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九百六十五章 所有秘密
“关于十一位先知的名字，通过遗留下来的笔记，都已经破译，这位发现了智慧宇宙，并来到智慧宇宙的先知，姓卓熊。
十一位先知都是只有姓，没有名。
卓熊在这片大地一共生活了三百七十二万年，那也是他生命最后的时光，根据破译的部分笔记，我们能粗浅的知道卓熊的一些事，他在抵达智慧宇宙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自己的寿命进入了倒数。
三百万年，对于我们这些不朽来说，真的很短暂。
小五，若此刻告诉你，你还有三百万年的寿命，你会做什么？”
“我不知道。”
小五回答。
“我的一生，从未有过向死而生的经历。
虽然得道之后，就能推演出自己的寿元，但侄子从小就知道，家族会为我铺好道路，我不需要去思考那有限的寿元，因为我将在可见的日子里踏入不朽。”
“呵。”
黑元奎不知是笑还是一声冷哼。
“在那个万物还未兴盛起来的时代，到处都是洪荒，十一位先知在意识到自己度过了最终寂灭，不再是不朽之身后，只希望能够再次踏入不朽，可那座荒芜的世界没有办法给他们提供足够的力量。
意义世界没有任何人知道先知在上一个纪元是如何踏入不朽的。
呃，不，有几个人是知道的。
在这一个纪元，十一位先知做了无数的尝试，但目前看来，只有一个人，走对了路，就是卓熊。
他尝试缔造不朽物质，并设计了熔炉，可还是那句话，荒芜匮乏的岁月，他虽然设计出了熔炉，却没有办法将熔炉打造出来，实际上，就算是在今天，除了意义世界，也没有任何一座宇宙有能力独自打造失落熔炉，而意义世界一共，也只有十八座失落熔炉。
打造一座失落熔炉，代价是巨大的。
卓熊开了头，却没有能力做到，于是他也逝去了。
多年之后，很多年很多年之后，卓熊的遗骸被发现，九大至尊宇宙和八王宇宙也先后发现了先知的遗迹，知识支柱最早发现了不朽物质，不朽之路开始成型，许多道主努力的寻找达成不朽之路的方法，许多失败的尝试，也被传统意义之路的道主视为笑话。
直到卓熊的一些笔记被破译，一张图纸现身。
人们开始缅怀卓熊。
因此将这种熔炉，命名为，失落熔炉。
不朽之路开始崛起。
不朽战争爆发。
意义世界彻底变了样。
小五，家族对你寄予厚望，在我们这一代看来，下一代的领袖，就在你和你几个堂弟之间产生，对你的培养，则是最多的。
我今天要告诉你一些很重要的事。
主要，是两件事。
两个问题。
第一，为何智慧宇宙这么重要。
第二，为何意义世界，有十二大道主家族。”
听到这两个问题，小五仔细的思量了一下。
道：“按照堂叔所说，智慧宇宙的象征价值远远大于实际价值，意义世界的道主们都很务实，不会为了这些象征价值这么看重智慧宇宙，所以……”小五看向那些被帆布罩住的物体。
“其实侄子从踏入这间屋子开始，就一直在思考这些东西是什么。”
黑元奎笑了笑：“看看。”
小五没有废话，直接走上前几步。
然后，一把拉开了一块帆布。
这一拉，他才知道，这些帆布，不是凡物！每一块帆布，本身都是一件相当强大的道器，这种道器本身只有一个能力——封印。
其中遍布的阵法、结界、禁制，经过高超的手艺错综复杂又十分有序的连接在一起，封印着其下面的物体。
虽然以小五不朽的力量，完全可以直接摧毁这些帆布。
这些帆布固然强大，甚至可以阻挡一下巅峰生灵，但面对不朽，其实很脆弱。
可小五当然不能直接撕碎帆布，这里是智慧宇宙镇防厅看守最严密的地下仓库，若不是因为黑元奎的身份和地位，小五甚至没有资格踏入这里，哪怕如此，这一路走进来，不知道有多少护卫盘查阻拦，哪怕是面对黑元奎，一些护卫仍然要求向蚩五迁请命之后才能允许黑元奎通过，最后，黑元奎是依靠很强硬的态度，甚至摆出一副要硬闯的态度才带着小五来到了这里。
黑元奎已经犯禁了。
不过这种事，其实并不算什么大事，尤其是发生在黑元奎的身上，最多让人腹诽几句。
今天，黑元奎就是要让小五看一些东西。
“三三法。”
黑元奎道。
小五立刻领悟。
三三法是意义世界通用的一种缔造阵法和结界的手段，但这种方式在很多年前就已经过时了。
小五五指抓在帆布上，随后手指弹动，力量和念头顺着手指贯穿到帆布之中，瞬息之间，帆布上闪烁出无数雷霆闪电，劈啪作响！那是诸多阵眼被打开了。
紧接着，小五一把抓下了帆布。
随着帆布的滑落。
一座高达十余丈，宽十余丈，九只脚，通体墨绿色的鼎炉，出现在眼前。
随即，一股洪荒气息，扑面而来！只是刹那，小五便感觉，这座鼎炉的年岁，应该比自己还要长。
“咔嚓！”
一声脆响。
小五转过身。
黑元奎往嘴里扔了两块第五等的不朽结晶，正在咀嚼。
这种在巅峰生灵眼里无比珍贵的东西，在黑元奎手中，如零食一般。
“失落熔炉。”
黑元奎道。
小五其实，隐约已经猜到了。
但看到熔炉全貌之后，他还是愣了一下。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失落熔炉。
他向后退出几步，左右看了看。
这座仓库很大，梁子高二十几丈，长宽达千丈，堆放着很多杂物，但用这种帆布笼罩的“杂物”，一共只有六个。
包括小五面前的这座。
“六座失落熔炉？”
小五这才觉得有些震撼。
黑元奎：“意义世界一共有十八座失落熔炉，其中有六座，是在不朽战争期间，经由不朽之路的道主们联手打造出来的，不朽战争前期，意义世界仍然被传统之路把持着，不朽之路的道主主要活跃在诸多附属宇宙，那是一个诸侯并起的时代，任何一座镇防厅或者威严大殿的领袖，都相当于是一位诸侯。
不朽战争进行的相当惨烈，初期，大量摆明旗帜支持不朽之路的小道主家族都受到重创，于是不朽之路最早的一些领导者意识到，不朽之路如果想获得胜利，就必须把不朽，从一个理论，变成现实。
所以，必须打造失落熔炉。
在不朽战争爆发十几年之后，一批道主秘密来到智慧宇宙，通过卓熊留下的笔记，开始打造失落熔炉。”
第三千九百六十六章 前前后后
“你现在看到的这六座熔炉，就是在不朽战争期间，秘密打造的六座。
虽然这六座熔炉在不朽战争之后经过了许多改造和强化，但其构造仍然很原始。”
听着黑元奎的话，小五扭头，伸出手，触摸了一下面前的熔炉。
“但他们......”小五眯起眼睛。“仍然是神器。”
“这不是缔造者的功劳。”黑元奎眸子深处有光芒闪烁。“卓熊关于失落熔炉的笔记，非常深奥，哪怕在今天，我们也只是破解了其中八成，在不朽战争之前，最早一批尝试缔造不朽结晶的道主们，根本不可能打造出真正的失落熔炉。
现在没有明确的文献记载，而且最开始尝试打造这些熔炉的几十名道主，也都在不朽战争期间死了，但可以确定的是，不朽战争爆发之后大约十几年，这些道主就到了智慧宇宙，不朽战争爆发之后约十二万年左右，第一座失落熔炉被打造出来，不过，那座失落熔炉只是一件相对强大的法宝而已，并不是真正的神器。
当时，不朽战争的战局已经渐渐出现了眉目，不朽之路的道主们许多都已经被杀了，一些原本还处于中立，在观望的家族，也开始回归传统之路。
失落熔炉成了一根救命稻草，可这根稻草也断了。
不朽战争期间，有许多彻底改变历史的瞬间，但后来人很少知道。
尤其是在不朽战争前期，不朽之路完全处于劣势。
但当时，不朽之路和意义之路的道主们因为十几万年的对峙，互相仇杀了很多人，不朽之路的道主们知道战败的结果，他们无法承受，于是他们开始继续尝试。
陆陆续续，又打造了五座熔炉。
全都失败了。
直到出现了一个人。
这个人，姓易。
他是意义世界古老道主家族的成员，但这个家族，一直都是个小家族。”
“易厚生？”小五询问道。
“不。”黑元奎摇头。“是他父亲。”
小五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也恭敬起来。
黑元奎：“这位意义世界如今名义上的最高领袖，从未有人见过其真容的神秘人，在有据可查的历史上只出现过寥寥三次，第一次是在建立意义世界的会议上，第二次，就是这次。
他改造了六座熔炉。
然后，活捉了六名道主。
这六名道主没有在历史上留下姓名。
他们是谁，是意义之路还是不朽之路，都是未知。
易将六名道主的神魂抽出，炼化，变成了六座熔炉的器灵，然后，六座熔炉，开始了自我进化。
之后六座熔炉消失了几十万年。
这几十万年里，不朽战争进行的相当惨烈，其实今天，如果你翻看那个时期的历史，就会觉得奇怪，因为失落熔炉打造失败的时候，不朽战争就应该结束了，但实际上，并没有，在意义之路处于压倒性的胜利之后，不朽之路仍然在各地被奉为真理，许多不朽之路的道主在意义世界之外，在诸多附属宇宙当中，仍然在活动，最重要的是......
意义之路的道主，远不如不朽之路的道主那么凶悍。
意义之路的道主都是有传承，有传统，很保守的古老家族，他们仍然保持着古老意义世界的风度和礼法，对待不朽之路，哪怕他们处于绝对的优势，也没有去赶尽杀绝，多多少少，都还留着情面。
尤其是......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的东西，老了，就腐朽了。
当年意义之路的道主们，对待在诸多附属宇宙继续抗争的不朽之路道主，都没太放在眼里，对于他们来说，只要把持住了意义世界，就天下太平。
所以不朽之路的道主们仍然能够在诸多附属宇宙做着他们的抗争，也秘密的进行了许多其他实验，尝试着打造出不朽结晶。
但只有一个实验成功了。
就在这里。
一个被称作天帝的巅峰生灵，被带到了这里，这个巅峰生灵，准确的说，并不是生灵，而是一座法则非常完整，非常浑厚的宇宙诸多法则聚合而成的强大存在。”
“洪荒天帝？”小五道。
“对。”黑元奎点首。“那个时候，经过几十万年的推演和计算，不朽之路的道主们已经得出了要炼制不朽结晶所必要的一些条件，而其中最重要的条件，就是完备的法则体系。”
黑元奎指向小五背后的失落熔炉：“每一座失落熔炉，其中所蕴含的法则数量，都相当于一座宇宙。”
小五转过头，看着失落熔炉，沉默不语。
黑元奎：“所以一些不朽之路的道主，动用了许多关系，才将洪荒天帝从意义世界的大牢里带出来，带到此处，并参与了实验。
当年的洪荒天帝，是很强大的，在没有不朽的时代，洪荒天帝比绝大多数的道主都要强大。
所以我们用洪荒宇宙为人质，要挟他，有趣的是，面对着我们的要挟，他没有做出任何反抗，就像......”黑元奎停顿了一下。“孟凡。
实验成功了。
所以，第一尊不朽出现了。
今天可能没有人去问，意义世界的第一尊不朽是谁。
也没几个人知道。
其实答案很简单。
就是洪荒天帝。
然后，是第二尊。
第三尊。
今天的人，当然明白，一尊不朽，意味着什么。
但当年的意义世界，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
当不朽之路终于拥有了不朽强者，一切都改变了。
然后历史，也彻底变了。
你面前的这座失落熔炉，就是当年，炼制出第一颗不朽结晶的熔炉，这座熔炉，也曾炼化过洪荒天帝。
我们现在已知的，踏入不朽的方法，其实并非炼化不朽结晶这一种。
第一尊不朽，并不是通过炼化不朽结晶踏入的不朽。
那些做实验的人，把洪荒天帝放到了失落熔炉里。”
小五愕然。
黑元奎面无表情，继续道：“接下来的故事，就不必说了。
从不朽出现开始，意义之路和不朽之路又进行了百万年的战争，期间，也有一些意义之路的道主踏入不朽，所以战争一度进行的相当惨烈，直到战争天平再次失衡，不朽之路开始反过来占据绝对的上风。
不朽战争结束之后。
意义世界百废待兴。
但当时，所有统帅和领袖最关注的问题都是，六座失落熔炉，应该由谁来管理。”
第三千九百六十七章 十二大家族
“因为争论始终没有一个结果，最后，意义世界达成了一个共识，六座最古老的失落熔炉，留在智慧宇宙，并建立了一支失落军团，负责六座失落熔炉，这支军团由各方势力派出的精英组成。
失落军团可以理解为一个天平，是战后各方势力互相平衡的一种手段。
失落军团除了守护失落熔炉，还有其他一些任务，比如，继续钻研不朽物质，并尽力晋升失落熔炉。”
“可是……”小五犹豫道：“我从未听说过失落军团。”
黑元奎笑道：“失落熔炉是战后意义世界最大的秘密，失落军团的成立也是如此，一些小势力，小家族，根本没有资格知道失落军团的存在。
战争之后，所有人都意识到不朽将成为众生追求的唯一大道，在这条大道面前，其他大道都显得不值一提，而最初，不朽的秘密，就在六座失落熔炉里，所以谁成为失落军团的一员，就意味着可以靠近这些秘密，最重要的是，可以把控不朽之路。
虽然在战后的清洗阶段，和后来的黑暗时期，各方势力互相攻击，围绕失落军团的争锋最为血腥，但大家都保持着一种默契，就是不让外界知道失落军团的存在。
你没有听过失落军团，这是一个原因，另外，还有一些原因。
失落军团，其实在今天，已经名存实亡了。
我说过，意义世界一共有十八座失落熔炉。
除了你眼前的这六座，另外十二座，都是在战争之后陆续缔造而成的。
我问过你，为何，意义世界有十二大家族。
原因就在这里。
十二大家族，包括我们黑家，每一个家族，都有能力锻造失落熔炉，这个能力不仅是资源，人力，最重要的是，我们都有完整的失落熔炉的图纸，而且是经过无数次更新换代的图纸。
十二大家族，每个家族，都自己锻造了一座失落熔炉。
小五，你应该知道，今天的十二大家族，并不是战争之后就立刻成型了，不朽战争之后，胜利者其实很多，大大小小的家族也数不清，可最后之所以会出现十二大家族把控意义世界，八大支柱，百人团，真正的原因，在这里。
十二大家族都可以不依靠外力自己炼制不朽结晶，并缔造出不朽境界的强者，虽然这个过程很难，要缔造一尊不朽需要消耗难以想象的资源，但有和没有，区别很大。
黑暗时代末期，意义世界诸多家族开始了一场竞赛，纷纷尝试打造属于自己的失落熔炉，在这场竞赛中，失落军团的成员当然占了最大的便宜，他们知道关于失落熔炉的各种秘密，于是，在几十万年间，有十二个家族最先打造出了属于自己的失落熔炉。
后来，为了垄断不朽物质，十二个最先打造出失落熔炉的家族，签订了一系列的秘密协约，这些协约其实都不是很硬性的，更像是一种大家心照不宣的默契，人心是自私的，也是自大的，所有人都希望获得足够的名利权，一块蛋糕三个人吃和三百人吃当然不一样。
所以十二个最先掌握了失落熔炉的家族开始排挤其他家族，并用各种手段封锁不朽物质的秘密，和失落熔炉的技术。
于是，十二大家族，诞生了。
智慧宇宙的六座失落熔炉太过古老，产量较低，而且是由八大支柱、百人团共同掌管，资源分配也是个巨大的问题，所以在十二大家族都掌握了自己炼制不朽结晶的技术之后，他们开始将自己家族的人从失落军团当中撤出。
因为失落军团当中大量精英的离去，而意义世界又把不朽的秘密看的很重，不会轻易允许一些小家族的人加入失落军团，更不可能允许使徒，所以失落军团最后只是保留了一个名号，并入到了智慧宇宙镇防厅当中。”
小五：“所以智慧宇宙六座熔炉，就到了镇防厅手中？”
“虽然十二大道主家族对于智慧宇宙的熔炉都渐渐没有了那么大的野心和热情，尤其是已经掌握了失落熔炉原理的十二大家族，也没有必要浪费人力和精力继续研究智慧宇宙的失落熔炉。
可这毕竟是能够炼制出不朽结晶的熔炉，而且，毕竟是神器。
所以失落军团确实并入到了镇防厅，但是还是有相当的独立性，至少关于失落熔炉的事，失落军团可以自行决定，只需要报备镇防厅就可以了。
黑水异族爆发之前，失落军团只剩下了四个人，分别是殷家的殷魄，罗家的罗毅，陈家的陈奥古，姬家的姬舜。
这四个人，其实也都不在智慧宇宙，而是各行其是，但他们都保留着失落军团的名号和相应的权力。
另外，卓熊的手稿，由镇防厅直接管理。
卓熊的遗骸，那块先民琥珀，则放置在东部大陆的一处密库当中。
六座失落熔炉，也分布在智慧宇宙的各个角落，秘密隐藏，由镇防厅和八大支柱派出的军团守护，但这些军团，甚至都不知道他们守护的是什么。
操作失落熔炉的，则是一众傀儡。
每一座失落熔炉，都由几千名傀儡操作，添加材料，按照几十亿年不变的流程日夜炼制不朽结晶，从未休息过哪怕一天。
紧接着，黑水异族爆发。
东部大陆迅速沦陷，六座失落熔炉，有三座丢失，先民琥珀也不见了踪影。
意义世界到底是从何时开始正视黑水异族的？
就是从这一刻开始。
我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宣布战局发生扭转的？
不是在次级傀儡和雷霆之眼到达的时候，而是在我们找到先民琥珀并送走，又夺回了三座熔炉之后。
小五，这就是我希望你知道的一切，你眼前看到的，不只是一件熔炉，这六座失落熔炉，和十二大家族当中的十二座失落熔炉，是今日意义世界存在的根基，也是平衡的根基，甚至是今日意义世界的支板，你永远要知道，你行走之时，脚下踩的是什么。”
第三千九百六十八章 冰蓝肉身
修炼大演化术让孟凡心血精神耗尽，休养了五日才算恢复。
对于孟凡来说，大演化术当中真正值得他学习的，就是那八十一种天级法门，其他的法门，都相当于地级，按照孟凡的能力，几乎只要看一眼，就能掌握个八九分，然后用半个时辰练到大成，非常容易。
但那八十一种天级法门，实在太难。
而如果无法练成八十一种天级法门，大演化术就不会成型，就好像一栋大楼，不论墙壁地板如何漂亮，栋梁结识才是重点，八十一种天级法门就是栋梁，是贯穿一切法门，支撑大演化术的核心。
“这些法门，是练不出来的。”
道术巨帆说道。
他此次前来，是来领取镇防厅发放的不朽结晶的，同时也要交接一些事务，主要是次级傀儡和雷霆之眼的炼制，这项工作，大部分都由大暗礁完成。
孟凡给他看了一份拓印出来的九机法的资料。
内容相当庞杂，约有两百万字，但真正重要的，是那张九机法算法与道法转化的图谱，太难懂。
道术巨帆仔细看过之后，得出答案，这个法门练不出来。
“对。”
孟凡点头。
“如果没有特殊条件，就要硬练的话，这种法门我确实练不出来。”
“条件？”
道术巨帆重复了一句。
“你说的是道？”
“是道。”
“道这个东西，对于我来说，有些难理解，但和你同行了这么多年，多少也能明白一些……所以，你这些日子一直在研究易厚生这个人。”
孟凡：“在神王宇宙，研究天道法门的神王，一定会研究我，我想要研究这八十一种法门，就必须研究易厚生，只可惜，易厚生这个人似乎很神秘，镇防厅案牍库里正面记录他的资料少之又少，侧面资料，则不可信。”
道术巨帆思量了一下：“你需要我做什么？”
“修炼九机法对于我的消耗太剧烈，但即使如此，我也要继续练，无法练到大成，但可以练个入门，只要这样我才能继续修炼其他法门，所以我没有办法分心去推演易厚生，这件事，我希望你来帮我。”
“不难，但最后可能得不出设么结果。
我马上回去，从孟军里带一些演算上有成就的人，顺便将谢良也带来。”
“好。”
孟凡有些疲惫的摆了摆手。
道术巨帆看到孟凡的神态，不由得道：“这个法门很厉害？”
“大演化术？”
“对。”
“是很厉害。”
孟凡揉了揉额头，这时，一名使徒踏入，端进来一杯羹汤。
羹汤没有名字，是镇防厅内流传的一种食补药方，材料包括各种八王宇宙本土晶石研磨的粉末，还有一些年岁超过十万年的灵药，很稀有，也是镇防厅用来救治使徒常用的药，但是对于不朽来说，用处并不大。
聊胜于无，孟凡端起羹汤，随手拿出一颗不朽结晶，扔进口中，然后用羹汤送下。
三个呼吸之后。
一阵微光从孟凡的双瞳散发出来，他的体内发出如巨石落入湖泊的响动，嗡嗡嗡，还有磨盘转动的声音。
片刻之后，一切异状消失，孟凡又恢复了那种疲惫的状态，使徒告辞退去。
孟凡继续对道术巨帆道：“用易厚生的话说，这是一种很纯粹的，推演万物的法门，是他用了很多年，一点点缔造出来的，以易厚生的能力，他所使用的法门，当然很强大。”
“孟凡，易厚生究竟是什么境界？”
“虚神。”
“何为虚神？”
“中不朽。”
“我无法理解，与道相关的事……”“我也无法理解。”
孟凡眯起眼睛。
“也不需要理解，只需要知道，这种法门很强大就够了，掌握了大演化术，不仅意味着掌握了一种很强大的法门，也意味着可以借此窥探中不朽的奥秘，当然，顺便还能在修炼大演化术的过程中，感悟易厚生这些年来的种种感悟，从而更清晰的窥探到意义世界的秘密。”
说着，孟凡手掌一挥，一本厚厚的书籍落在了道术巨帆的手中。
“这是我已经掌握的三百种大演化术的手段，带回去吧。”
“三日后，我带着谢良等人归来。”
“好。”
道术巨帆离去。
孟凡向后仰倒，躺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确实很累。
“至极弯刃，在何处。”
一个声音，忽然在镇防厅内响起。
孟凡睁开眼睛，微微有些愣神，随即猛然站起，因为动作太大，不小心踩碎了镇防厅正殿大堂的晶石地砖！这个声音，他从未听过，便不是他认识的人。
声音当中，有冷意，有杀意！而这里，是镇防厅！什么人，能抱着敌意，踏入镇防厅？
孟凡看向大堂门口，阳光照射下，那个披着披风的人。
一个女子。
身高八尺三寸，纤细高挑，手臂和腿都很修长。
披风盖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一双微微弯曲，如桃花瓣一般的眼睛。
皂白分明。
只是这一双眼睛，就足以让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眼睛没有任何神采，也没有任何水波，乍看上去，好像一双死人的眼睛，让人可惜白瞎了这一双桃花眼。
但若仔细看。
会发现女子瞳孔深处，似乎一座无底的深渊，有淡淡的纹路，隐隐约约……好像瞳孔里，还有一个瞳孔，而在第二个瞳孔之下，还有第三个瞳孔，一个接一个，一个套一个，无穷无尽。
孟凡双眼眨动。
立刻，变成苍白一片。
在他的苍白之眼中。
面前，不再是一个女子。
而是一座高有五丈，冰蓝色巨像！自从孟凡开始接手镇防厅以后，他对于意义世界和不朽的了解，大幅度的提升。
小不朽五个阶梯，唯一的区别，就在肉身，一个比喻就是，巅峰生灵，再强大，也是生灵，小不朽第一阶梯，就相当于肉身变成了铜，第二阶梯，变成了青铜，第三阶梯，变成了铁石，以此类推，这个比喻不算恰当，却很直观，小不朽的差别主要就在于肉身的坚不可摧之上，坚硬到法则也无法影响的地步，坚硬到神魂不死，则永恒不死。
除了坚硬，就是踏入小不朽之后，神魂念头渗透进每一寸皮肉之中，而每一寸皮肉不仅坚固，还拥有强大的生存能力，可以把肉身想象成一个载体，载体越强大，则神魂就越强大，所以，哪怕一尊不朽被彻底摧毁了所有肉身，只要有一滴血，就能滴血重生，有一个念头漂浮，就能重塑神魂。
所谓不朽，无法杀死，就是这个意思。
只要有一丁点的痕迹还留存于世，就能重生。
在拥有了这些了解之后，孟凡对于不朽的认识大幅度的提高。
他此刻，看着面前的女子，化为一座冰蓝色的巨像。
是因为他剥离了本质，直视女子的肉身结构，每一块颗粒。
他无法分辨的太细致。
但是女子显现出来的色彩，证明了一件事。
女子是不朽，而且，比孟凡强大许多。
甚至，比黑元奎还要强大许多！
第三千九百六十九章 第十二
肉身不朽，双眼，自然也是不朽。
肉身是载体，武道、神魂、法则、念头等等其他的不是肉身的东西，就是被承载的部分。
肉身是船，则这些，就是驾船的人。
以不朽双眼为载体，以天道造化之眼和滚滚法则为驾船的人，化为的孟凡这双苍白之眼，可以清晰的感知出众生的本源。
非常直观。
众生，不论境界，不论强弱，在孟凡的眼中，都是如青铜一般的褐色。
只不过有的褐色比较深，有的褐色比较浅。
但一只蝼蚁，和一尊十劫神王，在孟凡的这双眼中，都是褐色的。
很难分辨。
但孟凡不需要这双眼睛去分辨众生的境界。
以他的能力，一个生灵是什么境界，甚至肉身有什么秘密，修炼什么武道，他都能一眼看透。
这双眼睛，是要去分辨世间最难分辨的秘密。
与孟凡相同境界的人，也就是小不朽第一阶梯，在孟凡的这双眼睛里，就不再是褐色，而是蓝色。
一般，是漆黑的蓝色。
孟凡曾用这双眼睛，看过黑元奎和罗尘亥，黑元奎的颜色，比罗尘亥要浅一些。
孟凡也曾用这双眼睛看过易厚生。
让孟凡凝重的是，他所看到的易厚生，没有任何变化，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各种颜色，但易厚生，还是易厚生。
而此刻，面前的女子，是冰蓝色，极致浅薄的蓝色，无限的接近于白色！“你就是孟凡。”
女子淡淡道。
“没有听见我的问题么？
至极弯刃在哪儿。”
孟凡沉声道：“不知。”
女子微微挑起眉头：“那我换个说法，你最后一次见到至极弯刃，在何处。”
“你是何人？”
孟凡反问，他全身力量已经绷紧到极点，随时都要爆发。
女子淡淡道：“薛暮春。”
孟凡并未听过这个名字。
薛暮春：“严格来说，你我并不算是敌人，我只是提出一个问题，你应该告诉我。”
孟凡神魂剧烈旋转，一个呼吸后，道：“被易厚生收走了。”
“易家人。”
薛暮春低下头，目光有些游离，又抬起头，看了孟凡一眼。
随即，一句话都没有，转身走出了大堂。
当她走出大堂的那一刻。
整个大堂，忽然变得温暖起来。
孟凡这才发觉，在刚刚她踏入大堂的时候，大堂的温度骤减，甚至在一些地方，结出了冰霜。
孟凡立刻走出了大堂。
大堂之外，一切正常，几名使徒正在院子里清点刚刚 运送来的物资。
而那个自称薛暮春的女人，不见了。
…………………………九大至尊宇宙边缘。
黑家别馆境内。
某处庭院之中，小桥流水，易厚生静静的坐在一张石凳子上。
不远处。
靠近湖泊的地方。
还有一个易厚生。
同样的端坐着。
这时，黑首义，从庭院外走进。
看到石凳子和湖泊旁的两个易厚生，他隐约明白了什么。
“线法。”
黑首义道。
“对。”
湖泊旁的易厚生开口。
“两线绵延，永无尽头，交错成点，化为万物。”
黑首义表情严肃：“你在寻找刀斋。”
“既然她已经回到了意义世界，就一定会被我定位到坐标，只是时间问题。
万事万物皆有因果，因因成果，果果成因，这就是联系，联系就是线，线交错就是点。”
“从你出关到现在，你已经使用了太多次大演化术，一次是为了复活曹训，一次是为了找到神王宇宙，一次是为了推演最终寂灭，这一次，是为了刀斋。
我与你认识这么久……老易，夜将至么。”
“我不知道。
若不是殷家总管在我即将问出之前，自爆部分神魂，隐藏了记忆，我何必使用大演化术推演神王宇宙。”
“老易，你找到刀斋之后，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也要等先找到再说……”忽然间，湖泊旁的易厚生睁开了眼睛。
不远处，石凳子旁的易厚生忽然消失。
湖旁的易厚生立刻站起。
“找到你了。”
黑首义表情微变，正要开口，易厚生却已经不见。
………………………………“堂叔，今日你告诉了我很多事，侄子还有个问题。”
黑元奎带着小五走出秘密仓库，站在太阳下的时候，小五问道。
黑元奎道：“你说。”
“其实，并不算是个问题，应该是我的猜测。”
小五走出几步，转头看黑元奎：“大爷说先知有十二人。”
“对。”
“但九大至尊宇宙各发现一处先知遗骸，八王宇宙又发现了一处先知遗骸，智慧宇宙一处，这是十一个，直到今天，意义世界所有正式的，严肃的书籍当中，都通过这一点，认同先知一共有十一人，这些遗骸和证据都是真的，没有人隐瞒，对么？”
“也对。”
黑元奎的眸子深处有一团光芒在闪烁，显然很期待小五接下来的话。
“我们黑家在意义世界的地位，一直比较超然，但其实，我们的超然，并不是因为我们自身有什么不同，而是因为大爷，我们黑家的家主，在多年前被易家人选为了助手，自那以后，我们黑家就显得很超然，大爷对于许多事，也都看的不重了，在他眼里，似乎没有任何事比帮助易家更重要。
易家，作为意义世界十二大道主家族之一，却很神秘，在易厚生此次出关之前，我从未见过任何一个易家人，哪怕是现在，易厚生出关了，我也只见过他一个易家人，而且只见过一次。
那一次，我听到了易厚生说话，他的言语之中，并不认为自己是道主。
因为他说‘你们这些道主们’。
虽然易家被认为是十二大道主家族之一，但这一直外界的说法，他们自己并不认同。
这世上，十二大道主家族，是至高的统治者。
他却并不这么认为，那就只能说明，易家，比这个至高的统治者还要高。
事实也确实如此。
易家在意义世界，才是真正的超然，易家家主明明是百人团的最高领袖，也相当于是意义世界的最高领袖，但他却从未露面，对外面发生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强大的力量，高傲的态度，超然的权力。
不朽战争之中，改造了失落熔炉。
堂叔，易家是不是第十二位先知？”
第三千九百七十章 第一天才
易厚生没有法恩支柱罗天争那么多的眼线。
但他深知因果的妙用。
所以他到处留下因，因因成果，果果成因，便连成了无穷的线索。
比如，他给了孟凡大演化术。
孟凡在见到薛暮春之后，毫不犹豫，立刻使用各种手段推演薛暮春是谁，虽然大演化术在孟凡手中连半成都没有练到，但他仍然使用大演化术进行了推演。
推演的那一刹那，孟凡双目圆睁。
他忽然在推演之中，看到了一座庭院，和庭院一旁，端坐的易厚生！原来如此！虽然孟凡当即就停止了使用大演化术，但那一瞬间，他仍然和易厚生产生了玄妙的联系。
孟凡知道了薛暮春是谁。
刀斋。
而易厚生，也知道了薛暮春，出现在八王宇宙。
这是孟凡第一次和易厚生产生心灵上的联系，是一种深交，这一刻，孟凡不仅得知了薛暮春的身份，更通过与易厚生的联系，脑海之中闪过了无数的光影碎片。
他看到了一片死寂。
看到了一个婴儿。
还看到了一双手，抱起这个婴儿。
双手的主人是一个病弱的女子。
女子抱着婴儿，走在死寂之中。
画面戛然而止。
孟凡的神魂深处，某处石门，被忽然打开！神魂构筑，亿万念头，千百支柱，数十门户，所谓“开窍”，就是打通了一处门户，念念通达。
这些时日，孟凡一直在竭力感悟大演化术，却始终不得要领，为此，他处处推演易厚生，也尽力的去推演意义世界的历史，希望得到一些旁枝末节的线索，始终没有作用，直到此刻，方才有一种忽然明悟了什么的感觉。
但这感觉很快就消失了。
众生皆是如此，经常有灵光一闪的时刻，但往往下一个刹那，灵光就消失了。
所谓得道易，守道难，就是这个道理，瞬间的顿悟很容易，但在顿悟之后，能守住这个顿悟，并永远保持下去，太难了。
不知道有多少世人，忽然有了雄心壮志，要改变自己，做出一番事业，但往往几日之后就变回了原样。
可是对于孟凡来说，这不应该，任何感悟，他都能清晰的捕捉到，这些感悟散去了，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感悟太淡薄，无法成形。
他抬起头，望着苍穹。
意义世界在他面前还有很多很多的秘密。
他看不到意义世界的全貌，但总觉得，似乎要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而此刻的他，生出强烈的无力感。
一直以来，孟凡都自己主宰着自己的命运。
但现在，他总觉得，在他的身后，易厚生如一道巨大的阴影，笼罩着他，不论他怎么做，都无法逃脱这片阴影。
…………………………八王宇宙以北。
虚无深处。
薛暮春轻轻踏出，看起来十分随意，但每一步，都跨出无法计算的距离。
她没有走意义世界的空间阶梯，也没有利用任何中转站，就是纯粹的步行，走一条直线，而这条直线的尽头，是九大至尊宇宙。
四十七个时辰。
薛暮春心中计算着，她要步行到九大至尊宇宙，需要大约四十七个时辰，然后从九大至尊宇宙，踏入意义世界，需要大约五个时辰。
正走着，薛暮春，忽然站住了。
她静静的看着前方的虚无，沉默不语。
十个呼吸过去了。
一百个呼吸。
转眼，一刻钟过去了。
薛暮春仍然一动不动。
直到漆黑虚无之中，出现了一道人影。
易厚生。
他面容祥和淡然，没有表情，淡淡出现，淡淡开口：“你要闯意义世界，只为了老友重逢？”
“我答应了至极弯刃。”
薛暮春平和道：“我的承诺，一字，值一座宇宙。”
“还是那么霸道。”
易厚生道。
“还是？”
薛暮春轻声重复了一句。
“易厚生，你我并未见过。”
“不用见面，闻名就够了。”
薛暮春：“至极弯刃在你手里，既然你出现了，还请交出来。”
“可以。”
易厚生手掌一甩。
掌心之中，出现了一块半透明的晶石，晶石之中，是一把小巧的“匕首”。
随即，易厚生就将晶石捏碎，其中的匕首，瞬间膨胀，变得巨大，化为一把数丈的大刀，冰冷，没有任何气息，横空掠过，径直来到了薛暮春的面前！薛暮春一把抓住。
她右手握着至极弯刃，左手轻轻抚摸刀身，沉吟片刻，又看向易厚生：“多谢。”
言罢，转身就要走。
易厚生平静道：“刀给你，你不走，这是交易。”
薛暮春笑了。
易厚生：“你若离去，便是巨大的变数，比任何人都要大的变数。”
“你们这些意义世界的道主老爷啊。”
薛暮春摇头笑着。
“最讨厌变数，希望什么都在掌握之中，控制欲太强，胆子也太小。
既然如此，我给你一个承诺。
当年，我并不想闹意义世界，我所想的，只是杀了罗天争。
今天，还是这么想的。
只杀他一人，还不够。
最好能杀光所有罗家人。”
易厚生挑眉：“为了杀他，你可以做任何事。”
薛暮春：“可以做很多事。”
“这就是变数。”
易厚生道。
薛暮春握着至极弯刃，将大刀举起，看着刀身上自己的模样，道：“当年我与至极弯刃说，有朝一日，我会归来，唤醒他，再与我同行千万载，此次归来，我就要唤醒他，原本我想，他十之八九是被关在意义世界，那么我就闯一下意义世界好了，唯独没有想到的是……你们易家人出关了。
这对于我来说，算个坏消息。”
易厚生：“可你还是决定踏入意义世界，一条直线，以直报怨，你始终如此。”
“因为对我来说，还有个好消息。”
薛暮春转过身，看着易厚生，摘下了斗篷，露出一张粉白，发出淡淡光泽，并不算惊艳，却无比婉约动人的脸庞。
“出关的易家人，是易家最小的儿子。”
易厚生笑了。
易厚生，很少露出笑脸。
他与黑首义在一起，都是不苟言笑，只是和孟凡交谈的时候，曾经笑过几次。
“对。”
易厚生点了点头，一直清冷的眸子里出现少年一般的光芒。
“我是易家最小的儿子。”
“我一直很好奇。”
薛暮春玩味的笑着。
“你到底算不算一位先知呢？”
至极弯刃，剧烈抖动。
一声长吟，在虚无之中响起。
薛暮春化为一道长达数千丈，粗有百丈的七色长虹，照亮虚无，为漫漫虚无带来无穷光明法则，洪水一般，笼罩易厚生！易厚生双手向后一摆。
长袍舞动！左手五指张开，对着长虹，右手在身后，握紧成拳。
拳峰之中，传出溪流一般的声音。
还有巨鲸咆哮。
“把至极弯刃还给我，你是自信，还是自大！”
长虹之中，柔美的声音，却震耳欲聋。
易厚生笑道：“我想看看，古来第一天才，有多天才！”
第三千九百七十一章 有一个
智慧宇宙，旷野荒郊。
黑元奎提点着黑兆宇。
黑兆宇人称黑家小五，是因为他这一代排辈，他排名第五，黑首义是他大爷，黑元奎是他二叔。
黑家家族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宗家分支，往往只有一人成名。
举例子说，黑首义和黑元奎，并不是亲兄弟，而是堂兄弟，他们的父亲，是亲兄弟，他们的爷爷，是同一人。
黑首义是宗家嫡系，他的父亲也是宗家嫡系，他的爷爷也是。
黑元奎的父亲，则是黑首义的四叔，黑首义父亲的四弟。
听起来有些混乱，但其实，很好梳理。祖父一代，黑家还不算特别庞大，是意义世界众多道主家族当中的一个，黑家祖父年老之时，开始培养黑首义的父亲，但除了黑首义父亲的境界、学识以外，主要培养的
，就是其对于人心的把握，对于家规的执行，和其对于家族的忠诚。除了黑首义的父亲以外，其他人，也就是黑首义的这些叔叔伯伯们，虽然也都是宗亲，但对于他们的培养，就明显不是家主式的培养，而是特点培养，比如黑元奎的父亲，黑家老四，是出了名的性格内敛，在不朽战争之前，都没有什么人听说过此人，其性格内敛，不善言谈，但是很细心，所以很早就开始帮助打理家族的一些繁琐的事务
，并很早娶妻生子，所以黑元奎的父亲虽然排行老四，但是黑元奎却是很早就降生了，只比黑首义小一些，比其他堂兄弟都要大一些。
其他的兄弟，也都是如此，有的喜欢武道，就培养成一名强大的战士，有的喜欢韬略，就常年研读韬略，等等。
但当年家族主要的资源、财富、精力，都用来培养黑首义的父亲，对于其他人，只培养一个特长，投入的资源虽然也不少，但是和黑首义的父亲相比，就逊色太多。
重点培养一人，这一人，就是将来的家主，其他人，各有长短，各有强项，他们要做的，就是辅佐未来的家主。
家主需要全面，什么都会，同时，家主还必须对家族忠诚，也要爱护自己的兄弟姐妹，还要懂得人心。
这是黑家家族的一个特点，黑家家和，人尽皆知，这个特点，也是重要原因。
直到今天，黑家还保持着这个传统。
黑首义是宗亲嫡长子，他就被培养成了未来家主，黑首义只有一个亲弟弟，但如今意义世界，几乎没有人知道黑首义的这个弟弟叫什么。黑元奎在这一代排行老二，他也是被他父亲重点培养的，所以才会成为八王宇宙镇防厅总长，站在这么高的位置，而且权力和威望都不低，但黑元奎的两个弟弟，两个妹
妹，自小就负责打理家事，有的就是在黑元奎这一支做事，有的，则去了黑首义那一边做事，也是名不见经传。
每一个分支，都只培养自己的嫡子，其他人，就向后退，做其他事，把资源节省出来，都放在嫡子身上。但相应的，嫡子得到了这么多的好处，也必须承担相应的责任，家族里的各种大事，都要他们操劳，他们也必须要对家族做出回报，而且黑家规定，所有分支成年的嫡子
，在担任意义世界职位之前，必须在黑家的内部学堂担任三十万年的教习，教导黑家的年轻子弟。
其他类似的规定，还有很多，总的来说，就是平衡权力与责任，同时加强黑家的内部融合。
黑家家规当中，还有一个铁律，就是内部不和，先不论是谁的错，都要在祠堂跪一百年，抄写家规一万次，然后再开始由长者来定夺谁对谁错，错的一方，都是严惩。
小五黑兆宇，就是这样的黑家家规培养出来的。
小五的父亲，是黑首义和黑元奎的三弟，黑兆宇是长子。
黑首义并没有成亲，他一直都忙于家族事务，黑元奎和黑首义一样，也没有成亲，他们二人，都没有孩子。
所以小五前面的四位哥哥姐姐，其实，都不姓黑，是小五的姨家孩子，是表亲，而且前四个，只有一个表哥，其他三人，都是表姐。
换句话说。
小五其实就是黑家这一代的长子。黑首义非常明确的表示过，他没有成亲的打算，也没有生子的打算，所以在很多年前，黑首义就开始有意的培养小五黑兆宇，大量的资源投入到小五的身上，小五虽然辈
分很高，但其实他年纪并不大，相当年轻，论辈分，他比剑痴、罗五梅这些人都要高一辈，但是论年纪，他却是和这两人几乎同岁。
说白了，黑家现在有意将小五培养成下一代家主。
虽然现在还未明确，黑首义也曾说过，下一代家主有可能是小五，小七，小八当中的一个，也就是黑兆宇和他的两个堂弟。黑家历代家主的培养，都非常早，正如黑首义，早在不朽战争之前，就已经被定为家主，可是不朽战争结束之后，又过了很多年，直到黑暗时代过去，各种权力一点点的
才到了黑首义的肩膀上。如果黑首义和黑元奎已经有了孩子的话，小五黑兆宇当然不可能成为家主，而且过了他这一代，其实，他就不算嫡系了，因为他这个分支已经很远了，现在他还能叫黑首
义大爷，叫黑元奎堂叔，那么到他下一代，这一支，就是彻底的旁系了。
但黑家因为权力与责任分配的非常明确，而且内部家规严格，从没有争夺家主之位。
黑兆宇开始担任官职做事，就是这些年的事，剑痴出关之前，他在统一支柱做了两百万年，剑痴出关的时候，他才担任一方长官。
后来，因为智慧宇宙的战争，他也奉命率领一支军团来驰援，在这里，他开始接受黑元奎的教导。
黑元奎今日已经告诉了黑兆宇很多重要的事。
尤其是失落熔炉。
而黑兆宇，也猜出了一些东西。
那就是，第十二位先知的身份。
“堂叔，易家如站在高山之上，我们似乎都在山脚和山腰攀爬，我想问一句大不敬的话。”
黑兆宇琢磨了一下词汇。
“这世上，有能挑战易家权威的人么？”
“有。”黑元奎的回答非常干脆利落，似乎早就料到黑兆宇会这么说。
他当然料到了。
当年，黑元奎刚开始知道一些关于易家的故事时，他也问了黑首义同样的话。
没有任何一个强者，愿意接受头上还有其他强大的存在，而且是如此强大，掌控一切的存在。黑元奎看着远方已经落下的太阳，幽幽道：“至少有一个。”
第三千九百七十二章 布防图
“大人！”
薛暮春离开三个时辰之后。
使徒苏炼急忙忙跑进大堂，呼唤孟凡。
“外宇哨站被毁！”
孟凡皱起眉头。
所谓外宇哨站，就是当年黑元奎为了提防黑水异族而建立的众多哨站的统称。
不过自从那一次黑水异族入侵八王宇宙，九成的哨站都被毁了，还剩下的哨站，屈指可数，而且都在面向九大至尊宇宙的方向。
还记录在案的哨站，大约有一百个，仍然肩负着一些监视虚无的工作，但其中并没有任何使徒任职，已经变成了民用的虚无城镇，不过总有消息传来，而且也一直受镇防厅监管。
“什么时候的事？”
孟凡问道。
“就在半刻钟之前，镇防厅布防图上，有十二座哨站的光点同时消失不见。”
“同时？”
孟凡重复了一句，立刻与苏炼前往旁厅。
转了几个弯，来到镇安旁厅内，里面放置着许多布防图和沙盘，这里放着八王宇宙内部和周边所有布防的情报细节，算是镇防厅第一要地，任何人如果想要闯入八王宇宙，最好的选择就是夺取这里的一切，八大神国和大暗礁的各种军力分部，以及各种阵法的结构，这里都有一些记录。
而外宇哨站的布防图，一直都被束之高阁，几乎没有人去管，自从黑水异族入侵之后，外宇哨站被证明是一个失败的计划，剩余的外宇哨站又不多了，而且还是面向九大至尊宇宙方向的，对于抵抗黑水异族毫无作用。
此刻，几名使徒，正在仔细的打量外域哨站的布防图。
其中一人，便是和孟凡认识多年的金鼎王。
这个一直很随性的老家伙此刻也是面容凝重，听到脚步声，回过头，看到孟凡，立刻拱手道：“副长。
半刻钟之前，我正在这里整理布防图，外宇哨站布防图忽然发出光芒，我取出之后，眼看着十二座外宇哨站在三个呼吸之内先后消失，因为这十二个外宇哨站相距较远，我以为是出了什么故障，仔细检查确认无误之后，才让苏炼去通知你。”
孟凡也来到布防图前。
金鼎王立刻伸手去指，在布防图上点出消失的十二个外宇哨站的位置。
孟凡看了一眼，立刻表情也凝重起来。
这十二个哨站当中，距离最近的两个，相隔也超过九亿里。
九亿里，对于十劫神王来说，并不算很遥远的距离，若是全速前进，二三十个呼吸也就到了。
但这只是两个哨站的距离。
而这里，却是十二个哨站！其中一些较为偏远的哨站，和最近哨站的距离，超过了八十亿里！十二个哨站在三个呼吸之内先后消失，在场所有人，包括孟凡，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有计划的入侵。
而且，他们都想到了黑水异族。
当年黑水异族浪潮涌入的时候，外宇的几千个哨站一直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异状，直到某位黑水异族的“君主”下令，在各个哨站潜伏的黑水异族立刻爆发，瞬息之间就横扫了九成的哨站，然后溪流汇聚成河，化为一股暴行者洪流。
“副长，这可能，并不是黑水异族。”
金鼎王严肃道。
“当年黑水异族大举入侵的时候，据说，外宇布防图并没有出现问题？”
说着，金鼎王看向苏炼。
苏炼是八王宇宙老牌使徒，跟随了黑元奎很多年，当年一战，苏炼也在。
但金鼎王当年并不是使徒。
苏炼点首：“是的，外宇布防图没有出现任何问题，是因为黑水异族爆发的时候，外宇绝大多数哨站，都已经完完全全被黑水异族感染，没有任何一个真正的生灵了，都是暴行者，而外宇布防图上这些光点，其实就是各个哨站当中的一些感应阵法，每个哨站当中都有最少三个，最多十个感应阵法，与这张布防图相连，这是三重保险中的一重。
当年总长大人设计哨站的时候，考虑到了三种方式来防御黑水异族，一个是游走于哨站之间的商队，这些商队都是镇防厅征集民间商队建立的，他们的主要作用是在各个哨站之间输送物资，但暗中的任务，也是了解各个哨站的情况，并每隔三个月向镇防厅汇报一次。
第二重保险，才是各个哨站当中的传送阵法、通信阵法组成的‘烽火台’，任何一个哨站出现了异常，就会通过这些阵法将消息传递到最近的哨站，然后一路传到八王宇宙。
第三重保险，就是各个哨站的感应阵法，这些感应阵法其实是最后的保险，当一个哨站一两个感应阵法被破坏的时候，只要没有被全部破坏，那么哨站仍然在布防图上闪烁，只是光芒会变得暗一些，如果全都被破坏了，光点就会消失。
黑水异族远比我们想象的聪明的多，他们很善于隐藏，所以游走于各地的商队始终没有发现各个哨站的异样，而且，绝大多数的商队，其实当时也都在暗中变成了暴行者。
同样因为黑水异族的隐藏能力，烽火台也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至于感应阵法。
黑水异族并没有破坏任何一座哨站，他们的目的性很强，就是要攻入八王宇宙，所以各地的感应阵法仍然正常运行。
大潮之战结束后，外宇面向洪荒宇宙和智慧宇宙的几千个哨站虽然都还在，而且各种设施健全，可已经空无一人，为了防止这些哨站成为黑水异族前往八王宇宙的中转站，总长大人下令全部摧毁，摧毁前后用了十三年的时间，都是秘密摧毁的，最后还保留的哨站是一百二十个，都是面向九大至尊宇宙方向的哨站，也是当年哨站计划当中最偏远的一百二十个哨站，他们没有受到黑水异族入侵的影响，在战争之后，他们失去了本来意义，都变成了民用哨站，主要的作用，就是当做通往九大至尊宇宙的中转港口。
如果那十二个哨站真的是被暴行者摧毁的，那就意味着暴行者已经绕过八王宇宙，正向着九大至尊宇宙迈进。
但这并不符合黑水异族的习惯，当然，这是基于上一战做出的推断，但我们对黑水异族和暴行者已经有了相当程度的了解，根据各种算法，这都不像是黑水异族干的。”
第三千九百七十三章 第三件事
孟凡道：“金鼎王。”
金鼎王拱手：“在。”
“你是亲眼见到十二个哨站光点消失的？”
“是。”
“他们并非同时消失，而是在三个呼吸之间，先后消失的？”
金鼎王听到这个问题一怔，随即点头：“对。”
不过片刻之后，他就明白了什么：“副长，你的意思是……”“还原。”
孟凡直接道。
金鼎王立刻伸手，在布防图上指点。
他按照光点消失的顺序，先后点了十二下。
虽然三个呼吸很短，但是对于十劫神王来说，巅峰毫厘，刹那永恒，金鼎王哪怕只是看了一眼，也能清楚的记得光点消失的顺序。
孟凡沉思片刻。
“再来一次。”
金鼎王于是又点了一次。
第二次，苏炼惊道：“难道！”
其他使徒也纷纷反映过来。
十二个哨站，确实不是同时消失的，按照金鼎王的说法，这十二个哨站，似乎是……按照距离远近，逐渐消失的。
“三个呼吸，十二个哨站消失，按理来说，可以算是同时消失。”
孟凡道。
“但就算是黑水异族，也做不到这一点，目前，还没有发现黑水异族拥有远距离的通讯方法，黑水异族的交流依靠的是个体之间的信息传播，他们能做到将信息准确无误，没有任何变化的传播出去，三人成虎，这一点在黑水异族身上不会发生，但有一个要求，就是在可交流的范围内，必须有足够的个体。”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和黑水异族正面交过手的，孟凡的话，他们当然能理解。
黑水异族形成密集的浪潮时，是效率最高的，因为个体之间的交流非常快。
举例子说，一个暴行者，想要将消息从一座宇宙传到另一座宇宙，需要怎么做？
他只有两种方法。
一个，是将这个消息告诉另一个暴行者，然后这个暴行者前往另一座宇宙。
这是很原始的方法。
第二个，就是在两座宇宙之间，有无数的暴行者，他们连成了一条线，像接力一样，将一个消息不断的往下传，一直传到目的地。
目前为止，确实没有任何证据显示，黑水异族掌握了高级的远距离通信手段，这种手段在意义世界当然很多，但是黑水异族并未掌握，曾经在智慧宇宙，东部大陆，有许多通信站，黑水异族也从未用过。
思维是有惯性，也是有怪圈的，让黑水异族现在理解那些超出他们自身以外的事物，其实并不难，难的是，他们可能无法意识到这些事物的价值和作用。
所以，如果十二个哨站在三个呼吸之间先后消失，而这是黑水异族干的，那么就意味着，有一股史无前例的暴行者大军，其两端，连接了十二个哨站。
这显然不可能。
如果真的如此的话，那么至少要有数百亿的暴行者！如此规模的暴行者大潮，不可能一直隐藏着，没有被发现。
那么，如果黑水异族采用的是原始的，派出个体传信的方式，更没有可能在三个呼吸之间传到十二个哨站，就算是一尊速度极快的十劫神王，要走遍这十二个哨站，也需要一刻钟的时间，其实这都很勉强，半个时辰，可能差不多。
这还只是直线距离。
是不是黑水异族学会了利用意义世界的一些通信手段？
十二座哨站之间，是有烽火台系统的。
但十二座哨站想要利用烽火台系统通信，消息的传遍十二座哨站，也需要至少一刻钟。
一刻钟的时间，得到消息，再开始行动，这时间仍然不对。
这一切，都证明十二座哨站的陷落与黑水异族无关。
而孟凡让金鼎王两次展示十二座哨站陷落的顺序，让所有人都得出了一个很可怕的答案。
十二座哨站，是根据距离远近，先后毁灭的。
那么这个可怕的答案就是，在某个点，某种力量忽然爆发，然后向外蔓延，在三个呼吸之内，先后波及了十二个哨站，这股力量之强大，将遥相呼应，距离并不算近的十二个哨站全部吞没。
这是何等可怕的力量？
是超出在场几乎所有人想象的力量。
在场的所有人当中，只有孟凡一个不朽，所以其他人，都无法想象这种力量。
而事实上，就算是孟凡，也很难想象这种力量。
这是纯粹的物质力量，而非精神力量。
十二座哨站，相隔最远的两座哨站，直线距离是一千九百亿里，十劫神王跑这段路程，施展全部手段，全速前进，无视一切障碍，也需要将近一刻钟左右，而且，在虚无之中，物质力量的扩散范围十分有限，因为虚无当中一切都是空，没有法则，没有元气，没有载体，力量的扩散很容易被遏制，往往只有靠近宇宙的地方，有稀薄的法则弥漫，力量才能正常的扩散出去，而那十二座哨站，距离八王宇宙其实很远。
是什么样的力量？
镇安旁厅内，一片寂静。
孟凡缓缓伸出手指。
一指，点在了布防图上。
“力量的源头，在这里。”
孟凡所点的位置，是十二座哨站中间的一处。
按照力量扩散的范围，孟凡很快就确定了力量的源头。
那力量，究竟是什么？
其实，孟凡猜到了。
很容易猜到。
因为就在短短三个时辰之前，这个人，刚刚离开镇防厅，并且让孟凡全身紧绷，神魂凝重。
薛暮春。
刀斋！…………………………“八王宇宙？”
“是的，八王宇宙，就在刚刚传来的消息。”
法恩支柱深处，黑暗之中，身躯略微佝偻，看起来有些矮小，面容阴鸷，裹着黑袍的罗天争，眯着眼睛。
在他的面前，站着他的儿子，维稳司巨头之一，八足恶蛟。
“是刀斋。”
罗天争道。
听到这个名字，八足恶蛟顿时目瞪口呆，嘴巴一张一合，几次欲言又止，不知道要说什么。
但能看出，他的眸子里有一种脆弱。
“刀斋已经回归很久了。”
罗天争缓缓站起身，绕过面前的桌案，来到旁边的一面墙壁前。
“一直都有零零散散的消息和线索。
刀斋归来之后，必然会做三件事，见黑首义，夺回至极弯刃。”
八足恶蛟一脸错愕道:“她为何会出现在八王宇宙？”
“因为异类孟凡在八王宇宙。”
罗天争伸出手，一把将墙壁上挂着的一把石剑取下，然后裹紧黑袍，向外走去。
“父亲？”
“我去八王宇宙，你不要跟来。”
罗天争口气阴冷。
“必然会做的第三件事。”
第三千九百七十四章 一字一宇宙
旧书库。
正在翻看旧书籍的剑痴耳朵动了动，抬起头，几个呼吸之后，三道人影步入旧书库。
剑痴整理旧书库已经很多年了，这么多年来，除了剑痴以外，踏入旧书库的只有黑首义，和那个叫易厚生的神秘男人。
旧书库之所以叫旧书库，是有原因的，这座曾经的大书库，在意义世界本来有着很高的地位，不过不朽战争之后这里就废弃了，原因就是这里存放了太多的老牌道主的传记，不朽战争之后，新兴道主家族们一度封印了这里，防止一些老牌道主被复刻重生，再后来，这里就成了存放旧书的地方，但是说是用来存放旧书，其实已经十几亿年没有人往这里存放什么书籍了。
剑痴手持一本古铜外皮的书籍来到前面的长廊，正见到三个身穿白袍，书生模样的巅峰生灵快速的翻找着书籍。
剑痴皱起眉头，这三人的装扮，她很熟悉。
“你们在做什么？”
三人听到剑痴的呼唤，同时转身拱手：“小姐。”
三人的穿着，便是蚩家门客的穿着。
殷家豢养死士，罗家豢养狗众，蚩家有许多清高门客，所有门客在进入蚩家的时候都会被赠予一些贴身的东西，比如这件纯白的袍子。
剑痴仔细打量了一下三人，似乎眼熟，却都不认识。
“你们在翻找什么？”
剑痴皱眉问道。
“这些书籍我整理好，费了很大力气。”
“十九。”
一个厚重的声音响起。
一个身高近丈，背负双戬的人踏入正厅。
是一名男子，眉高眸亮，唇红齿白，看起来颇为俊俏，甚至有些像女子。
可是他身上的气息相当厚重，而且自带一股杀意。
男子嘴唇鲜红，却很薄，眼皮低垂，静静的看着剑痴。
剑痴愣了一下，道：“五哥。”
“十九，阅读旧书库的时候，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个名字，叫刀斋，或者叫，薛暮春。”
男子问道。
剑痴点首：“做什么？”
男子：“能否替五哥把这些有关的文献都找出来。”
剑痴伸手指向旧书库里面的一座仓库：“这些时日，我也在研究此人，所以关于她的书籍都在那里。”
男子打了个响指。
三名门客向里面的仓库走去。
剑痴又问：“发生了什么？”
“刀斋回来了。”
男子并无掩饰。
“在八王宇宙附近出现，易厚生正在与其交手。”
易厚生。
剑痴目光闪烁了一下。
自从上次与易厚生和黑首义遇到之后，剑痴才是第一次听到易厚生这个名字，之后，她就总能听到这个名字。
别的事情，剑痴还不感兴趣，但是撤销了孟凡悬赏令这件事，倒是让剑痴颇为在意。
一方面，她有注意易厚生，另一方面，她又在旧书库日夜整理书籍，也看到了许多关于易厚生的东西。
旧书库当中的古籍，可是相当浩瀚的，而且记载的多是不朽战争之前的隐秘历史。
旧书库当中的藏书数量，差不多，是所有附属宇宙镇防厅案牍库加起来的总和！剑痴也了解到了易厚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很强大。
强大到剑痴无法理解他的强大。
甚至有可能，是现在已知的强者当中，最可怕的存在。
这让剑痴对易厚生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刀斋，易厚生，都是剑痴感兴趣的人，一个是曾经黑暗时代大闹意义世界，横行无阻的传奇，被许多人称作第一天才，被称作黑暗时代的一道曙光，一个是神秘的，不为外人所知，但是意义世界强大的道主领袖都颇为忌惮的易家天下行走。
这二人，交手了？
男子面无表情，平静道：“就在刚刚，罗天争已经动身前往八王宇宙。”
剑痴：“他要去杀刀斋？”
“应该是的。”
“所以，五哥，刀斋比易厚生强大？”
男子沉吟了片刻，道：“这世上可能没有人是易厚生的对手，但刀斋，不能以常理衡量，可即使如此，我也不认为，刀斋能击败易厚生。”
“那为何罗天争还要出手？”
“因为刀斋一字一宇宙，她的承诺，很值钱。”
男子给出了一个看起来莫名其妙的答案。
剑痴并不是一个深谙人情世故的女子，所以她更无法理解男子的话。
男子显然也很了解剑痴，又道：“刀斋归来之后，有两件事必然会做，一个，是夺回至极弯刃，一个，是杀掉罗天争，甚至杀掉所有罗家人，这都是她曾经说过的话，而她说过的话，她一定会做到。
她与罗家有巨大的仇恨，罗天争的亲生儿子和几个晚辈都死在了刀斋的手里，所以罗天争必须去八王宇宙。”
剑痴：“那五哥你？”
“刀斋不论胜败，都不会死，甚至，刀斋败了，对罗天争的威胁更大，对十二大道主家族，都有威胁，这事，我们蚩家也要做出准备。”
……………………………………“老爷。”
庭院内，黑首义静静的坐在之前易厚生端坐的湖泊旁，一手拄着下巴，若有所思。
身后有人呼唤。
黑首义不用回头，便知道说话的是黑家别馆的总管。
此人看起来颇为枯朽老态，胡子灰白修长，背微微弯曲着。
“有消息说，罗天争已经动身，蚩家也有动作。”
“老易不会杀刀斋，于情于理都不会。”
黑首义淡淡道。
“老易做大演化术，刀斋是变数，但变数并不意味着是坏事，抹杀变数，也未必是好事，按照老易的性格，他只会把变数变成定数，而这，是罗天争无法忍受的，他必须杀了刀斋，因为刀斋必须杀了他。”
“那么，老爷，我们是不是要做什么。”
管家问道。
“什么都不做。”
黑首义道。
“卷入刀斋与老易的交手，太愚蠢。
把消息传给元奎，事情发生在他的八王宇宙，让他心里有个概念，但是要告诉他，如果交手的余波殃及了八王宇宙，让他躲得远远的，哪怕八王宇宙被毁灭了，也不要去参与这场厮杀。”
第三千九百七十五章 世界诞生
旧书库内，剑痴近些年来整理的有关刀斋的资料，非常多，而且她不止是整理这些资料，她还把各种文献中关于刀斋的资料都摘取出来，形成了一本很厚，很有逻辑，很严密的书籍。
除了刀斋的资料。
在仓库内，一张桌子上，还有一本没有名字的白皮书。
剑痴的五个在仓库内，随手拿起白皮书，翻看了一下。
白皮书内，是刀斋整理的，关于易厚生的资料。
他看了几眼之后，眼皮垂下，将书籍放回原处，道：“十九，这种书，最好不要去写。”
剑痴在门前静静的站着，并未说话，也并未有任何动作。
男子：“有些事，写出来，可能会惹祸。”
…………………………八王宇宙，镇防厅。
外宇哨站布防图上，又有三个哨站消失。
而且，是同时消失。
镇安旁厅内，只剩下苏炼一人。
他皱着眉头，目光沉重的看着布防图。
这三个哨站，距离八王宇宙，已经很近。
片刻之后。
又一个哨站消失。
这个哨站，是最后一个靠近八王宇宙的哨站！十三个呼吸之后。
书案上的一块印玺，微微颤抖，从案子上跌落，被苏炼悬空停住。
随后，颤抖更加剧烈，整个镇防厅，都好像地下有龙缓缓翻转！这种颤抖起初很强，随后立刻削弱，三个呼吸后就消失。
镇防厅外，响起惊呼声，和一些东西倒塌的声音。
苏炼转身走出了镇安旁厅。
走廊上，看起来一切正常，只是一幅挂在墙壁上的画掉在了地上。
穿过走来，来到正殿大堂，主桌上的茶杯跌落一地。
当走出大堂的时候，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前门院子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
但是，院子里站着许多人。
其中有一些使徒，但大部分，都是为镇防厅做事，没有记名的各路神王。
大约有三十多号人，都抬着头，仰望苍穹。
苏炼也抬起头。
然后，他愣住了。
嘴巴不自觉的张开。
一脸愕然。
他看到了某一处，有无数红色的光点，悬挂在空中，释放出刺目的光芒。
成千上万的光点！好像成千上万颗红色的星辰。
仔细看。
就会发现，那些光点，其实不小，非常巨大。
之所以看起来都是一些如小米粒般的光点，是因为那些光点，全都悬挂在八王宇宙的宇宙壁垒之上！所谓天高海阔，宇宙壁垒，远远比传统概念中的天要高的多，要远的多，那是八王宇宙的边界，也是八王宇宙自己形成的“外壳”，宇宙壁垒很厚，最薄的地方也有三亿里的厚度。
所以当年，两亿暴行者大潮涌入的时候，最大的阻碍，就是宇宙壁垒，为了冲破宇宙壁垒，暴行者大潮不知道牺牲了多少个体。
那些光点，是宇宙壁垒，在燃烧！好像一些火星，掉落在了一件衣服上。
每一颗“火星”的宽度都超过千万里。
虽然从大地上看去，那成千上万的光点，都聚集在不过一巴掌大小的壁垒之上，但实际上，这些光点的距离跨度超过千亿里！“布防。”
苏炼低声说道。
“马上启动镇防厅的阵法，派出人去修复宇宙壁垒，还在灼烧……还在灼烧……宇宙壁垒现在无法自行修复。”
他的声音太小，院子里的人都没有听到，所有人仍然抬着头望着苍穹。
良久，苏炼才伸出手，抓住身旁一个人的袖口，说道：“布防。”
此人才如梦初醒，立刻转身，大喊道：“布防！”
…………………………………八王宇宙东北，巅峰生灵两刻钟脚程处。
原本空无一物的虚无之中，出现了一幅极为混乱、绚烂、唯美的景象。
到处，都是彩虹。
每一道彩虹都有几千丈长，而且不是七种颜色，是上百种颜色组成，复杂纷乱。
这些长虹好像无数条游蛇，在虚无之中扭曲着，互相交织着，有的，还在互相融合，变成更巨大的彩虹，仿佛有生命。
几条特别巨大的彩虹融合之后，形成了一座浩瀚的大千世界，其中，时间是扭曲的，流逝的非常快，只几个呼吸，大千世界里就诞生各种颜色鲜艳的生灵，大地也长满了各种奇花异草，宛如一片仙境，随后这些生灵开始演变，进化，并踏入武道，感悟法则，然后开始了争霸战争，最后毁灭。
前后只有十几个呼吸的时间。
孟凡看着一切发生，沉默不语，神情凝重。
不远处，又是一座大千世界诞生，但这座大千世界，什么都没有发生，因为里面没有诞生时间和空间法则，只有一片虚无，很快就坍缩消失了。
三万丈外，有一条彩虹忽然碎裂，化为了无数的小千世界，每一个小千世界都完全不同，几个呼吸之后，这些小千世界因为其中法则太过稀薄，也一个接一个的破碎了，就好像是泡沫。
这种事情，不断上演着。
孟凡眨动眼睛，双眼化为苍白一色。
他看清了这里发生了什么。
这些彩虹，本身，是两种力量汇聚而成的，一种，是纯粹的物质力量，磅礴，浩瀚，另一种，是精神力量，冥冥之中，无比顽固，两种力量之中，还夹杂着更复杂浩瀚的力量，物质力量当中夹杂了许多种法则，还有一种很奇怪的气息，应该和元气还有誓愿之力一样，是一种流转于生灵体内的气息，但是这股气息非常炽烈，如同火焰。
精神力量当中，则夹杂着无穷无尽的念头，每一个念头都仿佛一座大千世界的轮廓，一个念头套着一个念头，周而复始，似乎永恒不止。
这两种力量的碰撞，化为了近万条“彩虹”。
那当然不是真正的彩虹。
让孟凡不由得目瞪口呆的是，每一条彩虹，其本身，都仿佛一座微缩的，畸形的宇宙！不，是宇宙的雏形。
孟凡虽然从未见过初生的宇宙，但他认为，宇宙诞生之初，应该就是这个模样。
每一条彩虹里蕴含的法则都十分惊人，是数量惊人，这些法则很细碎，可是每一种法则自身都在快速的滋长。
同时，每一条彩虹当中蕴含的精神力量，也十分活跃，好像有无穷的人在彩虹里思考一样。
有的彩虹，各种力量都完备，于是蜕变为了世界，有的彩虹，是畸形的，所以在和其他彩虹碰撞融合之后，化为了世界。
虽然因为这些彩虹的残缺，导致化成的世界大多数都消失了，可仍然有几座世界，非常完整。
第三千九百七十六章 余波
孟凡无法推断出是什么力量创造了这些彩虹。
他立刻穿过彩虹，向着前方奔去。
十个呼吸之后。
一股无形的波浪从远处扩散过来，力量之强，拖延了施展行者无敌的孟凡的速度，全身法则都有一种被打击的感觉，之后是皮肉抖动，血液沸腾，让孟凡极为不适。
这种力量，足以将一个巅峰生灵直接震碎肉身，有生命之危！孟凡安稳了心血之后，立刻发现，这股无形的力量余波在以极快的速度向外扩散，这种速度，几乎和孟凡施展行者无敌的速度一样，所以才会拦住了孟凡的行者无敌。
他转过头。
力量余波一直冲击到了八王宇宙的壁垒之上，巨大的力量先是打破了壁垒的一些边缘，然后，那些破损的地方似乎承受了巨大的力量冲击和摩擦而开始燃烧，形成烈焰，这些烈焰的威力十分惊人，堪比十劫神王自爆之时产生的火焰，凶悍的吞噬着宇宙壁垒！孟凡犹豫了片刻，随即再次向前，六个呼吸之后，他便又看到了许多条彩虹。
在那无数条彩虹之中。
有“日月”同辉！一个无比巨大，比大暗礁炼制的光明太阳还要巨大百倍的太阳，释放着刺目的光芒，另一边，是一轮释放着荧光的白色月亮。
日月沉沦在彩虹之中，极为绚烂。
当孟凡看到日月的同时。
太阳与月亮，轰然撞击在一起！撞击产生的无形力量余波，再次以行者无敌一般的速度扩散开来，孟凡一惊之下，立刻在周身凝练出法则壁垒，抵挡这股力量的冲击，不过，距离太近，法则壁垒立刻就破碎，孟凡的身躯再次沸腾起来，又被孟凡压制住。
而太阳与月亮撞击之后，浩瀚的光辉交融，形成了一条条的彩虹。
孟凡苍白的双眼当中出现了很多血丝。
因为太近，他的肉身，还是受到了伤害。
他的表情更加沉重。
只是承受了力量余波的冲击，孟凡的不朽肉身就受到了伤害，这是多么可怕的力量！当年殷古来袭，孟凡与殷古交手厮杀，两个人拳拳相撞，形成的力量，就几乎要贯穿神王宇宙，可是，孟凡与殷古本身，并没有受到太严重的伤害。
就好像两块铁锤互相敲击，震荡着周围的空气，但两个铁锤本身却很难出现破损。
如果，那两轮日月的碰撞，发生在八王宇宙之中……孟凡无法想象，但他可以想象到，那日月只要距离八王宇宙再近一些，他们的碰撞，就足以撕碎八王宇宙的壁垒！日月碰撞之后，浩瀚红光和盈盈月光都消失了，两道人影，显露出来。
这两人，孟凡都认得。
那太阳之中显露出来的，便是刀斋薛暮春！月亮之中显露出来的，是易厚生！这二人，是目前孟凡所知，最强大的两个人物！…………………………八王宇宙境内。
连续两次的冲击将宇宙的壁垒灼烧出了许多窟窿，烈焰翻滚，窟窿越来越大，有的窟窿，直径已经超过了三四亿里。
这是很可怕的！当年两亿暴行者大潮涌来，冲击八王宇宙的壁垒，也没有撕开这么大的裂口。
而此刻，这样的裂口，却有几十个之多！裂口将八王宇宙和虚无相连，八王宇宙好像一个破了洞的袋子，里面的各种力量开始向外流逝，法则、元气、气机等等的一切，都在向外流逝。
而且，流逝的速度非常快，好像瀑布一般！这种流逝，很快在八王宇宙境内形成了一团又一团的巨大风暴。
镇防厅算是反应的很快，立刻组织各种军团前往窟窿处进行修补，奈何窟窿实在太大，而且窟窿附近的风暴使得一般的八劫、七劫神王都难以站定身形，摇摇晃晃，更有一些六劫神王，直接被风暴卷走！一支修复军团的领袖在风暴之中大喊：“七道以下后退！”
几支军团，在数十个巨大的裂口之前，杯水车薪，几乎无法用肉眼看到。
此时，一些风暴已经接近了地面。
这些风暴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就是宇宙壁垒破碎之后，滚滚的力量向外倾泻，形成的气流风暴，是纯粹的物质力量，可裂口太大，风暴太过浩瀚。
远远看去，这些风暴就是由各种杂乱的物质组成的，主要是被裂口力量拉扯的法则和元气，所以风暴近乎于透明，但是随着一些风暴接近大地，就有更多的东西被拉扯进风暴，一些山脉被连根拔起，许多湖泊都瞬间被吸干，大片的土地也在几个呼吸之间就被刮掉了一层。
随着各种物质被拉扯进风暴，风暴也变了颜色，远远看去，变得混黄一片。
其中一座风暴，直接降临在了翡翠神国。
神国之中，几十座靠近中枢的城池，立刻就消失了，其中的生灵连呼喊都没有来得及发出，而风暴迅速扩大，以惊人的速度逼近着翡翠神国的国都！这种情况持续了四十几个呼吸，终于，风暴在抵达翡翠神国的国都之前，被一些阵法挡住。
那些翡翠神国构建的防御措施，在翡翠神国国都周围，散落着上百座城市，这些城市从高处看去，就像是一个圆环，围住了国都，每一个城市当中都有很多的阵法，而最强大的，则是一种用天产晶石和黑钻打造地基的高达万丈的法则壁垒。
风暴降临之后，上百座城市的法则壁垒立刻升起，形成了包裹国都的长城，这些法则壁垒不仅是一道墙那么简单，其中还有各种复杂的结构，可以通过法则的运转，消耗力量的冲击，对于完全是裂口力量拉扯形成的风暴，十分有效。
这座风暴，算是被抵挡住，国都也得到了保护，但是其他地方，并没有法则壁垒的庇护，风暴好像一只千手怪物，将各种东西撕碎然后拉进风暴当中，又像是一只钻地兽，不断挖掘着大地，深入大地！这是一场浩劫。
一场比当年黑水异族入侵，还要可怕的浩劫！
第三千九百七十七章 畏惧
虚无当中，彩虹之间。
刀斋的斗篷已经褪去，一身绛紫色长袍无风摆动，手握比她身躯还要长出许多的至极弯刃，显得诡异。
她面无表情，眼角之下，脸庞之上，额头处，各有几道伤口，鲜血与白皙的皮肤互相映衬着。
对面，易厚生白衣飘飘，他低头看着自己左手手掌，一块如梅花般的血痕迅速弥合消散。
“我一直很好奇，易家人会不会流血。”
刀斋冰冷的说着，手中的至极弯刃剧烈摆动，似乎很兴奋，在响应刀斋。
“原来，会。”
易厚生握紧手掌，笑道：“你在试探与中不朽之间的差距。”
刀斋点首：“不错。”
“感觉如何？”
“也没那么玄妙。”
易厚生微微一笑：“刀斋，中不朽与小不朽之间的差距，并不是肉身，你我之间的连番对碰，却都是肉身碰撞。”
刀斋嘴角微微上扬，顿时，冰山融化，风华绝代，虚无之间，燃起光明。
“我当然明白，所以，易厚生，让我见识一下，什么叫，粉碎真空，见神不坏吧。”
易厚生笑着。
缓缓将双手，握在一起，如同祈祷一般。
而后。
他的头发，每一根，都似乎拥有了生命，开始盘绕，舞动。
在他的身后。
一道道残影浮现而出，那些残影，就是易厚生的形象，好像无穷的分身，在易厚生的身后形成了一条长长的队伍，没有尽头！“前世。”
易厚生嘴唇轻轻弹动，吐出两个字。
“今生。”
再两个字。
完全空旷的虚无世界，从永恒的黑暗，瞬息之间，化为耀眼的白昼！只是一瞬间！这景象很难形容。
仿佛跳出了星辰，踏入宇宙，放眼望去，宇宙都是漆黑的，只有星辰释放着一些光芒，然后突然之间，整个宇宙都变成了白色，这并不是光明法则，不是光芒，不是烈焰，这种白色没有源头，仿佛虚无本来就是纯白色的，仿佛之前，只是看错了！在这幅景象之中，八王宇宙，就是那唯一的星辰。
站在八王宇宙之外，望去，八王宇宙是一个巨大的椭圆形球体，外面包裹着一层三四亿里厚的宇宙壁垒，这些壁垒是元气、法则、众生气息和各种力量经过漫长岁月沉淀凝固而成的，如同白色的琥珀，八王宇宙之内，则是一块巨大完整的大陆，和许多星星点点的星系，和数以亿计的太阳。
离开八王宇宙，就是永恒的黑暗。
现在，这永恒的黑暗，变为了“永恒”的白昼。
刀斋眯起了眼睛。
距离战场最近的孟凡，有瞬间的出神，这一刻，他很难分辨，所看到的一切是真是假。
察觉到不对的孟凡，立刻倒退！通过推演八王宇宙外宇布防图，孟凡认定，是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源在虚无之中扩散，接二连三的摧毁了那些哨站，而且随着后来几座哨站的覆灭，孟凡断定，这股力量源正在靠近八王宇宙。
于是他立刻下令，所有使徒带着一些人马，前往八大神国和大暗礁，立刻做出防备，这股力量源非常可怕，如果真的靠近了八王宇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孟凡认为，这股力量源如果就在八王宇宙之内，那么一次冲击，就足以将八王宇宙三分之二的大地直接化为戈壁！两次冲击，就可以将八王宇宙撕开一条连接两端的峡谷裂口。
第三次冲击，便足以对八王宇宙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这是一股可以轻易摧毁一座宇宙的力量源。
孟凡便推测，这股力量源，与刀斋有关。
因为就在力量源爆发之前不过几个时辰，孟凡刚刚见到了刀斋，而目前为止，孟凡所见的所有高手当中，刀斋与易厚生，最为强大。
现在，孟凡才明白，这两个人，都拥有轻易摧毁一座宇宙的能力！很多年前，有人做过一个形象的比喻。
将一座宇宙，比喻成一座高楼。
有的宇宙，法则完备，历史悠久，大地巩固，众生强悍，甚至还演化出天道，那这种高楼，就相当于十几层高，用各种昂贵的材料，坚硬的石板，柔韧的横梁打造。
有的宇宙，法则并不齐全，甚至并没有诞生出大道真意，那么，就相当于一座两三层高，用各种青砖绿瓦打造出来的小楼。
众生在这座高楼之中，境界不同，存在感也不同。
一尊神王，可能就相当于一只高楼里的蚂蚁。
更强大的，也许是一只蝴蝶，一只螳螂，一只老鼠，一只猫。
十劫神王，巅峰霸主，宇宙级战斗力，就相当于一个人。
这个人，就像是这座高楼里的住户，他有能力住一间单独的房子，也就是说他有资格称霸一方，他也可以养活一些家人，可以豢养一些宠物，也就是他建立的门派，和他的家族弟子。
十劫神王，是拥有摧毁这座高楼的能力的。
也许需要很长时间，也许要一砖一瓦的去破坏，也许要放火，也许要挖高楼的地基，都很笨拙，都很耗时，但他确实具备摧毁这座高楼的能力，而其他生灵，根本不具备。
踏入不朽，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可能是一头大象，可能是一头犀牛，可能是一个巨人。
孟凡踏入不朽之后，八王宇宙，在他看来，就显得有些脆弱。
不仅是八王宇宙，孟凡回归神王宇宙之后，也有这种感觉。
在过去，当孟凡是一个“人”的时候，他看神王宇宙和八王宇宙，都是高屋建瓴的大楼。
孟凡踏入不朽之后，这些大楼，就显得矮小了。
如果没有人阻拦，那么孟凡摧毁八王宇宙，虽然要耗费一些时间和力气，但并不算很难。
而此刻，刀斋与易厚生两人，纯粹物质力量碰撞所释放出来的余波，就烧穿了八王宇宙的壁垒，在八王宇宙境内形成毁灭性的风暴，如果他们直接出手摧毁八王宇宙，怕是八王宇宙根本支撑不了多久，而且，也没有人能够阻挡！所以，在易厚生将漫漫虚无，刹那间化为一片白昼之后。
孟凡的第一反应，是后撤。
但是他刚刚退出了几步。
就站住了身形。
他再次看向苍白之间的刀斋和易厚生。
此二人相距不过百里而已。
孟凡的心中，满是震惊。
自己从何时起，开始畏惧了？
第三千九百七十八章 天才降世
从何时开始，自己会畏惧了？
上一次畏惧，是什么时候了？
孟凡的脑海之中闪过了许多画面。
上一次畏惧，是什么时候？
第一次面对殷古的时候么？
孟凡当时已经抱着战死的态度，坚定而顽强的厮杀着。
对战天帝的时候么？
不是。
对战天帝之前，孟凡已经胸有成竹，他甚至可以毫无波澜的被天帝吞噬，因为他知道，他一定是胜利的。
他不仅相信自己，他还相信神王宇宙的众生。
被困在因果迷宫的时候么？
也不是。
那一次，孟凡有迷茫，有愤怒，有杀意，但唯独没有恐惧。
孟凡想起来了。
上一次恐惧，是他还未踏出诸天万界的时候。
是神王宇宙的众生还不知道孟凡其人的时候。
是中央大帝。
中央大帝布置的局，让他在自己最亲爱的两个人中二选一，他选择了一个，便一定会失去另一个。
就是那时。
很遥远了。
仿佛上一辈子。
不对。
仿佛好几辈子之前。
那么从何时开始，孟凡又有了恐惧？
孟凡想到了。
堡垒之巅，孟凡射出命运之箭。
在那之前，孟凡用命运之箭已经逼退了许多强者，元界弓甚至一度让孟凡以为，他可以轻松的行走在意义世界。
但那逼退了不朽的命运之箭，还没有触及到易厚生，就凭空消失了。
当时，孟凡就已经生出了恐惧。
那是真正的恐惧。
但孟凡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恐惧了。
因为他已经无所畏惧太多年，甚至忘了恐惧是什么感觉。
当时，对于孟凡来说，恐惧就像是从未有过的情绪，忽然在他的心中，在神魂，在皮肉之间共同诞生，强烈的恐惧感席卷之下，孟凡变得愤怒。
恐惧到了一定程度，就是愤怒。
正如俗世皇朝重压之下的黎民百姓。
正如那些因为绝望而怒吼，而歇斯底里，而怨天尤人的众生。
所以当时孟凡愤怒了。
他愤怒的对着一个近在咫尺，比他绝对强大的人，扬言要杀死他。
原来如此。
原来那时说的话，就像是一个无能为力的人在耍横。
就像是一个孩子，在哭喊着去争取自己根本买不起的拨浪鼓。
从那时起，孟凡开始变得恐惧。
他变得沉默，变得犹豫，变得不再像是他自己。
孟凡从不畏惧死亡。
但他心中肯定希望，如果自己有一天会死，也要为了一件重要的事，或者一个重要的人，竭尽全力，厮杀战死。
他并不希望，自己被一个可以随意捏碎他的人轻易抹杀。
就像是碾死一只蚂蚁。
在心中，他仍然认为自己是一个高高在上，守护着神王宇宙的大家长，他还是希望能继续保护神王宇宙。
因为无法接受无名的死亡。
因为不能看到神王宇宙受到威胁。
孟凡开始变得恐惧。
开始变得不像他自己。
他沉默着，在八王宇宙镇防厅内为意义世界做事，很谨慎，很小心。
他随时等待着易厚生的消息，或者说，命令。
他想起了至为一。
这个将自己视为师父，永远崇拜，永远不会怀疑的神王宇宙地皇，来到八王宇宙之后，施展铁腕手段，贯彻他的思想，纵然他遭受了许多人的谩骂和质疑，但他从未在乎过。
至为一还是至为一。
还是当年，在诸天万界，纪元联盟建立之时的至为一。
天才，狂傲，漠视一切，除了自己的信仰。
孟凡没有继续后退。
他静静的站在白色虚无之中。
他的身体一点点变得挺拔起来。
他平和的看着易厚生和刀斋。
他没有动。
刀斋说，她想看看，自己与中不朽的距离。
而此刻。
孟凡想看看。
那个让他变成“蝼蚁”的男人，和他之间的距离！易厚生，闭上了双眼。
无穷的苍白，消失了。
易厚生也消失了。
刀斋消失了。
距离最近的几个哨站消失了。
八王宇宙的一块壁垒消失了。
漫天的彩虹消失了。
孟凡，消失了。
…………………………大小山川，三千。
大小河流，五千。
云雾缭绕，灵兽自在。
有大殿山门，有人练剑。
这是一座很古老的宗门。
宗门内有几百万弟子。
这几百万弟子当中，有三百尊神王。
其中最强大的，便是宗门的宗主，和两位副宗主，他们，都是七劫神王。
这座宗门震慑一方，其所在的大陆，几乎所有国家，都向他们缴纳贡税，并以将自己国家的人送入宗门成为弟子为荣。
而宗门并非一个悬挂在众生头上的霸主，宗门追求大道，追求正派，所有向他们缴纳贡税的国家，也受到他们的庇护。
宗门的弟子都很入世，这些国家当中的许多大臣，甚至是首辅，太子，帝王，都曾是这座宗门的外门弟子。
宗门的内门弟子，每隔几年，也要去积累“功德”，为各个国家解决问题，比如为旱灾的地区降雨，为洪水的地区疏通河道，为各个国家解决纷争，罢免干戈，等等。
这一日，宗门内正在举办庆典。
因为老宗主新生了一个女儿。
老宗主真的很老了，他已经统治了整个宗门七千万年，在整片大陆上，都是如神一般的人物，多年之前，他就有意要卸任宗主大位，可宗门上下都反对，他的威望太高，他一旦卸任归隐，消息传出去，怕是许多国家都会惊慌，所以，老宗主把权力都交出去，开始安享天年。
老宗主孩子并不多，一共只有三个，头两个，都是儿子，也都是如今宗门内的中流砥柱，这一次，他终于有了一个女儿。
宗门上下，许多长老，都来庆贺，他们看着女孩降生，却并未哭泣，女孩用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所有人，左看看，右看看。
大家都笑得很开心。
一年之后。
女孩居然已经可以蹦蹦跳跳，还能读书写字。
短短几天，通读史书，颇有见解。
让人惊叹。
两岁那年，女孩开始接触武道，先是握弓，百步穿杨，随后以箭术入道法，居然，就已经开始领悟法则。
这时，宗门上下才知道，女孩，是古老传说中的，生而知之。
第三千九百七十九章 过去
在这片古老的大陆上，生而知之，一直都是传说，正史和可见的文献中都没有确切记载。
只有一些古老神话中，曾说过一些上古的神明，是生而知之，看到一片树叶，就能领悟出天地运转的规律，读到几个文字，就能理解一部古书的全部精髓。
女孩，就是如此。
她所展现出来的天赋，亘古未见。
老宗主将女孩视为自己的掌上明珠，喜爱无比，因为是老来得女，所以给女孩起名，薛暮春。
转眼之间，女孩到了六岁。
在武道之上，已经颇有成就，宗门内的古籍，女孩阅读了一成有余，什么传记史书，什么野史故事，女孩都读，而且见解独特。
八岁，女孩踏入神元境界，这个境界，在宗门内已经是内门弟子当中的佼佼者，在此之前，有记载的最早踏入神元境界的天才，是在三十七岁。
八岁的薛暮春，却并不像一个八岁的丫头。
她的身高已经超过了六尺，和成年的女孩相当，身材纤细，眉清目秀，亭亭玉立，同时，薛暮春也不像其他的女孩那么活泼，薛暮春很安静，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独自悟道，或者练习箭术，写书法，画山水，养花草。
她的心智，仿佛一个过了三十岁的女子。
十二岁，女孩成为神王，在此之前，这片大陆上最年轻成为神王的人，是两千七百岁。
十五岁，薛暮春成就两劫神王，担任宗门书籍编纂理事，专心研究各种学问。
十九岁，薛暮春书写《丹书》，阐述万物和天地法则的关系，见解深刻，被宗门内外传阅，大量刊印。
二十岁，薛暮春成就三劫神王。
二十一岁，薛暮春忽然失去了对书法学问的兴趣，转而开始研究茶道、花艺、乐理，并为此闭关三十年。
三十年间，薛暮春再未出现在众人眼前。
三十年后，薛暮春深夜出关，仰望苍穹，观看星辰，创造星辰双刃决，并成就四劫神王。
之后，薛暮春留下一封书信，离开宗门，她想去外面看看。
三年之后，游历了整个大陆的薛暮春回归宗门，这三年里，她在大陆各个国家之间留下了许多故事和传说，被许多帝王尊为座上宾。
但薛暮春并不满意。
她了解到，她的宗门，是这片大陆上的霸主，而她身为宗主之女，当然备受荣耀，不论到哪里，都不敢透露姓名，不然的话，就会有千万黎民来迎接。
薛暮春与父亲对谈，询问大陆之外，汪洋尽头，有什么。
老宗主说，他并未离开过这片大陆。
这片大陆，太广大了，老宗主年轻的时候，也曾游历四方，不过最远，也就是到了西边的海岸，南边的大沼泽，北边的风沙城，和东边的巨湖。
这四个地方，是已知世界的边界。
在这四个边界之外，是宗门力量辐射不到的地方，据说在风沙城的北边，有许多驱使怪兽的野蛮部落，在大沼泽的南边，则是一些规模很小的城邦国家，巨湖的另一端，是绵延无尽头的光秃山脉。
至于西边的海岸另一端是什么，没人知道。
薛暮春并没有走那么远，于是听了父亲的话之后，再次启程。
这一次，她走了四十年。
四十年之后，她回归的时候，宗门上下一片欢庆，可薛暮春并没有见任何人，而是回到自己一直有人打理的大殿之中，书写《万国图志》。
她在书中写到。
巨湖的另一端，确实是无尽的光秃山脉，但山脉当中，也有不少靠山吃山的部落。
风沙城的北边，是各种游牧民族，驱使豢养野兽，在那里，还有许多宗门没有记载的庞大怪物。
大沼泽的南边，有几百个国家，但这些国家确实都很小，往往就是一座城池，每一个国家的制度、礼法、语言都不同，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几百个国家始终没有统一成一个帝国，是因为大沼泽和各种河流太多，将大地切割成一块又一块，这些国家互相之间都是隔绝的，文明的程度也比较低。
至于西边大海的尽头，薛暮春没有走到。
她用了七年的时间，深入汪洋，先后在几个岛屿上停留，这些岛屿上，一个人都没有。
然后她回来了。
写完《万国图志》之后，薛暮春再次离开宗门。
这一次，她只有一个目的。
向西。
直到跨过大海。
在老宗主，宗主夫人，和两位哥哥依依不舍的送别之下，薛暮春离开了。
转眼，六十年过去了。
老宗主开始派人去打听薛暮春的消息，但据说，薛暮春确实一路顺着西边的大道到了汪洋的尽头，然后，就没有了任何音讯。
再转眼，又是六十年。
老宗主日夜思念薛暮春，可还是没有消息。
这时，老宗主的头两个儿子，都已经先后成家，并给老宗主生下了孙子、孙女。
老宗主开始彻底的颐养天年，宗门内的事务，一概不过问。
再六十年过去。
又六十年过去。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个六十年。
人们，已经不再谈起宗门曾经的天才，就连老宗主，都很少提起薛暮春。
可是每当午夜时分。
老宗主会从床榻上站起，一步步走到大殿外，看着星辰，穿着睡袍，忽然拔出两把宝剑，演练薛暮春创造的星辰双刃决。
之后的某一年。
老宗主将宗主大位，传给了自己的大儿子。
老宗主带着夫人，去了一座偏殿居住，打理薛暮春当年种植下的那些灵花灵草。
而后。
忽然一天。
一个身穿锦袍，身后褐色披风，带着面罩，手持一道金色令牌的男人，踏入了大陆。
男人看着大陆上的一个个国家，频频皱眉，似乎很是嫌弃。
他一路来到了宗门所在。
告诉宗门外的一名弟子，让他传令进宗门，说意义世界的使徒来了。
弟子一脸茫然，但还是将消息传到了宗门以内。
宗主和诸位长老听后，都是面面相觑，意义世界，使徒，这是什么，怎么从未听过？
这片大陆之上，怎么会有他们从未听过的词汇？
宗门和这片大陆都和平了太多年，人人守礼，于是，将这个自称使徒的男人，迎进了宗门。
之后，宗门被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