一个大大的失策。
心里不安归不安,此时却是半点怯也露不得,甚至还要从容不迫,不将林初九的举动看在眼里。
墨神医定下心神,对墨玉儿道:“玉儿,去给王妃搬张椅子,别让王妃累着了。”
“不用了,我不坐。”林初九出言拒绝,墨神医又道:“玉儿,进去给为父搬把椅子。”
墨玉儿的房间并不算大,林初九正好站在屋中央,墨玉儿要是不小心碰到林初九,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林初九不知墨神医的目的是什么,见墨玉儿走进来,林初九飞快的道:“你们是死人吗?没见到墨神医要椅子吗?还不快给墨神医、墨姑娘搬两把椅子出去。”
“是。”侍卫的反应及其迅速,唰的一声挡在门口,堵住了墨玉儿的去路,“墨姑娘请稍候,小人这就帮你将椅子搬出来。”
侍卫态度坚决,完全不容墨玉儿说不,一人留下挡住门口,一人进去搬椅子,墨神医和墨玉儿半句不满也说不出来,还要面带笑容的说谢。
萧天耀垂眸,掩去眼中的笑意。
果然是我看上的女人,不错!
一连两把椅子搬出去,墨玉儿没有进来的理由,只得悻悻退下。
林初九暗松了口气,慢悠悠的往外走,缓缓的给自己穿上鞋,动作迟缓笨拙,就像行动不便的老人,旁人都为她着急,可她自己却半点不急,坚定的完成每一个动作。
有那么一刻,众人的眼神是深沉的,他们在林初九身上,看到让人心疼的固执与坚持。
林初九出来后,并没有将手中的册子交出来,而是默默地站到萧天耀身侧。
一直静默不动的萧天耀,在林初九走过来时略略抬了抬眼,看到林初九苍白的脸色,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心疼,快到他自己都看不见。
没有人知道林初九拿出来的书有什么问题,在场的众人都想知道,可除了萧天耀外,没有一个人敢,或者说能开口寻问。
墨神医与墨玉儿心里像是猫抓一般,恨不得能将林初九手中的书看穿,可偏偏萧天耀根本不问,他们只能装作不在乎。就是视线滑向林初九的书,也要摆出一副淡漠不屑的样子,别说有多难受了。
这一刻,所有人包括萧天耀都希望吴大夫赶紧来了。好在吴大夫就在锦天院,很快就来了。给萧天耀见过礼后,萧天耀便让人抬来一张桌子,然后将白玉发簪放在上面,又让林初九将她手中的书放过去。
林初九在吴大夫不赞同的视线下,继续往前挪步,每多走一步呼吸便急促一分,哪怕林初九什么也没有说,在场的人也知道,她此刻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可是……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吭一声,就好像是不知道痛的机器人。
即使心中再急,此时也没有人敢开口催促林初九,皆耐心的等她慢悠悠的走。
短短几步路,林初九硬是走了半刻钟,而她上前第一件事,并不是将书摆上去,而是对墨神医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为表明我没有暗中陷害令媛,我给你一刻钟的时间,你可以检查我身上是否带了有害的药物,或者我曾接触过。”
按说墨神医要是大气一点,这个时候就要说不,可此事攸关墨玉儿一生,墨神医不敢拿大,哪怕是舍掉老脸,亦是再所惜。
“老夫得罪了。”墨神医干巴巴的应下,颇有几分不自在。
林初九配合的张开双手,手上的书亦摊在墨神医面前,只是没有打开。
林初九身上有伤,吴大夫给她用了不少药,可那些都只是最普通的外伤药,墨神医要分辨它们并不是什么难事。
事关唯一的女儿,墨神医检查地很仔细,也可以肯定林初九没有动手脚。
想想也是,萧天耀并不是好糊弄的人,而萧天耀还需要他为其医双腿,又怎么可能放任林初九诬蔑他女儿。
只这么一想,墨神医就越发的不安了。
林初九没有让众人多等,待到墨神医检查完后,便将手中的书摊在桌上,翻到那一页,“墨姑娘想必会很熟悉。”
林初九翻开的那一页,正好是墨玉儿当初为解答陆元的问题,而翻看的那一页。
墨玉儿脸色大变,却仍强自镇定的道:“你说什么……”我不懂。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连串的咳嗽声打断,听那声音似要将心肺咳出来,听得旁人都为她心疼,可她自己却不当一回事,咳顺后没事人一样站在旁边。
吴大夫关心地看了一眼,林初九摇了摇头,扯出一抹极淡的笑,表示自己没事。
吴大夫这才安心,上前道:“墨神医,你先请。”
看林初九笃定的样子,墨神医还有什么不明白,可此时已容不得他说不,只得硬着头皮上前。
书页泛着黄,上面字迹有点浅,看得出来书的主人经常翻看。从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可墨神医却没有掉以轻心。先是查看有没有作假的可能,随即才用鼻子去闻,只是这一闻墨神医的脸色就不对了。
“怎么可能?”墨神医一脸惊恐,不停地摇头,“不可能,不是玉儿,就算在书上也不可能是玉儿。”
墨神医此时的表情说明了一切,吴大夫心底暗暗为林初九高兴,可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工作,忙上前检查。
“爹,怎么了?”墨玉儿比他更紧张,怕萧天耀误会,忙解释一句:“爹,这本书我好长时间没有看。只有那天陆元来找我,问我一个问题,我才翻了这页。爹,我什么也没有做。”
墨玉儿不说还好,一说墨神医更紧张了,“陆元,他哪天来找你?”
“为王爷医治的前一天。”
墨玉儿说刚说完,就见墨神医身形一晃……
119骄傲,别想嫁入萧王府
在场的人哪个不是人精,墨玉儿的话足已证明一切,墨神医根本不知如何辩解.就像林初九说得那样,这事由他亲口说出来,真得很残忍。
好在,吴大夫为人“厚道”,检查完后也不管墨神医的脸色有多难看,朝萧天耀拱手道:“王爷,书页上有极淡的噬龙草的痕迹。此药草没有什么效果,无味无害无毒,可与龙魄在一起却能致命。墨姑娘当日翻了此页,手上必然沾了噬龙草,只是太淡没有发现。”
“噬龙草?你胡主,我怎么会有噬龙草,你故意陷害我。”墨玉儿急着解释,又像墨神医求证:“父亲,他们陷在我的对不对?你要为我做主。”
墨神医很想为她做主,可是……
“玉儿,书页上真得有噬龙草。”这是事实,就是墨神医也无力改变。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怎么会用噬龙草害王爷,我是被人陷害的,王爷你要相信我。”墨玉儿失控的大喊,可除了墨神医外没有人理会她。
他们都清楚墨玉儿十有**是被人利用的,可这又如何?
萧天耀确实是因为墨玉儿差点没命,她的无知不能成为脱罪的理由。
墨神医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害萧天耀的是他的徒弟与女儿,而他们却冤枉了好人,他还能怎样?
吴大夫没有理会斯底里歇的墨玉儿,只是看了一眼墨神医,继续说道:“噬龙草碰上龙魄后极其霸道,只要时间够了,即使只有一点也能取王爷你的命。”
换言之,要不是林初九阻止及时,萧天耀就死了。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林初九,却见林初九一脸淡然的道:“终于证明了我的清白。王爷,你说是吗?”
“嗯。”萧天耀只应了一声,并无多言,林初九不在乎的一笑,瞥了墨神医一眼。
墨神医一脸难堪,却不得不低下头,为墨玉儿求情,“王爷,玉儿她绝无害王爷之心,她是被人利用了,还请王妃娘娘明查。”
林初九轻笑一声,“墨神医你问错了人,差点被害死的人又不是我,你需要我明查什么?”
墨神医犹不死心,说道:“王妃,玉儿是无辜的。你应该很清楚被人误会的滋味,你忍心让玉儿和你一样,被人误会吗?”
这是道德绑架,可惜林初九并没有墨神医想得那样在乎好名声,林初九讥笑道:“墨神医说错了,本王妃从来没有害王爷,反倒是救王爷的功臣,哪来的误会一说。至于墨姑娘是不是无辜,恐怕只有她自己知晓了。”
墨玉儿身形一晃,似承受了巨大的打击,悲痛的道:“王妃,你怎么可以这么冷酷无情,你明明知道我是被人陷害的,你要眼睁睁地看着我蒙受不白之冤吗?”墨玉儿双眼泛红,眼角一滴泪珠滑落。
冰山美人垂泪,自是美得让人疼惜,可惜在场的人,一想到墨玉儿差点害死萧天耀,就对她没有半点怜惜之意,就连流白亦是别过头。
林初九轻笑道:“墨姑娘,你忘了你刚刚说得话吗?你说本王妃害怕你嫁入王府,抢走王爷的宠爱,这才设局陷害你。我的话和墨姑娘你一样,我害怕你嫁入王府,借恩情和所谓对王爷没有企图心的高义,设局陷害我这个王妃,好凭借救命恩人之女的身份成为王妃。所以,我不可能帮你。”
“我才不会这样做。”墨玉儿下额微抬,一脸骄傲。
林初九并不与她争辩,只道:“你会不会这么做与我无关,我只知道以德抱怨,何以抱德?墨姑娘也许能忘,我却忘不了药浴间你们父女是怎么逼我的,我身上这一身伤又是怎么来的。墨姑娘,你听着……不管我林初九是死是活,你都别想嫁入萧王府,别想嫁给萧王爷!”
“你,你凭什么决定王府的事。”墨玉儿脸色苍白,眼神不安。
“就凭我是林初九。我父亲是当朝左相,我舅舅是镇国公,我母亲与皇后是好友,我是皇上亲赐的萧王妃。我要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你要拿什么和我比!”
这是林初九第一次表明自己的身份,拿自己的身份压人,而这个时候众人才想到,原来这个低调亲和的王妃,其实有着傲人的身份,王爷可以不将王妃看在眼里,但他们不能。
“你,你怎么可以拿身份压人。”墨玉儿气得脸颊通红,右手指向林初九,就像无理取闹的小孩。
“我拿身份压你又怎样,有本事你也去投个好胎,让皇上给你指婚。”林初九不认为,用身份压人有什么不对。
她不用身份压人,难不成要等墨玉儿拿身份压她?
“你不就是命好有皇上给你指婚。要不是皇上给你指婚,你以为你能嫁给萧王爷吗?你为以像萧王爷这样的英雄,能看上你吗?林初九,除去身份你什么也不是。”墨玉儿已气到失去理智,指着林初九大吼。
林初九半点不气,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恬淡,“我有这个出身足够了。有这个出身,萧王府爷是再厌恶我,再看不起我,我也能坐稳萧王妃的宝座。而你……就是再得萧王爷的心,最多也只能是个小妾,你拿什么和我斗?”
“你无耻。”墨玉儿气得大骂。
林初九笑着反讽,“比不上你下贱,自荐枕席也没有人要。”
林初九此言一出,全场皆静,侍卫们不由自主地看向林初九,眼中有狂热有崇拜,萧天耀亦抬眸看着她,可林初九却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就好像……
今天的一切,与她无关,被冤枉的不是她;洗涮了冤屈,成了萧王府功臣的也不是她;傲气的阻止墨玉儿嫁入王府的人,也不是她。
这样的林初九,既陌生又熟悉。萧天耀眼中闪过一抹不安,皱眉道:“本王没有厌恶你,也没有看不起你。”
“这个不重要。”林初九不在意的开口,她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萧天耀的眉头皱得更紧,“你也怨本王?”药浴间逼林初九的人也有他。
愤怒,指责,骄傲,发怒,他都能接受,也做好安抚林初九的准备,可是……
【作者题外话】:努力存上架的稿子,被小黑屋锁了,出不来,更晚了。
120攀咬,墨玉儿指使的
什么都没有!
林初九不喜不悲,半点情绪也不外露,只是轻轻的说道:“不怨。”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怨恨你。
这话,林初九没有说出来,她只记在心里。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萧天耀质问她时的语气,永远都不会忘记撞向浴桶时的痛,更不会忘记一个人孤立无援躺在大牢里时的绝望……
她不恨萧天耀,可也对萧天耀没有任何期待。她和萧天耀之间已回到大婚那一夜,她会谨记自己的身份和本分,不属于她的感情,她不争;而该属于她的地位与尊严,她也绝不让。
“真得不怨?”萧天耀不信,可林初九的眼神太平静,根本看不出情绪。
“没什么好怨的。”怨了也报复不回去,何必呢,她心里记得就好。
“口是心非。”萧天耀手指轻敲扶手,“不怨本王却怨墨神医和墨姑娘,你以为本王会信吗?”
林初九轻轻摇头,一脸诚恳的道:“我也不怨神医和墨姑娘。”
“是吗?”萧天耀扬了扬眉,一脸怀疑。
林初九不屑的道:“他们是什么人也值得我怨?我不怨他们,我只是看他们不顺眼。怎么?王爷有意见?”
林初九一脸傲然,即使是目中无人,也让人觉得理所当然,墨玉儿想要说什么,却被墨神医制止了。
墨神医很清楚,此时的局面对他们父女极度不利。他们现在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等,等……
萧天耀处理好此事。
墨神医自信,只要萧天耀的双腿一天没有医好,萧天耀就不敢怠慢他们父女二人。至于噬龙草的事?
墨神医倒是没有那么担心,毕竟玉儿也是被人利用的,就算要罚也不会罚得太重。
墨神医在想什么,林初九大至能猜到。许多事是不可能当面解决的,林初九也没有傻得要萧天耀现在就给她一个公道,轻咳一声,说道:“事情已经说清楚,我可以回去了吗?”她快撑不住了,胸口处的伤,疼得她抽气,她觉得自己随时都会倒下去。
萧天耀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怔怔地看着她,好半天后才轻叹了口气,“可以。来人,送王妃回去。”
“不……”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见林初九身子一晃,一头栽了下去。
“用……”终究还是没有撑住,真丢脸。
“该死。”萧天耀反应极快,轮松一滑便上前接住了林初九,“你怎么了?”
林初九软软的倒在萧天耀的怀里,双眼紧闭,没有一丝反应。
“吴大夫,过来!”萧天耀大喊,吴大夫已在身前,半蹲下来为林初九诊脉,“体力透肢,思虑过重。又发热了,伤口也裂开了。”
吴大夫指了指林初九衣襟前的血迹,不由地叹了口气。
身份尊贵的王妃,其实是一个苦命人。偌大的王府里,没有一个心腹可用之人,凡事都只能靠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也得强撑着处理这些事。
“走。”萧天耀二话不说,抱起林初九,示意侍卫推他回去。
墨神医知道这是一个好机会,忙道:“王爷,老朽那里有极好的外伤药,先请王妃……”
“不用了。”萧天耀不等墨神医说完就打断了,抱着林初九头也不回的离去,侍卫紧随其后,流白落在最后,离去前看了墨玉儿一眼,那一眼很是复杂。
人全部散去,只余墨家父女,墨玉儿怔怔地看着萧天耀一行人离去的背影,喃喃的道:“爹,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前一秒,林初九还是害萧王爷的罪人,怎么一夜之间,就变了一个样。
“我也想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你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居然会被陆元利用?”墨神医看着桌上三根一模一样的白玉发簪,还有那一本摊开的书,一时间愁容满面。
他现在什么都不敢想,只想医好萧天耀的腿,然后平安地离开这里,他保证他再也不来东文。
“玉儿,嫁入萧王府的事你别再想了,为父办不到。”他再强也只是一个大夫,如果萧天耀不需要他,那么他就什么也不是,而他曾经救过的那些人,也不一定会为一个已死的他,去得罪东文的战神。
墨玉儿不敢置信地看向墨神医,“爹,你在说什么?王爷答应娶我的。”
“玉儿,别那么天真。”墨神医无力的叹气,他原本觉得自己的女儿很好,可和林初九一比,他才明白,他的女儿没有他想的那么优秀。
“爹,明明说好的事,怎么又要反悔了呢?”两行清泪滑落,墨玉儿咬唇道:“是林初九对不对?是因为她的话,所以我不可能嫁给王爷?”
“不,与林初九无关。”墨神医怜悯地看着墨玉儿,“没有林初九王爷也不会娶你。”
能被人利用一次,就能被人利用两次,墨神医不认为萧天耀会娶一个这么蠢的女人,给自己添麻烦。
“明明就是她,就是她不想我嫁入王府。爹,我恨她,我恨她。”墨玉儿根本听不进劝,丢下这话转身就跑。
“玉儿……”墨神医佝偻的身子,重重地叹了口气,想要追上去可最还是忍住了。
林初九会说出,永远不让墨玉儿嫁入萧王府的话,虽有自己的意思,可更多的是代萧天耀拒绝这门亲事,好让双方都有台阶下,可偏偏他的女儿到现在还不明白。
真得,很天真!
去而复返的流白,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伸手出在虚空抓了一把,然后松开。
漠然的转身,每一步都走得异常坚定。
萧天耀将林初九送到自己隔壁的房间,吴大夫重新给林初九换了药,只是等到吴大夫开的药熬好了,林初九也没有醒过来。
吴大夫没有办法,只好让人给她灌药,只是一碗药有大半洒了出来。
吴大夫看的心疼,不止一次想开口,让萧天耀以口渡药,可看到萧天耀双眼紧闭,一脸淡漠的样子,又生生将这个念头压下,让人再去熬两碗。
三碗药灌下去,林初九全身都湿了,下人要给她换衣服,萧天耀没有坚持留下来,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