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天野
在铁渣看来，这群无依无靠的女人若是愿意前往十二号据点，就能给那边的生活带来丰富的色彩。同时，她们也能过上相对安稳的日子。而且十二号据点现在很缺人手，按照阿尔瓦的说法，在食物充足的前提下，这个地下避难所能容纳数千人居住。只要她们肯去，相信唐德他们会很乐意接收的，毕竟都是些年轻女人，没有男人不喜欢。
接着，铁渣向索菲亚·布布维洛介绍了避难所的具体情况。索菲亚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答应铁渣，找机会和其她姐妹商量。
两人聊着聊着，洞内忽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海格大步冲了出来。铁渣正想阻拦，却见急速奔跑中的海格身体微微下沉，然后猛地一蹬腿，向后扬起大片砂石的同时，一个“铁山靠”迎头撞了过来。铁渣见状，不敢硬拼，只好侧身闪过，放任他冲了出去。
“海格大哥，别跑啊~”“快来啊~”“姐妹们想你了~”海格刚从身边冲过，就有一群眼泛红光的女人追了出来，铁渣当机立断，丢下手中的狙击枪，转身就跑，三步并作两步冲出了山洞。
可他刚冲到洞口，一条腿就迎面横扫过来，他淬不及防，只来得及双臂护胸，就被扫了回去。眼看热情如火的女人们汹涌而至，铁渣迅速翻身而起，张开六条节足，猛扎进洞壁中，爬上了洞顶，然后手脚、节足并用，朝洞口快速爬行。
仿佛海格早料到般，铁渣刚爬到洞口，又有一脚直踹了过来。不过这次的他早有准备，只见他六足一松，随即从上方掉了下来，正好躲开了海格凌空的飞踹。
落地的瞬间，他立即向前翻滚，而此时，一脚踹空的海格从他头顶滑了过去。下一秒，翻身而起的铁渣迅速前冲，趁着海格刚落地，身体还未恢复平衡的瞬间，一脚踹了过去。
“嘭！”
一声闷响中，海格摔回了洞内，很快又被女人围住了。
“哇！”刚起来的海格憋足了劲，发出一声浑厚的咆哮，吓得女人们都是一呆，趁着这会空隙，海格起身就跑，并在洞口一个则翻滚，避开了铁渣的扫腿，逃出了洞外。
“好了，停战！”海格一出洞，就和铁渣拉开距离，并大声喊道。
“我这可是为你好。”铁渣耸了耸肩，说道。
“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海格一边缓缓后退，一边说道。
见两个男人都不近女身，再加上铁渣提供了她们将来的去处，索菲亚连忙上前拦住了姐妹们，等她们安静下来后，她就将铁渣的建议告诉了她们。
这里大约有三十来个年轻女人，她们一听说有设备完善的地下避难所居住，就纷纷表示愿意前往，但后来听说地点位于高辐射区，她们又犹豫了起来。因为她们没有在高辐射生存的经验，再加上这里距离十二号据点有数千公里远，她们根本无法安全走到那里，或许在半路上就死光了。
随后，铁渣和海格商量了一番，决定让黑猪王带领她们前往据点。黑猪王的墓园旅行经验十分丰富，而且战力不凡，再加上这些女人都有热武器，拥有一定的作战能力，前往据点的问题应该不大。
商量完，铁渣就和海格返回了营地，等黑猪王回来后，就把事情和他说了。刚开始的时候，黑猪王是说什么也不愿意。
“让我带一堆女人到处跑？门都没有，还是让莉莉丝去吧。”黑猪王拒绝道。
“她没多少战力，自己逃命还可以，带着人就别想了。”海格说道。
“凭什么让我去！”黑猪王喊道。
“我记得你在长角大峡谷还有些朋友，你可以绕道过去带上他们。”铁渣忽然提醒道，黑猪王顿时一怔，陷入了沉思。
“不过，那些品行太差的，做事不可靠的，有很多坏习惯的不能带过去。”海格补充道。
“明白。”黑猪王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接着他又说道，“这样吧，我先送她们回去，顺道将长角大峡谷那边的老部下带上，安顿好他们后，我就直接找船去远东和你们汇合。”
“那我们就在远古神庙等你……”铁渣迟疑了一小会，说道，“如果一切都顺利的话。”
“就这样，一言为定。”说完，黑猪王朝铁渣伸出了手。
“祝你好运。”铁渣握了上去。
第二天上午，将剩下的赎罪币连同两百枚金币交给了黑猪王，让他到附近的镇上购买粮食和路上所需的物品。
黑猪王走后不久，莉莉丝就骑着长城大铁骑回来了。她刚停下车，就匆匆忙忙地向守在营地的海格说明了情况。而此刻的铁渣，正在蹲在营地上方的山顶，注视着莉莉丝的来路。
他很快就发现莉莉丝的三、四千米外有辆机车沿着车痕尾随而至，但对方显得十分谨慎，不停地用望远镜四处张望。铁渣居高临下地观察了一会，确定没有其他尾随者后，就从另一侧山坡爬了下去，迅速绕到了后方。
此刻，尾随女服务生而来的孙飞摸到了营地的附近，在一处高地上观察着营地内的状况。大约三分钟后，他收起望远镜，缓缓撤回山下。正准备离开，却在靠近机车的时候，被一条藏在机车侧面，飞窜而出的人影掀到在地，直接制服了。
没过多久，铁渣将尾随者押回了营地，并立即进行了审问。刚开始的时候，尾随者十分强硬，对于幕后的指使者只字不提，就说自己看上了漂亮的女服务生，想要和她交朋友。
从对方的专业素养来看，根本不是普通的流氓，于是铁渣张开一根节足，“噗……”的一声，刺入了对方身体，同时注入了大量的寄生细胞。随后，铁渣又用一只墓园变异鼠展示了寄生细胞的威力，并调动部分细胞孵化撕咬尾随者的内脏。
看着撕裂变异鼠的血肉，从中钻出来的红色大蚂蚁，孙飞惊惧不已，再加上体内不时传来的剧痛，他很快就彻底崩溃了，向铁渣招供了大量的信息。
他们来自远东，隶属灵蛇七氏族议会旗下的“暗色部队”，负责侦测敌情和隐蔽作战等方面的行动。这次，他们在一名叫“碧天野”的“太阳蛇教护教圣女”的带领下，前来南部墓园寻找一名叫铁渣的男子，而具体的目的，他们并不清楚。
“是找我吗？”铁渣咧嘴一笑，看着孙飞问道。
“啊！”直到这时，孙飞才发现眼前男子和图像上的人高度吻合，顿时失声惊叫起来，刚才他一直处于慌乱之中，完全没注意到。霎时间，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要吗？”铁渣思考了一会，淡淡地问道。其实他从一开始就听出了孙飞的远东口音，猜到了他们背后的主事者是碧青蓝，因为只有她和尤歌知道雷锤在他手里。
“你想怎么样？”孙飞问道。
“把碧天野引到这里来，我就给安排你一条活路，否则……”铁渣脸色一沉，威胁道，“那只变异鼠，就是你的下场。”
孙飞犹豫了一会，答应了下来。远东人普遍胆小自私，又没有足够的信仰，出现背叛者的概率一直很高。
等孙飞走远后，莉莉丝上前将奎恩失手被抓的情况告诉了铁渣。眼看一波未来一波又起，铁渣不禁叹了口气。莉莉丝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连声道歉，说是因为自己的失误，才导致奎恩深陷险境。
“抓他的是什么人？”铁渣问道。
“奎恩说他们是黑海那边的深海渔人。”莉莉丝回答。
“黑海的深海渔人？”铁渣不禁重复道。
“嗯……”莉莉丝点头说道，“他们中有个穿着红色大衣的中年男子，自称是北斗号的船长。”
“北斗号！”铁渣眉头一皱，露出了一丝里惊诧。
“怎么？你认识他们？”莉莉丝连忙问道。
“他们的船长是不是又矮又胖？”铁渣比划了一下。
“不，他们的船长是中等身材。”莉莉丝说道。
“那可能认错人了……”铁渣略显失望地说道。
“不过……”莉莉丝迟疑了片刻，说道，“船长的身边有个矮胖子，从装束上看，应该是个厨师。”
“啪！”铁渣顿时拍了下手，面露喜色地问道，“那个船长是不是很喜欢女人？”
“是……是很好色……”莉莉丝脸色微微一红，回答道。
“那就对了……”铁渣自言自语了一声，接着面朝海格，说道，“你去黑港找夏一涵船长和冯云船长，向他们表明我的身份。”
“他们可靠吗？”海格有些担心地说道，“黑海渔人可是出了名的海上匪徒。”
“我们曾经并肩作战过。”铁渣坚定地说道，他相信生死与共的情谊不会如此的脆弱。
“好，那我就去见见他们。”说完，海格就收拾行装，前往黑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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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酷刑
三天后，黑猪王将钱换成了大量的粮食和物资，其中包括一些便宜的防水布军服，帐篷，野外求生用品等。接着他又雇了十几个劳工，将物资运到了距离营地还有十多公里的地方，然后和事先约定好的，前来接应的索菲亚等人汇合后，就地遣散劳工，并将物资运回了山洞。
女人们吃饱喝足，洗漱了一番，再换上崭新的褐色防水布军服，背上枪，配上装备，顿时精神爽利，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相较于之前的颓废慵懒，简直判若云泥。
就连见惯世事变迁的铁渣，也暗叹不已。黑猪王却大为不爽，说她们还是穿原本的衣服好，打扮得这么青春靓丽，明摆着就是招惹是非、引人窥觊。索菲亚听后，觉得黑猪王说得有道理，就当场一声令下，女人们马上躺在地上打起了滚，不一会就灰头灰脸，头发蓬乱，看不清具体的年龄和长相。
随后，为了称呼的方便，铁渣将这支由女性虫化者构成的临时团队命名为“夜莺组”，但不编入黑狼军团。她们抵达十二号据点后，就自行解散，融入到据点的组织当中。铁渣也向黑猪王反复强调，她们的身份是自由人，据点里的人可以找她们玩，但不能用强。
黑猪王连声说好，其实他心里明白，铁渣这番话主要是说给他听的。阿尔瓦等人原本就是血鹰·赞格威尔的正规军，基本没什么毛病，而唐德、汉克和冒险团的大部分成员都是海格的朋友，他们为人都比较正直，否则海格也不会和他们往来，更别说冒死相救了。唯一可能出问题的，就是他准备到长角大峡谷收拢的那批老部下。
黑猪王自己就是半个流氓，手下自然也和他相差无几。但他身为黑狼军团的副团长，去到十二号据点后就是最高指挥官了，自然必须肩负起责任。若是不能约束好部下，麻烦和矛盾就会接踵而来。
想了好一会，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型。既然现在有了据点，又有了足够的兵力，那就沿途收拢一些小型据点，一方面能充实十二号据点的人员，另一方面能通过战斗锻炼队伍，使之正规化，一些有问题的人，也可以趁机剔除。
就在野猪王陷入沉思的时候，海格来到了黑港的码头。进入码头前，他至少经过了三个关卡的检查，除了常规的海关外，这里还临时设立了两个关卡，目标直指铁渣。
向来往的码头工人打听了一会，海格很快就问到了北斗号的位置，走了过去……
“啪！”“啪！”“啪！”“啪！”“啪！”“啪！”“啪！”
此时，在海格的不远处，某个紧闭的仓库内，一名脸色阴郁的女生正手持钢鞭，一下接一下地抽打着一个半吊在空中，浑身血肉模糊的男子。
“孙飞，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好好想想你的家人，想想你的弟妹。”女生声音平缓，吐字清晰，但字里行间，却带着难言的狠辣。她正是碧青蓝从三千多名复制体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作为护教圣女的十二名复制体之一，除了拥有四阶灵能外，她的智商、情商、喜好等方面都和本体较为接近。本体为她起名为碧天野，是本次的行动的最高负责人。
“我……我……我……”孙飞蠕动着嘴巴，仿佛快要失去了意识。
“我知道你中了毒，没关系，我们会想办法帮你解开。”碧天野忽然口气一转，柔声说道，那悦耳的声线，仿佛能将人融化。
“他……他在……黑石山脉北部……乌鸦镇以西偏南十六点五度……大约五百三十公里处……他希望……希望我能引……引你们过去……对……对不起……我……我错了……”
“你知道我这辈子，最恨什么人吗？”碧天野注视着奄奄一息的男子，露齿一笑，腻着声音问道。
“我……我不知道……我错了……真的错了……”孙飞哀求道。
“我最恨的，就是叛徒。”碧天野贴着他血肉淋漓的耳边，咬牙切齿地说道，随即脸色一凝，退开一步，“啪！”的一声脆响，抖了下钢鞭。那鞭上顿时泛起了星星点点的蓝光，正是灵能充填的标志。
“不要……不要杀我……求求你了……不要……不要……”眼看鞭上蓝光越来越盛，孙飞吓得魂飞魄散，使尽最后一点力气挣扎哀嚎起来。
“背叛，就得死！”碧天野骤然一瞪眼，眼中蓝光乍现，同时拉后手臂，旋身扭腰，一鞭子猛抽了下去。
“啪！”“啪！”“啪！”
一连三下，下下蓝光飞溅，直抽得孙飞凌空飞起。第一鞭下去，他已头骨尽碎，浆脑迸裂，第二第三鞭纯粹就是撒气，将他一身骨肉打得稀烂如泥。杀完人，碧天野用力一甩鞭上的血肉，将其递给旁边战战兢兢的手下，走了出去。
“啊呀……”走出仓库，碧天野恢复了一脸人畜无害的清纯笑容，朝着大海伸了伸懒腰，仿佛刚睡醒一般。
就在这时，一个背着枪和剑、满脸胡子拉渣大叔从她身边走过。她顿时眯了眯眼睛，用眼角的余光瞄了对方一眼，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就移开了目光，继续望向大海。
而经过女生的身边时，海格闻到了一丝浓郁的血腥味，但他没有显露出丝毫的疑惑和好奇，甚至眼睛都不斜一下，就这样不动声色地继续朝前走。南部墓园的生存法则很简单，就是谨小慎微、少惹事端。
刚才的那位女生，虽然看似清纯可人，但目光极其敏锐，稍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立即注意到。这份机警，决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
没过多久，海格来到北斗号的下方，暗自观察了一小会。这是一艘常见的深海渔船，船身斑驳老旧，漆皮掉了大半，四处锈迹斑斑。但只要懂行的人就能看出，这艘船只是表面上看起来老旧，实际上性能非常可靠，能进行超远距离的航行。
看清楚后，海格站定在船下，朝上方的水手大声喊道：“这位朋友，你们船长在吗？”
“什么事？”一位体格壮硕、膀大腰圆的男子走到船边，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望向海格。
“你们船长在吗？我想找他谈点生意。”海格说道。
“船长没空，我是这艘船大副，有什么事情和我说就行了。”自称大副的男子说道，他正是船长的心腹之一，大副肥猫。相较于三年前，他显得更胖了。
“这个生意事关重大，我必须向你们船长当面说明。”海格说道。
“我们船长没空。”大副重复道。
“冯云船长，我想找冯云船长。”无奈之下，海格只好说出了名字。
上面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们这里没有冯云船长。”
“夏一涵船长，我找夏一涵船长。”海格连忙改口。按照铁渣的说法，北斗号的船长应该是冯云，但世事难料，以船长的性格，就算要回去也不奇怪。
片刻之后，去而复返的大副来到护栏边，放下绳梯，然后朝下面的海格招了招手，示意他上来。随后，海格顺着绳梯爬上了甲板。刚一落地，他就被十几名全副武装的水手包围了。
海格连忙举起双手，表示投降。接着，两名水手上前卸下他的武装，然后把他带到了船长室。
此刻，船长室有五个人，三个站着两个坐着。站在门边的是刚才的大副，站在房间两侧的是一名脸皮白净的男子和一名皮肤较黑，背着枪和剑的年轻女孩，坐着的人一个是身着红色大衣的男子，另一个是身着灰白色厨师衣的矮壮胖子。
“我就是夏一涵船长，有事吗？”红衣男子说道。
“我有个叫奎恩的朋友，在你们这里吗？”海格试探性地问道。
“他意图绑架我，已经被我们扣押起来了。”船长顿了顿，又说道，“给我们两百金币的赎金，你就可以领走他了。”
“抱歉，我们没有这么多钱。”海格面露难色，说道。
“那就让他留在船上洗三年碗。”船长说道。
“天啊，太久了吧。”海格惊叹道。
“不算久了，还有二十年的……”船长停了停，又补充道，“前提是他能活这么久。”
“好吧……”海格叹了口气，说道，“是铁渣让我来找你们的。”
“铁渣？铁渣是谁？”船长皱着眉头问道，而在场的其他人也是一脸茫然的模样。不得不说，这些深海渔人都是天生的演员。
“他说船长的能力是剧毒蜂针和食蚁蛛毒，说厨师的能力蚤化弹跳，他还说船长刚拿到船就输给了新月联盟的赵玲珑。”说到这里，海格咧嘴一笑，摊开双手问道，“朋友们，我说得对吗？”
听到他的话，在场的五人面面相觑，都没说话。片刻之后，船长再度开口了。
“先谈赎金的问题。”
“啊？”海格顿时一怔，禁不住问道，“你们不是朋友吗？”
“铁渣是谁，我不认识……”船长话刚说到一半，身后就传来“锵”的一声。
海格连忙转头看去，只见那年轻女孩拔刀而出，正一脸杀气腾腾地望着船长。
“你快去管管你女儿……”说话的同时，船长起身避开，然后指着冯云骂道，“你养了三年还不如人家养三天，还没见面，胳膊肘就向外拐了。”
第八节 斗智
一番喧闹过后，众人重新坐了下来，谈起了事情。
“开始以前，我必须先说明两个基本原则……”船长环视了一圈，说道，“第一，我们是深海渔人，没有利益事情，我们不会做。”
“嗯。”海格点了下头，表示了认可。
“第二，虽然我们从不探究别人的私隐，但我们必须清楚地知道我们将面临什么样的危险，如果风险过大，收益过小，我可能会拒绝。”船长看了海格一眼，继续说道，“据我这几天的了解，你们目前的处境很危险，搜寻你们的都是些大势力，我必须知道事情的始末，才能跟你谈下去。”
“嗯。”海格犹豫了一会，郑重地点了下头。
“第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被通缉？”船长问道。
“铁渣得罪了一些上层的权贵。”海格回答。
“噢，天啊……”船长看了冯云一眼，感叹道，“比我还能得罪人。”其实他和冯云早有预感，铁渣的得罪的人不简单。紧接着，他话锋一转，又问道，“还有其他原因吗？”
“这……”海格沉默了片刻，说道，“我不想说谎，确实还有其它原因，但事关重大，我只能告诉你们，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比我的生命，甚至比铁渣的生命更重要。”海格诚恳地说道，“我需要你们无条件地相信我们，或许不久的将来，你们就会知道了。”
“如果这是你的最终答案，那就请回吧。”船长站起来说道，接着想了想，又补充道，“你的人可以带走了。”说着，他一挥手，大副就出去带人了。
“为什么？”海格站起来说道，“给我一个理由，难道你们害怕了？”
“想要我们赔上性命，就得先赔上自己的性命，这是最基本的，如果失去这一点，我们就不用谈了。”说完，船长望向冯云，然后又望向铁玲和会计乌从云。
三人同时点了下头，对船长的话表示了赞同。
“看吧，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意见。”船长认真地说道。
“雷锤。”海格仰起头，闭了闭眼睛，低声说道。
当这两个细小的音节传入众人的耳朵之时，就立刻被放大了无数倍，变成了砰然落下的雷鸣。
“轰”的一声巨响，震得众人心神涣散，目光呆滞，宛如一个个泥塑木雕般，半晌都不动一下。
许久过后，船长最先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皱着眉头，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这是真的，那就麻烦了……”
“怎么说？”海格问道。
“你来的时候，是否经过了三道关卡？”船长问道，海格点了下头，船长又继续说道，“第一道是海关，只管收税，第二道是人脸辨识，只针对铁渣，第三道是能量物品波动监测，针对所有圣物和神器。”
“除了正常通过，还有别的办法吗？”海格问道。
船长摇了摇头，分析道：“如果在非港口离开，情况只会更糟糕，整个南部墓园的边缘地带都安装了卫星雷达，沿海一带还设置了大量的悬浮监控器，陆地三十海里以内，都在严密的监控之下，一旦被发现，就会有空军来追击，茫茫大海上，我们根本无处可逃。”最后，船长总结道，“我们只能走正规途径离港，这是唯一的选择。”
“关卡怎么办？”海格问道。
“制造混乱……”船长停了停，强调道，“大型的混乱。”随后他走出船长室，指着停靠在附近的船只说道，“这里有上千艘货船，若是我们能在混乱中离港，目标将会小得多。”
“需要什么样的混乱？”回到船长室后，海格皱着眉头想了想，问道。
“暴动，火灾，瘟疫。”船长平静说道。
“不行，这样会死很多人。”海格摇头说道。
“那就没别的办法了。”船长摊开双手，说道。接着，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思考了一会，忽然问道，“对了，送你们离开，我们有什么好处？”
“呃……”海格一时没反应过来，语塞了。
“你怎么一天到晚想着钱？”这时候，冯云插嘴了。
“没钱喝西北风啊？”会计立即加入了战局。
就在这时，大副带着奎恩走进了船长室。奎恩见到海格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苦笑着说道：“老大，对不起啊，又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是误会，这些都是铁渣的朋友。”海格说道。
“啊？误会……”奎恩先是一呆，随即鼓起眼睛，大声说道，“既然是朋友，你们这几天给我吃的都是些什么！”
冯云顿时讪讪一笑，说道：“误会，都是误会，等会给你煮点好吃的。”
“地瓜皮煮老鼠，你们是喂猪吗？”奎恩很不爽地说道。
过了这个小插曲，众人又坐下来继续商议问题，不过说话的主要还是船长和海格。双方互相交换信息后，船长做出了简单的分析。
“我们现在的首要目标是降低关注度，减少敌人，现在寻找铁渣的有三拨人，第一拨是背光之刃，银色骑士同盟的爪牙，这个我们解决不了，第二拨是灵蛇氏族的暗色部队，他们人数不多，在这里也没有当局的支持，我们可以想办法把他们拔掉，第三拨人据说来自于铁山镇，无论是敌是友，他们都很不专业，可以不用理会。”
船长接着又说道：“暗色部队的头目是个女人，十分精明，所以不能派人监视，免得打草惊蛇，他们的据点就在码头附近的一间仓库，大概有二十来人，不过……”船长摸了摸额头，沉思了一会，说道，“他们应该不止这点人，只是藏起来了，但具体在哪我猜不到。”
“让我去吧。”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铁岭开口了。
“不行，太危险了。”船长否定道，“你是我们的人，如果暴露了身份，我们整条船都会被打上铁渣同伙的烙印，到时候能否离港都难说了。”接着，船长又转过头，对海格说道，“奎恩最好留在我船上，他已经暴露了，不适宜在黑港里走动。”
“嗯。”海格点了下头。
“啊？”奎恩呆了一下，显得有些不情愿。
“来来来，我给你弄点吃的。”冯云一边招呼着，一边拉起奎恩的手出去了。
“你先回去和铁渣商量，这里的消息就交给我们打探就行了，另外……”船长沉吟了一会，把会计叫了过来，说道，“你从今天起，常驻桃心木酒吧，负责和海格联系。”
“经费……”会计陪笑着说道。
“喏……”船长塞了一枚金币过去，接着补充道，“剩下的自己解决。”
“流氓啊！”会计哭丧着脸喊道。
商量完事情，海格在船长和冯云的热情邀请下，吃过晚餐，才趁着夜色离开了北斗号。
两天过后，海格赶回了营地，将北斗号众人的情况告知了铁渣。并且提到，他半路上遇见了一个相貌甜美，浑身却散发着血腥味的女子！
听着听着，铁渣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摸了摸额头，急促地道：“马上收拾东西，销毁痕迹，转移到山洞那边。”
“怎么了？”海格不解地问道。
“我忘记了，碧青蓝知道我的能力，肯定会怀疑我控制了孙飞。”铁渣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招呼黑猪王、莉莉丝等人收拾行装。
大约三小时后，四人离开了营地，沿途销毁痕迹，来到山洞里。
此时，夜莺组在铁渣和黑猪王的安排下，已经井井有条，不同人员各司其职，有的负责巡逻，有的负责暗哨，有的负责后勤。由于马上就要离开了，所以众人也不吝啬照明资源，加多了三倍的羊油灯，将山洞内的照明提高了一个档次。
从今天的信息看来，第三拨人来自于铁山镇，很可能是莉娜或沐雨铃兰派来的朋友。可由于他们的行动过于粗糙，和他们接触反而容易暴露目标，所以只能暂时将他们放一边。
至于碧青蓝方面，实在有点棘手。对付这种心思缜密、心狠手辣的女人，他还真没什么经验。回想起和碧青蓝接触的点点滴滴，他忽然有了一丝灵光。
首先，碧青蓝的性格是谨慎、多疑、小心眼，所以她肯定不会相信她身边以外的人。这就意味着，在这次行动中，除了那名女生，暗色部队的其他人不知道她真正的目的。
其次，碧青蓝易怒、急躁、心狠。仔细算算时间，从他抵达南部墓园到现在，已然过去了三个多月。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碧青蓝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只要能抓住机会，她就会全力以赴，而且她派来的暗色部队，未必能和那名女生相处得好，时间越长，内部矛盾就越大。这点从碧青蓝以前的下属就可以看出来，无论是黎冰，还是那个孪生姐妹，都是态度冰冷、生硬，不近人情之辈。
综合上面的因素，碧青蓝目前肯定是心烦气躁、急功近利，只要设好陷阱，她就会乖乖地一头撞进来。
假设她发现了孙飞的叛变，就会对他进行严刑拷打，而孙飞是贪生怕死之辈，必然会招供。想到这里，一个方案在浮出了水面。经过反复推敲，他感觉成功很高，于是咧嘴一笑，安心地去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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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 和谈
南部墓园东北方有一片海湾，毗邻黑石山脉北部，南面是悬崖峭壁，西面和北面则是陆地。凌晨时分，从海上归来的船会看见月亮由西沉入南部墓园的地平线，因此这里又被称之为“葬月湾”。
南部墓园两大港口之一的“黑港”就建在葬月湾里，是整片大陆中，除了“日落港”以外，唯一允许船只进出的地方。
这里的沿海停泊着大量的船只，其中大部分是从西部大陆和中部大陆过来的货船，它们的主要营生是为世界议会和圣殿运送粮食和生活物资，以保证虫化者在南部墓园的生存。而小部分是从北荒大陆和远东大陆过来的渔船，它们以打渔为生，偶尔贩卖点乱七八糟的东西，其中也包括走私点机械、药品和乘客。
自远古大核战以来，银城世界的核污染日益严重。为了适应恶劣的生存环境，各种生物陆续发生了进化或是变异。最先发生变化的海洋生物，接着是淡水生物，其后是陆地和天空的生物。随着海洋生物的进化，大海与河流对人类而言越来越危险，逐渐沦为了禁区。那些进化后的海洋生物，有些具备了破坏钢铁的能力，有些体型变得无比庞大，有些拥有了短暂的飞行能力，有些进化出强腐蚀性的体液，有些长出了剧毒的胆囊。
从bdr2600年前后到辉煌之战打响，近千年的时间里，人类放弃了海洋，没有大规模制造船只，也没有航海，只依靠飞行器进行跨洋运输。
而辉煌之战后，一小部分虫化者被赶到了陆地的边缘地带，只能依靠海洋生存，而大部分虫化者被赶到了南部墓园。为了降低运输成本，世界议会开始大规模造船，让底层的人们冒险进行海运。于是，消失了近千年的船只又重新回到了大海的怀抱。只是，航海的风险一直高居不下，通常只有那些找不到工作虫化者才愿意做海员，绝大部分平民只要有口饭吃，就不会轻易出海。
此刻，在黑港最大的酒吧——桃心木酒吧里，碧天野正用手背撑着精致的下巴，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显得有些无精打采。来南部墓园已经快两个月了，天天待在这脏乱的环境里，她浑身都感到不舒服。她想念远东的青山绿水，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了。
虽然目前已经有目标的行踪了，但贸然前往，是否会落入对方的圈套？来这之前，本体就反复叮咛，铁渣·诺尔塞斯看似呆头呆脑，可实际上非常狡猾，必须谨慎应对。
就在碧天野发呆的时候，她手下之一的张平匆匆忙忙地来到酒吧中。可是，当张平看见她目光呆滞地晃动着酒杯，就立即停下了脚步，显得有些犹豫不决。要知道，护教圣女心情不好的时候，通常就是这个样子。此时上前打扰，不外乎摸老虎屁股，触碰龙的逆鳞，后果将十分严重。
十来分钟后，护教圣女回过神来，头也不抬地问道：“有事吗？”
“这有一封……一封给您的信……”张平有些紧张地摸出一个灰色信封，双手递上了桌面。
过了几秒钟后，她歪斜着脑袋，随意地瞄了一眼，只见那信封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的字：“碧天野收。”
当这一笔一划，略显笨拙的字迹在水波荡漾的眼眸中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她顿时一个抖机灵，推开椅子站了起来，连续后退几步，然后指着信件，朝张平命令道：“打开它。”
后者立即上前打开了信件，将信笺取了出来。他不敢犹豫，更不敢抗命，就算上面沾着剧毒，他也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打开。”碧天野如临大敌般，紧紧盯着信笺，再次命令道。她和其她十一个护教圣女都看过他的资料，知道他的能力，也认得他的笔迹。若是这封信件他做了手脚，粘附了寄生细胞，她很可能就被控制住了。本体曾经反复强调过，一旦中了他的潜伏寄生，就只能面对痛苦和失败的命运了。
张平小心翼翼地打开信笺，反复检查，并仔细摸索了一番，确定没有问题后，就平铺在了桌面上。
碧天野双手抱胸，上前端详了一会，那信上只有一段话：“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谈，或许我们有合作的机会，我在乌鸦桥以南的五公里处，hh公司的加油站等你，你不要带人，我也不带人，谢谢。”
看到最后一句话，碧天野不禁柳眉轻蹙，这铁渣到底是天真还是傻，亦或是有什么别的企图。要求敌对的双方不带任何人手，这有可能吗？虽说本体一再强调，目标十分狡猾，但这句话简直就是在侮辱双方的智慧，连小学生都未必能说得出口。
沉思了片刻之后，碧天野问张平这封信是在哪里发现的。张平说是在码头的据点门口发现的，看到信后，他就立即派人四处询问。当时码头附近的搬运工人很多，却没有人表示看见有人过来。
“嗯……”碧天野想了想，推测道，“这家伙应该有个会隐匿技能的手下……”沉吟一会，她又吩咐道，“叫李民过来。”
没过多久，张平就将李民叫了过来。
“那帮人的底细查清楚没有？”碧天野略有所指地问道。
“他们带头的人叫野火，都是铁山镇人，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我觉得他们很可能是目标的朋友。”李民说道。
“他们目前都在哪？”碧天野继续问道。
“有三个人出去，两个人在附近，剩下的都在楼上打牌。”李民回答。
碧天野看了眼张平，又看了眼李民，命令道：“李民，马上回去召集所有人，等晚餐的时候，他们的人都到齐了，就全部抓起来。”
“是。”李民重重地点了下头，领命离开了。
“张平，去找这一带的治安官，给他一袋金币，让他别管今晚这里发生的事情。”
“是。”张平颔首行礼，立即转身离开了。
就在碧天野开始布局的时候，他们的目标却在楼上的客房里打着牌，喧闹不已。
“你怎么出两个二，这样输定了。”“你懂个啥，这叫策略。”“菜鸟，你又要输钱了。”“不准提示，看牌的别出声，不然赢了不算。”“出大鬼，压他。”“我这盘买你赢，加油。”
此时，野火正躺靠在房间的一角，独自抽着烟，将烟圈吐到窗户外面去，显得有些百无聊赖。来这里快两个月了，也花了不少钱，事情却一点进展都没有。看着这群五大三粗的汉子，他只觉得头痛不已，他们不像是来干活的，反倒像是来度假的。想起当初老笛的付托，他就愧疚不已。可他现在是骑虎难下，走又不是，留又不是，天天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越来越糊涂了。
再者，通过他这段时间的打听，目前在找铁渣的有两个组织，一个是银色骑士同盟会下面的“背光之刃”，另一个是远东灵蛇氏族议会下面的“暗色部队”。这两个组织，无论对他来说，还是对他幕后的大老板来说，都是无法抗拒的庞然大物。
当然，他对大老板所知甚少，只知道是祈雨神殿方面的人，若是单论祈雨神殿，势力肯定不及灵蛇氏族，但如果扩大到圣母院，则比灵蛇氏族的势力大，但还是不及银色骑士同盟。
总而言之，他在这些大势力面前，就像一只随时可以碾死的蚂蚁一样。既然做不了事，干脆就不浪费钱了，回去北荒算了。想到这里，他做好了决定。再等三天，若是还没进展的话，就拨通幕后大老板的语音，请求返程结束任务。
数小时后，时至傍晚时分，出外查探的三人和在这附近做暗哨的两人回来了，野火就叫上所有人，到楼下吃晚餐了。
“老大，今晚有酒喝吗？”“一人来一杯怎么样？”“昨晚都没酒喝，今晚总该有一杯了吧。”
“喝喝喝，喝死你们。”野火很不爽地骂了一句。
片刻之后，众人来到楼下，围坐了一大桌，野火打了响指，等女服务生过来后，就要了一人一杯的麦酒。
“太好了！感谢老大。”“野火，够意思啊！”“哈哈哈，有酒喝啰……”众人兴奋地大呼小叫起来。
麦酒上来后，野火干咳了一声，说道：“趁着今天人齐，我宣布一个事情……”他环视了众人一眼，缓缓说道，“如果三天后还没消息，我们就回北荒了。”
刚宣布完，众人就沉默了，一片鸦雀无声。其实他们早就有了共识，只是还没正式说出来而已。这次千里迢迢到南部墓园来找人，人没找到，自然是有些失落。但他们的对手实在太强大，而他们的能力又有限，留在这里反而添麻烦，不如早点回去算了。
思绪之间，似乎有人缓缓靠了过来。一直低着头的野火忽然觉察到身边的异状，猛地一抬头，只见数十名黑袍人围了过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对他们形成了合围之势。
众人很快就从野火表情中发现了情况的变化，一边装着继续喝酒，一边暗自摸向腰间的刀枪。
“我建议你们，最好都别动。”紧张的气氛中，后方忽然传来一个温润的嗓音。
紧接着，四周的黑袍人“呼啦”的一下，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纷纷掀开头套，露出了衣袍下蹭光发亮的动力甲。
第十节 乖顺
眼看来人都穿了动力甲，他们这些人给对方塞牙缝都不够，野火当即一挥手，示意众人放弃抵抗。
“呀~还算聪明。”
伴随着一声轻佻的话语，一名身材窈窕，相貌甜美的女生越众而出。她穿着一身流线型灵能动力甲，腰间挂着两把短刀，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可仔细看去，就会发现她那眉眼之间，还藏着几分阴冷的杀意。
妩媚妖娆、邪气冲天，这是野火对她的第一眼印象。
“尊敬女士，请问有什么需要吗？”野火声音沉稳，态度谦和地问道。
“想请你们跟我们走一趟。”碧天野说道。
“去哪？”野火不动声色地问道。
“码头仓库。”碧天野回答。
“去干嘛？”野火接着问道。
“去做人质啊~”碧天野微微一笑，直言不讳地说道。
“如果我们不愿意呢？”野火眉头一皱，问道，看来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碧天野没回答，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野火的眼睛看。突然之间，她笑容一凝，旋身扭腰，竟然抽刀而出！
只见寒光一闪，“唰”的一声轻响，离她最近的那名壮汉的手臂顿时齐肩而落。随即“嗤”的一声，鲜血喷得半丈多高。
“啊啊啊！”下一秒，壮汉抱着失去手臂的肩膀哀嚎起来，那惨痛的声音撕心裂肺，鲜血喷溅的到处都是，在场的人无不心胆俱裂、面如白纸。他们想拼命，想救助同伴，却被巨大的恐惧压得喘不过气来。
“我们配合你，快救他！”野火慌乱地站起来，大声喊道。
“早说嘛~”碧天野转头看了身边的人一眼，立即有人取出治疗针和绷带，上前压住断臂的壮汉，替他止血。
“我们会全力配合你，但你必须……必须和我们老板交涉。”野火一边说，一边取出通讯器递了过去。
“你们老板是谁？”碧天野接过通讯器看了眼，问道。
“我们也不清楚，但上面有她的联系方式，你可以直接和她视频通讯。”野火解释道。
“哦……”碧天野打开通讯器，拨打了上面唯一的一个号码。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几声铃音过后，那边接通了视频通讯，小巧的屏幕上浮现出一个栗红色齐耳短发、宽脸尖下巴、眼睛水灵透亮、相貌娇俏动人、充满青春气息的女生头像。
“疑？秘书长？”碧天野还没说话，屏幕中的女生就一脸疑惑地开口了。
“琴心助理，我是秘书长的妹妹，碧天野。”她自我介绍道。本体曾经给她看过这位女生的资料，所以她知道对方的身份。
“亲爱的天野妹妹，找琴心有事吗？”沐雨琴心问道，碧天野拿着她给铁渣准备的应急通讯器，这就是意味着那边出事了。
“你是这群人的老板吗？”说着，碧天野将手中的通讯器摄像机对着野火等人，拍摄了一圈。
看到人群中没铁渣，沐雨琴心顿时松了口气，接着点头说道：“嗯~他们是我们圣母院派去南部大陆办事的人。”
“哦……”碧天野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随即说道，“我们之间可能有点小误会，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嗯~没事就好~”沐雨琴心不动声色地说道。
“琴心姐姐，那我先去忙了~”“好的~”“晚安~”“晚安~”
通讯结束后，碧天野铁青着脸，将通讯器丢还给野火，随后一挥手，一脸愤恨地带人离开了。
回到仓库据点后，碧天野连通了本体的视频通讯，将情况告知了对方。
听完复制体的报告，碧青蓝沉思了一会，说道：“暂时不用管他们，抓住那个人，抢到东西就行了。”
“如果他们阻止我们呢？”碧天野问道。
“必要的时候就全部杀光，我相信圣母院不会因为几个人和我们起矛盾的，更何况他们只是祈雨神殿的人。”碧青蓝说道。
“嗯~我知道了。”碧天野点头回应，接着又问道，“如果我……我是说如果……”
“如果什么？”看着复制体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碧青蓝柔声问道。
“如果我不小心中了那个人的潜伏寄生，那该怎么办？”碧天野问道。
“立即剖腹自杀。”碧青蓝不假思索地回答。
“好，我明白了。”碧天野点头说道，随后结束了和本体的通话。
第二天，她召集所有手下，二十六名的暗色部队的密探和十二名蛇族武士，骑上清一色的哈雷三号——烈火雄鹰，朝乌鸦镇去了。
当天晚上，碧天野抵达乌鸦镇，立即将密探散了出去，一部分留在附近作为暗哨，一部分前往目标地点查探。
安排好后，她就带着十二名蛇族武士来到乌鸦镇最大的酒吧“红眼珠”。
“五间连在一起的套房。”一名蛇族武士上前朝酒吧老板说道。
“这位客人，非常抱歉……”酒吧老板颔首致意，然后双手垂立，态度恭敬地解释道，“今年冬天刚过去，所以来的客人比较多，只剩一间套房了。”
“我们给你双倍价格，把都人清出来。”那名蛇族武士语气生硬地说道。
“这……这恐怕……”酒吧老板面露难色，不过他识趣地没有把后半句说出来。他一眼就能看出这些人都是有身份的，但要他把客人赶走，却是不可能的，这无异于砸自己的招牌。
见老板支支吾吾，那名蛇族武士转头望向身后的碧天野，目光里带着征询。后者抬了下手，示意“就这样了”。得到应允后，蛇族武士就向老板要了剩下的那间套房和六间普通客房。
支付完住宿费，碧天野带着人来到二层。打开套房的门，蛇族武士鱼贯而入，开始检查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确定安全后，武士们就退了出来，除了留下两人在门口站岗外，其余都回房休息了。
“啊……”关好门的碧天野伸了伸懒腰，脱下套在身上的黑袍，然后单手绕到背后，“嘀”的一声，按下暗纽，解除了动力甲的装着。
下一刻，只听见“刷”的一声轻响，紧贴在她身上的动力甲融化成水银般的金属液体，逐渐缩入了背后的“小书包”中。随后，她脱下第三代动力甲的着装器，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往床上一倒，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数个小时后，时至午夜时分，碧天野醒了过来，正想起身倒杯水喝，却在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发现身边竟然多了个人！
她顿时整个人都吓傻了，惊慌失措地瞪大了眼睛，正要张嘴叫喊，却马上就被捂住了。
“朋友，我建议你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否则……”那人贴着她的耳朵，低声威胁道，口气平稳而淡定，仿佛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
“唔……”被捂着嘴巴，无法发出声音的碧天野眨了眨眼睛，表示知道了。
“坐起来，动作慢一点，别耍花样。”那人继续说道。
“唔唔……”碧天野用力地点了点头。接着，那人一手箍着她的腰，一手捂着她的嘴巴，将她缓缓拉了起来。而就在她刚坐直身体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嗖嗖嗖……”的几声轻响。她还没有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胸腹间就骤然一痛，似乎有数根尖刺同时扎进了她的体内。紧接着，几处刺痛的地方传来一阵阵酥麻的感觉，就像有细小电流经过一般，又仿佛有什么东西通过哪些尖刺注射了进来。
她很快就想明白了，顿时面如死灰，冷汗淋漓……
“你好，我就是铁渣，听说你在找我，有什么事吗？”注入了大量的寄生细胞，彻底控制住碧天野后，铁渣满怀恶意地笑了笑，问道。
他之所以将地点约在乌鸦镇五公里外的加油站，就是预见到谨小慎微的碧天野会以乌鸦镇为落脚点，逐步向南推进。而爱干净是大部分女生的天性，地位越高的越是如此，她自然会选择这里最大的酒吧居住。
于是，他一早就在红眼睛酒吧潜伏下来，并租下了所有的套房，随后他在莉莉丝的帮助下，于碧青蓝等人进城时，退了一间套房出来。而这间套房，明显就是他动过手脚的，他可以悄声无息地从隔壁房间潜入到这里。
“我……我没有找你啊~”碧天野声音柔弱地说道。此刻，她心中悔恨不已，早知道就不应该顾忌沐雨琴心，将那群人抓起来，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被动。
“是吗？”说话的同时，他推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接着又疑惑道，“碧青蓝的孪生姐妹可真多啊……”
碧天野没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你最好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就让你尝尝万蚁噬心的滋味。”铁渣面露凶光，恶狠狠地威胁道。
“我是她的细胞复制体。”碧天野乖巧地回答。她早听说过潜伏寄生的可怕之处，既然她不愿自杀，就只能好好配合了。
“那个碧青鸾也是她的复制体吗？”铁渣问道。
“嗯~”碧天野点头应道。
“怪不得长得这么像……”铁渣沉吟着，接着又问道，“你们和本体有什么区别？”
“我们没有虫化能力。”碧天野老实地回答
“很好，你很乖。”铁渣咧嘴一笑，满意地称赞道。
“嗯~”碧天野低垂着头，就像一名老师面前的好学生般，百般乖顺。
“那么……”铁渣想了想，说道，“就请你拨通你本体的视频通讯，我有话和她说。”
“好的。”说完，碧天野就取出通讯器，拨打了碧青蓝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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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 痛楚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响了十多声后，那边终于接通了视频，一个沾染着水雾的俏丽容颜出现在屏幕中。她似乎刚洗完澡，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白皙的皮肤上正冒着一丝丝水汽，宛如一朵娇艳的出水芙蓉般，不禁让人心生绮念。
接通视频后，当碧青蓝看见屏幕中出现的不是预想中的人，而是铁渣的时候，顿时眯起了眼睛，柳眉轻蹙地“哼”了一声。
“朋友，我想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铁渣语气诚恳地说道。
“碧天野呢？她还活着吗？”碧青蓝问道。
“当然。”随着铁渣的回答，屏幕中轻轻一晃，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你怎么还活着？”碧青蓝歪过头，瞄了碧天野一眼，语气冰冷地质问道。
“我……”碧天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不知该如何回答本体的问题。
“朋友，你无权要求别人自杀，即便她是你的复制体，也是一个完整的、活生生、拥有独立自主权的人。”铁渣说道。
“你！”听着字字诛心的话，碧青蓝瞪大着眼睛，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铁渣的这句话，明显就是在挑拨她和复制体之间的关系。
“我们姐妹之间的感情，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说三道四……”沉默了片刻之后，碧青蓝注视着屏幕中的碧天野，缓缓问道，“我说得是吗？天野妹妹。”
“是的。”碧天野点头回应。
“而且还是个大流氓，强奸犯，杀害了我们姐妹的凶手。”碧青蓝咄咄逼人地说道。
“嗯~”碧天野继续点头。
看着两姐妹一唱一和，铁渣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龇牙咧嘴地威胁道：“碧青蓝，难道你还不知道自己目前所处的立场吗？”
“什么立场？我没听明白~”碧青蓝然然一笑，说道。
“你看着啊……”话音未落之际，铁渣骤然手臂一紧，抱着碧天野的肩膀将其推倒在床上，然后翻身压了上去，同时张开背后六足，紧紧箍住她的双手手腕、双脚脚踝和膝盖，从各个角度制住了她。
当身下的碧天野停止扭动挣扎，被彻底制服后，他拿起来掉落在床上的通讯器，朝一脸愤恨的碧青蓝说道：“我现在就让你亲眼看看，你的复制体是怎么喘息求饶的……”他咧嘴一笑，坏坏地说道，“我想，她的味道应该和你差不多吧？”
“你敢！”碧青蓝厉声喝道，那俏脸黑得仿佛快要滴出了墨水。
“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还是你觉得我有什么不敢做的？”铁渣一面说着，一面露出邪恶的笑容，张开五指爪向碧天野的胸部。
“住手！你这只恶魔，你不得好死！我要杀了你！我要砍了你的头！”碧青蓝气急败坏地叫嚣着，用力地拍打着屏幕，却隔着万里之外，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用等到以后，我现在就能蹂躏你。”铁渣一边揉捏着碧天野胸前的饱满，一边朝碧青蓝感叹道，“看不出来啊，胸部还挺大的。”
“嗯嗯……啊……”此刻的碧天野双手双脚都被节足控制着，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只能咬着牙，强忍着铁渣的侵袭，发出嘤嘤嗯嗯的低泣，宛如一只受伤的雏鸟般。
“停下！快停下！我……我……我认输了……”旖旎之间，通讯器里传来碧青蓝急促的叫喊声。
“真的吗？”铁渣一边问着，一边加大揉捏的力度。
“真的，我没骗你，我认输了。”“啊……啊啊……不要啊……好痛……好痛啊……”两个完全一模一样的嗓音传来，一个正虔诚认真地回答着他的问题，另一个正在他耳边低声求饶，两个声音混杂在一起，宛如一曲美丽的乐章。
“你确定？”“我确定。”“以后不反悔吗？”“不反悔。”“可我有点停不下来了，毕竟我是恶魔、流氓……”“不，你不是，你是好人，是荒野骑士大人。”“是吗？”“是的。”“真的吗？”“真的。”“你确定？”“我确定。”
“记住你刚才说过的话。”铁渣停止了动作，目光冰冷地注视着屏幕中的碧青蓝，沉声说道。
“我会记住的。”碧青蓝阴沉着脸说道。
“撤走你所有的人，然后别再打雷锤的主意。”铁渣说道。
“好，那你放了她，马上！”碧青蓝说道。
“你当我傻子吗？”铁渣眼睛一眯，威胁道，“看来我应该继续刚才的事情了。”说着，他又伸手摸向了碧天野。
“那你想怎么样？”碧青蓝冷冷地问道。
“她留在我这里做人质，其他人回去。”铁渣说道。
“不行！你是虫化者，万一你控制不住自己……”碧青蓝没有说完后半句，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我欺负过的女人多了，不缺你一个。”铁渣不屑地说道。可是他话刚说出口，就已经后悔了。不出所料般，碧青蓝当场就被气炸了，只见她双眼蓝光爆现，连头发都竖了起来。要知道，轻视女人的相貌，比捅她一刀子还严重。
“我要是控制不住自己，一定会给你拍视频的。”铁渣不动声色地说道。
“可——恶！”碧青蓝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说道。
眼看形势越演越烈，铁渣“啪嗒”的一声，直接挂断了视频通讯，免得通话时间越长，彼此的矛盾越大。
“来嘛~怎么不继续了~”
刚丢开通讯器，恢复自由身的碧天野就缠了上来。“嗯？”他眉头一皱，正想转身，腰间却传来一阵冰冷的刺痛。
“嗤……”
霎时间，鲜血喷涌而出。他迅速向前一倒，在地上翻滚了一周，拉开了几米的距离。不知什么时候，碧天野的手中竟然多了一把鲜血淋漓的短刀。他当即心念一转，发动了潜伏寄生。无数兵蚁幼虫立刻从她体内破壳而出，咬向了四周的嫩肉。
顷刻间，如同潮水般的剧痛涌进碧天野的中枢神经，就像拍击在礁石上的滔天巨浪般，一下接一下地猛击在她的心上。
“啊！呃呃呃！”有的时候，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在肉/缝里噬咬着，又痛又痒；又有的时候，仿佛有成百上千根锐利的银针在她的心肝脾肺肾、大肠小肠里来回穿刺，疼得她几乎咬碎了银牙。
“嗯……咕噜……咕噜……”她不停地吞咽着口水，十指曲张，拼命地揪着床单，试图减轻痛楚。可一波接一波的剧痛之中，她尖利的指甲抓裂了床单，将下面棉絮撕得片片纷飞。即便如此，也没有减轻她体内丝毫的疼痛。
短短十几秒的时间，对她来说就像过了几个月，甚至几年般漫长。她用力地甩着脑袋，感觉自己疼得快要疯掉了。直到最后，她停止了无用的挣扎，绝望地瞪大了眼睛，目光呆滞地注视着天花板，那瞳孔正在缓缓放大，仿佛疼得连灵魂都出窍了。
眼看碧天野就要晕厥过去，铁渣心念一转，指挥兵蚁幼虫停止了撕咬。可它们刚停下，就有无数蓝色光点汇聚过来，粘附在它们身上炸裂开来，瞬间就将它们炸成了齑粉，然后被四周的细胞壁吸收了进去。不过这没什么，他注入碧天野体内的寄生细胞超过百万数量，只要分批孵化进攻，碧天野即便耗尽灵能也无法它们清除干净。而且不难看出，碧天野会在灵能耗尽以前休克过去。
“还反抗吗？”铁渣捂着腰间的伤口，靠着墙站了起来，问道。
碧天野浑身大汗淋漓，正喘着粗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然后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注视着天花板，似乎连说话的气力都没了。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铁渣坏坏一笑，问道，“继续？”
“不……不要……我……”碧天野慌忙转过头，断断续续地哀求着，仿佛连呼吸都会引起疼痛。
看着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缓缓靠近铁渣忽然从腰间抽出一根暗红色的针管，一下就扎进了她充满弹性的大腿里，然后将暗红色的液体注射了进去。
“你……你给我……给我注射的是……是什么？”碧天野身体向后一缩，惊慌失措地问道。
“是治疗针，你看我对你多好。”铁渣认真地说道。
“不……不啊……不……”聪明绝顶的碧天野自然猜到了他的意图，顿时绷紧着身体，发出绝望的叫喊。下一刻，宛如狂风暴雨般的疼痛自她身上每一块肉传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在拨弄她的心弦，每一下铮鸣都能给她带来撕裂灵魂般的剧痛。此刻的她就像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很快就被铺天盖地的痛楚淹没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一时晕过去，一时又醒过来，仿佛身处地狱之中，唯一的感觉就是“痛”。而那深切无比的痛感，就像渗入了骨髓、烙在了灵魂上。她已经无法思考，也分不清时间的流淌，只要稍有片刻的歇息，她就感恩不已。
不知过了多久，她耳边忽然响起一个温和的声音。
“还继续吗？”
“我……我……我会乖乖的……乖乖的……真的……我会乖乖的……请相信我……”碧天野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低声呢喃着。
“刚才你捅了我一刀。”那声音提醒道。
“我会帮你……帮你舔伤口……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我要疯了……真的要疯了……”碧天野喘着气，低声哀求道。
“那就看你以后的表现了。”那声音骤然一凝，变成了冰冷的威胁，“如果还有下次，你就会发现，今晚在你身上所发生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对方加重了语气，沉声说道，“前奏而已！”
“嗯~”碧天野乖巧地点着头，那动作就像小鸡啄米般。
第十二节 叙旧
第二天，被驯服后的碧天野立即遣散了所有暗色部队的人员，让他们搭乘前往中部大陆的货船，离开了黑港。他们将在中部大陆转乘空中列车，返回远东的蛇族领地。
清除完碧青蓝的势力后，铁渣就让黑猪王带领夜莺组启程前往十二号避难所了。剩下的组织是“背光之刃”，他们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早点动身，也好节省点资源。毕竟三十多个女人，一顿饭也能吃掉不少钱。
黑猪王走后的第三天，铁渣就带着海格、莉莉丝，押送着碧天野潜入了黑港，住进了桃心木酒吧。之所以选择这间黑港最大的、最热闹酒吧，就是本着“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的逆向思维。
住进酒吧的当晚，铁渣就遇到了野火。当两位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在楼道中不期而遇，双方都是一呆，随即不动声色地继续朝前走，就像不认识对方一样。等到深夜时分，走廊中旅客稀少之时，野火敲开了海格的房门，闪身而入。在套房里，野火和铁渣终于汇合了。
“我受命于铁山镇守备队副队长老笛，前来寻找你的下落。”野火站定身体，朝铁渣行了个标准的地面守备队的军礼，然后郑重地说道。
“大伙都还好吧？”铁渣问道。
“我们总共来了二十一个人，其中有一个在几天前的冲突中，被暗色部队的人削下了一条手臂，不过现在伤势已经稳定下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
“暗色部队？手臂？”铁渣沉吟着，看了身边的莉莉丝一眼。后者立即会意，走到房间门口将碧天野喊了出来。
当那张妖娆邪魅的面孔映入眼帘时，野火顿时绷紧了身体，下意识地伸手摸向了腰间的武器。
“听说你把我的朋友砍伤了？”铁渣问道。
碧天野瞄了野火一眼，随即哼了一声，却什么也没说。
铁渣见状，对野火说道：“把那位受伤的朋友请过来。”
野火点头说好，然后离开了房间，片刻之后，他就带着那名受伤的汉子回到房中。
“铁哥，终于见到你了。”看到铁渣时，那名独臂的汉子禁不住面露喜色，上前说道。
“嗯。”铁渣点头应道。随后，他又指着身侧的碧天野，问道，“是她废了你的手臂吗？”
顺着铁渣的目光望去，只见一张恶魔般的脸庞出现在眼前，独臂汉子顿时一惊，本能地想要后退，可这时候，他的双腿却像不受控制一般，突然一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从汉子惊恐的目光中，不难看出碧天野那天对他们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不用怕，她现在是我的犯人。”铁渣说道。
“她……她很厉害……”独臂汉子颤抖着手，一脸慌乱地指着碧天野说道。
“很厉害吗？”问话的同时，铁渣随意地抬起手，“啪”的一巴掌甩在碧天野的屁股上。后者顿时涨红了脸，就连耳根都红透了，却也一动不敢动，就这样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不敢有丝毫的反抗。
“铁哥，四年不见，你可真长本事了！”看到这不可思议的景象，独臂汉子不禁伸出大拇指，朝铁渣赞叹道。
“她废了你的手臂，你觉得该怎么办？”铁渣问道。
“我……我不知道，全听铁哥的。”独臂汉子说道。
“那就让她血债血偿，还你一条手臂。”说着，铁渣伸手握住了背后的剑柄。
“你想干嘛！”碧天野当即脸色一白，退后了一步。
“使不得……铁哥，使不得！”独臂汉子连忙上前阻止道。
“嗯？”铁渣眼睛一眯，问道。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砍坏了多浪费啊。”独臂汉子说道。
“你的意思是？”铁渣疑惑道。
“带回铁山镇给你做媳妇，多好。”独臂汉子憨笑着说道。
“这么狠毒的女人，我可没兴趣，要不……”铁渣咧嘴一笑，说道，“给你带回去？”
“你！我要杀了你！”碧天野顿时气得浑身直颤，若不是莉莉丝拔刀拦着，她早就扑上去撕咬了。
“不不不，我消受不起……”独臂汉子连忙摆着手说道。
“你呢？”铁渣转头望向野火，问道。
“别……千万别……我可不想半夜被抹脖子。”野火连忙推迟道。碧天野的阴狠毒辣他是见识过的，一言不合就要见血的女人，再漂亮也没用，没几个男人能承受得了。
“看来，你和你姐妹都嫁不出去了。”铁渣面朝碧天野，神色认真地调侃道。
“我要杀了你。”碧天野一脸狠厉，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确定？”铁渣目光一凝，威胁之意流于言表。
“我……我……我不是要杀你……”在他的逼视下，碧天野逐渐回想起那天晚上万蚁噬心的酷刑，口气顿时绵软了下来。
“那你要杀谁？”铁渣面无表情地追问道。
“我……我……我不知道……”碧天野显得有些惊慌失措，差点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铁哥就是厉害，连母狼都制得住。”独臂汉子感叹道。
“你先回去养伤吧，我会让她赔偿你足够的钱。”铁渣收回冰冷的目光，朝独臂汉子认真地说道。
“谢谢铁哥。”说完，独臂汉子就转身离开了。
等房门再次关上，野火取出一个橙色的通讯器交给铁渣，说道：“这是圣母院的神官让我给你带来的。”
铁渣接过手，打开屏幕一看，里面只存了一个号码。他不认得这个号码，却认得这个通讯器。这是沐雨琴心的专属通讯器，rc公司圣母院神官定制版的特殊卫星通道通讯器。简单来说，就是圣母院高层专用的通讯器，它使用圣母院信仰阵营的内部卫星通道，被外部窃听的可能性极低。
有了这个通讯器，铁渣就能和外部保持联系了。不过在南部墓园的大部分区域和海洋上的大部分区域，都是没有卫星信号覆盖的。
接下来，收起通讯器后，铁渣又向野火了解了他们的近况。野火说，他们来这里已经有两个月了，一直没查探到什么消息，只知道有两个大组织也在寻找铁渣。目前，暗色部队的问题已经解决，剩下的就只有背光之刃的人了。
可由于背光之刃拥有深厚官方的背景，几乎等同于黑港的管理机构，所以他们无法被消灭和驱逐。不过他们主要的任务是镇守港口，发布悬赏令，基本没有四处查探。而且他们热情似乎并不高，除了日常的情报搜集外，他们鲜少离开酒吧。
“你带着雷锤没法通过检查关卡，除非你愿意和我们合作。”碧天野略显得意地说道。
“怎么合作？”铁渣问道。
“我让姐姐派竹叶号过来接我们，背光之刃的人没有权利检查太阳蛇教的旗舰，这是世界议会赋予区域领袖的特权。”碧天野说道。
“你的建议听起来很不错。”铁渣称赞道，随后看了莉莉丝一眼，示意她把碧天野带进房间。
坐碧青蓝的旗舰？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接着，铁渣又和野火讨论了一会，但没有商量出什么实际的进展，就暂时先放下了。既然想不到方案，就继续搜集情报。
野火离开后，负责守下半夜的海格留在了套房的客厅里，而铁渣则回到房间，关上了门。
洗完澡，躺上床后，铁渣取出橙色的通讯器，点选里面唯一的号码，拨打了语音通讯。他之所以没请求视频通讯，一是因为现在太晚了，或许那边已经睡着了，二是因为他没有勇气，再次凝望她们的容颜。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数声铃音过后，那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慵懒的嗓音。
“这么晚了，谁啊？”
“是我。”铁渣说道。
话音刚落，那边就沉默了，并且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发出任何声音。铁渣也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着。
许久过后，那慵懒的嗓音又再次响起。
“你还好吗？”
“还行。”
“身上的零件都还在吗？”
“还在。”
“都还能用吗？”那边冷不丁地问了句。
“呃……”铁渣当场就被噎了一下，随后缓缓地吸了口气，回答道，“能用。”
“那就好……”
“嗯。”
“想我了没？”
“我……”铁渣迟疑了一小会，刚想再次开口，就被对方打断了。
“好了，别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那边轻哼一声，语带不屑地说道，“我姐姐说了，‘他们的那点小破事，不就是一群光着屁股的大男人想围着篝火唱歌跳舞嘛~’”沐雨琴心学着沐雨铃兰的口气，七分庄重里带着三分俏皮，让人又爱又恨，哭笑不得。
“这……”铁渣一时语塞，心中不由得冒出了三个大字：“异教徒！”
“你们是化外之民，我和姐姐要代表诸神的光辉消灭你们。”沐雨琴心一本正经地宣称道。
“至于吗？”
“嗯~”她煞有其事地说道，“我还要把你们绑在火刑架上烧死。”
“屁股还疼吗？”铁渣忽然问道。
“什么？”“我问你，屁股还疼吗？”“你屁股才疼，你全家都屁股疼。”“哪天我要冲进祈雨神殿，把你和小雨都抓起来。”“然后呢？”
“脱光了，按在水池里打屁股。”“真变态。”“以前又不是没试过。”“哼~”
第十三节 诱饵
一夜过后……
就在铁渣等人住进桃心木酒吧的第二天傍晚，夏一涵船长也带着几名手下住了进来
接下来的几天里，船长和野火两群人逐渐将房间调整到铁渣套房的两侧，再经过数小时的拆卸和伪装，逐渐打通了三间套房的通道。就这样，三方人马在“背光之刃”的眼皮底下，终于胜利汇合了。
不得不说，他们所处的位置十分险峻，此刻他们对门的套房，就是背光之刃在本次行动的临时大本营。
得益于野火等人大半个月以来的无所事事，玩牌赌博的喧闹声掩盖了所有可疑的迹象。这天中午，刚吃过午餐，一堆赤膊汉子聚在左侧套房的大厅里。他们抽烟玩牌，弄得到处都乌烟瘴气，就连服务生们都远远地避开，免得被这群流氓拉进去调戏。
而此刻，在套房的卧室里，铁渣、海格、船长、野火等十来人正围着一张小桌，商量后续的事情。这次，老机械船工安普和他的徒弟豆豆也来了。三年多不见，老船工还是那个样子，豆豆却长高了不少，皮肤也比以前黑了。
还来不及叙旧，船长就招呼老船工将一台老式的收音机放在了桌面上。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老船工解释道，这是一台能量波发射器，只要调整到合适的频率，就能模拟出圣物或者神器能量波动，以此迷惑关卡的检测器。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但凡能坐在这里商量问题的，自然都是聪明人。船长拿出这样的设备，无疑是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安全离港的方案。
可这个方案，却意味着流血和牺牲。
这个方案其实很简单，在下午两点过半，货船离港的高峰期，先由一群人拿着这个设备假意通关，被查出问题后，就立即仓皇逃窜。这时，现场的工作人员和背光之刃的暗探必定会全力追杀他们。而另一群人趁着关卡大乱之际，携带真正的雷锤过关，登上北斗号后，就迅速尾随其它货船离港。
沉默了许久，老机械船工抬起头，环视了在场的所有人一眼，缓缓说道：“我老了，日子不多了，算我一个吧。”
“我不同意，你若是走了，万一船在海上出了问题，谁来抢修？”船长拒绝道。
“而且你年纪这么大了，想跑也跑不快，根本无法吸引注意力。”会计附和道。
老机械船工拍了拍桌上的设备，说道，“这东西是我弄出来的，我不在，别人会操作吗？”接着，他又拍了拍身边的年轻人的肩膀，继续说道，“豆豆是我徒弟，他现在的手艺比我强多了，船上的事情基本都是在他在弄，我天天闲着，除了喝茶，根本没事可干。”
“老朋友，你辛苦了一辈子，就安心在船上养老吧，实在不行……”胖厨师顿了顿，郑重地说道，“我去！”
“你去了谁给我们做饭？”船长皱着眉头说道。
“做个饭有多难？”胖厨师站起来问道。
“你不是船长，你只是个厨师而已，你无权做决定。”会计站起来，尖着嗓门说道。
“要不，让我们去吧。”野火站起来说道。
“你坐下，这是我们深海渔人之间的事情，和你们无关。”船长站了起来，指着野火说道。
“这是我们铁山镇的事情，怎么和我们无关了？”野火皱着眉头说道。
“我不同意这个方案，大伙再想想别的办法吧。”就在众人争执不休的时候，铁渣开口了。
话音刚落，众人就停止了争吵，缓缓坐了下来。
“我们都知道，这是唯一的方案。”片刻之后，船长转过头，注视着铁渣说道。
“再想想吧，或许还有其它的办法，只是我们还没想到。”铁渣说道。
接下来，又是一段长久的沉寂。
众人都低着头，一言不发地思考着。不知过了多久，老机械船工忽然抬起头，望着铁渣，略显犹豫地请求道：“朋友……你能不能……能不能让我看一眼雷锤……如果……我是说……如果方便的话……”
铁渣看着眼前的老船工，想起了那天在雪夜冰原，对方死死地抱着他的机车前轮，只是为了让他多一分安全。
这份情谊，他至今难忘。
想到这里，铁渣摸出腰间的雷锤，轻轻地放在了桌面上。
霎时间，柔声的光芒倒影在每个人的瞳孔中，古老而苍茫的气息巍然而至，弥漫于空气之中。那斑驳的锤身，刻满了岁月的痕迹，仿佛无声地记录着曾经的过往，诉说着坚强与不屈。
凝望之间，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敬意油然而生。
在场的众人，无不热泪盈眶。先是年龄的最小豆豆，然后是冯云、野火、会计等人，就连一向玩世不恭的船长，也抬头望向了天花板。
“我这一生，无憾了……”老船工低声呢喃着，那苍老眼中绽放着异样的光彩，仿佛瞬间令他年轻了十几岁。
长久的沉寂过后，野火抬起头，注视着铁渣，缓缓说道：“兄弟，让其他人也进来看一眼雷锤吧，我们愿意为你杀出一条血路。”
“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不会征召你们的。”铁渣摇了摇头，收起了雷锤。
“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除了从这港口出去，我们没有任何选择。”野火目光坚定地说道。
“在我看来，世上就没有一定的事情，我们还有很多种离开的办法。”铁渣坚持道。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们没发现吗？这段时间以来，暗影之刃每天都在增加人手；或许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进行大规模的搜寻，到了那时候，一切都晚了。”野火抓着铁渣的肩膀，情绪激动地说道，“兄弟，我们从铁山镇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帮助你，也请你不要忘了，我们都是北方遗民的后代，只要你拿出雷锤，大伙就会心甘情愿地为你开路。”
“我再说一遍，我不同意。”铁渣甩开野火的手，沉声说道。
“你知道吗？我们二十一个人全都在背光之刃的监控下，除了这件事情，我们什么都干不了。”野火叹了口气，说道。
“那就回北荒去。”铁渣说道。
“你想让我们灰溜溜地回去？”野火皱着眉头反问道。
“你应该知道，没有人能逼我。”铁渣面露凶光，沉声说道。
“雷锤不是你一个人的！”野火眼睛一眯，双手紧握着拳头，强忍着快要爆发的情绪低吼道，他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了。
“想打架？”铁渣忽然咧嘴一笑，问道。
就在这时，船长和海格对望了一眼。
“都是好朋友，别争了。”说话的同时，船长起身走向铁渣，一副准备劝和的样子。
刹那间，铁渣忽然感到有什么不对劲，本能地瞳孔一缩。下一秒，耳后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空气动荡，他立即抬起右臂，侧身一挡。
“嘭！”
一股巨力自手臂上传来，一眼扫去，竟是海格在偷袭他。与此同时，迅速反应过来的野火抡起手臂，一拳砸向铁渣面门。
“嘭！”
拳风袭来之际，眼明手快的铁渣一脚踹开了身前野火。
“嗤！”
踹出去的脚还没收回来，铁渣就感到腰间传来一阵刺痛。低头看去，船长的剧毒蜂刺已经扎进他的腰部。在这一瞬间，大量的“青蜂毒素”和“食蚁蛛毒”通过蜂刺涌入了他的体内。
“你们找死！”铁渣一声怒吼，正要伸手去拔剑，却被后方的海格一记肘击打在脑袋上。
“哐当！”铁渣顿时被打得一个踉跄，野火又迎面一拳轰了过来。
“嘭！”还没站稳的铁渣淬不及防，当场就被击倒在地上。海格见状，立即飞扑过去，却被铁渣本能地一脚踹开。
“快压住他！”船长当机立断，朝其他人喊道。在场的人纷纷回过神来，起身扑向铁渣。
“叮铃咚隆……乒呤乓啷……叮铃咚隆……乒呤乓啷……”
一群人在狭小的房间扭打了好一会，中了食蚁蛛毒的铁渣逐渐没了力气，最后被海格一记头槌，直接撞晕了过去。
“这家伙真难对付。”海格摸着乌青发紫的额头感叹道。
“等他醒过来更麻烦，动手吧。”船长说道。
接着，海格从铁渣身上摸出雷锤，双手递给了野火。
“愿圣火辉煌。”海格郑重地说道。
“愿圣火辉煌。”野火双手接过雷锤，走出了房间。
没过多久，门外安静了下来……
时间静静地流淌着，仿佛整个世界都都停止运作了。
大约半小时后，野火回到了房间内，将雷锤交还给海格，然后平静地说道：“大伙都同意了。”
“你们分散逃亡，活下来的，就去十二号据点。”海格深深地吸了口气，红着眼圈说道。说话的同时，他从内衣口袋里取出一份地图，塞给了野火。
“好。”野火干脆地点了下头。
“事不宜迟，写遗书吧……”船长一挥手，郑重说道，“不管有多远，无论是世界的尽头，还是被遗忘者的家园，我们都会送到，这是来自深海的承诺。”
“来自深海的承诺。”随着船长的声音，所有深海渔人都低声默念道。
“孩子，北斗号就交给你了。”说完，老船工就抱起桌上的老式收音机，头也不回地走了。
“师傅……”年轻人望着那离去的背影，下意识地伸出了手，却什么也抓不住……
临行前，野火将海格给的地图揉成一团，投入了炉火中。背光之刃将会穷追不舍，他们不能将厄运带回初生的据点。
第十四节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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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橙红的夕阳照在古巴比伦花园大街的白石路上，将四周的一切都映得通红剔透。放眼望去，红色的砖墙，红色的花叶，红色的小径，红色的篱笆，仿佛整个世界都染上了一层血色。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此时，在靠近冷訫湖畔的一座花园别墅里，响起了一阵语音通讯的铃声。
“你好，这里是格林家。”一位衣着整齐的老管家拿起话筒，接听了语音。
“我是雪丽·克里斯蒂娜，请求向格林助理汇报工作进度。”那边传来了一个清晰而沉稳的女声。
“雪丽小姐，请稍候……”老管家拨动通讯器上的老式转盘，将电话联通到了女主人的通讯器上。
“傍晚好，格林助理。”“嗯~”“黑港方面发来最新报告，今天午时两点一刻，一群男子在通过码头关卡时，意图携带圣物出境，被我方人员发现，现场击毙七人，剩余疑犯四散逃窜，我方人员配合当地海关及守备队奋力追击，于下午五点止，击毙十五人，总共击毙二十一人，目前尚有一人未被抓捕归案。”
“有那个人的尸体吗？”伊娃问道。
“没有目标的尸体，其中二十名男性是两个月前从北荒过来的那批人，此外，还有一名老年男性的身份尚未查明。”雪丽汇报道。
“最大限度地加派人手，加紧搜寻进度，公主已经快没耐心了。”伊娃停了停，说道，“昨天晚上，她还跟我说，如果再抓不到那个人，她就要发布圣光清洗令了。”
“啊？公主的意思是……”雪丽略显迟疑地问道。
“她说要在南部墓园每天杀十万人，逼他出来投降。”伊娃说道。
“嘶……”雪丽顿时吸了口凉气。整个南部墓园也才几千万人，每天杀十万，这是什么概念啊？
“所以……”伊娃叹了口气，说道，“尽快找到那个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是。”雪丽点头应道，接着又问道，“对了，琴心助理那边，是否要知会一声，毕竟那群人是乘坐祈雨神殿的飞行器过去的。”
“不用知会。”伊娃摇了摇头。
“若是她问起……”雪丽假设道。
“放心吧，那些人都是她私底下派遣的，无关于圣母院和十三号银城的利益，她明面上否定还来不及，更别说来质问我们了。”
“这样做，会不会……”雪丽犹豫了一会，问道，“影响你们的关系？”
“事到如今，只能以阵营论事了，就算影响也没办法。”伊娃说道。
“好的，我明白了。”雪丽郑重地回应道。
就在伊娃·格林和雪丽·克里斯蒂娜通话的三小时后，时至晚上八点，在暮光庄园的书房里，尤歌·隆巴尔和沐雨铃兰进行了视频通讯。
此刻，两女都是面若寒霜，没有一丝笑意。
“你一定要这么做吗？看在过往的情谊上，你就不能放他一条命吗？”屏幕中的沐雨铃兰问道。
“他偷了我的雷锤。”尤歌咬着牙说道。
“抢回来就是了啊~”沐雨铃兰轻描淡写地说道。
“他是个叛徒，我恨他，我要杀了他！”尤歌激动地说道。
“我也恨他啊，可为什么一定要杀死呢？关进地牢里不好吗，不高兴了就弄出来揍一顿，这样多解恨啊。”沐雨铃兰提议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件事情我是不会答应的。”尤歌轻蹙着眉头，沉声说道。
“你要求我一年不联系他，我答应了，可你现在却要杀他，难道你当初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沐雨铃兰质问道。
“是他背叛了我！”尤歌一脸愤恨，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
“别激动呀，我的公主，你只要把格杀令改成追捕令，铃兰就什么都依你的。”沐雨铃兰浅浅一笑，说道。
“不可能！”尤歌干脆地拒绝了。要知道，他以前可是顶着她圣殿公主守护骑士的名号，谁不知道他是她私底下的小情人。若是改成追捕令，恐怕就没人敢再追查他了。
“亲爱的公主，您就不能稍微暗示一下，只要人不死就行了，哪怕残废也好……”沐雨铃兰目光真诚地望着她，低声恳求道。
尤歌凝望着屏幕上的手帕交，过了好一会，她终于叹了口气，说道：“我只能答应你，若是抓到的时候他还活着，我就将他丢进费可罗深水监狱，但我觉得，以他的性格应该抓不到活的。”
“必要的时候，我会帮你劝降。”沐雨铃兰说道。
“但愿如此……”尤歌随意抬了抬手，说道，“好了，我累了，今天就这样吧。”
“等等……”眼看尤歌要结束通讯，沐雨铃兰连忙说道，“你什么时候能回来一趟，我想去你们的神秘花海散散心。”
“唔……”尤歌想了想，说道，“下周吧。”
“好~那我们下周见。”“嗯~”
通话结束后，尤歌又拨通了背光之刃最高负责人德克中将的语音。
“晚上好，我的公主。”“德克中将。”“在！”“目标身上还有些秘密，最好能留一口气。”“遵命，我的公主。”“只是留一口气……”“我明白了。”
就在尤歌结束通话的半小时后，在行驶于茫茫大海中的北斗号上，被重击昏迷的铁渣终于悠悠转醒。
缓缓睁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块嵌满柳钉、锈迹斑斑的钢板。不难分辨出，这里是一处船舱的客房。
“你醒了。”一个轻柔的嗓音自身边响起，侧眼看去，是一身浅色布衣的莉莉丝，此刻正坐在床沿，怯生生地看着他。
“现在几点了？”逐渐恢复清醒的铁渣问道。
“晚上九点。”莉莉丝乖巧地回答。
“其他人呢？”铁渣问道。
“在上面吃晚餐。”莉莉丝如实说道。
“我是说，野火他们。”铁渣眼睛一眯，沉声问道。
“我……我不知道……”莉莉丝摇了摇头，眼睛却望向了别处。
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铁渣深深地吸了口气，从腰间摸出雷锤，呆呆地注视着……
以前在铁山镇的时候，他并没有觉得这些人有什么不同。大伙都是普通人，为生活而挣扎着。小的时候，为了争夺垃圾场的地盘，他还和野火打过很多次架。每次都打得头破血流，恨不得要将对方彻底杀死。可如今，他们却为了他，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
当他走遍了世界，才知道铁山镇的美好。虽然那里贫穷落后、环境恶劣，纷争不断，但那里的人们头脑简单，直来直去，没什么弯弯绕绕，易于相处。或许，这就是北方遗民的特性，简单直接，爱恨分明。
恨的时候，立即拔刀相向，爱的时候，甘愿舍生取义。
许久过来，铁渣默默地收起雷锤，从床上爬了起来。莉莉丝连忙站起来，扶住了他。
“我没事。”铁渣轻轻推开莉莉丝，随后下了床，站直身体，整了整衣领，又拉了拉袖口，径直走出舱门，上了甲板。接着，莉莉丝尾随其后，紧跟了上来。
按照过往的记忆，他顺着左侧的船沿一路行走，来到餐厅。
此刻，餐厅里热闹不凡，众人熙熙攘攘，一边吃着大块的牛肉，一边互相碰着杯，大口喝着酒。
当铁渣出现在门前时，现场气氛一下就凝固了，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船长、海格等人，更是自然而然地望向了别处，似乎不敢接触他的目光。他正想发作，却在众人的眼中，看到难言的哀伤。大伙也只是苦中作乐罢了，因为铁血男儿不需要泪水，只能用表面的笑语欢声，代替内心的苦楚。
“铁铃，铁铃，你快看谁来了……”胖厨师一手插着腰，一手拎着大炒勺，站在厨房门口四处张望着，随后自言自语地说道，“咦？那丫头怎么不见了？”
“是啊，刚才我还看见她还在这里的，怎么就不见了？”有人附和道。
就在这时，铁渣动了，众人立即噤若寒蝉，恢复了安静。
“咯噔……咯噔……咯噔……”
随着铁渣的脚步，众人纷纷起身挤开椅子，朝内缩去。顷刻之间，以他为圆心的几米内，走得空无一人。
此刻的铁渣就像一个沉默的火药桶，谁也不愿触这个霉头。
在众人的注视下，铁渣自顾自地在长桌旁坐了下来，然后面朝站在厨房门口的胖厨师，说道：“给我来一份晚餐……”他停了停，又补充道，“还有一杯麦酒。”
“马上就来……”没过多久，胖厨师就将一大盘牛肉和一杯麦酒送到了铁渣面前。铁渣看也不看，就埋头吃了起来。
眼看气氛缓和下来，众人陆续回到刚才的位置上，小心翼翼地吃了起来。
大约二十分钟后，铁渣吃饱喝足，“哐当”的一声，刀叉一丢，站了起来。餐厅里顿时一片寂静，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今天的事情，没完。”铁渣拿起餐巾擦了擦嘴，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可他前脚才刚出门，后脚餐厅里就变得热闹起来。
“你们不用怕，他也就是一张老虎皮，吓吓人还可以。”“真的吗？那你刚才为什么吓得直哆嗦？”“我那是尊重他，不是怕他。”“你得了吧，吹牛也不打草稿。”“你别说，我今天揍了他一拳，感觉还挺爽的。”“哈哈哈，我也揍了他一拳，等我以后老了，我就可以跟孙子们说，不要小看你们爷爷，你们爷爷曾经揍过一个大人物。”“哈哈哈，干杯干杯！”
离开餐厅后，铁渣来到船头，扶着船沿的护栏，望向了浩瀚无边的大海。夜幕下，星和月倒影在海中，波光粼粼，宛如一张嵌满宝石的黑色绸缎。
悄然无声中，一条矫健的身影，从虚无到实质，逐渐浮现在他身边。
银色的月光洒在她匀称的双肩上，沉静而优雅，漫天的星光倒影在她明亮的双眸中，烁烁生辉。
“你长高了。”铁渣望着大海，平静地说道。
“嗯。”她平静地回答。
第十五节 姐妹
“这些年来，过得好吗？”铁渣头也不回地问道。
“很好。”铁铃回答。
“有按照我的要求锻炼吗？”铁渣继续问道。
“有……”她停顿了一下，说道，“我现在一天能做两千个俯卧撑、两千个仰卧起坐、一万下跳绳。”
“真的吗？”铁渣语气随意地问道。
“你可以来试试。”铁铃双手抱胸，淡淡地说道。
“挺嚣张啊。”铁渣回过头，注视着眼前的女孩，咧嘴一笑，说道。
“跟你学的。”铁铃面无表情地回敬道。
“那我就来看看，你有多少实力。”说着，铁渣目光一凝，冰冷的杀意顿时倾泻而出。
铁铃立即后退一步，同时弓身曲臂，右手握住了背后的刀柄。
“莉莉丝，出来吧。”铁渣忽然转过头，朝着左侧的虚空说道。早在铁铃靠近的时候，他就听到了两组轻巧的脚步声。
“哼~”随着一声小巧的鼻音，虚空中逐渐浮现出一条娇俏的身影。
“你们两个年龄差不多，能力也差不多，打一场吧。”铁渣分别看了两女一眼，说道。
“不要。”莉莉丝嘟着嘴拒绝道。
可她话音刚落，身侧就响起“锵！”的一声。她立即后跳一步，同时一眼扫过，只见铁玲已抽刀出鞘，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宛如一头绷紧着肌肉，蓄势扑咬的雌豹。
“都别用武器。”铁渣要求道。
“哐当！”铁铃立即一松手，放开了直砍刀，然后举起双拳，摆出了进攻的姿态。
莉莉丝见状，只好握紧双拳，侧过身体，和铁铃对峙了起来。
“快开始。”铁渣沉声催促道。
下一秒，两女同时消失了，仿佛熄灭的灯火般，瞬间就融入了黑暗之中。
铁渣顿时眯起了眼睛，静静地聆听着四周的动静。
没过多久，随着两道细微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两女进行了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交锋。
“嘭！”“哇！”
一声闷响和过后，莉莉丝一屁股摔在地上，显露出身形来。
“不打了，我认输。”莉莉丝捂着肩膀叫道，对方的力量实在太大，一拳就让她失去了战斗力。
“我要和你打。”下一刻，铁铃出现在的铁渣身前，认真地说道。
“来。”铁渣走到甲板中间，站定身体，长出了虫壳。
接着，铁铃一声低喝，调动蚁化肌肉的力量增幅，浑身的皮肤随即染上了一层鲜红色。力量喷涌而出的瞬间，她猛一蹬地，像支离弦的箭般，朝他直冲了过来，当胸就是一拳。
电光火石间，铁渣侧身一避，让开了铁铃的拳头。
一击不中，铁铃迅速后退，并隐匿了身形。
铁渣顿时眉头一皱，仔细地聆听起脚步声。
就在这时，一阵空气波动传来，铁渣刚想闪避，却已经迟了。
“嘭！”胸口传来一股巨力，他当即倒飞了出去，摔落在几米外。
一阵“窸窸窣窣”轻响再次传来，铁渣翻身而起，迅速向后倒退，可退没两步，迎面而来轻响就忽然消失了。他顿时眼睛一眯，稳住了身形，仔细地聆听着四周的动静。
静谧之中，脑后突然传来一阵空气波动，他立即侧过脑袋，避开了刮来的拳风，然后转身一抱，搂住了一条小蛮腰，瞬间扬起另一只手，一巴掌抽了下去。
“啪！”脆响声中，铁铃的身形显露了出来。
“我输了……”她有些失落地抬起头，注视着他，低声说道，“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铁渣放开她，然后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小姑娘，你已经很不错了，毕竟你没学过古武。”
“古武？”一旁的莉莉丝好奇地问道。
“嗯。”铁渣点了下头，然后加强语气说道，“辉煌古武，八极拳。”
“教我。”铁铃说道。
“行。”铁渣笑了笑，说道。
“我也要学。”莉莉丝跟着叫道。
“想学习辉煌古武，就要先学习辉煌神庙的传统。”铁渣郑重地说道。
“听起来好无聊啊。”莉莉丝叹息道。
“那就别学了。”铁渣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
“我学就是了嘛~”莉莉丝吐了吐舌头，又问道，“什么才是辉煌神庙的传统。”
“首先……”铁渣看了她一眼，说道，“不能偷东西。”他想了想，又补充道，“特殊情况除外。”
“什么才是特殊情况？”莉莉丝很不识趣地追问道。
“我觉得是特殊情况，那就是特殊情况！”铁渣蛮横地说道。
“呀~好霸道……”莉莉丝感叹道，接着又笑嘻嘻地说道，“但我喜欢。”
“好了，就这样吧……”铁渣左右各看了两女一眼，说道，“明天早上，你们在这里等我。”说完，他就站起来，走向了船舱。
铁渣走后，铁铃正准备转身离开，却被莉莉丝叫住了。
“等等……”“嗯？”“你发现没有？”“什么？”
“你不觉得，我们……”莉莉丝迟疑道，“我们长得很像。”相较于男性，女性通常更在意自己的相貌。她们时常照镜子，所以遇到和自己相似的人，第一时间就会发现。
“嗯。”铁铃注视着她，点了下头。
“你的幻蝶迷彩，是后天觉醒的吗？”莉莉丝又问道。
“是。”铁铃回答。
“我也是后天觉醒的。”莉莉丝眼睛一亮，略显兴奋地说道。
“然后呢？”铁玲问道。
“我们该不会……”莉莉丝注视着她，说道，“有什么关系吧？”
铁铃犹豫了一会，开口说道：“我的母亲是一名冰岛流莺，她曾经对我说过，她有个妹妹，叫艾莉莎，十七岁那年，她们在一次海难中失散了。”
莉莉丝顿时睁大眼睛，露出了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是艾莉莎的……”铁铃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却没有把后面的猜想说出来。
“你的母亲叫艾琳娜，给她们俩姐妹起名的是一位叫鱼鹰·加斯克尔的船长，在那次海难中，船长把她们送上了救生艇，自己却跟着船一起沉入了大海……”
莉莉丝说了前半部分就没说了，铁铃接过话，说完了后半部分。
“后来，她们被一艘路过的渔船救了，按照深海的规矩，她们必须偿还援助款，可她们身上没有钱，于是姐姐就被卖到了冰岛，妹妹则不知去向。”
故事说完，两女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是双方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对方的眼睛。
许久过后，莉莉丝微微一笑，率先打破了沉静，问道：“我是不是该叫你……妹妹……”
“是姐姐。”铁铃更正道。
“你今年多大？”莉莉丝问道。
“十六。”铁铃回答。
“我也十六，如果我们是同一个父亲，你就应该和我同样的岁数。”
“我是姐姐。”铁铃面无表情地说道。
“凭什么啊~”莉莉丝叫道。
“我比你厉害……”铁铃眼睛一眯，问道，“需要再来一次吗？”
“你欺负人！”莉莉丝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地说道。
“就欺负你，怎么了？”“我要杀了你。”“那就来啊~”“别以为你有多厉害，我刚才没有尽全力而已。”“废话少说，动手吧。”说着说着，刚相认的两姐妹就打了起来。
“丁零当啷……”
一时间，甲板上风声掠起，一道道寒光划破了黑暗，星火四溅地碰撞在一起。
第二天早上，就在铁渣步入餐厅，准备吃早餐的时候，位于这里的数千公里外的南部墓园中，黑猪王正带着索菲亚·布布维洛等人走进长角大峡谷的要塞。
见到牧星者后，黑猪王说明了来意。他准备召集以前的部下，前往新建成的十二号据点。同时，他也希望牧星者能提供一些帮助。
随后，牧星者召来几名长老，经过一番讨论后，决定给黑猪王提供一批物资和军械，还有二十名长角正规军、三十名技术工人和一名大师级的机械工程师。
再经过几天的修整，雇佣了三十来名后勤队员，黑猪王的部队就初具规模了。
夜莺组三十来人，原黑猪团狩猎者五十来人，长角正规军二十来人，后勤队员三十来人，技术人员三十来人。整编完毕后，黑猪王就带着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离开长角大峡谷后，他并不是直接前往高辐射区中的十二号据点，而是绕了个大圈，开始扫荡沿途的小据点。若是铁渣知道黑猪王之后一系列的行为，肯定会气得跳起来。
因为黑猪每到一处，都是打着他的旗号野蛮抢掠，张口就是：“我是蚁王铁渣·诺尔塞斯，辉煌火种的追随者，从烈焰中重生的黑猪王比斯塞克，我现在代表黑狼军团，征召你们……”
然而，所谓的征召，和主观意愿无关，只和武力有关。
虽然他攻击的对象主要是信奉“废土法则”的据点，但抢钱、抢粮、抢人的本质却无可争议。短短半个月时间，黑猪王就一连端掉了三处数百人的小型据点，一处上千人的中型据点；而他的队伍也在战火中迅速成长起来，无论是装备，还是纪律，亦或是军容军姿，都有了正规军的雏形。
第十六节 玩牌
数天后，时至dr3714-4-21。
上午十点，黑猪王带着部队来到一处中型据点的外围。这个据点位于远古城市的废墟中，人员聚集在一栋半塌的建筑物的下方，一个地下停车场里。这里的头领叫稻草人，奉行“废土法则”，据说为人残暴、好色，但基本守信。
在黑猪王的命令下，部队迅速散开，抢占了废墟中各处制高点，对据点形成了合围之势。对于中型据点，他通常会采用有限掠夺的方式。简单来说，就是允许对方留下基本的生存物资，然后带走愿意跟随的、有相应价值的人员，比如说战斗人员、后勤人员、技术人员和年轻的女性。
安排好部队后，黑猪王独自来到据点门口，对里面的守军表明了身份，然后下达了最后的通牒：“十分钟内，我要见到稻草人，否则我们就会发动进攻。”
十分钟后……
一名高瘦的中年男子走出地下停车场，来到了黑猪王身前的十米处。
“我就是稻草人。”男子阴沉着脸地说道。
“我要求你们立即投降，然后列出人员和物资的清单，让我们挑选。”黑猪王说道。
“你做梦！”稻草人面露凶光，恶狠狠地说道。
“那就是死吧！”话音未落之际，远方就响起了一声沉闷的轰鸣，一发红绸穿甲弹顿时脱膛而出，直射向稻草人的胸膛。与此同时，黑猪王踏裂了脚下的石块，蹬地而起，像一发炮弹般直冲错愕中的稻草人。
仅在刹那之间，刚回过神来的稻草人胸口就中了一枪。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黑猪王就已欺身而至，抓住他的脑袋往地下一按，就是一轮轰击。
“我叫你不投降！”“我叫你不投降！”“我叫你不投降！”黑猪王砸一下喊一句，砸一下喊一句，十秒钟不到的时间里，就把稻草人打得不似人形。而那些从隧道里冲出来救援的人，刚露头就被数支狙击枪轰了回去。
“我投降……投降……”稻草人一边吐着血沫和牙齿，一边求饶道。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说着，黑猪王拖起烂泥一样的稻草人，走向后方的包围圈。上一个中型据点的领袖明知道打不过他们，却不肯出来谈判。他只好强攻了进去，然后将其当场格杀。这个稻草人还算识趣，知道打不过，就直接放弃了抵抗，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还算是个合格的据点领袖。
“你必须……必须给我们留一半的武器……否则……否则我们活不下来。”稻草人卷缩在地上，捂着胸口的枪伤，吃力地说道。
黑猪王取出一剂治疗针给稻草人打下去，然后说道：“我们只带走一半的弹药和狙击枪，还有愿意跟我们走的年轻人。”
“我这里还有老人和小孩，你带走太多的年轻人，我们就没法生存了。”逐渐恢复过来的稻草人说道。
“听说你很好色，年轻女人应该有不少吧？”黑猪王忽然咧嘴一笑，问道。
“你……”不知是胸口受创，还是气愤过度，稻草人一口气没提上来，眼白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几天后，黑狼军团满载着大量的弹药和数十名新加入的男女队员，在稻草人怨毒无比的目光中，浩浩荡荡地开向了下一个据点……
就在黑猪王打着蚁王铁渣的名号四处抢掠的时候，蚁王本人正在海上过着相对悠闲的日子。这些天来，铁渣每天吃完早餐，就到甲板上教导两姐妹。可教了几天，他就没耐心了。这时候，他想起海格也懂辉煌古武和传统。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就变成了他监督海格教导两姐妹。
这天中午，风和日丽，暖暖的阳光照在甲板上，舒适的海风轻轻吹过。远处不时传来一两声海鸟的鸣叫，一切都那么的悠然惬意，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午餐过后，船长让人搬了张木桌到甲板上，然后邀请铁渣、海格、奎恩、冯云一同前来喝酒。
期间，百无聊赖的船长提出了一个建议：“在这样的好天气里，我们不应该虚度光阴，应该找点乐子。”
“嗯？”铁渣忽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却说不出为什么。
“这样的天气，最适合玩桥牌了。”船长转头看向铁渣，问道，“怎么样，来玩两盘吧？”
说起玩桥牌，铁渣的技术还不错。当年他和陆山海合作，玩得铁山镇的酒吧里几乎没人愿意和他们赌钱。老牛在一旁看得兴奋，每每提出要参与，都被他拒绝了。因为玩桥牌是双人合作，必须两个人都足够狡猾，否则就会被别人玩弄于掌骨之间。
去年暑假的时候，他和秦可儿搭档，每次都玩得伊娃·格林和牧千鹤吵架。不过，谁和牧千鹤组队，谁就会被杀得七零八落。毕竟这是双人合作游戏，即便伊娃再聪明，也没法替牧千鹤思考。
“怎么玩？”铁渣晃动着红酒杯，问道。
“我找个搭档，你也找个搭档，怎么样？”船长说道。
“好啊！”铁渣刚想拒绝，奎恩就兴奋地叫了起来，他只好勉为其难地点了下头。他之所以拒绝，其原因很简单，他不了解身边的人是否会玩桥牌，而船长对自己的手下肯定了如指掌。就这点上，他就已经输了大半。要知道，船长和他是一类人，从来就不打没把握的仗。
等大副拿来扑克牌后，船长和会计，铁渣和奎恩，两两相对坐下，开始玩起了桥牌。
刚玩第一把，铁渣就傻了眼，奎恩完全就是个初学者，出牌都是乱来的。
“咦？为什么会这样？”奎恩摸着额头，一脸茫然。昨天晚上吃完晚餐，他和船长搭档，对阵会计和冯云，他还赢了几个金币，可今天怎么就好像不会玩了，频频出错牌……
“这怎么玩？”铁渣牌一丢，很不爽地说道。
“没事，你随时都可以换人。”船长笑着说着，“冯云的技术其实还不错。”前天晚上，他和海格聊天的时候，得知了对方不会玩桥牌，于是就有了今天的牌局。因为铁渣这群人里就海格比较聪明，若是海格不能和铁渣搭档，那在这艘船上，他和会计就无敌了。昨天晚上，他特意邀请奎恩和冯云一同玩牌。由于他和会计是对家，在两人有意的合作下，奎恩赢了钱，而冯云则输得莫名其妙。
“我来试试吧，相信我。”厨师擦了擦手，在奎恩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虽然他玩桥牌算不上高手，但这么多年的热染目睹，他对自己还是有一定信心的。
然而，冯云下场后，局势仍然是一面倒，才打了三把，铁渣就输了二十多枚金币出去。
“怎么会这样？”冯云一脸呆滞地看着桌上的牌，绞尽脑汁地想啊想，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刚才到底是怎么输的。似乎唯一的解释就是，船长和会计太不是东西了……
“哈哈……”船长温和地笑了笑，说道，“别介意啊，远东人总说，胜败乃兵家常事，更何况是玩牌，这也是看运气的。”
“我来！”莉莉丝上前说道。
铁渣看了她一眼，回想起当初在酒吧的时候，这个小女贼还是挺机灵的，于是就抬了抬手，示意她坐下。
莉莉丝上场后，情况终于有了些好转。只不过，她依然不如船长和会计经验老道。这两人不仅配合默契，而且都是老奸巨猾之辈，陷阱一个接一个，让人应接不暇。尽管铁渣对牌局的掌控极好，但还是有明显的差距，以至于输多赢少。
“不玩了，不玩了。”再次输掉一局后，已经失去五十多枚金币的铁渣把牌一丢，不肯玩了。
“你可以给她安排几个军师，远东人总说，三个臭皮顶个诸葛亮，集合众人的智慧，或许有不一样的效果。”船长乐呵呵地劝道，那得意样子看得铁渣浑身都不爽。
接下来，船长和会计，对局铁渣和莉莉丝及莉莉丝的智囊团——冯云、奎恩、大副。
“出这张，这张好。”“不对，应该是这张，因为他们手里有方块。”“哪里，会计的手上都是红桃。”“谁说的，会计手里的肯定是梅花。”三人七嘴八舌，把莉莉丝都说晕了，结果情况更糟糕，连连出错牌……
“哈哈哈……”看见莉莉丝和智囊们焦头烂额的样子，又看见铁渣一脸铁青地拿着牌，船长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看着得意洋洋的船长，铁渣忽然灵光一闪，丢下牌，跑到船舱里，将碧天野放了出来。
片刻之后，看着一脸妖娆、款款而来的碧天野，船长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喜欢女人，但他不喜欢别人的女人，而且还是很聪明的别人的女人……
“我还不会玩，给我讲讲规则。”碧天野坐下后，朝铁渣然然一笑，说道。
经过一番简单的讲解，碧天野初步掌握了桥牌的规则，然后在船长的反复催促下，一知半解地开始了牌局。
第一盘她还有些生疏，第二盘就开始熟悉了，第三盘就知道该怎么和铁渣配合了。她的智商和本体极为接近，拥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学东西特别快，而且最关键的是，阴谋诡计、勾心斗角，她可是专业人士。
从第四盘开始，船长就感到了难言的压力。铁渣拥有良好的大局观，出牌滴水不漏，而他的搭档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盘牌足足打了一刻钟才打完，用眼角的余光看去，会计的额头上冒出了不少汗水，而铁渣和碧天野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会计的脑力跟不上……
相较于上一盘，第五盘的战况更为激烈，会计是全场出牌最慢的一个，短板的问题显露无疑。
“快点出牌啊~”碧天野用手中的牌轻轻扇着凉，朝会计催促道。那一脸轻佻鄙夷的样子，直看得人牙齿发痒。
在她的催促下，满头大汗的会计终于出错了牌……
半小时后，铁渣赢回了所有的金币。
“再出错牌，我就丢你下海喂鱼。”气急败坏的船长瞪着会计，沉声威胁道。
“没事没事~船长大人的钱可多着呢~”碧天野笑意然然地说道。
再过了半小时，受到恐吓的会计接连出错牌，船长反输了二十多枚金币。
“你会玩牌吗？”船长眉头紧锁，盯着会计的眼睛问道。
“我……”会计一脸苦闷，说不出话来。
“你可以给他安排几个军师。”铁渣咧嘴一笑，建议道。
于是……
那天晚上，会计被吊在了船沿，吹了一整夜的海风。
第十七节 拳掌
数天后……
于中部海的西南海域，一艘老旧斑驳的深海渔船正划开波浪，迎风而行，驶向了遥远的北方。现在是上午九点过十分，海面上风平浪静，不时有几条淡黄色的飞鱼跃出水面，扇动着翅膀般的长鱼鳍，在空中滑翔一段，然后一头扎进了浪花里。
此刻，穿着一袭淡青色金凤旗袍的碧天野正半靠在船沿的护栏上，饶有兴致地看着甲板上修习古武的两姐妹。自从她上次帮铁渣赢了牌局后，就获得了在甲板上自由走动的权利。
“动作要简单明了、干净利落，不要弄那些没用小动作，华而不实。”海格双手抱胸，看着莉莉丝的动作说道。
“动如绷弓，发若炸雷，攻击的时候，要集中全身的力量，然后一鼓作气地轰出去，不要留有任何余地。”
“我们八极拳讲究朴实无华，刚猛暴烈，一往无前，以硬碰硬，前面就是有头蛮牛撞来，你也得将它轰飞出去。”
“呵呵呵~”海格正说着，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因为那笑声里充满着嘲弄与不屑，听得人浑身都不舒服。
“这位朋友，请问有何见教？”海格转头看了碧天野一眼，不失礼节地问道。
“你要这两个小姑娘跟你这个莽汉一样，去撞一头牛？”碧天野笑着问道，轻蔑之意流于言表。
“这是我们辉煌古武的精髓所在，力可崩山、势如破竹，何况是一头牛。”海格语气平和地说道。
“不就是八极拳嘛，我们远东淘汰了几千年的东西。”碧天野不屑地说道。
“我不否认八极拳源自于远东，但请你尊重我们的武学和传统。”海格认真地说道。
碧天野没接话，而是转头望向莉莉丝，说道，“小妹妹，要不要我来教你，我的古武可比他的厉害多了。”
“真的？”莉莉丝瞪大眼睛问道。这些天来，海格教她的东西，完全和她一贯以来形成的战斗理念背道而驰。海格的战斗方式简单粗暴，全是正面硬杠，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死，全然没有一点技巧可言。
“你看着~”说完，碧天野退后了一步，然后缓缓地呼一口气，同时双脚弯曲，身体微微下沉。紧接着，她用力一顿地，“咚！”的一声闷响，骤然向前跨出一步，同时一掌击出。
“喝！”
娇叱声中，掌风带起了一串脆响，仿佛有一阵轻微空气波动从身边掠过。
“哇，好厉害！”莉莉丝双眼放光地叫道，接着又问道，“姐姐，这是什么古武。”
“八极拳的祖师爷，八卦掌。”碧天野得意地说道。
“朋友，八极拳和八卦掌没有任何传承关系，是两门渊源完全不同的武学。”海格纠正道。
“呀~或许是我记错了~”碧天野然然一笑，说道。那一脸狡黠的样子，分明就是故意的。
“别乱教我妹妹东西，我们只学辉煌古武。”铁铃上前说道。
“哟~要来试试吗？”碧天野挑衅道。
“可以。”铁铃捏了捏拳头，扭了扭脖子，说道。
海格见状，不但没有出言阻止，反而还拉着莉莉丝退到一旁，为两人腾出了位置。虽然碧天野的古武较为熟练，而铁铃的古武还只是初学阶段，但考虑到碧天野是灵能者，在没有穿着灵能动力甲的情况下，力量和速度远不如铁铃。既然双方都有些优势，就让她们试试好了。
而且，八极拳重刚猛突击，八卦掌重游走防御，正好一刚一柔，一攻一守，打起来肯定很有意思。
“喂喂喂，快来看，有人要打架了。”在甲板上的水手看到对峙的两女，立即叫喊了起来。
不一会，甲板上就围满了人，就连铁渣也来到现场，坐在桅杆上观看。
“下注了，下注了……”会计趁机吆喝了起来。
“我买小黑妞。”“我买小绿茶。”“小黑妞才厉害，她可是有蚁化肌肉的。”“不不不，小绿茶厉害，狡猾得跟狐狸似的。”水手们指指点点、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小妹妹，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把无关的人清走，然后再来玩。”碧天野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朝她的对手建议道。
“嗯~”铁铃点头回应道。
于是，两人身形一动，同时出手了……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叮铃咚隆……叮铃咚隆……”“乒呤乓啷……乒呤乓啷……”
“哇哇哇……”“救命啊！”“啊啊啊……”“别过来！”“别打我！”“别打脸……”
一阵鬼哭狼嚎过后，场内就只剩下海格、莉莉丝，以及坐在桅杆上的船长和铁渣。除了这两个人她们不敢惹，其余的都被轰走了。
“来吧。”铁铃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说道。
“小妹妹~你男朋友正看着你呢~”说话的同时，碧天野俯身前冲，抢先攻了过去。她的身形极快，脚步迅捷无声，瞬息之间就已欺身而至，朝铁玲胸口一掌拍了过去。
这一掌看似轻巧无力，但快如闪电，而且角度极为刁钻，朝着铁玲的要害拍去。若是拍中了，估计她当场就要掉眼泪。
这时，只听见铁铃一声轻哼，旋身扭腰，不闪不避，朝碧天野的侧肋一肘击出。这招正是以伤换伤的打法，若是碧天野要拍她的胸肉，就要冒着断掉几根肋骨的风险。
碧天野顿时“咦”的一声，拍向铁铃胸口的手掌朝上一翻一抬，不偏不倚地拍在迎面而来的手臂上，立即将力道卸去了大半，然后她顺势一扭腰，贴着铁铃的身体旋身而过。
第一个回合的交手，双方都没捞到便宜，就这样擦身而过。
下一刻，碧天野凝神聚气，正要发动进攻，上方却忽然传来一个玩味的声音，差点就让她泄了气。
“谁赢了，今晚就让谁陪你睡觉，我以前也是这么干的。”船长建议道。
一愣神的瞬间，铁铃就攻过来了。只见她大步向前，皮肤泛起一层淡淡的红光，当胸就是一拳。刹那间，碧天野水蛇腰一扭，贴着铁铃的身体滑了过去，然后一掌拍向了铁铃后背。
“碰……”的一声轻响，一股巨力从背部传来，铁铃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姿势，稳住重心，然后旋身而起，一脚甩了出去。
“乒！”
然而，她的脚才刚踢出去一半，就被碧天野贴身一撞，直接撞翻在了地上。紧接着，碧天野迅速后退，和她拉开了距离。
“漂亮。”海格拍了拍手，赞叹道。八卦掌是远古一脉的古武，又被称之为“游身八卦掌”，打法十分灵活，以对手为圆心四处游走，相当难缠。因此，修行这一系古武的人又被戏称为“八卦贼”。
铁铃重新站了起来，双腿自然岔开，摆出了拳击的姿势。她学习八极拳的时间太短了，还不如使用深海渔人的拳击格斗术。
“用这个，你就更没机会了。”碧天野语带不屑地说道。
“你最好祈祷，别让我打中你一拳。”铁铃眯了眯眼睛，威胁道。
“好啊~我就让你打一拳。”说着，碧天野收起八卦掌的架势，直立起身体，面向铁铃，门户大开地站着。
“你别后悔！”铁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大喝一声，猛地一蹬腿，大步前冲，一拳轰向了碧天野的小腹。
看着气势十足的直冲拳，碧天野却不躲不闪，硬生生地承受了这一击。
“噗……”
预料中的闷响没有出现，只有一声轻微的击打声。碧天野连续后退了几步，然后就轻描淡写地稳住了身形，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在一旁观看的莉莉丝顿时张大了嘴巴，露出了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她知道铁铃的力量，这一拳若是打在她身上，估计她当场就要吐出一口血来。
而当事人更是震惊不已，在拳头击中对方的时候，她就明显地感觉到，对方的腹肌竟然像泥鳅一样，不仅滑腻无比，还随着她拳头的运动方向缓速收缩。她这一拳，就像打在滑腻的海绵上，大部分力量都被莫名地卸去了。
“漂亮。”海格再次拍手称赞道。据说修行八卦掌的人，能细微地控制到身上的每一块肌肉，并以此卸去大部分力道。简单来说，一拳的冲击力若是分散到全身来承受，那就会减小数倍。
“怎么样？我们的古武比你们的厉害吧？”碧天野微微一笑，略显得意地说道。
“让我来试试？”就在这时，上方传来了一个淡淡的声音。
“你除了会欺负女人，还会干什么！”碧天野咬了咬牙，朝着声音的主人说道。当力量和速度差距过大的时候，所有的技巧都会化作虚无。
“这样吧，莉莉丝由你来教。”铁渣说道。
“没兴趣。”碧天野拒绝道。她刚才只是闲着无聊，想打击一下海格，根本不是真心要教莉莉丝。
“我请求你。”铁渣说道。
“我有什么好处？”她问道，既然铁渣提出要她教，她自然可以要多点好处。
“不用二十四小时被关在船舱里。”铁渣说道。
“你！”碧天野指着铁渣，气得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铁渣突然从桅杆上飞扑而下，将她撂倒在地，然后压在她身上，恶狠狠地盯着她的眼睛，龇着牙威胁道：“不要逼我当众把你……”
“我教，我教还不行吗？”碧天野马上就软了下来，求饶道。
ps：
虽然均订尚未达到300，目前270左右，但我决定还是继续写下去。最近看了不少读者朋友花费了很长时间和精力，写下大段的感想，希望我能坚持下去。
我想……
我有义务让那些被这个故事感动的朋友看到爱与坚持的胜利，而非半途而废的失败。因为辉煌的信仰，正是如此，所以……
我现在郑重表态，即便没钱赚，我也会尽我所能去写完这个故事。
不仓促、不草率，给图腾一个完整的、荡气回肠的结局。
末世图腾，将由《篇》、《学院篇》、《南部篇》、《崛起篇》构成，敬请关注和期待。
还有，别催更，完全没意义，我的速度就这么快。而那些为此而说难听话的，说风凉话的，先问问自己对这本书，对这部作品付出了什么？订阅了吗？给打赏了吗？如果没有，请闭嘴。
对于那些热心支持我的朋友，我唯一能保证的，就是每个三千字都是实实在在的三千字，其中的故事含量，未必比别人的九千字少。
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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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节 捕鱼
“说服”碧天野后，铁渣跳回桅杆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海格教导铁铃，碧天野教导莉莉丝。
过了一会，船长觉得有些无聊了，就向铁渣提议去钓鱼。回想起上次的经历，铁渣摇了摇头，拒绝了。船长就劝说道，说上次是运气不好，不会每次都遇见怒海蓝鲸的。再说了，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总得找点乐子才行。
在船长的反复劝说下，铁渣最后还是同意了。相较于上次，他会一点游泳，而且有蚁化飞翼，实在不行就飞回来，也没多大危险。决定好后，两人就来到侧面的船沿。在会计的忙乎下，小艇很快被放到海面上。随后，三人通过绳梯，下到了小艇上。
过了一会，随着船上的厨师放长缆绳，小艇逐渐落在了北斗号后方的一百多米处。钓鱼必须远离大船，否则鱼儿会被吓跑。
随后，三人拿出鱼竿，上好鱼饵，“唰啦”的一声，甩出伸缩长竿，钓起了鱼。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
十五分钟过去了……
铁渣的浮标微微动了起来。
“哎哟，是个大家伙……”会计小声说道。
几秒钟后，浮标又动了一下。
“沉住气……”船长小声说道。
铁渣很不爽地左右看了一眼，脸上仿佛写着：“自己钓自己的去。”
十多秒后，浮标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铁渣目光一凝，正要发力，却被船长阻止了：“等等，它在试探。”
然而，之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浮标都没再动过。铁渣收回钩子，发现鱼饵已经被吃光了。
“你不是说它在试探吗？”铁渣皱着眉头问道。
“这……”船长略显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偶尔有些鱼还是挺聪明的。”
铁渣忍不住翻了下白眼，上好鱼饵，再次一甩鱼竿，将浮标抛到了二十多米外。
静谧之中，时间静静地流淌着……
海风轻轻地吹过，海浪拍打着船沿，小艇微微地摇摆着，让人不禁昏昏欲睡。
然后，他们就真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后方响起了一阵水花喷溅的声音。铁渣迅速醒了过来，向后方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只跃出水面的蓝翅飞鱼。近距离看去，它们的鱼鳍正散发着蓝色的幽光，显得尖利无比。
铁渣立即低喝一声，长出了虫壳。
“扑棱……扑棱……扑棱……扑棱……扑棱……扑棱……扑棱……”
下一秒，一大群五颜六色的飞鱼从小艇上空飞过，宛如一道巨大的彩虹般。
“哇靠！”刚惊醒过来的船长立即扑倒在船上，双手捂着脑袋。这些飞鱼虽然杀伤力有限，但被锋利的鱼鳍刮到，肯定苦不堪言。而此刻，瞌睡中的会计还没醒来，铁渣当即一脚将他勾到小艇内，和船长滚在了一起。
“扑棱扑棱……扑棱扑棱……扑棱扑棱……”
鱼鳍的拍击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顷刻之间，就有无数飞鱼跃出海面，在半空中滑翔着。入眼之处，全是五色斑斓的飞鱼，场面壮观无比。
“哇~”
此刻，在北斗号上，莉莉丝和铁铃正飞速窜上桅杆，然后看着一道道彩虹从海面升起。转眼间，整片海域都变成了彩色，数以万计的飞鱼正跃空而起，又落入了雪白浪花中。
此时此刻，没有人不感叹大自然的雄伟壮阔。
“鱼潮来了，后面肯定有大东西，快准备鱼叉。”正在掌舵大副拿起对讲机喊道。
十来分钟后，飞鱼群逐渐远去，小艇中的三人抬起了头，面面相窥。
就在这时，下方的海水翻滚起来，一个个小漩涡陆续浮出了水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船底游过。
船长趴在船沿，向下观察了一会，随后脸色一白，说道：“是一群深海电鳗，别主动招惹它们就行了。”
“哗啦！”
船长正说着，小艇就剧烈地摇摆起来。下一秒，一颗巨大的圆锥形头颅冲出水面，那眼睛如同足球般大小，然后是一人合抱的，如同大型电缆般粗的躯体。
“哗啦啦……哗啦啦……哗啦啦……哗啦啦……哗啦啦……哗啦啦……哗啦啦……”
紧接着，数百颗头颅冲出了海面，带起了滔天的浪花。一条条黑背白肚深海电鳗，宛如神话传说中的蛟龙般，在海中游弋着。霎时间，小艇在海鳗群中，随着翻滚的海浪飘摇着，仿佛一盏快要熄灭的烛火般，随时都面临着粉碎的危险。
铁渣张开节足，刺进四处船板，在剧烈的摇晃中固定着身体。而船长伸出蜂刺，牢牢地扎进了船沿，只有会计在船上滚来滚去，显得狼狈不堪。
片刻之后，海鳗群渐渐远去，船长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站了起来。
“真可惜，没有落单的……”船长正抱怨着，就听见“哗啦！”的一声，一条巨大的海鳗冲出了水面。他顿时惊喜万分地拿起对讲机，大声喊道，“肥猫，有只落单的，干它！”
“千万别听他的！他会害死大伙的！”话音刚落，对讲机里就响起了冯云的叫喊声。
“把厨师抓起来，丢进牢里，除了做饭的时候，都别放他出来。”船长命令道。
“遵命！”“你们干嘛，不要抓我，我都是为你们好。”“揍他！”“按住他！”“弄死他！”“乒呤乓啷……乒呤乓啷……”一阵喧闹的叫声和打斗声后，厨师似乎被制服了。
“肥猫，快点，别让它跑了。”看着距离北斗号三十多米远的大海鳗，船长大声催促道。
“快了快了！”“一号鱼叉，准备就绪。”“七号鱼叉，准备就绪。”“四号鱼叉，准备就绪。”“十五号鱼叉，准备就绪。”“二号鱼叉，准备就绪。”
“快点，干啊！”船长再次催促道。此时，大海鳗已经离北斗号有五十多米远了。
“发射！”随着大副一声令下，北斗号上响起了接连不断的轰鸣声。
“嘭！”“嘭！”“嘭！”“嘭！”“嘭！”“嘭！”“嘭！”
刹那间，十多支寒光闪闪的鱼叉，拖着橙色的纤维缆绳，从不同的角度射向了大海鳗。
“噗嗤！”“噗嗤！”“噗嗤！”“噗嗤！”“噗嗤！”“噗嗤！”“噗嗤！”
飞溅的血花中，一根根带着倒钩的鱼叉刺穿了它厚厚的皮层，扎进了血肉之中，它顿时仰起头，发出一声深远悠长的悲鸣。
“嗷……”
与此同时，它扭动着庞大的身躯，在海水中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嘎吱……咔嚓……咯啦啦……咔嚓……咯吱……轰隆隆……嘎吱……”顷刻间，整艘北斗号都被它拉扯得倾斜了过去。
“快打它的头部！”船长吼完一声，丢下对讲机，迅速脱掉鞋子和衣服，“扑通”的一声跳入水中，游向了百米外的深海电鳗。
“你找死啊！它带电的！”会计扑在船沿上，朝船长大声吼道。
铁渣见状，立即张开膜翅，朝挣扎中的海鳗飞了过去。而这时，在船上的海格也张开膜翅，飞过去支援了。
“咔嚓！”铁渣一边鼓动着膜翅，一边取下灵能武者步枪，拉栓上弹，瞄准了海鳗的头部。
“嘎吱……咔嚓……咯啦啦……咔嚓……咯吱……轰隆隆……嘎吱……”在深海电鳗的疯狂拉扯中，沉闷的裂响从各处传来，北斗号似乎快要散架了。
大约半分钟后，星沙逐渐灌满了子弹。铁渣一扣扳机，枪口顿时喷出一片蓝焰。巨大的反冲力下，一枚灵能穿甲弹爆射而出，带着阵阵光标涟漪，射进了电鳗的头颅中。
“嗷！”
可是，这只电鳗不仅没受到多少伤害，反而更加激烈地挣扎起来。眼看北斗号危在旦夕，一些水手纷纷切断缆绳，免得被电鳗扯翻船。
没过多久，船长就游到它的附近，趁着它喘息的间隙，像只跃出水面的飞鱼般，凌空飞扑到它身上，然后迅速爬上它的头颅，伸出蜂刺，对着坚硬的头骨，一下就扎了进去！
“嗷！”“滋滋滋！”“滋啦啦！”
深海电鳗头部遭到袭击，顿时疯狂地扭动起来，接连不断地放射出湛蓝的电弧。四周的海水仅在瞬间就沸腾了，只见那闪烁的电光之中，大量的白烟从海水中冒出来，高压电流的噪音更是听得人浑身鸡皮顿起。一想到船长还攀附在电鳗身上，众人就下意识地绷紧了肌肉，仿佛感同身受一般。
一阵巨大的海浪过后，电鳗的头部重新浮出水面，只见它头顶攀附着一个浑身发黑，冒着缕缕青烟的身影，正是船长无疑。
在这瞬息之间，位于电鳗上空的海格迅速收起膜翅，俯冲直下，一个漂亮的弧线飞行，穿越了几重电弧轰击，将船长捞了起来，然后一飞冲天。
眼看船长脱险，大副立即拿起对讲机，命令所有鱼叉炮割断捕捉缆绳。
失去束缚的海鳗迅速逃离，而大副一边高速转动着船舵，调转船头朝海鳗逃离的方向追去，一边朝着对讲机大声喊道：“准备第二轮鱼叉！准备第二轮鱼叉！”
第十九节 吃鱼
为了避免被误伤，铁渣迅速撤回了船上，站在桅杆上遥望战况。
刚开始的时候，挣脱束缚的海鳗速度极快，几分钟内就和北斗号拉开了数百米的距离。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船长冒死注入它头部的“青蜂毒素”和“食蚁蛛毒”渐渐开始生效了。青蜂毒素能让目标在短时间内陷入虚弱无力的状态，食蚁蛛毒则能让目标成倍地加剧体力的消耗。
没过多久，海鳗游动的速度就降了下来。从望远镜中可以看到，它仿佛疲倦了一般，无力地扇动着鱼鳍。大约十来分钟后，北斗号逐渐追上了海鳗。
为了达到最大的射击面，众水手没有急着开火，而是等北斗号的船侧调整到和海鳗平行，并进入三十米的最佳射程范围后，才在大副的统一命令下，扣动了扳机，十多门鱼叉炮顿时齐声发射。
“嘭！”“嘭！”“嘭！”“嘭！”“嘭！”“嘭！”“嘭！”
沉闷的炮声中，十多支绑着纤维缆绳的鱼叉劲射而出，接连射中了不远处的大海鳗。
“嗷……”虚弱无比的状态中，大海鳗发出了一声绵长的哀嚎，双眼逐渐失去了生机，缓缓地沉入了海中。
“耶！”“成功了！”“万岁！”看着大海鳗停止挣扎，水手们举起拳头，高声欢呼起来。
片刻之后，这条二十余米长，两人合抱粗的大海鳗在起重机和水手们的共同努力下，被拖上了甲板。
浑身焦黑的船长刚醒过来，就第一时间拉上铁渣的海格，踏着海鳗的头部，拍了张照片。只见会计举起老式相机，“咔嚓”的一声，镁光灯一闪，一张满脸乌黑、露着雪白牙齿的船长搭着两兄弟肩膀的照片就这样出来了。
“铁铃，杀鱼了。”拍完照，船长就朝铁铃招了招手，大声喊道。
“嗯。”铁铃点了下头，随即拔刀而出，一声低喝，一刀刺入了海鳗咽部，接着用力一拉，“嗤……”的一声，将海鳗的颈部破开了。霎时间，一股暗红色的鲜血，带着浓浓腥臭味喷涌而出，将她喷得满头满脸都是血。
接着，只见她反手握刀，用碎布条缠住手和刀柄，然后沿着刚才的创口一路割下去。不一会，二十余米长的大鳗鱼就被她破开了腹部，那暗红的鲜血顿时流得到处都是，淌满了整个甲板。
切开海鳗腹部后，铁铃直接钻了进去，将大量的内脏扯了出来。十来分钟后，这条大海鳗就算杀好了。这时，船长又叫了起来：“厨师，厨师快来接手。”
“他被你下令关起来了。”一名水手提醒道。
“是吗？什么时候的事情了？”船长一脸茫然地问道。
“老大，就在半小时前……”水手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带我去看看……”船长一挥手，说道。
几分钟后，水手带着船长来到船舱的最深处，指着一扇小铁门说道：“老大，就关在这里。”
“老冯，你在里面吗？”船长一本正经地问道，仿佛对刚才事情恍然不知。
“不在！”过了一会，里面传出厨师怒气冲冲的声音。
“老朋友，你怎么被关在这里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了？”船长假惺惺地问道。
“你就装吧你。”里面传来鄙夷的声音。
“有什么委屈，你尽管说出来，兄弟替你做主。”外面说道。
“你拉倒吧你。”里面骂道。
“我们刚抓到一条大海鳗，想请你出山，弄顿丰盛的晚餐。”船长请求道。
“我不会弄，你另请高明吧。”厨师喊道。
“这位朋友，你是知道的，我们船上从不养闲人，如果你真的不会，那我就只好送你下海喂鱼了。”船长威胁道。
“你不要以为我怕了你，我冯云行船多年，纵横七海，是个有原则、有骨气的人。”里面大义凛然地说道。
“真的吗？”船长疑惑道。
“让我出来，我要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深海厨王。”里面豪气轩云地说道。
数分钟后，厨师在甲板上架起了一口三人合抱的大锅，倒入大量淡水，然后在下方摆上四个煤油炉，烧了起来。等到水开了，他就依次倒入两公斤辣椒干、小半袋胡椒颗粒、大半袋远东进口的“十三香”、半升动物油、一大块老姜、一大碗黄豆、几公斤削皮的土豆，然后用大勺子搅拌了起来。
等沸腾以后，他就将火调小，然后继续搅拌。半小时后，浓郁的香气飘荡在甲板上，让人禁不住吞咽口水。
“都别急，还差远着呢，要将辣椒熬出红油，土豆煮成稀烂，才能下鱼肉。”看着四周眼冒青光、如狼似虎的众人，厨师急忙大声说道。
“嘭！”船长朝天开了一枪，喊道，“谁敢乱来，我毙了他。”
又过了大半小时，厨师依然卖力地搅拌着，不时用毛巾拭擦额头上的汗水。
“好了没？”这时候，船长也等得没耐心了，就朝他问道。
“快了快了……”“还有多久？”“快了快了……”“多久？具体点！”“都说快了！”“那就是多久！”“总之就是快了！”“你……”
再过了半个小时，土豆终于煮的稀烂，在厨师的搅拌下，变成了稠状物。接着，厨师用个大捞勺，将辣椒干和各种调料都捞了起来，再加入清水，然后将四个煤油炉的火开到最大，最后朝铁铃大声喊道：“切肉！”
铁铃立即从桅杆上跳下来，抽出一把短刀，从鳗鱼的腹部切下一块块连皮的肉。
与此同时，厨师又让大副等人搬来一条两米来长，半米宽的铁皮槽，倒入大量的木炭，升起了火。等木炭烧红后，又盖上了一张铁丝网。
接着，厨师用菜刀将铁铃捧上来的连皮鳗鱼肉切成长条形，涂上蜂蜜和烧烤汁，放在了铁丝网上烤。随后，他又将一整块的连皮鳗鱼肉放进了大锅里，煮了起来。
五、六分钟后，烤鳗鱼的香气弥漫出来，让人口水直流，而再过了一会，大锅里沸腾起来，香料和鱼肉的味道让人如痴如醉。
“拿盆，排队。”厨师眼看差不多了，就大声吆喝道。接着，他拿着一把大叉子将大块的鳗鱼肉捞了起来，放在桌子上切割。
首功的船长自然是第一个，救了船长的海格自然是第二个，而开了一枪的铁渣就是第三个，一同下海，却什么也没干的会计则混到了第四位。接下来的时间里，众人一个接一个，端着盆子领到鳗鱼肉，然后蹲在各个角落里，美美地吃了起来。
“真好吃~”在某个角落里，莉莉丝端着盆子，一边吃一边对碧天野说道。
“不腥吗？”碧天野皱着眉头，望着盆子里的烤鳗鱼肉，带着几分犹豫问道。
“还好啦~”莉莉丝说道。看着她一脸满足的样子，碧天野尝试着咬了一口，一股鲜甜的味道顿时充满了口腔，让人欲罢不能。
“不错啊~”连续吃了几口的碧天野抬起头，回味无穷地赞叹道。无论什么时候，美食都对女人充满了极致的吸引力。
吃着吃着，下方突然传来“哐当”的一声巨响。与此同时，整艘船剧烈地晃动起来，像是被什么庞然大物撞到了。一名正蹲在船沿吃鳗鱼肉的水手淬不及防，当场被震了下去。
此刻，站在桅杆上的铁铃正好看到这一幕，立即跳了过去，眼明手快地捡起一条缆绳，朝落水的水手丢了过去。
“不好！是深海虎鲨群！”另一名水手大声喊道。
“什么！”船长端着食盆冲到船沿，只见下方的海水剧烈涌动着，似乎有大量的鱼类在附近。看来是深海电鳗的血引起了它们的关注，这些深海虎鲨能闻到数十公里外的血腥味。
“快！快把鳗鱼切成块丢下去！”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大声吼道。
听到船长的叫喊，铁渣和海格立即放下食盆，抽出直砍刀，冲到深海电鳗的尸体旁，轮圆双臂，一刀斩下！
“咔嚓！”的一声脆响，鳗鱼的脊椎骨应声而断，被斩成了两截。接着，两兄弟手起刀落，将大海鳗斩成了一截截。
“哐当！”就在这时，第二次撞击又来了。铁渣见状，一脚挑起身侧一块上百公斤重的鳗鱼躯干，然后凌空一脚踹了出去。鳗鱼躯干顿时呈抛物线飞出，落在了船侧的数米外，“扑通”的一声，掉进了海里。
“抽水机，快启动抽水机洗甲板。”混乱之中，船长大声喊道。
会计迅速带着几名水手跑到船尾，启动了抽水机，然后用巨大的水龙管冲洗着甲板上的污血。
“哐当！”“咯啦啦……”“咔嚓……”“蹦！”“哐当！”“咯吱……”
撞击一波接一波，北斗号的到处都在发出破损断裂的哀鸣，铁渣和海格迅速将鳗鱼肉抛进海中。直到大半条鳗鱼都下了海，撞击才停了下来。
“不好了！船底漏水了，快来帮忙！”众人刚歇了口气，就有名水手慌慌张张地从机械舱里跑了上来。
“我……我……我cao！”一向淡定的船长终于忍受不住，破口大骂起来，“吃点东西有这么麻烦吗！”
第二十节 赤字
就在船长等人忙着补漏洞的时候，在他们数万公里外，前灵蛇神庙，现太阳蛇教神庙的圆形会议厅里，数名身着淡青色旗袍、相貌极为相似的女生，正围着圆桌相视而坐。
此刻，坐于上首的是一名旗袍上绣着五爪金龙的女生，而其余女生的旗袍上都绣着九尾金凤。在远东，五爪金龙象征着凡间的极致，代表至高的皇权，九爪金龙象征着诸天的极致，代表至高的神权；而九尾金凤则象征着五爪金龙之下的极致，代表着次高级的皇权。
“天野不肯自杀，让我们陷入了十分尴尬的境地。”太阳蛇教大祭司碧青蓝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们快失联一个月了，她会不会已经被……”内务部秘书长碧天晴沉吟着，没敢把后面的猜测说出来。
“那个人现在身边没有女人，天野又长得那么好看，可能性很大耶~”近卫军总将碧天兰笑着说道。
“我是让你们来商量问题的，不是来气我的。”碧青蓝眯起眼睛，咬着牙说道。
“大姐别生气呀~天兰是开玩笑的~”宣传部部长碧天雪劝慰道。
“他会不会已经离开了南部墓园？”战略研究室总参谋长碧天雨猜测道。
“可能性很低，除非他将雷锤留在了那里，背光之刃的人可不是吃素的。”太阳蛇教护教部队总将碧天云说道。
“有线报说，背光之刃的人击毙了他二十一名手下。”情报部部长碧天心说道。
“你们说，他有没有可能趁乱离开了黑港？”碧青蓝环视了一眼，问道。
“唔……”众女陷入了沉思。
“对了……”治安部部长碧天骄忽然抬起头，面向碧青蓝说道，“大姐，现在蛇族的内部有些不和谐的声音。”
“说吧。”碧青蓝抬手示意道。
“有些人在私下议论，说我们独揽大权。”碧天骄说道。
“找到他们，然后全清理掉。”碧青蓝淡淡地说道。
“这样会不会……”秘书长碧天晴迟疑道，“引起不必要的内部矛盾。”
碧青蓝微微一笑，说道：“没事，只要蛇城如期建成，并且五号沙漠和镜海新开的资源点运作正常，任何反对的声音都会被压下去。”
“有了足够资源和世界议会的席位，蛇族的子民就会无条件地支持我们。”
“他们才不管坐在上面的是人还是猴子，只要谁能给他们带来富足的生活，他们就会拥戴谁。”
“这是世界的规律，人类有史以来从未改变过。”
说到这里，她看向圆桌面对的统建部部长碧天璇，问道：“蛇城的建设进度怎么样了？”
“在黎明远征军第三军的配合下，主体浮空石已经找到六块，其中三块正在开采，普通浮空石完成了总量百分之七的开采，大部分已经运到了海市，完成基础建设大概还要九个月时间。”碧天璇说道。
“你们那边呢？”听完碧天璇的汇报，她又望向了镜海分部部长碧天音和五号沙漠分部部长碧天歌。
“七零七七号油井月底可以开采了，七零七八号要到下个月中旬，七零七九和七零七一号是大型油田，还需要两个月时间才能完工。”
“七零零五一号和七零零五二号灵矿已经在开采了，七零零七一号铁矿和七零零七二号铜矿下月上旬开工，七零零六二号秘银矿还在办理手续”两女分别汇报道。
“好吧，今晚就这样了……”听完汇报，碧青蓝伸了伸懒腰，宣布道：“散会。”
“等等……”财政部部长碧天颜站了起来，注视着碧青蓝说道，“我们的财政快要赤字了。”
“唔……”碧青蓝思考了一会，说道，“稍后我会联系狮城方面，向他们提出贷款，只要资源点能顺利运作，我们的赤字很快就会消失。”
会议结束后，碧青蓝来到偏厅，拨通了莱因哈特家第一顺位继承人——威廉·莱因哈特的视频通讯。
没过多久，小型液晶屏幕上浮现出一位金发蓝眼、相貌俊俏、气质沉稳、目光深邃的男子。
“尊敬的大祭司，蛇族的女王，晚上好。”威廉温温一笑，右手放在胸部，行了个标准的贵族礼，问候道。
“尊敬的圣殿军师，狮城的继承者，晚上好。”碧青蓝微微欠身，颔首回礼，问候道。
“请问，在下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威廉开门见山地问道。
“借钱。”碧青蓝干脆地说道。
“多少？”威廉直接问道。
“两千万金币，年息不高于百分之八。”碧青蓝说道。
“没问题。”威廉回答。
“谢谢。”碧青蓝说道。
“另外……”威廉眨了眨眼睛，问道，“您需要恶魔动力甲吗？”
“你有名额？”碧青蓝问道。
“不多，作为本次合作赠品，莱因哈特家将附送三套。”威廉说道。
“嗯……”碧青蓝犹豫了一会，说道，“莱因哈特家有什么要求，请说吧，能帮忙的，青蓝一定不会推迟。”
“如果在不久的未来，莱因哈特遭到银色骑士联盟的弹劾，请务必声援我们。”威廉诚恳地说道。
“很抱歉……”在这个问题上，碧青蓝没多做思考，直接就拒绝了。自古以来，远东就不曾参与大贵族之间的纷争，以前如是，现在如是，将来如是。
“只是声援都不行吗？”“对此，青蓝深感抱歉。”“那我们为什么要贷款给你们？”威廉脸色一沉，问道。
“长久的合作伙伴。”碧青蓝说道。
“你应该很清楚，莱因哈特从不缺钱。”威廉说道。
“我也可以向公主借。”碧青蓝说道。
“据我所知，她的大西洋城正背着一堆赤字呢。”威廉笑着说道。
碧青蓝轻哼一声，说道：“说点别的条件吧，声援是决不可能的，我不会坏了远东的千年规矩。”
威廉想了想，认真地说道：“你嫁给我吧，洗衣做饭哄小孩，我都很拿手。”
“就算我答应你，灵蛇七氏族也不会上黄金狮子的战车，你就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不过……”碧青蓝拉长声音，浅浅一笑，说道，“我可以建议你，向沐雨铃兰求婚。”
“请指教。”威廉说道。
“未来的圣阶血脉，祈雨神殿的祭祀，月神祭祀的热门人选，必要的时候，你们还可以加入圣母院。”碧青蓝说道。
“有你这样坑朋友的吗？”威廉摸了摸额头，叹息道。
碧青蓝呵呵一笑，说道，“我是开玩笑的，别介意，不过……”她停顿了好一会，脸色显得有些阴晴不定，最后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我是真有一个建议，你想听听吗？”
“请说。”威廉目光一凝，说道。
“铁渣，你认识吗？”碧青蓝问道。
“你们去年不就是为了这个荒野骑士，才合谋欺负我弟弟的吗？”威廉反问道。
“那是去年~”碧青蓝然然一笑，说道。
“然后呢？”威廉疑惑道。
“他偷走了雷锤。”碧青蓝说道。
“再然后呢？”威廉的目光逐渐变得冰冷起来，因为他已经猜到了碧青蓝的建议是什么。
“你是聪明人，我就不说出来了，但我觉得，任何一种可能性都是思考的方向，虽然有些看起来概率很小，风险又很大……”碧青蓝意味深长地说道。
“嗯……”威廉沉吟了一会，说道，“虽然你的建议我不接受，但我对你的真诚表示感谢。”他停了停，继续说道，“为此，我决定按照年息百分之十二的利率，给你贷款两千万金币。”他笑了笑，说道，“当然，你也可以拒绝。”
“成交！”碧青蓝说道。
“祝我们合作愉快。”威廉说道。
“附送一套恶魔动力甲。”碧青蓝又提出了要求。
“凭什么？”“作为曾经的同窗。”“尊敬的蛇族女王，你入学的时候，我已经毕业好几年了。”“作为校友……”“我校友很多……”
“作为朋友。”碧青蓝寒着脸说道。
“好吧……”威廉摊开双手，说道，“你赢了。”
“利率方面……”“声援方面……”“就这样吧。”“合作愉快。”
就在碧青蓝和威廉·莱因哈特达成协议的时候，尤歌·隆巴尔正对着厚厚一本的烂账发脾气。
“八千五百万金币的赤字，这是真的吗？”尤歌注视着她的助理，沉声问道。
“恐怕是真的……”伊娃·格林小心翼翼地回答。
尤歌思考了一会，问道：“我的签名照能卖多少钱？”
“大约一百金币。”伊娃回答。
“我用过的钢笔呢？”“两百到两千金币不等，视钢笔的品牌而定。”“你的小裤裤呢？”“这……”“回答我！”“不知道……”“卖了！”“是……”
“还有……”尤歌皱着眉头，说道，“那套/动力甲也卖了，我看着心烦。”
“是荒野骑士吗？”伊娃问道。
“别说那个名字，我听着心烦。”“好……”“你的小胸衣呢？”“啊？”“卖了！”“是……”“还有你的丝袜。”“是……”
“我记得沐雨铃兰和碧青蓝在这里洗过澡。”尤歌忽然说道。
“她们没带走衣服吗？”伊娃问道，她们都是谨小慎微的人精，怎么会留下私人物品呢？
“谁知道呢？”尤歌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