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节 命运
等铁渣收起口琴后，老瞎眼深深地吸了口气，感叹道：“八十年了，这是我第二次看到战歌口琴，没想到，没想到啊……”
“南城？北荒的南城吗？”铁渣追问道。
“对，我就是在那里出生，在那里长大的……”老瞎眼缓缓地说道，在那空洞的眼窝中，仿佛流出了深切的思念，“唉……好多年没回去了，也不知道那里还是不是老样子……”
听着老头的感慨，铁渣不知该说什么，便选择了沉默。
大约半刻钟后，老瞎眼从往昔的回忆中清醒过来，朝铁渣讪讪一笑，说道：“不好意思，年纪大了，总会想起些往事，让你久等了。”
“没事。”铁渣摆了摆手，又问道，“那么，我可以走了吗？”
“年轻人，作为战歌口琴的主人，你随时可以来，也随时可以走，冷库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说完，老瞎眼沉吟了片刻，又问道，“你的口琴，还有多少人见过？”
“很少。”铁渣如实地回答。确实，到目前为止他也只拿出来过两次。
“在外面不要轻易让人看见了，这可是圣殿的大忌，他们一旦发现就会不计后果地追杀不止。”老瞎眼换了一种语重心长的口气，诚恳地说道。
“嗯。”铁渣认真地点了下头。
“年轻人，你想要什么能力，请随便挑一项吧。”老瞎眼说道。
“我没钱。”铁渣咧嘴一笑，说道。
“这是卑微的运尸人赠与圣狼守护者的礼物，请收下。”老瞎眼郑重地说道。听老头这么说，铁渣也不客气，直接拿起小册子，指着刚才“编号8795”的项目说道：“我要这个。”
“为什么不考虑后面的‘蝉化飞翼’？”老瞎眼问道。其实，后面还有两个编号的尸体也拥有虫化飞翼，而且是飞行速度最快的“蝉化飞翼”，只是蝉化飞翼和蝶化飞翼的光谱较为相似，概率各占50%，铁渣不敢赌。
“我这里有一具尸体，百分之百确定是蝉化飞翼，有兴趣吗？。”老瞎眼补充道。
铁渣犹豫了片刻，回答道：“算了，还是这个吧。”刚才他看过蝉化飞翼的介绍，把膜翅的生长周期为半年，实在太漫长了。即便飞行速度快了不少，可再快也不过灵能动力甲。所以，这项能力还是辅助多于战斗。
“对了，你有基础级的能力吗？”老瞎眼忽然问道。
“我不需要，基础能力没用。”铁渣回答。
“想听听我的意见吗？”老瞎眼微微一笑，卖了个关子。铁渣点了下头，接下来，老瞎眼缓缓分析到。
首先，在虫化能力中，越低级的能力对身体构造的改变越大，同时获得的提升也越多。由于铁渣是复合型进化者，所以才会觉得基础能力没用。假设两名拥有单一虫化能力的虫化者进行对决，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拥有基础能力的一方胜出。
相较而言，越高级的虫化能力和人类基因的结合度越高，但传奇级和史诗级的能力基本都是以辅助和增幅为主，不能直接参与战斗。因此，再战斗方面，基础级和稀有级的能力尤为重要。
其次，在基因链的稳定性上，钻石阵列能兼容六个能力，而更高级的“绝对壁垒”能兼容七个能力，最高级的“永恒不朽”则能兼容八个能力。虽然没有经过基因链稳定性的探测仪的检测，但可以初步判定，铁渣至少能容纳六个虫化能力。
老瞎眼建议，如果他还没有基础能力，就应该吸收一个，这样对提升整体的战力有很大帮助。
“我只能再吸收两个能力。”铁渣说道。他的倾向是飞翼和毒液，最好是船长的那种“食蚁蛛毒”。这样一来，他的兵蚁军团就拥有飞行能力和毒腺，能大幅度提高侦查效率和偷袭的成功率。
“嗯……”老瞎眼沉思了一会，点头说道：“先吸收飞翼吧，看具体情况再做下一步的打算。”说完，老瞎眼走近墙壁，摸索着金属抽屉上的铭牌。没过多久，老瞎眼摸到编号为“8795”的铭牌，接着向下摸索到拉环，将墙壁上的金属抽屉拉了出来。
只见那大/抽屉中躺着一具冰冻的男性尸体，年龄大约在二十岁左右。随后，老瞎眼招呼铁渣过来帮忙，将尸体取了出来。接着，两人走到通道的另一端，老瞎眼在金属墙上摸索了一会，开启了一道小门。
进门后是个小房间，中间有个金属圆盘。老瞎眼示意铁渣将尸体放在圆盘上，然后启动了加热开关。随着电闸的落下，数百道红光由天花板落下，照射在冰冷的尸体上，而小房间内也开始迅速升温。两人随即离开小房间，关上门在外面等着。
大约半小时后，两人再次回到小房间里。此时，金属圆盘上的尸体已解冻了，那血水顺着圆盘的缝隙流到了地底。老瞎眼上去检查了一番，然后关闭加热器，退出了小房间。老瞎眼走后，铁渣走上圆盘，半跪下来，然后伸出左手，放在了尸体上。
没过多久，无数条鲜红的细小血管从他的手腕中伸出来，犹如活物般，争先恐后地钻入尸体的血肉之中……
十多分钟后，铁渣嘴唇发白，脸色乌青，那额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浑身都在微微颤抖着，仿佛虚弱得随时都会倒下。又过了几分钟，一条接一条的小血管陆续缩回手腕中，随着它们的回归，铁渣的脸色逐渐变得红润起来。
待到小血管全部缩回体内后，铁渣站了起来。此时，他感到两块肩胛骨处传来一阵轻微的瘙痒，就像他以前发动刀锋节足的感觉一样。他迅速脱掉上衣，将背部裸露了出来。紧接着，他绷紧背部的肌肉，握紧双拳骤然发力！
随着他一声暴喝，背后的肩胛骨处朝下冲出四根细长的筒状物。只见那筒状物两长两短，呈现半透明状，上面布满了血丝和透明的粘液。冲出体外后，那筒状物分裂成无数条细小的翅脉，逐渐舒展开来。定眼看去，那翅脉和翅脉之间，是半透明状的薄膜。几秒钟后，筒状物呈扇形展开，形成了一长一短两对膜翅。
接着，两对膜翅以极高的频率震动起来。霎时间，一股巨大的风压卷席着整个房间。与此同时，铁渣缓缓离地，悬浮在半米的空中。由于这里过于狭窄，他很快就放弃了尝试，落回了地面。
走出小房间后，老瞎眼迎了上来，伸出大拇指说道：“年轻人，运气不错啊。”
“这是什么能力？”铁渣侧脸望着身后的膜翅，问道。
“蚁化飞翼。”老瞎眼回答。
“那确实不错。”铁渣伸手顺了顺薄薄的膜翅，说道。接着，他绷紧背肌用力一缩，那两对膜翅立即脱离身体，掉了下来。他已经试过了，膜翅不像他的刀锋节足，一旦展开就无法再收回体内。就目前而言，隐蔽性是第一的，所以生长周期较短的蚁化飞翼最符合他的需求。
膜翅脱落后，铁渣捡起来仔细端详了一番。只见那膜质的翅面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翅脉。这些翅脉就像骨架一样。对翅面起着支撑、加固的作用，还与飞行时翅的扭转运动有关。往往越坚韧的膜翅，翅脉就会越密集。相较于蝉类或蜂类，蚁类的翅脉较为稀少，不过相较于蚊类，却算得上密集了。此外，铁渣留意到，膜翅的边缘处布满了细小的尖刺，估计这是他刀锋节足带来的改变，就不知道他的蛉虫生命，是否也产生了影响。
十多分钟后，铁渣和老瞎眼回到地面的小屋中，并约好下次再来。因为基因掠夺会消耗大量体力，而且融合新能力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稳定期，所以他不能连续吸收能力。同时，这也是他身为虫化者的常识，连续吸收能力容易使变异基因和人类基因的序列发生紊乱，从而导致基因链的全面崩溃。
走出小屋，他看到小月正背着手，站在晨曦中轻轻摇摆着身体。
“走吧。”铁渣招了下手，随后带着她走进老街，按原路返还。两小时后，两人回到了城东的商店街。临分手前，铁渣轻轻拍了拍小月的肩膀，认真地说道：“今天事情，谢谢你了。”
“谢什么？”小月嫣然一笑，问道。
“没有你的信任，我们很可能会打起来。”说完，铁渣取出钱袋递了过去，接着说道，“朋友，这里有五十金，先拿去生活吧，或许……你应该换份工作了。”
小月没有接过钱袋，转而向后退了一步，侧脸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幽幽地说道：“我不能拿你的钱，也不会换工作，老街从不养没用的人，这是数百年来的规矩。”
“为什么不能换份工作？”铁渣指着不远处的枪械说道，“做导购员不好吗？”
小月回过头，静静地注视着他……
恍然间，她微微一笑，说道：“只要你付得起钱，她也会陪你睡觉，你可知道，风沙堡从来就没有无价的女人。”
“为什么？”铁渣不解地问道。
“为了活下去……”说完，小月朝他躬身行礼，然后转身离开了。
看着女孩纤细的身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铁渣深深地吸了口气，只感到胸口堵得慌。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
第三十二节 嫁祸
两人分开后，铁渣在商店街随便找了间小旅馆，住了进去。刚吸收完能力，他必须先睡一觉，让身体充分适应新的变异基因片段。而他之所以没有选择回营地，那是因为新能力“蚁化飞翼”还未稳定，他担心睡眠期间，膜翅会不受控制地长出来。
支付了五枚银币的房费后，铁渣来到二层的一间小客房。推门进去，房内十分狭小，只有五平方米左右的空间，除了靠墙的一张单人床、一张小圆桌、一张靠背木椅和一台老旧的电视机外，就别无他物了。这种廉价的旅馆，又被称之为“旅人宿舍”，特点是房间狭小、家具简单、价格便宜、没有独立的卫生间。他以前去砂城的时候，偶尔就会住上一两天。
锁好门，关紧窗，再检查了一遍插销，他便一头倒在小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这次他睡得很沉，没有做梦，也没有中途转醒。然而，在他沉睡期间，体内却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数以亿万计的老细胞逐渐死去，而新生的细胞则疯狂地吞噬着老细胞的残骸，逐步壮大自身。在细胞的新旧更替中，他浑身散发着高热，只见星星点点的湛蓝光芒溢出体表，在周身形成了淡淡的星云……
不知过了多久，五号沙漠的太阳升至当空，那午后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悄然洒在了狭小的房间里。时至银城时间晚上11点，赛特时间下午81点，铁渣悠悠醒来。睁开眼睛，他似乎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变了，变得更加明亮而清晰。此刻，浑身是说不出的舒畅，犹如重获新生般，体力和精神都恢复了巅峰的状态。
没过多久，他爬了起来，扭了扭脖子，然后穿上靴子，绑好鞋带，背起武器，离开了房间。结算完，他沿着大街一路向东，走上泊油路，回到了学院联盟的营区。
此时，距离他离开军团营地已经过了五十个小时，相当于银城世界的两天两夜。然而，当他刚走进营帐，王虎就迎了上来，说风沙堡警备处来了两位探员，要求见他。
铁渣不禁皱了皱眉头，越过王虎，快步向休息区。他才刚到这里没多久，和风沙堡警备处的人并没有任何交集，而对方却在此时找上门来，恐怕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在休息区里，铁渣见到了两名身着深蓝色制服，左胸佩戴着银色六角徽章的探员。
“你好，萨喳喳团长，我是维克探长，打扰了。”为首的那名中年男子起身说道。
铁渣点了下头，随即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问道：“维克探长，找我有事吗？”
“萨喳喳团长，事情是这样的……”维克探长停了停，继续说道，“二十个小时前，贵团的两位学员在风沙堡中遭到杀害，经初步尸检，他们身中数枪，最后被重型利器破开了头颅。”
听到这个消息，铁渣顿时一惊，坐直身体问道：“什么人干的？”
“这……我们听说，他们刚被你们解雇，是这样吗？”维克探长问道。
“嗯。”铁渣应了声。
“请问萨喳喳团长，他们犯了什么错误？”维克探长问道，然后转头看了眼身侧的同伴。后者随即拿出笔和小本子，作出记录的姿态。
“抱歉，这是狼族军团的内部事务，不方便公开。”铁渣淡淡地说道。按照世界议会的规定，当地守备队无权过问学院军团的事务，除非得到学院联盟高层的允许。
话音刚落，维克探长取出了一张手令，展示给萨喳喳看。定眼看去，这是一张授权书，大意是授权维克探长调查狼族军团两名前队员的谋杀案，而文书底部的签署人一项，赫然写着“莫拉·加里奥”。
铁渣眉头深锁地看着授权书，一股怒意油然升起。莫拉·加里奥的授权，是对学院团队**裸的背叛。
“很遗憾，我不受莫拉·加里奥的管辖。”铁渣收回目光，双手置于胸前，说道。
“萨喳喳团长，您可以联系中央银城军事学院的学生会，让他们和加里奥将军协商，但在此之前，这份授权书对你有效，你有义务配合我们调查该起事件。”
“是吗？”铁渣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问道。
“是的，我们已经获得加里奥将军的授权，必要的时候，风沙堡守备队将会配合我们的行动，直接开进学院联盟的营区……”维克探长威胁道。
刹那间，铁渣的瞳孔骤然一缩，加里奥将军的行为，不外乎釜底抽薪，落井下石。尽管感到愤恨，但他已经不是当年铁山镇的冲动少年了。于是，他很快就冷静下来，问道：“那么，我该如何配合你们？”
“跟我们走一趟吧，到警备处配合我们调查这起事件的始末。”维克团长站起来说道，“请放心，风沙堡警备处历来秉承公正的执法态度。”
铁渣点了下头，随后叫来王虎，将情况告知了他。没过多久，铁渣跟随两位探员走出营帐，坐上白蓝相间的警备处吉普车。就在这时，豪猪、火柴、拓跋三、马库斯带领全服武装、肩抗火箭炮的军团精英从两侧营帐中走出来。随着副团长王虎一声令下，他们纷纷跳上卡车，紧跟吉普车的后方。
“萨喳喳团长，你……你这是什么意思？”维克探长看着如狼似虎的陆战队员，神色紧张地问道。
“怎么了？”铁渣反问道。
“没……没必要吧……萨……”维克探长话还没说完，中间的大营帐里就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鸣声，硬生生地打断了他的话。下一刻，牧千鹤开着虎式机甲，带领机甲队冲了出来，随后排成两列，守在吉普车的两侧。
“走啊。”铁渣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
此时此刻，维克探长有点后悔接了这个案子。若不是爱德华·索锡极力请求，又反复强调萨喳喳团长没有靠山，他真不愿意面对学院联盟这些刺头团长。他甚至觉得，他就算能给对方定罪，说不定第二天，他就会被撕成碎片。
数分钟后，吉普车驶出学院联盟的营地，由于机甲不能进入市区，因此牧千鹤只送到泊油路，就带领机甲队返回了营地。而豪猪则带领四辆运兵车卡车继续跟在吉普车的后方。
半小时后，吉普车驶出泊油路，拐进城区，来到一座梯形的建筑物前。在维克探长的带领下，铁渣坐上电梯，来到一处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地盘，维克探长显得轻松了许多。他让同伴倒了三杯茶，开始了问话。
“萨喳喳团长，你来自哪里？”探长问道。
“战熊神庙。”“能否解释一下，赛特时间下午60点，您在哪里？”“旅馆，睡觉。”“有证人吗？”“旅馆前台的服务生。”“这名服务生一直跟着您吗？还是说，她只能证明您没有从旅馆的正门离开。”“嗯。”“还有其他证人吗？然后，您能否说明一下，为什么离开营地？”
铁渣想了想，说明真实原因肯定不行，一方面，冷库是虫化者的秘密，另一方面，说出来他就会暴露自己虫化者的身份。想着想着，他心念一动，说道：“去酒吧喝酒，找女孩。”
“哪间酒吧？”“大朗姆。”“东边商店街的酒吧吗？”“嗯”“有证人吗？”“有位女孩一直跟着我。”“她是酒吧女郎吗？”“可能是……”
“萨喳喳团长，我必须提醒您……”维克探长抬起头说道，“流莺不能作为证人，她们拿了钱，什么事情都肯干。”
“那就没办法了。”铁渣摊开双手说道。
“如果没有不在场证据，您可能会被视为嫌疑人之一。”维克探长说道。
“然后呢？”铁渣淡淡地问道。
“很遗憾，您可能会被暂时拘留，直到真相大白。”维克探长略显无奈地说道。接着，他端起纸杯，然后站了起来，一边走向办公室门口，一边说道，“您再想想，有什么新的情况，请随时通知我。”
“等等……”当维克探长快走到门口的时候，铁渣叫住了他，问道，“是谁指使你的？”前者停下脚步，回过头说道：“没有人。”
铁渣注视着中年的探长，冷冷地说道：“维克探长，我提醒你，别为了一只蚂蚁，得罪了一头狮子，这不值得。”维克探长没有再接话，只是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带着同伴离开了办公室。一声轻响过后，门被关上了，办公室里恢复了宁静。
铁渣拿起纸杯喝了口茶，心里盘算着如何摆脱目前的困境。他刚到这里来，唯一有冲突的就是爱德华·索锡。不难猜出，维克探长是受了前者的指使，才敢于这么难为他。否则，一名普通的风沙堡的探长，怎么可能冒着巨大的政治风险去扣押一名中央银城军事学院的团长？
此外，他估计那两名被害的队员，十有**就是爱德华杀的，因为爱德华确切地知道他们的登机时间，或许他们的飞行器就是爱德华安排的。不得不说，爱德华的这一手做得非常漂亮，简直就是一箭三雕。
其一，他萨喳喳将会是这起案件的最大嫌疑人，因为那两名队员和他有激烈的冲突，才会被他驱逐，因此他有杀害他们的动机；其二，爱德华可以借此打击狼族军团的士气，引起队员们的恐慌；其三，这起事件还可能引发狼族军团的内部矛盾，甚至直接引起团队核心层的动荡。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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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节 灵犀
“嘟嘟……嘟嘟……”寂静的办公室中，忽然响起了一阵细微的信息提示音。铁渣回过神来，摸出通讯器，打开了信息，上面写着：
[老大，我们都在楼下]
看着豪猪发来的信息，铁渣犹豫了片刻，回复道：[你们先回营地，等我消息]
数秒钟后，豪猪回了信息：[遵命]
收到信息后，铁渣走到窗沿，目送着楼下的车队离开。随后，他回到沙发上，继续思考刚才的问题。就目前的情况看来，他已经被软禁了。他相信，此刻办公室的门外，肯定站着数名全副武装的守卫。而维克探长之所以没有解除他的武装，也没有收走他的通讯器，是因为还没有摸清他的底细，不知道他背后有没有足够分量的靠山。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地拿起通讯器看了眼。他很清楚，只要拨通沐雨铃兰的语音，他马上就能离开这里。可是，他一想到自己要靠女人才能立足于这个世界，就郁闷得无以复加，根本无法做出这样的选择。然而，对于目前的困境，他又想不出任何办法。这是个权势的世界，那些有权有势的人，能将他这种没有权势的人玩弄于掌骨之间，找不到任何出路。再这样下去，对方一旦明确他没有足够背/景，就会用更加残酷的手段对付他。到了那时候，他就只有依靠自身的力量杀出一条血路。只不过，他究竟能对付多少人？
“嘟嘟……嘟嘟……”就在他心烦意乱的时候，如心有灵犀般，那手中的通讯器忽然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是个陌生的号码。接通语音后，听筒的那边传来了一个清冷而温和的嗓音。
“萨喳喳同学，晚上好。”
听到这熟悉的嗓音，他顿时精神一振，心情激动得难以言喻，以至于他呆滞了好几秒钟，才应了声：“嗯。”
“准备休息了吗？”“嗯。”“躺床上没？”“嗯。”“旁边还有其他人吗？”“没……”
“好吧。”那边安静了一小会，接着又问道，“少年，需要月神的摇篮曲吗？”
“不用。”铁渣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萨喳喳同学，据我所知，那些拒绝诸神馈赠的人，通常会遭到神罚，比方说……被夹在某棵树的树丫上。”那边语气冰冷地威胁道。
“神罚是什么？我听不懂，但据我所知，那些嚣张的人，通常会被……”他拉长声音，轻描淡写地回敬了一句。
“你敢！”那边慌忙打断他。
“不敢……”铁渣诚恳地回答。这沐雨铃兰可不比沐雨琴心，得罪她的后果很严重，不仅脸皮薄、心眼小，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打不过她……
接着，那边沉默了片刻，随后又问道：“你刚到五号沙漠，一切都顺利吗？”
“嗯。”铁渣回答。
“注意安全，遇到烦心的事，记得和铃兰商量。”“嗯。”“找个时间回来，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嗯？什么好消息？”铁渣好奇地问道。
“等你回来再说。”那边轻轻一笑，诱惑道。听着她温润的声线，他真想马上飞回去，一刻也不想停留。可是，他身为团队的领袖，必须先将眼下的问题解决，等一切都安顿好后，才能飞回去。
“好。”铁渣回答。
“小雨想你了，快回来。”“嗯。”
“还有啊，方才我在客厅里，看见小晴呆呆的，你说……她在想些什么呢？”“呃……”“萨喳喳同学，有空请联系她。”“好……”
挂断通讯后，铁渣深深地吸了口气，内心又开始挣扎起来。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感到一股浓浓的倦意，仿佛浑身的骨头都软了。他不禁问自己，他现在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谁？
是啊，为了谁？
为了科赞吗？可科赞希望他好好活着，组建自己的家庭，等待时机的来临。
为了虫化者？虽然他也是虫化者，可是，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只是个小人物，在世界的边缘挣扎求存，几名小贵族就能欺负他了。要不然，他怎么会被困在这里，面临着不公正的指控？他自身都难保，还能管得了谁？
难道，是为了辉煌的信仰？
这似乎更遥远了……
许久过后，他收起思绪，回到了原点，继续思考当前的问题。若是不借助沐雨铃兰的力量，他该如何摆脱困境。然而，他绞尽脑汁地想了大半个小时，却丝毫没有进展。
愁眉不展之际，他拿起通讯器，登陆了学院联盟的网页，正准备查询团队权利的相关资料。可就在这时，他忽然眼前一亮，在页面中最显眼的位置上看到一条公告。
[提尔要塞招募学院联盟军团协同防守]
[要塞最高负责人：伊娃·格林]
[提尔要塞已划入圣殿公主的私人属地，驻守该地的黎明远征军即将全面撤离，现招募八个学院联盟军团协同防守、共同发展，有意者请向csum学生会会长助理伊娃·格林递交相关申请]
[注：前三名申请成功的团队将获得额外的补助金，军团长们，快点来应征吧！]
在公告下方找到伊娃·格林的官方通讯号码，他抬手看了下表，现在是银城时间晚上3点，赛特时间下午85点。这个时候，伊娃·格林可能还在睡觉。至少要等五个半小时候后，她才会抵达学生会大楼，进入工作状态。
“咔嚓。”思绪之间，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了，维克探长带着几名手下走了进来。
“萨喳喳团长，您想到什么线索了吗？”维克探长表情木纳地问道。
“暂时没有。”铁渣回答。
“如果有什么最新的线索，请及时通知我，我就在外面。”说完，维克探长便带着手下退了出去。离开办公室后，他朝前走了一段，拐进一条走道，来到一间大门前。他整了整衣装，推门走了进去。这是一间大型会议室，中间摆着椭圆形的会议桌。此刻，会议桌旁坐着一位身着警备制服、体型肥胖、叼着大雪茄的中年男子。
“情况怎么样了？”中年男子拿开雪茄，侧脸问道。
“部长，他什么都没说。”维克探长站在中年男子身旁，毕恭毕敬地回答。
“等会撤掉他的武装，带到审讯室去，看他还说不说。”中年男子眼睛一眯，恶狠狠地道。
“会不会太早了？现在是银城时间深夜四点，就算他有靠山，也不可能马上联系。”维克探长小声建议道。
“嗯……”中年男子沉吟一会，说道，“你说得有道理，那就再等等。”
时至银城时间早上八点，在中央银城军事学院花园大街的一栋独立别墅里，学生会会长助理伊娃·格林正悠悠醒来。她缓缓地睁开眼睛，逐渐适应了透过薄纱，洒在洁白被单上的晨曦。接着，她从被窝里伸出修长的手，撑着的弹性十足的床垫坐了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拿起床头柜上的小铃铛，轻轻摇晃起来。
“叮铃铃铃……叮铃铃铃……”
随着铃铛声的响起，老管家推着小餐车走进卧室，为她送来了精致而健康的早餐。吃了两片煎培根，一份牛奶煮鸡蛋，一片牛油小麦面包和一块小蛋糕，她下了床。经过一番洗漱，她换上奶白色的束腰长裙，披上短披肩，穿上鎏金高跟鞋，走出了别墅。随后，她坐上早就等候在门前的专车，来到了学生会大楼。
“格林助理，早上好。”“格林女士，早上好。”“早上好。”走进大门的时候，守卫们纷纷朝她敬礼，问候道。她逐一颔首致意，然后坐上电梯，来到最顶层的办公室。
此时，秘书长助理的办公室大门已经打开了，而副会长助理的办公室大门却还关闭着。青蛇神庙的黎冰向来早起，每天都会提早半小时回到办公室，而祈雨神殿的沐雨琴心则经常睡懒觉，通常十点以后才会到这里来。
望着琴助理办公室紧闭的大门，伊娃·格林微微一笑，走到位于通道中间的办公室，推门走了进去。
“格林助理，早上好。”回到办公室，女秘书迎了上来，朝她颔首问候道。
“早上好。”伊娃·格林颔首回礼。接着，女秘书向她汇报道：“有位学院联盟的军团长，从今天早上八点开始，就一直请求和您通话。”
“他叫什么？”“萨喳喳。”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伊娃·格林微微一怔，随后嘴角弯起了弧度，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说道：“联系他。”
“是。”女秘书颔首退下。
没过多久，伊娃·格林在宽大的雪山牛皮沙发上联通了萨喳喳团长的语音。
“你好，格林助理，我是csum的萨喳喳团长。”那边传来一个年轻的、略带磁性男性声音。
“你好，萨喳喳团长……”刚叫出这个名字，她就想起沐雨琴心给对方改名时的表情，顿时忍俊不禁，连忙捂住通讯器的话筒，“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你好，能听见吗？”那边等了好几秒，没听到她的下文，就出声问道。
“嗯，能听见，您请说。”伊娃·格林忍住笑意，说道。
第三十四节 委任
“我想前往提尔要塞驻防，可以吗？”铁渣问道。
“你们有多少人？”伊娃格林问道。
“学院陆战队五十四人，机甲十五台，后勤队八十人。”铁渣回答。对方思考了一会，说武装人数达到要求了，让他稍后将军团资料、人员名单以及应征申请书发送到她的邮箱。
铁渣应了声“好”，接着又问道：“你是要塞的最高负责人吗？”得到伊娃·格林的肯定答复后，他迟疑了一小会，问道：“请问……圣殿公主会亲自到场吗？”
听到这个问题，伊娃·格林顿时抿嘴一笑，拉长声音说道：“可能会……也可能不会……”虽然她这么说，但实际上，她是在逗他玩。圣殿公主是万金之躯，个人的安危涉及到圣殿的未来，必然不会以身涉险，无缘无故跑到前线去。就算想来，估计也来不了。
“啊？”铁渣不禁皱了下眉头。一时间，伊娃·格林模棱两可的答案，使他陷入了犹豫之中。从公告上可以看出，提尔要塞是尤歌·隆巴尔的私人属地。如果她亲自到场，那他就不能去了。
“萨喳喳团长，您是公主殿下忠实的追随者吗？”伊娃·格林饶有兴致地问道，
“是的。”铁渣诚恳地回答。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说不是。
“这样啊……”伊娃·格林略有所思地说道，“要不，我代你向公主殿下请求，让她亲自检阅你的军团。”
“不……不用。”刚拒绝完，铁渣就感到有些不妥，连忙解释道，“我只是个小人物，不敢打扰公主殿下。”
“不敢吗？”“是的。”“没关系，公主殿下历来亲和，您是她的追随者，她一定会感到很高兴的。”“我只是个小人物……”“不用担心，公主殿下欣赏有能力的人，不会因为你的社会地位而另眼相看。”
“我没……”铁渣话说到一半，就硬生生地止住了。他原本想说“我没有能力”，但转念一想，“没能力”还想应征提尔要塞的驻防，简直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他搜肠刮肚地想了好一会，说道，“现在的我，就像一把未经打磨的宝剑，既不够锋利，也不够闪亮，我想以最好的姿态出现在公主面前，到了那时候，我将不会辜负她赐予我的荣耀。”
“真会说话。”伊娃格林称赞道。
“呃……”“好吧，还有其他事情吗？”“我遇到了一些麻烦。”“嗯~请说。”
接下来，铁渣将事情的始末，从刚开始的冲突，到中间的矛盾，再到目前的困境，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伊娃·格林。后者听完他的叙述，思考了一小会，然后说了句“等等”，就挂断了通讯。
大约十五分钟后，维克探长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他先朝铁渣躬身行礼，表示歉意，然后说他们误会了，事情已经水落石出，真凶也已经落网了。而铁渣却摆了摆手，表示对案情没有兴趣。接着，维克探长走在前面引路，将铁渣带出了风沙堡守备队的大楼，然后亲自开车将他送回了狼族军团的营区。
片刻之后，铁渣在休息区里叫来秦可儿，让她把狼族军团的人员名单、武器设备清单等资料发送一份到csum学生会会长助理的邮箱里。
时至银城时间中午2点，赛特时间傍晚96点，伊娃·格林发来了正式的征召手续和提尔要塞的坐标点，以及5000金币的预付军费和最新命令。按照她的要求，狼族军团最迟要在银城时间dr3713-01-19之前抵达提尔要塞，接替当地的黎明远征军。
接到正式命令后，铁渣立即摊开军事地图，召集团队的核心层讨论行动方案。白小云换算了一下时间，银城时间dr3713-01-19，也就说，狼族军团必须在大约280个小时内开进提尔要塞。
从地图上看，提尔要塞位于风沙堡西北面的1200km处，是卫星信号覆盖区的边缘地带。由于五号沙漠的地形平坦，所以时间还算宽裕。只需要两天两夜就能抵达目的地。但以目前的时间点来看，五号沙漠马上就要进入漫漫长夜了。考虑到沿途的安全问题，他们必须等到天亮才出发。
安排好行程后，狼族军团的全体成员开始整理物资，检查军械，做好出发的准备。在接下来的数小时里，为了避免节外生枝，铁渣老实地待在营帐里，没有到处走。
可到了五号沙漠的上半夜，赛特时间凌晨8点的时候，他实在有些坐不住了，就背上武器，准备前往城东的商店街逛逛。然而，就在他刚要离开休息区的时候，秦可儿和牧千鹤就一左一右地缠了上来。
“团长大人~这么晚了~去哪玩呀~带上我们呗~”“团长大人~这里的酒吧女郎可不能随便碰~万一染上什么病~我们可怎么办呀~”“是啊~团长若是一病不起~以后谁给我们发工资呀~”“是嘛~要玩就在这里玩嘛~你看可儿这小骚样~可不比那些酒吧女郎差~”“你……”“哟~千鹤说错了吗？”
在两女的软磨硬泡下，铁渣只好打消了出去念头。随后，秦可儿拿来一副扑克牌，说要玩“二打一”。所谓的“二打一”，又名“斗/地主”，是远东人在远古时期流传下来的玩法，至今已有数千年的历史。
“不赌钱就玩。”牧千鹤强调道。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每次和秦可儿玩牌都是输多赢少，坏了心情又挨宰，一点意思都没有。
“不赌钱不好玩啊~”接着，秦可儿转头望着团长，信誓旦旦地说道，“可儿听团长大人的，团长大人说怎么玩就怎么玩。”
“赌一点吧。”铁渣说道。虽然他不热忱于赌博，但他从小在铁山镇的街头耳染目睹，深知玩牌没有彩头，便索然无味，还不如不玩。
牧千鹤刚想表示抗议，可眼角的余光却瞄到秦可儿正朝她挑眉弄眼，暗示要和她一起宰萨喳喳团长。有了强力盟友的支持，情况自然有所不同。于是，她欣然接受了这项提议。
接下来，三人围着茶几玩起了牌。而牌局刚开始的时候，秦可儿就和牧千鹤一起针对铁渣，做对家的时候不用说，做队友的时候就给他使拌、出错牌。可打着打着，她们发现铁渣太狡猾了，和平日里呆愣的模样大相庭径。打了十多盘，竟然没输没赢。发现团长不好欺负后，秦可儿当机立断，抛弃了她的队友，转而和铁渣一起对付牧千鹤……
“你们……我不玩了……”没过多久，牧千鹤在两人的围攻下，输得一塌糊涂。十盘不到，就输一枚金币出去。
“别嘛~说不定~待会就赢回来了~”秦可儿劝道。
“嗯。”铁渣轻描淡写地附和道。
“你们……你们太坏了……”再打了十来盘，牧千鹤又输一枚金币出去。她索性把牌一丢，不玩了。
“来嘛来嘛~可儿送你两枚银币~好不好~”秦可儿一边说，一边推了两枚银币过去。
“嗯。”铁渣点了下头，也推了两枚银币过去。
“狗男女，狼狈为奸！”七盘过后，牧千鹤再次输了一枚金币出去，终于爆发了。
“好嘛好嘛~不玩就不玩嘛~”秦可儿笑嘻嘻地安慰道。
牌局结束后，铁渣心情不错，开了一支李奇·xo，和两女喝了起来。就这样，在两女的陪伴下，时间飞快地流逝着……
正所谓快乐不知时日过，眨眼之间就到了出发的前夕。可就在这时，铁渣收到了一条非常坏的消息。他得知爱德华·索锡和其他三名小贵族正在收拾营地、装载物资，准备前往提尔要塞驻防。
听到这个消息，他顿时郁闷得直想吐血，随即拨通了伊娃·格林的语音，向她表示抗议。而后者却耐心地解释道，爱德华·索锡和其他三名小贵族早在他之前就递交了申请，完成了征召手续。身为学生会干部，她不能出尔反尔。
“我和爱德华·索锡的矛盾很深，不利于提尔要塞的防守。”铁渣如实说道。
“那你告诉我，我该如何处理？”伊娃·格林将皮球踢了回来。
“要不……我就不去提尔要塞了，你安排其它任务给我。”铁渣建议道。
“我们的任务都在提尔要塞附近。”伊娃·格林回答。
“要不……我们终止这份征召合同，不过，钱要晚点才能退还给你。”这时，荒野的狼终于露出了铁山镇恶霸的本色，准备赖皮了。
“不行！”伊娃·格林沉声拒绝道。
“说真的，我没办法和爱德华·索锡共事，说不定到时候我们会打起来。”铁渣威胁道。
“嗯……”伊娃·格林思考了一会，说道，“我任命你为提尔要塞的临时负责人，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是最高指挥官。”她相信手帕交的目光，更相信圣殿公主和幸福女神的目光。而且，她心里盘算着，万一哪天公主殿下发现她和沐雨琴心的小动作，引发雷霆震怒，她还能央求铁渣为她说情。
“什么！负责人？你在开玩笑吗？”铁渣大吃一惊。他怎么也想不到，素未谋面的伊娃·格林，竟然将如此重要的职务委任于他，简直就像儿戏。
第三十五节 飞翔
“很抱歉，我从不开玩笑。”伊娃·格林认真地说道，“从现在起，你就是提尔要塞的临时负责人，稍后我就会将正式的任命文书发到狼族军团的邮箱。”
“我不是什么大人物，又不是银城贵族，爱德华·索锡若是不听我指挥，那我该怎么办？”铁渣问道。
“他不敢。”伊娃·格林淡淡地说道，像是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凭什么？”铁渣追问道。
“请你记住，提尔要塞是公主殿下的私人领地，代表着圣殿和黄金大三角以及大西洋城的威严，爱德华·索锡即使和你有矛盾，也不敢公然藐视要塞指挥官的权威。”
“为什么是我？数小时前我们还是陌生人，我们甚至还没见过面，而现在你却任命我为要塞指挥官，那你凭什么相信我？若是不说清楚，我是不会接受任命的。”铁渣眉头深锁，认真地问道。他似乎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只感觉背脊凉飕飕的……
“因为您是公主殿下忠实的追随者啊~”伊娃·格林天真地回答。
“据我所知，公主的追随者满大街都是……”铁渣提醒道。
“噢~真的吗？”格林助理轻描淡写地问道。
“嗯。”铁渣点头说道。
面对他的质疑，伊娃·格林想了好一会，说道：“在上个月黑暗丛林的战争中，萨喳喳团长临危受命，带领狼族军团奇袭深渊蚁后，为整场战争奠定了胜利的基础，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为了表彰他卓越的战功，学院联盟将授予他银色勋章，虽然现在还没有正式颁发，但作为学生会干部，我们已经知晓此事。”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然后加强语气说道，“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呃……可是……”铁渣不禁抓了抓头发。
“我相信你。”“我没有经验……”“我相信你。”“可我从未……”“什么都别说了，我相信你。”伊娃·格林蛮不讲理地说道。
铁渣顿时无语了，要知道，一位态度谦和、言辞谨慎、一本正经的女生，突然说变就变，给他所带来的困扰有多大。就好比上一刻还是万里晴空、鸟语花香，下一刻就乌云密布，瓢盆大雨浇头盖脸。
接下来，经过一番简单的讨论，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通讯结束后，铁渣放下通讯器，双手交叉于胸前，躺靠在沙发上发起了呆。期间，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感到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十分钟前，他还在头痛着，该如何应对爱德华·索锡的敌意，而十分钟后，他居然摇身一变，成了对方的顶头上司，这下该轮到别人头痛了。
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伊娃·格林为什么会对他另眼相看。不仅如此，还对他委以重任，直接就将提尔要塞的最高指挥权交给他，简直就不科学。恍然间，他不禁想起小时候在铁山镇的酒吧里听过的故事。
从前有个老头儿和他的老太婆，住在铁山镇的里街；他们住在一所破旧的铁皮棚里，整整有三十又三年。老头儿捡垃圾，老太婆也捡垃圾。有一次，老头儿到银城下捡垃圾，却捡到了一条不平常的鱼——金鱼。
以前他没见过鱼，所以他不会产生“为什么能在垃圾堆里捡到活着的鱼？而且还是金鱼……”诸如此类的疑问，反正就是一个故事而已。
原本，老头打算将金鱼带回去炖汤喝，可那金鱼居然会说人话，而且还是条母鱼……
她可怜巴巴地央求老头放了她，那老头一时心软，就将她放回了垃圾堆。再到后来，那条金鱼回来报恩，送了老头很多金币、漂亮房子和一大堆美女……
这个故事名叫“捡垃圾的老头和金鱼的故事”，一直流传于铁山镇的酒吧中。铁渣从小到大，至少听了不下于二十个版本。不过故事大同小异，区别只在于金鱼报恩的细节，比如说：“她送来了一卡车的美女。”“她送来了十卡车的美女。”“她送来了一百卡车的……”“那金鱼幻化人形，半夜来到老头的铁皮棚，当时老太婆睡得很沉……”“老头刚捡到她的时候就来了一发……”
铁渣想了又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到底什么时候捡了一条名为“伊娃·格林”的金鱼然后又放走了。不过，既然他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这是他的一贯作风。
于是，他很快就适应了他的新身份——提尔要塞的临时负责人。接着，他在休息区里召集了狼族军团的十一名核心层，将这个不知是好还是坏的消息告诉了他们。霎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老大，你确定你没有听错吗？”白小云口瞪目呆地问道。
“难道伊娃也被你……”牧千鹤失神地呢喃道。正因为她和格林助理是好朋友，十分了解对方的性格，才会如此的震惊。她未曾听说，伊娃和萨喳喳团长之间有过什么交集。如果真要说有，也就是上次送生日礼物的时候，她将他当成秦可儿的趣事提过一次。
而会议结束的一小时后，在风沙堡学院联盟营地的休息中心里，少将莫拉·加里奥收到了一份通知函。
[中央银城军事学院学生会会长助理，提尔要塞负责人伊娃·格林正式任命中央银城军事学院学员萨喳喳为提尔要塞临时负责人，请各方给予合法的便利，特此通知]
莫拉·加里奥瞪大眼睛，一字一句地看完了信函，随即派遣传令兵，将爱德华·索锡叫了过来。
“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得罪他了。”莫拉·加里奥将通知函拍在桌上，郑重其事地说道。
爱德华·索锡拿起信函看了一会，顿时冷汗直冒，颤声问道：“该不会是……弄错了吧？”
“你自己想吧。”说完，莫拉·加里奥不耐烦地抬手一甩，示意爱德华·索锡离开。后者见状，连忙躬身行礼，退了出去。等爱德华·索锡走远后，莫拉·加里奥翻阅了一下团队资料，然后拿起通讯器，拨打了狼族军团后勤官秦可儿的语音通讯……
时至出发前的一小时，秦可儿找到在吉普车上假寐的铁渣，向他汇报，刚才在结算的时候，加里奥将军以“近期盗匪猖獗，且军团驻扎时间过短”为由，免除了狼族军团30个学分的营地租赁费。
听到这个消息，铁渣沉思了片刻，随后从吉普车的尾箱里取出一支李奇·xo，让秦可儿和牧千鹤给莫拉·加里奥送去。既然对方伸来橄榄枝，他也没必要再纠结之前的矛盾了。毕竟树敌太多，不符合他当前的利益。
一小时后……
当旭日初升，淡金色的阳光洒满赤色大地的时候，在燃油发动机的轰鸣声中，狼族军团的十余辆后八**卡车开出了学院联盟的营地。紧接着，它们一辆接一辆地驶上泊油路，朝风沙堡的西北面开去。
大半小时后，车队驶出城门，进入了一望无际的戈壁滩。
五号沙漠的地形开阔而平坦，土质偏红，气候偏向于干燥，大多数地方都呈现半沙化的状态。红色的粉尘，块状的砂砾以及一撮撮野草，还有随处可见的大石块，构成了这个灼热而荒凉的世界。
当车辆行驶在铺满砂砾的硬土地上时，那车轮所带起的沙尘宛如滚滚巨浪，眨眼之间就已遮天盖日，伸手不见五指。
远离风沙堡后，铁渣走下吉普车，跨上久违的红色彗星。
“爱丽丝，动力全开。”铁渣沉声命令道。那车头的扬声器中，立即传来了少女的机械合成声。
[遵命，我的队长]
话音刚落之际，红色机车的十二个喷气囊同时启动，猛烈地喷出高压气体。顷刻之间，一圈圈的气浪翻涌而出，卷席着红色尘土，层层叠叠地向外扩散。只见以机车为圆心的数米范围内飞沙走石，地面上砂砾纷纷向外滚动。
就在这时，铁渣用力一拧，“汹……”的一声巨响，橙红的火焰从机车的尾部喷射而出。
刹那之间，红色彗星就像一支离弦的箭，带着细密破空之声，扬起漫天的尘土，飞向了天与地的交界处……
（卷八，完）
ps：清明时节雨纷纷，诸位读者朋友踏青祭祖时，注意雨天地面湿滑，最好穿雨鞋或不易滑倒的鞋子。
第一节 要塞
橙红的天空万里无云，一只沙雀懒洋洋地扑动着翅膀，慢慢悠悠地朝天边飞去。此时，逐渐西沉的太阳依然焦烤着赤红的大地，偶尔吹来一阵温热的小旋风，在地上打了个转，卷起少量的枯草和浅红色尘埃向空中散去。
在沙雀的视网膜中，五号沙漠的地表呈现浅红色，而部分凸起的、呈现灰绿色的地方，则是一撮撮球状的草堆。放眼望去，地表的植被非常稀疏，仿佛随时都会消亡般。可是，亿万年过去了，它们依然倔强地生长在这片干燥的红土地上，那分布的密度千年万载、恒古不变。
对绝大多数植物而言，五号沙漠的生存环境极端恶劣。一方面是缺水，这里一年到头都是旱季，下雨的次数屈指可数；另一方面是日晒时间过长，白天将近六十个小时；还有就是昼夜温差过大，白天炎热，晚上寒冷。
虽然环境如此恶劣，但还是有些植物能生存在这里。五号沙漠的植被主要有六种，分别是荒原野草、沙梨、沧海细叶桑、冥河蒲公英、死海白杨、天地树。这六种植物虽然形态各异，却有个共同的特征，就是根茎特别发达。那天地树的根须甚至能深入到数千米的地底，直接汲取地下水。
就在这时，沙雀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座钢铁城堡。只见它黑色的小眼睛滴溜一转，收起翅膀降了下去。片刻之后，它飞向一棵孤零零的死海白杨，最后落在了一根光秃秃的细树枝上，远远地望着前方的城堡。接着，它用小爪子理了理羽毛，“扑通扑通”地扇动了两下翅膀，仿佛在做热身运动。而前方的人类城堡就是它的目标，那里面有不少食物，运气好的话，它还能找到一些动物的骸骨，在骨头的缝隙间找到一点碎肉。
过了一会，沙雀的小爪子用力一蹬，扑动着翅膀飞向了城堡。从上空看去，那城堡呈椭圆形，外围是高大的城墙，中间是一座梯形的建筑物。仔细看去，那城墙上每隔数米就有个正方形的平台，每个平台上都安放着两座火神炮。而中间的建筑物则开满了密密麻麻的射击孔。再往上看去，建筑物的顶部是个大平台，而大平台的正中安放着一门巨炮，那炮管的直径足有一米多长。这是一门120cm口径的超重型迫击炮，名为“熔岩巨兽”。它是人类目前最大口径的火炮，同时也是最大的范围杀伤武器。
此时，城堡里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只见上百名身着白色“圣光”动力甲的圣殿骑士分布于城堡的各处，正指挥着大批身着蓝色工作服的后勤人员搬运各种物资、设备、器械。
没过多久，沙雀飞至城堡的上空，转动着小眼睛，在地面上扫来扫去，寻找着人类丢弃的食物。然而，它在空中盘旋了好一会，却没发现任何食物的踪影。今天的运气糟透了，它失望地发出一声啼鸣，再次盘旋了一周。可就在它飞近城墙，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那小小的视网膜中闪过了一堆谷物。它迅速四处张望，确定安全后，飞过去吃了起来。
与此同时，在它视线的死角处，一位身着白色“烈日”动力甲的中年大汉正双手抱胸地注视着它。这名中年大汉体型魁梧，浓眉小眼，一张标准扑克脸。他叫阿诺德，是一名五阶的灵能者，今年四十八岁，来自北荒大陆的十七号银城。
十七号银城又名紫荆城，是黄金大公治下，隆巴尔家族的领地，而他则是多年服务于隆巴尔家的老兵。他现任公主卫队第六小队的队长，带领十二名灵能战士以及二十四名灵能士兵驻守于提尔要塞。在临时负责人到来之前，他就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
然而，他并不擅长大规模的指挥，这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此刻他亲自到城墙上巡逻，等候临时负责人的到来，尽早将这块烫手的热山芋丢出去。
听格林助理说，这位新上任的临时负责人在黑暗丛林的战争中仅带着几名属下就敢突袭位于地底的蚁后，并为整场战争奠定了胜利的基础，最后获得了学院联盟的银色勋章。虽然他还没见过新上任的长官，但他喜欢这种有勇有谋，愿意和士兵们冲在最前线的指挥者。
他一直认为自己就是个傻大兵，唯一能做好的事情就是听从长官的命令。所以，他需要一位真正有能力的好上司。作为一名士兵，他不怕死，但他怕死得毫无价值。所幸的是，无论他服役于隆巴尔家的近卫队，还是服役于三小姐的公主卫队，都拥有良好的晋升体系和严谨的考核制度，能剔除大部分能力平庸、道德底线较低的军官。
看着小沙雀欢快地吃着谷物，他想起了家里的小女儿，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慈爱的笑容。大约十来分钟后，小沙雀吃饱了，那小爪子一蹬，展翅飞走了。接着，他从暗处走了出来，目送着小沙雀飞向天际……
回头的时候，他忽然发现东南面起了一片烟尘，随即端起望远镜，仔细观望起来。看着漆涂在卡车车篷上的灰色狼头，他很快就得出结论，格林助理所说的狼族军团到了。放下望远镜后，他迅速拿起对讲机，下达了命令：“全体成员听命，立即前往要塞大门列队，迎接我们的新长官。”
“阿诺德大叔，新来的长官叫什么名字，大伙都还不知道呢。”“是啊，他是哪里人啊？是不是我们北荒的？”“他什么爵位？”“至少是个子爵吧？”一时间，对讲机里传出队员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声。
“我们都是士兵，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阿诺德沉声说道，“作为士兵，议论新上任的长官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是。”“大叔说得对。”“好吧，大伙都别问了。”“走了走了。”
接着，阿诺德整了整衣装，稳步走下城墙。期间，他腰间的对讲机又响了起来：“队长，黎明远征军的卡车堵在门口，我们没法列队。”
“让他们马上开走。”“我已经说了，他们不肯。”“你告诉他们，要塞新上任的长官是格林助理亲自任命的。”“好。”
等阿诺德走出要塞大门的时候，那些堵在门口的卡车已经全部开走了。随后，在他的指挥下，公主卫队第六小队的三十六名队员排成两列，站在门口的两侧，迎接狼族军团的到来。
大约半刻钟后，远方的地平线上飞来一辆红色机车。没过多久，那机车带着滚滚烟尘呼啸而至，停在了队列的前方。定眼望去，只见那机车上端坐着一位年轻人。或许是因为五号沙漠的阳光过于耀眼，这位年轻人此刻戴着宽大墨镜，那深色镜片完全遮住了他的相貌。
“我是萨喳喳，提尔要塞的临时负责人。”停稳车后，年轻人高声说道。
阿诺德随即走出队列，一路小跑着来到年轻人面前，用力一顿脚，“啪”的一声，立正行军礼，然后大声说道：“公主卫队第六小队队长阿诺德，向你报道。”
“嗯。”铁渣点了下头。
“报告长官，公主卫队第六小队全体成员已到齐，随时接收长官的检阅。”阿诺德大声说道。
“嗯。”说完，铁渣就下了车，有模有样地来回走了一趟，象征性地检阅了第六小队的成员。在来的路上，伊娃·格林就告诉他，这支常驻于提尔要塞的小队将会直接受命于他。
检视了一圈，这支小队连同队长阿诺德在内共有三十七人。其中一人穿着第二代灵能动力甲“烈日”，十二人穿着第一代灵能动力甲“圣光”，其余二十四人则分别装配了各种灵能枪械。
大多数情况下，初阶灵能者的灵力较为稀薄，不具备驱动灵能动力甲的能力，因此只能使用消耗较低的灵能武器。由于这类灵能者不能穿着动力甲，所以他们通常被称之为“灵能士兵”或是“灵能陆战队”。
灵能士兵和灵能战士之间有着本质的区别，前者相较于普通人类士兵的优势并不明显，唯一的好处是灵能武器的威力较大，而且弹药也相对便宜。只不过，灵能士兵有机会进阶，而普通士兵则没有。一旦进阶成功，他们就能穿着第一代灵能动力甲，成为灵能战士。到了这时候，灵能者对于普通人类或是其他类型进化者的优势就充分体现出来了。他们一个个宛如身披金甲，腾云驾雾的神兵，为世间带来毁灭与救赎。
大约一小时后，狼族军团的运输车队拖着滚滚烟尘，顺利抵达了提尔要塞。其后，他们在阿诺德的安排下，一辆辆地驶入了要塞。
此时，营地中的黎明远征军还未完全撤离，正熙熙攘攘地搬运着物资。或许是出于对格林助理的尊重，在狼族军团车辆经过的时候，他们纷纷停下手头上的事情，让出了道路。
片刻之后，十余辆后八**卡车鱼贯而入，停在了一块空地上。接着，阿诺德安排了三名后勤官带领狼族军团的众人入驻要塞。安排妥当后，他就带着新上任的年轻长官，以及长官的两名女性属下，走进了位于提尔要塞正中心的梯形堡垒。
第二节 魔族
这座梯形堡垒共有五层，其中首层最大，顶层最小。首层的一半的空间作为物资仓库和机甲维修厂，而另一半则作为士兵们的宿舍区。
铁渣在阿诺德的陪同下，带着秦可儿、牧千鹤走进宿舍区。站在入口望去，这里没有分隔房间，只见那诺大的空间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张张三层的架子床。而每张架子床旁边都放着三个储物柜、三张小书桌和三张四脚凳。此时，大多数士兵都出外执勤了，宿舍区里显得很空旷，只有零零落落的十几个人留在这里。他们有的躺在床上休息，有的坐在书桌前写写画画，有的坐在床沿发呆……
参观完宿舍区，四人走上堡垒正中的双股楼梯，来到了二层。只见这里四处都是狭长的通道，向内望去，那通道的两侧是一扇扇金属门。阿诺德随即介绍道，这里是底层军官和灵能战士的宿舍区。在通道里走了一圈，大部分房门都紧闭着。阿诺德说，这里原本住着很多黎明远征军的圣殿骑士，现在他们都撤离了，空出了许多地方。
随后，四人来到堡垒的三层。这里是提尔要塞的休息区，装修很别致，那餐桌和餐椅都是原木制的，有几分酒吧的氛围。除了桌椅外，这里还有桌球台、复古风的原木制音箱、飞镖圆盘、弹子游戏机等娱乐设施。此时休息区里有不少人，有些在吃东西，有些在玩牌，还有些围着弹子游戏机在大呼小叫。
当牧千鹤和秦可儿走过的时候，众人纷纷侧目，望了过来。然而，当他们看见阿诺德后，立即将目光移向了别处。毕竟这里是一线战区，过于轻佻的举动可能会招致严厉的训斥。
离开休息区后，铁渣等人来到了四层。阿诺德说，这里有九间大套房和一间办公室，是提尔要塞负责人的办公场所和贵宾们的休息区。目前贵宾区里住了三个人，分别是要塞的政官丹尼尔和两名矿业投资商。由于五号沙漠中蕴含着大量的金属矿、灵石矿以及黑油，而人类占据这里的主要目的就是开采矿石，然后运回银城世界。因此，各地的要塞中都常驻着矿业投资商，以便于发现新的矿源后能及时开采。
接着，阿诺德推开一扇大门，将铁渣和两女带进了要塞负责人的办公室。这是一间超过三百平方米的大房间，里面的装修相当豪华。有宽大的办公桌和数个红木书柜构成的办公区，还有六张长沙发、一张大茶几和四个边角柜构成的会客区，以及角落里的原木吧台和六个酒柜构成的小酒吧。
随后，四人在会客区中坐下。阿诺德一边煮咖啡，一边说道。第五层是要塞的军事指挥中心，再往上则是“巨兽”重炮的射击平台。此外，堡垒的东南面有座连着城墙的三层矮楼，其中一层是弹药库，二层和三层则是矿工和后勤人员的宿舍。
介绍完提尔要塞的概况，阿诺德为萨喳喳团长和两女各倒一杯咖啡，然后汇报道。原本驻守在这里的三支黎明远征军小队将在六小时内全部撤离，目前，连狼族军团在内已有三个学院军团抵达要塞，稍后还有三个军团入驻。
由于这里处于人类控制区的边缘地带，因此随时都会发生战争。此外，在要塞北面的三百公里处，有一个“艾尔塔族”的聚集地。艾尔塔族是人类的近亲，又被称之为“魔族”，起源于阿尔法位面。他们普遍体型魁梧，身体强健，成年男性的体型可达到三米的高度。根据科学家们的猜测，艾尔塔族是远古人类的另一个分支。他们早在数万年前的中古时代，就通过施展某种神秘的召唤术，开启位面之门，迁移到了阿尔法位面。然而，经过数万年的演变，他们的科技依然停留在蛮荒时代，但身体结构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艾尔塔人能吸收多种金属元素，拥有极其坚韧的皮肤和钢铁般的骨骼。他们的肌肉力量远超人类，擅长使用冷兵器作战。而且，他们对灵能的掌握不亚于蜂蚁虫群，能通过“秘法”将灵能星沙灌注到飞矛中，然后再用他们强大的爆发力将其投掷出去，威力十分惊人。
在五号沙漠中，银城世界的人类和艾尔塔人保持着“相对于蜂蚁虫群”的中立关系，甚至有些时候，他们还会合作对抗蜂蚁虫群。然而，由于双方的最终目的都是采集资源，因此各种小矛盾和小冲突时有发生。不过就目前而言，提尔要塞的前负责人和该聚集地的魔族将军保持着相对友好的关系，再加上两地相隔三百多公里，所以双方的摩擦很少。阿诺德建议，尽量和他们维持原本的外交关系，偶尔还能进行交易。只不过，魔族的社会关系不同于人类，他们喜欢直来直去，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和耳朵听到的，不能通过上一任负责人的推荐和担保进行外交。
接着，阿诺德又汇报了要塞的防御状况、人员配置等问题。秦可儿一边仔细地听，一边做笔记……
大约两小时后，三名后勤官带着王虎、白小云等人来到办公室，汇报了狼族军团人员的安置情况。目前，王虎等人安置在二层，普通陆战队员安置在一层，而后勤人员则安置在矮楼那边。
随后，铁渣让阿诺德带着王虎、白小云等人四处转转，熟悉要塞的情况。
等人都走后，铁渣独自一人坐在长沙发上，看着装修豪华、宽敞而明亮的办公室，不由得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回想起三年前，他还住在用木块和集装箱拼凑而成的房屋里，而现在却坐在这奢华的办公室里。那走马观花般的变迁，使他不禁感叹，白云苍狗、世事无常。
在来的路上，他就查阅了不少的资料，对人类在五号沙漠的利益有了基础的了解。
从分工的角度上看，这里大概有三种人。第一种是作战人员，小到个人，大到军团，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占领和守护地盘；第二种是投资商，他们负责从探矿到开矿，再到运矿、护矿等一系列商业活动乃至战争行为的出资；第三种是工人，从事挖矿、建设、运输等工作。而学院军团的定位，就是受雇于各个投资商的作战组织。
“嘟嘟……嘟嘟……”
思绪之间，他的通讯响了。接通后，那边传来了一个清澈的嗓音。
“指挥官，下午好。”伊娃·格林问候道。
“老板，下午好。”铁渣回应道。
“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她问道。
“三小时前刚到，还不是很清楚。”铁渣如实回答。
“稍后我会安排财政官丹尼尔向你汇报要塞的财务状况，他是位守旧的老贵族，除了比较固执外，人其实挺好的。”伊娃·格林不动声色地给他打了一剂预防针。
“嗯……”回答的同时，铁渣不禁皱了下眉头。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真正和银城贵族打过交道，不了解他们的说话方式和价值观。
而就在铁渣和伊娃·格林通话的时候，于提尔要塞的不远处，学院联盟的三名小贵族团长聚到了一起。
“马上就到了，你们有什么看法？”爱德华·索锡问道。
“还能怎么样？我们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其中一名团长回答。
“只能这样了。”另一名团长附和道。
“你们是否觉得，格林助理是因为受到了某种欺骗，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爱德华说道。
“这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问题。”“大人物有大人物的想法，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两名团长说道。
“你们……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爱德华眉头紧锁地问道。这两名团长的意思很明确，就是准备向新上任的提尔要塞负责人萨喳喳抛出橄榄枝了。然而，他们可以这么干，可他却不行。因为他和萨喳喳之间的矛盾已经很深了，根本不是转变态度就能缓和的。想到这里，他咬了咬呀，沉声说道：“你们打算抛弃自己的朋友吗？”
“爱德华团长，你可能误会了，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对，爱德华团长，我们依然支持你。”两名团长相视了一眼，连忙解释道。
“朋友们，我们应该共同进退，才能拥有足够的话语权。”爱德华提醒道，“想想艾伦·鲁道夫的下场，还记得吗？几个月前他还和我们一起喝过酒，可现在呢？他的战兽军团已成为某人的私有财产了。”他顿了顿，目光从两人的脸上扫过，然后继续说道，“好好想想，我们一旦失去团结，就只能任人摆布了，到时候……”
“爱德华团长，你说得对，我们应该团结一致。”“是啊……”两名团长附和道。
再讨论了一会，三人就分道扬镳，各自带领团队向提尔要塞进发。
看着两名团长离去的背影，爱德华·索锡狠狠地咬了咬牙，暗骂道：“都是些鼠目寸光的废物，活该一辈子挂着男爵的头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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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羊皮卷的风格，有一种老旧沧桑的味道，历史韵味十足；其次，他花费了很大心思，从设计到制作都十分认真，还和我反复讨论一些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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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虚伪
银城时间dr3713-01-18，上午9点，赛特时间傍晚90点，爱德华·索锡和两名小贵族团长先后抵达提尔要塞。阿诺德随即带着白小云、秦可儿和三名后勤官出外迎接他们。
接待爱德华的时候，白小云故意板起了脸，神情和语气都显得十分冷漠，而接待其他两名小贵族团长时候，他却态度谦和，笑脸相迎。然而，面对他的区别对待，爱德华只是神色淡然地应对，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期间，阿诺德觉察到白小云的刻意针对，正想提醒对方，却发现秦可儿也是表情冰冷、态度生硬。于是，那刚要说出口的话就咽回了肚子里。毕竟这么多年来，人与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他看多了，不想被卷进去。可是，在这个新旧交替、权力交接的节骨眼上，任何矛盾都将不利于要塞的防守。看来他必须找个合适的时间，向长官提出建议，要么和解，要么解雇，只有这两种选择。
随后，三个学院团队在阿诺德和白小云等人的安排下，顺利入驻了提尔要塞。
八个小时后……
时至银城时间傍晚5点，赛特时间傍晚98点，铁渣查阅完三个新到团队的资料，就派白小云将其中一名团长——尼克·瓦格纳请过来。资料上显示，尼克·瓦格纳来自于西部大陆北面的某座小银城，今年二十五岁，父亲是位男爵，而他是第一顺位继承人。
片刻之后，白小云带着一脸疑惑的尼克团长走进办公室。铁渣起身迎接了这位团长，随后开了一瓶“圣·奥古斯曼·罗亚”白兰地，并让白小云一人倒了一杯。
面对萨喳喳团长的热情款待，尼克团长显得有些受宠若惊。尤其是他看到前者竟然为他开了一瓶价值不菲的名酒。“圣·奥古斯曼·罗亚”白兰地，又名“教皇干邑”，该酒以圣殿第七代教皇的名字命名，其品质和价值可见一斑。即便身为银城贵族，他也只喝过几次。一瓶教皇干邑的市场价将近八百金，就和一台配置齐全的野狼式机甲相差无几了。
“朋友，祝我们合作愉快。”萨喳喳团长举杯说道。
“合作愉快。”尼克团长举杯回应道。接着，两人碰了杯，各抿了一口。
“或许我们之前有点小误会，但现在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萨喳喳团长问道。
“是的，长官。”尼克团长回答。
“从今往后，我们都在格林助理的麾下共事，在圣殿公主的城堡中为荣誉而战……”萨喳喳团长停顿了片刻，加强语气说道，“请你记住，我们真正敌人是蜂蚁虫群！”说完，萨喳喳团长再次举起了酒杯，然后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希望我们以后能互相帮助、互相提携……”
“如你所愿。”尼克团长放下酒杯，躬身行礼，郑重地说道。
接下来，在尼克团长走后不久，铁渣又将另一位小贵族团长请到办公室，以同样的方式和差不多的话语将其笼络。现在的他，拥有伊娃·格林赋予的光环，在小贵族面前居高临下，无往不利。
伊娃·格林不同于沐雨琴心，虽然她们都是助理，但前者是如日中天的实力派，而后者还是韬光养晦的潜力派。两者间的差距，看似只有一步之遥，却又差天共地。
几个小时后……
爱德华·索锡遭到了两位同伴冷遇，他明显地感觉到，他已经被他们抛弃了。就在刚才，他看到他们在三层的休息中心吃饭，似乎忘了叫上他。这就意味着，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就只能孤军奋战了。然而，在圣殿公主的要塞里对抗格林助理亲自提拔的负责人，怎么看都是找死的行为。
无奈之下，他只好厚着脸皮，敲开了要塞负责人办公室的门。
“请坐。”见面后，萨喳喳团长面无表情地对他说道。
“很抱歉，最近我的身体有些不舒服，可能不再适合于作战了，我想申请解除合同。”爱德华没有坐下，站在原地和萨喳喳保持着几米的距离，硬生生地说道。
铁渣眼睛一眯，盯着对方看了一会，淡淡地回答：“我没法答复你，但我可以请示上级。”
“恭候答复。”说完，爱德华微微颔首，然后转身离开了。前者走后，铁渣沉思了片刻，随后看了下表，现在是银城时间晚上11点，伊娃·格林应该还没有睡觉。于是他拿起通讯器，拨通了她的语音通讯。
“指挥官，晚上好。”“老板，晚上好。”一人一句没有营养的对白过后，铁渣将爱德华·索锡的情况告知了伊娃·格林。
听完他的叙述，伊娃·格林先是沉默了一小会，然后带着几分玩味的语气说道：“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让他滚蛋。”铁渣想也不想就回答了。
“按照雇佣合同的条款，他必须支付三倍佣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三万六千金。”伊娃·格林提醒道。
“收回预付款就行了，我只想他快点走，他留在这里只会影响我们的布防。”铁渣皱起眉头说道。
“不……”伊娃·格林语气坚定地说道。“我坚持。”
“为什么？”铁渣问道。
“我讨厌他，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能看到他的尸体。”伊娃·格林说道。
“给我一个理由。”铁渣说道。
“爱德华·索锡是银城贵族中的败类。”她回答。
“就这个理由？”铁渣忍不住问道。
“这还不够吗？”伊娃·格林反问道。她和牧千鹤是好朋友，知道对方很多往事，她对爱德华这种仅仅为了展示自己的手段而玩弄女性的贵族败类感到十分厌恶。但在此之前，她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替好友出口恶气。可现在却不同了，她有位能力出众，而且同样讨厌爱德华的盟友——铁渣。而她之所以没把话说得太明白，是因为她还不知道牧千鹤和铁渣的关系，免得她说出来，引起铁渣的芥蒂。
“那么，等他睡着了，我就直接将他……”铁渣暗示道。
“指挥官，在大多数时候，虚伪的正义都是必要的。”伊娃·格林意味深长地说道，“你需要耐心的等候，细心的观察，仔细的思考，然后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或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嗯。”铁渣应道，伊娃·格林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让他找合乎情理的借口，或是四下无人的机会。他不是第一次接触这类事情，以前在铁山镇的时候他就受过莉娜·尤可丽丝的熏陶，对于这套“虚伪的正义”并不陌生。
“真聪明~”伊娃·格林称赞道。
“呃……”铁渣能听得出来，她这份赞许之中，调侃远远多于欣赏。别人不说，莉娜就经常玩这一手，张开闭口就是一句：“真厉害~”“真棒~”“真机灵~”，时常听得他青筋直冒，只想转身就走……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有~”
“请说。”“原本我快睡着了，然后被你吵醒了。”“呃……抱歉……”“若不然，你给我讲个故事吧。”“不会……”
“要不……”她迟疑了片刻，提议道，“我问你问题，然后你回答。”
“有必要吗？”“有啊~你是我的要塞指挥官~我需要更全面的了解你，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才能更好的合作。”
“请问……”铁渣无奈地说道，她的理由太过强大，以至于他无法拒绝。
“你的第一次是和谁？”伊娃·格林毫不客气地问道。
“什么？”如此尖锐的问题，实在让他无法回答，于是他只能装傻。
“你第一次和异性发生关系的对象，是什么人？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伊娃·格林精确地问道。
“忘了……”铁渣诚恳地说道。不得不说，他确实忘了，因为他的对象是里街众多流莺中的一位，而且又过了好些年；所以，谁还能记得？
“真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伊娃·格林评价道。而面对她的指责，他竟然无言以对。接着，她又继续问道：“你介意女朋友不是处女吗？”
“不介意。”铁渣认真地回答。在正常情况下，这个答案能得到大多数女性的认同。然而，他想错了，伊娃·格林并不是一般女人……
“真的？”“真的。”他再次确认。
“怎么可能不介意嘛？除非你不爱这个女人，只想着得到她的**和一时的欢愉，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别以为我不懂，要不就是虚伪，嘴巴上说不介意，心里却非常介意，然后等玩腻了就抛弃……”说了一大段后，她做出了总结，“真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其实……我介意。”面对一连串的炮轰，为了博得上司的好感，铁渣不得不改口说道。
“介意？你居然介意！”伊娃·格林激动地说道，“一层薄薄的膜就决定了女孩的一生，你不觉得很残忍吗？男孩子可以到处风流快活，女孩子却要苦苦守护贞洁，你不觉得很不公平吗？你这是性别歧视，我要抗议，我要鄙视你……”
说了一大段后，她再次做出了总结：“真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而这次，她竟然“啪嚓”的一声，直接挂断了语音……
呆滞了半晌，铁渣叫来白小云，盯着他的眼睛，严肃地问道：“你介不介意女朋友不是处女？”
“这……”白小云想了想，说道，“其实和处女不处女没有关系，关键是我爱不爱她，她又爱不爱我，如果爱，怎么都行。”
听着白小云的话，铁渣顿时傻了眼，没想到，这个问题还有第三个答案……
第四节 心胸
距离伊娃·格林挂断通讯的九个小时后，时至银城时间凌晨24点，赛特时间晚上105点，铁渣在宽敞的一号贵宾房中醒来。经过一番梳洗后，他穿上一套深蓝色的少将军服，戴上一顶缠绕着三根黄金链，镶嵌着白金徽章的大檐军帽。仔细看去，那徽章的正中镌刻着一朵绽放的紫荆花，而紫荆花的左侧是一朵风信子，右侧则是一朵曼珠沙华。这是黄金大三角的标志，代表着隆巴尔家族的三支血脉。
而这身将官军服，正是伊娃·格林特地让财政官丹尼尔为他准备的。穿戴完毕后，他站在落地镜前整了整衣领，然后精神抖擞地走出房门，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此刻，数小时前才刚任命的要塞负责人秘书白小云已经泡好了茶，在办公室里恭候他的到来。
“萨喳喳将军，早上好。”看到铁渣走进来，白小云立即站了起来，有模有样地行军礼，大声问候道。
“叫团长。”铁渣眉头微微一皱，命令道。
“是，将军。”白小云回答。
“你想干嘛？”铁渣先是看着他，随后咧嘴一笑，问道。
“老大，按照银城世界的惯例，要塞负责人起码是少将军衔。”白小云坚持道。而他坚持的理由很简单，倘若铁渣是将军，那他就是将军的参谋长，平白拉高了好几个档次。
“将官的军衔必须由世界议会授予，别以为我不知道。”铁渣说道，这些基本常识，科赞早就教过他了。
“隆巴尔家族的黄金大公有权授予上将以下军衔。”白小云据理力争地说道。
“然后呢？”铁渣双手置于胸前，饶有兴致地问道。
“团长大人，请喝茶……”白小云见风使舵地说道。铁渣先看了他一眼，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然后端起小茶杯喝了口。过了一会，铁渣喝完茶，吃完早点，就让白小云将爱德华·索锡叫了上来。而在面对铁渣的时候，后者依然是那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语气生硬地问道：“有何吩咐？”
“你的申请被驳回了，要塞换防期间，所有受聘的团队将不得擅离职守。”铁渣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是什么意思？”爱德华·索锡眉头紧锁地问道。
“除非你愿意支付违约金。”铁渣淡淡地补充道。
“你！”爱德华指着铁渣，激动地说道，“别以为……”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白小云尖锐的公鸭嗓打断：“放肆！你这是和长官说话的态度吗？”
“谁是长官？是你啊？”爱德华转过头，一脸挑衅地看着白小云。
“爱德华·索锡，在你面前的是格林助理亲自任命的提尔要塞负责人，而你是受聘于提尔要塞的学院团队，按照学院联盟的惯例，提尔要塞的负责人就是你的长官。”
“我不这么……”
爱德华才刚开口，就被白小云再次厉声打断：“你现在的行为，就是在藐视学院联盟的规矩，藐视圣殿公主的权利，藐视黄金大三角的威严，你找死！”
此话一出，爱德华顿时浑身一颤，白小云一下就给他扣了三顶大帽子，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紧接着，白小云咬着牙，瞪大眼睛，恶狠狠地说道：“请你立刻向我们的要塞负责人萨喳喳团长道歉，否则，我会将情况上报格林助理，由她来裁决你的行为。”
“抱……抱歉……”片刻之后，满头冷汗的爱德华·索锡艰难地挤出了两个字。
“你是向谁表示歉意？”白小云毫不留情地问道。
这时，铁渣抬了下手，示意白小云退后。而后者看了爱德华一眼，随即向后退了一步。
“爱德华团长，或许我们之前有些矛盾，但都已经过去了……”铁渣停了停，换了一种缓和的口气说道，“我不想再追究以前的事情，我只希望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能做好份内的事情，替圣殿公主守好她的城堡，为自己的荣耀而战。”
“我……我明白了……”爱德华迟疑了片刻，唯唯诺诺地应道。
“就这样吧，你先回去休息，过两天我会安排具体的任务。”铁渣委婉地下了逐客令。爱德华点了下头，随即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爱德华走后不久，白小云上前打开办公室的大门，朝外张望了一会。确定前者走远后，他关上门来到铁渣身边，压低声音问道：“老大，你想……”说到这里，他做了个割喉的动作，没有继续说完后半句。
“嗯？”铁渣转头看着白小云，一脸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你做得太明显了，如果你真想杀他，刚才就应该狠狠地骂他，保持原来的态度，这样他才不会起疑心。”白小云带着几分焦急说道。
听了他的话，铁渣想起刚才爱德华的表情，顿时幡然醒悟过来，朝手心里打了一拳，说道：“是我大意了。”
“我能猜到，他肯定也能猜到。”白小云推测道。
铁渣想了好一会，觉得爱德华就算猜到他的意图，也拿他没办法，就说道：“不用理他，他不可能为了一个猜测，公然挑战尤歌的权威。”
“尤歌？”白小云先是一怔，随后提醒道，“老大，虽然我们是……但我们现在受聘于格林助理，直呼公主殿下的名讳，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啊？”
“嗯。”铁渣点了下头，算是认可了白小云的说法。其实他刚才也是一时口快，才直接叫了名字。
“老大，你看啊，你现在是提尔要塞的负责人了……你看是不是……”白小云略带迟疑地说道。
“说。”铁渣歪过脑袋看着白小云，沉声命令道。
“给我加点……工资……”白小云一边说，一边替团长揉肩膀。
“好吧。”铁渣无奈地说道。
“谢谢老大，谢谢。”白小云兴奋地说道。
接着，两人边喝茶边讨论着管理提尔要塞的一些细节。在不知不觉中，几个小时就过去了。快到午餐的时候，秦可儿和牧千鹤来到办公室。一进门，她们就直勾勾地盯着白小云看，说要来汇报工作。后者见状，立即识趣地说肚子饿，然后就屁颠屁颠地跑了……
望着白小云离去的身影，两女相视一笑，一左一右地来到铁渣身边坐了下来，推着他的手臂说道：
“哇~将军大人今天好帅啊~”“是嘛~以前怎么没发现呢~”“这身衣服很值钱吧？”“可不是呢，维达尔定制版，一套好几千金币呢。”“好几千！呜哇~快让我摸摸~”“哟~可儿~摸坏了可要肉偿的~”“我愿意~我要肉偿~”
铁渣被两女左推一下，右推一下，顿时一翻白眼，站了起来。
“呜哇~将军大人不要我们了~”“将军大人~别走啊~”
“这里是战区。”铁渣听得额头青筋直冒，很不爽地提醒道。
看到团长不高兴了，两女连忙收起笑容，正正经经地坐直身体，开始汇报工作。
“机甲队已顺利入库。”“今天没有财政支出。”两女一人一句，就将工作汇报完了……
“很好。”铁渣眯着眼睛，龇着牙说道。
“团长大人的眼神好可怕啊~”“眼睛红红的~是不是失眠了？”两女装模作样地说道。
然而，就在她们和铁渣开始打闹的时候，刚回到房间的爱德华·索锡显得心神不宁、坐立不安，直到他穿上厚重的动力甲，才逐渐平静下来。萨喳喳团长的反常表现，使他心生警觉。一想到对方冰冷的眼神，他就感到心惊胆寒。这个人就是底层平民中的疯狗，咬起人来绝不松口，而最令他感到震惊的是，这人居然同时获得了圣殿和神庙的青睐，根本不是他能对抗的。
刚开始的时候，他被利益和歧视冲昏了头脑，一度认为对方只是个胆大包天、运气稍好、耍弄小聪明的远东平民。现在看来，他确实看走眼了，没想到这人深藏不露，背景如斯可怖。
思绪之间，冷汗浸透了他的背脊。他很清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只要他稍有不慎，就会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而他完全想不到任何能与之抗衡的办法……
然而，爱德华·索锡只是以己度人，才会觉得萨喳喳必定会害他。可实际上，后者对杀他的愿望并不强烈。要知道，铁山镇出身的人从小就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为了生存的空间，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所以只要没有利益冲突或是深仇大恨，就没有厮杀的必要。这么多年来，在铁山镇里，曾经想杀铁渣的人不少，而铁渣曾经想杀的人也不少，可如今大多数人都还好好活着。这就是北荒的习俗，没有好处的拼杀，谁也不愿意劳神费力。
其实，正因为爱德华·索锡自己就是个眦睚必报的人，才会误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和他一样，一天到晚抓着矛盾不放。虽然伊娃·格林向铁渣表述了她的愿望，但后者身为提尔要塞的负责人，必然会以大局为重。正所谓受人钱财为人消灾，那私人恩怨永远都是小事，守好要塞才是大事。无论是格林助理，还是铁渣，都清楚地知道重心所在。
可是，那些心胸狭窄之辈，却永远也无法想到这点……
第五节 叛逆
时至银城时间早上8点，赛特时间晚上113点，提尔要塞二层的一间狭小的军官宿舍里，一夜未眠的爱德华顶着发黑的眼圈，呆坐在床沿，目光涣散地望着冰冷的的钢铁墙壁。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他自言自语地低声说道。他不能被困在这里任人宰割，他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然而，一旦他带走军团，马上就会面临巨额的违约金和圣殿公主的怒火。身为银城贵族，又是学院中混得比较好的军团长，他比一般人的接触面更广，对于社会层面的了解也更深。
小贵族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来自黄金大三角，拥有北地巨擘莫德莱顿家族一半血脉的尤歌·隆巴尔并不像平时在公众场合所展现出来的阳光灿烂，单纯直率。相反，这位迅速的崛起圣殿公主性格刚强、杀戮果断，手腕极其强硬，就像一架冷血无情机器，做起任何决定都不会心慈手软。正因为如此，她才能在短短的三年时间里，就获得了圣殿长老会的一致认可，被老古董们寄予厚望，封赐“圣殿奇迹”的称号，一跃成为教皇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他可以想象得出来，若是此刻擅自离开，他的政治生涯就算完了。而且不仅如此，回去后，他能否保住男爵的头衔还是个未知数。但此刻若是不走，那萨喳喳团长又怎肯放过他？换位思考，如果他处于萨喳喳的位置上，那对方早就已经死了好几次了。
他寻思着，想要摆脱目前的困境，就必须加入一个愿意给他提供庇护的组织。世界会议就不用想了，没人会在意一位男爵的生死，若他是伯爵还有点机会，不过也就是一点机会罢了。世界会议对三大信仰一直都保持着不干涉的态度。然而，不是他们不想干涉，而是不敢干涉。
银城世界中最精锐的部队，一直都在三大信仰的手中。而那些真正有实力的人，若不是自成一派，就是加入了三大信仰。
经过一番思量，他拿起通讯器，拨通了轻语庄园通讯总机。神庙从来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而圣殿现在恐怕是不行了，至于其他组织，根本没有意义，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只有圣母院了。
“你好，这里是轻语庄园通讯总机，请问您找哪位？”那边传来一个悦耳的女声。
“尊敬的小姐，我是爱德华·索锡男爵，想和琴助理通话。”爱德华语气谦和地回答。
“对不起，这里显示您没有预约，请明天前往学生会大楼秘书处办理预约手续。”
“对不起，事情可能有点……有点紧急，能否……”爱德华·索锡小心翼翼地问道。
“男爵先生，稍后我会将你的请求告知秘书处，等到上午十点的时候，你再拨打学生会大楼的总机。”那边说道。
挂断通讯后，爱德华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他不时抬起手看看动力甲上的电子时钟，时间的流速慢得让他难以忍受。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愈发地焦躁起来，在狭窄的小房间内来回踱步。
两小时后，时至银城时间早上10点，赛特时间晚上115点，他终于等到时间点，拨通了学生会大楼的总机，然后经过秘书处的转接，连上了琴助理的语音。
“琴助理，早上好，我是爱德华·索锡，向您表示最深切的问候。”爱德华语气恭敬地说道。
“有事吗？”那边传来一个古井无波的嗓音。
“我想皈依诸神的光辉，走进圣母院，成为一名虔诚的修者。”爱德华说道。
“你在学院的风评很差，不符合我们圣母院的教义。”那边毫不客气地说道。
“恳请诸神的仁慈和救赎，我将……”爱德华满头大汗地说着，那边随即打断了他。
“还有，萨喳喳团长是我们圣母院的贵宾，希望你能尊重他。”话音刚落，那边就直接挂断了语音通讯。
这一刻，爱德华震惊得无以复加，他怎么也想不到，萨喳喳的关系网无孔不入，竟然连圣母院都维护他的利益。看来，这次真是一头撞在铁板上了。
其实，沐雨琴心也是昨晚才知道爱德华和铁渣之间的矛盾。数个小时前，伊娃·格林和铁渣通讯完后，感到心情很不愉快，就去找沐雨琴心喝酒。期间，她将铁渣的现状告知了前者，于是才有了刚才的对话。
就在爱德华上天无门，下地无路之际，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然而，就在这个念头刚刚浮现的时候，他就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了一身冷汗。
“难道……”
片刻之后，他逐渐冷静下来，最后把心一横，起身出了门，叫来一名勤务兵和两名警卫员，以出外巡视地形为由，坐着吉普车出了要塞。一路向北前行了大约二十分钟，爱德华让勤务兵停下车，然后独自一人下了车，走出三、四十外，掏出通讯器，犹豫了片刻，拨打了一组号码出去。
“你好，这里是风沙堡拓荒者投资有限公司。”接通语音后，那边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老肖恩，我是爱德华·索锡男爵。”
“噢……贵客啊，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男爵大人的。”那边说道。
“我想加入你们。”“你想清楚了？”“想清楚了。”“年轻人，这可是一条不归路啊……”那边意味深长地说道。
“别啰嗦，就上次的条件。”爱德华不耐烦地说道。
“你有什么？”“可靠的情报。”“什么情报？”“一个兵力空虚的要塞。”
“噢……这可是一件美妙的事情……”那边拉长声音说道。
“我应该怎么做？”爱德华沉声问道。
“稍后我会给你发一组坐标点……”说道这里，那边的口气忽然一变，恶狠狠地威胁道，“记住，一个人过去，否则就是死，即便你逃出赛特之门，还是死。”
结束通话后，爱德华抬头望着黑漆漆的天空，发了好一会呆，随后看了眼手中的通讯器，缓缓收了起来。接着，他朝吉普车的方向走了过去。
半分钟后，吉普车上的三名士兵看见团长回来，连忙坐直身体，听候差遣。
“这么晚还陪我出来，实在辛苦你们了。”爱德华走到车旁，扶着车门，低头叹息道。
坐在驾驶位上的勤务兵转过头，说道：“老大，我们……”
然而，就在他刚开口说话的瞬间，爱德华突然拔出灵能银星，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枪。
“嘭！”的一声闷响，勤务兵的脑袋应声而爆，那鲜血混着脑浆，溅得驾驶位到处都是。看着令人发指的一幕，坐在后排的两名警卫员顿时惊慌失措地爬出吉普车，想要逃离恶魔般的团长。可是，他们一个还没翻下车，另一个还没跑出几步远，就被爱德华一枪一个，全杀了。
“抱歉……你们跟了我三年，我也是迫于无奈，要怪……就怪那个萨喳喳逼人太甚……”爱德华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一边将勤务兵的和警卫员的尸体丢进吉普车的后座，随后坐上驾驶位，油门一踩，朝西北面开去……
五号沙漠的夜晚一如既往的平静，除了淡淡的星光，这片广阔无垠的戈壁滩里空无一物。
十个小时后……
爱德华来到坐标所示的位置，停下车，熄了火，打开车门走了下来。这里是一片稀疏的死海白杨林，地上生长着一团团的荒原野草和一簇簇沧海细叶桑。在那如同银沙般的星光中，远处一棵高耸入云的天地树依稀可见。
在这片荒原里，只要有天地树的地方，就有一片树林。那天地树有多高，树林就有多宽广。
因此，天地树又名——天空大地王者树，它那方圆数公里的根须能将深层的地下水抽到浅层，供养其上的植物。而这些植物的根须，又会传递部分光合作用所产生的养料，回馈给天地树。
下车后，爱德华朝天地树的方向走了过去。此时，四周一片死寂，除了动力甲的铁靴摩擦砂砾的声音，再无别的声响。
一阵微凉的风吹来，他不禁哆嗦了一下。刚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又杀三名跟随多年的部下，他的心境已然大变。此刻的他犹如惊弓之鸟，失去了过往的勇气，变得贪恋生命，胆小如鼠。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恍然间，四周突然响起密集而轻微的气爆声！他顿时脸色大变，停下脚步，惊恐地左右张望。就在这时，他身边的土层像刚煮开的沸水般，拱起了一个个小土包。紧接着，一只啼蛉破土而出，张开血盆大口，朝着他发出尖锐的嘶鸣。
他惊慌地向后退了一步，一时间忘了自己可以跃空而起，逃离虫群的包围。
“吱吱……”与此同时，身后突然传来第二声嘶鸣，他连忙转过头，只见另一只啼蛉在他身后破土而出，然后是第三、第四、第五……
数秒钟内，无数只啼蛉从地表钻了出来。顷刻之间，由远至近，目光所及之处，全是密密麻麻的啼蛉，一望无际。
而这些啼蛉只是围着他嘶鸣，并没有扑上来的意思。
他逐渐冷静下来，继续朝天地树走去。随着前进的步伐，挡在他前方的啼蛉群纷纷让开，形成了一条狭窄的通道。
第六节 时代
在虫群的包围中，爱德华穿过一片稀疏的树林，走上一段矮坡，来到天地树的数百米外。远远望去，只见那十余人合抱的树干下放置着一块巨大的黑曜石。而这块黑曜石的顶部被雕刻成了一张巨型的石椅。那石椅的靠背足有七、八米高，在朦胧的夜色中，刀削般的黑色石块散发着冰冷的光泽。仔细看去，那古朴的造型就像古代君王的王座，大气凛然。
随着他的靠近，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只见那黑曜石雕刻而成的王座上，端坐着一位体型高大的人类女性。抬眼望去，这位女性浑身布满了深红色的甲壳，在宛如薄纱的星光中，闪烁着雪白的寒光。
走到王座前，四周的啼蛉纷纷散开，在王座的四周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包围圈。
爱德华抬头望着上方的女性，缓缓单膝跪下，然后大声说道：“我爱德华·索锡，向伟大的深红女王表示最深切的问候。”
“欢迎你，爱德华男爵。”王座上的女性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半跪在地上的男人，缓缓说道，“起来吧。”
“是。”爱德华慢慢地站了起来，随后目光朝下，双手自然地垂放于身前，全然一副谦卑的模样。
“男爵，看着我。”深红女王说道。
爱德华随即抬起头，只见上方的女性气质端庄，容貌姣好，留着一头鲜红的长发，年龄大约在三十岁左右。从下往上看去，她胸前十分饱满，而那眉眼间带着一丝淡淡的妩媚，直看得人心神不宁，精神恍惚。
她曾经名叫色拉泽·凯西，是人类的一名圣阶灵能者，位列圣殿十二大天使之一，称号为炽天使。在六十年前的战争中，她遭到了背叛。重伤垂死之际，受到了一只深红主宰感召。从此堕入黑暗，成为了一名深红女王，改名为——色拉泽·百加列·琥珀。
“伟大的深红女王，您忠实的追随者为您带来了一个好消息。”爱德华说道，“提尔要塞处于兵力匮乏状态，目前只有六个学院军团和一支十二人的灵能战士小队驻守，而我有信心带走其中三个学院军团。”
“可对我有什么好处呢？”色拉泽问道。
“据我了解，要塞的仓库中有二十吨灵矿和三吨黑油。”爱德华说道。然而，他并不清楚仓库中的实际库存，这只是为了达成目的而编造的谎言。不过，提尔要塞的仓库确实有不少灵矿和黑油，这是上一任负责人为了向尤歌·隆巴尔示好，刻意遗留下来的资源。
“很好，男爵，希望你的情报准确。”话音未落之际，色拉泽身形一晃，闪现在爱德华身前，骤然伸手一抓，掐着后者的脖子，将其提了起来。
刹那间，爱德华只感到喉咙快要被捏碎了。他涨红着脸，眼看就要窒息而死，色拉泽随手一丢，将他扔在了地上。
“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她淡淡地说道。
“我……我是您……您最忠实的仆人，请……请务必相信我。”爱德华半躺在地上，喘着粗气说道。
三小时后……
时至银城时间凌晨1点，赛特时间深夜8点，距离爱德华离开提尔要塞的十五小时后，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的铁渣爬了起来，穿好衣服，然后将隔壁贵宾房中的秦可儿、牧千鹤叫醒，带到办公室里喝起了酒。
“团长大人睡不着觉呀？”牧千鹤摇晃着高脚杯中暗红色的葡萄酒，笑意然然地问道。
“嗯。”铁渣抿了口酒，说道。这几天睡眠太充足了，以至于他精力过分充沛。
“团长~和我们说说你的故事吧，你……”秦可儿迟疑了一会，说道，“你真是在北荒捡垃圾长大的吗？”
沉思了片刻，铁渣放下酒杯，将他八岁到十四岁这段时间的经历，向两女娓娓道来。
自从铁老头去世后，他就独自一人在十三号银城的垃圾场里谋生。那时候，铁山镇里鱼龙混杂，帮派林立，而警长能力平庸，缺少魄力，成天躲在办公室里抱小蜜，除了收税外，基本不管事。因此，当年的垃圾场根据不同的投放点，被划分为了三十多个区域，每个区域都由不同的势力管理。其中，有些势力曾受过铁老头的帮助，或是尊敬铁老头的品格，就允许铁渣在他们管理的区域中活动。
十三号银城的垃圾分三种，最不值钱的是生活垃圾，其次是电器垃圾，而最值钱的是机械垃圾。那时候，年仅八岁的铁渣只认得部分值钱的机械零件，于是就常年在两个机械垃圾的投放点活动。
“好厉害啊，团长八岁就自己生活了~可儿八岁的时候，还不知道在做什么呢~”秦可儿感叹道。
“八岁啊，那时候我们应该三年级了，会乘法口诀了。”牧千鹤说道。
“对了，团长没上过小学，会乘法吗？”秦可儿天真地问道。
铁渣听得青筋直冒，沉声说道：“当然会了……”随后又补充道，“我自学的。”当年银城的垃圾堆里，时常能捡到各种旧书籍，其中有不少小学、初中和高中的课本。他和老牛就是靠这些课本自学的。当然，由于没有老师督促，所以他不会写字……
“好聪明啊~靠自学就懂了~”秦可儿自言自语地说道。
“八岁的时候，我自己学会了丢手绢，还花了好几天呢~”牧千鹤若有所思地说道。
接下来，铁渣又说起他是怎么认识老牛的，而他们又是怎样在帮派和帮派的缝隙中求生存……
不知不觉中，两瓶海妖喝完了，铁渣的故事也接近了尾声。十四岁以后的事情就没什么好说了，在莉娜的保护下，他的小日子过得十分滋润，既有稳定的收入，又有垃圾场的外快，偶尔还能做点护送商队、搜集沙虫卵、追捕通缉犯的小买卖。再就是，他随时都有大美妞可欺负，虽然那美妞霸道了点，但他不得不承认，欺负起来还是挺爽的……
然而，说完经历后，铁渣不仅没有睡意，反而更精神了。可这时候，两女都有些困倦了。她们慵懒地躺靠在沙发上，气若游丝，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千鹤有个好办法，能解决团长的失眠问题~”牧千鹤带着浅浅的笑意，目光迷离地说道。
“嗯？”铁渣眯着眼睛问道。
“若是累了，就能睡着了~”她说道。
“可我不累啊，难道绕着这里跑步？”说着，铁渣环视了一周。这办公室有三百多平方米，空间不小，还真能跑起来。
“跑步多无聊啊~”“那就做俯卧撑？”“做俯卧撑多无聊啊~”“要不仰卧起坐？”“做仰卧起坐多无聊啊~”
“那还能怎样？”铁渣摊开双手，无奈地说道。
牧千鹤放下酒杯，认真地注视着他，朱唇轻启，吐出了两个：“干我~”
“嗯？”
“干——我——”牧千鹤轻咬着红润饱满的嘴唇，一字一句地说道。而躺靠在她身旁的秦可儿顿时涨红了脸，随后却一言不发地望着手中的红酒杯，那目光透过嫣红的酒浆，落在了光洁如镜的白石地板上。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加上这些天被她们反复诱惑，那邪火“噌”的一下就着了……
于是，一头荒野狼和两姐妹的故事再次上演了……
片刻之后，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从秦可儿的眼角滑落，宣告着一个旧时代的结束，一个新时代的开始……
ps：
昨晚脑壳疼，睡不着，最近状态有点不好，可能需要休息几天了……
第七节 行商
dr3713-01-20，银城时间早上8点，赛特时间半夜15点，于狼族军团进驻提尔要塞的三个银城日后，坐落在黑暗丛林边缘的暗夜镇迎来了新的一天……
这天，镇内的物资市场里一如既往地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工人们用板车搬运着各种各样的物资，在简陋小木屋和帆布帐篷之间来回穿梭，像一只只勤劳的蚂蚁。
此刻，在市场入口处的一间小杂货店中，当明媚的阳光透过破陋窗户的缝隙，照在胡乱堆叠的麻布袋上时，一名中年小老板醒了过来。他叫巨桑，来自北荒大陆的铁山镇，是一名随处可见的粮食商人。当然，他偶尔也会客串一下黑商，倒买倒卖各种违禁品。
下床后，他套上帆布衫，穿上拖鞋，摇摇晃晃地推开杂货店的木门，望着市场里来来往往的人群，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天气不错嘛……”他自言自语地说道，随后回到店内，拿起一个满是黄渍的行军杯，在货架的小布袋里抓了几片茶叶丢进去，然后倒了些开水，坐在小板凳上地喝了起来。
没过多久，他喝完了早上的第一泡茶，正想起身开店。可就在这时，店内的光线忽然暗了下来，从门口照进来的阳光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他警觉地转过头，却看见了两名身着白色“圣光”动力甲的不速之客。
“你是巨桑吗？”为首的那名圣殿骑士盯着他，开门见山地问道。
“两……两位大人……小……小人……”巨桑低着头，略显紧张，结结巴巴地说着。霎时间，他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最后定格在了两具破损的动力甲上。
糟了……
“不……不是那个巨桑，他……他在那边……”说话的同时，巨桑伸出微颤的手，指向了对面的一家杂货店。
为首的那名圣殿骑士顿时顺着他的手指望去，随后和身边的同伴对视了一眼，接着朝他点头说道：“谢谢，愿圣光与你同在。”
说完，两名圣殿骑士转身离开，走向了对面的杂货店。
“等等……”可他们还没走出两步，身后就传来杂货商人的声音。他们同时停下脚步，一脸疑惑地望着后者。而后者朝他们挥着说，一脸献媚地说着：“两位大人，我这里的粮食好，比巨桑的便宜了，买我的吧。”
为首的那名圣殿骑士随即摆了摆手，转身继续朝对面的杂货店走去。等两名圣殿骑士走远后，巨桑立即掩上门，拿上钱袋，打开窗户钻了出去。
可是，当他从窗户里刚爬出来，还没站直身体的时候，就看到了四名全副武装，身着白色衣袍，胸口和臂章都漆涂着灰色十字架的骑士扈从。他顿时瞪圆了眼睛，一脸惊惧在四人脸上扫过，那冷汗瞬间就湿透了背夹。
“巨桑先生，跟我们走一趟吧。”站在最前的一名骑士扈从说道。
“好……”说话的同时，巨桑转身就跑。可是他还没跑出几步，就被追上来的扈从一脚踹翻在地，绑了起来……
两天后，时至dr3713-01-22，银城时间早上8点，赛特时间中午63点，刚吃过午饭的铁渣就背上武器，骑上红色彗星，离开了提尔要塞，准备前往三百公里外的艾尔塔人聚集地查探情况。
此时，午后的戈壁滩灼热异常，那猛烈的阳光暴晒着赤红的大地，骑在机车上远远望去，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蒸腾着。此刻，铁渣穿着一身土红色的迷彩服，戴着大墨镜，包着红白两色的方格子头巾，半趴在红色彗星上急速前行。在轰鸣声中，那宽厚的车轮紧贴着地面，将无数尘土与砂砾推向了后方。
五号沙漠的地形平坦，红色彗星可以使用橡胶车轮行驶，不仅能省油，还能使用喷气囊加速。
[小渣渣，让我们去环游世界吧~]扬声器里传出爱丽丝兴奋的叫声。
“需要取消拟人化管理吗？”铁渣淡淡地问道。
[不要~]“那就老实点。”[可爱丽丝一直都很乖啊~]“没感觉。”[队长，你对别的女生好温柔，为什么对爱丽丝这么粗暴呢？]
“有吗？”铁渣皱着眉头反问道。
[有啊~她们可以叫队长萨喳喳，为什么爱丽丝就不能叫队长小渣渣呢？]
“那是假名字，我叫铁渣·诺尔塞斯。”
[可是，那位叫沐雨琴心女孩，为什么明知道你叫铁渣，却还叫你萨喳喳呢？]爱丽丝天真地问道。
“因为我没法取消她的拟人化管理。”铁渣终于不耐烦了，就沉声威胁道。
[好吧~我的队长~我们去环游世界吧~]
“爱丽丝，名词解析，艾尔塔人。”
[遵命，我的队长，嘟……资料解析中……嘟嘟……解析完毕……]
[艾尔塔人，体型高大魁梧，皮肤坚韧如铁，标准成年男性的力量和速度接近于30%的传统型进化者，普遍信仰巨灵神泰坦，少数信仰六眼蜘蛛女皇、黑暗大帝、暗影王子等邪恶神祗，拥有多种精神和**的修行方式]
[相较于人类，艾尔塔人对灵能星沙的亲和度更高，易于吸收和利用，但由于他们的神经末梢并不发达，因此在高级阶段时，对星沙的控制力远不如人类中的灵能者]
[艾尔塔人的非官方称谓为“魔族”，而该称谓的由来，是因为艾尔塔人中的强者极易发生“能量过载”事故，从而导致身边的空间进入不稳定状态，当他们所处的位面无法承载他们的存在，轰然破碎之时，他们就会被动地落入时空洪流中，被冲到无底深渊]
[其后，在无底深渊漫长的岁月中，他们的身体会逐渐变得庞大，而智商和情商则会逐渐退化，并最终蜕变为无底深渊中最强大的存在——深渊大恶魔]
“为什么人类的圣阶不会落入无敌深渊？”铁渣问道。
[或许是因为身体结构的不同，艾尔塔人更倾向于“能量聚合”方面的进化，而人类的圣阶更倾向于“能量形态”上的进化]
[艾尔塔人没有机械文明，他们喜欢依靠自身的力量解决问题，不喜欢借助外力，但根据网络上的资料，不少艾尔塔人愿意用灵石矿和黑油与人类交换车辆、燃油、武器等物资，甚至连可口的食材，也在他们的交换清单中]
就这样，一人一车聊着天，在广阔无垠的戈壁滩中，朝艾尔塔人的聚集地驶去……
三小时后，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片凌乱的帐篷，其中有不少晃动的人影。随后，铁渣在一棵死海白杨旁停下车，爬上树梢，取出望远镜仔细观察起来。
在橙红的镜片中，他看到了聚集地中的景象。那里有男有女，有老和少，成年男性大多数在地上盘膝而坐，有的在闭目养神，有的在做着奇怪的手势，有的在拭擦长矛；而女人们则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一边做着手工活，一边聊着天，还有几名老人拄着拐杖，在营地里来回走动，不时停下来指指点点，像是在说教或是提醒，小孩们则在帐篷之间跑来跑去，全然是一幅祥和的画面。
仔细观察了一会，铁渣发现艾尔塔人普遍穿着看似简陋，实用性却很高的衣甲。这些衣甲由金属甲片和拧成条状的厚帆布构成，既轻便，又有不错的防护力。而营地里还有不少破旧的大皮卡，从款式上看，是长城公司的“蛮牛皮卡”。
片刻之后，铁渣收起望远镜，跳下树，然后骑上机车往聚集地开去。
根据银城的官方资料，艾尔塔人虽然不信任人类，但他们经常和人类的商人做交易。铁渣准备了一箱李奇vs、几把军用匕首和一些打火机之类的小玩意，准备以沙海行商的身份和他们接触一下。
靠近聚集地外围时，一名身高和他差不多，胖墩墩的艾尔塔男孩远远地看见他，随即发出一声怪叫，向聚集地内跑去。没过多久，五、六名三米来高，手持长矛的艾尔塔人跑了出来，远远地朝铁渣笔画着手势。那手势的意思是——“马上离开，否则杀了你。”
铁渣见状，连忙下了车，高举双手来回挥舞，表示他没有恶意，是来交换东西的，接着，他取出几把军用匕首，依次摆在地上，再撕开那箱李奇vs的封条，取出一支，咬开橡木塞子，仰头喝了一口。
然后高举着酒瓶，朝不远处的几名艾尔塔男性喊道：“好酒！”
“鲁塔！”“鲁塔！”“啊鲁塔！”“木拉鲁塔！”“西拉鲁塔！”几名艾尔塔人见状，互相对望了一眼，然后高举长矛，发出浑厚的叫喊声。
“鲁塔！”铁渣一手举着拳头，一手举着酒瓶，也跟着喊了起来。在艾尔塔人中，“鲁塔”是“很好、很开心、很高兴、很爽”的意思。
随后，那几名艾尔塔人跑了过来，站在铁渣的数米外，警觉地看着他。
“卡巴！”铁渣喊了一声，将喝过的酒瓶放在身前的两米处，然后向后退了三步。“卡巴”是礼物的意思，铁渣一共就懂三句，还有一句是“萨拉！”，是“干掉你，弄死你”的意思。虽然只有三句，但他觉得已经够用了。尽管秦可儿还想教他多一点，但他觉得一时半会记不住，就只学了三句。
艾尔塔人的社会体系中，两级分化极为严重。普通的艾尔塔民众基本都是文盲，过着简单而原始的生活，而艾尔塔人中的贵族和王族则拥有较高的智商，通晓多种语言、哲学，以及自然科学，其知识面不亚于人类中的学者。
第八节 古武
随后，一名艾尔塔人走上前，拿起地上的酒瓶大喝一口。浓烈的酒水涌入喉间，灼热的感觉直达心肝脾肺肾，他顿时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高举着酒瓶，朝身后的同伴们大吼一声：“鲁塔！”
没过多久，在一瓶李奇vs的帮助下，铁渣获得了这几名艾尔塔人的初步信任。接着，他先从红色彗星两侧的帆布袋里拿出一张毛毯铺在地上，再取出一些军用的金属打火机、行军杯、水壶等小玩意放在上面，然后做了个交换物品的手势。
“鲁塔！”其中一名艾尔塔男性见状，回头朝着聚集地的方向大吼一声。
过了一会，陆陆续续有些孩子和艾尔塔女性从聚集地里出来，蹲在小地摊前摆弄着铁渣带来的小玩意。从侧面望去，这些艾尔塔女性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一种红铜色，在午后的阳光下油光发亮。而她们普遍都有两米多高，蹲在地上的时候都能达到秦可儿的站立高度。相较于人类的女性，她们中最矮的都比身高一米九的莉娜·尤可丽丝高出半个头，而莉娜几乎是铁渣这么多年来所见过的，最高的女性。而且不仅是女性，艾尔塔人就连孩子都比他高大粗壮。
“有人会说通用语吗？”铁渣一边做手势，一边问道。而站在他身前的艾尔塔男性纷纷摇了摇头，表示听不明白。
就在这时，最先发现他的那名小胖孩忽然抬起头，拿着一个打火机，有些艰难地说着：“松……松……个……个……我……我……松个我……号……号不号……”
半晌之后，铁渣终于听明白了，小男孩是在说“送给我，好不好？”，铁渣随即地说道：“卡巴。”
“蹬……蹬我……蹬我……蹬蹬我……”小男孩高兴地收起打火机，然后一边说，一边转身跑向聚集地内。
不一会，小男孩带着一名年纪稍大的艾尔塔男性来到这里。
“卡巴。”小男孩指了指铁渣，又指了指火机，望着艾尔塔老人说道。而后者注视了铁渣一会，开口说道：“哈夫林商人，谢谢你。”
哈夫林是艾尔塔人对人类的称呼，在艾尔塔语中有“半身人”的意思。在他们眼中，他们艾尔塔人才是真正的“人类”，而这种缩小版的，身高只有他们一半的类人生物，则是“哈夫林”。
“我想见你们的领袖。”既然对方会说通用语，他就没必要拐弯抹角了，转而开门见山地提出请求。
“请说明你的来意。”艾尔塔老人用一口字正腔圆的银城通用语说道。
“我是提尔要塞新上任的负责人萨喳喳，想和艾尔塔人做朋友。”铁渣诚恳地说道。
老人先点了点头，然后招了下手，示意铁渣跟他走。
“卡巴。”铁渣面朝其他艾尔塔人，指着地上的东西说道。
“鲁塔！”“鲁塔！”“鲁塔！”“鲁塔！”“鲁塔！”“鲁塔！”
话音刚落，无论男女老少都兴奋的叫喊起来，甚至有人想上前推走红色彗星。铁渣连忙摆手，然后指着红色彗星说道：“我的，是我的……”
那名高大的艾尔塔人顿时有些不高兴了，双手抱胸，皱着眉头说道：“西鲁塔，西卡巴，萨拉！”
听到“萨拉”二字，铁渣当场脸色一凝，毫不客气地回敬道：“萨拉！”
艾尔塔老人见状，回过头对着那名艾尔塔人嚷了几声，后者随即退后了一步，朝铁渣比了比中指，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过了这个小插曲，铁渣在艾尔塔老人的带领下，走进聚集地中。这里到处都是帐篷、火堆，以及架在火堆上的黑色大锅。一些穿着深红色袍子老艾尔塔女人站在大锅前，用一个长木棍搅拌着锅里的糊状食物。当铁渣经过的时候，她们纷纷望了过来，露出满口的黄牙，发出“嘿嘿”的笑声，那目光就像在看待食物一样。片刻之后，铁渣跟着艾尔塔老人来到一座十余米高，装饰华美，镶嵌着金丝的白色尖顶帐篷前，走了进去。
此刻，帐篷里点着油灯，借着橙红的火光望去，这里的装饰十分奢华，地上铺着华美的地毯，四周挂着图案精美的挂毯，和外面的脏乱景象截然不同，仿佛走进了另一个世界。
然而，就在他掀开帘布，走进帐篷的时候，就听到那帐篷的深处，挂毯的后方传来急促的喘息声。仔细聆听，这喘息声是由一男一女发出来的，其间还伴随着“啪啪啪”的声响。铁渣顿时眉头一皱，正想退出去，却发觉艾尔塔老人神色淡然，不仅没有因为时机的不恰当而感到尴尬，反而一种司空见惯，不以为然的感觉。
紧接着，老头掀开挡在身前的挂毯，朝里面说道：“铸火锤，有位哈夫林想见你。”
“请他过来。”伴随着喘息声，里面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
既然对方都不介意，铁渣一个大男人，自然没什么可尴尬的。随即向前两步，走到艾尔塔老人的身边，面无表情地朝内望去。橙红的火光中，只见一名体型魁梧，浑身肌肉扎实的艾尔塔壮汉正光着身子，站在地毯上前后涌动，而他身下的，是一名相貌姣好的艾尔塔女性。从人类的审美观看去，这名艾尔塔女性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女，拥有一张妩媚的瓜子脸，一对尖长的耳朵，一双水波荡漾的大眼睛，以及布满细密的汗珠，在火光中散发着诱人光泽的古铜色皮肤。若是一定要作比较，那她至少和牧千鹤是一个级别的。
此时，帐篷里的两人都是大汗淋漓。男的站着，女的则半趴在一张书桌上，两人的姿势正是传说中的“老汉推车”。
“渺小的哈夫林，找我有什么事？”艾尔塔老头口中，名为“铸火锤”的艾尔塔壮汉一边涌动着身体，一边用标准的银城通用语问道。
“我叫萨喳喳，提尔要塞的负责人，想和艾尔塔人建立友好的外交关系。”铁渣平静地注视着酣战中的男女，面不改色地说道。
“回去吧，我们艾尔塔人不需要哈夫林的朋友。”铸火锤瓮声瓮气地说道。
“据我所知，上一任提尔要塞的负责人和你们建立了良好的关系。”铁渣说道。
“他是位真正的勇士，得到了巨灵神泰坦的认可，不是像你这样弱小的哈夫林。”铸火锤回过头，指着铁渣说道，“像你这种细胳膊瘦腿的哈夫林，我们艾尔塔的勇士一只手就能捏碎。”说完，他张开宽厚的手掌在空气中用力一抓，示意要把眼前的小哈夫林捏成肉酱。在他看来，这名哈夫林比一般的哈夫林还要瘦小，那牙签般的小身板他一捏就碎。而上一任提尔要塞的负责人是名壮汉，身高二米三，勉强够得上矮小的艾尔塔男性。
“朋友……”铁渣双手交叉于胸前，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一脚就能把你踹飞。”
“萨拉！”听到小牙签嚣张的话语，高大的铸火锤顿时脸色大变，停下动作，抽离艾尔塔女人的身体，转头望着对方大声吼道。
铁渣二话不说，立即踏前一步，弓身曲臂，摆出一副战斗姿态。
“等等……”看着小牙签狼一样的眼神，铸火锤没由来地生出一股寒意，连忙伸长手臂阻止道，“等我穿好衣服。”
“好。”说完，铁渣收起动作，转身走出了帐篷。
大约二十分钟后，首领帐篷前的空地上，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一大群艾尔塔人。环眼望去，这里足有上千人，其中以成年艾尔塔男性为主，只少量的小孩混在其中，看不到老人和女人。
此刻，首领铸火锤穿着一件蹭亮的半身甲，双手抱胸地站在一块巨大的黑曜石上，神情肃穆地注视着前方。
铁渣则站在空地中间，目光平视着前方，那挺拔的身形巍然不动。然而，他的对手已然换了人，就是刚才那个要推走他的机车，并朝他比了比中指的艾尔塔壮汉。据艾尔塔老人介绍，这名艾尔塔壮汉名叫钢泽，是铸火锤的近卫之一，艾尔塔人的勇士。
“萨拉！”钢泽高举双手，比着中指朝围观的人群大声吼叫。
“鲁塔！”“啊鲁塔！”“鲁塔！”“鲁塔！”“鲁塔！”“啊鲁塔！”霎时间，场内的气氛变得热烈无比，围观的艾尔塔人纷纷大吼大叫，兴奋地回应着他们的勇士钢泽。
就在这时，铁渣毫无征兆地出手了。只见他弓身曲臂，左脚踏前，右脚用力一蹬，顿时像一支离弦的箭般，直冲钢泽面门。而后者脸色一凝，本能地摆出防御姿态。可他还没来得及做完动作，铁渣就已欺身而至，左手抱着右臂，借助急速奔跑的冲力合身一撞！
这一招，正是古武八极拳——铁山靠。
顷刻间，铁渣势如破竹，转身踏步，肩膀顺势一甩，“嘭！”的一声闷响，猛/撞在钢泽腹部上。刹那间，三米多高的艾尔塔壮汉就像一枚巨型炮弹般直射后方围观的人群，在惊叫和怒骂声中，连续撞翻了七、八名壮汉才堪堪止住去势。
第九节 圣果
铁渣的这一击干脆利落，气势磅礴，直看得围观的艾尔塔人口瞪目呆，唏嘘不已。撞完人后，铁渣收招而立，双手自然垂放于身侧，淡淡地望着前方摔成一堆的艾尔塔壮汉。
可实际上，他此刻的情况却远不如表面的那么轻松。他只感到浑身血气翻涌，喉头一甜，差点忍不住喷出口血来，而肩膀的骨头就像碎了一般，那大片的肩胛肌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挫伤。这个名为钢泽的艾尔塔人简直就像台人形机甲，身高和体重堪比野狼式，刚才他就像合身撞在一块铁板上，即便撞开了这块铁板，但也受到了相应的反馈力。
没过多久，钢泽摇摇晃晃地爬起来，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回场内。
看着缓步而来的壮汉，铁渣眼睛一眯，退后一步，摆出了战斗的姿势。
“鲁塔！”“萨拉！”“萨拉西木！”“阿鲁塔！”“萨拉西木！”“鲁塔！”围观的艾尔塔人高声叫喊着，为他们的勇士打气。
“你赢了……”钢泽颤抖着手，朝铁渣伸出了大拇指，开口的同时，那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电光火石之间，铁渣弹射而起，像一道疾风般冲向钢泽，并在后者倒地之前，用背部将其撑了起来。他刚才就从对方虚弱的脚步上看出来，这位的艾尔塔壮汉已是强弩之末，只是强撑着回到场内，向对手致以敬意。
“啊鲁塔！”“啊鲁塔！”“啊鲁塔！”“啊鲁塔！”“啊鲁塔！”“啊鲁塔！”一阵短暂的平静过后，人群里爆发出热烈至极的呼喊声。
而铸火锤却黑着脸，眉头紧锁地盯着着场内的铁渣。突然间，他仰天一声大吼，那浑厚的声波顿时震碎了众人的声浪。霎时间，现场安静得就只剩下和风吹动衣角的细声……
随后，铸火锤在众人的注视下，从黑曜石上一跃而下，迈着大步，气势凛然地走到铁渣身前。只见他铁青着脸，目光凶狠地注视着后者，下一场大战，仿佛就要一触即发。
“偷袭，从来都不是勇士的行为！”铸火锤声音洪亮地大吼道。
铁渣瞳孔一缩，浑身肌肉绷紧，蓄势待发。可就在这时，铸火锤忽然咧嘴一笑，大声说道：“但我喜欢！”紧接着，铸火锤张开粗壮的双臂，朝前走了几步，俯身一把抱住铁渣。而后者显然有些不适应，一想到刚才帐篷里的画面，他就忍不住想推开对方。要知道，铸火锤在那之后，明显没有洗过手。可为了提尔要塞的大局，有些时候他必须做出一些让步。比如现在，他就皮笑肉不笑地和对方拥抱在一起……
“鲁塔！”“鲁塔！”“鲁塔！”“鲁塔！”“鲁塔！”“鲁塔！”随着领袖的拥抱，围观的艾尔塔人纷纷欢呼起来。
接下来，铁渣作为尊贵的客人，受到了艾尔塔人热情的款待，他先套上一条由荒原野草编织，冥河蒲公英点缀的花环，再系上一条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方格子帆布裙，然后围着聚集地里最大的一口铁锅盘膝坐下……
此刻，坐于铁渣右手边的是聚集地的领袖铸火锤，而左手边则是刚才在白色帐篷里和后者酣战的艾尔塔人美女。据铸火锤介绍，她叫“酥羽”，今年十九岁。坐下后，酥羽的手臂总是有意无意地磨蹭到他的肩膀，用眼角的余光望去，只见她眼中媚意冉冉，充满了难言的诱惑。
“来自提尔要塞的朋友，她今晚就是你的了。”铸火锤见状，咧嘴一笑，在铁渣肩膀上用力一拍，然后用银城通用语说道。
铁渣顿时被前者的大手拍得龇牙咧嘴，随后摆了摆酸楚的手臂，拒绝道：“感谢你的好意，我们从来没有和朋友分享女人的习俗。”
铸火锤随即哈哈一笑，说道：“朋友，我明白了。”
“嗯。”铁渣点头应道。
“她以后就是你的了。”铸火锤豪爽地说道，接着又抬手掌起拍了下去。这次铁渣侧身一闪，避开了前者的手掌。结果铸火锤一拍到底，差点失去平衡。眼看那小山般的身体倾斜而来，铁渣顺势朝后一番，躲开了对方无意的撞击。
铸火锤见状，讪讪一笑，拍着后脑勺说道：“不好意思，兴奋过头了。”然后又继续刚才的话题，“她跟你回去，作为交换，你送我二十辆长城蛮牛皮卡和五十吨标准燃油就行了。”
“呃……”铁渣下意识地抓了抓头发，说道，“或许，我们应该交换点别的。”
“噢……”铸火锤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沉思了片刻，他恍然大悟般锤了下掌心，说道，“我明白了，你们哈夫林喜欢处女……”
“这……”铁渣用力地抓了抓头发，带着几分抓狂说道，“相较于女人，我更喜欢灵矿和黑油。”
“朋友，你是刚来的吧。”铸火锤脸色一凝，说道。
“嗯。”铁渣点了下头。
“那就对了……”铸火锤沉吟道，“怪不得刚才你敢独自走进雷矛的射程……”
“啊？”铁渣眉头一皱，问道。
“正常的哈夫林都不敢像你这样，贸然走近艾尔塔人的部落。”
“呃……”铁渣想被噎住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随后，铸火锤接着交易的问题，解释道：“或许你还不知道，灵矿和黑油是战略物资，我们私底下交换这两样东西，对彼此的上层来说，都属于犯罪行为。”
“为什么我没听说过？”铁渣一脸疑惑地问道。确实，他到五号沙漠有些天了，这么重要的信息，就算他没查阅到，秦可儿和白小云等人也会对他提起。
“据我所知，你们大多数哈夫林都没有处置灵石矿和黑油的权利，甚至连灵矿和黑油的用途都不知道；所以，通常只有你们换我们的，没有我们换你们的。”铸火锤回答。
“灵矿用于提炼液态灵能，这个我知道，但黑油……是什么用的？”问这个问题的时候，铁渣只感到深如大海的遗憾。他身为人类，却还要向异族请教人类自己的科技，其中的滋味无法言喻。银城对地面人的科技封锁，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哪怕是些无伤痛痒的东西，都要遮遮掩掩，简直把地面人当成了愚昧无知的蠢货。同为人类，同在一个世界里，却要分门别类……
“黑油就和你们的燃油一样，只是蕴含的能量更高而已。”铸火锤说道。
“我从没见过燃烧黑油的动力装置。”铁渣皱着眉头回想了一会，说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铸火锤摊开双手，说道，“你们的机械文明比我们先进，如果连你都不知道，更何况我们。”
“嗯。”铁渣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其实，他以前就听说过不少新科技。比如说，小型核子熔炉、超密度合金、超耐力橡胶、超能发动机等等，只是从未见过而已。
“那么，黑油对你们来说……”铁渣有些迟疑地问道，毕竟这个问题很敏感，每个种族都有自己的秘密。
“我们和你们一样，只有艾尔塔人的大贵族才知道这些。”铸火锤耸了耸肩，略显无奈地回答，接着又说道，“我们还来谈谈，我们的交易问题。”
“你能给我什么？”铁渣问道。
话音刚落，铸火锤就意味深长地朝酥羽努了努嘴。铁渣顿时摸了摸额头，说道，“我有女人了。”
“一个怎么够？”铸火锤居高临下地斜看了铁渣一眼，那脸上的表情写着：“你懂的”。
“已经不少了……”面对铸火锤的坚持，铁渣实在感到无奈，于是叹息道。那无奈语气中，大有“吃不消”的味道。
“朋友，真看不出来啊，原来我们的爱好如此接近……”铸火锤哈哈一笑，拿起身边的李奇vs，一口咬碎玻璃瓶颈，大声说道，“来！喝一杯！”那爽朗的笑声，豪迈的语气，仿佛找到了人生知己般。
虽然铁渣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拿起酒瓶，和这名猥琐大汉碰了一下杯。
没过多久，空地中央的几名身穿红色衣袍的艾尔塔老女人面朝围坐在四周的人群，高举起手中长木棍，用沙哑的嗓门高喊着：“鲁塔！”
“鲁塔！”“鲁塔！”“鲁塔！”“鲁塔！”“鲁塔！”“鲁塔！”众人兴奋地回应起来。
看样子，这里的“鲁塔”是开饭的意思……
接着，一名老女人用一个脸盆，也就是艾尔塔人的碗，为铁渣盛了满满一大勺的米糊状食物。待老女人走后，铁渣双手捧着大盆子，呆呆地看着里面黑乎乎的、粘稠的食物，忍不住翻了下白眼，心想这东西会不会有毒，吃下去会不会拉肚子。他不禁想到，艾尔塔人可以吸收多种金属元素，但他是人类，吸收不了。
似乎看出铁渣的顾虑，一旁的酥羽靠了过来，介绍道：“这是你们称之为沙梨，我们称之为土瓜的粮食做成的，对人类无害，请放心食用。”
“沙梨含有毒素，人类吃了会拉肚子。”铁渣说道。
“我们加入了红圣果，也就是你们的沧海细叶桑的果实，这样就能中和沙梨的毒素。”酥羽解释道。
听到这个信息，铁渣顿时瞪大了眼睛，呆滞地望着盆里的食物……
北荒的荒原里生长着大量沙梨，却没有一株沧海细叶桑，这是为什么？
答案呼之欲出！
可是，这个残酷答案却使他心情变得沉重无比，那胸口仿佛被堵上了巨石，压抑得快要令人窒息。
ps：为感谢江寒洛城东（人生长恨水长东）的打赏与一直以来的支持，特此加一更。
第十节 天堂
这个答案很简单，一旦在荒原里种植沧海细叶桑，北荒的粮食就能自给自足。于是，西部大陆将会失去对北荒的控制力，甚至会失去对南部大陆的控制力，这就意味着——对无数地面人，对虫化者失去控制力。
想到这里，铁渣拿起盆子里大号的勺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他要好好试试，吃下去是否会拉肚子。对于沙梨，他实在太熟悉了。年少的时候，他曾不止一次地在饿的发慌的时候吃过沙梨，结果无一不是上吐下泻。若是沧海细叶桑的果实真能中和沙梨的毒素，他就将这个消息带回铁山镇，将银城隐瞒的事实告诉他们。或许终有一天，受弱辐射影响的荒原也能种植粮食。
这种米糊状的食物，口感还算过得去，虽然有些生涩，但至少没有反胃的感觉。他吃过比这更难吃、更难以下咽的、甚至发臭的食物。他是荒原里的草，无需干净的水源，他是荒野里的狼，能吃包括腐肉在内的一切食物。
看着低头狼吞虎咽的萨喳喳，铸火锤不禁转过头，和侧面酥羽相视了一眼，那目光里充满了难言的意味。这些年来，与他们建立外交关系的哈夫林不在少数，但像萨喳喳这样的，贵为提尔要塞的负责人，却还能如此畅快地吃着艾尔塔人的食物，确实少见。一般情况下，那些养尊处优的银城贵族，特别是要塞指挥官这种少将级的，他们就算是吃，也只是礼貌性地吃一部分，不会吃得如此酣畅淋漓，吞咽起来没有一丝一毫的停滞。
没过多久，铁渣就将一大盆桑果沙梨糊吃得干干净净，碗底朝天……
“味道还行。”吃完后，铁渣盆子一放，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感叹道。
“还习惯吗？”铸火锤一脸吃惊，不可置信地问道。要知道，他亲眼看过不少哈夫林刚吃完红圣果沙梨粥，就直接吐了出来。
“如果下多点盐，味道可能会更好一点。”铁渣建议道。
“这里植物的种类太少，所以吃的会差点。”感叹完，铸火锤从腰间取下一个小布袋，放在铁渣的面前，说道，“朋友，这是我从家乡带来的特产，请尝尝。”
铁渣拿起布袋，感觉有些沉甸甸的。从布袋的形状上看，里面似乎是一些球形的硬物。取出一颗来，是个类似核桃的坚果，足有拳头那么大，表面是不规则的圆形，入手比较光滑，在午后的阳光中，散发着乌金色的光泽。
铁渣在手里把玩了一会，正想问这是什么，却发现酥羽正直勾勾地盯着他手中的坚果，那晶莹的目光里满是痴迷，似乎再也挪不开了。铁渣见状，还没吃就觉得这东西不简单了。
酥羽是位美女，而美女无论在哪个种族、哪个位面、哪个宇宙、哪个犄角旮旯，都是拥有特权的。且不说山珍海味，至少吃香喝辣不成问题。因此，能让美女面露痴态的东西，那肯定是又好又贵又难得的稀罕物……
铁渣惦了惦手里的坚果，感觉这东西的重量和同等大小铁球差不多。接着，他松了松手，稍微活动了一下五指，然后用力一抓！
然而，在他凝聚了百分之四十四的进化度，外加虫化者特殊力量和古武术技巧，三者合一的强大爆发力之下，那坚果竟然纹丝不动。
于是，他环视了一圈，在身后找到一块巴掌大的石块，挪了过来，凝神聚气，猛砸了上去！
“咔嚓”的一声脆响，猛击之下，那石块竟然裂开了，而手中的坚果依然完好无损。
身侧的铸火锤见状，双手抱胸地哈哈大笑，却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
铁渣回头看了酥羽一眼，后者神情有些恍惚，过了一小会才反应过来，带着几分腼腆浅浅一笑，解释道：“这是天堂果的果核，又叫铁果，比黑曜石还硬，必须……”
“只有艾尔塔勇士的神力才能捏碎铁果的硬壳，品尝到天堂的美味。”铸火锤打断酥羽，表情严肃地说道。铁渣顿时看了前者一眼，抬手一伸，示意对方示范。他怎么也不相信，铸火锤能单纯地依靠肌肉力量破开果壳。
“弱小的哈夫林永远没法品尝到天堂的美味。”动手前，铸火锤还不忘鄙夷一下异族。接着，他站了起来，握紧坚果，弓身曲臂，凝神聚力，那裸露在外块状的肌肉顿时硬如磐石。骤然间，只听见他一声沉喝，那手臂上青筋暴起，逐渐浮现出的一圈纹身。
那纹身散发着湛蓝的微光，并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亮。
就在这时，随着“咔嚓”的一声裂响，那坚果应声而碎，在拳头缝里爆发出一阵淡淡的尘雾。
看着令人震惊的一幕，铁渣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对方手臂上逐渐暗淡的纹身。来着之前他就查阅过资料，艾尔塔人拥有一种神秘的纹身，被称为“神赐图腾”，是艾尔塔人的巫师通过某种神秘的法术，将蕴含灵能的液体按照一定图案涂抹在艾尔塔勇士的身上，能让他们爆发出超乎想象的力量、速度，或是能量护罩，以及其他不为银城官方所知的特殊能力。
看着名为萨喳喳的哈夫林口瞪目呆地看着他的手臂，铸火锤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心中暗叹，总算为他们艾尔塔勇士找回了一点场面。捏裂果壳后，他哈哈一笑，大手一伸，将其递给了铁渣。然而，虽然他表面上显得很轻松，但实际上却肉痛无比，所有图腾纹身都是一次性使用的，平时潜藏在体内，用掉以后便会立即消失。想要再次使用，就要找巫师重新加持。而重新加持，则需要一些价值不菲的灵矿和黑油。
铁渣接过手，掰开厚厚的果壳，只见其中有一颗椭圆形的果仁。那果仁有指头大小，通体碧绿，即便在耀眼的阳光下，依然散发着淡淡的幽光。
观察了几秒钟，铁渣眼角的余光看见酥羽痴痴地盯着他手中的果仁，而铸火锤则背过脸去望着别处，似乎对他都有不可抗拒的诱惑力。
他身为客人，看到主人如此割爱，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张开手心，伸到酥羽面前，说道：“要不，你先尝尝？”
“咕咚……”看着碧绿的果仁，美丽的艾尔塔女孩不禁咽了口口水，随后抬起头，脸色复杂地看了眼客人，又看了眼领袖，然后一言不发地背过脸去。
铁渣见状，也就不客气了，张口一丢，用力一咬！
“格拉”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他只感到一股浓郁得无法形容的香味弥漫在唇齿之间。霎时间，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自内心升起，下身不自觉有了反应，犹如罂粟的毒，杰克的诱惑。那美味到极致的感觉，只有在他第一次喝冰晶果酒的时候有过……
而那随之而来的，发自内心的轻松和快乐，却是如痴如幻，如梦如醒。仿佛回到了第一次欺负莉娜·尤可丽丝，初尝欢愉的时候；或是在孤寂三年后，遇上青春靓丽、美得冒泡的沐雨琴心时，那烈焰喷薄的一刻；亦或是在心情陷入低谷、仿佛灵魂被撕裂，却在下一刻埋入了沐雨铃兰深情的拥抱中，那得而复失，仿佛涅槃重生的瞬间……
片刻之后，铁渣从幻境中逐渐醒来，扭了扭脖子，不禁叹道：“确实是好东西，但……”他放缓声音，略微迟疑地问道，“会产生依赖性吗？”
“不会，三天之内连续食用，不但不会产生幻觉，还会越吃越觉得难吃。”铸火锤脸色一禀，认真地回答。他没想到，这位刚吃完铁果的哈夫林，竟然能马上反应过来，询问果实的毒性。随后他又解释道，铁果又名“追魂勇士果”。每当艾尔塔勇士离世之时，就会吃上一颗，享受世间最后的快乐。
虽然这是个很严肃的话题，但铁渣不禁想到，若是重伤濒死之际，敲不开着坚硬如铁的果壳，那该怎么办……
接下来，铸火锤取出一张写满字迹的黄色牛皮纸，双手递给铁渣，诚恳地说道：“朋友，这是我们所能提供的物资，或许不是你们的必需品，但我们目前急需车辆和燃油，所以……请带回去仔细斟酌。”
“嗯。”铁渣点了下头，卷起牛皮纸，收进内袋，在拿起装着铁果的布袋系在腰间，然后郑重说道：“铸火锤领袖，感谢你的款待，为了回馈你的友情，我将代表提尔要塞，赠与你们三辆蛮牛皮卡和二十吨标准燃油。”
“谢谢。”说完，铸火锤站起来，环视了一眼四周的艾尔塔人，然后高举双拳，发出一声大吼：“鲁塔！”
“鲁塔！”“鲁塔！”“鲁塔！”“鲁塔！”“鲁塔！”“鲁塔！”听到领袖的吼声，围坐于大铁锅的艾尔塔人人纷纷放下饭盆，虽然他们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热情依然没有减退多少，全都高举双拳，大吼大叫地回应着领袖的呼喊。
等到呼声过后，逐渐安静下来，铁渣面朝铸火锤，问道：“朋友，你们的图腾纹身，卖吗？”
铸火锤顿时脸色一凝，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