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1章：掌门密室
方炎幽幽地注视着云雾缭绕的池中央，数十枚油光异彩的穿山甲钩爪腾挪于水雾之间，形成难以捉摸的符阵。
符阵的正中心，是一枚戾气尚未洗脱的黝黑利爪。与周边的其他符不同，它并非某一根指钩，而是一只完整的利爪，掌部早在前几道工序中浓缩成一团精炼的艺术品，唯有前端的五根钩爪完好无损，直指苍茫，大有攫取之势。
从方炎16岁入门那一年起，这枚专属于他的摸金符就泡在池中。
时至今日，师尊刚刚又把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一般，郑重告诫：
“接着泡！”
……
祖师爷陈八摸不是什么读书人，开山立派后也就琢磨出一个俗气的“八摸峰”，茅山挚友杨曦不忍直视，遂为一池三殿命名：摸金池、寻龙殿、葬龙殿、隐龙殿。
茅山老祖不反对盗墓，也不提倡盗墓，提名三殿，仅供后世子弟自行领悟。
寻龙殿：学艺之地，弟子以寻龙为入门动机。
葬龙殿：待到学有所成，便要修心。来日出山，如遇真龙，谨记一棺只摸一两件，只摸金，不乱人气运，特殊时机，需修补龙穴的欠缺再全身而退。毕竟大多数墓在历史长河中都被一波又一波盗墓贼光顾过，葬龙巩固，亦是寻龙门子弟的举手之劳。
隐龙殿：历代掌门栖身之地，门派机密封存所，除历代掌门，无人参悟此殿存在的真实意义。
……
隐龙殿前，方炎躬身道别：“师尊，你带她去祖师祠堂。天色已晚，师父估计等候多时。”
“大叔，你不去嘛？”金铃儿依依不舍地拉着方炎的衣角。
“祖师祠堂不能随便进的。”方炎在小妮子的琼鼻上轻轻一戳，“死丫头，我在这山上年纪算小的。这次算了，下次你可别当着别人面喊我大叔。”
“知道啦大叔。你在这里算小鲜肉，不过你这两天没刮胡子，怎么看都还是像大叔。”金铃儿笑着挣脱而出，躲到白猿身后。
“去吧，我会让小师妹给你安排食宿。明天记得早起。”
天色暗沉，已是晚餐时段。粗略估计，现阶段寻龙门新旧两派约莫有三十多人留在门中修行，或新进寻龙殿，或困在葬龙殿多年不得悟道。
方炎很不理解为什么同门师兄弟很多人在葬龙阁一坐就被困住好几年，记得自己18岁那年高考结束，暑期进葬龙阁只是静坐两个月便获得出山资格。
当时门中一片唏嘘，都说是师父偏心，提前放他出山，一时传得沸沸扬扬。方炎赶上了大学开学，却失了人心。
时光如梭，今天是自己正式出山后第十二次回门，借着用餐时段，同门子弟很巧妙地错开了他这个新派接班人。方炎笑而不语，即便不是用餐时间，估计也没有任何欢迎仪式。
这点他倒是羡慕旧派大师兄，每次归来都被一群师弟师妹围得水泄不通，叽叽喳喳问个不停，那些从没下墓实战过的弟子，恨不得大师兄把外出历练的每一个细节都讲一遍，连在墓里放了一个屁都不愿错过。
目送小妮远去，方炎转身径直走向隐龙殿。
寻龙门最不缺的就是金银器具，三大主殿的金字匾额皆是镀金打造，配上游龙边抹，殿前一左一右的镇殿神龙亦有纯金雕琢而成。
这里不同于寻龙殿前那两座对称的“飞龙在天”，也不像葬龙殿外的“亢龙有悔”。
而是盘着两座气息内敛的“盘龙入海”，夸张的龙首即便一半隐没在盘成一团的龙身之中，依旧龙威浩荡。
若是真龙，不怕盘着。
听到隐龙殿前的脚步声，一名独臂的扫殿老者缓缓抬头，微微眯眼。老者的浑浊视线在方炎的胸前停滞了几秒，却不说话。
方炎若无其事地直入后殿，换做他人，早被扫殿老者独臂拦下，饶是身怀绝技，武力通天，也休想踏入后殿半步。
推开一扇石门，千年沉香的独特香气迎面扑鼻。方炎步入书房，走近一片摆放杂乱无章的书架前，目光在桌角的仙香阁上停留了几秒，又重回书架。
师父的书房典藏不多，但对方炎而言，最头疼的莫过于这些古籍没有分类。
方炎逐个翻阅，不知不觉间翻了两个多小时，终于从书架中提取出四本值得一看的古籍。
他提来一只木桶，灌了半桶水，又从书柜中取出一盒材质不明的黑土，随即扭转书架里侧的的机关，北墙的木书架一分为二，露出一扇暗门。
掌门密室，是不可多得的僻静之所，密室之门一旦闭合，门外天大的事也不便打扰。这里专供历代掌门研读史籍，考究古物，遇到难啃的古墓，下墓前不妨在此地闭关，专心演练。
密室中心是一张巨大的石桌，与其说是桌子，说是池子也不过。
方炎打开那盒黏性十足的黑土，一粒不剩地倒入木桶之中，也不搅拌，任由它自行溶解，旋即将木桶置入拟墓池中。
“两位神阶的异士前辈亲自指导的陵墓建设，我们这些后辈真是作死啊。”
等待材料调匀之际，他翻看古籍，温习一段盗墓界人尽皆知的一段史料：
唐高宗病逝后，武则天为了遵照高宗“得还长安，死亦无恨”的遗愿，决定在关中渭北高原选择吉地。很快，朝廷在全国范围内遴选了两位名扬天下的方士，一位是星相家袁天罡，另一位是皇宫里专掌阴阳和天文历法的太史令李淳风。
说起袁天罡、李淳风，正是之前机缘巧合之下为唐太宗绘制《推背图》的两位神级异士。九品相师之上，视为神相，九算命师之上，视为神算。
袁天罡率先接旨，后寻遍黄河两岸，都没找到一块中意之处。后来来到关中，半夜子时出来观看天象，只见一处山峦上紫气冲天，恰好与北斗相交。袁天罡认定是块宝地，于是急忙奔上山峦，找准方位，但一时找不到东西作记号，就摸出枚铜钱放地上再盖上一层浮土，这才下山回朝复命去了。
李淳风接旨后，沿渭水东行寻找宝地。在一天正午艳阳高照之时，他见秦川大地上突兀出一座奇怪的石山：从南向北看，好像一位少妇裸/-睡在蓝天白云之下，这少妇五官齐全，一对乳/-/房坚挺对称，连乳/-/头、肚脐都也具备。
更让他神奇的是：这“少妇”双腿稍稍分开，中间还有一淙清泉，终日流淌不息，生命力何其旺盛。(注：咳咳咳，不是作者君不正经，而是史书资料上就是这么记载的，是唐朝人太开放，带点性暗示，这个锅我不背。)
李淳风大为吃惊，于是抓紧上山，以身影取子午，以碎石摆八卦，拔出发针在二鱼相交处扎入土中后，也下山回朝复命去了。
武则天听二人说在同一方位选中吉地，急忙派人再去复查。
大臣们赶到梁山后，拨开土层，发现原来李淳风的那根发针竟然不偏不差，扎在袁天罡之前埋下的那枚铜钱的钱眼里！
第0092章：开工卦
一代神算和神相竟找到同一宝地，天底下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这莫不是天赐神陵？
武则天大喜，下令立即开工，没过多久就将乾陵修好，安葬唐高宗，后来，她随夫葬于乾陵，自此乾陵的地形地貌和埋葬之人完全应合了阴阳二仪、天地配合。
乾，为天为阳；坤，为地为阴。阴阳交合，乃生万物。
……
方炎合上书本，从另一本书的附录中取出一份折叠完好的风水图，再配合附页勾勒出1300多年前长安城的旧貌，细细钻研。
“得还长安，死而无恨？”
乾陵从设计之初就定下格局，陵园仿唐都长安城的格局营建，分为皇城、宫城和外郭城。
要拟墓，先拟山。
方炎将木桶中泥浆倒入拟墓池中，双手轻轻搅和。图在心中，绘于指尖，有条不紊地拨弄，很快就摆出梁山的雏形，南二峰，北一峰，南北主轴线长达4.9公里，周八十里，全按相同的比例缩放于拟墓池中。
“原有城垣两重，内城置四门，东曰青龙门，南曰朱雀门，西曰白虎门，北曰玄武门……嘶……我们该从哪个门进去才能挖出最安全的墓道……”
方炎低声自语，指尖灵巧地在池中捏出一座又一座的粗陋的建筑。不求精致还原，只需陵园中各个元素坐落的相对位置精确即可。
虽无法模拟未知的地下格局，但从地上陵园的葬制也能窥探地下一二。这方面的技巧，长沙的土夫子最是在行。
他如此煞费苦心地构架乾陵，并非惦记里面的惊世珍宝，而是时刻回顾一索为他整理的资料，逐步推演“蝎脚”的隐藏之地。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远山的天际，朝阳破开稀薄的云层，紫气东来。
掌门密室外，书桌上一碗红豆羹腾着热气……
这一夜过得有多快，方炎浑然不觉，食指指尖依旧点在梁山的北峰，那里的泥浆成型已久，“蝎脚”的位置早已凝固，他保持这个动作不知静止了多久，剑眉紧锁，怅然失神，“在哪不好，偏偏在主陵。”
六点零六分，方炎离开密室，错过了师妹送来的那碗热羹。匆忙之际，直奔葬龙殿。
他这一路披星戴月，殿内早起的子弟纷纷让道，错愕的目光纵横交织，清宁的早修被搅得一团乱。
沉鱼阁前，方炎推门而入：“庞师叔，帮我算一卦。”
阁主对方炎的到访似乎早有预料，他起得很早，或许压根儿就没睡。
庞蒛一袭白袍加身，立在一樽半人高的方形鱼缸前，：
“一年只有一次开工卦，你确定要算？”
方炎犹豫了片刻，默不作声。
“炎儿，有些话不要怪师叔说的太直。那可是唐十八陵中唯一没有被盗的陵，星空集团的人去送死也罢，你也要带人去送？”
庞蒛微微闭眼，忧心忡忡：“掌门昨夜深思熟虑，临时改了主意。接下来这几天，不管乾陵发生什么，寻龙门不会插手。你们……好自为之。”
“我没有退路。”方炎走到鱼缸前，凝视着水底轻轻浮动的筮草，“若只为我一人，我不会碰这个墓。”
“给。”庞蒛从袖袍里取出一截通体锃亮的八卦刀片，凝眉对峙。
金、褐、白、赤、黑，浴缸里那五条颜色各有不同的五行鱼犹有感应，前一刻还在优哉游哉地游动，下一秒，一窝蜂地聚到一起，鱼头轮番撞击浴缸的玻璃内壁，鱼嘴疯狂地蠕动，看不出是吐纳还是咀嚼。
方炎解开衣扣，露出左肩。刀片呈刁钻的角度切入皮层，他紧咬牙根，面不改色地剜下一片肉，抛入鱼缸。
古人用龟甲、筮草、棋子等物卜卦，后有以筮草喂养的鱼，视为筮鱼，用于卜筮的鱼缸，视为筮缸。沉鱼阁的这樽鱼缸，便是天底下为数不多的筮缸，历来只有至关重要的“开工卦”才会动用此物。
男儿肩上有担当，方炎的这块肩头肉，一入缸底，顿时引发一阵激烈的卦象：
鲜血在水中散开，霎时消散，诱人的肉片缓缓下沉。五行鱼疯狂夺食，筮草尽折，飞沙走石。常年沉在水底的沙石如沙尘暴般翻滚，清澈的水面一片浑浊，在那五条鱼聚首之处，隐隐形成一道粗壮的水龙卷，周边的砂砾再难靠近……
“师叔，这个卦象是？”方炎不急包扎伤口，只急眼前寓意。
“我没看，无从解惑。”庞蒛摆了摆手，不知何时已背过身，“开工卦只有你自己能看，你看到什么，就是什么。自行领悟，外人不便干扰。还记得当年祖师爷最后一次开工卦，同样没有外人参谋，否则明知是个凶相，为何要出山？七绝也不至于陨落。”
“我大概懂了。”
方炎咬了咬拳头，躬身告退，“我先回去睡一会儿。”
回到隐龙殿前，小妮子没有如期而至。
“看来她那边也不顺利。”方炎打了个哈欠，对扫殿老者招呼道，“丫头如果来了，就让她随便逛逛，我先睡一觉，明天启程。”
“欲速则不达，乾陵没那么容易进去。你们先别急着作死，等我，明天见。”
方炎在微信群里留下这段话后，倒头大睡。
……
※※※
陕西梁山县——
上午08:00:00，全网网友准时狙击。
创世tv、星空tv，两大直播平台的官推直播间尚未开播，百万网友早已将房间挤爆。黑屏上密密麻麻全是弹幕。两大平台都没有动用假观众或调高观众倍数，直播间均是真实人数，创世103万，星空的人数略胜一筹，达到107万。
万众瞩目之下，一辆黑色suv山地越野车高调驶入梁山南二峰之间的司马道。
司马道，又称“神道”，盛行于秦汉以后，是陵前修建的重要道路。
与施工时用于运输材料和随葬品的“墓道”不同，司马道一般不会被填埋，古人用于接引神灵，亦或为墓主留下一条通天成神之路。
而在今日，203寝室三个神一般的男人自北向南，驶入乾陵的神道。
“观众们裤子都脱了，结果老大居然没来，我们这下可怎么交差？”
二祝亲自驾车，韦爵爷和林胖子在后座托腮犯愁，副驾驶尴尬地空出。
“算了，先开播吧，大不了今天逛逛风景，敌不动我不动。车子开慢点，我去把九头蛇打开。”
“拉一颗头进车厢。”
韦爵爷麻利地爬到车顶，绕开一片钉住的支架，打开了最新改装的九头蛇2.0版本——至尊九头蛇。
滋滋滋……vr环境瞬间覆盖这辆移动中的奥迪，由于九头蛇最中间的那颗头耷拉在前车窗，因此观众的主视角近似司机的视角。
模糊不清的画面跳动了十几秒，信号终于稳定。
大量粉丝迫不及待地切换到自己最想要的视角，锁定自己最想看的主播。
结果车外、车内、车顶、就连车底盘都翻了个遍，还是没找到那位“神秘嘉宾”。
三大主播轮番解释，好话说尽，炎帝的粉丝依旧不依不饶：
【滚！】【滚滚滚！】……【滚】
【wuli炎帝呢？】
【又是这个胖子！他需要更跺的兄弟】
【滚滚滚滚……】【兄弟们是时候滚一波了】【滚】
【炎帝是谁？完全不认识啊】【是啊，没有炎帝又不是不能看】
【我是来看wifi侠的头油的】【+1】
【上班偷看直播，结果小方方不在？算了，姐去做表了。】（粉）
【十万忠臣，恭迎吾王早朝】
【吾王膨胀了，居然不来早朝？】
【你们老实交代，方炎那个流氓昨晚去哪鬼混了？】（粉）
【《长恨歌》：**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
第0093章：双双遇难
不消片刻，敌台的水军伺机而动，带起了节奏：
【什么垃圾平台，人都凑不齐？】【q币没到账，主播跑路了】
【创世tv真low，居然开车上梁山，星空那边用的是直升机呢】
【直升机？你这牛皮吹炸了吧？】
【就是直升机，不信自己去看！】
【我靠，那边真的是直升机空投主播，好高大上啊。】
【阴吹斯汀，我先撤了，我要去看美女主播跳伞】
……
“帅哥美女们，我们老大说了，今天他来，或不来，结局是一样的。这场直播可能不止一天时间，第一天先容他做足准备工作。”
胖子继续陪笑脸，暗地里却在对方炎狠狠抱怨，“我要是告诉观众其实你在睡觉，我们全都要炸。”
礼物：“阐扬落雨”赠送胖将军“滚”x999！
礼物：“全民男闺蜜”赠送韦爵爷“蠢”x999！
【退订退订退订……】【炎帝不在，还看个鸡毛啊】
【兄弟们退订走一波】
【白瞎了我攒的两个火箭】【一区f4的大怪被对面打野惩戒抢了？】
【车不错，主播这辆奥迪多少钱租的？】
……
“胖子，敌台貌似真的出动了直升机！”二祝眼角余光扫向控制台的3号屏幕，时刻留意竞争对手的动静。
“管他们呢，比我们先进入乾陵又怎样？”
胖子对准摄像头的主镜头，对观众笑道：“当年民国将军孙连仲，学人家孙殿英炸乾隆慈禧墓，出动了一个师的兵力来乾陵。”
【一个师的兵力？】
【现在怎么动不动就是一个师的兵力？】
【敌方出动一个师的兵力干/-我，然而骚猪我还是发育起来了。】
“别闹，我说的不是网络流行语，而是真的出动了一个师的兵力！”胖子加重语气道：
“他们打着军事演习的幌子，在乾陵这里炸一块，那里炸一块，结果炸了好多天都没有炸出任何一条墓道的缺口。找不到地下墓道，在地上陵墓也只是瞎忙活罢了。”
“我记得其中不是有一个团找到了一个入口么？结果……”韦爵爷在部队里听人说过。
“嘘！”胖子慌忙打断，眼神示意，“不要说出来，别一大早就吓唬人，直播间里好多妹子呢。”
弹幕里没几个人把韦爵爷的话当真，都觉得几个主播只是在入陵之前故作神秘，制造悬念罢了。甚至有弹幕在刷：
【一唱一和，事先排练过吧？】
而胖子已经岔开话题：“所以说，进的早不如进的巧，敌台主播先进乾陵又如何，他们团队里没有一个像我这样的正统风水师，迟早都会白兜圈子。”
【切！】
【手动鄙视】【死胖子就知道吹】
突然，vr的主视角“老司机视角”骤然静止，车子停滞不前。
【什么情况？】
【车子熄火了？】
【我去车底盘看看，是不是被路障卡住了】
【我怎么有点不详的预感？】（粉）
……
“二祝，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突然间就熄火了，现在怎么都发动不起来。”二祝向观众演示了几遍，车子的确发动不了。
“我下去看看。”
一只黑亮的军靴踏出车门，是韦爵爷推开了车门，与他捆绑在一起的九头蛇分镜头因为这次踏步为之一颤。
此时还守在直播间的观众不到70万人，超过一半是等待奇迹上演，想看看炎帝会不会突然赶来直播，而余下的人则是真爱粉，支持创世tv不一定非要看炎帝不可。
半分钟过去了，车子仍卡在并不陡峭的司马道上，看到韦爵爷在车外走走停停，一些女粉丝不知怎的突然焦虑不安。
或许是弱势群体的天性，总觉得缩在封闭环境里会更安全一点？
※※※
笃笃笃笃笃笃……
星空tv的vr环境显得有些嘈杂，直升机螺旋桨发出一阵阵轰鸣。
观众们的视角被强制锁定在直升机的机顶，看不到机舱里的人和设备。
两大平台都有控场女主播，碍于眼下的噪音，星空只能让场控提前出场。
“大家好，我是橙橙。很荣幸为大家解说这次直播，现在我在后台辅助答疑，等墓道打通之后，我会带领大家一起下墓，零距离感受最真实的唐朝墓葬……”
一张精致的网红脸突然出现在观众视野的左下角，高空中的杂音瞬时消退，她娴熟地屏蔽了直升机的现场声音信号。
“接下来随机抽取回答网友的问题，‘白纸帆’问：‘梁山不是在山东吗？主播们怎么跑去陕西了’？”橙橙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个问题问的好。其实我国有两个梁山，山东那边是梁山泊，是名著《水浒传》中好汉上梁山的原型。而武媚娘的乾陵，建在陕西梁山县以北6公里处的梁山。你们看那里……”
橙橙上身仅仅裹着一件橙色束身胸衣，裸露的小腹上一对人鱼线格外惹眼，像个健身教练，一看就不是羸弱的女流。
她的上半身完美得融入vr的俯瞰视角，小手指向远处的两座山峰。
正欲讲解，突然俏脸一红，羞嗒嗒地说道：
“梁山南一峰和南二峰的形状很奇特，当地人称为……唔……‘奶/-/头峰’，哎呀，讨厌，羞死人了。不过你们顺着这个角度，从远处看，那两座山峰的确很像女性的那里……”说着，橙橙傲然挺胸，那对胸狠的凶器当场征服一大批男粉丝。各式各样的礼物满屏飞舞。
【啊，我不行啦，我晕奶】
【我也是啊，好凶（胸）啊！凶得我都有点晕了】
【我屏幕已经晃得不行了】
【还是星空tv好，宅男的福地】
【是啊，还是星空tv大手笔，主播请最好的，交通工具也用飞的】
【直升机把主播们空投到乾陵里，有新意，比敌台的老爷车上山洋气多了。】
【主播我要问问题：为什么vr视角不给看机舱？】
【在下撸至深，先撸为敬，诸位好汉省点用纸。】
……
【奇怪，我是女人，为什么我也觉得屏幕有点晃？】（粉）
【我的天，这跟晕不晕奶有半毛钱关系？】
【明明就是直升机在晃！】
【搞什么飞机？】
【好像真的是直升机在晃，摄像机组绑在直升机上当然也跟着晃】
……
“大家不要慌，如果您感觉晃得厉害，请先把vr头盔或眼镜摘下来。我们的驾驶舱出了点小故……”
橙橙的那句“故障”还没说完，声音讯号戛然而止。
直播间人数好不容易飙到140万，正在劲头上的观众突然集体失聪，整个世界仿佛静止，没有了声音，没有传播介质，更似根本就没有听觉这一说。
下一秒，恍若隔世，一切又恢复如初。
回到了最开始的嘈杂，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对百万观众造成成吨的伤害。
主视角左下角，本属于橙橙的“解说分镜头”不知怎地消失不见。再也看不到那对大/胸，再也听不见那个惹人酥麻的声音。
140多万观众仿佛置身游乐场的过山车，没有上升的车道，仅有紧急下坡，此刻正处于最恐怖的俯冲势头，血压狂降。
第0094章：意外收获
人的眼睛经常欺骗大脑，你看到自己陪着直升机“坠落”，却忽视了这只是一次直播的vr视角，大脑短时间内误认为本体真的在两千多米的高空中疾速坠落，有种堕入地狱的感觉，惊悚，寒颤，孤立无助。
只怪vr直播太过真实，观众很快意识到直升机受到异常干扰，操作台全面崩坏，整架飞机正在加速坠落，一些胆小的观众甚至已经喊了出来，语音转化为文字弹幕：
【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无力的哭喊被直升机的轰鸣淹没，更多是被疾速坠落中空气在耳边震荡的声音碾压。
【救命啊！】
【啊啊啊！搞咩！丢雷老母啊！】
【妈呀，搞什么灰机，早知道不看了！】
【出人命啦！出人命啦！】
【直播坠机？】
【我还是回创世看吧，这边太坑爹了】
……
轰隆隆！
一阵震耳欲聋的爆鸣在某个山区角落响起。
就连附近梁山县的居民都清晰地听到这场恐怖的坠毁事故。
一公里外的天边，另一架直升机舱门半空，一个男子双手捧于胸际，高空的冷风呼啸而过，撩起他满头长发，遮住了半张脸，却遮不住那对阴鸷的小眼：
“有意思，幸好先用无人机试探了一波。看来这武则天的乾陵，果然没那么好进……”
“道长，接下来怎么办？山区里的磁场有鬼，飞机稍微一靠近仪表盘就开始错乱，强行飞进去必会坠机。”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来，继续从北面试探，武则天的主陵就在北峰之下，南边的那些陪葬墓就让创世的那帮蠢货慢慢应付吧，我和海外的这些朋友可瞧不上。”
……
直播一开场就出现坠机事件，在网上迅速传开，就连敌台的直播间都炸开了锅：
【飞得越高，摔的越惨】
【现在看来，还是开车安全一点啊】
【幸好是个无人机，要不然直播间要被封了】
【封应该不至于吧，参与直播的人都签了生死协议的】
【听起来好恐怖的样子，但还是希望两个直播团队都别死人啊】
【是啊，开直播给大家长长见识挺好的，出人命可就亏大了】（粉）
【这个乾陵还真是和我爷爷说的一样邪门啊，普通人连外围都进不去？】
【真相帝：看你抱着什么心态进去，误入或者去观光都没事，如果是心怀不轨，肯定被拒之门外】
……
……
山脚的绿色帐篷内，雷风雨双拳紧握，牙齿咬得咯吱直响：
“到底行不行啊？按照原计划，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到了直播跳伞的流程了！”
对于观众而言，直播跳伞绝对是下墓前的一种高大上的预热，必然引起一阵好评。
趁着观众情绪高涨，第一支广告便可以强行植入了。
整场盗墓中能植入广告的地方太多太多，远胜于在一部电影中的生硬植入，理论上十大投资商的广告全部放出之后，这场直播的宣传、设备、后勤等成本轻松回本，反过来赚个五倍都不难！
可是……才刚刚开播就撞邪？
这万年寿域究竟是有多难进？
※※※
这场小型的空难无伤大雅，苍天无感，如古井无波，梁山上空碧空万里。
玄武门镇北，朱雀门镇南。
距离乾陵朱雀门外1800多米，越野车卡在下方的司马道上寸步难移。
韦爵爷绕到车尾，双臂发力，将车子稍稍推动了几厘米，但很快又倒滑了回来。
耽搁的时间略长，直播间隐隐出现冷场的征兆，海心和叶馨无奈之下只好提前露面。
曾经出演过《嫦娥奔月》和《昭君出塞》的海心早在网友心目中奠定了“古典美女”的印象，今日出境，也是换上了一袭淡粉衫裙。
搭档叶馨则是一套青色圆领袍。两女的服饰色调清新脱俗，毫无抢镜的嫌疑，恰到好处地融入观众的vr主视角。
严格意义来说，今天是叶馨从电竞选手转型主播的首秀，电竞女神一登场，直播间里潜水多时的游戏宅瞬间浮出水面，铺天盖地的礼物霸屏了整整半分钟。弹幕里飘出一阵阵繁体字，是宝岛台湾的观众踊跃互动。
敌台有美女主播实时讲解，我台岂会落败？两女一问一答，极短时间为观众普及了唐陵的常识。
“海心姐，整个梁山都是陵墓吗？会不会太奢侈了？”
“在后人看来的确有些奢侈。不过当时是盛唐时期，国力充盈，陵园规模宏大，建筑雄伟富丽。早在唐初，太宗李世民就开创了“因山为陵”的葬制，乾陵算是把‘因山为陵’推到了至高点。”
“因山为陵？”
“是的，‘因山为陵’就是把整座山建成一座陵。著名的“昭陵”便是由建筑群与雕刻群结合建成，参差排布于有‘龙盘凤翥’之势的山峦之上，它可是初唐走向盛唐的实物见证……”
说起这种把整座山建成陵园的套路，李世民首创的“因山为陵”为后世的帝王做了一个奢华好榜样，对天下各地的盗墓者而言，利弊参半。弊在于陵园太大，墓道和主墓难找，机关重重，九死一生。利在于一旦挖通正确的路，光是陪葬的公主、王子、亲王墓都够发一笔大财。
“好啦，虚惊一场，车子终于能动了。”海心把观众的注意重新拉回正题。
车子恢复正常行驶，可是还没爬出几米，又一次莫名其妙地顿在坡道上。
还是韦爵爷聪明，压根儿就没上车，贴着车身走了没几步便见到二祝紧张兮兮地踩住刹车。
观众都不傻，都知道这次不是什么诡异的现象，而是司机自主停车。
只见wifi侠哆哆嗦嗦地从怀中取出一只巴掌大的plus设备，似是某个知名的二次元道具。
他迫不及待地爬出车门，神经兮兮地压低嗓门：“嘘嘘嘘！都别出声都别出声！谁要是把它吓跑了，我就跟他拼命！”
“什么情况？”胖子挠了挠后脑勺，冲车窗外东张西望。
韦爵爷离得近，能感应到二祝手里紧紧攥着的plus设备正处于高频震颤中。
曾经看过盗墓内测的观众都知道wifi侠的随身背包里有很多神奇的黑科技道具，此刻，对他手里这件很是好奇：
【这次又是什么黑科技？】
【看样子能感应到我们肉眼观察不到的生命体啊】
【难道是测鬼仪？】【666测鬼仪我信了】
【不会吧，这大早上就在陵区撞鬼了？】
见二祝满眼贪婪，直勾勾地盯着正前方司马道的路中央，一些观众极为不解：
【司马道不是神道吗？妖魔鬼怪敢上神道？】
【乾陵都还没进去呢，不可能有粽子鬼怪】
“发了发了发了！”
二祝咽了口口水，简直不敢相信手中仪器的探测结果。
他嘀咕的声音很低，但耳边挂着的耳麦清晰地记录他激动的情绪：
“这里有一只野生的鬼斯！”
第0095章：游戏的真正价值
胖子和韦爵爷的护目镜没有打开，当然看不见司马道中央的那只ar影像。
但观众们能看见，vr环境里内嵌ar成像系统，对司马道上的那位不速之客清晰可见：
那是一只直径足有三米多长的半透明“黑太阳”，黑漆漆的周身缭绕着紫色气雾，有趣的是这颗太阳自带两只贼兮兮的白色眼瞳，它无手无脚，凭空漂浮，咧着嘴贱笑时露出两颗白色小虎牙，挑衅的意味十足。
原来是虚惊一场，直播间过半的观众都玩过某款游戏，自然一眼认出这鬼东西是什么来头：
【我的天！好大一只鬼斯啊！】
【居……居然是幽灵系的宠物小精灵？】
【醉了，这个wifi侠真是二次元中二病晚期】
【出来盗墓还惦记着游戏，太不称职了】
【我支持！抓小精灵和盗墓必须两不误】（粉）
【这么大一只？远古鬼斯？】
【我玩这个游戏两周了，一次幽灵系的都没遇到，主播真是狗/屎运。】
【我也从来没遇过幽灵系】
【wifi侠快抓住它！】
……
《宠物小精灵go！》是由老牌游戏商“任天堂”与谷歌联手打造的超火爆ar游戏。
全世界共用一个服务器，掀起一阵“全球抓捕小精灵”的狂潮。
但这游戏有毒！
最新新闻报导：国外有不法分子将稀有的小精灵放到荒郊野外，吸引其他玩家带着精灵球过来抓捕，然后实施抢劫。
什么是ar？ar即“现实增强”技术。
通俗点形容：如果你只凭肉眼观看一张已被ar技术渲染的桌子，那它就只是一张桌子。
但如果戴上ar设备，你或许能看到桌子上有一堆美食、一只冲你龇牙咧嘴的小怪兽，或是一位一丝不挂的美女。这便是“现实增强”技术，和vr一样，是未来生活娱乐的主流趋势。
《pokermongo！》的服务器在全球布下生态环境，随机生成小精灵，没准在大街上逛着逛着就遇到一只“小火龙”，海边冲浪时遇到一只“可达鸭”，靠近下水道或许会碰到“臭臭泥”……
“不行！我一定要抓住它！可是普通的精灵球肯定制不住鬼斯，它可是幽灵系的神奇宝贝啊。”
wifi侠突然回眸，眼巴巴地向观众求助：“直播间里的兄弟们，谁有‘大师精灵球’？借我一个好不好？”
大师级的精灵球岂是说借就借？再说，游戏才开服没多久，目前全球有没有大师精灵球还是个未知数呢。
“算了，那就只能来硬的了！开战！”
二祝很快意识到此战难免，神色一凛，大手一挥，凭空抓取一团空气，也不知在搞什么鬼。
韦爵爷浓眉紧皱，大致猜到了什么，他竖起手指，轻轻弹了一下耳麦，嗡得一声震动，“超级赛亚人”的单片护目镜弹了出来。
借着内嵌的“现实增强”特效，他看到二祝手里紧握的不是一团空气——而是一颗红白相间的精灵球，正急剧颤动，可见里面那只小家伙的作战**很强烈。
“去吧！皮卡丘！”
精灵球被二祝潇洒地抛出，在空中划出一条绚丽的轨迹。
当听到那句十分怀旧的“去吧，皮卡丘！”，弹幕彻底燃爆，更多的却是羡慕嫉妒：
【主播居然有皮卡丘？好嫉妒啊！】
【全球那么少的皮卡丘，主播怎么弄到的？】
【确定皮卡丘打得过鬼斯？】
……
乾陵自建成以来，遍植柏树，故有“柏城”一称。
啪！
二祝的精灵球砸中了路旁的一颗粗壮的古柏树干，弹向一尊石雕，随后不偏不差地落到巨型鬼斯的身前，伴随一道红色蛇形闪电撕裂空气，精灵球震撼开启，一只淡蓝色的萌宠跳了出来：
“杰尼杰尼！”
一只半米多高，带着墨镜的杰尼龟显形后肃然起敬，双脚并拢，转身朝主人行了个举手礼。
“嗯？怎么是你？”
wifi侠一脸错愕，慌忙检查自己的精灵球库，这才意识到刚刚情急之下扔错了球。
“去干/它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敬礼？”
被二祝一顿臭骂，杰尼龟委屈地奔向巨型鬼斯，小家伙也不顾萌萌的身高差，上来就张口喷出一束水枪洗礼。
【这……】
【果然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宠物】
【蠢哭了】
【我就说嘛，主播不可能有皮卡丘】
【笑喷了哈哈哈哈，这只杰尼龟还会站军姿】
【我懂了！原来如此……幽灵系的小精灵一般出现在……】
……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被游戏战斗画面吸引，浑然不觉，刚刚精灵球砸中的那棵古柏暗生异像。
它是司马道旁整齐排列的柏树林中一颗再平凡不过的古柏，一千多年的岁数，是最真实，最严肃的实物。
被精灵球砸中，也不过是ar技术的虚拟特效而已。
然而，没有人留意，这棵古柏的树干中段，竟然隐隐张开一条裂缝！
松柏是古人纪念祭祀场所的绿化树种，庄严肃穆，神圣不可侵犯！这棵古柏看似结实，却有随时栽倒的可能……
“没错，幽灵系的小精灵会优先出现在墓地！”
二祝打了个响指，故作深沉地解说起来：
“虽然全球的小精灵是随机出现的，但是水系会优先出现在水里，植物系会在森林里……你们玩了这么久，都想过抓捕强大的幽灵系和超能力系的小精灵，一直苦苦追寻。
却不知……有些小精灵，优先诞生在墓地中！”
【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我竟无言以对】
【我去公墓找过，没找到啊】
【公墓当然不行，需要闹鬼的地方】
【快！快扶我起来！我要上梁山！】
……
二祝此话一出，全国各大航空公司飞往陕西的机票瞬间卖空，网友掀起一片“上梁山抓小精灵”的热潮。
直播现场的战况毫无悬念，杰尼龟的水枪连碰都碰不到敌人。
巨型鬼斯只是稍稍眨眼，一股澎湃的怪力震得杰尼龟四脚朝天，小家伙被吓得不轻，手脚和头部一并缩进龟壳中，顺着坡道磕磕绊绊地滚落回来：“杰尼杰尼！杰……呃……”
“辛苦你了，回来吧。”
二祝不忍直视，将它收回精灵球中，再想发动第二轮进攻，却见那只鬼斯别有深意地咧嘴一笑：“嘿嘿嘿嘿！”
这股邪笑缥缈不断，忽远忽近，不止是他本人，整个直播间的观众都被这段笑声激得头皮发麻。正要联名声讨，那鬼东西已然消失不见。
它的身体本就黯淡，虚虚实实，遁走之时直接以半透明的身型化作全透明。二祝手中的感应器重回平静，再也感应不到附近有任何波动。
他失魂落魄地坐回驾驶座，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不管韦爵爷和林胖子怎么搭话，他都半天不出声。
【游戏而已嘛，主播振作点】
【战斗力只有5的渣渣杰尼龟，换我也生气】
【直播闹情绪？】
【别这么难过呀。怪我怪我，姐姐下次借你大师精灵球好不好？】（粉）
【不就是没抓到吗，还有机会啊】
【这里有鬼斯，没准还有鬼斯通和耿鬼呢，再接再厉】
……
二祝撇了撇嘴，连自责都语出惊人：“早知道我就提前黑进任天堂的数据库，偷两个大师球备用，哎，到嘴的鸭子飞了。”
【6666这一波吹的可以】
【主播我送你十个火箭，你帮我偷一个大师精灵球？】
……
“你们不懂。我并不是对游戏痴迷，我平时不怎么玩游戏的。
我玩这个游戏，是为了辅助盗墓！”
二祝一边蹂躏安全带一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你们知道人体科学吧？大多数妖邪鬼怪其实都是能量体，对我们这些大活人的影响也大多从精神层面造成伤害。说到本质，跟光、电、脑电波、电磁波等现象密不可分。”
二祝重新发车，双手握紧方向盘，突然间底气十足：
“所以我认为，墓地里那些我们看不见的不干净的东西，或许你们看得见！就像摄影师的相机能拍到不干净的鬼魂。咱们的vr视角能极有可能看见类似的事物！”
二祝目露精光，猛踩油门：“而且，它们或许也能看见咱们的ar成像！既然幽灵系的小精灵诞生在墓葬之中，就必有其存在的意义。”
一直以来，虽然队友不介意，但二祝心里明白，自己真的很拖队伍的后腿。
说好听点，他是个有望杀入《异士榜》的wifi侠。
说难听点，他只是个烂大街的“设备管理员”。
遇到危险，不能总依赖炎帝和韦爵爷庇护。
因此，这次盗墓直播，他要进行一次大胆的尝试。
但有个前提，就如此刻弹幕刷的那样：
【说的有道理】【每个事物都有存在的意义】
【前提咱得先抓到一只强大的幽灵！】
【远古耿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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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目前现实中的ar技术和vr还没有书里写的这么先进，但也快了。《小精灵go》目前没对中国开放，不过也快了。额，三千字大章，求推荐票。
第0096章：诚实的炎帝
※※※
熬通宵的人最易陷入短暂的深度睡眠，仿若置身另一个世界。
朦胧中一阵闷雷贯耳，方炎自梦中惊醒。
不知是云霄深处的惊雷，还是千里之外的爆炸错觉。
轰隆隆隆……
他从木榻之上惊坐起，翻看wifi侠为他私人定制的信号加强手机。
才8点21分，自己睡了不到两小时，却觉着睡得昏天暗地，过了半个世纪。
怀中的辟邪匙惴惴不安，寻龙古币却呈截然相反的情绪，一股破镜重圆的意外欣喜流入心间，方炎虽难以真切体会，却还是被这段尘封已久的离别和重逢稍稍感动。
从陌生到熟悉，不过一念之间，它的气息相隔不远，方炎能清晰地感应祖师祠堂的方位传来如燕归巢般的意念交融。
是那枚寻龙银币散发出的归属感，不受无尽岁月的冲洗，依然执着。
“不错，丫头应该是成功了。”
方炎淡然一笑，起身更衣，不过是稍稍抬臂，顿感浑身酸痛。最近新伤旧伤接踵而至，脖子上的齿痕、手心的裂纹，睡前肩膀上又新添一道刀疤，这些还只是本命年的预热，他很难想象再过几个月跨入本命年后，这段命运该如何进行。
梦境时常是现实的写照。
直觉告诉方炎，胖子那边怕是惹事了。在辟邪匙的急躁地敲打之下，他登上“炎帝”账号，进入直播间……
※※※
创世盗墓团——
《宠物小精灵go》的插曲让直播间的在线人数产生一次回升，重返“百万军师”。
人们的视角锁定“老司机视角”，紧随二祝稳健地车技缓缓发车。海心和叶馨暂居二线，只出声不露脸。
嗷吼！
突然，一条亮瞎全场的五爪金龙闯入vr界面！
直播间的所有弹幕瞬间粉碎，洁净的屏幕被这条肆意翱翔的金龙强制霸屏，巨大的龙首突然张口吐息，一只金灿灿的龙鳞宝箱飘到镜头前端，不仅看得见，还能摸得着！
观众还没弄清情况，一阵悦耳的系统提示音传出：
公告：欢迎钻石主播“炎帝”进入本直播间！即刻点击或触摸“真龙宝藏”可随机获赠推荐票、粉丝值、龙鳞……
大多数观众都被炎帝的登场特效吓了一跳，就连方炎自己也一脸茫然，“工作人员可真会玩。”
一些常年厮混各大直播平台的老司机倒见怪不怪，经常会遇到某个消费等级超高的土豪进入美女直播间，会伴有强制霸屏的几秒特效，土豪若心情大好，一进来还会发布一张“藏宝图”，不仅让该房间的粉丝捞一波福利，就连平台其他直播间的观众也会收到藏宝图的提示，纷至沓来。
“众爱卿，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方炎一进来就被系统自动安排到vr界面右下角的立体“连麦框”，一副睡眼惺忪的面容对观众很不负责。
哪怕方炎一上来就假惺惺地冒出一句“甚是想念”，观众还是不买账，尤其是女粉丝，集体傲娇：
【睡饱了？】（粉）
【有没有睡够？要不再去补个回笼觉】（粉）
【原来吾王所谓的准备工作就是睡大觉啊】
【谁是你爱卿？根本不认识你，哼！】（粉）
【小方方你是猪吗？】（粉）
……
方炎的出场让几个室友意外惊喜，三人连忙接通连麦语音，简略地汇报当前战况。
“二祝，车先停一下。”
方炎先是严肃地点头，转眼间面露苦涩，演技说来就来。愁眉苦脸，故作可怜，对着观众幽怨道：
“似乎真的没有一个人欢迎我啊，哎，心塞。我还是先撤了吧，咱们明天见。”
【你敢！】（粉）
【得罪了方丈还想跑？】
【信不信我们人肉搜索，上门放鞭炮，让你睡睡睡】
【限你三分钟之内赶到乾陵，迟到的事日后再慢慢算】
……
“别急，短时间内虽然赶不到现场，但我会在直播间里陪你们。”
方炎在手机屏幕上一通操作，vr视角里显示他对准身前的投影屏幕点点划划：
“对了……有两件事我得跟你们道歉。一、这次直播我会迟到。二、刚刚我撒谎了，我根本就没有‘甚是想念’，这几天忙死了，哪有空想你们。”
此话一出，弹幕瞬间冒出一大批“暴民”和“奸臣”，就连一些老牌忠臣也纷纷跳反：
【666，可以，这一波对老臣造成成吨的暴击】
【昏君！】【昏君啊！】
【主播你要不要这么诚实？】
【都看得出你是撒谎的好吗？非要拆穿？】
【可恶，信不信我哭给你看？】（粉）
【臣等是时候告老还乡了】
……
“开个玩笑。好了，该来点干货了。刚刚那只‘真龙宝箱’开得怎么样？估计有一大半人什么都没抢到吧？”
方炎摊开五指，“没事，现在我倒数五个数，再送出十个‘真龙宝箱’。准备，五！四！三！二！一！”
嗷吼~嗷吼……吼！
龙吟震耳，五条金龙轮番上阵，将直播间的热度推向一个小高峰。
【良心主播，一只宝箱1万rmb啊】
【我从没见过这么多的宝箱】
【哈哈我开出一束蓝色妖姬】
……
不到一分钟，十只宝箱皆被抢空。有人问主播怎么一点也不心疼，方炎若无其事道：
“你们开心就好。反正我又没花钱，这些宝箱是我找创世后台人员勒索来的。”
【噗……主播你一定要这么诚实吗？】【66666】
【诚实的过头，就有点萌了啊】
【666，目测炎帝要不了几天会被开除】
【以后迟到一次发十个宝箱，就这么愉快的决定啦】（粉）
……
在直播界“迟到”、“放鸽子”都是影响极其恶劣的行为，很容易掉粉，方炎在这场危机公关中用“绝对诚实”和“宝箱反馈”回笼了人心。
之所以这么做，并不全是因为心有愧疚，而是考虑到寻龙古币的功效。
一旦得罪了粉丝，寻龙古币在关键时刻还能如愿以偿地收集正能量？
这次的在线人数极有可能突破200万，甚至300万，他还没用古币体验过如此多的意念，对于某些潜藏的负能量，还是尽早规避较好。
简短的互动之余，叶馨和海心也跳出来和方炎寒暄了几句。值得注意的是，弹幕里只有极少数人还惦记着另一位美女——金铃儿。
他们只在官方资料里看到主播团里还有一位昵称为“考古精灵”的女主播，金陵人士很容易想到她一定是金大的金铃儿。可是官方宣传片里没有此人的镜头，几位主播也没有提及金铃儿会否参与。
开场互动引发的高能渐渐消退，方炎适时关掉了摄像头，上身投影从vr视角中隐退，只留下连麦的声音：
“二祝，车子可以动了。等一下！”方炎突然加重语气，问道：“你们这是打算从朱雀门入陵？”
“是啊，就是朱雀门啊，是我老爹给我指的路。老大你真行，随便看一眼周边的风景就知道这是通向朱雀门的道。”胖子被方炎深深折服。
他怎知方炎昨夜一整夜的功课有多么高的含金量，别说是朱雀门，其他任意一个特点方位他都能一眼认出。
“朱雀门怎么了？”韦爵爷疑惑不解。
第0097章：老司机翻车了
“没什么。”方炎欲言又止，回想起昨晚模拟的陵墓格局，朱雀门附近的古物构建格外有印象，是四门中最为诡异的一门。
他略作思忖，还是没有当着观众的面说出后半句，而是很自然地改口：
“朱雀门可以，至少比玄武门好。”
“是吗？哈哈哈，敌台主播就是从玄武门入手，估计要吃瘪。”
“那是肯定的，如果硬要坚持玄武门，估计要吃瘪不止一次，毕竟没有我们专业啊。”二祝有点小膨胀，不等方炎下令，擅自发动油门。
打开九头蛇开播近半小时，这辆越野总共行进距离不到一百米，现在得到炎帝的远程助阵，二祝不再畏手畏脚，猛踩油门。
车子嗖的一下蹿出十米有余，两边的树影倒向飞梭。
咔！咔嚓！
突然，右上方的林荫外围迸出一道清脆的声响，似某种硬物由内而外的崩断。
一棵二十多米高的千年古柏毫无征兆地拦腰折断。
这棵古柏胸径近一米，树积近7立方米，却说断就断，气势汹汹地砸向路道中央。莫不说刚好砸中越野车，即便拦在路中央仍由车辆撞过来也是一次毁灭性的撞击。
“停！停！刹车！”胖子吓得六神无主，哭爹喊娘地吼道，恨不得推开车门弃车而去，可惜又没那个胆子，危急中不争气地闭上眼。
待到再次睁眼，车子已被二祝有惊无险地刹住，归功于这辆车的性能好，车头距离那棵横在司马道中央的柏木仅有三厘米之遥，车前窗上却已布满黄叶。
断树沉闷地砸在道上，缓缓滚落，最终还是和车头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这个季节的柏树叶还不显得很黄，残余的绿色纹理在观众的vr视角里清晰可见。附近更多的叶片和残枝在古柏栽倒的剧烈震荡中漫天飞舞，无形中交织一片不容向前再踏半步的禁忌领域。
“老大，朱雀门这条路好像有点邪门。”林胖子匆忙下车，念念叨叨，“我老爹说这条路才是正路啊，怎么搞得跟敌台的遭遇差不多，再这么下去，这辆车不会也保不住了吧？”
方炎没有作答，凝目望向上前方的坡道，尤其是两边的柏林。这些千年古柏最矮的也有十几米高，最高的近乎三十多米，最粗的有一米五的胸径。刚刚倒下的这颗，如果树干再粗个十几厘米，这辆车的车头怕是已被砸烂。
有悉心的军师发现了一个细节：
【主播，这棵树不是刚刚精灵球砸中的那棵吗？】
【好像是的！】
【我也记得，装着杰尼龟那颗球砸中了这棵树，然后跳到那边的石雕，最后才飞向鬼斯。】
【这……这有点邪门啊】
【出师不利啊】
【太不吉利了，要不主播改天再来吧？】
……
“精灵球？”
方炎微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对二祝直播时玩游戏倒不在意，只在乎那颗球的质地，“ar成像的物品会砸断一棵实体树？”
且不说那颗球是虚拟还是现实的，就算给二祝一棵铅球，他也未必能砸断一棵树，换成韦爵爷出手倒还有那么点可能性。
“有点邪门。不过应该不是什么机关，地上陵墓一般不会有这么粗暴的机关。”方炎稍作定论，“司马道的两边比这粗壮的树多着呢，随便再倒下几棵，下面的人也别想开车上去了。”
“家伙带上，下车吧。”韦爵爷要带的东西最少，背着一个迷彩色帆布包率先下车，自觉地爬向车顶。
“哎，这么早就要我背着九头蛇徒步直播了？”二祝苦着脸下车，好在九头蛇2.0版本被他更换了材料，负重降低了三分之一，若不是背后附加的气囊和黑匣子，它的负重能再降一倍。
三大主播先后离车，胖将军极不情愿地最后一个拖着手提箱推门而出。
啪！
关门的声音有点暴躁，“好你个武曌，算你狠，胖爷用走的行吧？”
“等一下！别跨……”
方炎紧急喊停，可话音未落，先行在前的二祝和胖子已经半只脚跨过了那棵断木。
他暗叹不妙，只怪自己下令慢了半拍，正常人也懒得从断木的边道绕一圈过去，一脚跨过去几乎是本能地行为。
可这不是普通树，而是在陵墓里庄严肃穆的祭祀树种，整座乾陵都有“柏城”的别称，树木也是生命，树木构建的城，存在的年份久了，也有自己的魂，说白了是一种与周边地貌元素磨合多年形成的特殊磁场。
好比一些深埋地下的古城，也有地下城魂，大多体现阴冷恶寒的磁场。
这第一棵树倒下，算是一次警告！
以断木画线，视为警戒线！
方炎回想几个室友之前的遭遇，那么确切来说，之前越野车无缘无故地熄火就是“柏城”的第一次警告。
那么这颗倒下的千年古柏，算是第二次警告！
如果把那只莫名诞生在附近的“远古鬼斯”也算作一次冥冥之中的暗示，那刚刚倒下的断木恐怕已是柏城的第三次警告！
幸好此道是朱雀门的大方向，对比敌台瞄准的玄武门已经很讲人情。
玄武门那边连警告都不给，一上来一言不合直接就毁掉一架直升机！
“快回来！”
眼看两个猪队友已经前后两脚越过那条警戒线，方炎最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柏城降下不容商榷地神罚，五行神罚中的“木罚”，算是今天对这帮小贼的开胃菜。
咔！咔嚓！
咔嗤！嗤……咔咔……咔嗤……
一棵又一棵千年古柏相继断裂……眨眼间数十棵古树自告奋勇地牺牲，对比整座乾陵数以万计的柏树，这几十棵又算得上什么呢？
司马道左侧的柏树林，最外围那条整齐平行的古木默契地朝右方栽倒。
而司马道右侧的树林，外围的整齐绿荫齐刷刷地朝左方倾斜坠落。
砰~咚！
砰……咚……
左右两边的柏树你倒一棵，我倒一棵，节奏有条不紊，每隔一秒，准时倒吓一棵，再过半秒，对立方位再倒一棵。
砰~
咚~
就连落地砸出的闷响都如事先排练过一般，构成一段音节简练的打击乐。
事已至此，只能极力挽救。方炎只关心一个人的位置，正是韦爵爷，他仍趴在车顶上，本打算拆解固定死的九头蛇再上路，此时只好作罢。
观众的视角仍处在车窗前的“老司机视角”，前方司马道上，多达百来棵巨粗的树干无情滚落而来，气势逼人。
如同山神发威，气度恢宏，朱雀门下整条道仿若一位受惊的山民，呆若木鸡，瑟瑟发抖。
而车子晃得很凶，观众的视角几乎成了地震现场：
【主播小心啊！】
【我靠靠靠靠靠！全断了全断了！】
【伐木机开大招啦！快跑哇！】
【妈呀！这根本就没地方躲了啊，全都滚过来啦】【滚滚滚滚，这回真的滚过来了】
【整座山都在震的感觉】
【这些树都怎么了？山洪爆发时也没这么严重啊】
【阐扬落雨：“胖将军我对不起你，你开播时我不该送你999个‘滚’”】
【泥石流的即视感】
【老司机要翻车了】
【这种机关好歹毒，开车的人根本没活路！】
【老司机の末日】
【来生拒绝当司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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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里有妹子非要看我直播码字。
群号：112725283，欢迎进群，群满的时候我会【直播码字】，没错，是直播码字，我做过主播，有一套直播设备。
第0098章：翻江倒海
直播现场，三大主播命悬一线，但在方炎看来局面还不至于失控。
因为，韦爵爷还没倒下。
世界上有两种人擅于创造奇迹，一种是天才，一种是疯子。
“格老子的！”
韦爵爷呸了一声，家乡四川话当场爆粗口。
半蹲的虎躯森然起身，那对黑亮的军靴在车顶皮上踏出一片凹陷。
他独立车头，不慌不乱地抖动肩膀，似是活络筋骨。
胖子和二祝踉踉跄跄地撤了回来，不敢缩进车里，只敢暂时躲到车尾，左右各探出一颗脑袋，哆哆嗦嗦地注视着前方疾速滚落下来的“巨木阵”。
这辆suv越野并不是两人最后的倚仗，而是车顶上那人。
112万观众集体屏息，战战兢兢地盯紧不远处的那段高坡。
若是一段倾斜均匀的司马道倒还好，这些断木只会按部就班地滚下来。问题在于乾陵没有平滑的曲线，各大方位的司马道时而陡峭，时而平稳，部分陵区甚至还有坡度为零的平坦道路。
此刻观众眼里最在意的自然是前方那段坡度断层，巨大的高度差使得断木忘记了“滚的正确姿势”，坠落途中纵向翻滚，一跟头接一跟头。
这不，眼前这棵十多米高的树干便如大圣爷的金箍棒，迎面倒塌，如一柄砍刀，虽迟钝，也有将越野车一刀斩断的野心。
一些胆子小的观众已近吓得闭上了眼，碍于vr环境过于逼真。
铿！铿！铿……
巨大的树影连翻几次跟头，越逼越近。
即便你闭上眼，在阳光下眼皮近距离的光感可不会轻易饶恕，你还是能感受到一棵粗如巨蟒的黑影当头劈下！
【啊！】
【啊啊啊啊啊！】
又有呆萌的妹子吓出声来，好在wifi侠没有开通语音弹幕，这些哭喊只是转化成文字在屏幕上显现。
至于那些始终睁眼的观众，的确勇气可嘉，自然收获了最精彩的一幕，
韦爵爷不负众望，一夫当关，独守八方。
噌！
一道不易察觉的轻吟，如利剑出鞘。
只有极为细心，注意力正巧放在韦爵爷军靴上的那批观众发现了这个骇人的细节——军靴的靴底窜出一柄尖刀！
不等众人认清刀锋，他早已跳起半米多高，一记高抬腿迎难而上，自上向下粗莽地划出一条冷冽的刀芒。
若是在战场上杀敌，这一脚自当踏中敌人的面门，由上而下，将其整个人一分为二，对称分割。
而此时对上的不过是死物，他不费吹灰之力将这棵断木垂直分割，完美地一分为二，不激起半点多余的木屑。
直至此刻，观众终于明白，谁才是斧头？谁才是木柴？
【帅！】
【这一脚我服！】
【这一脚有哥当年的玩拳皇的风范】
【这一记高抬腿酷似八神庵的重腿啊】
【难道宣传片上说的是真的，这货真的是个退役兵王？】
【壮哉我大四川兵王】
【看到吾王有这么厉害的贴身保镖，老臣可以安息了】
……
方炎悄悄出境，陪同观众一齐见证这场酣畅淋漓的“伐木盛宴”。
漫山袭来的断柏约莫百来棵，冥冥之中似有一只大手在微观调控，各式各样的翻滚姿势无不暗藏杀机。
但凡能正面威胁到车身的树干，全被暴力兵痞一脚劈断，即便鬼鬼祟祟从侧面擦边球，也被他花式回旋踢挨个儿改变翻滚轨道。
整个伐木过程中，他的双手一直没派上用场，左手叉腰扮酷，右手摸在裤腰带正前方，时不时还转身在镜头前给皮带一个特写。
【脚尖的杀气十足，怕是我大杨幂的臭脚也自叹不如】
【我国足有希望了】
【踢树就好好踢啊，手摸皮带是什么鬼？】
【手摸皮带是在向宋仲基致敬还是黑他？】
【明显是黑粉，你们看他摸得一点不自然，强行摸腰带】
……
对于这种穿军装刻意耍帅，还不忘黑一波韩国棒子的行为，观众褒贬不一，方炎扫了眼满地的断根残枝，摆手道：
“差不多了，手放下来吧。”
弹幕见炎帝重新露脸，一大波不方便问本人的问题袭来，问的最多的便是韦爵爷到底什么来头？战斗力会不会强得有点过分了？
对于这类问题，方炎不吹不黑，一律坦诚回答：
“还凑合吧。既然敢出来盗墓，肯定有两把刷子。我相信星空tv的几个主播应该也都有两下子。”
尽管自己回答得很自然，但还是被弹幕严重质疑：
【这叫凑合？】
【炎帝这一波装的有点过分了哈】
……
直到有人在弹幕里带起了敌台节奏：
【这算什么？不就是莽夫吗？】
【星空的“搬山道人”连山都给你搬了。】
【是啊，踢断几棵树算什么？随便哪个特种兵不都有这脚力？】
【开始了，那边要翻江倒海了！】
……
“翻江倒海？”方炎微微皱眉，怕是七星的搬山道人也不敢随便在乾陵翻江倒海，敌台的主播这是要作死么？
他们进不去乾陵没关系，可别惹得天怒地怨，害得两边都被困住？
“二祝，快，把敌台的画面弄一份到我手机上，我不要转播，我要第一手画面。”
闻言，wifi侠在笔记本上一通操作，先将敌台的直播画面转入九头蛇，再分享到方炎的加强设备，敌台某主播的实时动态瞬间映入眼帘：
狂风呼啸，画面似乎正处在数百米的高空，直升机降下一条旋梯。
距离指定的地面落点还很高，一个身披黑色麻衣的长发道士却已提前挂在悬梯的底部。
他手扶梯绳，背负一条两米多长的黑杵，傲然睥睨整座北峰的山景。半白的鬓发间穿插着三根银针。
方炎认得此针，这是搬山道人常见的“倒海针”。中年道士背负的那根铁杵是撬动龙脉的“翻江杵”。
这道士翻江倒海的宝贝不论质地还是色泽，都是中品偏上，却这么大方地暴露在世人眼里，想必还留有后手。
方炎初步推测，敌台请来的搬山道人和卸岭力士不低于四星，如果影夫人收集的情报不假，那么敌台后备的几个盗墓贼星级只高不低。
第0099章：千古罪人
敌台主播的话不多，场控主播“橙橙”也在这个严肃的时期识趣地遁了。直升机载着中年道长畏畏缩缩地在北峰外围采点。
方炎根据敌台弹幕的激烈讨论，得知这已不是第一遍空降。
无人机坠毁之后，星空tv的盗墓团识相地退出危险空域，在外围战战兢兢地摸索，先后在四个特定的山脚插下“倒海针”，眼下是去插第五根，也不知是不是吊胃口，道长没有透露还有几根要插……
【主播带头看敌台的直播？这不太好吧？】
【混账！吾王亲自考察敌情，多么敬业？】
【稍安勿躁，炎帝是担心敌台的主播给咱拖后腿吧？】
方炎看得聚精会神，弄得直播间的观众很尴尬。
“感觉要出事，他们的卸岭力士带的另一支分队已经靠近玄武门。”方炎没有理会满屏弹幕的指责，自顾皱眉，“真是无药可救。”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慌忙喊道：“二祝，你们几个先不要轻举妄动，车子弃掉，全部给我原地待命！”
“哎，如果是老大的‘炎龙驹’，或许还能再往上开个几百米，这辆车嘛，算了，弃了弃了。”韦爵爷利索地把车顶上的九头蛇卸下，物归原主，一点也不心疼二祝体质羸弱，“背着，身子越虚越要锻炼。”
提起炎帝的“炎龙驹”，直播间里有一批观众略有印象。当初看过《炎帝健身房表白》或是事后看重播的人都记得，那天雷风雨开车来闹事，炎帝想送走海女神，当时提到要用“滴滴打车”，原因是：“炎帝的爱车不方便开进校园。”
今日经韦爵爷这么一提醒，众人恍然大悟：“想不到吾王有一辆专门用来盗墓的战车！‘炎龙驹’？一听这名字就diao炸天！”
“老大，刚刚吓死我了，我可不可以放一首bgm压压惊？”二祝绑上至尊九头蛇的八条背带，难得有点开窍，发现让直播间120万人等待炎帝“考察敌情”确实过于冷场。
放一首bgm转移大家的注意力，活跃气氛，二祝对自己的bgm很有信心。
“放吧。”方炎心不在焉道，仍在目不转睛地盯着敌台道士。
“我让我大老婆现场唱一首行不行？”二祝得寸进尺。
“随意。”方炎随口敷衍，殊不知这边的弹幕已炸开锅：
【大老婆？】
【666】【wifi侠居然都有老婆？还不止一个？】
【程序员居然都有女朋友？】
【人家不就是头油多了点吗？凭什么不能有女朋友？】
【来来来，让你老婆唱一首，洗耳恭听】
……
二祝轻触护目镜，机智地屏蔽了负面弹幕。
这项技术是“九头蛇2.0版本”的副产物——弹幕分类！
该技术的初衷是帮炎帝分摊压力，节约时间，尤其是海心建立了“海师”，叶馨成立了“游戏师”，两大军师团在今后的直播中必然会踊跃地发弹幕。
那么问题来了！
假如方炎问一句：“来来来，军师们告诉我初唐女子流行哪些服饰？知道的直接说，不知道地抓紧帮我查一下。”
然后弹幕里出现一大波捣乱的人：
【初唐流行比基尼啊】
【当然是喇叭裤】【蝙蝠衫】【polo衫】
……
此时，至尊九头蛇强大的“弹幕分类”便派上用场。先将不同弹幕按主播遭遇的不同问题分类，再智能删除那些一看就在操蛋的答案，最后再把留下的极少数弹幕依据“vr测谎仪”、“弹幕个人信誉度”、“注册人员个人学术专业认证”……等十几道关卡同步检核。
最终整理出来的答案便是精华：
【初唐有衫裙】
【圆领袍】
【间裙】
……
或许目前的“弹幕分类”技术还不够完善，但能帮到多少算多少，况且方炎的寻龙古币本就自带“打假”功能。
一个人的言论逃不开他的初心，方炎若是静下心来细腻地感受那些弹幕评论，也能分辨出各类回答的真伪，只是过于伤脑伤神，得不偿失。
“听什么歌好呢？来点劲爆的吧！”
二祝轻轻拍打左肩带上那颗绿色按钮。
【糟糕！】
【我有不详的预感】
眼尖的观众立马拉近视野，纷纷飘到二祝的肩带前，认清那颗按钮的图案——竟是一对绿色双马尾！
仅仅一个图标，直播间里十几万二次元宅男瞬间暴走，不等他们联名声讨，二祝先发制人，对数十万情敌造成成吨的伤害：
“大老婆，给大家来一首《unravel》！”
滋滋滋……
九头蛇的主摄像头发出一道绿光，一个娇俏迷人的萝莉投影公之于众。
一对几乎要拖到地上的双马尾无风自动，白衬衫、绿领带、搭配超短裙，又有黑色裤袜映衬绝佳的身材。
她是让无数二次元宅男甘愿活在梦里的公主，是全世界第一个举办“3d全息投影”演唱会的二次元偶像。每次演唱会门票都在短短几分钟被抢光。
可惜……中国的粉丝无缘她的演唱会，宅男们只能眼巴巴地看视频里的3d投影。
却在今天，被一个名不经传的wifi侠，顶着“版权侵犯”的巨大压力，把她的全息投影带到了身临其境的vr现场。
她刚一登场，前一秒还打算集体造反的宅男们争先恐后地飘到公主殿下的裙下，中毒似地膜拜：
【这位莫不是……】
【世界第一公主殿下】
【身高：158cm】【体重：42kg】【年龄：16】
【感动的哭了，居然是我大初音】
【666，从没见过这么高大上的bgm】
【全息投影现场唱出bgm，全网仅此一家！】
……
【坑爹啊，为什么我趴在地上看裙子里，全是马赛克】
【探裙底的那位，拖出去打死】
【弹小jj弹到死！可恶，亵渎我老婆？】
【先别急，兄弟们先一起举报这个主播】
初音的惊艳亮相只让这帮“二次元暴民”安定了不到十秒，满屏幕的讨伐终究还是躲不掉。
创世tv的后台人员在短短半分钟接到两万多份“主播举报信”。
举报理由十分默契：
“主播抢我老婆！”
“初音明明是大家的，却被这个呆子独占了！”
“主播有了初音居然还有其他老婆，不可饶恕！”
……
【可恶啊，怎么不让我老婆唱《千本樱》】
【来一首《甩葱歌》吧】
【还是《unravel》好，这个时候放甩葱歌有点违和啊】
【我想知道二老婆是谁？】
【二老婆八成是洛天依！】
【可恶啊，】
……
《unravel》是《东京食尸鬼》的主题曲，一首很燃的bgm，在盗墓中播放毫无违和感。
熟悉的歌词响起，初音未来的电子音将这首歌演绎出独特的韵味。
她微闭双眼，唱得十分入神，vr主界面的正下方还飘出一片中文歌词翻译。
一些看过盗墓内测的忠臣在歌词中听出一丝独特的蕴意，“unravel”这个单词，有“解开”、“揭开”之意。而这首歌的歌词更似“炎帝的独白”：
请告诉，告诉我吧，那构造是什么？
我的体内，还有什么存在？
在这渐渐垮塌，分崩离析的世界之中……
是你笑了吗？可是什么也看不见。
……
【“我的体内，还有什么存在？”】
【我知道，吾王的体内，是邪帝！】
【邪帝是什么鬼？】【求老司机科普一下“邪帝”。】
【嘿嘿嘿，等吾王下墓之后，你们这般凡人颤抖吧？】
【邪帝才是正道！】
【很期待邪帝再次露面啊】
【不要不要不要，邪帝的眼神好吓人的】（粉）
【只喜欢小方方，不喜欢邪帝】（粉）
……
歌曲进入劲爆的副歌部分，观众正听得起劲，聊得正high，方炎突然插播一条噩耗：
“别盯着小萝莉看了，都抬头看看，要变天了！”
当敌台的道士在山脚岩峰中又一次插下倒海针，方炎在直播画面中隐隐感觉整座北峰都为之一颤。
或许这只是一种错觉，但天空中那两道狭长的黑云却绝对不是错觉！
碧空如洗的梁山空际，悄然之间聚起两段黑云，各有数千米长，数百米宽。浮在高空相隔甚远，一时间难以精确估算它们的体积，除非让弹幕里的数学、气象、物理专家来一场紧急运算。
自南向北看，这两抹阴云呈倒八字状，倾斜程度却又有点过头，乍一看似乎有平行的趋势，但细看还是呈倒八状，一左一右覆盖大半个天际。
南边二峰和北峰被全盘笼罩，只有现场人士才能体会到那股天然的压抑，而vr视角的观众，只不过看一眼这两段流云构成的形状，却也感到头皮发麻，简约而不简单的画面冲击感，引发精神极度压迫。
“糟了，我岂不是要成了千古罪人？”方炎暗暗自责，如果不是这场直播，也不至于让这么多无辜网友受到牵连。
他死死地盯着那两段阴云，越是着急，越是参不透它们构成的图案到底是何物？
倒八字？
几乎要平行一撇一捺？
第0100章：S级机密
※※※
梁山的南二峰呈东西对峙，皆是圆锥形石灰岩山体，峰顶独特的凸起便是“奶/头山”这个名字的由来。
它们坐镇司马道的外围，自身没有太多考古的价值，正儿八经来盗墓的人对两颗乳/-/峰的峰顶不会有半点兴趣。
却在今日清晨，一男一女早早地伫立在二峰之巅。
偏东的峰顶之上，她还是那套熟悉的黑色皮背心，紧身皮裤，周身流转的冷冽气息更胜山顶的冷风一筹，本是悠闲地靠在山崖前端，直到天穹突生异象。
她轻启皓腕，白色手环亮起一行字：
“老师，她已被激怒。”
※※※
另一边，偏西的峰顶之上，斗篷箭客今日卸下了干瘪的箭囊。
头顶黑压压的阴云徐徐飘过，他兀自远望西北，目如鹰隼。
仿佛真的足以望穿层峦叠嶂，山川河流，直通数百公里外的蒙山秘境。
循着记忆里的样子，云雾缭绕的八摸峰浮现眼前，他略微失神，身形侧转，转望北峰的玄武门之变，幽幽叹道：
“方炎。你更愿意欺世盗名？还是打算背一世骂名？抓住这次机会，我希望你名利双收！”
……
※※※
初音的这首激情四射的《unravel》（揭开）已落幕，弹幕大神却无人能揭开天上的谜底。
方炎苦思冥想，结合主墓葬的生平和时代背景，隐隐猜出一二，却没有急于定论：
“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来，告诉我，在你们眼里，天上这番异象是何物？”
如他所料，弹幕根本就不好好回答：
【两只毛毛虫】
【一双筷子】
【两支震动棒】
【蜈蚣的触角？】
【眼睛？】
……
“恭喜这位‘俺不要’同学，你猜的是眼睛，大方向对了。奖励你一个房管。”
方炎把直播间的首个房间管理员送出，但话锋一转，“这两截阴云确实是人的五官之一。不过不是眼睛，哪有人眼睛长得都竖起来了？”
方炎知道自己一家断言难以服众，正好探一探军师团的实力：“呼叫海女神，麻烦出动海师的唐团，帮我查查天上这对眉毛，是不是贞元末年唐代仕女流行的画眉手法？”
“唐团的军师，是时候打脸你们的炎帝喽。”海心笑着吩咐道。
海师当前的总人数有四千人，目前只有七百个用户通过了“历史军师”的标签，这七百人又根据各自擅长分成十几个团，唐团成员较多，有近六十人。
这些专业人士要么肚子里有货当场打脸，要么就临时翻阅资料，有底子的人即便查资料也比普通人效率要高，很快便整理真相：
【唐朝的画眉流行趋势变换了十几次】
【倒八状的眉毛在神龙二年（公元706）、开元二年（公元744）】
【还有贞元末年和晚唐（828~907）】
……
“这么说，有四个时期流行过倒八字的款式？”
唐团的回答尽在方炎意料之中，他继续引导：“倒八字也分倾斜的角度，你们看天上这两片浓眉，聚拢程度极高，而且，眉毛的宽度和长度都相差不大，因为在天上，没有其他五官参照，所以乍一看感觉不出来，假想它下面有一双眼，你们会发现这个眉毛有点粗的过头了。”
方炎知道这么解释观众只会越听越糊涂，灵光一闪，抛出一个参考：
“对了，刘嘉玲和刘德华演的《狄仁杰之通天帝国》你们看过没有？”
【看过啊，国产悬疑片烂片，三分不谢】
【邓超貌似也在里面吧？头发和脸跟抹了面粉似的】
【我只看过《狄仁杰之神都龙王》，通天帝国是什么鬼？】
【弱弱地问一句，刘德华是谁？】（粉）
……
“看过《通天帝国》的朋友应该对刘嘉玲饰演的武则天有点印象吧？没错，她的眉毛当时就被网友诟病。都在骂化妆师是不是脑残？搞个那么丑的眉毛，让刘嘉玲颜值尽毁。”
【是呀，范爷演的武则天，眉毛多好看】
【武媚娘一眉定江山，眉毛很美的，哪有主播说的那么丑】
【陛下说的有道理，天上这云好像越看越像《通天帝国》里的眉毛】
【咦？好像真的很像，就颜色重了点】
【不会吧……这也太邪乎了吧？难道武则天在天上注视着主播？】
……
方炎一顿分析把数十万观众的视角引到了高空，有些人飘到空中之后定格画面，从vr界面临时调出网页，搜索《通天帝国》的剧照，仔细对比，发现武则天的眉毛和众人看到这云的形状一模一样！
【天呐！这剧组的化妆师绝了】
【这一波我服】
【金陵旷课大魔王怎么懂的这么多？】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吾王补考成绩出来了，六科满分！】
【是因为自学过了，所以才懒得去上课吧？】
……
“跟化妆师没关系。”方炎及时指正，“应该说是导演徐克比较专业，即便被网友骂惨，他两部电影中还是坚持让刘嘉玲弄了很丑的倒八眉。《神都龙王》是开元二年，时间线在前，那时眉毛细一点，《通天帝国》是贞元末年，武则天已经老了，不再适合细眉，便换成了现在你们看到的加粗倒八眉。”
【范冰冰演的武媚娘，从年轻到年迈一直都是柳眉没变过】
【所以说范爷的那部剧不严谨，徐导的电影更专业一点】
【你们还有心情讨论谁更专业？】
【我怎么越看越觉得天上是一张脸在盯着我看？】
【突然感觉好冷啊】
【会不会是巧合？毕竟只有眉毛，又不是眼睛】
……
“幸好只是眉毛，如果眼睛都出来了。我的几个室友差不多命也没了。”
方炎面露思索，最终下令：“胖子、二祝、爵爷，下山吧，等我到了再入陵。”
直播间的观众顿时唏嘘不已，却也渐渐理解包容，凡是vr视角飘到高空中侦查的人都心里有数，这次是真的要变天了，而且，这还只是变天的开始，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更严重的异变，趁早离开司马道是上策。
“敌台主播坏了规矩。我们这边先触犯了五行神罚中的木罚，他们估计也要触动另一道神罚了。我猜有可能是……不。要真是那样，可就真没救了。”
方炎虽然下令全员回撤，但没有说要关直播，而是借着天空中的异象为粉丝讲解：
“我知道有人很崇拜敌台有专业盗墓贼，搬山道人、卸岭力士。他们平台现在有三百万观众，也是靠这些专业人士吸引过去的。不过说真的，这几个盗墓贼真不见得有多专业。
他们选址之后用倒海针破开龙脉的命穴，这个‘翻江倒海’的原理相当于把滚烫的鸡蛋扔进冷水里降温，虽然鸡蛋速冷之后可以开吃，但这颗鸡蛋其实已经不能吃了。”
【这个我知道，妈妈从小就告诉我】（粉）
【蛋白与壳膜之间形成了空隙，冷水中的细菌便乘机进入】
【吃了很容易生病】
……
“如果操作得当，他们从外围就能侵蚀乾陵的龙脉气运，驱逐阴气，这样之后进入墓道时就能避开大量邪门古怪的超自然现象，只用专心对付机关就行了。”方炎微微摇头，“不过盗取帝陵哪有那么简单呢？已经一千多年了，还没有任何搬山道人成功的‘翻江倒海’过。”
【主播我有问题：两边宣传片都提过史上有40万民兵大军攻入乾陵，为什么没挖动？】
【是啊，绝对的人数碾压，哪怕武则天的帝王之魂再怎么暴戾也镇不住40万人吧？】
【40万人什么概念？半个梁山都快被围起来了吧？】
……
“这个问题问的好，其实这涉及到一个盗墓界的机密。”
方炎瞅了眼直播间的礼物统计，坏笑道：“都九点多了，居然才100万张推荐票？来，推荐票到150万我就公布这个尘封已久的机密。唔……其实，那是一个爱国的故事。”
此话一出，林胖子一脸鄙夷：“又在骗礼物？也不算什么大机密吧？老大你这样一天天地变坏真的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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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感谢书友“俺不要”的万赏。近期的打赏加更得先缓一缓，实在抱歉，因为快上架了，那天我要十更爆发。苦于近期时间不够用，我多攒一章算一章，望诸位忠臣体谅。
第0101章：主播等级
“说起这个s级的机密，我得先给你们科普一个有趣的背景：古人认为灵魂是不死的，所以把陵墓修得和皇宫一样，死后还可以享受和生前一样的荣华富贵。尤其是在商朝，所谓‘国之大事，唯戎与祀’。到了唐朝，唐太宗更讲究了，要求他的儿子将《兰亭序》做为陪葬……”
直播间里的推荐票一路飙升，方炎其实并不在乎这些票能兑换多少收入，他要的是互动，是培养感情。
有心理学专家说过：“人们只对自己付出过的人和事在乎得失。”
就好比谈恋爱，你对她真心付出过一段时间，那分手时便觉得：“哎呀，亏了亏了，这波血亏，哥既花了钱，还伤了心。”
要是整个恋爱过程中只是男方在付出，另一方不动情，分手时她就会觉得：“咦？又谈崩一个？唔……没啥感觉啊，谁认真谁就输了。反正姐这次依旧没有动真情。”
直播也是一个道理，观众对主播付出过，时间久了，便产生相互依赖，那寻龙古币的功能也会越来越强大。
参考某些玩家整天哭喊：“啊！没有pokemongo玩，我要死啦。”
等到某天主播休假时，观众发现：“啊！没有炎帝的直播看，我要死啦。我的推荐票都不知道投谁了。”那时，方炎距离下一个主播等级也就不远了。
一索是个野心家，给创世tv的主播账号制定了以下等级目标：
1.钻石主播（几十万粉丝）
2.金牌主播（几百万粉丝）
3.明星主播（千万粉丝）
4.全民偶像（数千万粉丝）
5.亚洲偶像（粉丝过亿）
6.天王主播（数亿粉丝，播遍全球）
7.
……
【《兰亭序》我知道啊，我考试考过】
【我现在就能背出来】
【王羲之的真迹，是国宝啊】
【不是已经消失一千多年了吗】
【这么好的东西该留给世人研习，拿去陪葬可惜了】
“不，史书记载，《兰亭序》在李世民遗诏里说是要枕在他脑袋下边。那么这件宝贝理应在李世民的昭陵。”
方炎看了眼空中的“女帝双眉”，发现成型之后没了后续，不难推断：敌台的主播应该是被吓到了，暂时没敢轻举妄动。他便安心地继续讲解：
“五代时期出了个牛人，是耀州的刺史，叫温韬。他把唐十八陵盗了17座，昭陵也没有幸免，但在温韬写的出土宝物清单上，却并没有《兰亭序》。所以后人推断《兰亭序》十有**被转移到乾陵里面，或者一开始就没有给李世民陪葬，一直在武则天手里。”
【不会吧？确定在乾陵？】
【主播这次会把《兰亭序》上交给国家吗？】
“先拿到手再说吧，没你们想的那么容易，话说回来，曾经那40万大军攻入乾陵，也是冲着那《兰亭序》的，结果无功而返。好了，150万推荐票到了，感谢大家的礼物，下面我来揭开这个s级的机密。
唐末，有个盐贩子叫黄巢……”方炎刚开讲，突然冒出一批捣乱的弹幕：
【欢迎收看cctv-10：《百家讲坛——炎帝讲唐陵》】
【说好的盗墓直播，怎么变成了《炎帝讲故事》？】
【易中天被抢饭碗啦】
【易中天：《失业日记day1》】
【不想听不想听，好无聊，不想听】
【懂历史的男人好帅呀，主播你草粉不？】（粉）
【炎帝快来现场吧，来现场讲】（粉）
……
“额，主播不草粉，这类问题别问了。”方炎抹了把汗，突然目露凶光，大手一挥，一条白绫在vr界面中从天而降：“居然有人不想听寡人揭秘？一定是奸臣！来人，赐白绫三尺！”
那位昵称叫“luckmina”的粉丝当场吓尿，本以为只是水一条弹幕，不会被追究。
谁知炎帝竟动用“主播特权”，将这只奸臣的头像从万千粉丝中拎了出来。
他的注册头像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帅小伙，被炎帝隔空取物，提到vr界面的半空中，这时，刚刚下达的“赐白绫”命令也随之降临，一条三尺白绫从天而降，挂在一条虚拟横梁上。
名为“luckmina”的奸臣头像被白绫吊住，上演一出长达五秒的上吊咽气全过程。
古时被帝王用白绫、毒酒这类方式赐死，得以保留全尸，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而今天这位奸臣，哪有“不幸”？分明是超级幸运儿——他的头像被吊死之后，立马得到一份炎帝的独家补偿，账户上多出10000创世币。
闹了半天，炎帝是在吓唬人，变着法子给粉丝发福利，刚刚目露凶光的样子可谓演得很到位。
直播间的忠臣纷纷眼红：
【臣妾也想要白绫啊】（粉）
【陛下，请赐老臣鹤顶红】
【陛下龙恩浩荡，求赐一瓶82年的雪碧】
……
“别急，都有都有。”方炎摆摆手，“我们几大主播当前的等级是‘钻石主播’，等级每升一级，都能解锁一大批新鲜的道具，到时候有你们玩的。”
方炎又随手扔出几个一索为他专属准备的新鲜道具，而后一鼓作气吐出那段s级机密：
从武则天躺进乾陵的一刻，梁山就没消停过。
第一个光顾乾陵的是唐末造反大军领袖黄巢，在历代所有的农民起义中，他的反动程度仅次于明末的张献忠。这位盐贩子率领60万大军攻进长安后，先是痛痛快快地烧杀抢掠一番，待土匪瘾过足了，他突然发现自己无事可干了。他并不知道其实皇帝正在纠集力量准备反击呢。
这时，有人告诉了他一件事，在梁山西侧黄土地下埋藏着大量碎石。
这是个重大线索，在暗示黄巢，唐陵中最富有的乾陵的入口很可能就在梁山的西侧，那些碎石大概就是修筑完乾陵后剩余的原料。
黄巢大喜，立即调出40万士兵，跑到梁山西侧开始挖掘。这些人都是农民出身，对铁铲铁锹的运用熟练得很，不久，就把半座梁山铲平了，留下了40米深的“黄巢沟”。
邪门的是，乾陵就像是根本没有入口一样，找了好几天还是挖不出地下墓道。
时间越拖越久，直到唐王朝的军队集结，向长安发起大反攻。黄巢这才极不甘心地空手而逃。
……
第0102章：祸害苍生
【原来那个深沟是“黄巢沟”啊，我在敌台的直升机视角看到过那个沟】
【好气啊，西边都挖空了为什么都挖不出墓道？】
“因为乾陵是坐北朝南，而唐朝的皇帝不按常理出牌，故意将修建产生的碎石埋在离墓道口几百米远的地方。也就是说，40万民兵挖错了方向。”
方炎微微一笑，“你们肯定纳闷，这黄巢能集结60万民兵起义，肯定也是个人物，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其实这归功于一个人，一个在当时闻名天下的摸金校尉——李铁民。有九星摸金校尉亲自指点龙穴的方位，黄巢当然信以为真。”
【那个什么摸金校尉为什么要坑黄巢？】
【九星摸金校尉是什么鬼？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主播你怎么懂的这么多？你也是正统门派的盗墓贼？】
“后来人们才知道，李铁民竟是李氏后人，是最落魄的旁系。他靠盗墓发家，但有原则，一生不碰唐人墓。这是个铁骨铮铮的爱国分子，故意泄露一条假的情报，让黄巢的40万大军白白忙活，好给唐朝的皇室争取宝贵的时间。”
说到这里，方炎将手机视角调回敌台的直播现场，此时搬山道人错误插针的画面已被屏蔽，直播间324万，是创世近三倍。所有观众全都聚在玄武门前，看得出这支黑衣团队好不容易徒步走完一段漫长的司马道，却在玄武门外纠结多时。
那名卸岭力士对着耳麦不知跟谁聊了很久，眉头始终紧皱，犹豫不决，最终架不住某人的命令，硬着头皮招呼一声，指挥全副武装的三男两女，“进！”
为首的高瘦男子戴着一顶黑色毡帽，低头间将整张脸神神秘秘地掩住，有种维多利亚时期英国绅士的即视感，他率先一脚刚跨入，突然如遭雷击，身体僵直，而后畏畏缩缩地收回左脚。
其他人慌忙止步，似是早有所料，默契地抬头看天。
方炎却是先于这帮人之前望向那个方向：
北峰两侧的山道，是整座梁山“少妇平躺造型”两腿微微岔开的性感体现，在那中部的秘密花园，本该是一淙清泉终日流淌不息。
却在此时，泉水悄然变质，仿若高温煮沸，奇异的雾气渐渐由雾转烟，泉眼渐渐生出一缕缕紫烟，持续不断地升腾，垂直贯入空中那对霸气无常的倒八眉眉心。
没人敢预测这一缕缕青烟会升腾多久，只不过短短十几秒，隔断晴空的女帝眉心已被点出一颗朱砂，却是紫红色的印记，格外瘆人。
眉心那点朱砂只是这场大感染的开始，天空以两片倒八眉为始，朝周边空域汹汹散发一阵阵紫烟，无限扩散，眨眼间弥漫数百米空域。
不仅是敌台受惊，创世的观众虽然远隔一公里，但抬头收获的却是角度略有一点差异的同一片天象。
【起雾霾啦】【烟里有雾，雾里有水，水里有shi，shi里有毒】
【为什么玄武门感觉比朱雀门更邪门？】
【boss自知难敌，放出了生化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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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限扩散吗？这些雾霾再飘就飘到我老家了】
【目测要不了一天会飘到梁山县】
【我懂了！难怪北京市闹雾霾！】
【难道京城附近有大墓墓主被盗墓贼激怒了？】
【没文化真可怕，先滚去查查雾霾的成因，别在这散布谣言】
……
“天怒引地煞，一泣祸苍生。”
vip语音频道里，林昊的父亲林远山忍不住插话，只有方炎一个听到。
“谢林叔指点，你们现场人士快做好防雨措施。”
“放心，帐篷是特殊处理过的，这方面一索比你有远见。”
弹幕吵得不可开交，方炎突然宣告：
“下午估计会下雨，在梁山附近想凑热闹的观众请速速远离。我现在就上路，估计傍晚能到。”
跟观众道别之后，他退出直播间，直奔祖师祠堂。
路上想了想又觉得这样安排不够妥当，连忙私密一索，让当地政/府不惜一切代价配合，封锁梁山周边至少十公里。
盗墓三年有余，他头一次萌生如此强烈的责任心，这场盗墓，尚未开工，便已生出殃及苍生之势。
照着局势发展，这一次，是真的要沦为千古罪人，背一世骂名？
武则天“私密处”的紫烟仍在无休无止地升腾，覆盖了小半个北峰峰顶，工作人员焦头烂额。创世tv和星空tv对全网观众发布红色警戒：
“所有购买了机票和车票并打算赶往梁山的朋友请注意，不管你是去抓小精灵，还是去现场助威……请打消一切接近梁山的动机。近期梁山周边极度危险，擅自闯入者对伤亡事故负个人全责……”
【有这么夸张吗？】
【这个公告有点吓唬人了吧？】
【不就是空气污染吗？让气象局安排人手去净化一下就行了】
【我靠，机票被炒得翻了三倍，你突然告诉我不准去？】
【我的远古耿鬼啊，再抓不到小精灵我要死啦。】
【炎帝晚上就到现场么？棒棒哒】（粉）
【炎帝下午不留在直播间跟我们互动了么？】
【十万忠臣怒求吾王直播赶路】
……
※※※
韩国首尔，一座女团训练基地坐落于闹市别墅中。
这里是韩国当红组合“大腿时代”的训练营，平日里练歌练舞之余，三楼的休息室不失为一个安静的场所。
允儿优雅地翘腿坐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注视着液晶电视。身前的茶几上有两分崭新的合同，中年经纪人站在沙发边默不作声，时不时望向那份印有星空logo的合同。
墙上一左一右挂着两座液晶电视，分别播放着创世tv和星空tv的直播现场。
只是这两场直播的音频有点特殊，时不时有一个翻译人员将主播的谈吐及时翻译成韩语，而屏幕下端的字幕组也在兢兢业业的同步翻译。
“允儿小姐，我们该签哪一家？”中年男子急切地问道。
“先别急嘛，把这场直播看完，看样子这次盗墓一天时间不够。”允儿托起一杯柠檬茶，轻啜一口，抿唇品味：“我们大韩民国的墓也不是那么容易盗的，为了对节目组负责，我们还是慎重选择合作伙伴吧。”
“可是……现在签合同，主动权在我们手里，毕竟他们是两虎相争。”
经纪人微微摇头，“等直播落幕，他们当中的一家名声大噪，到时候主动权就全在那一家手里了。而且……协议上说了，这次他们的首播如果闹了乌龙，引起极差的社会反响，那么后续的直播也就免谈了，他们还得赔给我们一笔巨额违约金。”
“别诅咒人家呀。”允儿嗔怒地瞪了他一眼，“他们要是失败了，本来就够惨，你们还想着落井下石？”
允儿换了个坐姿，白嫩小腿调皮地晃动，几经思忖后，还是坚持最初的想法：
“我们不要跟颜值高的，不要跟有钱的，只跟有实力的盗墓团合作。”
第0103章：帝陵泣
唐代的雕塑是中国雕塑史的巅峰，和前朝历代相似，也分为两大类：
陵墓石雕和佛教石雕。
寻常百姓以为所谓的“巅峰”是指“雕工技艺”和“艺术价值”。
却不知，对于“陵墓石雕”这一大类而言，真正的巅峰，并非技艺。
而是石雕的内涵，其更深的层次，是与陵墓庞大防盗系统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
乾陵玄武门外，石雕林立，虽不及朱雀门前的神圣威严，却也以高大雄伟著称。
“快，快回帐篷区，怕是要下雨了！”
“帝陵泣？”
“嗯，恐怕是的。天怒引地煞，一泣祸苍生……”
碍于天色剧变，后续难料，星空盗墓团团长“披荆力士”忙不迭率领五人原路返回。来时徒步登上司马道，不慌不忙，此刻再徒步下山，可就急坏了这批人。吊在小队末尾的那个头戴黑毡帽的胖子，恨不得直接卧倒滚着下山，尽快逃离阴云覆盖的山区。
因为捞月道长刚刚传讯：“千万不要被‘帝陵泣’滴到身体任何一寸皮肤！”
嘀！
玄武门前，东侧的巨型人头石雕再度落泪。
依旧是一颗浑浊的乳白色石泪，诡异的质地，掷地有声。
啪嗒！
落地的一瞬间，它在古老的司马道上留下全新的凹痕。
嘀！嘀！嘀……啪嗒！啪嗒……
石泪落成珠，怨念连成线。
两行腐蚀性极强的不明液体眨眼间将整座石像毁容。
……
哒！
胖子的毡帽遮得住头，却护不住手臂，一滴酸雨毫无征兆地点中他跑动中疯狂摆动的手掌。
滋滋滋……
一缕青烟剧烈升腾，肥嫩的手背瞬间灼出一颗焦黑的血洞，伤口在强酸中饱受煎熬，鲜血流淌不出。
“啊～！呃啊——！下……下了，师父，已经下了！”
队伍末端突然爆发的杀猪般惨叫惹得前排的主播心惊肉跳。
“大壮，快躲进来！”
披荆力士早有防备，却没想到意外会来得这么快，他一边在耳麦中通知山下的医疗队，一边躬身弯腰，略显驼背的衬衣后背突然撑裂，一簇尖刺浓密的黑色箩筐公之于众，乍一看，似一颗荆棘密布的海胆。
他哪有功夫向观众解释这件防具什么来头，在镜头前只管极速下蹲，再骤然起立，腰身浑厚的气劲将背部的黑箩筐震开，垂直飞升两米有余。
这箩筐刚被震开，便如孔雀开屏，大放异彩，直径远达两米，严严实实地将当空稀疏滴落的雨水频频阻挡。
不用他提醒，被唤作大壮的胖子早已连滚带爬地缩进这顶屏障之下。
“艾达小姐，你也进来避一避？”披荆力士不问其他人，却只问那位顶着白色太阳帽的医疗顾问。
“不必了，这里需要你庇护的就他一个吧？”
女顾问冷冰冰回了句，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发音让这句回复显得格外轻蔑。
“涂上，别在沾水。”口气虽狂，她行动却不敢怠慢，随手扔来一支没有文字标注，也没有任何图片说明的乳膏，弹幕无疑被这支药膏吸引：
【这牙膏我认得，酒店里的一次性牙膏】
【999牌皮康灵，比我还快呐？】
【中药世家，霸王】
【这个明显是私人秘制的药膏，不愧是医疗顾问，早有预防】
【这个外国妞什么时候把帽子和墨镜摘了？看得我好着急啊】
……
她自顾快步下山，浑身裹在一套米白色类护士服中，白皙的小手藏在长袖中。接连几滴酸雨打中这具骨干娇躯，那顶巴黎时尚周最时髦的太阳帽也被腐蚀了几颗坑洞。
……
※※※
也不知小妮子通过考核没有，方炎觉得可能得再多给她一点时间。
前往祖师祠堂之前，他反复思量，还是决定先回一趟葬龙殿拜访一个人。
寻龙门上下遍布精美雕塑，这些鬼斧神工的雕塑并非全都从各大墓地里淘来，其中超过半数是门中历代大师的杰作。
这些大师同出一门——葬龙殿千雕阁。
走进千雕阁，阁内新添的大件儿无一入方炎的法眼。
阁主正是那个累了就把刻刀在腿毛上蹭一蹭的抠脚大叔，正窝在心爱的玉床上呼呼大睡。
门派上下，同辈的师兄弟遇到这邋遢鬼都得乖乖喊一声“师尊”，唯独方炎不买账，道一声“师叔”已经给足了面子。
寻龙门的六大尊者他只认“捞符尊者”。除了那只贪杯的白猿，其他师尊一律只喊“师叔”，今早拜访“筮鱼尊者”，也只是不轻不重的一声“庞师叔”。
但此刻方炎稍稍认怂，乖乖地喊道：“师尊？”
“咳！”
“鬼斧尊者”受宠若惊，窝在玉床上浑身激起鸡皮疙瘩。明知已露馅，还是故意装睡，鼾声一声比一声高。
“呃……距离上次不小心打碎你的石雕貌似已经过了八个月了。师尊啊，最近我视力又有点下降了，走路经常撞坏东西，这里东西又多，一不小心就磕磕绊绊，打碎东西事小，触发几个小机关可就有的打扫喽。您看？”
“臭小子，你还有脸来见我？跟老子学艺92天，毁了我447块上等石料，还反过来怪我没教好你？三年了，一声师尊都不喊，给猴子带酒都不给我带！怎么？今天有事求我了？瞧你那声‘师尊’喊得，是有多不情愿？”
鬼斧尊者换了个睡姿，依旧只露给方炎一个猥琐的后背。
“这破床结不结实？可别睡坏了师尊的身子啊？我来踩两脚检测一下。”方炎说完就抬脚，直蹬玉床而去。
“别别别，怕了你了！”鬼斧粗糙的老手轻轻拨动床舷，就此原地打转，头脚换位，两只贼兮兮的小眼对上方炎的坏笑。
“师叔，我需要您亲自指点。”方炎话不多说，直接扔过去一支耳麦，护目镜被他故意打开，正是自己那份通讯设备，他不担心赠人，因为二祝那里还有备份。
“有什么问题在这里直接问。”鬼斧懒洋洋地摆摆手。
“现在还问不上，您得学会看直播。明天我可能需要您在线指点。”
“别，可别拖我下水，武则天的墓我可不敢招惹，就算远隔几百公里我也不想干预。”
“师尊，我又不是让你帮我凿墓道，这次算是遵循葬龙殿的殿训，你没有理由不插手。”
“不行，说什么我也不干预，我还想多活几年，在这玉床上再多做几次春/梦。掌门有令，此次亵渎乾陵，寻龙门绝不参与。况且……”
鬼斧越说声音越大，自知门外有旧派的子弟人偷听，便故意大喊：
“区区唐陵里的陵墓雕，我过去教你的那些足够应付了。”
说罢，他悄悄将“赛亚人护目镜”掖到身下，冲方炎挤了挤眼：“一瓶伏特加！”
“可以。”方炎欣然鞠躬，“要不要加冰？”
“不加冰难以下咽啊。”
……
※※※
下午六点，乾陵上空阴云遍布。山间“少妇私密处“仍旧生生不息地升腾紫烟。
星星点点的烟雨随倒八眉状的阴云斜向扩散，无休止地东西双向弥漫，分别距离梁山县和乾县不过3.2公里和2.7公里。
危机来临，两地百姓浑然不觉，为避免不必要的恐慌，县政/府极力封锁一切恐怖谣言，环保局也紧急调动大批空气净化设备，相关专家已赶往乾陵对空气和不明酸雨取样调查，随时做好与这场天灾正面较量的准备。
……
乾陵南二峰山脚，一顶加防黑伞在邪风细雨中自由穿梭。
临近创世tv的帐篷区，即将步入202万观众的视野之内，撑伞者悠然止步。
他从臂弯里抽出另一把伞，轻声笑道：
“到了，给，该自己撑伞了吧？”
第0104章：魔女与乞丐
蒙蒙细雨中，金铃儿的雪白裙摆和方炎的一身黑衣呈鲜明对比。
方炎的风衣早已褪下，披在她的香肩上。上身黑衬衫扎进裤子里，腰带勒紧，显得十分干练。搭配头上那顶灰色猎鹿帽，倍添一股清爽的民国风。
他左手撑伞，伞柄上挂着一只黑匣，右手托起另一把黑伞，保持这个动作静止多时，跟小妮子杠上。
“大叔，你都不带我打伞了么？”
小妮子噘着嘴接过那把伞，可怜兮兮地瞪了他一眼。
“马上要进入观众的vr视线了，你不怕他们误会？”方炎心平气和地解释道。
雨天，凡是两人共用一把伞，难免有人会淋湿，哪怕两人离得再近，心贴到一起也无济于事。
“没有就是没有，怕什么误会？观众又不是不知道，你就是个‘注孤生’！”小妮子哼了一声，用力撑开黑伞。
抬手过程中，她才发现方炎为她披上的风衣已经千疮百孔，尤其是肩部和两袖，早被斜风带过的一些雨滴腐蚀得坑坑点点。下车后才走了不到两分钟，就被淋得这么惨。
再看方炎本人，多亏他穿得是长袖衬衫，可还是免不了被酸雨触及，破洞百出，里面的皮肤被淋得发红发烫，饶是吓人。
方炎的后背她看不见，但情况肯定也不容乐观，想到这里，她匆忙转身，急冲冲地走向帐篷营地。
见她仍在怄气，方炎摇头笑道：“算啦，被观众看见就看见吧，来，伞收起来，我继续带你打。”
闻言，金铃儿娇躯轻颤，眼眶微微泛红，小碎步却刻意加快，柔软无力道：
“不要了，现在不稀罕了。大叔你也走快点吧，你的那些忠臣都要急死了。”
“额……”
方炎挠了挠后脑勺，望着她的背影一脸茫然：“95后的小姑娘真是伤脑筋啊。”
※※※
帐篷营地中，海心被叶馨拖去直播lol，韦爵爷被胖子拉着陪观众吹牛。
“我告诉你们，敌台这次作大死，还害得我们遭殃！这场雨……是鬼雨……敌台主播的下场你们也看到了吧？网上有图，好在那个美女顾问背后的医疗包里自动弹出来一把加防过的太阳伞！”
“否则她现在头发估计都没了，可以进附近的尼姑庵了。”韦爵爷附和道。
“还有那个披荆力士，有两下子哈，果然卸岭力士都以恐怖的防御力著称，在墓地里他们遇到一些难缠的暗箭机关，也不用躲喽，直接缩进龟壳里就硬抗过去，啧啧，连我胖爷都不得不佩服！”
……
“在隋唐长安城有两座玄武门，一座遗址在大明宫北面，另一座遗址在太极宫北，皆是“玄武门之变”发生地。
李世民在太极宫发动了玄武门之变。此外，在唐中宗和唐肃宗时期，大明宫发生了三次玄武门政变；加在一起，一共四次‘玄武门之变’。”
“现在你们懂了吧？玄武门玄武门！从哪个门进也别从玄武门！不吉利啊！胆敢触犯玄武门，古时是变的是政，今朝变的是天……”
……
※※※
方炎大步流星凑到金铃儿的身边，在进入营地之前不敢有一丝懈怠。
原因很简单——小妮子在今日午时成功继承了施不语前辈的传承。
七绝校尉第五绝的独特传承，将是本次盗墓中最为珍贵的底牌。
一场帝陵泣如期降落，倘若武则天的灵魂真如高空中那对霸气双眉下的无形锐眼，那么乾陵的一草一叶全在她的注视之下。
“金铃儿，一个身怀寻龙银币却毫无战力的凡胎，却又有足以惹怒整座柏城的“发丘中郎将”血脉，最关键的是，她当下身怀的绝技对乾陵是一次重大威胁！”这是老葱头午时送行时的忠告。
师父的话一定要听，方炎真的很担心她跟大部队汇合之前会不会遭遇天谴？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正是应了《墨菲定律》，眼看两人就要步入人头攒动的帐篷营地。
呼~！
一股狂躁的阴风呼啸而过，瞄上却不是人，而是——伞。
在微风细雨中，人们的惯性导致不会太用力去握伞柄，可当狂风大作，眼看伞就要被吹走时，人们又会条件反射地死死握紧。
阴风来袭，金铃儿毫无意外地卷入了后者陷阱，她当然清楚这把伞的重要性，当它险些就被吹飞的那一刻，小妮子居然傻傻地在思考另一个问题：“糟糕，我又没像方炎那样戴了帽子。这把伞，不能丢。咦，不对，大叔他从来不带帽子，今天为什么要破例？”
于是，幼稚的人享受了童话里才会有的神奇境遇，不到90斤重的小身板连带着伞霎时飘起一米多高。白色裙摆随风飘舞，破损的黑色风衣如恶魔的羽翼加身，惊慌失措中静若处子，好一副娇俏的姿态。
两人一前一后，正巧不偏不差地落入观众的vr视野最外围，被一批视角飘到附近瞎转悠的观众撞个正着，金铃儿这个奇特的出场方式顿时博得一片喝彩：
【哟？这是小仙女还是小魔女驾到？】
【这么高调的出场方式，是时候走一波礼物了】
【这不是金大的金铃儿么？】
【考古精灵？】【我女神居然也来直播现场？】
【炎帝迟到大半天，原来是在跟金铃儿拍拖？】
……
【吾王终于出现了！老臣等得菊花都谢了】
【十月大戏：《魔女与乞丐》】
【别再看游戏了，炎帝驾到啦！】
【吾王驾到？哪呢？在哪呢？】
【什么鬼？吾王从贫民窟归来？怎么穿得这么破？】
【心疼我炎】
礼物：“萌仙紫冥”赠送“炎帝”一件黄马褂！
【那顶帽子是什么鬼？侦探帽？】
【夏洛克·福尔摩炎】
【讲道理，你们没发现炎帝被鬼雨打中的皮肤，似乎自带抗性啊？】
……
方炎的主播耳麦扔给了鬼斧师尊，自然看不到密密麻麻的弹幕，况且也没功夫承接粉丝的热情，眼看小妮子越飘越高，他急切地高喊：“铃儿，快把伞扔了。”
小妮子细长的睫毛轻轻眨动，听话地松开伞柄，一人一伞，一上一下，完美对称地分离。
方炎凌空一跃，一手揽住她柔软的蜂腰，倾尽了半世温柔。
手中及时递来的黑伞无缝衔接，使得怀中的可人儿不沾半点凡尘烟雨，自始至终，一滴不沾。
他曾经笑着感叹过：“傻丫头，我倒你希望你一辈子都这么天真，什么都不懂的人，便不存有任何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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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给大家推荐一个妹子写的书《超级黑科技》，很有趣哦。
第0105章：绅士
万众瞩目下，七号主播“考古精灵”安然落地。●⌒UU小说，www.uu234.com
方炎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一手撑伞，深怕这个纸糊一样的丫头再被一阵风刮走。
他让出了全部伞盖，把小妮子遮得严严实实，自己却浑身暴露，于细密的雨中漫步。每走一步，都越发衣衫褴褛，而每一步，却心如止水。
弹幕的注意力从炎帝的帽子转移到这段临近帐篷的淋雨之路：
【给炎帝点个赞】
【哇，好绅士啊】（粉）
【不开心，想不到臭流氓也有绅士的一面】（粉）
【吾王真·好男人】
【有种英国绅士的感觉了】
【我觉得更像民国风，这个帽子太骚了，吾王必须说清楚，为什么要戴帽子】
……
点歌：“泪天荒”自定价10000创币点播一首薛之谦：《绅士》！
点歌：“mcl凌”自定价10000创币颠簸一手psy：《gentleman》！
……
【为什么敌台主播被雨淋一下就炸了，吾王diao事没有？】
【炎帝真龙之体？】
【666，整件上衣就被熔成渣了，吾王的皮肤只是微微发红而已】
【只是轻度烧伤？太假了吧】
【谁偷了我的护肤霜？】（粉）
【我猜涂了印度神油】
【这真的不科学啊，主播出来解释一下？】
【别问了，没看到炎帝没戴护目镜吗？他看不见弹幕的】
……
点歌的人不少，不知谁带的节奏，大多人都砸钱点《绅士》。
wifi侠只好临时扮演场控，调出曲库，给观众放歌。
无需海量弹幕的激烈讨论，海心似有心灵感应，早已放下手头的游戏。
她目睹了方炎凌空救美的全过程，也深深地领略了他毫不做作的绅士风度，不禁落寞地低头一笑，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自我催眠”是她的读心术衍生出来的另一项小技巧。可在此刻，她发现不管如何自我催眠，也没法骗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叶馨突然提醒：“你愣在那不动做什么？对面打野来了，快跑呀？”
她心不在焉地盯着曲屏屏幕，任由自己操作的琴女被敌军大卸八块，无力抵抗，也无心抵抗。
英雄阵亡，屏幕陷入黑白界面，如死气沉沉的老电影，笼罩着一股挥之不去的伤感。
她不太会打lol，琴女这个辅助英雄也没玩过几次。她却和琴女一样，会弹琴，会谱曲，会将最真实的情感融入音乐之中……
可惜，众所周知，琴女这个英雄，是哑女，不会说话，她和她一样，内心的真实触动，无法言表。
她只能深埋，流逝于指缝，随眼波消散。
每个人心里都留着一首歌，只为对的那个人而唱。
……
在感情世界里，方炎永远是那个情商智商双双负分的“远古巨蠢”。
他漫不经心地走进帐篷，进入工作人员临时搭建的“开黑连坐区”。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只觉周边围观者的眼神貌似有点不对劲，可惜方炎看不到弹幕，并不知道此刻直播间的氛围也同样敏感。
他饶有兴趣地绕到海心身后，盯着游戏画面微微皱眉：“你怎么攒了这么多金币不花？是不是不知道买哪个？我帮你买吧。”
她确实不知道该买什么，lol的装备她只记得有一件，叫“日炎斗篷”，还是初学阶段玩盖伦时系统建议的防具。
可是……再好的防具，似乎比不过金铃儿身上披的那件，尽管那件风衣破旧不堪，坑洞百出。
方炎见她默不作声，似是默许，便试探性地伸手去摸鼠标，却没留意她的温软小手一直都握在鼠标上。
也许他操之过急，也许她麻木到忘记躲闪。那只干燥的大手，还是不小心碰上了那片滑嫩的手背。
“不用了……”海心如遭电击，小手骤然紧缩，或是过于敏感，以致幅度过大，缩手的动作撞开了鼠标。
哐当！
那鼠标生无可恋地在半空中翻滚、下沉，摔落……犹如她的内心。
“不用了，有劳陛下挂念，奴婢受之不起！”
此言一出，直播间的海师全体哗然，心如刀绞。我海女神向来气定神闲，宠辱不惊，一直是全网最阳光的女孩，直播时从不生气，从不狂喜，从不悲愤，更是从来没有伤心过。或许她的字典里就没有“伤心”这个词。
也更没有“自卑”这个词！
却在今天，被这挨千刀的炎帝逼得玩起了自黑？以“奴婢”自称？那一声细弱蚊吟的苦叹，有掩不住的抑郁，散不尽的幽怨……
“呃，对……对不起……”
他不想当一个绅士，却只能将这绅士进行到底，轻抚帽檐，躬身致歉。
入了盗墓这一行多年，不论发生什么意外，他都应对自如。
可在今天……伤人者，自伤之……
浑身上下从未如此僵硬过，他只觉手脚冰凉，浑身刺痛，先前被酸雨打湿的那些皮肤，火辣辣的刺痛。
而最绞痛的，莫过于胸腔。不过是一次试探，你为何如此敏感？
明知道接下来的每一个动作都是违心之举，他还是煎熬着完成了每一个步骤，如机械舞，如战场上心脏中箭的士兵，奄奄一息，一顿一顿地弯下腰，捡起那只摔落在地的鼠标，又一顿一顿地站起身来。
他不敢在与那个分不清是落寞还是冷漠的美眸对视，自是心如刀割，牵强地挤出一丝微笑，将鼠标挪回原处，随即侧过脸，以不输于海心对他那般苦涩的口吻，沙哑道：“你们继续，抱歉……打扰了。”
正值此时，那首bgm播到了副歌：
“频繁暴露了自欺欺人者，越掩饰，越深刻。
你说，我说，听说，忍着言不由衷的段落，
我，反正，决定，自己难过。
……
我想摸你的头发，
只是简单的试探啊。
我想给你个拥抱，
像以前一样可以吗？
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
小小的动作伤害还那么大。
……
你就当刚认识的绅士，
闹了个笑话吧。”
……
【这……bgm应景了？】
【哪个王八蛋点的歌，搞得这么伤感】
【怪我怪我，我不该点这首歌】
【好心塞啊，总觉得这两个人有故事】（粉）
【有没有故事看眼神就知道了】（粉）
【我为什么有种想哭的冲动】【这歌听得难受，看到炎帝这样更难受】
【心疼，明明我海女神才是受害者好吗？】
……
只有极少数海心的粉丝发现一个现象：
自从该死的方炎某次闯入女神的直播间表白之后，她就频频在直播中情绪失控。
“不要挑衅我冰冷的爱情，我怕醒来会爱你爱不停……”
多少人还记得那首《挑衅》，人们听过她唱过数百首歌，却从没有那次唱《挑衅》时那般真情流露过。
海心柳眉紧蹙，暗自叹息：“我今天是怎么了？直播时这么失态，观众会很不舒服吧。发生这样的事，其他主播也会很难堪……”
她莞尔一笑，一切都如过往云烟，那个熟悉的阳光女孩，转瞬间回归荧屏。
就在所有粉丝误以为一哥和一姐到了无法挽回之际，海女神突然喊住那个失魂落魄的背影，故作清冷地命令道：
“等一下！你过来，帮我买一件防具再走。”
“额……”方炎喜上眉梢，忙不迭折回电脑桌前，“要哪个？”
“能加护甲，能加血量，还有能燃尽一切不愉快的火焰……”
在全场观众诧异的注视下，海心发泄了最后一丝幽怨，指挥方炎买了一件琴女绝对不该买的装备——“日炎斗篷”。
弹幕瞬间吓尿：
【日炎斗篷是什么鬼？】
【你又不是肉盾，干嘛要买日炎？】
【日炎日炎？日死方炎？】
【这是有多恨吾王？非要日死他不可？】
【好可怕】
【烧烧烧，烧死负心郎】
【外套给了铃儿，海心只收到虚拟的斗篷，哎，心疼女神】
【吓死宝宝了】（粉）
【燃尽一切不愉快，支持海心姐】（粉）
【噗~！我海女神生气时好萌】
【讲道理，这三个人的关系，有猫腻啊】
【同问，求老司机科普，炎帝和两个校花是什么关系？】
……
二祝难得懂事一回，机智地将bgm换到了一首曾经霸占各大榜单的英文歌《burn》：
“we.……burn……burn……burn……”
（我们任其燃烧……）
趁着年轻，趁着懵懂，来吧，互相伤害吧，尽情燃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