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七七章：惊悚的布局
龟老一边说着，一边示意肖丞到轩榭石桌落座。
显然，慕容云烟的布局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需要坐下详说。
两人刚坐下，空中传来呼啸声，死狗硕大的身形破空而来，四蹄如飞，风吹一身卷毛翻动，狗未到而声先至：“嗷呜……
老王八，大清早的扰狗爷清梦，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非得喊狗爷亲自跑一趟，你传音难道不行？要是没重要的事，狗爷和你没完……”
死狗呲牙咧嘴抱怨着，矫健从空中跃下。
见龟老和肖丞神色比较郑重，恐怕确实有重要的事，死狗才收起骂咧咧之态，狗行虎步，嘚嘚瑟瑟甩甩满头狗毛，走向石桌。
自从上次肖丞给了死狗大量仙元石后，死狗一直在炼化仙元石提高修为。
死狗身体经过龟老以大法力改造，打通全身经脉，改修吞天功，修行极为简单粗暴，只要不断吸收力量，就能快速提高修为境界。
加上他以前本身就是大乘尊者，对道的理解很高，修行不存在障碍，有了大量仙元石，整天炼化仙元石汲取力量，修为自然突飞猛进。
短短一个多月，就已经从出窍巅峰达到分神巅峰。
如今说起话来更底气十足，有些得意忘形了，一幅更欠揍的德行。
肖丞并不清楚龟老还叫上了死狗，龟老喊死狗来，必然有龟老的用意。
龟老对死狗很没脾气，没搭理死狗的废话，毫不拖沓拿出一卷羊皮纸在桌上展开，羊皮纸上是一张古拙的山河地图。
地图极为精细，山脉河谷都画得清清楚楚，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地名，地名全都是甲骨文，这张地图显然极为久远，地图上面写着“九州山河志”。
这是一张九州地图。
肖丞凝神细看，发现这张九州地图和如今的整个九州的地貌很接近，却又有不小的差异，整张地图上星罗棋布画上了一些灰色阴影，像是布满斑点。
肖丞很是不解，不明白龟老掏出这样一张地图何意。
龟老捋须，神色凝重，指着地图，悠然沉声道：“此乃封神之前的九州山河地图，囊括神话时代整个九州的地貌，东至库页及东海诸岛，西抵须弥山。
几千年来，沧海桑田，江河改道，山脉浮沉，玄界破灭，加之封神之后，一些灵山福地被掬去仙界，如今的九州和荒古时代大不相同……”
肖丞沉默的点点头，对比地图，如今的九州幅员确实小了些。
然而，这和慕容云烟的布局又有什么关系呢？
死狗听龟老语速慢腾腾，呲牙咧嘴道：“果然是属乌龟的，慢慢腾腾，磨磨唧唧，能不能说重点？一张破地图，还能看出花来？”
龟老脾气好，毫不在意，继续道：“之所以拿出这张古九州地图，是因为如今九州和荒古时代地貌不同，若以当今九州格局，看不出端倪，只有结合荒古地图才能看出其中的蹊跷。
看看，这些零星分布在地图上的阴影组成了什么？
看似毫无章法牵连，实则暗藏玄机！”
经龟老提示，肖丞神色一动，确实看出点名堂。
“所绘阴影几百上千，虽然分布似乎毫无规律可循，但从整体来看，共同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图案，由东至西，从南到北，覆盖大半个九州。
还未请教龟老，这些阴影代表着什么？”肖丞皱眉道。
死狗看着地图，狗眼闪烁不定，露出异色，似乎看出更深的玄机，不由收起了心中的浮躁，正色狐疑道：“这难道是一个大阵的阵图？”
死狗阵道造诣精深，可谓当世无人能及，自然而然就朝着大阵方向考虑。
听死狗的猜测，肖丞眉梢一挑。
这些阴影组合起来，还真像一个巨大的圆形大阵，圆形之中零星分布的阴影就像是大阵的一道道阵纹，勾连山川地势，串联成为一个整体。
死狗不说还好，一说，越看越像一个大阵。
龟老点点头，似乎很欣慰死狗能一眼看出玄机：“对，就是一个大阵的阵图，若没猜错，这大阵肯定是一个巨大的血祭大阵。
这些阴影位置，正是这几年九州动乱发生大战血流成河的地方，包括方天教南下，西方势力东侵，九州内各门派势力之间爆发大战的位置。
本王结合情报及天机推演，将这些位置汇总，经旁敲侧击，得到些启示，将这些位置尽数描绘在古九州山河地图上，果然看出了问题。
这些位置组合在一起，应该就是一个大阵……
慕容云烟控制傀儡不计其数，无孔不入，遍布各大小势力，可以起到关键作用，通过这些傀儡，不难左右大战发生的位置……
换句话说，慕容云烟看似茫无目的祸乱天下，令九州大乱战端四起血流成河，让人难以捉摸，实则就是为了在预计位置制造血战……
利用无数生灵的鲜血在整个九州大地上绘出这个浩大的血祭大阵！
每一处大战后，她必然都会以特殊的手法完成血祭，将该大战的区域血祭后，充当大阵的一道阵纹，逐步完成整个大阵。
这就是她的布局！
根据你所说她死前的交代，想必这个血祭大阵已经全部完成。
以整个九州山河为根基，用无数修者的性命鲜血血祭，构建大阵，所图不小，冷血歹毒，其心可诛，着实让人惊心……
这虽是本王通过推敲得出的猜测，并无实际佐证，但相信极为接近事实，只有这个可能才能将慕容云烟所作所为解释得通！”
龟老一番话语气缓沉，不徐不疾。
但听在死狗和肖丞耳中，却仿佛天雷炸响。
一人一狗听着怔怔失神。
龟老忽然揭露的“真相”太过惊人，始料未及，同时又令人恍然大悟。
慕容云烟唯恐天下不乱搞风搞雨是为了构建血祭大阵！？
虽然这只是龟老推敲出的猜测，但肖丞和死狗都有自己的判断。
结合慕容所作所为加以印证，恐怕龟老所说就是事实！
一人一狗不禁有些毛骨悚然，死狗耳朵都竖了起来，肖丞再看向地图上不计其数的阴影，都有点头皮发麻，背脊寒气乱窜。
慕容云烟好大的手笔，好深沉阴毒的心机，几年之内不声不响，以整个九州大地为底，用无数生灵鲜血为朱砂，画下了一个浩大的阵图。
九州沦为棋盘，各门派、势力都被算计在内，无数修者不过是她的棋子，包括方天教和西方势力等都被她所利用，完全蒙在鼓里。
构建如此巨大的血祭大阵，所图必然不小。
若非龟老天机造诣高深，推敲得出这个猜测，谁能想到慕容的真实用意。
这样大的布局，如此诡秘的算计，当真可怕，岂不让人心惊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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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七八章：捉摸不透
慕容算计极深，瞒天过海布置好了如此浩大的血祭大阵。
即便不齿慕容的阴损行径，也不禁惊叹其的智谋手段。
不过慕容只是一个执行者，真正可怕的是慕容身后的那人，这一切都出自慕容身后那人的授意，此人的心智、谋略、格局令人细思极恐。
肖丞深深吸一口深冬时节的寒气，吐出一团白雾，心中愈发冰冷。
怪不得慕容云烟死到临头，还目中无人大言不惭，因为整个九州都仿佛是她的棋盘，自然不会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死前言称会给他一个惊喜，果然很“惊喜”！
慕容云烟虽死，但所布下的局依然在，从慕容身后那人的态度来看，慕容完成这个大阵就完成了使命，不需要继续维系这个大阵。
足见慕容身后那人极为自信。
换言之，慕容身后那人认为这个大阵一旦完成，就不可能被打乱被破坏。
否则肯定让慕容直到大阵产生作用之后才能解脱。
对于大阵，他有所涉猎，造诣虽不高深，却也了解一些。
这类血祭大阵并非拥有真实阵基的大阵，血祭之后，精血所蕴含的生命元气及力量融合于天地，形成虚无缥缈不可捉摸无法感知的虚空阵图。
只有激发此阵，此阵才会显化，发挥出相应的作用。
也就是说，慕容虽然死了，尽管此时已经知晓慕容的布局，破掉这个大阵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这个大阵依然是个巨大的隐患。
这样一个覆盖大半个九州的血祭大阵，必然极为险恶，一旦运转，或许对九州造成前所未有的灾难……因此，这大阵的作用变得至关重要。
龟老之所以将死狗喊来，恐怕也没弄清大阵的用途，希望死狗能看出来。
所谓术业有专攻，在阵道造诣上，龟老不如死狗。
想到这里，肖丞目光下意识看向死狗，等待死狗能否看出门道。
龟老也是如此，二人都注视着死狗。
然而死狗毫无自觉，很快消化了这惊人事实，老神在在感慨道：“这小娘皮漂漂亮亮，如此丧心病狂，如此冷血狠辣，啧啧，颇有狗爷当年的风范！”
察觉到龟老和肖丞二人的目光，死狗醒悟过来，翻个白眼。
呲牙道：“看什么看？大清早还没睡醒，牙都没刷，就跟狗爷讨论如此沉重的问题，考虑过狗爷的感受了吗？狗爷才不想趟这趟浑水。”
死狗自然清楚，慕容身后那人必是仙级巨擘，牵连到这种人物的布局之中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哪怕他素来无法无天，也极为忌惮。
“哪来那么多废话，这个布局牵扯极大，谁都无法置身事外，何况你都已经知道了，赶紧看看这大阵什么作用！”肖丞颇为不爽道。
都什么时候了，死狗还一幅事不关己的欠揍德行。
“嘿，你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死狗愤然用爪子拍了拍石桌。
“你的狼妹还在万妖窟等着你呢，赶紧看，不然别指望带你去万妖窟！”肖丞转言道，揪住了死狗的小辫子，不怕死狗不就范。
“狼妹”估计是死狗此生唯一的软肋。
闻言，死狗顿时泄了气，如同霜打的茄子，谁让他有求于肖丞呢，若肖丞不带他去万妖窟，他还真没办法进入万妖窟寻找玉颜狼。
死狗尽管有点窝火，却讪讪一笑：“嘿，咱们谁跟谁，这点小事而已，不用上升到互相要挟的高度，多伤感情，容狗爷瞅瞅！”
死狗变脸比翻书还快。
实质上这回事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袖手旁观，只不过想套点好处罢了。
死狗说完，聚精会神研究起整个阵图，狗眼闪烁不定，难得的一本正经。
肖丞和龟老见死狗研究阵图，都没打搅，一时安静下来。
清风徐来，雾气涌动，树木沙沙作响。
莫约几分钟后，死狗抬起头，若有所思，咧嘴感叹道：“论阵道造诣，狗爷可谓当世无双，如果狗爷都看不出此阵的作用，恐怕当世无人能揣测！”
肖丞和龟老听闻，顿时来了精神，静待下文。
“事实上，即便狗爷阵道当世无人能及，也看不出此阵的具体作用！”
肖丞和龟老不禁大失所望，既然看不出来还自吹自擂个屁，弄得他们两人还以为死狗看出了大阵的实际作用，白高兴一场。
死狗老脸挂不住，讪讪笑道：“嘿嘿，这个……慕容背后那人必是仙级巨擘，谋划布局的大阵层次自然极高，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狗爷的阵道造诣虽然精深，也难企及，看不出作用难道不是很正常么？
若是狗爷一眼就能看出大阵的玄妙，狗爷千年前早就上天了，如今哪有这个闲工夫陪你们两个凡夫俗子咸吃萝卜淡操心？”
死狗说着无辜的摊摊手，一幅爱莫能助的神色。
肖丞顿时无语，特么说的好有道理！
论不要脸，只服死狗。
明明自个儿看不出，却仿佛别人强人所难似得，说的理直气壮，没谁了！
“不过，尽管没看出确切作用，根据狗爷精深阵道造诣和明察秋毫见微知著的眼光来看，此阵绝非具有破坏力的大阵或者杀阵。
没有激发会产生杀伤力的大阵结构……
所以不必担心这个大阵会带来巨大的威胁，这大阵肯定是个具有某种特殊作用的功能性大阵，危害很有限！”死狗懒懒散散补充道。
得到死狗这个判断，肖丞和龟老心中稍安，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具有巨大杀伤力的杀阵等，此阵的威胁就小得多，不会给整个九州带来灾难或者天翻地覆的变化，至少比最坏预想要好上很多。
死狗知道轻重，这方面肯定不会乱说。
虽说没有彻底弄清楚这个大阵的用途，但今天经过龟老点破，慕容云烟这几年布下的局基本算是浮出水面，解开了一直盘亘在心头的疑惑。
不过大阵的作用一日不弄清楚，始终难以安心。
“虽说这类血祭大阵一旦成阵，几乎无法破除，不过我还是打算去这些位置看看，如果能破这个大阵最好，就算不能破，也实地查看一番，没准能看出些端倪！”肖丞说着站了起来，准备立即动身。
时势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这些事他责无旁贷，不可能置身事外。
“不如本王的分身随你一起去！”龟老沉声道。
龟老在九州生活几千年，对九州自然有很深的感情，如今天将大变，又发现了慕容的布局，他不去实地看看也难以心安。
肖丞目光不由看向死狗：“你呢？要不要一起去，正好顺路去万妖窟！”
死狗阵道造诣最高，去实地看看意义当然更大，没道理不绑上死狗。
死狗生无可恋的叹口气：“虽然不知道怎么个顺路法，但狗爷有选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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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七九章：再遇故人
死狗没得选择，耷拉着舌头垂头丧气跟着肖丞和龟老一起离开。
他如今真羡慕肖丞和龟老有分身。
二人一狗遁光飞行，速度极快，按照地图上的标记，去了好几个玄界，在相应位置仔细查探，均一无所获，完全没有任何异样。
正午时分，二人一狗来到一个逼仄的山谷内。
山谷两面绝崖，两面雄峰，四周被隐天蔽日的树木包围，令峡谷中一片晦暗，峡谷内鬼气森森，阴风阵阵，阴雾缭绕。
透过缭绕的阴雾，可见下方满地尸骸，有人的有兽的。
这里显然是个阴气所汇的险恶之地。
据死狗说，依照地图上阵图的推断，这里应该是阵图的一个关键位置。
能不能看出阵图的门道甚至破坏地图，就看在此能否有特殊的发现。
肖丞和龟老分站在两棵树梢，迎风而立，死狗站在最高的巨树枝桠上，巨大的体型将巨树压弯，巨树吱呀作响，仿佛随时可能折断。
肖丞双眼微眯，放开神识，静气凝神去感受、查探。
以他如今的剑道境界，感应细致入微，能察知周遭极为细微的异常。
查探了好一阵，却依然一无所获，不禁颇为失望。
血祭大阵太过虚无缥缈，无形无质，根本无法捕捉到任何蛛丝马迹。
没查探到什么，他不由看向龟老，不知龟老可有发现？
龟老飘然而立，白眉微皱，庄严宝相鹤发童颜，两鬓垂发飞扬，白衣飘飘，仿佛一个风仙道骨的老神仙，右手不断掐算，手指流光。
龟老感知查探又掐算之后，深深叹口气，看向肖丞摇摇头。
“还是一无所得！”
龟老说着，又看向死狗，带着询问的意味。
死狗不以为然的摊摊爪子，呲牙昂头道：“看狗爷做什么？狗爷都说了，这就算来实地查探，也必然毫无发现，你们非要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死狗言罢，忽然一怔，鼻子用力嗅了嗅：“咦？”
肖丞和龟老见死狗仿佛有什么发现，不由来了精神，满以为死狗发现了此地的异常，却听死狗煞有介事品鉴道：“恩，真香，烧鸡的味道，火候正好，八分嫩，两分焦！”
死狗说着还使劲的嗅了嗅，舔舔嘴，一幅颇为嘴馋的作态。
肖丞一听，脸都差点黑了，有种被打败的无力感。
你特么是诚心来捣乱的么？
这里四野无人，哪有什么烧鸡味道？
本指望死狗阵道造诣精深，能看出些门道，结果……
“你能不能上心点？此事非同小可！”肖丞无力道。
“嘁！上心不上心都一样，狗爷早已看透一切！”死狗扬扬脑袋，一幅老子天下第一的德行，双脚猛蹬，飞纵而起。
“这荒郊野岭的，竟然有人烤鸡，事出反常必有妖，狗爷去瞅瞅！”
死狗毕竟是狗，嗅觉比肖丞和龟老灵敏得多，他确实闻到有人在烤鸡。
见死狗说完就跑了，肖丞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猪队友也好过狗队友！
龟老神色不悦，右手下意识掐算了一下，老眼中光芒闪烁。
“我们也去看看，隐隐算到那边烤鸡之人和你似乎有些因果牵连。”
“和我有因果牵连？”肖丞意外的挑挑眉梢。
此地人迹罕至、渺无人烟，有人烤鸡就已经很古怪了，龟老还算到烤鸡的人和他有因果牵连，一切似乎太巧，令他感到不同寻常。
西面是一座巍巍山岳，山势陡峭，山巅积雪迎着阳光熠熠生辉，高大的山岳挡住视线，也挡住了神识的延伸，令这面无法察知另一面的情况。
越过山岳，下方是一片草谷，深冬时节，一片金黄。
溪边一处山洞外，炊烟袅袅。
一个身穿青灰发白的剑修服的男子盘坐在石头上。
男子相貌英武，面色灰败，大骨架的身形却很瘦削，仿佛撑不起剑修服，满脸不正常的病态苍白，显得精神不振很是虚弱。
男子右手拿着木棍，上面串着两只烤鸡，正在翻来覆去烤制，烤鸡渗出的金黄油脂滋滋作响，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一旁一个莫约双十年华的清俏女子，身材姣好，蹲坐注视着烤鸡，水润净澈的眼眸亮晶晶的，泯着粉唇，像是饿坏了迫不及待。
二人正是谷星辰和谷樊羽兄妹。
几年前，谷星辰和肖丞一战，一败涂地，谭剑云为了保全颜面，将其逐出了师门，而后他便被慕容云烟控制，不得不听候慕容云烟的安排。
他算是最早一批被慕容云烟控制的人。
去年年底，他被慕容云烟命令守在此地，完成慕容交代的事，只要完成此事，他就彻底自由了，也因此，妹妹也和他在这穷山恶水生活。
谷樊羽的资质很好，他被逐出师门后，谷樊羽就一直跟着他，他无法给妹妹提供充足的灵源修行，不能给妹妹更好的生活，反而和他一起遭罪，作为兄长，他一直感觉很自责很无能。
烤好烧鸡，谷星辰面带宠溺的微笑递给谷樊羽：“给，饿了吧？等完成慕容交代的任务，我就带你离开此地，不用在这继续受罪。
虽然我依然还是金丹境，无法突破，但以金丹境的修为，在修行界也大有地方可去，不会过得太差，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谷星辰说着，微笑多了几分惭愧和僵涩。
“哥，如今也挺好，只要跟哥在一起，无论在哪，樊羽都很开心！”谷樊羽接过烤鸡，恬然微笑的安慰道，她岂能不知兄长自责的心思。
谷樊羽又道：“哥，你别太担心修为，修行循序渐进，总会突破的！”
原本以她哥的资质和悟性，早该突破至元婴境，奈何她哥心性刚正执着，昔年谭剑云将她哥逐出师门，给她哥造成了极大的心理打击。
道心有碍，所以无法突破。
强行突破了一次，结果功亏一篑，突破就变得更加困难。
谷星辰神色一暗，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便这时，一道黑影呼啸而下，谷樊羽只感手中一轻，两只烤鸡不翼而飞。
异变突生，谷樊羽吓了一跳。
侧目看去，明眸大瞪，更是惊骇，俏脸都白了。
只见身侧出现一个硕大的狗头，呲牙咧嘴，血盆大口中犬牙尖锐，令人心寒，灯笼大的狗眼倒影着她自己的容颜……
如此近在咫尺，别说是一只巨犬，就算是一只长五米的大老鼠，突然出现在身旁，也令人毛骨悚然，谷樊羽吓得失声惊呼：“呀！”
谷樊羽惊呼的同时，下意识跳开，惊慌失措。
事出突然，谷星辰也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将谷樊羽护在身后。
“铿！”寒光乍现，谷星辰利剑出鞘，警惕剑指死狗。
死狗见谷樊羽被吓得花枝乱颤，嘚嘚瑟瑟甩甩刘海，嘿嘿一笑，很满意，丫突然出现，分明是故意的，就想吓吓女娃满足恶作剧的胃口。
藐视的瞅谷星辰的长剑一眼，洋洋得意道：“呦呵，竟敢用剑指着狗爷，狗爷生平最恨别人用剑指着脑袋，就凭你一个小金蛋，也敢放肆，狗爷一口气就能将你吹个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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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八零章：一封密函
尽管死狗口气不小，但狗脸上却毫无狠色。
若无其事的甩甩“刘海”，张开血盆大口，将一只放入口中，津津有味的咀嚼起来，狗眼微眯，一幅享受美味的模样。
毫无抢小姑娘食物的觉悟，一点都不害臊。
被死狗讥笑是小金丹，谷星辰有些难堪。
他并非一个自尊心脆弱的人，但作为兄长，在自己妹妹面前，总是习惯挺直腰板，被死狗这样奚落，令他感觉很伤颜面。
“何方妖孽？无缘无故抢夺烤鸡，还大言不惭，无耻之尤，浑身是毛，却学人穿裤子，不伦不类不人不妖，滑稽，委实可笑！”谷星辰面色冷酷道。
死狗一听，狗眼微瞪，倒是不怒，却感觉稀奇。
已经很多年没人敢当面骂他呢。
“哟呵，遇到了个不怕死的，小子，狗爷吃你烤鸡，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别给脸不要脸！”死狗一边咀嚼一边含糊道，说的理直气壮。
谷星辰不认识他，他却是认识谷星辰兄妹的。
当年谷星辰和肖丞一战，他远远观战。
因为认识，所以不会和谷星辰一般见识，换做陌生人，早就不客气了。
谷樊羽惊魂甫定，明眸闪烁打量死狗。
迟疑不确信的腼腆试探道：“你是……犬妖王？”
虽说死狗没干出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但在天下名声却不小。
谷樊羽并不认识死狗，全然是根据风传的猜测。
死狗见谷樊羽猜出身份，老怀大慰，仿佛倍儿有面子，赞赏道：“恩，小女娃眼光独到哇，比你哥有眼力多了，没错，无敌帅犬妖王正是你狗爷我，是不是百闻不如一见？给，赏你的！”
死狗嘿嘿一笑，舌头一卷将鸡屁股吐了出来，飞向谷樊羽。
抢了谷樊羽的烤鸡，却赏谷樊羽一个鸡屁股。
谷樊羽见鸡屁股飞来，着实被恶心到了，连忙避开，谷星辰见状眉心暴跳动了真怒，一剑劈飞鸡屁股，怒斥道：“溅狗，欺人太甚……”
这种情况，换做任何人都无法忍让，何况谷星辰血气方刚。
谷星辰正欲动手，死狗却老神在在，浑没当回事，这时，肖丞和龟老飞驰而来，飘摇落下，肖丞看清谷星辰和谷樊羽的容貌，不由一怔。
谷星辰他自然认识，曾经在擂台上和谷星辰倾力一战。
不过虽说那只是几年前的事，但这几年来他经历的事情太多，昔年的事情记忆已经相当模糊，若不是谷星辰出现在面前，他都忘记了这号人。
他和谷星辰没什么过节，谷星辰当日受谭剑云的命令，要杀了他。
而谷星辰最后败在他手里，身负重伤。
因为谷樊羽出现哭喊，他不忍下手斩杀谷星辰，还送了谷星辰疗伤丹药。
不曾想谭剑云碍于颜面，不愿认输，冤枉谷星辰和他勾结背叛师门，遂将谷星辰逐出了华山剑门，从此便销声匿迹，仿佛人间蒸发。
没想到，如今却在此遇到谷星辰，世事多奇妙。
谷星辰颇有君子之风，傲骨铮铮，天资极高，曾是年轻一代的翘楚，和司易修齐名，只可惜摊上了个狭隘虚伪的师傅。
观谷星辰如今的状况，已毫无翘楚剑修之风采。
整个人饱经沧桑，精神气有些颓唐，人也消瘦了许多，岁月磨平了棱角，已不复几年前的意气风发，修为依旧是金丹境，已严重脱节。
世事浮沉，令人唏嘘。
谷星辰看清来人是肖丞，不由一怔，神色僵涩。
只见肖丞雄姿英发，身形健壮挺拔，尽管气息内敛，却给人渊渟岳峙之感，一睥一睨顾盼生威，自然而然流露出上位者的气场，卓尔不群。
谷星辰正欲出手，认出肖丞，忽然不知剑该往哪里放。
面对肖丞，他本以为可以泰然处之，然而当肖丞真正站在他面前，他却感觉相形见绌，不禁有些自惭形秽。
几年前，在擂台上，他能力敌肖丞。
而如今，肖丞已为一城之主、道盟掌舵人，斡旋天下大势，达到权利的巅峰，实力堪比大乘尊者，他已难以望及项背，天渊之别……
这般比较，令他无比失落，感觉到自己的卑微渺小。
不过对肖丞突然出现在这里，他并不觉得太意外，慕容曾说，肖丞若活着很有可能来此查探，慕容给他的命令正是让他在此等候肖丞。
不能主动通知肖丞，只能一直等待，直到肖丞来此。
这是他最后的“任务”，完成之后，他便彻底自由了。
因此失落之余，他还有些解脱的欣喜。
肖丞和谷星辰对望，一时气氛有些尴尬。
见谷星辰眼神闪烁神色僵涩，肖丞大略能体会到谷星辰的心境，和煦的淡淡一笑：“谷兄，一别几年，别来无恙！”
“不敢当，肖城主抬举谷某了，见过肖城主！”
谷星辰尴尬的笑了笑，见肖丞态度没有半点倨傲，平易随和，心中稍自在一些，不过称兄道弟还是觉得有些高攀，毕竟肖丞地位不凡。
他有自知之明，肖丞称呼他为谷兄是看得起他，应这称呼却不妥当。
谷星辰说话的同时向肖丞拱拱手，敬的是肖丞这几年平定内乱抵御外敌出生入死这份担当和魄力，这些事，修行界谁不称道？
肖丞和谷星辰说话时，谷樊羽眸光忽闪，好奇的打量着肖丞。
仿佛想看看肖丞这等传奇人物是否拥有三头六臂。
因为肖丞种种名震天下的事迹，肖丞仿佛多了一层传奇光环，明明一个鼻子两只眼，谷樊羽却觉得肖丞仿佛拥有非凡的气度。
见肖丞看来，谷樊羽连忙避开实现，低眉温和的向肖丞浅浅一福。
“见过肖城主！”
肖丞含笑点点头：“几年不见，倒是越来越漂亮了，呵呵！”
肖丞目光越过谷樊羽和谷星辰看向二人身后的山洞，山洞明显有居住的痕迹，显然二人在此居住了一段时间，不免有些疑惑。
“谷兄兄妹二人怎么在此暂居？”
谷星辰眼中闪过一缕异色，略微沉吟，看了死狗和龟老一眼。
“恩，实不相瞒，我兄妹其实正是为了等候肖城主！”谷星辰如实道。
谷星辰心性稳健，经过短暂的尴尬之后很快恢复了自若。
见到肖丞，之前和死狗之间那点不快，自然抛之脑后。
气归气，但被抢走两只烤鸡也不过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算不得什么。
“哦？此话怎讲？”肖丞不禁错愕，极为意外的挑挑眉梢。
在今天之前，他自己都不清楚会来这个偏僻的地方，谷星辰兄妹二人为何能未卜先知，提前在此居住专门等候他？这颇为离奇。
“肖城主想必很疑惑，为何我们能提前预知你会来此，其实在见到你之前我也很难相信你会来此地，这一切都是出自慕容的授意。
说来惭愧，我不得不听命于慕容，慕容让我等候在此，直到你某天来此查探，将她的密函转交给你！这是密函！”谷星辰惭愧道，将密函递给肖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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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八一章：身不由己
“慕容？”
肖丞有些意外，全然没想到谷星辰在此等候出自慕容的授意。
心思电转，便想透其中的因果。
恐怕慕容生前已料到，如果他活着，或许就会发现所布置的血祭大阵，而此地正是整个血祭大阵的关键，料定以他的性情，必定来此查探，便安排谷星辰在此等候他。
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最了解自己的往往是敌人，果然不假。
“慕容还真是阴魂不散呐，多谢！”肖丞无奈的吐口气，接过密函。
谷星辰将密函交给了肖丞，完成了慕容最后交代的任务，而肖丞此言无疑再次证实他心中的猜想——慕容已死，顿时如释重负，心神解脱。
他终于自由了，天高任鸟飞，天下任驰骋。
“不必谢，慕容的安排，我不过是受其驱策罢了！”谷星辰惭愧道。
此时肖丞已然明白，谷星辰被谭剑云逐出师门后多半被慕容控制了，谷星辰心强好胜，这种事并不光彩，他自然不会多问。
心中忽然一动，想起了这些年有黑衣人两次三番送信提醒他危险……
顿时恍然，送信之人不是别人，恐怕正是谷星辰。
他不难想到这一点。
慕容隐藏极深，动向不明。
在内墟玉霄仙宫大战之前谁都不清楚慕容云烟的险恶用心。
而在此之前，就有人送信提醒他，显然此人早就在慕容身边。
洞晓了慕容的意图才好心通知他。
结合谷星辰被逐出师门销声匿迹的时间来看，谷星辰估计很早就受慕容的控制，很可能就是送信提醒他的人……
加之龟老之前就算到烤鸡之人和他有因果牵连。
这个牵连，估计就是送信的牵连。
如此推断，谷星辰十之八九就是送信提醒他的人。
说来，他和谷星辰没多深的交情，曾大战一场，谷星辰险死还生，若非谷樊羽梨花带雨哭喊，他或许就杀了谷星辰。
因为于心不忍，放过了谷星辰，既然放过，也就送了谷星辰疗伤丹药。
以当时的情况，就算他放过谷星辰，谷星辰也差不多废了。
送给谷星辰丹药，无疑保住了谷星辰的修行根基。
这些事是恩是仇全看个人心性，心性狭隘之人会当做深仇大恨，心性豁达坦荡之人，技不如人输了就是输了，会将不杀赠丹药当做人情。
谷星辰显然是后者。
于是洞察慕容的某些安排就送信提醒他。
只是碍于受控于慕容，无法透露更多。
虽说即便他收到了提醒，依然该做什么做什么，不会因此畏手畏脚，但却一直有所提防，有所防备和毫无防备是两码事。
如果毫无防备，结果更糟，付出更大的代价，甚至……
想到这，肖丞不禁心生感激。
谷星辰此举看似轻松，实则是冒着其兄妹二人生命危险送信通知他，以慕容阴毒狠辣的性情，若发现此事，谷星辰兄妹必死无疑。
谷星辰岂能不明白这一点，却依然选择这么做，委实难得。
“这么说来，这些年，两次三番好意送信的黑衣人便是谷兄？
多亏谷兄冒险通知我，不然我能不能活到现在都是个问题！多谢谷兄不计前嫌提醒我！”肖丞笑容更加亲和，郑重拱手感谢道。
不管他如今实力、地位如何，别人对他的好意，他总之应该感谢。
谷星辰不由一怔，大抵没料到肖丞瞬间猜到是他送的信，关于这点，他估计以肖丞的心智早晚会猜到，只是还是太快了点。
他明显感到肖丞猜到这些，对他的态度更加亲善。
他释然一笑，谦和道：“举手之劳而已，感谢不敢当，肖城主言重了，肖城主吉人自有天相，即便没我多此一举送信，也必然逢凶化吉！
说来应当我感谢肖城主才对。
若非肖城主亲临此地，我也无法完成最后这个任务。
受限于慕容的遗命，身不由己，只能按照慕容要求在此等候，不能违背慕容的遗命，恐怕将一直在此等候下去……”
见谷星辰十分客气而显得疏远，一口一个城主，肖丞听着怪别扭，落拓笑道：“若不是今天见到谷兄，恐怕我会一直蒙在鼓里。
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都是性情中人，又不是初识，谢来谢去太客气了，若谷兄不嫌弃，称呼我一声肖兄或者道友便可。
今后谷兄若有需要，知会我一声，力所能及绝不含糊！”
谷星辰闻言微微错愕，没想到肖丞如此友善厚待。
以肖丞如今的地位，这种承诺其实极有分量，更重要的是，肖丞很看得起他，将他当朋友看待，要知道肖丞的实力还是地位都远高于他。
谷星辰错愕之后，正欲开口。
这时一旁的死狗瞥了谷樊羽一眼，翻个大白眼，漫不经心道：“你是不是想加一句‘所以，放心将你妹妹交给我好了？’”
死狗一语“石破天惊”，仿佛点明肖丞的真实意图。
乍听此话，肖丞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笑容一僵，恨不得踹死狗……
死狗唯恐天下不乱，好端端的突然整这么一句！
说的好像他居心不良，对谷星辰的妹妹有什么企图似得。
开玩笑得分场合，这话说的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特么成心来添乱的吗？
谷星辰听着一愣，旋即释然，到不相信死狗的鬼话，肖丞贪花好色可谓路人皆知，不过自始至终没表现出对他妹妹有什么倾向。
谷樊羽怔了怔，慢半拍明白了死狗话中的意味，顿时红了脸，俏脸绯红，瞥了肖丞一眼，飞速垂下螓首，眸光闪烁，睫毛微颤。
谷樊羽本就腼腆，姑娘家不管信不信，被开这种玩笑终归难为情。
一时间，原本还算融洽的气氛变得格外尴尬。
“呵呵！别听他胡说！”肖丞无奈苦笑道。
死狗只管瞎扯，才不管肖丞等人尴尬不尴尬，若无其事指了指肖丞手中的密函，不爽道：“喂，小子，别婆婆妈妈的，密函你到底看不看？”
死狗和龟老无疑都很好奇慕容转交的密函中写着什么，偏偏肖丞一点立即打开密函的意思都没有，净和谷星辰寒暄客套个没完。
死狗说着，抬起爪子便夺过密函：“你不看，狗爷帮你看！”
死狗夺过密函，肖丞毫不在意。
死狗爱看就由死狗去看好了，他对这封密函一点兴趣都没有。
以慕容的性格，死到临头都没吐露任何有用的东西，这封密函里面就更不可能留下什么有价值的内容，估计又是一番戏谑嘲讽，眼不见为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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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八二章：慕容的后招？
密函封口被道印封住，防止他人拆封。
死狗简单粗暴拆开信封，从中拿出一张白纸。
死狗瞥了一眼，又瞪大狗眼深深的看了一眼，翻个白眼咋呼道：“哟，原来是一封无字情书，老实交代，你小子和慕容有什么奸*情？
慕容你都不放过，如此饥不择食，令人发指……”
死狗典型的狗嘴吐不出象牙来，闻言肖丞嘴角扯了扯，有些窝火。
死狗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什么鬼话都往出倒，浑不顾及旁人的想法，就不能消停点，和慕容……？他特么有那么丧心病狂吗？
死狗自从得知狼羽还活着，就越来越不正常了。
其实他也清楚，死狗最近对他怨念颇深，昔年就是他一手将铜炉元神渡入狗体，活生生将其变成了一只断尾阉割过的泰迪……
以前还没什么，反正不在意那功能。
因此身残志坚照样吃嘛嘛香活蹦乱跳活的有滋有味。
得知狼羽还活着，那自然不同，死狗情何以堪？如何面对？岂能没怨念？
要不是有这么多年的交情，早跳起来咬死他了。
如今处处针对，也都是因为心存点小怨气。
肖丞没搭理死狗的废话，抬手拿过密函，密函上果然没有半个字，只有一个猩红化不开的唇印，显然是慕容留下的吻痕。
看到吻痕，肖丞仿佛看到慕容满脸神经质诡谲的笑容出现在眼前。
不禁大倒胃口。
这婆娘死都死了，要不要这么恶心人？
死狗说这是一封无字情书，到并非全然没有根据。
肖丞看着密函眉头微皱，有些疑惑。
慕容专门让谷星辰在此等候将密函转交给他，必有用意，怎么一片空白？
这未免太荒谬无稽了，脑子有坑？
肖丞凝神看着唇印，忽然心中一动。
慕容最擅长的就是“血”方面的手段，这封密函是不是为了保证他亲启必须用他的鲜血来激发？如此无疑最为保险。
即便有人从谷星辰手中抢走密函也无法窥得其中的内容。
原本他对密函没多大兴趣，这般一想，不禁对密函多了几分重视。
若慕容如此安排，或许真留下了一些有用的内容。
肖丞立即逼出一滴鲜血，滴在唇印上，不出所料，鲜血滴在唇印上，就像滴在了水中，原本平平无奇的纸面荡开涟漪般的光晕波纹。
唇印随即化开，变成几行猩红刺目的文字和一张粗略地图。
见纸面出现变化，死狗硕大的头颅凑了过来，龟老也投来好奇的目光。
只见纸面写着：“呵呵，肖大城主，别来无恙啊，想必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已经察觉到了血祭大阵，不然不会来此查探遇到谷星辰。
然而即便你已察觉到我的布置又能如何呢？
此阵乃荒古未有的血祭大阵，勾连天地，功参造化，无形无质，无人能够参透，更无人能破解，你发现此阵，也无计可施，只能望洋兴叹……
可悲亦可笑……
呵呵呵呵……”
正如肖丞所料，密函中免不了一番戏谑嘲弄。
字里行间都透着慕容仿佛胜利者对失败者的俯视和讽刺，那串呵呵尤为刺目，仿佛间慕容那魔性的冷笑又一次响彻在耳边。
肖丞皱眉摇摇头，慕容已死，懒得计较，这些话统统不放在心上。
前面都是废话，后面显然才是重点。
后面慕容话锋一转，文字更为工整，似乎收起了戏谑的态度：“想必你有所察觉，九州将变，浩劫方至，大势已不可逆……
众神复活，古族复出，魔腾九天，山河崩碎，天地动荡，九鼎现，仙佛降世共逐之……何等激动人心的混乱大势，可惜看不到那天……
若想在这混乱中得以保全、主宰命运甚至趁势而起，劝你尽早执掌九鼎，于你绝非难事，只有九鼎方能成为你今后的依仗……
否则万劫不复，你所拥有的一切都将随风而逝！
言尽于此，好自为之，勿念！”
这短短几行字，给肖丞、龟老带来莫大的震撼。
即便死狗，也收起了轻挑的神色，狗脸满是凝重。
众神复活……仙佛降世，一句话，言简意赅勾勒出未来混乱的恐怖情形，山河破碎仙佛并起，末日一般的浩劫，令人心悸。
看完这一席话，肖丞呼吸都有些沉重。
和龟老互视一眼，二人均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色。
众神复活这是他们知道的，单单是这一点，就令人极为不安，遑论其他。
龟缩在古界的古族也会出世，古界的天地规则有别于九州，更为高远，其中或许蛰伏着仙级古族强者，一旦现世，必然打破九州力量的平衡。
古族复出还不算什么，仙佛降世最为可怖。
仙佛降世，那自然就是仙界中的仙佛大能降临九州……
整个九州将沦为仙佛争锋的战场，山河破碎，生灵涂炭……
乱了，全乱了！
相比起这些仙佛大能，肖丞等人的实力不值一提，不在一个层面。
当然，这只是慕容的一面之词，未来未必如此。
但这些话可信度极高。
此密函是慕容死前所留，那时众神复活尚无端倪，慕容却已预料到众神复活，可见慕容对未来的趋势走向确实有所预料。
从慕容开启不为人知的天巫圣城大阵就可看出，慕容知晓很多隐秘。
如果未来真如慕容所说这般，他们这些人在这大动荡中，根本无法自立自保，命运必将掌握在那些仙级强者手里，生杀予夺，要么臣服要么死。
个人都无法自保，遑论亲朋好友？
而慕容的建议恰好指明了一个方向，将九鼎据为己有！
肖丞不得不承认，这也是他唯一能想到的依仗。
他已经有了一鼎，“炼化”九鼎算是熟门熟路，如果找到别的鼎，炼化九鼎绝非难事，若将九尊九鼎全部据为己有……
九鼎联合，必然形成某种鬼神莫测、仙佛辟易的可怕事物。
以此作为依仗，方能自保自立！
慕容点明了，他得到九鼎并不难，也可见，慕容恐怕一直知道他的底细，得到了九玄始祖的传承，不然慕容不可能笃定他能炼化九鼎。
肖丞眼神闪烁，心头震动，继续看下去。
下面是一张简单粗糙的地图，地图上有九个标记的地名，昆仑寒潭也在标记之中，不用说，这地图就是九鼎所在的位置。
慕容竟然将九鼎所在位置的地图给了他，这无疑是一份大礼。
不过，以慕容扭曲的心理怎么会如此好心？良心发现？
不可能！
慕容完成布局后，还想方设法构织杀局要将他置于死地，留下这封密函的时候肯定早就设计好了杀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尽管当时慕容对杀他很有信心，但以防万一，这封密函可能是后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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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八三章：天予不取？
肖丞很清楚，慕容对他不可能存在任何善意。
看似给他指条明路，实则不知道是多大个坑，请君入瓮。
但，哪怕知道慕容此举心怀鬼胎，也不可能不动心。
那是九州鼎，封神之后九州最神秘最恐怖的存在，蕴藏无尽的力量，尽管得到一鼎暂时还尚未发现九州鼎克敌制胜的用处。
然而单凭感知其中令人心悸的力量和如海的众生愿力，就知道若完全掌握九州鼎，必然能发挥出毁天灭地的恐怖破坏力。
足以成为混乱中的依凭。
他岂能不动心？
别说现在得到了九州鼎所在的位置，刚得到一鼎的时候，他就对其他八鼎有想法，时势变幻，令他对实力的渴望越来越强烈，永远无法满足。
即便慕容没有将九州鼎所在地图转交给他，待他有了时间，花些心思仔细琢磨九州鼎，未必不能通过九鼎之间的隐秘联系推测出其他鼎的所在，将其他九鼎统统“炼化”。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既然很有机会得到所有九鼎，为什么要拒绝呢？
九鼎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安心。
若落入他人之手，势必对他构成威胁，甚至威胁到整个九州。
而且，从戮苍阵图能够将九州鼎融合就可以看出，戮苍阵图和九州鼎或许存在潜在联系，戮苍阵图可能“需要”九州鼎压阵。
他隐隐猜测，若戮苍阵图融合了全部九鼎，会达到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
这般思量，那么不管慕容有什么算计，他都应该设法得到所有鼎。
慕容毕竟是个死人，他何必因为死人的一句话放弃原本的打算？
管它慕容什么算计，他有自己的坚持。
肖丞短短片刻便有了自己的计较，释然一笑。
今天查探慕容的布置虽然一无所获，但得到这封信，也算是不小的收获。
得到了九州鼎的确切位置不说，扑朔迷离的未来也变得清晰。
尽管慕容所预示的未来出乎他的意料，令他感到压力。
然而他从来不是个庸人自忧的人，这些事他总之无法左右，能做的只能是在天地动荡之前尽可能壮大自身，避免被大势碾个粉身碎骨。
说实话，若非慕容太招人恨，他真应该感谢慕容。
慕容送上阵图，无疑令他得到其余九州鼎更容易。
至于慕容到底对他有什么算计，他根本猜不透，慕容完全就是个疯子，神经刀的脑回路非正常人所能揣测，他哪有那闲工夫去猜。
这些年来，一路荆棘坎坷，经历多少风风雨雨，多少次徘徊在生死之间，都是悍不畏死趟过来的，畏首畏尾不存在的。
无论前路有多大险阻，他只会勇往直前。
见肖丞眼神由漠然恢复了坚定和锐气又释然一笑，龟老便知道肖丞已经有了决定，肖丞得到了一鼎，向他说起过，他不难猜到肖丞的决定。
肖丞如此决定是好是坏，他无从判断，也无法给出建议。
想到慕容的预示，心中莫名心悸。
龟老白发飘扬，深邃的老眼仰望碧蓝的天穹，充满了忧色。
兀自喟叹：“荒古以来，九州可谓多灾多难，本王原以为诸神复活将会前往仙界，那里才是他们角逐争锋的主战场……
然，事与愿违啊！
如今看来，封神战从九州开始，恐怕也会在九州结束！
因果循环，这个因果最终还得落在九州山河之内……
诸神复活，仙佛临世……唉，九州山河必将再次生灵涂炭！”
龟老悲天悯人的喟叹，声音沉重，透着阅尽古今的沧桑。
他在这世界生活了几千年，对九州的感情极为深厚，又是昔年封神战的见证者，深切体会过那个时代山河破碎伏尸盈野的惨烈悲壮，就更为忧心。
肖丞点点头：“今天之前，我也以为主战场可能在仙界，毕竟仙界更加广阔，谁知……不过慕容一面之词，不能尽信，没准故意夸大其词危言耸听。
这些事，总之是我们无法左右的，何必忧心，不如看开点。”
龟老闻言不置可否，肖丞年轻锐气，毫无畏惧，可以看开，他活的越久，反而对天地之外的一切充满敬畏，而且，他直觉慕容所说很可能真会应验。
一旁的谷星辰听肖丞和龟老二人的话，也露出凝重之色。
谷星辰素来心正自持，并未凑近探看肖丞手中的密函，但从龟老和肖丞二人的话中不难听出密函中所写的内容……
诸神复活、仙佛临世，九州将成为主战场？
着实耸人听闻，令他心神巨震。
肖丞察觉谷星辰神色凝重，自然清楚谷星辰已经猜到，本来也没打算避讳谷星辰，淡然一笑：“多谢谷兄转交这封密函，其中内容极为重要。
这些事牵扯极大，还请谷兄暂且保密！”
“肖……肖兄放心，自然守口如瓶！”谷星辰郑重点头。
他知道轻重，这些事若是传开，必然闹得天下人心惶惶。
肖丞相信谷星辰的为人，言出必践，既然谷星辰答应保密，肯定不会走漏风声，转而问道：“不知谷兄今后有什么打算？可想好去处？”
“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容身，不若浪迹天涯四海为家！”谷星辰落拓道。
那就是没想好去处咯！肖丞心下了然。
谷星辰颇有傲骨，被谭剑云逐出师门又愿意加入别的门派或势力，基本算是无处可去，现在恢复自由，依旧如此。
谷星辰帮过他，清楚谷星辰的窘境，他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不过以谷星辰的性子，很难接受别人的“同情”。
“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固然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却少了修行的资源和福地，我辈修行财法侣地缺一不可，缺少这些，修行举步维艰。
你天资出类拔萃，岂不是白白浪费，耽搁了大好光阴，未免可惜。
就算不为自己，也该为令妹考虑，令妹资质过人，正是修行的大好年纪，耽搁不起……再者，你难道忍心令妹随你一起风餐露宿……”肖丞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道，难得一本正经劝慰别人。
只是话未说完就……
“所以你还是想说，将妹妹交给我对吧？吃香喝辣……”死狗翻个白眼，见缝插针嘀咕道，这补刀简直恰到好处。
滚犊子！肖丞顿时就怒了，忍无可忍，抬腿便踹……
郑重其事劝谷星辰呢，你特么瞎添什么乱？
少说一句会死吗？咱能不能换一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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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八四章：雨露均沾？
死狗一句嘀咕，顿时又让气氛变得怪怪的。
谷樊羽再次红脸飞快垂下头，低头含胸，明眸躲闪。
肖丞抬腿便踹，死狗仿佛早就料到肖丞的动作，先一步闪开，露出一幅“机智如我你咬我啊”的得瑟贱笑，弄得肖丞一阵无力。
肖丞懒得搭理死狗，免得死狗反而来劲了，转头看向谷星辰却愣了愣。
特么刚说到哪儿了？
二人四目相对，一时有点尴尬。
死狗瞎带节奏，令肖丞有点凌乱，想了下，继续道：“昔年你本是华山剑门掌门的继任者，却因谭剑云心胸狭隘极为虚伪，一时乱命将你逐出了师门。
如今谭剑云已死，当年的乱命做不得数。
华山剑门等三门已经重新合并为华山派，虽说剑门之首已由掌门更名为门主，但门主依旧统御整个剑门，现在剑门门主由剑门长老暂代，尚没有合适的继任人选。
你不如重回剑门，担当剑门门主，实至名归，名正言顺。”
华山派和云霄城关系紧密，基本算是附庸门派，剑门门主由长老暂代，以后谁当华山剑门门主完全就是他一句话的事。
在他看来，华山剑门无疑是谷星辰最好的归宿。
这也算是他给谷星辰一点回报。
说到这，肖丞话音略顿，就见谷星辰就要开口拒绝，又补充道：“而且，你和你小师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情投意合，本是一段佳话。
你师妹对你用情至深，自你离开后，不知你生死，终日以泪洗面茶不思饭不想……你难道忍心你师妹饱受相思之苦蹉跎岁月孤独终老？”
他很少这么费心思劝别人，就算拉袁戟尊和奇虎入伙，都没这么用心。
主要是因为他了解谷星辰，想帮谷星辰就得多费些口舌，他一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所以才多劝几句，换做不相干的人，他哪有这闲心。
听肖丞说起师妹，谷星辰露出不太自然的怅然之色，似略微憧憬失神，而后却坚定的摇摇头：“多谢肖兄的好意，只是我意已决……”
谷星辰苦涩一笑：“至于师妹，一切……回不去了！”
谷星辰声音艰涩，吐出一口白雾，这一句话仿佛用尽了他全部力气，似艰难咽下一杯苦酒，要将刻骨铭心的曾经深埋于心。
他何常不想回归华山？他从小在华山成长，陡绝挺拔的华山和猎猎山风以及那锲岩而生的苍松，是他永恒的记忆，华山就是他的家。
他何常不牵挂师妹，不怀念曾经一起练剑的师兄弟？
然而昔年，谭剑云当众将他逐出师门，弃之如狗，尊严无存，之后又成为慕容的傀儡……以他的性情，哪有颜面重归华山？无颜面对！
他知道肖丞是真心实意，却无法接受这番好意。
说了这么多，谷星辰依旧拒绝，肖丞有些无奈，还有点不甘。
转而道：“想必你有所耳闻，自谭剑云被我斩杀之后，你师妹一直对我怀恨在心，华山方面担心你师妹向我寻仇，牵连整个华山，便将她囚禁。
要么废其修为将她逐出华山，要么终生囚禁……
若你重回华山担当剑门门主，这一切自然迎刃而解！你觉得呢？”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谭剑云被他斩杀，谭剑云的女儿当然对他恨之入骨，华山一方面担心被牵连，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所以将其囚禁。
对他来说，冤有头债有主，杀了谭剑云不至于那么小心眼为难一个姑娘。
浑没当回事。
此时说来，也只是为了增强说服力。
谷星辰对此确实有所耳闻，听肖丞说起，黯然的眼神闪烁，似有些挣扎，旋即坚定道：“肖兄一番好意，在下不甚感激，肖兄不必再劝。
我相信肖兄的为人，定不会为难师妹，还请肖兄多多照顾师妹！”
谷星辰是个明白人，他这样一说，肖丞只要答应，用不了多久就会发话接触囚禁，那只是肖丞一句话的事，他不必因此左右为难。
肖丞有些无语，这货是王八吃秤砣了吧？白瞎我苦口婆心劝这么久。
还相信他的为人？难道他血煞狠人的绰号是浪得虚名？
谁不认为他心狠手辣来着。
听谷星辰说多多照顾，他忽然心中一动，不禁暗笑，却不动声色。
煞有介事感慨道：“谷兄心胸豁达，拿得起放得下，不拘泥于男女之情，看破红尘，委实令人佩服，我自愧不如！
既然谷兄去意已决愿意割爱，我也不再多劝……”
谷星辰听着忽然有点摸不着头脑，肖丞这话似乎有些夸张了。
这有什么好佩服自愧不如的？
接着就听肖丞一本正经道：“我这人素来惜花，谷兄放心的将师妹交给我便是，尽管我红颜不少，但绝不会厚此薄彼，定雨露均沾的……
呵呵，总之我会好好照顾令师妹的！”
谷星辰一听顿时就不淡定了，这话哪里不对？
神特么雨露均沾！
照顾是这个意思吗？
你是不是对照顾二字有什么误会？
怪不得肖丞对他佩服又自愧不如，感情将照顾理解为他把师妹拱手相送，这分明就是故意曲解嘛，还说的义正辞严，堂堂苍穹大元帅，脸呢？
你这样真的合适吗？
肖丞突如其来的拐弯，令谷星辰难以适应，张了张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对肖丞有笼统的了解，但所了解的是肖丞的明面，哪里知道肖丞私底下其实是个正经不了三分钟的人，此时仿佛重新认识了一遍肖丞。
“恩，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肖丞郑重点头道，仿佛根本没注意到谷星辰阴晴变幻似乎连续吃了两只苍蝇的难受表情。
谷星辰脸都快绿了，险些憋出内伤。
怎么就愉快的决定了呢？一点都不愉快！
好大一个绿帽要扣脑门上！
肖丞再三劝他，他都拒绝，话已出口，以他性情自然一口唾沫一个钉，想反悔也拉不下脸，又没有台阶下，一时进退两难，太糟心！
他相信肖丞的为人，但肖丞的风流路人皆知。
让肖丞“照顾”他师妹，不是羊落虎口么？哪还有悬念？
一边是重返华山无颜面对，一方面是绿帽。
他竟忽然觉得重返华山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绿帽才绝无法接受。
“那个，等等……”
谷星辰讷讷不自然道：“刚有些欠考虑，关于师妹的事我觉得还是应该我自己处理，毕竟肖兄为整个天下的大局殚精极虑……”
肖丞知道谷星辰准备说什么，暗笑不已，现在知道急了？他抬手打断，颇为不满：“谷兄不用说了，我岂是出尔反尔之人。
既然答应，自然言出必践，你这么说，分明是看不起我！
昔年你几次冒死以密函告知我危险，如今这点小事，能帮上忙我岂能坐视不理？所以，你师妹我照顾定了！”
就是这么仗义！
噗……谷星辰险些喷出一口老血，感觉被捅了一刀一样。
谁看不起你了？抢师妹还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良心不会痛吗？
若早知道有这一出，之前肖丞劝他回归，他一口就答应下来，他算看出来了，肖丞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根本没有退路。
此时谷星辰浑身泛起一阵挫败的无力感，仿佛再次变成肖丞手下败将。
“这个……刚刚肖兄的好意我又考虑了一下，与其畏首畏尾，不如坦然面对，明日我打算回华山一趟！”谷星辰艰难道。
谷星辰说的委婉，其意还不就是接受了肖丞的建议，只不过实在不好意思直说罢了，这已算是他克服心理障碍能转过来最大的弯。
见谷星辰一脸纠结扭曲的窘相，肖丞没由来一阵快意，暗笑不已，说好的宁折不弯呢？你的骨气呢？怎么就这么捏着鼻子认了？真令人失望啊！
果然，绿帽的威力是无穷的。
即便谷星辰是吃了秤砣的王八，也不愿当绿毛龟。
他原本目的就是希望推谷星辰一把，让谷星辰重归华山，这也正是谷星辰所期望的事情，只不过无法克服心障。
如今谷星辰答应了，他自然不会再为难谷星辰。
肖丞抬手拍拍谷星辰的肩膀，含笑道：“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人生没有迈步过去的坎，过去的就让他随风而逝吧。
我有分身在华山，明日为你接风洗尘，一切帮你安排妥当。
既然你明日才回华山，那我就暂时照顾你师妹一天！”
谷星辰一听，饶是修养好，差点都爆粗……‘
你是魔鬼吗？一天你都不放过？
这个照顾简直让他头皮发麻！
一天似乎可以做很多事！
“这个……我再次慎重考虑了一下，事不宜迟，我还是马上回华山！”
见谷星辰这么急切，肖丞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被天风吹的很远，平添几分豪迈，笑道：“好，暂且别过，我们还有别的事，我在华山之巅等你！”
“恩……多谢肖兄这番开导！”谷星辰言不由衷的朝肖丞拱拱手。
虽说肖丞弄得他极为纠结尴尬，但他明白肖丞完全出于好心。
只不过感谢起来委实有些膈应。
肖丞并不需要谷星辰的感激，谷星辰帮过他，他不拉谷星辰一把终归过意不去，这么做也算还上谷星辰的人情，他不以为然的摆摆手。
而后，一人一狗一龟冲天而起，化作遁光飞向东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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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八五章：万妖窟
神龙架白雪皑皑，山岚跌宕起伏，奇峻苍莽，银装雕碧树，苍松迎北风。
万妖窟和俗世神龙架比邻，万妖窟封闭玄界之后，其他玄界入口均已被封印，只有通向俗世神龙架的玄界入口处于半封闭状态。
据袁悍私下说笑，因为九命妖王枯燥无聊，喜欢看电视剧电影消磨光阴，若通向俗世的玄界入口封印便无法接收俗世的信号……
所以才没封印此入口。
堂堂九命妖王，妖族一代雄主，竟有这么接地气的爱好？
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
肖丞三人从高空俯冲而下，落在皑皑积雪的山峰，激起漫天雪屑。
肖丞抬头看去，双眼破妄，便见一个七彩流光漩涡状的玄界入口悬浮在雪峰之巅，光怪陆离，那自然就是通往万妖窟的玄界入口。
万妖窟赫赫有名，抛开圣兽林和瀚海不算，万妖窟和太虚巢并称为妖宗两大聚居地，乃是妖族的大本营，相比太虚巢，万妖窟妖族类别和数量更繁多。
不过，万妖窟一直是人难以踏足的玄界，因此极为神秘，外界所知甚少。
龟老扫过四野，微微颔首感慨道：“千余年来，此地倒是一点都没变！”
死狗看向玄界入口，紧绷着狗脸，目光变得颇为复杂，似有点紧张。
要说死狗一向天不怕地不怕，难得有点紧张，肖丞看着不免有点好笑。
“怎么样？很快就要见到老情人了，激不激动？”肖丞哂笑挤兑道。
死狗浑身都有些僵，所有心思都在见狼羽上面，根本没心情和肖丞废话，只是翻翻眼皮横了肖丞一眼，要说激动，确实有几分，但更多的还是忐忑。
说实话，遇到肖丞借尸还魂之后，他从未想过千年后还能再见狼羽。
完全不抱任何侥幸和幻想。
直到袁正庆告诉他狼羽渡劫失败被九命妖尊保下狼灵而得以重生，他才知道，原来那个令他千年来追悔莫及的狼羽还活着，就活在同一片天地。
千年之后，还能再重逢，那简直邀天之大幸，喜悦难以言喻。
然而千年未见，如今的狼羽可还是当年的模样？
他以变身为犬，再相见又该是什么样的光景？
单是想想，就觉得极为紧张，他甚至都有点难以面对和无所适从。
命运真他*娘*的曲折离奇……
见死狗竟然沉默不语，确实紧张，肖丞觉得有必要安慰一下死狗，语重心长道：“其实你也不用紧张，千年后还能重逢本是一大幸事，何必想太多？
再者说，都过去千年了，她又是狼灵重生，多半都记不得你了。
就算记得你，也会认为你早已陨落，岂会为你孤独终老，很可能早已嫁做人妇，儿孙满堂……你有什么好紧张的？”
死狗闻言，瞪大狗眼，险些一口老血，特么有你这样安慰人的吗？
不带这么扎心的！
想到狼羽真有可能嫁做人妇，儿孙成群，他不禁一个激灵。
那画面，太可怕了，令他不寒而栗！
“王八小子，你他*妈少说几句会死啊！管他什么情况，现在咱们怎么进去？闯进去？”死狗咧咧嘴，咬牙切齿翻白眼，差点炸了毛。
死狗恼羞成怒，快要暴走，肖丞适可而止，免得死狗跳起来咬他，挑眉笑道：“闯进去？你还想不想见狼羽了？强闯山门，太伤和气。
别操心，刚已经联系了袁悍，用不了多久，袁悍就会出来接应！”
关心则乱，死狗还想着闯进去，太不合时宜。
他方才和死狗说话的功夫并没闲着，已经触动了袁悍的神通，袁悍可以感知到他的位置，知道他在山门外，肯定尽快前来接应。
死狗睨了肖丞一眼，压下火气，沉默不语的忐忑等待。
经肖丞一盆冷水，他到是真没之前那么紧张无措了。
……
漫天飞雪，北风依旧。
肖丞三人稍待莫约一刻钟，只听嗡的一声轻响，五光十色的玄界门户流光退散，接着，一个健壮的身形一跃而出，身穿黑色背心和短裤……
自然就是化为人形的袁悍。
袁悍身如铁塔，四肢肌肉虬结，高大威猛，形貌粗犷还有些呆傻气。
袁悍落地，双眼四顾。
看清肖丞，目光一顿，立即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一嘴的白牙，笑容充满欣喜，不加任何修饰，朗声大笑：“果然是肖兄，俺想死你了，哈哈……”
袁悍带着笑声再次一跃而起，卷积雪屑，凌空跃向肖丞。
袁悍噗通落地，大笑着一拳砸向肖丞胸口。
肖丞也回敬一拳：“袁兄，好久不见呐！”
漫天风雪之中，二人相视而笑。
虽然许久未见，但一切如旧，并没有半点生分。
肖丞打量袁悍一眼，察觉袁悍气息凝厚，已然突破至分神境，眼中闪过一缕异色，洒然笑道：“哟，进步神速，都突破分神境了，恭喜恭喜！”
以前袁悍和荆此海境界相同，妖族修行速度比人更慢，荆此海进境极快，如今出窍上境，袁悍反而先一步突破至分神境，令他颇为意外。
袁悍略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哈哈，哪里哪里，俺哪里比得上肖兄，亏得在昆仑墟内得了点机缘，不然哪能这么快突破至分神……
肖兄突然来妖窟山门，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恩，不瞒你说，确实有点小事！”
肖丞转言玩笑道：“不过，都到了山门，难道不请我们进妖窟坐坐？”
袁悍愣了愣，一拍脑袋，笑道：“瞧俺，一高兴就忘了这茬，肖兄快请，这位前辈快请，这只……这头狗也请，一起进去坐坐，好酒好肉，管饱！”
“好！我们边走边聊！”肖丞点点头。
有袁悍接应，进入万妖窟自然要顺利很多。
袁悍在万妖窟中地位挺高，进入玄界入口，两旁值守的妖族强者纷纷向袁悍行礼，对袁悍带生人进入万妖窟没有任何阻拦。
万妖窟中灵气颇为充沛，奇山异水，层岚叠嶂，树木郁郁葱葱，雾霭氤氲如同流云……和外界虽只有一个入口之隔，却完全是两个世界。
进入万妖窟，肖丞一边打量万妖窟独特山景，一边说起了此行来意。
袁悍听肖丞此行是为了找狼羽，愣了愣，有些疑惑。
“肖兄此行来寻狼羽姑姑？肖兄认识姑姑？
俺记得姑姑一直隐居在万妖窟中，从未离开，别说外界，就是在窟中，也罕有妖知道姑姑的存在，肖兄怎么知道姑姑？找姑姑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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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八六章：狼羽仙子
姑姑？
肖丞被袁悍一连串问题弄得有点莫名其妙。
狼羽什么时代的妖，怎么成了袁悍的姑姑？
听袁悍的口气，好像跟狼羽关系匪浅，似乎挺在意他们来找狼羽的目的。
肖丞正要开口，死狗极为不乐意呲牙道：“你这憨货，谁是你姑姑了？别乱攀亲戚，你是猴子，狼羽是狼，八竿子打不着。
再胡说八道，小心狗爷拔了你的皮！”
被死狗恶言相向，袁悍怔了怔，有些摸不着头脑。
狼羽是他姑姑，和死狗有什么关系？凭什么骂他？
“俺没胡说，狼羽姑姑就是俺姑姑！”袁悍执拗道。
尽管被骂，但看在肖丞的份上，他并没因此不快，只是觉得奇怪。
“好了好了，别理他，他就这样！”
肖丞连忙摆摆手，打断袁悍和死狗没营养的废话，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他和狼羽千年前是挚交，忽然得知你狼羽姑姑的下落，便来此访友！”
“千年前……？”
袁悍诧异上下瞅了瞅死狗，仿佛要看看这头千年年份的老狗有什么奇特之处，难以置信死狗已有千年高龄，千年老狗还这么没修养？
“千年前？这俺倒是不清楚，自打俺记事起，姑姑就隐居在方烨谷中，恩，好，既然是千年前的挚交，那俺就带他去见姑姑！”袁悍略微思索，似勉为其难应承下来。
他和肖丞是过命的交情，自然信任肖丞，不疑有他。
不过狼羽隐居一向不喜有人打搅清静，若非肖丞开口，他肯定不愿意带人去打扰狼羽，至少也得先问问狼羽愿不愿见。
“好了，别磨磨唧唧，赶紧带狗爷去！”死狗不耐烦道，有些急切，丝毫没有请人带路客气些的觉悟，他就这尿性。
袁悍全然看在肖丞的份上，没在意死狗的态度：“那好，俺带你去！”
“你们去，本王就不凑这个热闹，既来此地，便去会会九命妖王！”龟老语气悠然道，话音未落，身形腾空而起，化作遁光飞向万妖窟东边。
龟老说走就走，袁悍始料未及，抬头有些担忧的看着远去的遁光。
万妖窟封界，他未经允许就带肖丞等进入窟内，此时龟老离开他的视线，万一之后引起什么事端，那可就是他的责任了。
他从未见过龟老，自然不认识龟老，才有这种担心。
肖丞猜到袁悍的担忧，笑道：“放心，龟老仁厚慈善，不会惹事。”
……
万妖窟，幅员辽阔，地貌复杂，妖族众多，极为兴盛。
种群数量大的妖族大多分区域聚居，形成各方妖族势力，如猿族、狼族、猫族等等，种群数量稀少的，则三五成群或形单影只栖息在辽阔的山林中。
万妖窟的妖族并非铁板一块。
十二大种群以十二大妖王为首，十二大妖王又以九命妖王为尊。
各妖族之间关系复杂，有互相交好又有互相仇视，弱肉强食也遵循一定的规矩，形成微妙的平衡，互相钳制，维持着大局上的稳定。
群山退避，云雾中开，肖丞三人长空飞驰，直飞方烨谷。
以三人的速度，不出半刻，便飞至方烨谷外。
肖丞和死狗紧跟袁悍，落在一座奇峰树木之上。
袁悍示意：“前面就是方烨谷了！”
只见前方，一处谷地被枝繁叶茂碧绿流光的众山环抱。
谷内薄雾笼罩，阳光侵染，光晕氤氲，竟似流光溢彩，谷底溪水潺潺，芳草如茵，鲜花缤纷，粼粼小湖边一座小筑若隐若现，一切幽静而美好。
小湖东侧，绝崖高耸，飞泉奔流。
水在半空便已化作腾腾水雾，阳光映照，一道飞虹拱在山谷半空。
这般景致，宛若仙境。
死狗刚刚落下，忽然如遭雷击一般，全身僵硬。
一双狗眼大瞪，直勾勾的注视着飞泉绝崖之巅，一时间忘记了呼吸。
肖丞察觉到死狗的异常，循着死狗的目光看去。
绝崖之巅，一道白衣胜雪的倩影清冷伫立，飞衣飘发，姿态蹁跹纤柔，丝沙的裙带、如云的广袖随风浮动，乘风欲飞。
女子五官精致绝美，一双清透水润的盈眸凝望远方，有节奏的呼吸吐纳，高耸的酥*胸随之起伏，尽显曼妙曲线……
她有妖与生俱来的妖媚风情，又淡雅出尘，矛盾结合，妖娆撩人。
她伫立凝望，和周遭融为一体。
此情此景，亦可入画，不甚美好。
以他的目力，自然将女子看的清清楚楚，凭空升起一种惊艳感。
从死狗的神态来看，毫无疑问，女子正是狼羽无疑。
他瞥了死狗一眼，大为疑惑，这么绝艳妖媚的女子，对死狗几百上千年痴情，死狗竟全然不为所动，没发生点什么，死狗怎么做到的？厉害了！
此时死狗看向绝崖，仿佛看着前世情人，已经痴了！
千年岁月，光阴斑驳，当清清楚楚看见狼羽伫立绝崖，他内心无数情绪仿佛沸腾，如同炽烈的岩浆流遍全身，他已弄不清是何感受。
肖丞见死狗懵逼在原地，淡淡一笑，催动剑气，随手一招，不远处一从茂盛野草被他卷入手中，一念花开，顿时，野花盛放，娇鲜欲滴，香气宜人。
“给，去吧！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肖丞将野花递给死狗。
虽说见面送花有些俗气，但至少好过两手空空，多没诚意！
死狗木然接过野花，茫然的点点头，似乎全无意识腾空而起，飞了过去。
见死狗飞去，袁悍欲言又止。
他觉得应该先通报一声，允许入谷再入谷，才合乎规矩。
不过感觉气氛不适合打岔，便作罢。
以死狗的速度，这点距离眨眼便至。
死狗飞临绝崖，狼羽有所感，剪水的双眸轻移，忽见一头通体卷曲黑毛“头型”怪异的犬妖贸然闯入，黛眉微蹙，面露愠色。
朱唇开合冷喝道：“何方妖孽？胆敢私闯此谷！念你有今日修为，修行不易，不愿伤你性命，且速速离去，此地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声音冷冽，不含任何感情，干脆利落，浑然不管来意，直接下逐客令。
死狗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如遭雷击，身形一顿，僵停在空中。
多少年没听到狼羽的声音，这声音还是如当年那般清脆，如此亲切动听。
只不过这种见面的情形和他所想迥然不同，原本准备好的说辞，被狼羽毫不留情的冷喝弄得不知该如何继续，一时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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