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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面武侠聚美之旅全文阅读

作者:镜竹涯     位面武侠聚美之旅txt下载     位面武侠聚美之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章.初至杭州

    广成子:小子不错,15年糊涂日子,没将菱角磨了去。

    广成子道:“初次出门,在江南附近转转便有收获。也不用同丫头们道别了,双儿今早去买新鲜荔枝,阿朱与双儿同行买胭脂水粉,一时半会都回不来。这一万两银子的银票,是你路上的盘缠。”

    慕容许仙:“才一万两?!我出心出力赚了那么多,就给我一万两?二叔、三叔,你们从实招来,急着把我赶出家门,是不是打算谋财害命?”

    广成子:“别胡思乱想。一万两银子够一中富之家开销大半辈子,钱多需得有命花,身上傍太多钱,徒惹强人窥视。二少爷,我且问你,你此番上路,什么最缺?”

    慕容许仙:“......”

    问什么最缺?缺的东西很多。缺帮手、缺兵刃、缺丹药、缺暗器...缺轻功,缺骑术,缺千里良驹。唉,手上的系统还自称是最优版的,我看是坑爹的简化版的,连兑换模块都没有,不然我早就兑一宝马出去玩,一路风骚,亮瞎古人的钛合金狗眼。

    慕容许仙:“我想,现在最急需的是一把趁手的兵刃,还有迅速提升内力的方法。”

    各古典绝学没有极高的内力不行,还有兵刃,天子剑法和紫雷刀法,岂能空手耍...剑指和手刀,咱还没到那境界。

    广成子道:“这就对了。宝剑这有一把。此剑唤作七星龙渊剑,后为李世民所得,为避李渊的讳,改名为龙泉剑,并同李世民一起葬于皇陵。此剑寒光逼人,名气极大,仿制品极多,仿品剑身上都有飞龙和七星的剑花。”

    慕容许仙:“这就是龙泉剑...好冰凉...”

    慕容许仙接过龙泉剑,惊心凉意,无孔不入直透身体,环绕着心脑,自己像被什么凶手盯着似的冻结了。强制压下恐惧,内力运转,经脉受此滋润,身体能动了,手上一运劲,“嗡”地一声,耳朵初闻龙吟之震,瞬间失聪了下。

    如此凶兵,初次见面感觉好奇怪,像有人在远处偷窥自己似的。剑的长度、剑的重量、剑的样式是对的...只是,剑身上面,没有飞龙和七星的图案。

    慕容许仙:“好剑!怎么没有图案?”

    广成子:“飞龙和七星是有的,相传要用剑者的修为要达到一定的程度,才会显现出来。”

    云中子:“你二叔予了你一把好剑,可惜三叔这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好东西了,只有条一消息,对你修炼内功有帮助。”

    慕容许仙:“什么消息?”

    云中子:“杭州府出了位自号“金蛇郎君”的温青,数日之前夜窃江南总督马士英府,偷走一批由千年茯苓与人形何首乌炼制的灵药,数量多达八十八颗。此药有增长内力之效。据说是满洲宝亲王弘历出使大宋,马士英为讨得弘历欢心,一面为其收罗88名江南美女,一面又怕弘历美色伤身,在宋境内出事,是以炼制了这八十八颗灵药。小二,你若是想靠服用灵药来增长内力,找这位金蛇郎君就对了。”

    慕容许仙:...88颗,这么多内力药磕下去,说不定直接造就一名高手了,还有美人相伴,还磕一颗换一美人。我原以为自己过得幸福,其实是我太傻太容易满足...

    慕容许仙:“三叔你这是教我黑吃黑啊,好!我即刻赶去杭州,莫让他人抢了先。”

    广成子:“你莫把金蛇郎君当成随意捏的软柿子,他十几年前威震江南、云南一带,你可别有轻视之心。可还记得本家祖训?”

    慕容许仙:“二叔放心,本家有祖训,“出手便需了结”。对敌时从来是雄狮搏兔,需尽全力,更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广成子:“还有呢?”慕容许仙:“承君此诺,必守一生。此为慕容先祖,昆仑剑仙慕容紫胤格言,不过这是对知心朋友的。”

    广成子:“恩,你记好这些话,我就放心了。”

    云中子:“小二,出门在外,凡事留个神,马车我已令人在岸上备好了。”慕容许仙:“怎的是马车?我原想没有千里良驹,好歹也替我挑匹快马啊?这也太伤我大侠的风范了吧?”

    云中子:“噗,还大侠风范?瞧你就是没有丝毫江湖经验的菜鸟。蒙汗药和迷香的分别方法,可还记得?”

    慕容许仙:“记得,蒙汗药微带苦味,迷香则有点臭蛋的微甜。”

    云中子:“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微苦可以用酒味掩饰,微臭可用荤腥掩饰,酒肉俱在,极易遭了道儿。你自小顿顿无肉不欢,年纪轻轻就饮酒,哪知跑江湖的,都是以清淡素食为主?马车上除了水、干粮、伤药、衣物外,便是你平日爱吃的荤腥肉干。”

    慕容许仙:“这...这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我记忆里江湖人都是每到一家客栈,叫上几斤牛肉,打上几壶酒,逢人见面便是说久仰久仰......”云中子:“又是你那梦中?那这梦也是人脯包子梦。以你现在的修为,单骑赶一段路,必满头大汗,心浮气躁,到时酒肉一摆在眼前,你可分别得出来?”

    慕容许仙:“这...”

    云中子:“你且记好了,未来不可知,莫要把梦中的事当成不变的真。非要单人匹马赶路时,记得一定要在到达一家客栈前,调息静气,切不可让人瞧见流汗的模样,蒙汗药蒙得便是这等模样的人,记住了吗?”

    慕容许仙:“记住了...”

    云中子:“韵拥蛟龙奋远扬,风从虎豹啸琳琅,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圣贤品自良。小马乍行嫌道窄,雏鹰展翅恨天低。唉,15年,终是长大了,你且去吧。”

    慕容许仙:“三叔保重...”慕容许仙望着云中子的背影,突觉孤身上路,形单影只,离别之苦,颇感苍凉,但首次离开燕子坞,隐隐有脱牢笼之感。只要踏出这门框,门外天高地阔,任我驰骋,如画江山,任我抒评,遂吹起一曲《飞将李广》,以祛除抑郁。

    慕容许仙:“想我秦人,特立独行;游戏人间,无拘于形。但求良师,一日三省;但求益友,推腹置心。但求美酒,长醉不醒;但求佳偶,玉洁冰清。但求明月,举杯成影;但求清风,拂衣若轻。但求朗笑,镇室喧庭;但求长歌,啸傲山林。但求快刀,断铁分金;但求良驹,翱翔八冥。但求郊游,把草青青;但求静思,禅心入定。但求佳肴,其香长萦;但求双翼,其势若鹰。诘!嚼渣顺风之徒止步,傲骨丹心之君请行。天涯海阁结诸葛庐置弘文馆,演武场上闻角弓鸣见马蹄轻。人材济济,将猛兵精,声彻寰宇,天地聆听。”

    慕容许仙:我这一箫一剑出得江湖,就不信交不到几个知心朋友,到时便不会像今日这般,一人闯荡,形单影只了。

    慕容许仙从水路出燕子坞,上马车,行官道,两日不到,下到杭州。大概是因为官道,又是往大宋的近畿赶去,一路上来往的客商见着不少,拦路抢钱的一个没碰着,心中那期待的初战不知何时有着落。

    慕容许仙:杭州,又名临安。赵构南渡后,将杭州扩建,御笔提名为临安。如今金蛇郎君胆大包天,在天子脚下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实力定然不可小觑。不过,我记得金蛇郎君不是叫夏雪宜么,这温青会不会是冒充的?

    行至城门,守门校尉名为盘查江洋大盗,实为按人头多收那入城税。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好在慕容家是大宋荫官,河南郡王府,王府可自刻金牌为证。

    慕容许仙取出一块金字令牌,上刻有“河南郡王府”,准备出示予那校尉。守门校尉:“前来马车且住!入城盘查!”慕容许仙:“你可认得此牌?”

    守门校尉:“呦,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江南第一家”的公子爷!不知公子爷来京城有何贵干?若是来游玩,西湖十景:苏堤春晓、曲苑风荷、平湖秋月、断桥残雪、柳浪闻莺、花港观鱼、雷峰夕照、双峰插云、南屏晚钟、三潭印月。可需小人为您寻一向导?”

    慕容许仙:“有趣,你这四字编排甚雅,是何人教予你说?”

    守门校尉:“公子爷容禀,我有一表侄唤作刘基,自幼聪慧过人,能一目十行,12岁中得秀才,小人这口编排便是出自他手。如今小侄17岁,无奈性子顽劣,至今未能报效朝廷。”

    慕容许仙:“原来如此。”

    刘基?不认识。认得有个叫刘季的,汉高祖嘛。这刘基是谁?好像在哪听说过...想来校尉说他性子顽劣,定是其刚正不阿,才在这乌烟瘴气的宋廷混不进去吧,是个义气书生,值得结交一番。

    慕容许仙:“不知你那侄儿现在何处?”

    守门校尉:“小侄本地人,但最近去探访程朱理学故里徽州,眼下不在家中。”

    慕容许仙:朱程理学啊...

    还道是个义气书生,原来是个...或许不像想的那样,他叔叔趋炎附势,寻访朱程理学的行为,或许在他叔叔看来才是“正道”,他才脱得身出去找自在。

    慕容许仙取出些碎银丢给守门校尉。

    慕容许仙:“给,你有心了。向导不必,只要你那侄儿回来,你转告一声,就说江南慕容家许仙小子,对先生甚为敬仰,先生回来,可知会杭州的参合庄商会,许仙必定千里之外赶来,与先生小酌几杯,促膝相谈。”

    守门校尉得了赏钱,眉开眼笑,道:“谢公子爷赏赐。”慕容许仙:“恩?”守门校尉:“小的记下了,记下,公子爷要我带的话,保证带到。”慕容许仙:“记下就好,驾!”慕容许仙驱车进城,直寻客栈,京城客栈,颇有背景,遥遥对着那城门方向,处在市集第一家,规模甚大,更有侍从上来帮牵了马车,引入专门的厩房保管。

    侍从:“公子是打尖还是住店?”慕容许仙:“既住店,也打尖。”侍从:“好咧,公子这边请。”慕容许仙走进大厅,寻得一位置刚坐下,就听得一男声之喉既说且唱。唱声虽不及女子婉转圆润,却铿锵自折,发自心肺:

    “众位看官,常言道得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为人切莫用欺心,举头三尺有神明,若还作恶无报应,天下凶徒人吃人。可恨清兵南下,攻占北明国土,一路杀人放火,四处贱淫虏掠,苍天之下,无恶不作,怎不见老天开眼,与他报应。”众客栈的看客,心道奇怪。这男子开始说唱有调有谱,后面后几段,开始拗口,结结巴巴起来?

    “北明良将,不是战死沙场,便是含冤遭害。卢总督五千天雄军战清军三万于巨鹿,中心开花,以待援军来围。却不知奸臣阻塞,援军不发,坐看同袍战死。从日升战至日落,全军流尽最后一滴血,可谓死不瞑目。熊经略被阉党构陷,更遭歹毒手段,英灵之躯被污,惨被传首九边。袁督师更惨,挨了昏君的千刀万剐,英躯化作一滩血沫不说,昏君还抄了他的家,杀了他年近八十高龄的母亲,处死了他怀有身孕的妻子。”

    那说唱人见众人疑视目光,打了个机灵,脑儿一激,勉强顺了语句,道:

    “可恨北明崇祯皇帝,昏庸无道,忠奸不辨,接连做下残害良将之事,使明军上下齿冷心寒,军心动摇,满洲鞑子趁机攻来,明军兵败如山倒。可叹百姓手无寸铁,鞑子却毫不容情,不分男女老幼,全数加以屠戮。那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尸骨成山,血泪成河,时至今日,仍能从井里打捞出尸骨来。诸位在江南,真是活在桃香蜂蜜里了,不知北明半边江山的哀嚎鬼蜮。”

    “小人张五,初到贵地,奈何身无长技,只嚼得闲话舌根,一本《晚明英烈记》,添作大伙的饭后之娱,大家有钱捧个人情场,没钱凑个热闹气氛...”

    卧槽,总算是一口气说完了。张武缓口气,抱怨道:唉,李西华公子真是没事找事,那老先生说唱得比我遛多了,偏要把人家绑了,让我背了人家的话本,出来冒名顶替说唱。咱不过是捉刀十几年的小厮,又不是拿笔的,百把字的东西,愣是背了好几天。脑子真有那么好使,我就不叫张武,改叫张文,考状元去了.....

    一番说唱,张武捏了一把汗,自道还算努力,一下子说了几百字,颇有些得意。张武眼瞟四周,却见没人喝彩,张武脸色一沉,不怎么好看。

    正在这时,一个女童的清脆声音:“爷爷,这个说书先生,是不是头一次说书啊?大家有钱捧个人情场,没钱凑个热闹气氛,这句怎么听着像街头卖艺的,非非记得,应该是话本说彻,权作散场才对啊!”众人见这女童约莫十三四岁年纪,一身翠绿衣衫,皮肤雪白,一张脸蛋清秀可爱,更兼童音无忌,听得清晰自然,无不点头赞同,窃窃私语,对着张武指指点点。

    张武目光投向李西华座位处,却不见了李西华身影。张武心里惶惶,一时进退两难,愣呆在了原地。

第八章.客栈风云,文亦压武

    “非非别闹!”

    和小女孩的在一起的一中年人喝道。众人听得这小女孩唤中年人爷爷,想他应该年岁颇大,却见这中年人相貌俊雅,脸上澄亮有光,并无凄苦衰老之象,只有嘴边和眉角处,有几条深深皱纹。

    客栈二楼一角落,张武寻不着的李西华正在此处。

    李西华看着楼下的老者,道:“这老者外表与真实年纪相差甚远,显然是修有高明内功护身,却不知是何来历,是否与我等此行有干碍?

    李西华身旁,一女子皱眉道:“李公子,你那家仆,虽说语不压韵,句前不搭后,可几百字背诵下来,也算不辱使命了。眼下你怎不去帮他解围?反而上得楼来,凉他在原地惊慌失措?”

    这女子肤色白腻,面目俊美,她用三枝红花发叉,将青丝秀发盘起,显是已经嫁人。虽是嫁人,却俊目流眄,如一枝娇艳鲜花,此时皱眉抿唇,如秀花枝遭雨打,弯折无奈,叫人好不心疼。

    另一男子正看着这女子,见其一皱眉,立时心里不快,帮衬着说道:“不错,他虽是家仆,但也是受命于你,再不帮他解围,让旁人瞧出猫腻,擒去拷问一番,就糟糕了。”

    李西华淡定道:“骆冰女侠,余鱼同少侠,你们莫要着急。袁崇焕被杀一案,历来褒贬不一,如果袁承志真为袁崇焕之子,则褒扬其父,必然远胜旁人,此谓父子情深。张武这一出半生不熟的说唱,换做别人自是不会捧场,但唯有袁崇焕的儿子,定会现身为其解围。”

    另还有一男子,座次离骆冰极近,他点头称赞道:“好一招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只要袁承志为张武出头,就说明他是袁崇焕之子,如此一来,袁崇焕生前藏有一批军饷的消息,也就是真的了。李公子果然智谋不凡,有乃父遗风,文泰来佩服。”

    李西华拱手道:“些许小计而已,岂敢与先父相比?只恨先父所托非人,被那李闯奸贼所害。”

    此时楼下又有变化,众人指着张武议论久了,便有人喊出,刚才那段没说唱好,要张武再说一段,众人听了,纷纷起哄,“说穆桂英大破天门阵!”“说岳家军大破金兀术!”“说武松单臂擒方腊”,众人叫嚣张武再说一本话剧。

    可怜这张武,肚中本无半点墨汁,这一时半会的,如何唱得出来,当真是急了一双眼珠,瞪来瞪去,翻起白来,恨不得昏过去。

    厅堂中飞出一人,那人重重一拍桌子,“啪”的一声脆响,如同鼓敲在众人耳侧,众人脑子嗡嗡,无不惊骇,堂上顿时鸦雀无声,纷纷将目光看向这人。

    余鱼同道:“这袁承志,内力运用的恰当好处,这么一拍,响声传自每一个角落,但这桌上的杯子、盘子、碗筷,却一个没被震飞开来,还是稳稳当当的放在桌上,当真匪夷所思,华山派的混元掌,果然名不虚传。”

    文泰来摇了下头,缓缓道:“不对,这不是混元掌。华山派的混元掌和混元功,别具蹊径,自外而内,於掌法中修习内劲,可谓内外兼修,待练得大成,无往不利,无坚不摧,走的是霸道路子。但袁承志这一掌,掌力凝实而带吸劲,阴柔宛若毒蛇,将桌上的一干事物牢牢咬住。”

    骆冰道:“夫君说的是。江湖传闻,袁承志得了金蛇郎君的金蛇秘籍,这应该是他从金蛇秘笈上学来的掌法,是以与以往的刚猛不同,另有阴柔刁钻的变化。”

    文泰来正全神贯注的看着楼下形式,认真做事的男人最吸引女子,骆冰也不例外,正一脸钦佩地望着丈夫。原本此情此景,伉俪情深,一时佳话,偏偏旁边那余鱼同,一张俊脸甚是不甘、失落,望着骆冰的双眼,又羡又妒,当真点煞了这等良景。

    李西华:这余鱼同倒是个痴情种子,明知骆冰已嫁了文泰来,还不死心。刚才一番谈武论技,余鱼同想引骆冰另眼相看,不料自己学艺不精,弄巧不成,反现丑处。早就听说红花会老舵主于万亭,痴情于一有夫有子之妇,后来妇人夫君死了,于万亭还帮妇人养大儿子,那儿子便是现在的红花会总舵主陈家洛。这红花会的人,倒也有趣,良家闺女不好,偏好人妇,口味与那三国时的曹操一般无二。

    余鱼同越想越不服气,脱口而出道:“金蛇秘笈重在剑法,却不知这袁承志的金蛇掌法,与文四哥的奔雷手、霹雳拳比起来,孰优孰劣?”

    余鱼同这话大有问题。先说袁承志的金蛇剑法最厉害,却又让让袁承志同文泰来比试掌法。试想,袁承志的掌法比不过文泰来,不过是以己之短受制于他人之长;反之,袁承志的掌法胜过文泰来,那文泰来的武功真是远不如袁承志多了,人家拿手的剑法都还没用,你就打不过人家,还有什么好说的。

    余鱼同这话,说的是一时气话,想将文泰来贬低了,好让心中好过点。是以余鱼同本是想说给自己听的,可一下没自制住,声音不大不小,说了出来,让身旁几人听了个清楚。

    “十四弟,你说什么呢?”骆冰心思敏捷,反应最快,回首就是一句质问,却看到余鱼同的眼光异样。

    骆冰顿时大怒,严厉训斥道:“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四哥和我不过多练了几年武,多几年见识,你一时眼光不足,怎可斤斤计较?争强好胜,那是愚昧之人的做法。你还年轻,须得端正心态,切记武学一途,永无止境,莫要自误!”

    骆冰有话直说,没有细细计较,想到他处,只道这余鱼同一时见识短浅,便以嫂嫂身份出声教训,好叫他误入歧途。

    不料此番所为,落在余鱼同眼里,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余鱼同觉得,骆冰冲自己发怒,是敦敦教诲,更显关怀,自己一番痴情,终于得来回应,于是余鱼同用情更深了......他偷偷将这骆冰发怒的一眉一眼,一颊一嘴,统统记下,好叫今后想起,生动地再现今天这一幕。

    文泰来回头道:“哎,冰儿,十四弟或许只是口误。想十四弟师承武当,武当心法,内功为主,重意不重形,外家招数,更讲究行云流水,信手拈来,你莫要误会。”

    “四哥...”骆冰本想反驳,但念及红花会兄弟情深,只得将余鱼同的异样眼神抛到一旁,屈从依旧道:“十四弟,是嫂嫂不对,你们兄弟两,赶了几天的路,风尘仆仆的,等此间事了,到了分舵上,嫂嫂定要为你们两兄弟下几道好菜,陪陪不是。”

    李西华:哼,这文泰来木头一个,这小白脸子来勾自家老婆,还看不出来。若不是骆冰这奇女子,天性深明大义,换成其他女人,早给人勾了去。若不是我王屋山派,有求于尔等,这出叔嫂恋,真是眼不见心不烦。

    李西华有求于红花会,只因为前段时日,王屋山托善于打造神兵利器的神刀门,打造一笔数量颇大的兵器,不想中途变故,红花会突然吞并了神刀门。这让王屋山派的掌门司徒伯雷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无奈订金已交,又打听得神刀门的工匠们不曾遭受屠杀,于是司徒伯雷抱着一线希望,派遣李西华来红花会说以大义,看能不能拿回兵器。这王屋派武功不高,但都是晚明幸存的军队出生,颇多机灵的探子,而这李西华乃李岩之子,智谋亦是不凡,一番打探,早摸清这红花会虚实。

    这红花会,表面上打着反清复明的旗号,其实也不过是壮大自身势力而已。红花会最近除了吞并了神刀门,还看上了漕帮的盐运,暗中又灭掉了几个贩卖私盐的漕运帮派。李西华深知这世道,大义之言不如实在之利,先前订金兵器的事,已口说无凭,红花会断不会承认,只能诱之以利。恰好手下来报,华山派派出大量弟子外出,其中有一人唤作袁承志的,其模样画像,和李西华看过的晚明将领画像比较,独与那袁崇焕神似。于是李西华大胆猜测,这袁承志必是袁崇焕之子,华山派大举下山,肯定与前明总督袁崇焕私藏的军饷有关。

    接下来王屋派探得的线索,几乎与李西华的猜测印证。那华山派,专买同袁家有瓜葛的人住过的宅子,遇到不从的,华山派也不好大动干戈,只得低调行事,让宅里的人家闹起鬼来。最后人家被吓得心惊胆战,不得不把宅子低价卖给华山派。而华山派则搜索宅子,确认无所得后,再将宅子高价售出。

    侦破这一消息,李西华才登门造访红花会,一番口舌,同红花会达成协议。红花会将兵器交还王屋派,王屋派协助红花会,打探袁承志和那批军饷的行踪,寻得的军饷全数归红花会。便是这番协议,王屋派的李西华,和红花会的文泰来、骆冰、余鱼同三位当家,才出现在杭州客栈。

    刚才袁承志已力挺张武,拿出一大锭银子来,当着众人的面,奖赏张武一番。张武经大起大落,早想离开这是非之地,可见这银子这么大,贪念一起,就收入怀中。不料,袁承志又要张武把袁崇焕的事迹,挑一话本说来。张武暗道苦也,早知不该贪墨金银!张武战战兢兢的往怀里取去,结果袁承志一目怒瞪过来,张武被这一吓,又愣在当场。

    袁承志见这张武没有胆量,拖拖妈妈,扶不上台,好不恼火,索性不理会张武,自己朗声道:“这位先生说得好!满洲鞑子、女真鞑子,都是狼心狗肺,猪狗不如,只可恨那崇祯,有眼无珠,屡害良将,特别是错杀了袁督师,使军中失去了顶梁支柱,自毁军心!明军才一溃千里,锦绣河山才面目全非,大家伙说,是不是啊?!”

    那声音浑厚有力,直透厅堂中每人的耳朵,管叫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厅堂中人,无不面面相觑瞧向那人,只道这黑矮小子,也太霸道。

    慕容许仙:此人内力浑厚,但如此作为未免不妥...一、二、三、四、五、六!天啊,我这江湖第一家客栈,足足有六位高手,其中两个与我差不多,两个胜过我不少,还有两个深不可测!我且静观其变,莫要被枪打出头鸟。

    袁承志扫视客栈众人一圈,众人见没有人敢出头,心中惴惴不安,只得纷纷答道:“是...是...是...”

    “哈哈哈,好笑,好笑!”

    有人伸手打脸,拆袁承志的台,袁承志登时大怒,喝道:“你笑什么!”说着伸手一掌将桌子拍个粉碎,这一下当真碎个稀里哗啦,再大点的木块也超不过半个拳头,厅堂中人无不倒吸口凉气,都看另一人,等他如何回答。

    慕容许仙:“这是...”

    系统发现混元掌,发现混元心法,扫描中...

    李西华从楼上走下来,对散落的木块视而不见,道:“你说崇祯皇帝有眼无珠,我笑你才是真正的有眼无珠。袁崇是军中顶梁柱?我看是卖国通敌,军中蛀虫,误国误君的大汉奸才是。”

    袁承志暴怒,头发竖起,嗖的一声,腾身而起。另一人早有准备,拔剑出鞘。黑小子瞧其持剑手寻常,但出剑起势甚糟,足见章法调度之乱,是以黑小子一步跨出,陡然加速。另一人只觉眼里一花,对方已近在眼前,骇然之下想拿剑横削,惊疑发现手腕被黑小子制住,接着胸锁骨一麻,穴道被制,双脚轻飘,自己已被黑小子提离地面。

    袁承志:“臭小子!你若再说一句侮辱袁督师名声的话,我就一掌碎你的天灵盖!”

    慕容许仙:“咦?”

    系统发现轻功神行百变,扫描中...

    系统提示:混元掌招式不全,系统扫描混元掌失败!

    系统提示:神行百变步子不全,系统扫描神行百变失败!

    李西华心道,这袁小子武功真高,不过是个冲动的无脑匹夫,且看我说教与他。

    李西华装作讨饶模样,说道:“哎呀,好汉饶命啊!好话好说,有话好说,君子,啊不,这英雄好汉动口不动手啊,我这不过是念了几本书,书上这么写的,我才这么说的。”

    恰好一女子素手握住袁承志的手掌,轻声凑在在耳边劝道:“承志哥哥,此间乃是大宋皇城脚下,我们有秘密任务在身,师门嘱咐,千万不可不引起他人注意,这官府的麻烦也是惹不得的。”

    袁承志:“安小慧妹妹...”袁承志闻得安小慧相劝,又见李西华讨饶,心中怒气稍减,将李西华解了穴道,丢在地上。

    慕容许仙:这李西华也太不禁打,武功平平也敢招惹黑蛮子这等强敌,如此一面倒的战斗,混元心法如何复制得下来。

    系统提示:混元心法行功不全,系统扫描混元心法失败!

    李西华拍拍尘土,起身从容,道:“谢好汉不杀之恩。”

    袁承志冷哼道:“我可没说放了你,你且说说,你念的什么书,怎的如此诋毁袁督师?”

    李西华忙道:“小的怎敢...袁督师可是大大的忠臣啊,小的念的书记不得许多了,但记得一首诗,是袁督师死前曾留言,一生事业总成空,半世功名在梦中。死后不愁无勇将,忠魂依旧守辽东。”

    李西华虽说袁崇焕的好,却不说如何好,挑来几句诗来念,寻常路人,又如何懂那诗词风雅?说罢,李西华还伸出大拇指,往天上用力一指,力用得猛了,一时站不稳,往后连连退步,差点摔倒,众人被压抑得久了,突见李西华这般滑稽模样,顿时哄堂大笑。

    袁承志脸色很不好看,心道今天怎么接连遇到的两个书生,都这等脓包,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真想一巴掌扇过去。瞧这周围众人模样,显然是不太信袁督师是良将了,恐怕更认定袁督师是误国之臣多些。

    袁承志如何忍得父亲被人误解,于是喝道:“你所念的书,必然是诋毁袁督师的满纸荒唐言,你且一一说来,我再告诉你那其中错误之处。”

    李西华迟疑道:“好汉,这不妥吧,真要我说?”

    袁承志瞪目道:“让你说你就说,你啰嗦作甚?”

    李西华会意,清咳一声,润润嗓子,道:“我所看的书,袁督师被人污蔑主要有几处。第一,袁督师曾在阵前资敌卖粮,第二,给阉党魏忠贤修葺十万两以上的长生祠。第三,擅杀毛文龙元帅。第四,曾在崇祯皇帝面前,豪言五年可平辽,结果力有不逮,犯欺君之罪。第五,宁锦防线形同虚设,己巳之变,清兵越过防线直取京师,犯军罪;第六,非得诏的勤王之师,擅自脱离防区到京师,兵变死罪;第七,到了京师要求进城,是谓谋反死罪。还有——”

    李西华摸着丈二头脑,一边思考,一边走着走着,突然撞上一根厅中立柱,哎呀一声痛呼,道:“在下记性不好,只记得那么多了,还请好汉指教。”

    “哈哈哈——”众人又忍俊不禁,哄堂大笑。

    袁承志原本用心倾听,正琢磨着如何反驳,不料李西华的记性,早不好晚不好,偏偏这时好起来,竟一下子说出七处来。还有李西华说有几处不曾记得,袁承志暗道侥幸,这七处尚不知如何反驳,若是再有多的,可就糟了。

    而此时,先前那个小女孩嚷道:“爷爷你看,这个哥哥头长那么大,怎么那么笨哦!亏他先前还说:“臭小子,你若再说一句侮辱袁督师名声的话,我就一掌碎你的天灵盖。”现在那人说了多少句来着?依非非看,他该打自己的头才是,笨死了,不打一下不开窍!”

    众人听得女孩所言,顿时恍然大悟。又听小女孩模仿袁承志语气,像模像样的,还带着稚气,众人受这女孩的天真无邪所感,将什么烦恼威胁,都暂抛脑后,纷纷指着袁承志,开怀畅笑。

    袁承志:“你——”袁承志怒极攻心,心道我待你以诚,你反而欺我!辱及我先人,我杀了你!袁承志顿时杀机毕现,怒视李西华,欲取其性命。

    安小慧忙道:“不可。承志哥哥,你此时杀了他,便是坐实了他刚才那一番话了。此处又是大宋京师,车龙水马汇集之地,这番话一旦传播开来,大损哥哥先人名声啊!”

    袁承志头上顿时如浇了一桶冰水,心道:小惠说的对,我若此时杀他,先父之名大损矣。唉——这可如何是好,杀也杀不得,辩又辩不过。

    袁承志陷入两难,一个头,两个大,一时不知所措。他这样子看在慕容许仙眼里,暗暗摇头。

    慕容许仙:唉,君子诚欺之以方,这袁大头虽至诚老实,脑子却不够灵光,被人耍得团团转,任由人家侮辱自家老子的名声...袁督师得子如此,真不是是喜是悲...

    “哈哈哈——”李西华一声狂笑,站直身子,不复先前草包之态,轻拂秀发,衣襟一正,说不出的儒雅风流,看得众人暗暗叫好。

    李西华从容拱手道:“既然这位好汉一言不发,没有指教,那我也不耽搁各位了。各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告辞。”

    李西华衣袖一摆,就要扬长而去。袁承志好不甘心,心道:这可如何是好...难道就这么放他走?不阻拦,此间话不过一场辩论而已,人家最多说我读书少;阻拦,杀了他,逞一时之快?可以后有人调查起来,知道我是袁督师之子,拿出来说项,岂不污了家父的名声?此人死不足惜,家父名声是大...可若是这么放他走,任由他乱说家父坏话也不行...

    袁承志正犹豫间,只听得一人出声相阻,正是慕容许仙。

    慕容许仙:“慢!这位兄台且留步。”

    李西华停步,看向慕容许仙道:“不知兄台有何指教?”

    慕容许仙道:“指教不敢当。在下慕容许仙,方才听得先生一番高论,感而有所思,觉得有关袁督师的几处看法,与先生相左,故而欲以先生一辩,以解心中之结。”

    慕容许仙心道,这里强人太多,先报上名号,让人有所顾忌。

    袁承志见有人相助,喜出望外,道:“原来是姑苏慕容家的二公子,幸会幸会,在下华山派弟子袁承志,早闻江湖上传言,“北乔峰南慕容”,不想今日有幸见得其中一位,真生平快事也。”

    李西华:我道是谁,原来是江南的地头蛇,姑苏慕容家。这慕容家自诩名门正派,同华山派是一条道上的。慕容家家大业大,我何必去触他霉头?我只需完成与红花会的协议,取回那批兵器即可。今日慕容家欲与华山派结好,我何不做个顺水人情...

    李西华打定主意,语气丝毫不张狂,言恳道:“慕容兄,在下读书少,偶尔得来几本,也是囫囵吞枣,不分好坏。先前言袁督师七条诋毁之罪,是在下疑惑,非事实也,还请慕容兄为在下一一解惑。”

    见李西华迁就自己,慕容许仙暗道这慕容家的门牌果然好用。慕容许仙为显不仗势压人,拱了一手,赞道:“在可疑而不疑者,不曾学,学则须疑。有道是尽信书不如无书,兄台发学问之疑,正是我辈楷模,在下不才,试为兄台解疑一二。”

    慕容许仙:“第一,袁督师曾在阵前卖粮之事,此非资敌,是以粮换马,组建关宁铁骑。千金尚且买马骨,区区粮食,有土地种就有,换得良马,大占便宜。待组成关宁铁骑,力保国土不失,岂不是保得更多粮食不失?”

    见周围众人频频点头,慕容许仙又道:“第二,给阉党魏忠贤修葺十万两以上的长生祠,此时袁督师尚未是蓟辽搃督,魏忠贤已是权倾朝野,昏君不辨,下来圣旨,让当时的蓟辽搃督阎呜太,修建魏忠贤的长生祠,此袁督师秉承圣旨和上司的命令操办,却不是袁督师本意。如其他官吏,假借修魏忠贤的长生祠之名,趁机盘剥当地百姓,使百姓妻离子散,遁走他乡。而袁督师在宁远修长生祠,却是民心凝聚,后来更在此城取得宁远大捷,毙满洲酋首**哈赤。此等不世之功,若非军民上下一心,如何立得?”

    袁承志喝彩道:“好!说得好,好一句军民上下一心,袁督师若非良将,怎能让宁远军民上下一心!”

    慕容许仙:“第四,曾在崇祯皇帝面前,豪言五年可平辽;第五,清兵绕过宁锦防线,直抵京师,己巳之变;第六,非得诏的勤王之师,擅自脱离防区到京师;第七,到了京师要求进城。此四点皆为一点,实为袁督师兵法方略,可叹崇祯皇帝才疏学浅,不知兵法,误杀袁督师,以至前功尽弃。”

    李西华听得入神,问道:“此话怎讲?”

    慕容许仙:“崇祯时期,贪官污吏遍地,军备更是松弛,士气颓靡。此有两证,一是萨尔浒大战,参战明军虽有十余万众,实则能战者不足万余,士兵们多伏地哀号,不愿出关,不少将领哭而求调。如此疲军,还分成几股,去击八旗八万精锐,焉能不败?二是倭寇袭击沿海时,登陆扬州地界,其数才70余名,一路大胆烧杀抢掠,在扬州城外兜了一圈,扬长而去,而当时扬州城内有常备军12余万,竟凑不出热血男儿百人,阻止倭寇一行。大明上下,全是此等疲军,袁督师受命整军,可谓百般皆难,言五年平辽,非是打一城下一地,建房子观工程进度,而是五年内,为大明练出一彪悍之军,支撑起大明这风雨飘渺的江山,适才华山派这位袁兄言,袁督师为明军顶梁支柱,正是在理。”

    袁承志大起生平知己之感,一时激动得热泪满眶。

    慕容许仙:“袁督师深谙兵法,其战术有二,以城保炮,以炮守城,两者相辅相成,曾以此毙酋首;万人敌机关,以泥土制成,晒干,内填炸药、弹丸,外留一小孔,以木框框住,敌人攻城时,用绳顺下,点燃,可旋转喷火、激发弹丸,其威力还胜过百年前的唐门暗器——满天花雨。”

    慕容许仙:“守为正招,战为奇招,款为旁招,援为险招,袁督师用兵深得《孙子兵法》精髓。首先料敌在先,皇太极绕道长城,突袭北京,这一招早在袁督师预料之中,且连皇太极的突破口、行军路线都被袁督师料中,是以袁督师连上两道奏疏,可惜不被崇祯皇帝重视。其二,逢战必胜,左安门大捷,袁督师以九千关宁铁骑,在饥寒交迫下,两次击败数万八旗铁骑,其勇猛,比之古之吴起、项羽,亦不逊色。五年之后,袁督师所练明军已成。反观满洲,入冬一至,多少牛羊马匹冻死?皇太极面对宁锦防线束手无策,才冒险绕过宁锦防线,入明境抢掠。此举兵行险招,不得奇功,就无后方,为取死之道。”

    慕容许仙:“路上抢掠,只够来路,归途全军皆是饿殍。可叹崇祯皇帝完全不知兵法,贻误战机,错过此聚歼八旗骑兵的良机,更恨其一时不查,误信流言,将袁督师凌迟处死,至此将士埋怨,兵卒自解,五年之功,付之东流。无诏勤王?捕捉战机耳!入城京师?为将士避冬风之寒耳!”

    李西华点了点头,又道:“在下尚有一问,第三点,袁督师擅杀毛文龙元帅,却不知兄台如何自圆其说?”

    慕容许仙:“敢问兄台,若是你处于一狭长地道之中,手持利剑,武艺不凡。地道两头,分别有一人一虎、五人一虎,初时虎尚关于笼内,后笼门渐渐开启,以你武艺,只救得一边人的性命,你当如何?”

    李西华:“自然是救五人而弃一人。”

    慕容许仙:“这便是了。明军疲惫久矣,须得尽快整军,欲整军,岂能容人号令不从?毛文龙元帅虽是良将,可不尊军令,袁督师斩之,依大明律例,非罪也,处置不当耳。”

    李西华拜服,拱手称谢道:“在下王屋山派李西华,今听得慕容公子一言,如省三日,在下现有要事在身,需得告辞,他日在得缘,还要向公子讨教。”

第九章.青青子衿

    李西华独自离去,袁承志哈哈大笑道:“今听得慕容公子金玉良言,想那袁督师在天之灵,必引公子为知心人,倍感欣慰。”

    慕容许仙:为你老子说了那么多话,咱要的好处不多,和我切磋一番,把所有招式都用了,咱好用系统复制。

    慕容许仙正要开口论武,此时楼上缓缓走下一白如凝芙,姿如玉柳的翩翩俏少年。袁承志叫见了,眼睛一亮,大声叫道:“青弟!”

    慕容许仙自幼在丫头堆里长大,对女子身上特有的气息,鼻子贼灵,此时心下疑惑:青弟?怎么我闻得,有一股女子的处子芬芳,往这边飘来?

    那俏少年见得袁承志,喜上眉梢,但转眼一看到袁承志旁边的安小慧时,喝道:“袁承志,你有了青梅竹马的安小慧妹妹,还叫我做什么?哼,我不认识你!”俏少年气呼呼地掉头,往楼上房间走去。

    袁承志正要上前解释挽留,安小慧拉住袁承志,道:“这夏姑娘古怪刁钻,偷盗无常,又自称金蛇郎君,瞧其武功路数,定与邪派休戚相关,决非你的良配。如今我们五岳剑派同魔教势同水火,师门早有严令,邪魔歪道,拔剑就杀,你还是不要与她纠缠太多为好,以免有污师门清誉...”

    安小慧:崔希敏师兄被魔教中人所杀,我的两位大小玩伴,如今只剩下承志哥哥了...我断不能让承志哥哥重蹈崔师兄的覆辙...

    袁承志:邪魔歪道...师门清誉...我为大明袁督师之子,怎可坠了袁家和华山派的名声!

    如今魔教势大,为了华山派,我要先找到那笔军饷。青青的事,以后再说吧!

    袁承志:“慕容兄,我等亦有师门要事在身,这就告辞了,匆匆一别,日后有缘,袁某当与慕容兄把酒言欢,浮一大白。”

    慕容许仙向袁承志和安小慧告别后,心里颇觉郁闷。

    慕容许仙:有没有搞错,这一番背书,咱什么也没捞到!个死袁大头,少爷我帮你老子说了那么多好话,你什么都不留下,拍拍屁股就走了,还在我堂堂御赐“惜花公子”面前,唱“二凤争一龙”的好戏!想砸我招牌是把?看我不撬你的墙脚!个死袁大头,面目黝黑,相貌平平,我就不信了,以少爷我的魅力,会撬不动你的墙脚。

    当下慕容许仙向客栈老板要了间上房,询问价格时,有意无意问起夏青青的住处,同时塞多了银两给客栈老板。

    客栈老板:银两怎么给多了...这位公子定是想近水楼台之事,我且问清他身份。

    客栈老板:“公子,恰好有间上房,却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小的好记个账表。”

    慕容许仙出示了块金牌:“姑苏慕容。”

    客栈老板:“原来是江南第一家的公子,失敬失敬,小二!带这位公子上天字二号房,靠近天字一号那一间!再备好晚膳茶点,不得怠慢了。”

    小二:“好哩,这位爷,这边请——”

    慕容许仙进了客房休息,平心静气之后,验过饭菜无碍,用了晚膳。吃完饭,正想着如何接近夏青青时,隔壁传来箫声。

    夏青青:“春华竞芳,五色凌素,琴尚在御,而新声代故!锦水有鸳,汉宫有水,彼物而新,嗟世之人兮,瞀于淫而不悟!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杭州月色极美,又逢春华三月,慕容许仙推开窗户,沁园春风扑鼻而来。杨柳味儿、七夜树儿、牡丹红儿、白丁香儿、白玉兰儿,像是夜风携来各种馨香,又像是百草花卉和着箫声齐唱,草木精痴缠,花仙子飘荡,如登仙境,不复凡尘。

    慕容许仙向窗沿瞧去,一美貌佳人,正侧坐在隔壁的窗沿上,只见那佳人肤皎如月,润华流转,与那天上的一轮弯月相比,竟分不出月华究竟出自哪家。

    慕容许仙:人是美人,箫是好箫,就是这调子太凄凉了,悲从中来,连我都有些伤心了,且吹几曲好听的开解于她。

    慕容许仙:“锦瑟年华谁与度,莫问情归处,只影向斜阳,剑吼西风,欲把春留驻,天涯芳草无归路,回首花无数,解语自**,弱袂萦春,尘缘不相误。”

    慕容许仙一曲《醉花阴》吹罢,夏青青已经注意道,看向慕容许仙,投来期待的目光。慕容许仙大喜,一曲《情眷恋》和一曲《点绛唇》陆续吹来。

    慕容许仙:“古往今来相看,几度流光人更远,伤离方寸乱,回梦空传幽怨,依旧尘缘未断,碧落黄泉寻觅遍,愁来天不管。”

    慕容许仙:“酒入愁肠,一生惆怅情多少,纵横吟啸,思恋相萦绕,魔堕凡尘难遣流年老,人间道,天涯芳草,依旧多情好。”

    慕容许仙连吹两曲,夏青青听得入心,夏青青心道:他就是江南第一家的惜花公子?倒是生得真好看,还吹得一手好箫...这几曲调子,除了劝解愁肠,还有示情倾心之意...哼,袁承志,本姑娘也是有人追的!让你和安小慧卿卿我我,让你不理本姑娘!

    夏青青越想越气,抓住箫的双手用力过度,啪的一声,一不小心,那箫被折成了两段。慕容许仙瞧见夏青青惊慌失措,知道这把箫对于夏青青和袁承志意义非凡。

    慕容许仙:断了好,只是她这般抱住箫的两截,藕断丝连的,也不是回事,须得扔掉才是。

    慕容许仙:“姑娘,你是爱音律之人,琴箫乃是良物,你怎么把箫折给断了?”

    夏青青:“我...我——我就是要折断它!哼,谁让它气人,我一用这箫吹曲子,就让我想起那个气我的大混蛋,这箫不要也罢!”

    夏青青一咬牙,振臂一挥,将两截箫丢到客栈外的池塘活水中。

    慕容许仙:世家牌子果然脸大,连这么美的人儿都在我面前强充胖子脸呢。

    夏青青:“箫没有了,可我还是会不高兴,还是会生气,呆在这间客栈,我...我就是高兴不起来,呜呜,我要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只可惜再也听不到你吹的好听曲子了。”

    说罢,夏青青长长一声叹息。

    慕容许仙:说什么要走了,还不是要我挽留,好个灵动的奇女子,只是这份心机就这么用在我身上了,我都还没说自家名字...也罢,谁叫我是惜花公子呢,看不得女子柔弱无助的可怜样。

    慕容许仙:“姑娘且慢。尽管我不知你有什么不愉快的事,但只要你想听我吹的曲儿,别说一遍两遍,就是一千遍一万遍,我也会吹给你的。”

    夏青青玉脸微红:“谁会听你吹一万遍...”

    慕容许仙:“姑娘,不要误会了,我这人出入江湖,言辞具是发自肺腑,想到什么说什么。我的意思是,像姑娘这样的天骄可人儿,生来就该被人爱惜,别人不对你好,我也会对你好的,你只需说说碰到什么烦心事,我再想办法,帮你解决,保管让你高兴起来。”

    夏青青心道,我还有什么烦心事,烦心事都让你瞧见了。夏青青想了下,陷入回忆,道:“我小时境遇不好,别人仗着身份,冲我发脾气,所以我现在长大了,心里一不快,也冲别人发脾气,结果人人都讨厌我。我悄悄同朋友说,朋友们反而瞧不起我,离我远远的,我同你说了,怕你也离我而去了。”

    夏青青:这事多丢人啊,我都没和袁承志说过呢...

    慕容许仙:“我怎么会呢,一定不会的。听弦萧之音,如观人之肺腑也,姑娘肺腑中暗藏高山流水之雅,何必在乎粗人之鄙?高山流水,知音难求,俞伯牙终得一钟子期,可叹可慕。如今我得遇姑娘,姑娘就是我的知音人,我又怎么会瞧不起呢?你尽管说吧,我若是瞧不起你,管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慕容许仙:这么大的秘密,怕是连袁承志都没听过吧?早猜到了,夏青青,夏雪宜,温仪...不过咱知根知底用处不大,须得她亲口说出来,这才是拉近距离的捷近呢。

    夏青青自知自家丑事,甚难开口,却见慕容许仙信誓旦旦,双眼真诚的望着自己,不由升起可以一信的念头。夏青青向慕容许仙讲述自己的身世。

    夏雪宜一家被温家堡所害,夏雪宜前来报仇,手刃了数名温家之人,无奈却恋上了夏青青之母温仪。夏雪宜和温仪私定终身,可仇恨难解,夏温两家血仇已深。夏雪宜这边不愿再行仇杀,温家的人却信不过,最终夏雪宜被暗算,重伤逃走。夏雪宜重伤未愈,却屡逢温家和其他仇家寻来,最后被逼坠入华山悬崖。仇敌们仍放心不过,在一华山一山洞里,找到夏雪宜没得掩埋的尸骨,这才放心离去。温仪得知情郎死讯,自杀殉情。温仪死前,留遗言嘱托夏青青,要夏青青长大后,把温仪的骨灰带去华山,同夏雪宜的合葬在一起。

    夏青青道:“这下你明白了。我身世不雅,两家是血海深仇,偏偏有了我这个私生女,别人都看不起我,还指着我,说我是妖孽,不和我交朋友,他们还说我爹爹妈妈的不是,我一生气,就会什么不快都想起来,火气非常大。”

    慕容许仙道:“令尊和令堂的爱情,跨越家仇,感天动地,区区世俗之人,怎能明白这两情相悦的真意?”

    夏青青:“可没有嫁娶媒人,就是无媒苟合啊,会被人瞧不起,骂做畜生的,被官府抓住了,还要浸猪笼的。”

    慕容许仙:“世间嫁娶媒人,所谓何来,不过保得两情相悦,护得婚姻幸福耳。否则就是三礼媒聘,八抬大轿,轿中新人不喜婚姻,郁郁寡欢,又有何用?夏姑娘,我叫慕容许仙,是姑苏慕容世家的,但我也瞧不上这套礼仪看人、压人的做法。”

    夏青青:“说你是世家子弟,怎地这么不像?哦,江湖传闻,你父母都早逝了,所以你没人教,才这么胡言乱语的,对不?”

    夏青青说道,转念一想,大为不妥,掩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故意说起你伤心事的。”

    慕容许仙:伤心个毛,有道是有了女朋友,就木有父母的...

    慕容许仙:“无碍。我刚出生没多久,家父家母就仙逝了,那时走路都不会,印象也淡薄,长大后,也不知道父教母慈,是什么一种感觉。”

    夏青青:“你好可怜哦,我好歹从小还有个娘亲。看你那么可怜,从小没人教,那本姑娘以后就好心点,和你做个伴儿,手把手教你闯荡江湖。小爷在江湖上闯荡多年,算是颇有名气了,人称金蛇郎君“温青”是也,是个威震江南的大盗。”

    慕容许仙:“大盗?”

    夏青青:“对的,是盗,不是贼。这盗亦有道,盗要比贼高尚多了,小爷我最恨有人说我是贼了,谁敢这么说我,我就顺走他所有东西,好叫他做几天乞丐儿。”

    慕容许仙:“这偷人的东西,不太好吧?”

    夏青青:“哼,怎地不好,你读书也太少了,没听说过,“天下之物,有德者居住”。咱盗亦有道,有道,就是有德咯。所以嘛,看到有武功秘籍,神兵利器,宝藏宝物,不要不好意思啦,统统都归咱们这有德之士。”

    慕容许仙:“夏姑娘,这,这有违侠义啊!”

    夏青青:“侠义侠义,侠在义字前面,有了功夫,再来谈其他。因为我出生挂碍,温家的武功又传男不穿女,若不是小时候我机灵,把家传秘籍偷来翻看,小爷这会儿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任人欺凌的弱女子呢。再说了,大侠们又不种田又不织布的,再不动手去取,吃什么,穿什么?”

    慕容许仙:人家大侠有很多地的...有家产的世家,大多是名门正派;去打劫别人的,那是邪派中人...这夏青青行事,确实是和邪派作风极近。

    夏青青:“除了要有功夫,还要有名气。名气的问题,就像,就像那边那和尚,老人家一个,混了一辈子的江湖,连个跟班都没有。哪像少琳的方丈,出里出外,都有高僧高手随行。恩,看到比自己弱的,就露两手镇场子;看到点子硬的,就招呼所有高手一起上,以多打少!”

    慕容许仙:“这不合江湖规矩啊。”

    夏青青:“管什么江湖规矩啊,都说名气重要了,你只要名气大,高呼替天行道,为民除害,铲除魔头,那你就是正义的。有谁敢指责你啊,你就打谁,你只要保证打赢就是了。书上不是说,自古成败论英雄,成王败寇么。”

    慕容许仙:“......”

    夏青青:“然后是,一拔剑就得见血,要么不动手,动手就得见血归鞘。正所谓一时得手,绝不饶人,斩草除根,永绝后患。绝不滥做好人,心慈手软。”

    慕容许仙:“这人命关天的...”

    夏青青:“唉,你怎么那么木头啊。你想啊,你用武功胁迫人家,抢了人家的钱财,人家当时服软,转脸会不恨你啊?人家过后要么勤练武功,找回场子来;要么配置毒药或者暗器,准备暗算你。常言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与其让人惦记,弄得自己寝食难安,不如一刀剁了别人的脑袋瓜。”

    慕容许仙:十足的妖女啊...不过大大的符合本公子的胃脾!本公子欲成大事,那能管那么多谁对谁错,这样归谁那样归谁。真认真计较起来,咱啥都不用做,就窝在燕子坞里,混吃等死,直到有一天,大哥被段誉那小子逼疯,像死鬼老爹那样称帝...

    咳,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属于自己的,就该像青青这般,想要什么就去要,想拿什么就去拿,只要能把可能带来的争端、麻烦,统统用手段解决了,没什么不可能的。不过,用人方面,咱还是要讲究忠孝仁义的,只要是不砸我惜花公子招牌的,略有瑕疵也不计较,至于夏青青,佳人一个,还涨本公子招牌呢,哈哈——

    夏青青:“以上说的,你可得记好了。和小爷在一起,可别拖了小爷的后腿。喂,慕容家的少爷,从次出门,你带了多少银子?”

    慕容许仙:“不多,几百碎银子,外加一张一万两的银票。”

    夏青青:“一万两?!咳...那我今晚也不用去哪家打秋风了,咱们在江南游玩的开销,就交给你了。时候不早了,走吧。”

    慕容许仙:“走?现在?这,现在是入夜了...”

    夏青青:“夜晚怎么了,夜晚凉爽,最好行路了,省得白天燥热难当。”

    慕容许仙:唉,之前还说要去华山的,现在却要在江南逗留,哪有连夜出门的,青青是想一路寻在袁承志后面。好好好,莫说慕容家情报网遍布天下,这江南一带,我最熟悉,保证转着转着,就是碰不到那袁大头!

    慕容许仙:“那好,咱们走吧,我还没试过这凉爽夜路。”

    夏青青:“知道乖就好,顺便去把我住店的账一起结了。”

    慕容许仙结了账,和夏青青正要往客栈外走去,一人口宣佛号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和这位檀越,请留步。”

    慕容许仙:这是之前青青所指的老和尚...

    老和尚佛号刚宣,身形已向这边飘来,待得话语说完,人影已站在慕容许仙身前。

    慕容许仙:这是...

    系统提示:发现轻功一苇渡江,扫描中...扫描失败!

    慕容许仙:会一苇渡江的老和尚,这下麻烦了,也不知来者何意,如果是青青之前的一番言语冒犯,倒还能兑挤得过去,且问清来人身份。

    慕容许仙:“晚辈姑苏慕容许仙,却不知这位大师如何称呼。”

    老和尚轻抚白须道:“海力山崩,法力无边!”

    慕容许仙:“法海!”

第十章.兰若寺

    法海:“施主好慧根,老衲法号法海,乃镇江金山寺住持方丈,今特为施主而来。”

    慕容许仙:法海...还真有法海。为我而来,他该不会抓我去金山寺做和尚吧?不,没有那么快,白蛇我都没遇到呢,且看这和尚要如何?

    慕容许仙:“原来是是金山寺的大师,晚辈有礼了,却不知大师有何指教?”

    法海:“施主,夜间行路,视野有碍,更有妖魔作怪。施主今夜凶煞临面,希听老衲良言相劝,等旭日东升才上路,可好?”

    夏青青:“本姑娘平日里就喜欢夜间赶路,十几年过去,也不见一个鬼怪蹦出来,这世间怎么会有妖魔?”

    法海:“人有人道,妖有妖路,然万物共天,无相遇之途,却有相遇之时。今夜,便是相遇之时。”

    夏青青:“你这老和尚,净说吓人的鬼话,可是为了仙人指路的赏钱?”

    法海:“阿弥陀佛,出家人四大皆空,岂会贪墨财物。”

    慕容许仙:“青青,这位大师慈眉善目,不像混淆是非之人,或许大师说得有道理。”

    夏青青:“哼,说不贪的人多半是贪的,你这老和尚,且让我瞧瞧。”

    夏青青围着法海转了一圈,戏弄似的打量,左瞧瞧右看看,而法海庄严肃穆,不为所动。

    慕容许仙:“青青,别闹了,大师是金山寺的主持,乃得道高僧,你怎可无礼?”

    夏青青停住脚步,站回慕容许仙身旁。

    夏青青:“是是是,仙哥哥说不闹,那就不闹了。老和尚,我信你话了,走,我们回房间休息。”

    慕容许仙:“大师,这位姑娘是我行伴,本性不坏,只是生性好玩,今夜礼数不周,还望勿要见怪。”

    法海:“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既然施主和檀越一意孤行,望施主多加小心,好自为之。临别之前,送施主八字:逢林莫入,逢庙莫留。”

    慕容许仙:“大师!”

    “阿弥陀佛~”

    法海法杖一顿地,“蹬”的一声,宣了声佛号,人影消失在夜色中...

    夏青青:“过来啦,慕容少爷!店家,开间上房。”

    慕容许仙:匆匆开了间客房,夏青青一把推我回房内,神秘兮兮地关上房门。

    夏青青:“今天真是走运,门都没出,却有个笨和尚,来送宝贝。”

    慕容许仙:“宝贝?什么宝贝?”

    夏青青:“笨啦,看这个包囊,是本姑娘大展身手,从那老和尚身上顺来的。”

    慕容许仙:顺来的,偷来的吧。

    夏青青展开包囊,除了一些零碎的符箓外,就是一僧人用的钵盂。

    夏青青敲了敲钵盂:“瞧,紫金做的,好宝贝,能值不少钱呢!”

    慕容许仙:这...这莫不就是那紫金钵盂,唐僧西行之用,因此具备后天功德,是件了不得的法器。

    夏青青:“许久没顺来这么好的宝贝了,慕容家少爷,你真是我的福星,叫你声仙哥哥也不算亏。这房也不用退了,咱们再从杭州而行,四处走走,看还有什么收获,瞧今晚的开门红,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

    慕容许仙:“开门红?青青,今晚你还要夜行?”

    夏青青:“当然要了,你该不会以为,我和你要在同一房间过夜吧?我们现在是清点战利品,懂不?”

    慕容许仙:“没没没,我不是那意思。青青,那大师的修为极高,单那轻功,就是极少高僧会使的一苇渡江,如此修为,怎么会被你拿去包囊?大师知我等今夜欲夜行,才故意将包囊授予,青青,你瞧这些符箓。”

    夏青青:“你说他故意的?我才不信哩,定是本姑娘技高一筹。武功高了不起啊,这顺手牵羊,比的是手指灵活。那和尚不是说有妖怪么,今夜我就去寻妖怪,常言道,异妖出没处,必有隔世宝,可见今夜还有好宝贝,等着我夏青青去取。”

    慕容许仙:“这...”

    夏青青:“怎么,你怕了?大不了我一个人去取。”

    慕容许仙:唉,青青这股子拗劲,迟早要吃苦头...我须得看紧了她。

    慕容许仙:“寻宝就寻宝,怎么能少了我惜花公子一份呢。”

    夏青青:“这才有志气。仙哥哥,你先出去,我换上寻宝服好出发。”

    夏青青换了男装,一袭白色侠士劲衣,好似一风度翩翩的公子。

    慕容许仙奇道:“这便是你的寻宝服么?我还以为会是黑色的,可借夜色掩护。”

    夏青青笑道:“这就叫艺高胆大,手上本领过硬,哪用什么夜色掩护。本小爷行劫富济贫之事时,从来不穿夜行衣,就穿这身白衣,好叫旁人知道,咱这劫富济贫干的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慕容许仙:这...这偷东西黑的也能说成白的,不愧是青青...

    夏青青与慕容许仙骑马往南一路夜行。

    走到一个岔道口,夏青青问道:“仙哥哥,你说我们是走大路好,还是走小路好?”

    慕容许仙往岔路瞧去,一边大路平坦,路边树木稀稀疏疏,月光洒下来,极好分辨方向;而另一边小路,崎岖蜿蜒不说,更有杂草蓬生,灌木成丛,树木成林,这一头撞入其中,四方难辨。

    慕容许仙:“青青不是最喜凉爽么,大路通风透气、平静怡人,小路闭塞自燥、蚊虫鸣扰,不若走大路?”

    夏青青:“我是喜欢凉爽,但我更喜欢寻宝冒险。大路这边,一路官道能有什么有趣事物?为了宝贝,这小路我走定了。至于区区蚊虫,我这有蛇味儿的毒药,你抹在鞋袜上,好叫蚊虫近不得身。”

    慕容许仙:“毒药?!”

    夏青青:“笨啦,蛇毒是活物毒,不触血液就不会着道,叫你抹鞋袜,又没叫你抹脖子。瞧你那窘样,放心吧,这金蛇锥的毒,我身上带有解药的。”

    夏青青和慕容许仙抹了金蛇锥的毒,一路上蚊虫规避,徐徐往小路林中行去。

    慕容许仙:唉,逢林莫入,这林还是入了。

    霹——啪——

    闪电怒空而现,滚滚雷响传来,月亮一下子坠入滚滚黑云,天色越发暗得难以视物。

    慕容许仙:“我说青青,这天要下大雨了,不若今夜就此作罢,我们先行折回去,明日赶早再来寻宝如何?”

    夏青青:“你抬头看那月亮,尚未被云层遮住,这雨就是下了,也不持久。回去什么,山里避雨的地方多的是,随便一个山洞都凑合。咦,你瞧,有人骑马提灯笼过来了。”

    只见一书生,背着个书架,提着灯笼,赶着马,从另一个方向,往慕容许仙和夏青青的所在骑来。

    书生颇为戒备问道:“天色已晚,大雨将至,不知两位在此荒郊野岭所为何事?”

    夏青青:“是啊,这么晚,你一书生又在这里做什么?”

    慕容许仙:“青青——”

    慕容许仙:“这位兄台勿怪。在下姑苏慕容许仙,这位是在下行走江湖的行伴,一路上我们互相照应,来这荒郊野岭,实是兴致所致,欲四处寻宝,不过如今看来,这夜里野山的,哪有什么宝贝。”

    书生:“原来是江南第一家的慕容公子,失敬失敬!实不相瞒,在下宁采臣,只因上门收债无所得,没了盘缠,听镇上老板说,在这附近有一寺庙,唤作若兰寺,故来借宿一宿。”

    夏青青:“什么?寺庙?!看来这宝贝定在那寺庙里了。喂,我说你这书生,我们要去寺庙寻宝了,你别想分得便宜,趁本小爷还没先下手为强,你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吧。”

    慕容许仙:寺庙?兰若寺...那里哪有什么宝贝啊,有妖怪倒有可能。

    慕容许仙:“青青——宁兄勿怪。常言道,出门在外靠朋友,如蒙不弃,我就自攀为宁兄之友了,这一百两纹银,赠予宁朋友,以渡燃眉之急。”

    宁采臣:“这如何使得...”

    慕容许仙:“朋友相交,贵在知心,何必珠珠计较?宁兄但请收下。我看宁兄谈吐不凡,眼下虽有小扰,他日必有一番作为,到时宁兄功成名就,我厚脸来讨碗酒喝,希望宁兄不要吝啬才是。”

    宁采臣收下了银两。

    宁采臣:“慕容兄高义...既是朋友所赠,我就收下了。我这亦有一幅画,说来惭愧,此画为前日镇上小摊所购,此画丹青墨笔,无半点斜饰,想必出自忠良之手,而画中女子,端庄贤淑,不知是哪家的忠良之后。宁某当时一时见猎心喜,多花了盘缠购下,方有今日之窘迫。今宁某别无他物,只此一幅画,还望慕容兄收下。”

    慕容许仙:“既是宁兄所喜字画,我如何能夺人所好?”

    宁采臣:“慕容兄万务推辞。先前慕容兄言,朋友相交,贵在知心,若是慕容兄还当我宁某是朋友,就收下这幅画。”

    慕容许仙:“既如此,这幅画暂且寄放于我处保管。”

    慕容许仙收下了画。

    宁采臣:“后会有期,慕容兄。”

    慕容许仙:“后会有期,宁兄。”

    宁采臣策马往大路奔去。

    夏青青:“来来来,让本小爷看看,什么样的字画,小摊上买来的,也能值一百两?”

    夏青青展开画卷,但见画中一女子抚琴而坐,一身素色白裙,她左手调着音弦,右手轻抚青丝,神态上似是在思些什么,念着什么。夏青青又望旁白的填词瞧去,低声吟道:“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互,只羡鸳鸯不羡仙。”

    夏青青:“呸,呆在家里弹琴装淑女,一门心思却在思春,还端庄贤淑呢,我瞧大家闺秀也不过如此。”

    慕容许仙:青青好大的酸劲,连一副画的醋都生...

    慕容许仙将画拿回,郑重地收好,道:“画是什么内容我不管,既然是朋友赠予的,我是一定要好好保管的。”

    夏青青:“笨,原先他欠你一人情,送福地摊货给你结人情,你还当成宝了?一百两啊,亏大了。”

    慕容许仙:“不说这个了,咱们还是快点寻一山洞躲雨吧?”

    夏青青:“寻什么山洞?往这个方向,就能找到宁采臣说的若兰寺,直接去若兰寺,避雨寻宝两不误!驾!”

    夏青青策马先行,慕容许仙不得不紧随其后。

    慕容许仙:唉,这...这逢庙莫留啊...

第十一章.蜀山御剑诀

    两人一路驰骋,突然遇一长方石块,石块斜卧在一土坡,土坡分了道路岔口,因此疑是路碑。夏青青跳将下马,拔剑撩开灰土杂草,现出一残破开裂的石碑来。

    夏青青:“北...郭...北郭?”

    容许仙:从系统的地图上看,是往南金华镇的北面,这北郭意思就是金华镇北郊了。

    青青:“这什么意思啊,难道那书生骗了我们?打算自个独吞宝贝?”

    慕容许仙:“不是的,宁兄岂会如此。我按行程估计,如今我们正处在金华镇的北面城郊,从这岔口看,这一条路直往金华,而这条通往山上。青青,再过一个时辰,就要进后半夜,忙活那么久,肚子是不是有些饿了?不如我们去金华镇上寻些吃的,想那金华火腿远近闻名,还有金华酥饼、义乌南枣、金丝蜜枣、金华佛手、宣平莲子,以及那寿生酒,喝了养颜又苗条。”

    夏青青:“仙哥哥,你就那么怕妖怪?”

    慕容许仙:“我不是怕,我是担心你啊。青青,你仔细想想,若真有什么宝物,我们白天寻晚上寻,还不是一样,它又不会动,鬼神之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何必晚上去冒险?”

    夏青青:“我就知道你心里在说我莽撞。你既信其有,就该想到宝贝在妖怪手上,等到白天妖怪躲起来,宝贝又如何寻得?若兰寺有妖怪,我如何不知?之前瞧那书生呆头呆脑,定是被人骗来此处,想这兰若寺不仅有妖怪,还是凶名远播的妖怪,才闹得人尽皆知而不敢言。此行我早已仔细想过,我夏青青偷盗多年,江湖名声不雅,连安小慧都说我是邪派妖女,如今,我定要做件除魔卫道的大事,除了那兰若寺的妖怪,好叫看扁我的人都自愧不如。”

    慕容许仙:原来...原来她是想改善自己的名声,这么说来,她其实还是为了让华山派结纳她...

    夏青青:“如今话已挑明,从这条路上山,就是那兰若寺了,仙哥哥既然怕妖怪,不如先往金华镇,静候小妹佳音。”

    慕容许仙:“行走江湖,行侠仗义,青青都能为民除害,我慕容许仙岂肯甘于人后?”

    夏青青:仙哥哥...你何必为我犯险,不必对我那么好的。

    夏青青:“那好,一会我们比比看,谁斩杀的妖魔鬼怪最多。”

    慕容许仙:“得青青相伴,仗剑江湖,何等快哉,好,比就比。”

    夏青青:“这是公平比试,我且将那法海留的符箓分与你一半,省得你一会输了,说我依仗外物之便。”

    慕容许仙知其嘴上不饶人,实则心忧自己,不由得颇为感动,默默地接过符箓,注视着夏青青。

    夏青青这么被瞧着,但觉心事已被窥破,却还不害臊地一张张符箓数过去,心头一热,脸颊竟红了,道:“呆子,看什么呢!我这边一张也没多啦!拿好了,出发啦。”

    两人趋马行得不远,马裹蹄不前,任如何驱赶,都不予理会。两人只得下马来,将马栓在一颗大树下,徒步上山。待行得数十步,风中传来兵器对磕之声。

    慕容许仙:“青青,你听,前面有人在打斗。”

    夏青青:“听到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小心点摸过去,寻些好处。”

    正在比斗的两人,一位是个一字眉毛的大胡子道人,一位是个黑锦红衫的武者,待夏青青和慕容许仙走近时,已分出胜负,武者的剑被道人打落在地。

    一眉道人:“夏侯剑!你又输了。”

    夏侯剑:“我是又输了,但明天我还会再来,到时我一定能赢。”

    一眉道人:“此处有鬼怪出没,你今夜离去,就莫要来了。”

    夏侯剑:“休拿话讹我,到时我非来不可。”

    一眉道人:“夏侯剑!五年了,我走到哪你就走到哪,你已经输了不下千次,你到底想怎么样?!”

    夏侯剑:“我想如何你还不清楚?蜀山派授艺,即使拜不得师门,但也可瞧一遍御剑诀,只此一遍,悟得多少看个人,此事可是有的?”

    一眉道人:“不错。可十五年前,我已经耍了一遍御剑诀给你看了,如今以你的剑法,足矣在江湖立足,又何必再死死纠缠于我。”

    夏侯剑:“哈哈哈,十五年前承蒙道长指点,得窥上乘剑法,如今我才有这番造诣。不过,十五年前我可不叫夏侯剑,如今改了名字,正打算重新做人,毕生以练剑为目标,只要道长再耍一遍御剑诀,夏侯剑从此不再纠缠道长。”

    一眉道人:“好你个夏侯剑,改了名字就当是另外一人了?你别痴心妄想了,我绝不会再使御剑诀给你看的。这些年来,你自持武功高强,以强凌弱,无恶不作,如今,你更做了那日月教的风雷堂堂主,看你这身堂主锦衣,不知多少人鲜血滴就,哼,我燕赤霞甚至后悔当初传你剑法!”

    夏侯剑:“道长此话差矣。如今这世道,弱肉强食,在东方教主的领导下,神教如日中天,可谓顺神教者昌,逆神教者亡,而我夏侯剑不过是区区一名剑客,如何能违逆大势所趋?穿上这身锦衣,原因无他,不过自保罢了。只要道长再使一遍御剑诀,我夏侯剑立刻将这身锦衣扔去,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燕赤霞:“你以为我还会信你的话吗?夏侯剑,你的野心太大了,我是不会相信你的。”

    夏侯剑:“既然如此,我只好继续纠缠道长,天天用剑向道长请教了。今夜到此为止,明夜我还会再来,哈哈哈——”

    夏侯剑施展轻功离去,留下燕赤霞一人。

    燕赤霞:“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出来!”

    慕容许仙和夏青青只得从树丛后走出。

    慕容许仙:“晚辈姑苏慕容许仙,这位是晚辈的朋友夏青青,见过蜀山派的燕前辈。”

    燕赤霞:“什么蜀山派的前辈,我燕赤霞确实和蜀山派有渊源,但却不是蜀山派的。两位年轻人,这里是非之地,有妖魔出没,还是趁早离去的好。”

    夏青青:“这位前辈,我们俩就是来除魔卫道了,敢问前辈,可知妖魔现在何处?”

    燕赤霞大胡子抖得飞起,笑极讽道:“哈哈哈,除魔卫道?就你们这两个小傻瓜?”

    夏青青:“前辈,我们两个是小,但是不傻。”

    燕赤霞眼珠子瞪大,严肃道:“如何不傻了?你们两个不过炼精化气的修为,想要斩妖除魔,少说得炼气化神,是为立足江湖的入流好手;且还要意志坚定,不受妖魔鬼怪的迷惑,否则一个不小心,半分武功还没发挥出来,就着了妖魔的道,一命呼呼!”

    夏青青:“是,我们眼下是武功平平,但只要前辈指点些许,立刻突飞猛进。”

    燕赤霞:“我指点?这...这有什么好指点的...”

    夏青青围着燕赤霞转了半圈,道:“刚才前辈与那人的对话,我们都听见了。无论拜不拜得师门,这御剑诀可是要向求学的人耍一遍的。”

    燕赤霞:“我又不是蜀山派的...不懂这规矩!”

    夏青青:“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怕我们学了御剑诀,不用几年,武功就超过了你,是也不是?”

    慕容许仙:“青青,不得对前辈无礼!”

    燕赤霞:“你这丫头莫用激将法了。小丫头,我瞧你狐目贼光,眼珠子转来转去不怀好意,心中所想甚多,是为心障,这御剑诀你是不可能学会的!而你这慕容家的小子,资质还不错,但要看一遍就学会御剑诀,只怕你的资质还高到这地步,除非我看走眼了。”

    夏青青:“前辈,这就难说了,人总有看走眼的时候。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万一我们学会了呢?”

    燕赤霞:“好好好,一遍就一遍,我就耍一遍御剑诀,好叫你们死心。”

    夏青青拉扯了下慕容许仙的衣袖,道:“仙哥哥,看好了,一会他耍完你就学着再耍一次,气死这个一条眉毛的大胡子。”

    燕赤霞:我就不信了,世上真有那么高资质的人,没指点也能学会。

    慕容许仙:青青,这次多谢你了。看我系统的扫描,任你是多高深的武功,系统扫描一遍,只要齐全,就能生成秘籍!

    “出鞘!”燕赤霞大喝一声,背上的剑应指而飞,顺着指尖的方向,在虚空中挽剑成花。剑随心而动,蓄势待发,不动则已,一动就是惊鸿。燕赤霞驱剑遥指别处,轰隆声过,别处的地面,被飞剑的气劲凿开一个个长长的裂痕。

    燕赤霞对此招的威力颇为满意,面带微笑,引剑而回,飞剑绕着他周身旋转。燕赤霞笑意更盈,飞剑蓦地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如此分为六十四剑,六十四把剑竟大小相同,模样无他。燕赤霞再次遥指别处,六十四把剑同时飞去,不约而同地刺穿地面,没入土中直至剑柄。

    燕赤霞腾空而起,六十四把剑应声从土中飞出,全数于空中合为一把剑,燕赤霞立于剑上,凌空而行,行了数十步,一声“回鞘!”,燕赤霞从剑上跳下,飞剑亦转回到鞘中。

    燕赤霞长出一口气,收了功,道:“怎么样,你们两个,谁学会了呢?这就是御剑诀的全式了,以气御剑的飞剑式,神念化形的万剑式,人剑合一的飞行式。”

    夏青青喃喃自语:“原来剑还可以这么使...喂,仙哥哥,你感觉如何...仙哥哥?你怎么不动,不说话。”

    燕赤霞向慕容许仙望去,只见其呆立不动、作沉吟状。

    燕赤霞:“丫头别乱动,这小子貌似在顿悟,打扰了他就不好了。”

    就在刚才...

    系统提示:发现蜀山御剑诀,扫描中,扫描成功,获得蜀山御剑诀秘籍。

    慕容许仙心道:直接修习这御剑诀吧。

    剑本凡铁,因执拿而通灵,因心而动,因血而活,因非念而死。御剑之术,在于调息,抱元守一,令人剑五灵合一,往复循环,生生不息......

    系统提示:慕容许仙修习蜀山御剑诀,修习成功,练成蜀山御剑诀,属性大幅度提升。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人为先天道体,受天地之中而生,是为命也。形者命之舍也;气者命之原也;神者命之制也。当以神驱策自身气行,气行得法,抱元守一,则气温养神明,是谓炼气化神。气行得法,合于自然术数,以神念驱使阴阳二气,运转阴阳,引天地之气为我用,是为神氛返虚。

    蜀山御剑诀果然名不虚传,将剑看成活物的躯壳,以自身精气神养之,因此心灵相通,一念至,而剑飞至,是为飞剑式;神驱天地之气,化为自身剑气,源源不绝,剑气不可以数量之,是为万剑式;精气神与天地合一,神念通天彻地,碧空万里,心念而瞬至,是为御剑飞行...

    燕赤霞见慕容许仙双目清澈,周遭气息蓦然一边,玄妙而不可言,手中的龙泉剑更是无风自动,于鞘中嗡嗡作响,似是要破空飞去。

第十二章.仙风云体术

    燕赤霞:咦,这小子,难道他——

    慕容许仙:“出鞘!”

    龙泉剑出鞘,如狂龙出海,冲开前方一地,竟将切开的两半地皮掀上半空。半空中,地皮又四分五裂,裂缝中,无数龙泉剑贯穿而过,剑势汇聚,无数龙泉剑隐隐组成一只剑龙,剑龙狂舞,将半空中剩余的碎石、碎土,统统撕扯成飞灰,声势骇人。慕容许仙腾空而起,剑龙飞遁而来,甘为坐骑,任慕容许仙踩在脚下。

    突地,慕容许仙身形一阵摇晃,从半空中跌落下来,龙泉剑亦化为原形。

    夏青青飞身接住慕容许仙。

    夏青青:“仙哥哥,你怎么了?!”

    夏青青:“大胡子老道!他怎么突然跌落?”

    燕赤霞:“这小子修为一下子从炼精化气提到神氛返虚的境界。只可惜他自身内力不足,用这么点内力去引天地之气,气息暴涨一时,耍完御剑诀,气息没了宣泄处,在体内乱作一团,这才掉了下来。来,让我看看。”

    燕赤霞伸手探查,然后对着慕容许仙的身前身后,连点数穴。

    慕容许仙睁了下眼睛,然后闭眼倒向一边,夏青青赶忙接过,一时不讳男女之嫌,任由慕容许仙倚在怀里。

    夏青青:“你这大胡子道士,对他做了什么,他昏过去了!”

    燕赤霞:“小丫头不懂别乱说。他外表看似昏迷,其实已在引导自身气息归于丹田。这小子天赋异禀,寻常人像他这样,早走火入魔死了,他却还能将气息缓缓引导,我刚才点了他任督二脉的要穴,助其一臂之力,顺畅任督二脉,他一会就可以转醒了。”

    夏青青将慕容许仙扶好,让其盘膝而坐,然后过来扯住燕赤霞一阵猛摇:“我才不信你,都是你教的古怪剑法,害得他练成这样!”

    燕赤霞:“别摇,别摇,什么我教的?是你们硬要学的好不好。这小子今日通了任督,以后成就不可限量,如此佳徒,可惜老道我无门派相依,收不得徒,收不得徒啊......”

    连喊数声“收不得徒”,燕赤霞纵身高飞而去,声中包含着无限的苍凉、悲悔。

    夏青青:“大胡子老道你去哪?你回来!”

    慕容许仙:“青青,你不要再这样喊前辈。”

    夏青青:“仙哥哥,你醒了,你真的没事?”

    慕容许仙:“我没事,只是妄用真气过度,休息一会就好。”

    夏青青从怀中拿出一瓷瓶,递给慕容许仙。

    慕容许仙:“这个是...”

    夏青青:“这是茯苓首乌丸,服了能增长内力,也可以用来补补真气。”

    慕容许仙:“我知道了,这是你从凤阳总督马士英附上盗得的丹药。”

    夏青青:“不错,不义之物,规规矩矩的仙哥哥,你是服也不服?”

    慕容许仙:“我只对知心人规矩,那马士英讨好满洲鞑子,汉奸一个,换做是我也会将这丹药盗来,不义之物,取来正是狭义之举。”

    慕容许仙揭开瓶盖,清气入鼻,精神为之一振。倒出一粒服下,初时只觉小腹清凉,过了一会儿,暖洋洋的气流自生,润入丹田,充盈内息。

    慕容许仙:“我的真气恢复了大半,多谢青青的好药。”

    夏青青:“知道本小爷厉害就好。药瓶你先拿着,我这还有新的战利品,让你再开开眼界。”

    夏青青拿出一个长方布绢,慕容许仙看这形状,里面应是包了几本书。

    慕容许仙:“新的战利品?这是...”

    夏青青展开布绢:“从那大胡子老道身上顺来的。哼,瞧一遍学不会又怎么样?我自己不会弄来秘籍慢慢学啊。”

    慕容许仙:“青青,这燕赤霞前辈对我等有授艺之恩,你怎么好意思...”

    夏青青:“这有什么打紧,仙哥哥若是面子上不好看,碰到那大胡子老道,就说是他当时不小心弄掉的,谁让我之前叫他,他应也不应,头也不回地飞走了。他走时还乱喊什么收不得徒收不得徒,小气鬼一个。”

    慕容许仙:“......”

    夏青青:“咦,怎么没有御剑诀啊,只有《五气朝元》、《乾坤一掷》、《仙风云体术》、《飞龙探云手》。瞧这偷钱的技法,还有拿钱砸人的法术,我还道是什么得道高人呢,原来是小爷的同行啊。”

    系统提示:发现五气朝元,扫描中,扫描成功,获得五气朝元秘籍;

    发现乾坤一掷,扫描中,扫描成功,获得乾坤一掷秘籍;

    发现仙风云体术,扫描中,扫描成功,获得仙风云体术秘籍;

    发现飞龙探云手,扫描中,扫描成功,获得飞龙探云手。

    慕容许仙:飞龙探云手...若是此招,燕赤霞如何会看不破青青的手法,这几本秘籍,应该是燕前辈故意留下的。仙风云体术,我最缺的轻功,有了它,我对付千年树妖的把握更大了...其他几个技法也有派上用场的时候,都学了吧。

    系统提示:习得五气朝元;习得乾坤一掷;习得仙风云体术,属性提升;习得飞龙探云手。

    夏青青:“这五气朝元的疗伤法术,还有仙风云体术的轻功,我一时半会参悟不了,先放在仙哥哥处。等我先练熟了乾坤一掷和飞龙探云手,再向仙哥哥讨要。”

    慕容许仙:“不用那么麻烦,书籍我看一遍就能记住,你让我翻一遍,秘籍你可以自己留着。”

    夏青青:“哎呀,下雨了。”

    正在这时,天上滴落下米粒大的雨点,风势起劲,雨点开始密集。

    慕容许仙装模作样地将几本秘籍匆匆翻阅,就交还给夏青青,道:“好了,你收好秘籍,我们赶紧进庙里避避雨。”

    夏青青:“就...就这么一下子,你就记住了?!你真的记住了?”

    慕容许仙感觉身体轻盈不少,点头道:“不止记住,已经能用了。我们走快些,庙离这里有点距离。”

    慕容许仙一把拉起夏青青,施展仙风云体术,周围景色飞快倒退,似有一股爽快的清风相伴,送着两人扶摇而进,连天上掉落的雨滴,也被清风吹阻在旁,一滴都沾不到衣裳。

    御风而行,大畅柔肠,良景铭心,此刻成恒,夏青青凝视着慕容许仙,呢喃道:“仙哥哥...”

    触景生情,慕容许仙哪里还不明白,亦是对视着夏青青道:“青青...”

    夏青青神色不自然:“我...我是说你果然像道长所说,天赋异禀,你别误会。”

    慕容许仙:“......”“哦。”

    两人行至兰若寺庙门,庙门大开,寺内隐隐有灯光闪动。

    慕容许仙指着地上的脚印道:“这里人迹罕至,这脚印好辩,脚印的主人刚进去不久,里面却听不到一个人的呼吸声,想来已经遇害了。青青,我们小心点。”

    夏青青恩了一声,如慕容许仙一般拔出剑,慢步戒备着走进寺庙,一点点开始熟记此地地形。

    踱到寺内灯光处,只见屋内血迹斑斑,却不见了事主。

    夏青青:“有人吗?有没有人?”

    屋内无分毫动静应答,唯有屋外,阴风阵阵依旧,这里发生了什么,又会发生什么,夏青青心里惊疑成惧,身子不由靠向慕容许仙,脚步分寸拿捏不住,结果撞了慕容许仙一下。

    夏青青:“啊——”

    慕容许仙:“你怎么了青青?”

    夏青青:“什么我怎么了!你...你是不是害怕了,走路这么不小心,撞到我了,吓我一跳。喂,人吓人,吓死人的。”

    慕容许仙:“那你有什么发现没有?”

    夏青青:“就是没有,才走过来问你,你有什么发现。”

    慕容许仙:“咳...总的来说,这间庙的妖怪不够敬业,瞧那血迹上,还有其他往日的血迹,环境也不处理一下,太明显了,或许在这着了道的人,脑子都不够用。”

    夏青青:“脑子灵光就不会被人骗来这里了。除了这,还有什么发现没有?”

    慕容许仙:“有,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在楼上台层,还有脚下。”

    话音一落,慕容许仙剑光一闪,刺入脚下木板,“嘶”地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汽化,有污浊的液体,顺着剑刃处,从木板的窟窿冒出来。慕容许仙运剑一撩,脚下木板应声脆裂,一具黑乌乌的人形事物,被大力撩空,直撞向那天花板。

    夏青青:“啊,你弄出来的东西是什么!”

    天花板“碰”的一声,撞了个窟窿,又有两具人形事物从上掉了下来。夏青青运起目力瞧去,终于看清了那事物的模样,竟是三具人的干瘪皮囊。三具皮囊骨骼尚在,跌跌撞撞地支撑起来,青幽的大眼球看向这边两人,张口吞吐似的寻觅着,舞弄过来。

    夏青青:“这...这难道就是那张口就咬人的干尸?”

    慕容许仙:“这三具皮囊的主人,只因被吸走了气血,空留一口怨气,引得周遭阴气聚来,变成三具干尸。”

    夏青青:“那我们怎么办?”

    慕容许仙:“用剑将脊骨和脑髓斩碎了,他们行动这么慢,很容易得手,我说青青,你该不会害怕了吧?”

    夏青青:“本小爷怎会怕这几只干瘪乌龟!且看本小爷斩妖除魔,雷震剑法——雷霆万钧!”

    夏青青心有所惧,这一下全力施为,十层功力尽出,劲力激荡剑身,剑尖一荡成三,上下分指三路,向当先一干尸的眉心、锁喉、胸口攻去。那干尸只凭一口怨气驱动,早已无灵智,如何识得这等杀招?躲也不躲,避也不避,竟硬生生地受了夏青青全力一击,自胸骨以上,全数被剑刃绞成碎片。轰隆一声,半截干尸倒地,尸水自脊骨断处流出,触碰空气汽化,不一会儿,整个干尸都汽化,只余一小滩泡沫。

    夏青青:“呸,我还道如何了得,原来不过如此!”

    夏青青一招得手,胆气顿生,剑光一抖,同时圈向另两具干尸,另两具干尸亦是毫无反应,生生挨了剑锋,倒地化成两摊泡沫。

    夏青青:“怎么样,本小爷厉害吧。”

    慕容许仙:“青青自然是厉害的,一会我们将庙中其他的干尸也除了,再贴几张符咒在厅门,我们就在大厅等着,应战那幕后妖怪。”

    夏青青:“好,就依你。”

    两人将寺庙搜索一遍,把寻到的干尸都结果了,然后在大厅贴了符箓,等候妖怪前来。不知不觉,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庙外的雨停了。

    而在寺庙的山腰,一河流过处,之前和燕赤霞比试的夏侯剑,在河边升起了火堆。夏侯剑比试了一整天,一身汗污,又淋了一身雨,烦躁难当。于是夏侯剑除下衣物,在河边清洗,再凉在火堆,自己亦是一头载入河流中,冲冲刷刷,洗得好不痛快。

    夏侯剑长舒了口气,突然面向一边,注目喝道:“谁——!”

第十三章.聂小倩

    “啊”一声发颤的娇呼,夏侯剑寻着声音的方向,看到河流中的一女子,女子身着白色素纱,在水面上露出半截身子来。女子白昼端相,肌肤赛雪,如水中一盏琉璃灯,引得夏侯剑目不转睛。素纱沾水成丝,雪肌透映流霞,波光粼粼,水珠蔓落,到底是水流作了这玲珑女子,还是女子点亮了水花帘珠,夏侯剑已分不清了。

    夏侯剑:“哈哈哈,小娘子莫怕,有我在,没有坏人敢来!”

    夏侯剑哄骗着,步步逼近女子,女子来回顾盼彼此之距,抱手护胸,似是惊怕状。

    夏侯剑:“小娘子莫慌,深更半夜的,小娘子在此沐浴,恰好我也在此沐浴,由此相会,足见有缘啊。”

    女子才退得数步,被一溪石抵住退路,无奈之下,抬眼祈求看向夏侯剑,夏侯剑呵呵直笑。

    女子自知不能免,微微眨眼打量夏侯剑,不过几眼,两朵红云飞上双颊,忸怩着弄首,摆发梢,正姿容,竟是欲拒还羞样。

    女子素手一起,就现得胸翘如笋,樱红欲滴,夏侯剑一双眼珠早直的眨也不眨,此时瞥见这等春光,只觉一腔热血盈盈,几乎要冲出毛孔来,一声怒吼,夏侯剑上前抱住那女子,用嘴、用手、用浓重的吐息,往怀中柔水倾泻热浪。

    女子娇哼长如鸣歌,凹凸身子亦闻歌起伏,唯有一只手不同协调,拽着一尖锥刺,猛地刺破夏侯剑脚心!

    夏侯剑:“啊——你这贱人!”

    夏侯剑怒极攻心,反掌打向女子,女子形如鬼魅,浸入水中也能一下子漂离数丈。

    夏侯剑心凉了大半截,自思道:天底下怎会有如此轻功?除非是东方教主亲至,这女子怎么会有那么高强的轻功,难道如燕赤霞所说,此女是鬼非人?这兰若寺附近当真有妖怪?

    不等夏侯剑多想,水中钻出无数树条,往夏侯剑捆来,夏侯剑暗道中计,欲奔回岸上取剑,结果脚下一痛,站都站不稳。

    树条丛中现出一个中年妇,她头发盘成牛角,面容淤青成紫色,喝道:“还想走,把命给姥姥我留下来吧”

    见夏侯剑大半身子被树条缠住,动弹不得。姥姥自觉胜券在握,嘶哑地一声“啊”,嘴巴往两旁一裂,舌头长长地钻出,像蛇一样咬向夏侯剑,准备吸食夏侯剑的气血。

    夏侯剑:“果然是妖怪!黑血神针!”

    情急之下,夏侯剑从后裤中摸出一把乌黑的细小毛针,迎面洒向奔来的姥姥舌头,如雨淋一般,尽数没入姥姥的舌头。

    姥姥睚眦欲裂,几道黑气在阴沉的脸上闪现,强忍着压住攻心毒气,舌头挺向前一卷,掐住了夏侯剑的喉咙。

    夏侯剑:“呼...咕...”

    夏侯剑颈脖充血,青筋凸起,呼吸难继之下,张嘴喘气。姥姥阴笑数声,舌尖趁机钻入夏侯剑的口中,取下了夏侯剑的心脏。夏侯剑只觉左胸剧痛成麻,全身的力气被剧痛处吸走,连最后四肢挣扎搐动的力气也不剩。

    姥姥:“人族炼气化神的高手,虽费了番功夫,不过,果然大补。”

    女子飘了过来,道:“姥姥,你没事吧?”

    “啪”一声脆响,姥姥伸手就打了女子一大耳光。

    “啊”女子痛呼一声,栽倒在地。

    姥姥:“贱婢!我说的话你都忘了!对付这等高手,须得将其衣物尽数除去,免得其藏匿暗器。”

    女子带着哭腔,捂着脸道:“姥姥,聂小倩知错了。”

    姥姥:“如今姥姥我身中奇毒,伤了不少元气。这高手虽大补,一补一伤,勉强算功过相抵,你今夜再去惑几人来。”

    聂小倩:“今夜还要去?”

    姥姥:“恩?”

    聂小倩:“小倩这就去...”

    姥姥:“小倩,你且回来。”

    聂小倩:“姥姥...”

    姥姥:“小倩啊,你听姥姥说,莫怪姥姥这几天催促,姥姥总是疼你的。姥姥把你嫁与那黑山老妖,不过是拖延之计。如今还有三日期限,小倩你抓紧时间,帮姥姥多寻些人来,好叫姥姥补足气血。待姥姥功力足够,参悟了那法宝,咱们又何惧那黑山老妖?”

    聂小倩:“姥姥有法宝?什么法宝。”

    姥姥:“不该问的你别多问。这山上还有两人,有炼精化气的修为,不过和燕赤霞走得有些近,现在躲进了庙里。你好好打扮一下,帮姥姥把那两人惑出来。至于燕赤霞,姥姥和他有约定,只要是受了诱惑的人,他是不会妨碍我们的。”

    聂小倩:“是,小倩这就去。”

    兰若寺庙里。

    慕容许仙打坐调息完毕,睁开眼睛。一睁开眼,看到夏青青正对着秘籍,踩着步子,腾起跃落,练那仙风云体术的轻功。

    慕容许仙:“青青——”

    夏青青见慕容许仙从入定中醒来,停下道:“仙哥哥,你行功完毕了?”

    慕容许仙:“恩。”

    夏青青:“你瞧瞧我这轻功,哪里练得不对,每次总腾升了一下下,风就没了。”

    慕容许仙:“这是你内力不足的缘故,不如近日多服点茯苓首乌丸试试。”

    夏青青:“茯苓首乌丸,起初几粒效果大,服到第八粒,就什么效果也没有了。我这身炼精化气的功力,大半都是靠它提上去的,你才刚刚服过,又不是不知道。”

    慕容许仙:“内功修为,岂能妄想赶超捷近。像我如今境界虽高,内力却大半不足,非数年静修不可补全。这茯苓首乌丸,也不过补了小半炼气化神的功力而已。”

    慕容许仙:其实捷近还是有的,比如弄到高明的内功,九阴九阳;比如弄来其他丹药或者灵物服用;又或者弄来北冥神功和吸星功,吸人内力壮大自身;但任何一样,对目前的我来说,都很难。

    单说九阴真经,周伯通背了本,但周伯通被黄药师囚禁在桃花岛,这两个猛人不好惹,桃花岛也不知怎么上去;九阴真经还有篇残篇,王重阳刻在古墓派里的,但看这地图,终南山那么大,古墓不知在何处...且对我来说,残篇用处有限...系统只识别全篇;

    再说这九阳真经,在这个世界,天下皆知,那作者斗酒僧,竟是活佛济公,在百年前一次喝醉酒时,无意间诵出,被武当派、峨眉派、少琳寺听了去,是为武当九阳功、峨眉九阳功、少琳九阳功,根本没有楞伽经藏书的事。而武当派创始人还是张三丰,但峨眉派渊源却和少琳一般久远,由先秦的动灵子司徒玄空所创。

    剩下的,太玄经,不知侠客岛怎么去;葵花宝典...不考虑;易筋经,少琳寺一堆光头守着,目前我还没一挑一群的实力...小无相功在王语嫣家找到了,但它被写成一本账簿,现在暗号解读水平有点低,没能力解读出来。北冥神功,要等无量剑派比剑,不然无量山真是大到无量,没有海市蜃楼做参照,无量玉璧不好找...以前问过在那里住的王夫人...她总是训诫练武要循序渐进,不要去抄捷近,根基不稳...

    武学修为,内功为主,招式为末,至少我现在,时内力奇缺。像前几天练的乾坤七绝、天子剑法、如来神掌、紫雷刀法,全部是练对的,但精髓的招式,全部因内功境界过低而发不出来。现在好了,可以发几招,这多亏了蜀山御剑诀。只是御剑诀有点像周天吐纳功,对我来说,起到进一步指明修炼方向而已,攒内力还是太慢了。我的优势在于系统,一得到秘籍就可以瞬间提升,一定要尽可能的利用这点。

    这次回去,一定要问清楚二叔三叔,家传的斗转星移藏哪里去了,堂堂慕容家二公子,到现在连斗转星移都不会,说出去太丢人了...

    慕容许仙想着,看了下天色,道:“对了,青青,我想到一点。妖怪是吸食人的血气而害人性命的,今夜它已得手,我估计它不会再来了,我们也不能这么干耗着,白白累了自己,不如早些休息。”

    夏青青:“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有些乏了。不过男女有别,我在向北的这间房休息,你去南边的那间房。记得在房间里贴上符箓,以防不测。”

    慕容许仙点点头,自去南舍,但却不贴符箓,静静地坐着。

    慕容许仙:有阵阴风直望这边吹来,徘徊在屋外,打着旋风转悠,有半响了,想是那聂小倩了。她定是因为被这符箓相阻,不敢近前。一会我想办法从聂小倩口中,探听树妖的虚实,找机会暗算那树妖,青青武功偏低,还是不要让她同我一起犯险为好。

    慕容许仙闭眼坐了一会儿,房门吱呀一声,一阵风惯门而入,一白衣女子随风飘进来。

    聂小倩:“天下竟有这等美貌的男子!”

    聂小倩细细打量着慕容许仙,仿若天仙造化,玉颜琉璃,栩栩如生,远胜于己这鬼魅幻象。聂小倩一想起自己将要进行的污秽无礼,只觉惭愧不堪,怅然若失。

    聂小倩一咬牙,心道:“皮相之美又能如何?知人知面不知心,天下人面兽心者不知几何?她不过是瞧来比那夏侯剑顺眼许多罢了。”

    聂小倩:“公子,公子...”

    慕容许仙见了聂小倩,吃了一惊,一身飘然的妖艳晶莹,一双顾盼的勾魂慧眼,暗道此女果然美若隔世精灵。

    慕容许仙:“不知姑娘唤我何事?”

    聂小倩见慕容许仙眼里有异色,心底讥讽,笑道:“月夜不寐,愿修燕好。”

    这一笑当真花开春暖,吹皱起心底春水,波澜滋痒。

    慕容许仙大骇,闭上眼,正容正色,缓缓道来:“卿防物议,我畏人言。略一失足,廉耻道丧。”

    聂小倩颇有些惊讶,又小声细语地,吐露心思:“半夜三更,无人知晓。”

    慕容许仙心里吓了一跳:半夜三更!我怎么听了像要谋杀...不,还真是谋杀,谋杀对象还是我。

    慕容许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头顶尚有三尺神明,一时行苟且,终生不得善!”

    聂小倩:一时行苟且,终生不得善...我被姥姥拘禁于此,只因一时念生,一步错步步错,做下这许多伤天害理之事来。

    慕容许仙:“今夜我和我的同伴在此,为除那树妖,还此处朗朗乾坤,你快些离去吧,否则树妖前来,恐照拂你不周。”

    聂小倩恍然,身子微晃,退开数步,突记起用金子一试,却见慕容许仙锦绣华服,价值不凡,岂会贪墨这点金银?于是更觉自己不堪,难以与慕容许仙共处一室。

第十四章.刺杀树妖

    聂小倩下定决心,上前施了一礼:“公子何苦虑我,我就是那替树妖惑人的鬼怪。和我亲密的人,我偷偷用尖锥刺其涌泉穴,不昏则瘫,以便树妖捕捉饮血;有时故意丢弃金子,实非金子,是罗刹鬼的骨头,若是贪婪收入怀中,骨头就会刺穿人的心肝。”

    慕容许仙:“你既为鬼魅,良心若在,可弃树妖而去,隐遁千里,何苦替那树妖行事,做下如此多伤天害理之事来?”

    聂小倩:“公子容秉。妾身不敢欺瞒,妾身唤作小倩,姓聂氏,死时十八岁。妾身原是忠良之后,父亲被奸佞排挤出朝,又被杀爪牙截杀于半路;逃途艰险,风雨难熬,妾身于途中染病辞世,被人火化后掩埋于兰若寺旁。可怜妾身的骨灰,就此被树妖所控,妾身被逼迫用容颜迷惑人,取来活人气血,助树妖参悟法宝。”

    慕容许仙:大致和我知道的相同,等等,法宝?树妖有法宝?这是什么情况?

    慕容许仙:“既是忠良之后,我当以义相待,妾身一称,妹妹不可再自提。不如这样,我唤你一声小倩,你唤我一声仙哥哥,可好?”

    聂小倩脸红,心里喜不自胜,羞声吐字,叫了声:“仙哥哥。”

    慕容许仙:“小倩,之前你说道树妖有法宝,是什么法宝?”

    聂小倩:“小倩也不是很清楚,曾问过树妖,树妖说不该问的别问。我侍从树妖许久了,曾听其他侍从说起过,许久之前,树妖原也无需吸取人血,这兰若寺还算太平,树妖拘来鬼怪,只作丫鬟使唤。可是后来...树妖常常半夜咳嗽难当,非吸取人血不得气顺,这才频频驱使我等,夜出迷惑路人。”

    慕容许仙:半夜咳嗽难当...这么说树妖有隐疾在身,趁其病,要它命,若是我偷袭暗算,树妖不死也重伤,到时旧伤新创一齐发作,重伤这头也是个死。

    聂小倩见慕容许仙沉吟,催促道:“仙哥哥,你还是同伙伴一起,快些离去吧。往日,树妖迫于一位叫燕赤霞的道士颜面,自定不受惑者不杀,可是最近,树妖就要悟透那法宝,急需活人气血,往日之约,恐那树妖也顾不得许多了。”

    慕容许仙:那我今天非下手不可,夜长梦多,如等树妖掌握了法宝,岂不是更难杀它?

    慕容许仙:“我若走了,你怎么办?树妖叫你来寻活人气血,你若是寻不着,它一怒之下,会不会瞬息动怒,毁了你的骨灰,迁罪于你?”

    聂小倩:“我骨灰虽受制于树妖,却不会被瞬息而毁,莫说树妖无此之能,且近日树妖尚需小倩相助,一时寻不着活人,至多责骂几句,还不至于震怒灭杀。仙哥哥若肯垂怜,可待明日天亮,于一颗有乌鸦巢的白杨树下,取出小倩骨灰,小倩就可超脱苦海了。”

    慕容许仙:此女能审时度势,不愧为忠良之后。树妖不能一动念杀小倩,我就没了顾虑,今夜之斗可行。

    慕容许仙点头:“我一定不遗余力,助你脱离苦海。”

    聂小倩:“谢哥哥垂怜,来日若得生,小倩当为奴为婢,床前侍奉一生。”

    慕容许仙摆手道:“难兄难妹,当相濡以沫,此事休要再提。”

    聂小倩:“仙哥哥!”

    慕容许仙:“小倩保重,切勿于树妖面前漏了马脚。”

    聂小倩:“仙哥哥也保重。”

    聂小倩转身驾起阴风飘去。

    慕容许仙:我跟在聂小倩后面,务必要探出树妖一干鬼怪的藏身之所,仙风云体术!

    自身周围挂起了风,还有云雾。仙风云体术除了能御风而行,从风的变化辨认人,还能以云雾绕体,隐去行迹。自己行在半空,如同一团稀薄漂浮的雾气,旁人看来,只当是夜间草木的露水所化。

    聂小倩飘至河边,降足在一水边阁楼,她进入楼中,门也不关,江风吹来,掀起门帘窗布,楼中情景一望无余,只有聂小倩的单独身影,没有其他鬼怪...

    看来这屋子是聂小倩的住处,却不是树妖的住处。原先寻树妖藏身之所的打算落空了,但是,聂小倩单独有一间屋子,估计聂小倩颇得树妖之宠,有一定的信任关系,或许这一点,我可以利用。

    楼中响起了琴声,琴音悠长而波折,操琴主人似有心结,此时正为心结惆怅而叹。

    聂小倩:“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明月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聂小倩:“仙哥哥...为何你是人,而我却...阴阳两隔。”

    慕容许仙:“如何是阴阳两隔?你我这不是又相见了么?”

    确认方圆百米吹来的风都是自然风,我现出身形,先与小倩相会,再做下一步打探。

    聂小倩惊喜道:“仙哥哥,你怎么来到这里?”

    慕容许仙:“我突然想起一事,有幅画要给你看,就追出了门外。没想到小倩行得实在太快了,我全力施展轻功,才勉强跟上。”

    说出缘由后,我从怀中拿出一副画卷。

    聂小倩四处周望,匆忙掩上门窗。

    聂小倩:“仙哥哥,你这样做太冒险了,姥姥她不知道何时会来我这。”

    慕容许仙:“不碍事,为了你,冒些许风险又算得了什么?况且我从燕赤霞处新学了一套轻功,具有掩藏行迹之效,是蜀山的仙家妙法,树妖来了也发现不了我。”

    聂小倩:“这怎么行,新学乍练,太危险了。”

    慕容许仙:“没事,我这一路寻来,聪明如小倩,不也是没发现我么?想那树妖,木头一个,如何有小倩聪明,我就是站在它面前,它都发现不了。小倩,你说是不是啊?”

    聂小倩:“仙哥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一指轻点在聂小倩的冰唇上,做了个嘘声,我展开了画卷。

    慕容许仙:“看,这画上的人,像不像你?”

    聂小倩的目光被画吸引,流连着画像,素手伸出,来回在画卷上轻抚,像是在呵护一件多年珍藏的重要事物。

    聂小倩:“仙哥哥,这幅画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慕容许仙:“是我结纳的一位兄台,从一小摊上购得的,然后他又送于我,权作诗画上的意气交情。”

    小倩如此珍重此画,一百两换来的事情,我还是不要提了,否则显得贬低此画。

    聂小倩:“这是我16岁那年,父亲为我订亲时,请画师所画,以作信物。只是后来,父亲势微,亲朋好友纷纷划清界限,连亲家也不认我们,这幅画,想是亲家为了撇清关系,急急卖入寻常画摊...”

    慕容许仙:“小倩莫要难怪,他人不识画打什么紧,只当这些人有眼无珠,不识瑰宝。自家珍惜之物,几经辗转,重回自家,实乃万幸之事,应当高兴才是。”

    聂小倩:“对不起,仙哥哥...我一时触景伤情,将本是哥哥的好事,弄煞了风景。”

    慕容许仙:“无碍,小倩莫要放在心上。令尊风高亮节,非趋时奉势之徒能高攀?哥哥本家与开封府包大人相熟识,待求得包大人公允,当奏明朝廷,为令尊翻案,以正令尊忠义之名。”

    有钱能使鬼推磨,一面用钱开路打点,一面由包大人出面,双管齐下,区区修改死后名节的事情,我惜花公子借此揽取名声,已非头一回。

    聂小倩突然跪下:“仙哥哥大恩大德,小倩生生世世结草难报!”

    慕容许仙:“小倩快快请起!我早说过了,你我当相濡以沫,何必斤斤计较!”

    此时窗外风有变,不只是自然风了,有什么在接近这里,难道是我等的那树妖来了?

    房内一处床铃叮当作响,聂小倩收起画卷,整了整衣冠,道:“仙哥哥,你快点躲起来,姥姥快来我这里了。”

    慕容许仙:“恩,我就躲在天窗上的屋顶,我盯着你这边,若是你走到天窗看不到的地方,遇到麻烦可以大喊一声,我必下来助你。”

    聂小倩:“我知道了,仙哥哥你快藏好。”

    递给小倩一个放心的微笑,我纵身一跃而起,掀起房上天窗,就此躲在屋顶上,施展仙风云体术,云雾绕撩,掩埋住自身气息。

    “小倩——”

    聂小倩:“我来了,姥姥!”

    姥姥推门而入,两名随从在门外站定,姥姥快步踱进,举目四处张望,失望之色一闪而过,问道:“小倩啊,那庙里的两人,可曾为我寻来?”

    聂小倩:“庙中两人意志坚定,不受惑,照约定,我们不能下手。”

    姥姥:“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什么约定不约定?平时瞧你水灵灵的,怎么这时还犯讷?你若是碰上燕赤霞,就提约定之事,以求脱身;若是路上不见燕赤霞踪影,管那人意志坚定不坚定,都想方设法,给姥姥我弄来。”

    聂小倩:“小倩不明所以,知错了。”

    姥姥:“不是姥姥急,只怕那黑山老妖有所察觉,恐等不得三天之期。千算万算,没料到这暗器之毒如此厉害。没想到啊,如今人族用的暗器如此歹毒!可笑姥姥我自称颇知尸毒了,在此毒面前只得汗颜,此毒包含了上千种尸虫之毒,毒性全数而发,不一而异,端的难缠不已,也不知配毒之人,是何等聪明才智,竟会这培育尸虫之法。”

    聂小倩:“那姥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姥姥:“还算过得去,之前运功,将绝大多数毒逼出来了,现还有些许余毒,不碍事。”

    姥姥:“对了,那庙中两人,是何模样?”

    聂小倩:“一人是女扮男装,一人生得极俏,想是世家子弟。”

    姥姥:“世家子弟?果然如此。姥姥我本体为树,颇具推算之能,能算人之气运。那世家子弟,姥姥推算中,像是大富大贵的紫气盈天,又模糊得捉摸不定,唯有几点金光和龙吟声,这个运象,没有错,天子龙气!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若得此人,当可尽悟我的法宝矣。”

    见姥姥面露喜色,聂小倩趁兴致问起:“法宝?到底是什么法宝?”

    姥姥:“是...咳——!咳咳——!以后你自会知道的。”

    只差一点就可套出树妖法宝,聂小倩心底有些失望。

    聂小倩:“姥姥,你没事吧?”

    姥姥:“咳咳...老毛病又犯了,咳咳...我要休息下,你在外面替我把风。咳咳咳——”

    聂小倩:“是。”

    慕容许仙:聂小倩离开数步了,好个树妖,此时气息不顺,正是我出手的好机会,动手!

    天子剑法第四式,青龙破土震寰宇!锐气疾破,顶上屋檐“哗”一声,琳琅碎音尚未散开,一道青龙剑气,声势惊人,直蹦树妖头顶。

    姥姥:“什么人!”

    电光火石间,树妖双手血光反照,双手陡然伸长,像两条急速生长的树干,急速来抓青龙。不料掌中一轻,迎面去抓的青龙,化作缕缕青气散开,掌力击在了空出。

    姥姥:“这?!”

    姥姥心中震惊,方知对方前一招声势惊人,却是虚招。

    仙风云体术在空中一转,我身子迅速下沉至一处停住,窥得树妖中门破绽,天子剑法第五式,白龙倒海淹神州!这一剑白光激射,却是我内径吐出,十层功力压上,剑气化作白龙,如倾斜雨势,笑拦者之愚,剑气如洪水怒涛一般,无视树妖慌乱而舞的双手,接连拍打在树妖眉心,劲气贯穿!

    姥姥:“啊——”

    姥姥面目全非,五官皮肤裂开,现出颗鳞次栉比的木质头颅。

    姥姥:“聂小倩,你敢伙同外人暗算于我!”

    慕容许仙:“树妖!你不是通推算之能么?可曾算到自己今日死在这天子剑法之下?”

    姥姥:“能在空中停滞,这是仙风云体术!好你个燕赤霞,竟传功他人来算计我!”

第十五章.树妖法宝

    姥姥双手像鞭子一样乱撞乱砸,弄得阁楼上下破败狼藉,攻击全无章法,像不能视物一般。

    慕容许仙:我刚才那两招天子剑法,一土一水,弄得它现在是灰头土脸,满脸泥浆,莫非因为石砂渗入了树妖眼睛,以至于树妖现在视线受阻?

    说来惭愧,天子剑法是上古武学,这第四、第五式由天帝使出来,一招天崩地裂,一招洪水滔天,早把这树妖灭得渣都不剩...而我的功力,境界勉强及格,劲道远远不足,驱动的土和水才这么点...想那参合四将,无一人功力到达神氛返虚之境,何止是后面几招精髓练错,根本就是一招都没练对...

    慕容许仙:又一次轻松避过木条鞭击了,树妖的视力果然受阻,准备近身抢攻。既然远攻力有不逮,就借助利器之便!

    天子剑法第三式,龙跨千峰伏四方。这一招是移山妙招,龙爪探出,摄来神州万里的大地之气,然后将大地的千钧之力压于对方,无论对方是何路神仙,都非得折腰、跪倒拜服不可。只是我功力尚浅,莫说神州万里了,百里都不足...

    慕容许仙龙泉剑一剑刺出,由远及近,在姥姥看来,对方瞬息跨越数十步距离,抢到它近身。其实是姥姥被地气加身,自身行动迟缓变慢的缘故。咔嚓一声脆响,几十里地气全数加在姥姥身上,木头不堪重负,弯折崩裂,姥姥半截身子诡异地弯向一边。

    姥姥:“好重!移山诀?!可恶的小子,我定要将你掏心撕肺!”

    慕容许仙:可惜移来的地气只能维持这么一会,不过这已经足够了,我先手已得!

    慕容许仙:“树妖授首!”

    姥姥:“看是谁死!”

    剑锋临头,树妖自断双手,舍弃了运转不灵的长树条,新断的双手,自折断处,木尖木刺挺向前,誓要捅对方一个对穿。姥姥全然不顾临头的龙泉剑,用上了不要命的打法。

    慕容许仙:我还道树妖修行千年,临战能力不差,没想到竟是这等莽夫送死之举...

    慕容许仙心道树妖临战能力差,却是有根有据。

    按慕容许仙前世,所知打斗,不过是比快比准比狠比力大...古代的部队,特训也这么练的,这不能说错,但只适合于沙场。沙场上,一个士兵处于队列中,左右都是人,没有腾挪闪避的空间,除了正面更快更准更狠的相搏,还能怎么办?但慕容许仙接触了琅琊宝典的秘籍后,招式推演,虽然秘籍不全,系统属性没有提升,眼界却高了许多,方才知道,江湖斗殴和沙场完全不同。

    比如说这姥姥,挺刃搏命取对方中路,等于告诉对方,它不变招了,就是死板的攻取正前方。这时对方会受姥姥气势所迫,避无可避,硬接这一招?这怎么可能!左右方还有后方大把空间可以腾挪。

    慕容许仙心底雪亮,此时他只需往侧后一步,同时一招人族基本剑法的白帝斩蛇势,用剑一削,就是砍掉姥姥的双手;又或者,中路为上路所制,慕容许仙只需从左路抄姥姥的后侧,剑脊由上压住姥姥手臂,顺势带过,一招人族基本剑法的白虹贯日,就是抹姥姥的脖子,砍下首级。

    慕容许仙选择了后者,“砰”一声低沉的木音,姥姥的木质人头高高飞起。

    慕容许仙:“树妖作恶多端,当有此报!”

    聂小倩:“姥姥是妖非人,尚未死也,仙哥哥小心!”

    姥姥身子不倒,颈脖断处“嗖”的一声,一迅疾米色蛇状物飞出,直取慕容许仙咽喉!

    慕容许仙:“!!”

    惊骇之下,慕容许仙翻身后仰,在地上打滚而退。蛇状物一击落空,不等慕容许仙站定,连连追击,近身纠缠不休,慕容许仙仓促间,不知攻向何处自守,只得依仗仙风云体术避让。

    聂小倩:“仙哥哥!姥姥本体是树妖,修行不足,化形不得,才拟成人形,引以人之气血,幻化成人。它的弱点,根本就不是人体的弱点,仙哥哥刚才,不过是损耗姥姥采集的气血。姥姥一身精华,俱在根须,也就是现在它变出来的这条舌头。仙哥哥,伤这舌头就是伤及姥姥根本,用剑砍它,又或者用火烧它,姥姥怕火!”

    蛇形舌头蓦然胀大,变成一长脊鳄鱼,鳄鱼一张嘴,里面显出一张木质脸蛋。木质脸扭曲,甚为恼怒,恶毒地看向聂小倩。

    姥姥:“好你个聂小倩,姥姥平日待你不薄,你却将姥姥之短,尽说与外人听!待我收拾了这小子,非从白杨树下取出你的骨灰挫扬,好叫你魂飞魄散!”

    慕容许仙:“魂飞魄散的是你这树妖!看我把你变成灰!火龙九霄起风云!”

    阁楼内狂风涌动,慕容许仙全力出手,龙泉剑上窜起一条火龙,火借风势,火势涨成火海,慕容许仙控制着火龙围攻姥姥。

    姥姥左右冲突,突不破火海,浓烟滚滚,不时有焚烧的木柱掉落,火焰声和撞击声连绵不绝,还有姥姥的咳嗽声。

    慕容许仙一把抓起聂小倩,道:“阁楼开始坍塌了,我们赶紧突出去!”

    外面两名鬼妖闻得屋内动静,来阻去路,被慕容许仙两剑火龙斩杀,两者突出阁楼。

    慕容许仙:“那树妖死了没有?”

    聂小倩:“木燃火,只要这火不熄灭,烧尽所有成灰,姥姥必死无疑。”

    姥姥:“想我死?没那么容易,看我法宝!”

    火海之中,一人行木人走出来,高举一龙头木杖,所过之处,火焰竟奄奄熄灭!

    姥姥:“我这法宝,不仅能定风火水土,还能压制天子龙气。臭小子,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

    慕容许仙:“大言不惭,且让我看你如何压制天子剑法!”

    慕容许仙:我用语言兑挤住树妖,树妖还真的等自己发招,好,这一招,定出胜负!看我天子剑法能施展的最强招式,第六式,龙游穹苍摘星斗!

    慕容许仙一剑遥指天际,一声龙吟,万里云海有所惊动,云层翻滚,透射出星光,星光直射,终于拨开云层,碧空当前,满天星斗之力降下来,一条金色巨龙至龙泉剑上而生,携群星之力,怒冲向姥姥。

    姥姥:“来得好!”

    姥姥向龙头木杖喷出一口青幽水浆,龙头木杖全杖发出璧光,一道翠玉色灵光激射而出,直奔金龙。灵光一与金龙相接,撕扯相斗,金龙身躯渐渐溃散,化作点点星屑。

    慕容许仙:“这怎么可能,这是什么法宝?!”

    姥姥:“要你命的法宝!”

    姥姥再向龙头木杖喷出一口青幽水浆,灵光翠玉更加碧透,如悬空利剑,一剑横贯,斩灭金龙,直直击在慕容许仙当胸!

    慕容许仙被击飞,身落在后数丈才止,“哇”的一声,慕容许仙吐出一口鲜血。

    慕容许仙:我只道天子剑法能诛邪荡魔,克制妖怪,早知它这法宝真能压制于我,我何不用其他武学?真是一时失策,束手待毙...

    聂小倩:“仙哥哥,你怎么样?你吐了好多血,是不是受伤了?”

    姥姥:“他不止是受伤,还是重伤,不过这都不打紧了,他马上要死,而你,小倩,也马上要魂飞魄散。”

    聂小倩瑟瑟发抖。

    慕容许仙:“小倩,你怎么在发抖?我这次真的是大难临头,小倩,你别管我,快逃吧。”

    聂小倩:“姥姥所持的木杖,有辟邪之效,我为鬼魅,临近倍感战栗,此时身体麻痹不堪。且我的骨灰还在这,哪里都去不得,只能和仙哥哥死在一起了。”

    慕容许仙:“好,我们一起生一起生。”

    慕容许仙:这回真是应了二叔三叔所言,劫难至矣,我赴死有美相伴,倒不算枉了这“惜花公子”之名。只是,二叔三叔不是说有高人相助么,高人在哪里?

    姥姥龙头木杖一指,又一道灵光奔来,此道灵光远不及之前两道,但此时慕容许仙身受重伤,聂小倩不得动弹,足矣灭杀两者。

    “好你个慕容家少爷,出来斩妖除魔,也不叫上小爷我!”

    慕容许仙:这声音,是青青!

    夏青青掏出一紫金钵盂,用乾坤一掷之法,扔向奔驰而来的灵光。灵光击在紫金钵盂上,紫金钵盂一震,一道金色波纹散出,如护体金光,浮现在紫金钵盂表面。

    夏青青:“妖怪,你有法宝,我就没有了?”

    灵光耗尽,看似紫金钵盂得胜,不料那钵盂表面金光尽失,就这么暗淡地掉在了地上。

    夏青青:“这...这东西怎么不管用啊?!”

    “死丫头,从哪个和尚身上偷的东西?!和尚那么小气,他们给的东西,能管用吗?”

    夏青青:“大胡子老道,是你来了!”

    燕赤霞从空而降,落在姥姥和众人之间。

    燕赤霞:“你这丫头,有求于我也不会说几句好话!你偷我秘籍的事情,一会再说,现在先搞定这个树妖。”

    姥姥:“燕赤霞,我和你早有约定,井水不犯河水,你一定要和我作对?”

    燕赤霞:“你还敢提约定,你最近胆大妄为,无论是好人坏人,都一一下手,老道我早就看不顺眼了。”

    姥姥:“好,既然如此,我就连你一起收拾!”

    慕容许仙:“前辈小心,这树妖不知从哪弄来一龙头拐杖,威能不小。”

    夏青青:“不错,大胡子老道,你到底行不行?”

    燕赤霞:“丫头别废话,好好看着!”

    姥姥:“看法宝!”

    姥姥故伎重演,吐出口青幽水浆,激发龙头木杖,射出道灵光向燕赤霞打来。

    燕赤霞:“蜀山御剑诀,万剑诀!”

    燕赤霞寄起飞剑,飞剑瞬息一分为多,呈剑阵排列,环绕在燕赤霞周身,燕赤霞临虚一指,指向姥姥,满天飞剑,源源不断地,以万箭穿心之势,射向姥姥。

    灵光与万剑撞在一起,激起阵阵气浪,声势直冲天际,剑光和灵光交相在天幕辉映,一时不相上下。

    姥姥:“哼,此宝除了能定风火水土,压制天子龙气外,最主要的作用,就是主杀伐之气,定沙场之争!燕赤霞,你的蜀山御剑诀虽然精妙,但剑气亦属杀伐。我道要看看,你能撑多久?!”

    燕赤霞:完了,老道我学艺不精,没有领会上善若水的心境,否则又怎么会被这树妖所趁...坠了蜀山剑诀的名头不说,再这样长久下去,恐怕性命都不妙了。

    夏青青:“大胡子老道,你的脸色好难看,要不我上去帮忙?”

    燕赤霞:“丫头别乱来,你功力浅薄,上去会被震成重伤。天还有一个时辰就亮了,你赶快拖起旁边的两个家伙,带这一人一鬼,赶紧逃吧。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姥姥:“一个时辰?一个时辰足够我杀掉这两人一叛徒,他们三个是走不出我的森林...”

    姥姥话没说完,突觉身后热浪袭人,侧头一看,只见一把火焰巨刀,当空斩下。

    姥姥:“是谁偷袭!”

    姥姥逼开前方剑势,往一旁躲闪,可火焰巨刀蓄势待发,早窥破姥姥行动,滚滚火焰袭来,将姥姥的身形吞没。

    一灰衣老者喝道:“火焰刀,炽热天刀!”

    姥姥用龙头木杖熄了身上火焰,可仍好不狼狈,多处烧焦,余烟袅袅,足见偷袭者功力之高。

    姥姥微微晃过,站定道:“你...你这人族神氛返虚大成的高手,也行那卑鄙的偷袭之事!”

    灰衣老者:“呵呵,妖怪大言不惭,窃取我人族至宝,还妄称卑鄙?”

    姥姥惊异之声颤道:“什么人族至宝?”

    灰衣老者:“此宝乃当年人皇神农氏所用,上安风火水土,聚杀伐之气,镇真龙之气,神农氏以此与轩辕帝相争,可惜仍旧不敌。后来此宝几经辗转,落入天波府杨家将手中,如今世人有一名,唤之曰——降龙木!”

第十六章.降龙木

    燕赤霞:“原来是降龙木!方才交手,我已有所察觉,你这树妖,气息促而难继,像是身患重病。老道我正觉得奇怪,树妖大多健康延寿,哪里需要吸食人之气血?原来是你贪念降龙木。降龙木为天地一正根,专门辟邪诛魔,克制妖魔鬼怪,你虽本为木,但根脚不佳,终属妖类,与这降龙木共处,无异于冰炭同炉,玩火烧身,落得这一身病根难除。”

    灰衣老者:“当年圣上受奸佞蒙蔽,忠良饱受残害,天波府被勒令散去,降龙木亦由此不知所踪。想来是杨家后人途径此地,将降龙木藏于山中,却被你这树妖趁机窃取。天材地宝,有德者居之,人族至宝,你一树妖何德何能,持此降龙木?快快将降龙木交出来,省得大难临头,悔之晚矣。”

    姥姥:“呸!想让我交出降龙木,不可能!降龙木就在我手上,有本事就来取!”

    灰衣老者:“哈哈,你当真以为我动不了你么。降龙木安风火水土,却是为了平四方,辟诛邪,以防过多生灵涂炭,此为天地正道。而你这树妖,不得降龙木承认,妄用自身精华,强自催动降龙木,不过是自损寿元,自摧其命之举!我且看你有多少精华来使,看招——火焰刀——碧烟纵横!”

    灰衣老者发出几记火焰刀,成“卍”字抄向姥姥,却不直击姥姥,而是道道火焰巨刀,击在原野上,掀起地皮,将土烧焦成烙,裹着滚烫的黑烟,围向姥姥。姥姥只觉坠入油锅之中,连连挥使降龙木,却见烫不见火,灭息对方攻势不得,狼狈地咳嗽不已。

    慕容许仙:这位前辈这一手,如同将大地当成铁锅,生生翻炒那树妖...可笑我自许境界已高,实则不如前辈多矣。瞧这几记火焰刀,宝光灵动,神威自足,火势猛而形不散,气劲悠长而精纯,转成浓烟焦土,威力不降反升...

    而我之前施展的天子剑法,一味贪求势大,实则虚有其表,不堪一击。只要败象一显,全功尽溃,连像燕赤霞前辈那样支撑片刻都不行。由此可见,我今日不败在树妖手下,他日亦会丧命于旁人之手。此真是当头喝棒,我一味依赖系统更是大错特错,武学的种种妙处,终须自行苦修,用心参悟。

    燕赤霞:“你这老头,好生厉害,我斩妖除魔多年,走遍大江南北,却不曾见过你这号人物,不知你名号怎么称呼?”

    灰衣老者:“呵呵,说来巧得很,你姓燕,我也姓燕,在下燕龙渊!”

    慕容许仙:燕龙渊,怎么感觉这名字在哪听过...火焰刀,这火焰刀不是宁玛寺的镇寺之宝,应该只有吐蕃国师、大轮明王鸠摩智会使么?燕龙渊...对了,大哥曾提到过,鸠摩智曾用火焰刀交换过老爹的三十六项少林绝技及其破解方法。我道是谁,原来是那装神弄鬼的小气鬼的老爹,跑去少琳藏经阁偷书,和那番僧交换,也不教几手给我和大哥...

    燕赤霞:“原来还是本家,怪不得武功如此之高,失敬失敬。”

    慕容博:“过奖,闲话少叙,且等我收拾了这树妖。”

    姥姥已无力催动降龙木,真盘算着苦苦支撑,待得对方旧力尽去,换气续攻时,姥姥脱了人身木壳,一条长舌奔出,借助浓烟掩护,叼住降龙木往外逃遁。

    慕容博:“死到临头,仍不忘贪!火焰刀,龙圣树光!”

    慕容博又劈出几记火焰刀,这几记火焰刀,耀如白昼,汇聚往一处,当真是刺眼的闪亮,不可久视。

    众人心道:远处观望者尚且如此,近处当事者受此招,只怕连上下左右的方向都辨不清了。

    姥姥只见四周白茫茫一片,分不清火焰刀从何处攻来,暗道一声苦也,就接连中了火焰刀。

    姥姥:“千年开得灵智,千年修得人言能动,却不如人族区区百载之修,天道不公!”

    姥姥舌根遭烫,惨叫连连,灼伤也连连直透心神,心神震荡无力,终于,叫声淹没,姥姥的灵识消散于焰火之中,只留下那降龙木跌落地上。

    慕容博轻功一动,接近降龙木,伸手一招,将降龙木取到手中。

    慕容博:“哈哈哈,降龙木!真的是决胜沙场的降龙木!”

    燕赤霞:此人武功奇高,心念却甚私,恐非苍生之福。只是如此私心之人,这轻功怎么会是少琳的天罡梅花桩,这手取物的妙法,怎么会是少琳的袈裟伏魔功...他明明用的是西域宁玛寺的火焰刀,又从哪里修来这身少琳寺的高深功夫?

    燕赤霞有所忧虑,却不碍众人重逢新生之喜。

    聂小倩:“仙哥哥,姥姥终于死了,我终于自由了。”

    慕容许仙:“恩,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这树妖草菅如此多人命,却还临死反怨老天不公,冥顽不灵,可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也。”

    夏青青:“你这女鬼,仙哥哥是你叫的么,变幻成这模样,也不知死时是多大岁数了。”

    慕容许仙:“青青,小倩本忠良之后,家门不幸被奸人所害,18岁时受风雨病痛折磨离世,死后又被那树妖逼迫害人,身世凄惨...”

    夏青青:“你...你说那么多,是怨我,是也不是?”

    聂小倩:“这位青青姑娘,我只是少爷的一奴婢,承蒙少爷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少爷反赐恩,让我称呼少爷哥哥,其实奴婢心里一直诚惶诚恐,若是奴婢碍着未来少夫人的面子,自该重归蹈矩,遵守少爷和少夫人的家规。”

    聂小倩说的情真意切,旁人听来,只觉这婢子遭受大难,仍不忘感恩报德,越发对其遭遇同情起来,夏青青也不例外。

    夏青青:她身世好惨,18岁就做了鬼,我以为自己够惨了,没想到天底下还有比我惨的...

    夏青青:“我...我才不是什么未来少夫人,你不要误会,我只是他的普通朋友而已。哼,他自号惜花公子,救你天经地义,你不要一口一个奴婢,一口一个少爷的,让这家伙心里贼得意,白白便宜了他。你就叫他仙哥哥,没钱花时,就管这便宜哥哥要;被欺负时,找这便宜哥哥帮出气;口渴了,叫他去打水;饿了,叫他去弄吃的来;你只要记住,便宜哥哥就是用来使唤的!”

    聂小倩惊讶地“啊”了一声,一脸不可置信的颜色。

    夏青青:“我说的,你都记住了没有!”

    聂小倩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恩,记住了!青青姐姐,你说的话,我都记下了,有事就找这个便宜的仙哥哥!”

    夏青青:“对了,这样才乖,记住姐姐的话,保证你不吃亏。”

    慕容许仙:唉,青青,何必这样洋洋得意的看着我,你耍的这点心思,早被小倩看破啦。说了老半天,小倩还不是叫定我仙哥哥了...小倩能在树妖身边进退自如,骗得树妖信任,论心思缜密,把握人心,覆雨翻云,哪一项是易予之辈?这会儿,小倩正朝我使眼色眨眼睛呢。

    “哈哈哈——”

    四周传来阴吼的笑声。

    聂小倩:“听这声音,是黑山老妖来了。”

    慕容许仙:黑山老妖?城隍庙?这真是越来越玄幻了...

    众人惊疑间,数百鬼兵鬼卒,于周围排列成阵,刀枪林立,层层叠叠,水泄难通。一鬼将背插丧门靠旗,手提鬼头大刀,驱策骷髅战马在前;另有四卒抬轿在后,一身穿黑白官服的冷面骷髅坐于轿上,正是那黑山老妖。

    黑山老妖:“可笑那树妖藏匿降龙木,命丧凡人之手。降龙木乃三界重宝,既落此地,当由我这城隍,上承天官,私自藏匿宝物者,定斩不饶!”

    慕容博:“人族至宝,与你鬼族何干?说什么三界至宝,哼!当真是巧言令色,我看你这城隍,在阴间也是一贪官,或许官位本就是贿赂得来,这等下作,还敢言私言公,谈是非公允?”

    黑山老妖:“你...你大胆!区区凡人,也敢与城隍作对,岂不闻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慕容博:“呵呵,莫要欺人不知。你这城隍,与那阎王殿并无干系,不过是宿卫混乱鬼蜮,处在枉死城三不管地带的边军,平日里听调不听宣;瞧这近千鬼卒的阵仗,不知上瞒阎王殿,私自扣匿了多少鬼魂。若是放在阳世,你同那占山为王的山贼又有何不同?且你还勾结妖怪,和这树妖一道,草菅人命,为害一方。此处离天子脚下不远,如今你送上门来,某正好顺手除去,还天地朗朗乾坤。某家此举若是叫阎王知晓,说不定还为某添寿增元呢。”

    燕赤霞:这燕龙渊到底是何方高人,竟连阴间之事也通晓一二,不亚于我这专杀鬼怪的道士。神氛返虚大成,莫非他已由武入道,初窥证道之法?

    黑山老妖:“哈哈,就凭你?你以为我会同你单打独斗么,且看我周围这近千鬼卒,腾腾杀气,皆为精锐,只需我一身令下,就把你连人带魄,撕成碎片!凡人不要太不识时务...”

    黑山老妖吐出口黑气,骷髅头下颚磕碰着,后面一句话,却是没有说出声来。

    聂小倩:看这黑山老妖的下颚骨,嘴型的意思是——若非顾忌...你慕容家...参合庄那两位...参合庄的两位是何路神仙,能让黑山老妖顾忌,连嘴巴上都不敢出声;还有这位燕前辈,难道也是仙哥哥的家中长辈?慕容家的背景,厚至仙缘...

    慕容许仙:这群鬼卒虽是强行掠来,但号令严明,进退有据,显然是有秘法驱使,这一声精锐是当得的。鬼军一旦前仆后继,压缩腾挪空间,麻烦不小,我尚有仙风云体术周旋,可青青和小倩怎么办?唉,老爹这脾气...还不如假意答应交出降龙木,再暴起发难,擒贼擒王。

    慕容许仙:“小倩,你武功粗浅,一会你躲在我后面。”

    聂小倩:“仙哥哥...”

    夏青青:“他叫你躲你就躲吧,男人就是这样,明明自己受伤不轻,还要瞎逞能。”

    聂小倩:小倩有幸识得仙哥哥,福缘不浅...得此良缘,当与哥哥同生共死。

    慕容博:“区区鬼卒,何足道哉!莫要忘了,如今降龙木可是在我手上。说到沙场厮杀,辟邪诛鬼,降龙木可是二者称冠,如今胜券在握的可是我,不识时务的是阁下。”

    黑山老妖:“岂有此理!敬酒不吃吃罚酒,你非天波府后人,我就不信你能得降龙木承认,能随意使用。如今也顾不得那两位了,给我拿下!”

    黑山老妖一声令下,鬼卒鬼兵压住阵势,刀山枪林上前,开始剿杀众人。

    慕容博:“我用不得降龙木?哈哈,愚昧可笑至极!今日我...我替天行道,天意在我,降龙木自当相助,诛灭尔等妖邪!”

    慕容博:煌兮诸火,灵氛化焰,冰晶雪舞,电光雷亟,天地诸元,四方之灵,万物纷生,任我驱策——斗转星移!

    慕容博手中降龙木灵光四射,连连发出一道道翡翠灵纹,灵纹荡漾开来,所过之处,鬼兵鬼卒溃不成军,连续几次波纹后,鬼卒们化作飞灰,就此消失。

    黑山老妖:这...这怎么可能...为何他能使降龙木...

    顷刻功夫,鬼兵鬼卒消失大半,慕容博纵身往黑山老妖袭来。

    慕容博:“老妖怪受死!”

    黑山老妖:“快抬轿,快撤快撤!给我拦住他!”

    鬼将策马提刀杀来,于半路隐了身形,无声无息。

    慕容博:“雕虫小技,金刚禅狮子吼,邪门歪道,还不速速——现——形!”

    慕容博喝道,这一喝用上了佛门的无上禅功,待念完现形二字,鬼将如遭电击,现出形来,连鬼带马,就地栽倒,重重摔落。鬼将堪堪爬起,慕容博激射来数道指风,打在鬼将身上,冒起轻烟,贯通鬼将身形,鬼将嘶哑的沉吟几声,身躯化作阴气消散。

    燕赤霞:“又是少琳寺的绝技,无相劫指,这少琳当真厉害,什么时候又出一位大宗师。”

    此时黑山老妖的轿子已远离,慕容博再次使出袈裟伏魔功之法,寄起降龙木,降龙木似有所感,化作一道翡翠飞虹,直直正中黑山老妖的骷髅头眉心。

    黑山老妖:“啊!——可恨啊,我终于明白了,穆桂英大破天门阵...穆桂英...慕容桂英...”

    黑山老妖凄厉惨叫,阴司官服碎裂,无数被其吞食的冤魂,从老妖的体内遁出呐喊,欲破空飞去,又被老妖所束。只见数百人头乱舞,彼此交头接耳地撕咬,情景好不惊悚,老妖空中喃呢所言,众人反听不清了。

    降龙木光华更盛,翡翠光华万丈,黑山老妖和冤魂聚在光华中化作飞灰。

    慕容博飞身收回降龙木,大笑道:“哈哈哈,不愧是降龙木,初次建功,就灭此千年老妖。”

    慕容博自觉有些失态,清咳一声,正容道:“诸位,这降龙木乃有德之物,非有德者不可得之。某曾与杨家颇有渊源,现今亦知晓杨家后人的下落,不如此物且交予某保管,待某寻得杨家后人,再物归原主,可好?”

    燕赤霞:好一番空口白话,你若是不去寻杨家后人,或者推说杨家后人寻不到,这降龙木还不是在你手中,任凭你使用?

    慕容许仙:燕赤霞前辈面色不善,老爹这番惺惺作态,实在不够高明,独吞宝物之心昭然若揭...我需得一番说辞,莫要让燕赤霞前辈与老爹打起来,否则两败俱伤就糟了。

    慕容许仙:“燕龙渊前辈高义,小子慕容许仙岂敢不知义,甘于人后?小子是姑苏慕容家二公子,家世还算殷实,知交的商会遍布天下,说道寻人找人,可是一把好手,愿为前辈打探那杨家后人。只要一寻得杨家后人,立刻派人通知前辈,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燕赤霞:恩,如此一来,这燕龙渊要么白白让出降龙木给杨家后人;要么名不正言不顺,握有降龙木也不敢轻易使用,否则难堵天下悠悠众口,身败名裂;若是他携降龙木隐匿于深山老林中,也不用担心降龙木带来的战争纷忧,苍生得幸了。

    慕容博:不愧是我儿,言辞凿凿,针对厉害,胜过复儿多矣。

    慕容博:“既如此,寻杨家后人的重任,全有劳慕容少侠了。”

    慕容许仙:“敢不从命,当竭力赴任。”

    夏青青:“也不知这法宝到底这么用的,小爷这紫金钵盂,时灵时不灵,不然斩杀树妖和黑山老妖的,可就是我们了。”

    慕容博:“哈哈哈,后生可畏,勇气可嘉。某绝迹江湖多时,不在乎这点虚名,此间事了,你们可对附近百姓严明,这两妖怪是你们杀的。”

    夏青青:“前辈不是说笑?”

    慕容博:“燕某从不说笑,言出必行。”

    慕容许仙:还言出必行呢,老爹你真能装,家里家外你立了几个墓碑棺材啊,也不见你真的去死...

    夏青青:“前辈爽快,那,大胡子老道呢?”

    燕赤霞:“我还和你算偷我秘籍的账呢,你先把秘籍还我!”

    夏青青:“大胡子老道,你才是小气鬼,几本秘籍,你都看过多少遍了,让人家多看点会死啊。”

    燕赤霞:“这我不管,抓贼拿赃,不然我拿你去报官。”

    夏青青:“你——”

    慕容许仙:“青青,秘籍是前辈的,还是还给前辈吧,那几招我已学会了,有空就教你。”

    夏青青很不情愿地交出了秘籍。

    慕容许仙:“前辈授艺之恩,晚辈没齿难忘,请受晚辈一拜!”

    燕赤霞受了这一拜,点头道:“恩,还是你小子明事理。知道为什么天下武功出少琳么?这和尚别的本事没有,强渡人的买卖最会做,多少门派的传人被渡了去,多少绝学就此归了佛门了。你小子给我记好了,你绝对不可以拜入佛门,否则这蜀山御剑诀,也要成了佛门武学,我燕赤霞可当不起这千古罪人。不行,你小子得立下个誓言来,不得拜入佛门!”

    慕容许仙:“晚辈慕容许仙,就此立誓,绝不拜入佛门,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燕赤霞:“恩,这样我就放心一半了。”

    夏青青:“仙哥哥发了重誓,你才放心一半?”

    燕赤霞:“丫头别打岔,是只有一半,你还要把紫金钵盂给我。”

    夏青青:“好你个大胡子老道,你想抢小爷的宝贝?”

    燕赤霞:“想要我让除妖的名声,就把紫金钵盂给我。”

    夏青青:“你,我就是不给!妖怪可以再杀,法宝给了就没了。”

    燕赤霞:“死丫头,懒得和你说。慕容家的小子,你怎么说。”

    慕容许仙:“既然前辈开口,这紫金钵盂,青青你还是给他吧。”

    慕容许仙:这玩意半点用处都没,现在想来,法海的东西,放在身边无异于给自己安一个定时炸弹啊!

    夏青青:“仙哥哥,这可是宝贝啊!”

    慕容许仙:“燕赤霞前辈开口问要,自有他的道理,我们给就是了。”

    燕赤霞:“恩,还是你小子心里明白。这紫金钵盂是那法海老和尚的,他把紫金钵盂放在你们身边,可没安什么好心,保不准随时将你们渡了去,做成小尼姑和小和尚。小丫头,你想做尼姑啊?”

    夏青青:“我...我才不要当尼姑呢。”

    燕赤霞:“那就对了,这玩意和法海心神相连,旁人是要不去的,我从你们手中接过,可算是担了一份因果呢,岂不闻请神容易送神难?你以为我想要这紫金钵盂啊,我这是帮你们撇清和那法海的关系,省得你们两个被剃成光头,哎,做好人真是吃力不讨好。”

第十七章.青青情,青蛇怒

    燕赤霞:“慕容小子,临别时我还有一言。”

    慕容许仙:“但听前辈教诲。”

    燕赤霞:“蜀山御剑诀属道家绝学,你若想发挥它的真实威力,需心境领悟上善若水。”

    慕容许仙:“上善若水?何谓上善若水?”

    燕赤霞:“这是要你自己领悟的,我这只有些提示。从你自己最真实的经历和感悟中,悟出那道来,切记人剑合一,剑即是我,直面本心。这些话是当年我师兄告诫我的,可我没放在心上,一味追求斩妖除魔的威力,见佛家的法术能克制鬼怪,我就去练了般若波罗心经,结果误入歧途。那佛家讲究四大皆空,世间尽是虚幻,唯有漫天神佛才是真实...到最后连自己都当成虚幻了,还谈什么真实经历,直面本心?待我惊觉自误后,为时已晚,再也体悟不到上善若水,从此浪迹江湖,终日惶惶不已......”

    慕容许仙:“前辈何须如此自责?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修行本就难以一帆风顺,前辈的师兄敦敦教诲,所为何来?只愿前辈醍醐灌顶,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再说诸位蜀山前辈在师门翘首以盼,还望前辈回归师门,以叙同门旧情。”

    燕赤霞:“我回不去了,除自误外,我还做了件对不起师门的错事,不仅使师门蒙羞,还祸害苍生不浅,愧为蜀山弟子。我把自己逐出师门,多年疯狂地斩妖除魔,就是这个原因...”

    慕容许仙:“前辈...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一心向善,对得起自己的一颗侠义之心就足够了...”

    燕赤霞:“对得起自己的一颗侠义之心...好一句对得起自己的侠义之心!可惜晚了...慕容小子,你天赋异禀,领悟武功极快,连蜀山御剑诀看一遍都学会了。我说自身经历与你听,是希望你以我为戒,莫要浪费了你的天分。这紫金钵盂,就由我带去金山寺,同那法海老和尚说。”

    慕容许仙点头,郑重地施了一礼,将紫金钵盂递给了燕赤霞,燕赤霞接过紫金钵盂。

    夏青青:“仙哥哥,这钵盂是宝贝啊,就这么给他了,太便宜了。”

    燕赤霞:“小丫头,临走时,我也有话给你。你这丫头贼性难改,但须记得,不是每位前辈都像我这么好说话的,别再把手伸向其他高人的口袋,否则是祸非福。”

    夏青青:“贼性难改?谁说的,我是大盗,不是贼,你没听说过么,盗亦有道,盗怎么能和贼相提并论呢。”

    燕赤霞:“瞧你这拗性,还有这硬嘴皮子,以后有的是苦头吃。老道有一言相赠,凡事莫逞强,退步海天空,言尽于此,老道去也!”

    燕赤霞御剑出鞘,身形踩在剑上,御剑飞行而去。

    燕赤霞:“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有酒乐逍遥,无酒我亦颠......”

    慕容博:“不愧是蜀山御剑诀,御剑飞行,当真逍遥于世,小子,你习此剑诀时,当真只看了一遍?”

    夏青青:“那是当然的了,仙哥哥天资极高,什么武功都是看一遍就会,不止御剑诀,连什么仙风云体术,五气朝元,这些轻功法术,都是看一遍就会的。前辈若是想为自己这一身绝学寻传人,找仙哥哥就对了。”

    夏青青向慕容许仙使了个眼色。

    夏青青:“你说是不是啊,仙哥哥。”

    慕容许仙:青青,这死鬼老爹小气得很,莫说少琳七十二项绝技了,家传那几本外功秘籍,都不知给他藏哪了,当真是自己做贼偷书,反倒连家人都信不过。

    慕容许仙:“青青莫要胡闹。晚辈今夜不过是福如心至,一时灵感,才有幸学得燕赤霞前辈的绝学,天资极高是万万不敢当的。”

    慕容博:此子武学资质之高,远在某预料之上。真想传此子祖传绝技,看其能领悟到斗转第几层。不过此女在旁,我身份干碍,不可轻易泄露,待回到燕子坞在论。

    慕容博:“恩,虚心向武,学心可嘉,小友资质之高,世所罕见,当自行领悟武学,他日成就定在燕某之上,燕某就不误人子弟了。时候不早,燕某尚有要事在身,须得赶路,不耽误小友。”

    慕容许仙:“前辈要事为先,晚辈岂敢称耽误。”

    慕容博施展轻功离去。

    慕容许仙:系统提示,这回他用的是北斗仙踪,是家传的轻功,确认了,果然是那装神弄鬼的老爹。

    夏青青:“哼,不教就不教,还说什么自行领悟,又小气又虚伪的老头。”

    慕容许仙:老爹确实没有当领导的料啊,连青青都能看出他做作,还整天发梦,想当那皇帝...

    聂小倩:“仙哥哥,天快亮了。”

    慕容许仙:“何事?”

    聂小倩:“小倩修为不深,还受不得这阳光直射,仙哥哥可取出那画来,我躲入其中,暂避日光。”

    慕容许仙:“你不提,我都快忘了,总是自然把你当成活生生的好妹妹。”

    聂小倩:“仙哥哥...太阳升起了,你快点。”

    夏青青:“喂,叫你快点听到没有?再慢吞吞,小倩就遭殃了。”

    慕容许仙尴尬地取出画,聂小倩身形一飘,落入画中,与那画中女子像重叠。

    夏青青惊奇道:“咦,你看,这女像的神态,变得好像真人一样!唉,画像的脸,还有嘴巴动了!”

    画中聂小倩开口道:“仙哥哥,我避于画中,行动不便,还请劳烦哥哥,去那白杨树下,取出我的骨灰。”

    慕容许仙:“这是自然,待取得骨灰,我们回到杭州客栈,领回马车,你就可以坐在马车上,和我们说说话,不用一人闷在画里。”

    聂小倩:“哥哥想到最好了,小倩一个人呆在画里,实在太闷啦。”

    夏青青:“好了,小倩叫你做事,你手脚利索点。先把画合上避光,再赶紧去拿东西。”

    慕容许仙同夏青青寻到那颗有乌鸦巢的白杨树,小心刨开来,果然找到了小倩的骨灰,当下取出,下山领回快马,两骑绝尘,回到杭州客栈。

    慕容许仙让店小二将早饭送到房间,然后关上房间的窗户,放出了聂小倩。

    夏青青:“唉,忙活了大半夜,饿死了。对了小倩,你们鬼魂都不觉得饿,都不用吃东西吗?”

    聂小倩:“不是的,会觉得饿的,但我们不吃这些东西...”

    夏青青:“那,那个,该不会是真要喝人的血吧。你...你别喝我的,我那么瘦,血少点就晕啦,问你仙哥哥讨血喝去,他世家子弟,从小到大,顿顿都吃得补。”

    慕容许仙:“......可我也不胖啊。”

    聂小倩抿嘴轻笑:“这个方式也不妥,人血含冤,喝多了会丧失理智,变成厉鬼的。真要补血气,牛羊猪三牢大礼更好。通常我一般是找阴暗的地方休息,尽量避免阳光,如果有一些镇魂的东西就好了。”

    夏青青:“镇魂的东西?哪些东西?”

    聂小倩:“恩,比如你们烧的纸钱,香火,不过这些效果不大;一副水墨画像,一套黑白的衣服,黑色白色的就好,彩色的不行;还有青铜器,碧光玉器,还有靠近江边的阴湿屋子,大概是这些了,只要是安魂养神的东西都可以。”

    夏青青:“哦,原来是这样。”

    慕容许仙:“青青问这么仔细做什么呢?这都是人死后才派上用场的?”

    夏青青:“好你个慕容家少爷,你以为小爷是为自己问的?我这次出行,还有个任务呢,就是拿我娘的骨灰和爹爹的合葬。我之前不是同你说过了么,难道你不记得了。”

    慕容许仙:“这个自然是记得的。但葬礼是葬礼,和祭祀又不同,小倩虽为鬼魂,却非寻常之鬼,已属精怪,不然大白天的,如何能不躲在阴间,反倒现身于阳世?”

    夏青青:“小倩,是这样么?”

    聂小倩:“仙哥哥见识广博,确实如此。小倩从树妖处习得些许道法,鬼道略有小成,已成精怪,不用托庇于阴间。”

    夏青青:“哦,原来是这样。”

    夏青青感叹了一声:“只是华山那么大,也不知道是哪个山洞。袁承志是爹爹金蛇秘笈的隔世传人,只有他才知切确的方位,可惜之前没来得及问清楚,现在也不知道这家伙跑哪去了。仙哥哥,你动用你的世家势力,帮我找找这家伙好不好?”

    慕容许仙:青青,才分开这点时间,就想那袁大头了...青青啊,你性子执拗,叛逆性强,仿若现代女性,好像我的故乡人似的,我现代那份记忆,总是不自觉地同你关联在一起;你还能唱曲鸣萧,是我的古时今日的知音;呜呜,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能给我这般忆今念古的真实感触,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初恋的感觉...可我这一放手,说不定就是分手,就是失恋了,叫我好生为难...罢了,越是初恋,越易失恋;越是真实,越难拥有...

    慕容许仙:“好吧,我吩咐下面的人快点找到袁兄的下落。”

    夏青青:“谢谢你,仙哥哥。”

    夏青青生平极少说谢谢,这一次心觉有愧,破天荒地郑重道了声谢。

    慕容许仙:唉,这毕竟是青青的选择。一声谢,一张好人卡,我总说袁大头,到头来大头的成了自己...

    聂小倩:仙哥哥对这位夏姑娘极为看重,我何不助哥哥一臂之力?

    聂小倩:“青青姐,找人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有得我们好等,不如趁此机会,我们四处游玩一下可好?杭州可是个好地方,小倩许久没逛过了呢。”

    慕容许仙:“就是,连日忙着赶路除妖,本想在客栈休息,奈何客栈已满,只得一房间,甚是不便。不如四处逛逛散散心,再说了,除寻找袁兄的下落外,把我们除妖的事迹在这一代宣扬开来,也是需要不少时日的,何必急于一时。”

    夏青青:“好吧...小爷听你的。但你弄错了一件事,不是我们除妖的事迹,而是小爷我除妖的事迹,小爷这盗亦有道,改善从良,可全靠这份名声了,你惜花公子名满天下,可别和小爷争这点名声。”

    慕容许仙:还惜花公子名满天下呢,这惜花公子,出师不利不说,还要做混好人做到底...

    慕容许仙:“是是是,我怎么敢坠了青青的名头,这除妖的英雄自然只有青青一位。”

    夏青青:“既然如此,吃完早餐,小爷我就去逛逛。小倩,你呢,你能出去吗?”

    聂小倩:我若是不去,恐夏姑娘戒心太高,没逛多远就转回来了。

    聂小倩:“我打个伞遮住身子,就不惧烈日当空了。”

    慕容许仙:小倩,真不知如何感谢你,为我争得这最后一线的机会。

    用完早饭,慕容许仙携夏青青和聂小倩,在杭州小桥上,任步随心,惬意游览。此时晨光烂漫,活水鳞波,岸边杨柳暖风,好风好光景,行人心头心事之恼,不由淡去。

    慕容许仙:“此处湖中乃是杭州名胜,西冷桥头苏小坟。青青,不如我们到湖中凉亭看看。”

    夏青青:“恩。”

    聂小倩:“青青姐,仙哥哥,小倩在日光下行得有些久了,有些困乏...”

    夏青青:“小倩,你不会有事吧?不如...不如我们回客栈吧。”

    聂小倩:“小倩暂时行不得路,不过也无大碍,此处有香樟垂柳荫蔽,小倩在此歇息就好。只是小倩需歇息荀久,恰好此处离湖中颇远,哥哥姐姐放心前去,待转回来时,小倩也就休息好了。”

    慕容许仙:独处的机会来了。

    夏青青:“那好吧。”

    慕容许仙和夏青青行至湖中央。

    慕容许仙:“湖山此地曾埋玉,花月其人可铸金。这墓上覆六角攒尖顶亭,叫“慕才亭”是苏小小钦慕的才子鲍仁所建。可惜鲍仁金榜题名时,苏小小因病而逝,只得立碑于此,以记佳人的慧眼识才。”

    夏青青:“妾乘油壁车,郎跨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陵松柏下...”

    慕容许仙取出萧来,吹起一曲江城子、千年梦:“岁月易老费思量,千年远,自嗟伤,芙蕖如焰,无端烙柔肠,心事百转谁人解,天涯短,此恨长。”

    夏青青试着举萧相和:“觉时枕湿笑痴狂,贪旖梦,负韶光,惟愿沉眠,携手度沧桑,欲问萱草何处觅,唇未启,泪先淌。”

    慕容许仙又吹起一曲鹧鸪天:“醉拍春衫惜旧香。天将离恨恼疏狂。年年陌上生秋草,日日楼中到夕阳。云渺渺,水茫茫。征人归路许多长。相思本是无凭语,莫向花笺费泪行

    夏青青:仙哥哥箫声含叹含忧含思念,可是在怨我么

    慕容许仙:“楼上黄昏杏花寒,斜月小栏干。一双燕子,两行征雁,画角声残。绮窗人在东风里,洒泪对春闲。也应似旧,盈盈秋水,淡淡春山。”

    此时箫声微转,忧叹中透出几分惊现之喜来,似是在回忆过往的幸福点滴。

    慕容许仙:“独立云山,长风满袖。南国春秋,记逢前缘。江湖俪影,青山踏遍,不负风流。截波百回,绝域万里,一剑光寒动神州。算而今,是陈缘未了,情怀依旧。重寻碧落茫茫,笑江湖浪迹十年游。只浮萍随水,逝水随风。哀弦英续,好梦难留。惊鸿掠水,波荡无痕,却道爱恨总难休。凝伫久,向回首,思渺难收。”

    夏青青:“你...你到底从哪收罗来这些曲子,调子古怪,偏偏挺好听的。”

    慕容许仙:“你若是喜欢,以后有空,我可以天天教你。”

    夏青青颇为意动,按着慕容许仙的指点,试着吹了一曲:“只浮萍随水,逝水随风。哀弦英续,好梦难留。惊鸿掠水,波荡无痕,却道爱恨总难休。凝伫久,向回首,思渺难收。”

    夏青青深吸口气,吐字道:“慕容许仙,我问你,你为世家子弟,可是婚约在身?可有那早晚服侍的通房丫头?”

    慕容许仙:“这,这自然是有的...”

    夏青青:“哼,就知道你们男人都是这般贪得无厌,爹爹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慕容许仙:“我不一样的,额,虽做了贪得无厌的魂淡,却绝对不会去做不负责任的大坏蛋。”

    夏青青:“好啊,你拐着弯骂我爹爹,是不是要连我一起骂?”

    慕容许仙:“这怎么不敢,我只是表明我的责任立场。”

    夏青青:“厚颜无耻的立场。你只有一颗心,却要分给多个女人,你有没有想过,这等立场可谓公平?”

    慕容许仙:“感情是世上最没有公平,最不讲道理的事。两情相悦,便是喜欢,便是爱。勉强自己去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就算没有第三者插足,朝夕相对,只有烦恼,没有快乐吧?”

    夏青青:“你这嘴巴,倒是会诡辩,就像那天哄骗袁大哥,骗倒李西华一样。“敢问兄台,若是你处于一狭长地道之中,手持利剑,武艺不凡。地道两头,分别有一人一虎、五人一虎,初时虎尚关于笼内,后笼门渐渐开启,以你武艺,只救得一边人的性命,你当如何?”你的这个假设,可还记得?”

    慕容许仙:“记得,这个假设怎么了。”

    夏青青:“说把人和虎放在一起就放在一起,说救得一边,另一边就要被老虎吃掉,原来在你眼里,一个人的性命也可这般随意处置,不按你说的做,就会死更多的。,还说不是诡辩,还说不是别有用心?”

    慕容许仙:“......不是的,青青你不要误会,生死关头,往往处处绝境,难以得仁全救...这是军国大事,和感情的事,是风马牛不相及的。”

    夏青青:“你莫要以为我读书少,就拿所谓国家大事来欺我。你贵为河南郡王府的世家公子,家中的藏书巨量,那些不示于人的古典孤本,想必是不少的,所以你才东抄西凑,弄来这许多新奇的曲子,吹来哄骗小姑娘,是也不是?”

    慕容许仙:异时空的东西,这里已经确认是没有了,没有就是新的,新的就是独创,怎么能说是抄呢,明明是无物可参照才对...

    慕容许仙:“青青,所谓听萧声闻琴音,如观人肺腑也,是慌是真,一辩即知。我那曲子,是新作的还是旧辞,是头几次吹的,还是娴熟旧操,青青,贵为我知音的你,难道会听不出来吗?”

    夏青青:“小的时候,我妈妈教我读的诗,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位纳兰公子的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消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你自己同他比比,同是世家子弟,人家是何等的情深意重?”

    慕容许仙:“好个一生一双一代人。纳兰性德虽是满洲人,却是满洲第一才子,诗词别开一派,很有柔情真意之美,非我所能及,只可惜...”

    夏青青:“可惜什么?”

    慕容许仙:“说道世家子弟,彼此的底蕴,探不得底;但血脉族群,如纳兰兄这般大才子,却是颇为清楚。纳兰性德,他有正室卢氏,侧室颜氏,外室沈氏,还自幼与他表妹舒氏有情。且按规矩,满洲正黄旗世家子弟,未成年该有多少通房丫鬟,也是缺不了的。”

    夏青青脸色阴晴不定,沉默了片刻。

    慕容许仙:“青青,在我看来,这感情不是找舒服感,也不是找适合不适合。但说一方才情出众,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见闻广博,谈吐得体,善解人意,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那另一方换做是谁,都会感觉适合、都会过得幸福哉哉。这无他原因,只因自己做不到的、期望得到的、甚至想都没想到的,对方都帮你带来了,这还过得不舒服才怪哩。好比一个穷人进了一座宝山,升起不劳而获的独占之心,委实情有可原。”

    夏青青:“然后呢?”

    慕容许仙:“可你想过没有,这些琴棋书画,这些见闻,这些礼仪,这些厨艺,是人家打小努力,付出不知多少艰辛才学会的。男女喜结连理,是誓言非享受;是同舟共济,圆百年同船渡之缘,而非坐享其成,搭载顺风顺水的大船。好比一人两只手,左右手突然少了一只,难以御敌;又好比舟船双桨,少了一桨的努力,独木难支。只想占有,只想全靠另一方,这怎么行呢,共同努力才是正理,你说对吧,青青?”

    夏青青:“这话有道理,但那又如何?”

    慕容许仙:“好多门技艺,穷其一生未必能登峰造极,遑论多样,既然是共同努力,两个人仍然力有未逮啊。若是多几人来努力,又是大大不同。像我那阿朱姐姐,精通易容术,她除了能自己易容,还能帮别人易容,同她相处,你想变成谁就变成谁,可好玩了。还有我那表妹,什么武功招式看一遍就会使,你要是打不过谁怄气,找她就对了,她只要在一旁指点,告诉你对方的招式破绽,你依葫芦画瓢,轻轻松松地,就能打得对方满地找牙。”

    夏青青:“打对方满地找牙?我先打你个满地找牙!”

    夏青青粉拳袭来,慕容许仙围着凉亭抱头窜鼠,好几次险些掉湖里。

    夏青青:“慕容许仙,你说了半天,就是想哄我做你的小老婆!哼,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你不用再说了,我们根本不是一条道上的,再也不见!”

    慕容许仙一把扯住夏青青:“青青,你该不会想不开想跳河吧?你若是不肯原谅我,就一剑杀了我吧,这样你心里好受点,无论如何,你自己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夏青青气极而笑:“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以为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刺你来使自己好受?好不要脸,真不知羞耻!”

    慕容许仙:不要脸也没办法了,现在只剩下死缠烂打...

    慕容许仙:“青青,你是我行走江湖的第一个好伙伴,你是我的羁绊啊。你还吹得一手好萧,能和我琴瑟相谐,就好比那俞伯牙和钟子期,阮步兵与嵇中散,你和我是高雅之士,那些世俗之人的做派想法,当不屑一顾才是。”

    夏青青面若寒霜:“什么高雅之士,我看你是披着羊皮的狼!琴瑟相谐,是用来形容夫妻相和的,慕容许仙,你心里总是有大把的花心思,想来占本姑娘的便宜。”

    慕容许仙:“我真没那龌蹉意思,保证绝对是字面意思而已,否则管叫我天打五雷轰!青青,我们一起斩妖除魔,行侠仗义,难道这不好么?你说过的,要手把手教我、带我闯荡江湖,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夏青青:“慕容许仙,你每天刷不刷牙?”

    慕容许仙:“刷啊,为了干净,起床睡前,饭前饭后,一日五遍。不过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在斩妖除魔,或许有点味了吧?”

    夏青青:“别又扯开话题。我问你,你知不知道,牙刷是怎么来的?”

    慕容许仙:“当然知道。此事天下人皆知,大明孝宗皇帝于弘治十一年,把短硬的兽毛插进骨制手柄上,造出了人间第一把牙刷,取代了数千年使用的杨柳枝。孝宗皇帝是位好皇帝,他勤政爱民,轻徭薄赋,思及百姓寻日作息,才有此惠及苍生的创举。”

    夏青青:“这位好皇帝贵为天子富有四海,却散尽六宫,一生专宠一位皇后,这才是真正的好男人呢,女儿家,要嫁就嫁这样的男人才是。”

    慕容许仙:“咳,如此男子,如此专情,得之确实难能可贵,但在这世道,却也太稀少了。记得没错的话,上下数千年,只娶一妻的皇帝,除了这位就只有隋文帝杨坚,一共也就才两位,可谓千年才出一个...还不如买彩票,那五百万隔两天就有几注...”

    夏青青:“什么彩票什么几注的?”

    慕容许仙:“没什么,我有点胡言乱语。”

    慕容许仙:可叹孝宗皇帝因此绝嗣,让嘉靖这样的昏君入主大宝,害国害民。张皇后虽得一时独宠六宫,却晚景凄凉,自己被嘉靖虐待不说,二弟被杀,抄家灭族,此等落魄时,可曾后悔当初的奇妒?就是那隋文帝杨坚,独孤皇后一死,以花甲之年广纳妃嫔,仅不到一年,身体就一病不起,让那暴君隋炀帝杨广,有机可乘,弑父杀兄...

    夏青青:“牙刷和男人,绝对不可以和别人共用,省得嗅到别人的口臭,这是我每天刷牙都要提醒自己的,你——明白了?”

    慕容许仙:“明白了,夏大女侠,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小的以后不敢再有一分非分之想。”

    慕容许仙:口也不一定是臭的,等着吧,青青,总有一天,我为你找来一个全身上下都是香喷喷的妹妹。

    夏青青:“什么一分,半分也不许,你可记好了,不可再起此念,否则我掉头就走。寻找袁大哥和喧扬除妖的事,我也可以自己去做。”

    慕容许仙:“我记好了,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们是朋友对不,朋友有求,岂敢推脱?放心,夏女侠的事情,统统包在我这朋友身上。”

    夏青青:“那就麻烦你了,小倩在那边等久了,我们过去吧。”

    湖水之下,湖底处,气泡汩汩上冒,气泡源头,是两排密密麻麻地森森尖齿,气泡就是从牙缝中冒出。蓦地牙齿缝微动,张合开来,周围水草、水埃纷飞,方现出活动的青黑肉色,青黑色团中,两只诡异灯笼一亮,却是一对瞳孔,远窥全貌,原来这是一颗巨大的青黑蛇头,再往远处来看,青蛇长长蜿蜒的蛇躯,不知有几何。

    青蛇:“姐姐,你那恩公,这一世好漂亮好好看,没想到男人也能长那么好看的,还有这些曲子,真好听,千年以来,我还没听过这么好听的曲子,比叔叔弹的还好听,唉,我以前真是白活了。”

    另一条白蛇游过来,此蛇鳞如白璧,长长蛇身望去,一丝褶皱和一点小污都无,端的洁白无瑕。

    白蛇:“依女娲娘娘法旨,恩公这一世身具天子之气,更有仙缘,呈人皇之相,你我当辅佐于他,成就一番无量功德。”

    青蛇:“知道啦知道啦,姐姐你都说了好几遍了。我原想吓一下这恩公,看他有没有胆量,配不配得起姐姐,现在又舍不得了...”

    白蛇:“唉,阿碧!亏你还说天气炎热,才现出蛇形在湖底纳凉,我正奇怪,眼下虽是夏日,但已入秋,又是大清早上,日未三竿,哪里会炎热难当。你我既已化形为人,以后可不能再随意变成蛇身,不然吓到旁人可不好。”

    青蛇:“知道了,这事你也说了好多遍了,我又没忘记。”

    白蛇:“你是没忘,但你总是犯。莫忘了你我这世身份,是用女娲宫秘法转世,化作肉球降生,比当年灵珠子更甚,为保前世修为,一生出来就从球中化蛇遁出,聚得一身灵气,再须臾化成婴孩。结果,却由此吓死了双亲...幸好你还有个逍遥派的叔叔,那函谷八友之一的琴颠康广陵,将你我抚养成人。可你倒好,前几日学琴听弦时,你一时兴起,得意地露出半截蛇尾巴,吓得你叔叔昏迷数日。如今叔叔醒来后,脑子却出问题,说话变得颠三倒四的。”

    青蛇:“我错了还行不行,姐姐你就原谅我嘛。反正康广陵叔叔他,只是说话有点问题而已,他这不是生活还能自理吗,且他还有个师妹石清露照顾他。要我说啊,他该感谢我才对,若不是经我这一闹,康广陵和石清露的姻缘,未必能牵到一起呢!你说是不是啊,姐姐?”

    白蛇:“唉,不说你了,你总是能瞎扯些理由来。今日是和恩公相会之日,一会我等变回人身,按计划行事。”

    青蛇:“先不忙着变,可恨水上那女子,生在福中不知福,恩公吹那么多首曲子给她听,她还不领情,且看我浮出水面,去吓她一下!”

    白蛇:“阿碧不可!”

    慕容许仙和夏青青正在过桥,突然湖面荡起激流涡轮,小桥一阵晃动,夏青青站都站不稳。

    慕容许仙:“青青,小心!不知这水下出了什么状况,你把手给我!”

    夏青青跨出一大步远离:“才不给呢,男女授受不亲,我自己撑得住!”

    哗一声,湖面掀起三尺高的浪头水花,将几乎栽倒的夏青青淋了个半身湿透。

    夏青青:“你别过来,我说撑得住就撑得住!”

    慕容许仙:“青青!唉——”

    这时,就在夏青青身前不远处,又一道数丈高的浪头掀起,浪头端一青蛇遁出,蛇尾一摆,将小桥断成数截,只留夏青青在中间,进退不得。

    夏青青呆了下:好大一条青蛇...

    青蛇张开那血盆大口,露出密密麻麻地牙齿,对着青青一声嘶吼。

    “啊——”一声高分贝尖叫,从夏青青口中发出,然后华丽地昏了过去。

    慕容许仙:“青青——”

    慕容许仙:这...这莫不会就是那爱作弄人的青蛇吧...

第十八章.白蛇

    青蛇:哎呀,她...她怎么那么不经吓,该不会死了吧?

    青蛇吞吐蛇信,一点夏青青的气息都添闻不到,不由慌了,颤颤地晃着蛇尾,要去拨弄夏青青。却不知她这番做派,在旁人看来,好像一饥饿大蟒,盯着一女子,伸长舌头,垂涎三尺地,且正准备用蛇尾巴卷起这女子,好送入口中果腹呢。

    杭州不远处的其他行人,见了纷纷惊叫:“好大的一条蛇,那女子要被吃掉了,快跑!”

    慕容许仙跳到跟前,无惧近在咫尺的青蛇,一把抱起夏青青,输入真气。

    慕容许仙:“还好青青只是一时闭过气,你...唉,你好端端的,吓她做什么?”

    青蛇见慕容许仙不怕自己,反跳到近前来,道破自己的行径,一时不知所措,左瞧右看。一人一蛇就这样,在湖上保持着距离,很是诡秘。

    青蛇:糟了,恩公好像什么都知道了,现在怎么办,姐姐呢,姐姐不知哪去了,我该怎么办呢?

    慕容许仙:“我说,你别摇头晃脑了,秀可爱也是看时机的。青青是有点怕蛇的,你能不能先避避,她一回就要醒来,看到你,怕又是要晕过去。”

    青蛇:秀可爱?恩公说我可爱?啊,好羞人...

    青蛇刷地一下沉入水中,如同地鼠钻洞一般迅捷。这时,一白衣女子摇船靠近慕容许仙,却被青蛇快速入水带来的涡轮所阻,小船儿在水中央,左右打起转来。

    白蛇:阿碧真是的,毛手毛脚,走那么快,带起好大的波浪,船儿晃得好厉害,一个弄桨不好,怕是要翻到湖底里去了。

    慕容许仙见波浪势大,断桥开始坠入湖中,原地已待不得,于是抱着夏青青,施展仙风云体术,往岸上飘去。

    夏青青幽幽转醒:“仙哥哥,我这是在哪,轻飘飘地,我是不是被蛇给吃了,我已经死了?”

    慕容许仙踏上岸:“青青,你没死,你活得好好的,我救你上岸了。”

    夏青青:“你...你没骗我吧?刚才那么大的一条蛇,我现在是不是已经做了鬼了?”

    慕容许仙:“青青你别胡思乱想,你看这阳光直射的,你若是鬼,怎能感觉到它的温暖,怕是早遁入地底去了。”

    夏青青偎依着慕容许仙:“真的,我真的没死,好温暖的阳光,仙哥哥的胸膛也是。”

    慕容许仙:......青青似乎神志有些不清,一边说着暖,身子一边瑟瑟发抖,唉,经青蛇这一闹,青青心有恐症,怕是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了。

    慕容许仙登上岸,将夏青青交给聂小倩。

    慕容许仙:“小倩,你看着青青,我去帮那撑船的姑娘。”

    聂小倩:“恩。不过哥哥且听小倩一言。小倩瞧那女子修为不弱,这番水上的惊慌失措,不知是真是假,是否别有用心。”

    慕容许仙:“武功再高,轻功未必好,若是再不识水性,怕水也是情理之中。且路人皆远去,唯有那姑娘撑船而来,显然是冒险助我。如今她反有了困难,我岂能无动于衷?帮助别人就是帮助自己,袖手旁观之事莫要再提,我须得救她一救。”

    聂小倩抿嘴而笑:“嘻嘻,那女子生得这般好看,哥哥怕是惜花之情又犯了。”

    慕容许仙闻言,仔细瞧那女子。此女容貌俊美无双,清丽高雅,一身金光闪闪白衣绸缎,艳美绝伦的面容,明眸善睐,肌肤皓如凝脂,滑腻似酥。最为难得的是,她双目之间有一份独有的难言气质,是俏?是美?是柔?究竟是何种俏,何种美,何种柔,慕容许仙感受在刻,却言不出来,只盼快些相助于她才好。

    慕容许仙:“小倩莫要如此说。惜花公子所惜的花,非只外表,内在的晶莹剔透,格物多才,只要有其可惜之处,惜花公子都会珍惜不已。”

    慕容许仙说罢,身形一纵一轻,风随意动,寻向那船中女子。

    聂小倩微微摇头:“说什么内在美,外表岂可或缺?仙哥哥真是太贪心了,又要重貌又要重才,唉,小倩以后有得努力了。”

    慕容许仙踏上小船,一声“得罪了”,揽过女子腰肢,抱在怀里,飞灵提纵,足跟才离小船,小船吱呀数声,却是船底木板裂开,折成数段没入水中。

    慕容许仙:“姑娘你没事吧?”

    半空途中,慕容许仙低头一问,视线与女子四目相对,不由呆住。

    慕容许仙不知白蛇来历,先前说不出白蛇的俏、美、柔来,此时近在咫尺,感觉尤甚,如一桶醍醐,徐徐灌入顶上来。

    白蛇是女娲宫灵物下凡,仙山灵水孕出,自有世所罕见的天仙之俏;白蛇习得仙家的高级推算,能卜问凶吉,知前路,断善恶因果之报,因此全无凡人之忧恼,眉宇间淡雅出尘的清气,盈盈逸出,美得轻松写意;又因白蛇精通雌黄医术,医者之心,向来有那至善至仁的柔感,令人倍觉亲切。

    天仙之俏,出尘清美,医者柔善,女子眉宇间,三者气质合在一起,缭绕而灵动,与妖冶国色的一眼惊艳不同,慕容许仙越是看她,越是觉得她出落,越是觉得她出众,待看得几眼,只觉此女气质,远胜过那些祸国殃民的国色多矣。

    不知不觉,慕容许仙已踏上岸边,双眼仍愣愣地看着女子。

    女子:“公子,我们到岸边了。”

    女子这一声呼唤,初时开口带着半分羞启,后面却咬字清楚,无半点反感挠心之意,落落大方,音清话正,如饮露初醒,使人各种纷飞念头不在。慕容许仙只觉脑门上被轻轻一敲,心神一震一清,恍然过来。

    慕容许仙:“对不住,小子无礼,唐突佳人了!”

    慕容许仙放开女子,女子站定,施了一礼,道:“谢公子施以援手相救,权益之间,顾不得些许礼数。小女子唤作白素贞,谢过公子的救命之恩,还未请教公子的尊姓大名?”

    慕容许仙见白素贞彬彬有礼,道其可能是名门世家,回道:“姑苏慕容家,惜花我行二。”

    白素贞突然跪倒:“公子便是那慕容许仙?原来二少爷!少爷,恕妾身无礼,害少爷涉险,又直呼少爷名字。”

    慕容许仙:“什么少爷,什么妾身的?你先起来说话。”

    白素贞仍跪着道:“少爷有所不知,容妾身慢慢道来。妾身自幼与一妹妹父母双丧,由叔叔婶婶抚养成人。妾身的叔叔婶婶,便是那函谷八友的琴颠康广陵与花痴石清露,为聪辩先生之徒。前日家叔遭逢惊变,神志颇乱,言语不清,不时发作在家,旁人难以劝阻。家叔心病难医,聪辩先生合计之下,恐护不得我等姐妹周全,是以寻得故交,说了一门亲事。”

    慕容许仙:“一门亲事?!”

    白素贞:“聪辩先生说亲于两位参合庄的庄主,让我等姐妹入得燕子坞门来,做了少爷的妾室。”

    慕容许仙:“妾室!”

    慕容许仙心头碰碰直跳,当真是被一红绣球砸中脑袋,全身上下惊得好生欢喜。不过,慕容许仙心电飞转,将白素贞的话重复几遍,又觉其中有隐情。

    慕容许仙:......这白蛇和青蛇,这青蛇...那康广陵神志不清,该不会和青青一样,是由那胡闹的青蛇害的吧...也不知青青醒了后会如何...至于这白蛇,为报恩而来,表面没什么干碍,只是背后为何却是二叔和三叔引的路?当初系统的数据化模块受损,提示是干扰源就在附近,至今想来,燕子坞上下,扫描看不出修为的,还没几个,连大哥这番修为都能扫出,反倒二叔和三叔了,和死鬼老爹一般,全是未知。恩,有些话,这回回家,定要向这两个老家伙问清楚。

    慕容许仙:“你还是快些起来吧,这礼我可受不得,以后莫要在我面前跪了。”

    白素贞:“少爷,这礼怎可废?”

    慕容许仙:“唉,你是不知道,莫说是你,就是庄上的持剑丫鬟,像我那阿朱姐姐,平日里既不用家务,也不用服侍任何人,还能学些粗浅功夫,二叔和三叔,从来都是将你们当成义女看待的。若是让二叔和三叔看到,我在你们面前摆起少爷的架子,非得打断我的双腿不可。贞儿姐姐,我求求你了,你行行好吧,莫要再跪我了,也不要一声少爷,一声妾身的,我可受不起。”

    白素贞忍俊不禁,噗嗤笑了数声,站起身来,持了手礼,侧立一旁。

    白素贞妙目一转,瞬间权衡好称呼,道:“公子想怎么样,贞儿照做便是。”

    慕容许仙:“对,就像这样,你称呼我公子便好,我以后唤你贞儿。”

    白素贞:“贞儿还有件不情之请,希望公子恩准。”

    慕容许仙:“不知何事,贞儿但说无妨,我自当竭力相助。”

    白素贞:“我那妹妹,小名唤作青儿,自幼顽皮,广陵叔叔让妹妹弹琴,又为妹妹取一名阿碧,只望妹妹附庸风雅,习得闺秀之静。可妹妹本性难移,外像有所收敛,内里仍固执,时常有逆反礼数之事。自打这门亲事定后,妹妹外像也不敛了,调皮捣蛋更甚从前。我这做姐姐的,知其不喜这门亲事,所以贞儿斗胆相请,望公子海涵,退了妹妹的亲事。从今往后,贞儿倾身相报,尽心服侍公子,生死永随。”

    慕容许仙:“姻缘贵在两情相悦,舍妹既然不从,我岂有相逼之理?我得贞儿倾心,如获天赐,更有所感,每每窃看贞儿一眼,只觉认识了贞儿好几轮回,仿佛这是前几世注定的因缘一般。”

    慕容许仙:贞儿真是越看越耐看,以前昏君的皇宫也进过,他还想招我为婿咧,宫里的那些公主,论容貌不下贞儿的也有,却没贞儿这般耐看,以后哪天看不到贞儿了,怕是觉得这蓝天少了一块...

    白素贞听得慕容许仙的表白,一时娇羞,脸上晕红流霞,不敢正眼看向慕容许仙,左右顾盼,偶尔目光偷瞄向慕容许仙时,登时现出几分喜色,这等生姿,瞧在慕容许仙眼里,犹如鲜花初绽,娇美无限,好似天人。

    白素贞:公子所言,和我观公子的心中所想,一般无二,都是瞧着对方好生欢喜...

    白素贞吟道:“竹里风生月上门。理秦筝,对云屏。轻拨朱弦,恐乱马嘶声。含恨含娇独自语:今夜约,太迟生。”

    慕容许仙续对:“斗转星移玉漏频。已三更,对栖莺。历历花间,似有马啼声。含笑整衣开绣户,斜敛手,下阶迎。”

    白素贞:“公子...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不敢与君绝!”

    慕容许仙:“好一句不敢与君绝,贞儿用心如日月,我得贞儿如此,夫复何求?”

    白素贞和慕容许仙四目对心,心与心连,定了终身之约。

    “喂——你们两个——自己又是说又是唱的,就算了,凭什么擅自决定人家——人家的终生大事啊?!”

    一青衣女子急匆匆跑来,喘着气喊道。

    白素贞:“阿碧!”

第十九章.冰心诀

    白素贞:“你怎么又跑来了,先别急,喘口气再说话。”

    “我——我再不说就来不及了。咳,哼——”

    阿碧还是喘了口气,平复了呼吸,道:“姐姐,我什么时候说要推掉婚事的,你怎么能擅自做主?”

    白素贞:“这几天路上,为了退婚,你一直在婶婶耳边饶舌根,说公子这样不好那样不好,从嵩州城聋哑谷一路唠叨到姑苏燕子坞这。”

    阿碧:“我...我这不是道听途说嘛,都说惜花公子名为惜花,其实是假借救助孤女之名,行偷香窃玉之实。谁知道,他长得这般好看...”

    白素贞:“公子宅心仁厚,岂是巧取豪夺之辈?”

    慕容许仙:“......”

    阿碧:“我错了行不行,我...我之前说的不算!我可先说啊,婚约我绝不取消。慕容家家大业大,好吃好穿好玩好听的一定很多,我也来当一回世家的少奶奶,享享清福。”

    白素贞扯住阿碧的袖子:“阿碧——别闹了。唉,公子原谅,舍妹天性不思礼数,只随心意玩闹。”

    慕容许仙:“岂敢。阿碧妹子天性使然,率直天真,有话直说,更是大智大慧,一语言中要害。”

    阿碧想抽回袖子,可白素贞拽得紧,抽不会,于是笑道:“没事,姐姐你看,姐夫他都说我有大智慧。”

    “姐夫?”白素贞闻言羞意难忍,手上劲道松了下来,让阿碧抽回了袖子。

    白素贞小声道:“什么姐夫,这还没过门呢。”

    阿碧:“快了快了,姐夫你说是吧。”

    慕容许仙:“不敢。名节事大,世道重之,口需留德。想我当初收留那些孤女,本意出于仁善之助,谁料博得些许虚名的同时,却挂碍了她们的良家名声,与她们将来嫁娶不利。此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怪不得二叔三叔向来将她们视作义女,今听得阿碧一言,惜花公子如茅塞顿开,方知深负姐妹们良多矣。从今往后,我慕容许仙当以兄妹礼待之,将来的嫁娶媒娉,定要办得用心仔细,好叫姐妹们风风光光的嫁出燕子坞,断不能受了半点委屈。”

    阿碧:“对对对,我其实也就是这个意思。此间无外人,叫几声姐夫又何妨?不过姐夫,我有言在先,我只是去你们家享福的,当名义上的少奶奶。我可不像姐姐,你别以为说几句书上死人的话,就能哄得住我,占我的便宜。”

    慕容许仙:“死人?”

    阿碧:“书上写那些话的人都死了,不是死人是什么。从小到大,叔叔婶婶总是逼着我看这些死人写的书,照我说啊,这些人多管闲事,定下那么多规规矩矩,人死心不死,非要管活人的事情。这活人爱怎么过活,是活人的事情,干死人何事?死人凭甚来管?”

    慕容许仙:“如此说法,真新鲜趣闻,细细想来,可谓一语中的。”

    阿碧:“一语中的?就是一语言中要害的意思咯。姐姐你看,姐夫第二次这么说我了,我是真有大智慧吧。记得有句话说,尽信书不如无书,其实我也是从中想到一些启示。”

    白素贞:“阿碧,别再闹了...先人圣贤,怎能如此诋毁。”

    慕容许仙这时在细细打量阿碧。慕容许仙先前一观阿碧,觉地少了柔善清美的阿碧,只徒有几分稚嫩的天仙之俏,和白素贞一比,不值一晒。不过此时看来,又觉阿碧眉宇灵动,谈吐时,是喜爱,是厌恶,眉宇上都活灵活现,这份敢爱敢恨的自傲与潇洒,令慕容许仙由衷心折。

    慕容许仙:这青蛇看似行事莽撞,思维貌似叛逆,实则不受书本约束,心窍灵通,才思敏捷,能言常人之所不能言,想到常人之所不能想。较之青青,青青虽然离经叛道,却有着化不开的执着,不似青蛇这般洒脱...

    慕容许仙:“有道是大智若愚,只有像阿碧这般,喜忧随心所欲,不人云亦云,才能看道、想到常人所不及之处。贞儿,你有个好妹妹呢,一想到我以后,我有这样聪明活波的妹妹,心慕不已。”

    阿碧两腮晕红,却不低头,开心而笑,任凭着绽放出两朵红花儿来。

    阿碧:“你这姐夫,说话也是文绉绉的,又不像叔叔婶婶死板着脸对我,总是说好听的夸我,我听得好生欢喜,也不知你是真心对我好,还是假意哄我的...你已经说心幕我了,那我这边也给你个机会,我要观察你一段时间,只要你没什么毛病,不让我和姐姐伤心,我哪天瞧你瞧得顺眼和欢喜了,就真的嫁给你,保证让你开心,然后再生上几个可爱的小宝宝。”

    白素贞:“生小宝宝...阿碧!公子夸你两句,你还真得意到天上去了!女孩子家怎么可以这样,书里教的礼数,你还真的不理不睬了,看打!”

    白素贞抓起阿碧的手背,啪的数声,连连打在背心上。

    阿碧:“哎呦,姐姐轻点!我怎么又错了?!那些书里死人教的东西,平时装装样子就罢了,我的终身大事,也不由我决定么?”

    白素贞:“什么死人,那是先贤圣哲,你怎么可以这样称呼!你以后不准再这样说先人的坏话。”

    阿碧:“君子防未然,不处嫌疑间,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姐夫他都亲口说心幕我了,这算不算男女授受不亲?我顺着话头说,又怎么错了。”

    白素贞:“你明知道这些,还故意没大没小,仗着公子的偏袒,引得公子跟着你一起胡闹。”

    阿碧:“怎么是胡闹了。他说心幕我,是他那边的决定,至于我这边爱不爱他,是我的决定,我的事,我爱谁,与谁何干?”

    阿碧一溜躲到慕容许仙后面,两女一追一逃,左躲右藏。

    白素贞:“阿碧,你快给我出来,今天定要好好教训你,省得以后你失礼丢人,抹黑慕容家名声。”

    阿碧:“姐夫,你帮帮我!”

    慕容许仙:“贞儿,绕过阿碧吧,教可以慢慢来,一时超之过急,只会适得其反。阿碧天性洒脱,有她在身边,我心甚喜,什么忧愁都忘了,她就是我的开心果儿啊,贞儿你就别打了,打坏了就糟了。”

    阿碧:“姐姐,你就绕过我吧,你说的我都懂,我以后肯定乖乖的。”

    阿碧扶着慕容许仙的双臂,从后探出个脑袋来道。

    白素贞见阿碧手背略红肿,心里不由一软,终究姐妹情深,叹气道:“公子偏袒舍妹,舍妹好生幸运。阿碧,你记好了,公子虽然偏袒与你,你却不可再这般口无遮拦,今日我们马上要回燕子坞,见婶婶和慕容家的长辈,你须得机灵点。”

    阿碧连连点头。

    慕容许仙:“回燕子坞?”

    白素贞:“参合庄两位庄主已托贞儿传话给公子,此间事了,立刻返回燕子坞。贞儿婶婶也在,事关公子婚娶...”

    阿碧:“就是姐夫你撞大运了,马上能娶姐姐过门。”

    白素贞:“阿碧别闹。公子求善求仁,为全她人名节,与家中婢子持兄妹之礼,屈身降贵,宽人严己。比起公子,贞儿不过略通雌黄小术,一生难望公子其背,何来公子撞大运一说。”

    慕容许仙:“贞儿不要妄自菲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雌黄岂是小术?祛病救人,芸芸众生,有了贞儿这尊活菩萨,不知要少挨多少苦难。”

    白素贞:“公子...贞儿区区一女子,菩萨之尊,岂敢当...”

    聂小倩:“仙哥哥,贞儿姐姐,你们再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恭维,无视旁人,旁人可是要没几口气了。”

    众人默然,目光落在了聂小倩怀中的夏青青身上。

    聂小倩在一棵树下,一手持着伞,一手扶着夏青青,而夏青青浑身发抖不止。慕容许仙见状,立刻从聂小倩手里抱过夏青青。

    慕容许仙:“青青!青青她怎么了,我之前还听的她的呼吸声顺畅深沉,似是熟睡啊!”

    聂小倩:“夏姑娘之前是在熟睡,可睡中发梦,梦到了什么恐怖物事,大热天的瑟瑟发抖,偏偏又醒不过来,她现在是三魂六魄游离不定,性命恐有大碍。”

    白素贞:“公子,贞儿略通医术,让我看看夏姑娘的伤势。”

    慕容许仙:“那拜托你了,贞儿,青青绝对不可以有事的。”

    白素贞诊过脉,又拨了下夏青青的眼帘,道:“万幸,症因在心,没有落成病根。心乃一身之主,六神之枢,一时惊吓,气血虽已痛,六魂仍滞阻。”

    慕容许仙:“可有医治的方法?”

    白素贞:“我本想用催眠术使夏姑娘安睡,等回到燕子坞再慢慢调理,不过此需数月之功。”

    阿碧:“催眠术我也会,就是对付功力浅薄的人,送一口浊气入鼻,进人中,摇动心神,好让对方心身具累入睡。”

    白素贞横了阿碧一眼,阿碧住嘴,白素贞又道:“不过我探查过夏姑娘的内息,没有练过任何一派的内功,只练了人族通用内功,或许可用冰心诀一试。”

    慕容许仙:“冰心诀?”

    白素贞:“恩,此决可用来清新养神。此决不同与寻常内功,不以功力深浅论修为,只论境界。贞儿境界颇浅,通常只能自用,若非是夏姑娘的内息寻常,功力不深,怕是贞儿也无能为力了。用此冰心诀给夏姑娘疗伤,免去了劳身累神,省去大半时日的调养,若是行功顺利,夏姑娘只需旬日,就可恢复如初。”

    白素贞左手指指着自己的眉心,右手指按向夏青青的眉心,运起真气,口中细声念到:

    慕容许仙:这是...

    系统提示:发现冰心诀,扫描中,扫描成功,获得冰心诀秘籍。

    系统提示:宿主修炼冰心诀,修炼成功,属性提升!

    慕容许仙:“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虚空甯宓,浑然无物,无有相生,难以相成,份与物忘,同乎混涅;天地无涯,万物齐一;飞花落叶,虚怀若谷;千般烦忧,才下心头;即展眉头,灵台清幽;心无挂碍,意无所执;解心释神,莫然无魂;千般烦忧,才下心头;即展眉头,灵台清幽;水流心不惊,云在意具迟;一心不赘物,古今自逍遥。”

    慕容许仙:好一套冰心诀,同人族的周天吐纳功一般博大精深。水至清,冰至玉,本心只由己动,勿由他扰,任你天崩地裂,也不为所动;亦勿迷他力,不拜鬼神不借佛力;本心的一切变化,全源于自己,最最本心的自己...原来上善若水就是这个感觉...

    有了上善若水之境,这百髓道元的道是找到了,只是...咱的功力,还是半点都没提升,心法越是精妙玄奥,招式越是返璞归真,咱不知道还撑不撑得住一招半式的消耗...古往今来,练武功力至深者,往往苦于境界之瓶颈,咱倒是奇了,唯独缺那功力,这算不算是一种奇葩...

    白素贞行功完毕,夏青青不再发抖,香香沉沉地睡着。

    慕容许仙:“贞儿辛苦了,这冰心诀当真玄妙异常,我一时心动,贪听了几句,还请原谅。”

    白素贞:“公子见外了。参合庄两位庄主早说过,公子天资极高,绝学心法,一听就有所悟,我这是故意念给公子听的,却不知公子可有所悟?”

    慕容许仙:“金玉良言,受益匪浅。得贞儿厚待,不知以何酬谢?”

    白素贞:“公子不必再提酬谢之事。白素贞嫁入慕容家,生是慕容家的人,死是慕容家的鬼。莫说这冰心诀了,还有几个小法术,和逍遥派的一些功夫,待回到燕子坞,贞儿说与公子参悟。”

    慕容许仙:步步顺利,远超所料,像是被人一手安排似的,我须得尽快回去,问二叔三叔...

第二十章.宋军疲敝

    慕容许仙:“青青身体不适,需要时间静养。我们还是尽快回客栈取回东西,赶回燕子坞,好让青青静养。”

    白素贞提醒道:“夏姑娘身体有恙,若是换乘马车,一路赶去,难免颠簸。”

    慕容许仙:“马车颠簸之事,我已有办法解决,你们拭目以待便是。”

    当下众人回到杭州客栈,各自收拾自己的物品。众人上了马车,离开客栈,慕容许仙驾车直奔慕容家商会。到了商会,慕容许仙弃了原先的马车,弄来一辆五马四轮的马车。

    这辆马车,里面大若厅房,几乎媲美天子车驾。若非恐引来非议、节外生枝,慕容许仙早不管天子驾六之数,非用上超过六数的马匹不可。车驾里面,放置着一张大床,是用沉香木制作的八卦镇邪榻,榻上铺垫洁白鹅毛,鹅毛上又垫着金丝玉缕,又软又清凉。

    这五驾马车在杭州,已不是头一回,商会迎合达官贵人的奢华、气派心理,设计了这五驾马车,唤作沉香宝驾。沉香宝驾出行,须大票随从们前拥后簇,以拦开观鲜好事的路人,不然马车本身极占道路,好事的人一围观,就是拥堵。

    当慕容许仙被告知这问题时,慕容许仙料想商会离城东门口不远,赶车快点,或许还不至于拥堵。

    结果慕容许仙忽略了自身问题。车里都是女眷,驾车的活由慕容许仙承担。可慕容许仙生得美貌俊朗,宛若天人驾着沉香宝驾,步步招摇过街,引来不知多少女路人注目移步。女路人的围观又引来更多人拥堵,行至离城门口不到五十步处,已经寸步难行。

    慕容许仙心下懊恼:唉,这车大招风,这人也招风,一时疏于计较,惹来古代版的交通堵塞...这可如何是好。

    “京师城门重地,闲杂人等,速速避让!”

    有宋军兵士往人群吆喝,手持长枪,用枪杆架开路人,慕容许仙举目向人群后望去,是城门的守军,从城垛上跑下来,源源不断喝退人群,开出一条小道。

    慕容许仙:想必是商会管家心细,知会了城门守军一声,唉,这真是不知悲喜,城门是重地,可兵将擅离职守,虽说是为我开路...

    一守门校尉上得近前,慕容许仙认得此人,正是头一天进杭州时遇到的刘校尉。

    刘校尉看到慕容许仙,喜色盈盈,笑道:“慕容公子,刘某早得上头吩咐,特调兵来,护送公子一行出城。”

    慕容许仙:“有劳刘校尉了,若非刘校尉领军,在下困顿于此,不知如何是好。”

    刘校尉:“不敢当,刘某职责所在。”

    慕容许仙见刘校尉笑不合嘴,不由多问了一句:“我观刘校尉喜上眉梢,却不知刘校尉最近吹来何等春风?家里逢得何等喜事?”

    刘校尉双眼放光,道:“慕容公子慧眼,刘某家里正是遇到了喜事,且听刘某道来。”

    原来这刘校尉最近有一同姓的近里同乡,托他往宫里的公公们投了红贴。恰好京师各门的守将,有一人准备告老还乡,所以公公们一合计,受了刘校尉同乡的孝敬礼,准备先褒奖一番忠义,授予参将之职,然后再调任来京师做守将。

    刘校尉口沫吐星,继续道:“公子莫看刘某这身甲胄光鲜,其实大家心里清楚得很,说句不中听的话,那就是中看不中用,手上没什么真正的本事,和公子你们这些真正懂功夫的侠士一比,那是差远了,差得天远地远。不过刘某那同乡就不一样了,说道功夫,他可衡山派的一等一的高手!”

    慕容许仙:“衡山派的高手?!同姓同乡?刘姓,莫不是那刘正风?”

    刘校尉:“公子见识广博,所言中的,正是那衡山派的刘正风。说来真是凑巧,刘某唤作刘东风,与这老乡只有一字之差,由于痴长几岁,刘正风还唤我大哥咧,嘿嘿,以后有了这位手上功夫硬的老弟,我这做大哥的脸上也涨面子。”

    慕容许仙:......刘正风要金盆洗手了?

    慕容许仙:“我有一疑问,不知那刘正风何时升任参将?”

    刘校尉:“我算算,正门那边的守将,是今年腊月离职,眼下是八月下旬,提前安排得周到,快的话,最早来年开春,就会有圣旨下来了。”

    慕容许仙:“圣旨?!”

    刘校尉压低声音道:“是圣旨没错。最近北面来了个满洲的宝亲王,过江来催取岁币,据说数额又比往年多了不少,而圣上还在修新的园子,这国库有点紧张,所以兜售几个官位出来。”

    慕容许仙:混账昏君!任用这掌管印玺的司礼太监,效仿东汉行那卖位鬻爵之事,索取之得,一为满足一己之奢华,二为讨好那满洲鞑子。

    刘校尉又道:“刘某可是听说了,莫说是参将了,只要有钱,一部的尚书令都能买到。刘某别的本事没有,这替公公们跑跑腿的份内之事,还是在行的。哪天慕容公子若是有意于官场,只需托商会的人来给刘某捎话,保证事情一妥二当的。”

    慕容许仙默然不语,望了一眼周围的宋军军士。撇去那甲胄干戈,细细打量,这些军士步履轻浮,双臂松垮,腰弯肚弛,想是在这等繁华之地,早已磨尽锐气,用关羽的话说:吾视之,若土鸡瓦犬耳。这等军士,擅不擅离职守也没什么区别了,反正都是对方一个冲锋,便化作鸟兽逃。

    慕容许仙:怪不得江南最近总是听说,满洲鞑子过几年打过江来,我还道长江天险,能支撑一下,可亲眼所见,这些军士如此脓包...说守几年根本是痴人说梦,我看一年都有点悬。那满洲宝亲王弘历,此番南渡,恐怕非止催要岁币,还有刺探南军虚实的意图。否则只是为了岁币,满洲随便派一个使官来就行了,谅那昏君赵构也不敢怠慢,何需亲王亲为...

    慕容许仙取出五张百两银票,交于刘校尉,道:“刘校尉,这大热天的,正直日当午,我瞧弟兄们也不容易,这点茶水钱,还望笑纳。”

    刘校尉推辞道:“我城门守军,维护道路通畅,乃职责所在,岂敢以此邀功?”

    慕容许仙心中打翻了苦水,直欲作呕,表面却面色平常,道:“刘校尉哪的话,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若不是刘校尉带兵有方,怎能有如此严整的军容。以后我若有空,定当登门拜访,除了向刘校尉讨教带兵良方,还有个人的些许俗事,要劳烦刘校尉呢。”

    刘校尉会意,心道这慕容许仙果然有意官场,那这钱财收得。

    刘校尉:“既如此,慕容公子高义,我替弟兄们谢过了。”

    刘校尉将三张银票收起,转过身去,舞着另外二张,道:“慕容公子请大伙喝茶,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卖力点,把这路扩宽来。”

    “吼——”

    宋军军士爆出一股喜财的气势,顷刻间,又是吆喝又是憨气出力,驱赶路人,百姓怨声载道。无论如何,宋军军士们总算护出一条宽敞通道,足够五匹马行过。在路人的指指点点下,慕容许仙阴沉着脸,驾着车出了城门,离开杭州。

    赶了大半段路,白素贞从里面探出头来,唤慕容许仙道:“公子!”

    慕容许仙:“......”

    白素贞:“公子——!”

    慕容许仙停下马车:“贞儿唤我何事?”

    白素贞:“公子眉锁印深,烦恼萦绕于玉堂,可是在心烦之前出城门之事?”

    慕容许仙长叹一声:“唉,我确实是烦恼,这宋军将士,急需猛将良臣整顿,如今虽有门路,可我仅一人,又如何成得大事?却不知我的猛将良臣现在何方...”

    白素贞劝道:“心忧天下,苦思贤能,此明主之怀;猛将良臣,抱负难展,亦苦思明主。公子今年不过十之有六,履下所行不足千里,公子尚不明天下风云,何以叫天下人尽知公子?”

    慕容许仙:“是我好高骛远了,可整军迫在眉睫,贞儿可有良方教我?”

    白素贞笑道:“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公子得当今圣上御赐惜花公子,惜花之名,可谓天下人皆知。”

    慕容许仙:“贞儿,莫要取笑我了。”

    白素贞:“非取笑也,是用计也。天下人早已知惜花公子之名,却不知惜花公子之贤。公子只需秉持仁义,做得几件惩恶扬善、行侠仗义的大事,轰动一时,好叫天下人知晓公子之贤,到那时,公子再居地高位,振臂一呼,何愁四方义士不来相投?”

    慕容许仙:“好一句已知惜花公子之名,不知惜花公子之贤!令我茅塞顿开,听贞儿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白素贞:“公子无烦恼就好。公子一味赶路,眼下已近旁晚,自中午到现在,公子滴水未进,不如现在将马车停靠路边,休息一二,待得天明,再行赶路可好?”

    慕容许仙:“哎!你不说我都忘了,青青呢,青青她除了早上出来时,吃了点东西,之后她就一直熟睡不醒,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慕容许仙心急之下,一把掀开帘布,突然闯入车室,吓了阿碧和聂小倩一跳。慕容许仙告罪数声,慌忙跑到夏青青身边,抱起夏青青的手腕,诊起脉象来。

    慕容许仙:“还好,青青脉象稳健,不像饿着的样子。”

    白素贞:“公子勿忧,我一直在看着夏姑娘。夏姑娘昏迷不醒,不宜咀嚼,这路上又难调药煲汤,是以贞儿喂了她一粒九转熊蛇丸,入口化开,又助她行功,以补充消耗的体力。”

    慕容许仙:“多亏有你,贞儿,我有你,三生难谢。”

    白素贞:“公子莫要再言谢了,夏姑娘至此,我有责任照顾好她...”

    阿碧:“姐姐,姐夫,其实没那么严重,白白浪费一颗九转熊蛇丸。那可是我们逍遥派的疗伤圣药,姐姐和我只各得十粒,没有那配置药方,是用一粒是少一粒啊。”

    白素贞:“阿碧,你还说!药为救人,空留无用。”

    阿碧:“我就是要说,你看这床,这么舒服,光是坐在上面,都不觉得颠簸。我若是能像夏姑娘那样,在上面躺着到姑苏就好了。一点都不觉得累,哪用休息啊?!”

    阿碧的声音一下子提到很大,马车室里,嗡嗡回响,室内的人都惊呆着看着阿碧。

    白素贞:“嘘,你怎么三言两语地,就大呼小叫的,这么大声,夏姑娘还在静养呢。”

    阿碧嘟着嘴道:“静养不一定非要安静不可,我可以抚琴一曲,以助夏姑娘安神静心。”

    慕容许仙奇道:“阿碧会抚琴?”

    阿碧从包中取出一布裹古琴,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叔叔号称琴癫,我这做侄女的,多年熏陶下来,也是小琴癫一个,可别看扁我。”

    阿碧将古琴的布裹拿下,显出这把琴的真实面貌来,此琴用玉装饰,如砚台上置以玉瑶,颇具古时仙风,是把瑶琴。

    慕容许仙赞道:“好一把瑶琴啊,可惜是把九弦琴。宋太宗思求天下安定,将七弦扩为九弦,九弦者,君、臣、文、武、礼、乐、正、民、心,这等中规中矩的琴键,阿碧妹子使来恐有不便呢...”

    白素贞:“公子莫要小瞧了阿碧。我这妹子,只因师出逍遥派,心性无拘无束,暗合逍遥派的逍遥之意。但这逍遥二字,非是夜郎自大,懵然自乐,乃是观天地至理,析人间诸学。如医卜星相、琴棋书画、机械杂工,贸迁种植,斗酒唱曲,行令猜谜,逍遥派无所不精无所不通,是谓世间无有惑心者,天地独尊称逍遥。”

    阿碧:“家叔交游广阔,欲求知音,只得少琳寺玄苦大师,与全真掌教丹阳子马钰道长。这曲《清新月》,便是家叔为酬知音,苦心孤诣而得。”

    阿碧将琴扶正,指尖轻轻拨弄,试调良音。微的移指换音与实音相间,旋律时隐时现。慕容许仙听觉云雾缭绕,飘忽无定,方知阿碧所言不虚。

    阿碧:“起念破清斋。贪爱必为灾。灵明何事别三台。窃蟠桃、非止两三次,因谪降,出蓬莱。岂比栋梁材。仙质肯尘埋。大罗天上好安排。炼金丹、九转功成日,重去也,免投胎”

    慕容许仙:其韵扬扬悠悠,俨若行云流水。阿碧琴上功夫不下十载!且吹一箫以和之。

    慕容许仙:“竹院新晴夜,松窗未卧时。共琴为老伴,与月有秋期。玉轸临风久,金波出雾迟。幽音待清景,唯是我心知。”

    阿碧:阿碧并非不愿嫁娶,只为求得生平由己而抉...原来姐夫已知我心意,并不怪罪,阿碧能做姐夫的知音,真是幸运。

    路边,又一架马车缓缓驶来,车上人听得这琴箫相和之音,一螓首探出,令人心动悦耳的女声道:“小乙哥,闻得如此雅奏,不如上前一叙。”

    一把爽朗的男声答道:“恩,如此良音,我亦心幕。不过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师师,你且戴好面纱,由我上前打探一二。”

    男子停住马车,从车上跳将下来,上前打量,不由疑惑,暗思这五驾马车出行,怎地不见随从保镖护行,这等做派,岂不是插上标语,叫唤那山贼强人来抢?定是哪家世家的公子,初涉江湖,不懂见识。

    男子念及此,戒备之色稍减,高声道:“在下浪子燕青,闻得两位先生琴箫,在下心若流水,欲一慕高山,不知是否唐突了两位先生?”

第二十一章.初收猛将,失败

    马车内并无人应答,又继续扬起琴箫之音。

    燕青正抱拳等待着,心想莫不是车中人不曾听到唤声?燕青正欲再一步提高嗓子,又觉此举失当,踌躇间,眼睛一眨,不知何时,马车前多了一女子。

    这女子,正是聂小倩。燕青打量一番聂小倩,平声赞道:“既容端眉正,又眼腮说语,真画中仙居人也。”

    聂小倩轻启红唇,作嘘声状,道:“嘘,不要这么大声,车上有病人静养。刚才那琴不是我弹的,箫也不是我吹的,里面人抚琴弄箫,是为了让人安神入睡。”

    燕青听这声音袅袅,原本稍不注意,就听不清她说什么。可偏偏此时,声音落在燕青耳中,有**夺魄的引力,一字一句,如同印在脑门心上,顷刻记住,分毫不差。

    燕青甚觉奇怪,暗道自己平日与李师师这等国色相处,内心早已波澜不惊,怎地今日会心飘意走?方才那女子的说的话,现在尚如摄魂铃一般在胸口回荡,又不见这女子是如何出现的,好像自己一不注意,她便出现在眼前,当真奇怪。

    燕青运目盯向那女子,此时日沉西山,林中遮挡,光线甚微,但燕青目力极好,又意志坚韧,排开纷扰,终是让燕青看清了蹊跷处。

    燕青喝道:“你...你怎么没有影子?!你到底是人是鬼?”

    聂小倩讶然道:“这位公子好定力,比我家公子还要紧哩。”

    聂小倩执手施了一礼,微微躬身,歉然道:“小倩确实是鬼非人,但绝无害人之意,先前以小术说话,情非得已,然句句属实。马车上确实有病人静养,还请公子莫要再大声喧哗。”

    燕青双手往怀中摸去,右手一开衣襟,左手往里探出两把飞刀,道:“哼,鬼魅最会骗人,我怎知你说的是真话?”

    聂小倩:“公子且慢动手。公子刀上蘸有粉末,是刚才怀中右手所施,这粉净如白面,又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淡黄,我猜定是磷粉,不知公子欲以何种手段施展火焰?”

    燕青心中微惊,压着情绪,面沉如水,平静道:“你这鬼魅,胡言乱语,可是想用语言诓我。”

    聂小倩:“诓骗?这本不难猜,若是寻常暗器,公子早已投掷过来,何须小心翼翼从怀中探出?定是另有机关无疑。小倩句句明言在此,本无有害人之意,公子何苦步步紧逼?”

    燕青自思:这鬼魅观察力极强,巧言机变,说的句句在理。刚才我正想施展火龙镖,被她道破,她若有害我之意,无需言明,等我出手,将计打来,我就要吃大亏。

    “小乙哥莫动手”,燕青身后传来一女呼声,是李师师下得车碾。

    李师师:“小乙哥,这小倩姑娘虽为鬼魅,却不以色惑人,也不以幻诱贪,衣着礼数,一应俱全,生前必是良家闺秀,师师相信,小倩姑娘说的都是真话。”

    燕青:“师师...好吧。小倩姑娘,我且信你,现在车上的人如何了?”

    此时车上动静已止,像车中人已闻得车外动静,一手掀起布帘,现出一身着锦缎的世家公子,正是慕容许仙。

    慕容许仙见眼前这人唇若涂朱,睛如点漆,面似堆琼,仪表天然磊落,询问道:“这位兄台,就是那梁山义士,浪子燕青?”

    燕青再次抱拳道:“不错,在下浪子燕青,得闻公子雅奏,冒昧打扰,却遇一鬼魅,不知她...”

    慕容许仙拱手还了一礼:“燕兄勿虑,聂小倩姑娘是在下知己,虽为鬼魅,却修道有持,不会害人。在下姑苏慕容家,排行第二,名许仙,人称惜花公子便是。”

    燕青:“原来是江南第一萧的慕容公子!怪不得吹得如此好箫,小乙不如多矣。”

    慕容许仙:“不敢当,这问姑娘是...”

    燕青:“这...这是是舍妹,燕诗。”

    慕容许仙早注意到燕青身后女子。

    慕容许仙:这女自虽戴面纱,却眉黛长情,细柳腰肢,天生丽质,特别是这一身花骨,舞韵翩翩,非从小能歌善舞者不可练就...和燕青在一起,莫不是那李师师?

    李师师:“小乙哥,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这面纱遮得住天下人之眼,却如何瞒得过惜花公子。慕容公子慧眼,已瞧出这身贱骨头,贱妾不是她人,正是那惑得君王不早朝,引来靖康之耻的红颜祸水,李师师。”

    说罢,李师师摘下面纱,现出真容。李师师面若桃李,粉色自得、天然春意,令观者如沐阵阵春风,舒情难抑。如今添得些许岁月,春风犹在,更添夏盛,使人心燥意动,恨不得将这春夏按入怀中,管那礼仪廉耻、满朝文武作甚?

    慕容许仙:无有相生,难易相成,份与物忘,同乎浑涅...原来我修得15年礼仪,却是效仿、搬抄他人,而非自修自悟,心中所污所贪犹在,与天地万物的类同,浑浊不可分清,藏得深浅难易不一,却是一定存在,自己见得见不得的问题......天地无涯,万物齐一,飞花落叶,虚怀若谷......若想看清自己,须得像无涯的天地,不偏不倚,不斜不偏地对待万物,不见猎心喜,就心躁意动,去追逐飞花落叶,而是心胸宽广,容下无数美景。如此,则千般烦忧,才下心头;即展眉头,灵台清幽......

    慕容许仙灵台得新修的冰心诀护持,不仅没有失态,对冰心诀的领悟更进了一层。慕容许仙为之一震,心道这系统学来的心法,并没有上限,仍可加以领悟精进,自己万万不能依赖系统,疏于修炼。

    慕容许仙:“李大家何须自贱?红颜祸水之说,全是男儿不争气,输于邦外蛮夷,自不思误,反把过往女儿家身上推,端的厚颜无耻、枉做男儿!”

    李师师见慕容许仙双目清澈,无半分秽意,又见其大义凛然,心下不由钦佩,眼眸一转,示意燕青赔罪。

    燕青斜面低头赔礼,微微躬身抱拳:“慕容兄果然正人君子,小乙有眼无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慕容许仙:“燕兄这使不得,快快请起。这江湖险恶,人心隔肚皮,孰知对方是善是恶,小心驶得万年船,终是无错。”慕容许仙扶起燕青。

    燕青又道:“方才听公子的箫声,韵如流水,声若风息,引得周遭风动水露,内功之境,莫不是已达传说中的神氛返虚之境,否则万不能御风行水,吹出如此天籁之音。可恨小乙内功平平,远不及慕容公子多矣。北乔峰,南慕容,威南震北,名不虚传。”

    燕青说罢,心下又疑:看这慕容公子,年纪不过双十,内功之境怎的如此高明?就是天资再高,从娘胎开始练功,也绝无可能。莫非世人传言是真的?这慕容家二公子,能点石成金,化沙土为琉璃,制酒酿成仙瑶,生得这般天人之姿...子不语怪力乱神,可偏偏慕容公子有绝美鬼魅为伴,眼见为实,难道他真的是天神转世,人间谪仙?

    想罢,燕青看向慕容许仙的目光崇敬起来。

    对着这钦佩目光,慕容许仙心有惭愧。自思:我这内功,修得奇葩,境界提上去,内力相差天远地远。不过此间碍处也不用与燕青说,他既然对我有敬意,我何不趁此机会,打探一番梁山好汉的虚实?宋江灭方腊后,虽梁山好汉折损大半,但尚有30余位幸存于世,眼下真缺谋臣武将班底,何不招揽一二?

    慕容许仙:“这内功修持,除了勤修苦练,更有一朝悟道,胜若几十载,此天道酬勤。燕兄仁人义士,只叹天道不眷。不知燕兄修行有何疑惑,但请说来,在下若能相助,当知无不言。”

    燕青:“小乙怎敢厚颜讨要?实不相瞒,小乙幼时得主人抬爱,除习得几手蛮力、拳脚枪棒外,又习得粗浅吐纳入门之术,可恨主人后来被奸臣毒害。小乙苦于无人指点,炼精化气的功力达瓶颈后,始终摸不到炼气化神的门径。这许多年来,小乙的箫声空有其灵,而无其神,只得在变声转音上取巧。后来摸得一二窍门,小乙又学会了各省的方言方语。慕容公子,你还是叫某小乙吧,旁人道我小乙精通三教九流,其实这些东西又哪里上得台面?小乙不敢贪墨,愿以生平所练的外功心得,与慕容公子交换周天吐纳功炼气化神阶段的心法。”

    慕容许仙:“唉...燕兄,那我还是叫你小乙哥吧。”

    燕青:“这身份之距,小乙如何使得?”

    李师师插话道:“慕容公子这番称呼,却是把小乙哥当知己呢,知己相交,贵在知心,小乙哥若是在碍于礼法,师师都看不过去了。”

    两人听李师师之言,只因美人相劝,一觉有理就当至理,当下隔阂消去不少,不在拘泥于身份礼数。

    慕容许仙:“想那太古之初,人族刚立,除一二贤能有功德在身外,其他人族岁数不过二三十,经得多代人努力,至轩辕帝完善,方有这周天吐纳功。后人人四百余岁,人族大兴,诸族异妖远避于世。周天吐纳功,本全人族所有,可恨如今世家,独专其秘,千年下来,至使人族赢弱不堪,诸邪妖怪,又入世害人。我刚从京华兰若寺出来,那处离天子脚下不远,却有两个千年妖怪,过往路人,无不遭吮血害命,京华之人,谈兰若寺色变。幸得我的友人奋身除妖,如今友人尚昏迷不醒,睡卧在车上。”

    慕容许仙:索性帮青青打一下广告吧...

    慕容许仙见李师师和燕青听得入神,慕容许仙就将自己同夏青青的冒险经历,改说成夏青青独自灭妖,然后自己来收场,大义劝说聂小倩...

    燕青:“好一位女金蛇郎君,巾帼英雄不让须眉,令小乙好生心折,可恨不能与其一道斩妖除魔。”

    慕容许仙:“小乙兄,区区强身健体之法,莫说炼气化神阶段的心法,就是神氛返虚的些许心得,我也可说与你听。”

    燕青:“这万万使不得,小乙有苦自知,闻得炼气化神之境,已属万幸,神氛返虚的传说,今生万不敢高攀。”

    慕容许仙本要坚持,但转念一想,旁人不同于己,却是需要一点点功力积攒上去,不如先传燕青炼气化神的心法,观其是否能炼气化神在说。慕容许仙将炼气化神的心法说与燕青听,燕青大喜,取出本燕青拳拳谱,以作交换。慕容许仙推迟不得,只好又说与一些炼气化神的心得给燕青听。

    慕容许仙:“炼精化气聚气丹田,炼气化神则是运气于小天地,何谓小天地?人之任督二脉也。任脉乃阴脉总纲,督脉乃阳脉总纲,此二者统摄全身诸络脉气,合小周天之数,又因心神浸入,五脏有诸扰来乱,分别是性暴,性.淫,性奢,性酷,性贼,暴则使气奔而攻神,是故神扰而气竭;淫则使精漏而魄疲,是故精竭而魂消;奢则使真离而魄秽,是故命逝而灵失;酷则使丧仁而自攻,是故失仁而眼乱;贼则使心斗而口干,是故内战而外绝。小乙哥切记,气在于清而不在于多,气清则神自养,气浊则神自污,切不可急进,待得任脉、督脉行功圆满,两者互通,生生不息,就是炼气化神大成了。”

    系统提示:发现燕青拳,扫描中,扫描成功,获得燕青拳拳谱!

    聂小倩:仙哥哥好生做好人,待这燕青,如待夏姑娘一般至诚。只可惜,收将只靠至诚,无有手段,终是不成。这燕青有绝世美女相伴,未必肯跟哥哥打死打生,哥哥又要落得血本无归了,今日收将恐难成,不如谋取他日,且看我助哥哥一助。

    燕青频频点头,正在心领神会时,聂小倩道:“仙哥哥,这周天吐纳功虽博大精深,却过于按部就班,我这套口诀,对于炼气化神阶段,有平稳快速精进之效,又小乙哥外功厚实,与这套口诀相铺相成。”

    慕容许仙:“有如此好的口诀,小倩之前为何不说于我听?”

    聂小倩:“都说了与外加功夫相辅相成,仙哥哥内功有成,这外功底子嘛,小倩倒是不敢恭维了。”

    慕容许仙:这从小锦衣玉食好日子过惯了,却是没甚吃什么苦,或许该好好琢磨下这本燕青拳秘籍了,多得几百斤力气,比斗时占的便宜不可谓不大,内外兼修才是王道啊。

    聂小倩将一套特别的吐纳法说给了燕青听,解说了一番。

    聂小倩:“坐马托天理三焦,单筋坠落壮腿脚。勾腿盘旋要稳健,左右晃臂固肾腰。铁牛耕地开裆立,龙盘玉柱伸筋梢。鹞子入林独立势,坐马纵起力不劳。白蛇吐芯坐盘势,十字叉功要板脚。大鹏展翅盘旋势。鸳鸯坐荇水上漂。跪肘悬身壮肢力,蜈蚣蹦跳勇气腰。壁虎功法增臂力,猛虎伏身前后摇。两腿前踢双飞燕,扫堂腿法旋转妙。此功便是这内外兼修的十八式,燕青哥哥需记得,吐纳时轻轻吸一口气,蓄得气来,再用力吐气数口,运劲,将内力布置于体外拳脚,行这十八式......”

    慕容许仙初时点头,后来细细琢磨,又觉哪里不对,暗自一设想:这轻轻吸一口气,连续用力吐气数口,运劲于四肢...这...这和初生的婴儿哇哇大哭好生相像...这到底是什么武功?

    聂小倩:“小乙哥,你可曾记好了?主练此功,比单练周天吐纳功要快数倍,到了此功大成,外功亦有极大进境,到时无坚不摧,刀枪不入,有未可知咧。”

    燕青又掏出一本秘籍,道:“多谢小倩姑娘。小乙之前还有害姑娘之意,却不想姑娘不计前嫌,授此精妙口诀。小乙无以回赠,只得一本平常使用弓箭和暗器的心得,还望收下。”

    聂小倩微微一笑,也不推迟,小心收下。

    系统提示:发现川弩箭谱,发现火龙镖,扫描中,扫描成功!获得川弩箭谱秘籍,获得火龙镖秘籍。

    系统提示:发现童子功,扫描中,扫描成功,获得童子功秘籍!

    慕容许仙:这...这是童子功!小倩,你这是要做什么?!

    慕容许仙将目光投向聂小倩,聂小倩早已退步让开,目光不敢于慕容许仙相接,望向他处。聂小倩鬼语吹在慕容许仙耳边:仙哥哥,有道是温柔乡英雄冢,燕青有李师师相伴,断无出山相助于哥哥的可能。哥哥欲得良将,成就大事,当不拘于小节。且这小倩见这燕青和李师师,发于情,止于礼,无有彼此气息,可谓只托知己不托终生。如此一来,燕青一心醉与武道,又有何不可?

    慕容许仙闭上眼睛,一声长叹...

    燕青:“不知慕容兄为何长叹?”

    慕容许仙:小倩竟断言我收不得燕青,且看我一番说辞,若是收得燕青,在提醒他勿练此功。

    慕容许仙:“我叹三尺剑锋,救得自己救得知己,却难救天下人...区区匹夫之勇,何足道哉?若论排兵布阵,行军置营,我不如梁山众位仁人义士多矣。”

    燕青:“慕容兄此言过谦。战场厮杀,江湖较技,虽各有所长,也有共同之处。武功盖世,亦有助于兵家相争,如霸王项羽,扫平暴秦;又如江东孙策,立鼎三国。慕容兄身负绝学,若是醉卧疆场,无虑技不如人,旦愁无有对手,何必作此伤感之叹?”

    慕容许仙:“我刚从京师出来,见那昏君不理朝政、大兴土木,又见那守军疏于训练、擅离职守;还见那满洲亲王过江,增添岁币,刺探军情。可大宋满朝文武,内残外忍,为供满洲亲王取淫宣乐,四处强夺江南良女...我眼见朝纲不振,军备不整,心忧这江南太平,不剩得几许时日。”

    燕青:“此些事小乙亦有耳闻,可如之奈何?”

    慕容许仙:“眼下急需猛将良臣,以重振大宋。恰好那昏君卖位鬻爵,而我颇有家资,欲使金银推磨,买通关节,获取开府建军之格。可我才疏学浅,若是得小乙哥这般梁山义士相助,练得一军,于开封府遥相呼应,这江南可保无忧了。”

    燕青:“承蒙慕容公子看得起,小乙又如何不想报国安民?只可恨那赵家昏君,接连做出残害忠良之事。当初宋哥哥应招安之请,北战鞑子,南征方腊,我等一干兄弟,出生入死,捐躯赴义,却不及昏君身旁的奸臣,几句谗言,赐下毒酒。又如后来那岳元帅,几乎收得汉人全境,却功败垂成,被害于风波亭。慕容兄,请恕小乙私愤,这赵家的狗,实在是做不得。”

    慕容许仙:“小乙哥可是虑在下于朝堂上周旋不得?”

    燕青:“小乙非是虑慕容兄做不得,而是认为此举思虑不周。”

    慕容许仙:“愿闻其详。”

    燕青:“慕容兄且听我道来。”

    燕青回忆着说起宋江殉忠后的事。原来,幸存的梁山好汉,随李俊出海,始占得一小国自立。后闻神州危难,又闻台海郑家袭满洲其后,于是众好汉一合计,全数迁军北上,助那台海郑家攻取满洲。不料郑家表面上急于国难,实则为一己之私,攻取满洲不成,与归途上暗害了李俊,却诈称急病暴毙。郑家一面故作痛惜状,一面欲招降众好汉以吞并兵马,众好汉心疑不从,郑家就翻脸,挥军突然截杀......

    燕青:“可恨那台海郑家,鞑虏尚未逐,先自相残杀。我等逃得性命,于岸上质问,他郑家反说道,这万里碧海,只行得王师,不游得贼寇!”

    燕青躬身一拜:“慕容兄,非是小乙信不过你,那昏君,如何扶得起来?些许钱财,如何能添堵这一朝奸臣。勾心斗角,终非成大事之道,咱们汉人虽多,终抱不成团,小乙心灰意冷,余生只愿与知己一道,了此残生,别无他志,还请慕容兄见谅。后会有期,告辞。”

    慕容许仙:唉,真被小倩言中了,我怎么没有小说中的王八之气一散,良臣猛将跪拜称主公呢...罢了,今天不成,还有他日。梁山好汉还有在朝任官的,到时凭借他们之间的结义之情,还有再收这燕青的机会。

    燕青扶李师师回车内,然后赶着马儿,徐徐离去。行得远了,李师师问燕青道:“小乙哥,汉家不齐心,奸臣持朝政,这些都不是借口,慕容家是江南第一家,真要斗上一斗,江南一地,难有与其相争者。我知你已动心,慕容公子又是做大事的人,何不拜慕容公子为主公?”

    燕青停下马车,坦然道:“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不错,师师,我是已心动,可兵危战险,谁也料不准。一旦有了战事,少则数月,多则数年,恐我都无法与你相见,陪在你身边。我...我实在是舍不得你啊。”

    李师师颓然道:“没想到,我还是犯了红颜祸水之命...”

    燕青忙牵起李师师的手,道:“师师,这不干你的事,慕容公子说的对,是我自己不争气。”

    李师师缩回手,躲开来道:“你莫要碰我,前面快到杭州了,进城后,明日我要四处走走,故地重游。”

    燕青:“可这...好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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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面武侠聚美之旅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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