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罗荣天打来了电话
第四百五十九章罗荣天打来了电话
从那天晚上钞爽匆匆离开后，过了几天，一直没有消息。王清华还是忍不住把电话拨了过去。钞爽似乎心情异常的好了起来。
“钞爽吗。我可是等着吃你的家常小炒等的头都块白了啊。”王清华还是找了一个由头，这样起码不显得太过唐突。
钞爽声音甜甜的道：“请你吃饭，可不是请一般人吃饭，我得好好策划一下。你等着吧，就快了。等我一切策划完备了，一定请你。到时候，你可不许说工作忙抽不开身哦。”钞爽说着故意把最后一个哦字拉了一个长音，显得有几分调皮。
那天晚上的事情过去了，就过了，好像从来都没有生过一样，王清华不提，钞爽也不会去提。尴尬的事情，既然已经不再尴尬了，何必又自找尴尬呢。
“好吧。那我就等着享受你丰盛的家宴了。不过也不要太麻烦了，能吃上你做的几个家常小炒，我也就心满意足了。”王清华随和地回了一句。
钞爽停顿了一会道：“你今天晚上有时间吗。我想过去看看你。”钞爽的声音腻腻的，从话筒里能听到钞爽粗长喘息的声。王清华的心不禁又甭然跳了起来，可是有了上次的教训，王清华也不敢有过多的非分之想了。面对这样的女人，必须要有耐性，急于求成，反而会一事无成。
“我晚上也没有什么事儿，你来吧，随时欢迎。”王清华打了一句官腔，就把电话挂了。他不能期望钞爽在几天后的晚上，就会敞开胸怀，跟自己干出什么事情来。他知道这种可能性实在太小了。面对钞爽，他只能耐心地去等，像经验丰富的雄狮在捕杀狡猾的梅花鹿一样，必须等梅花鹿完全失去警惕，离自己的距离又足够的近，出击的把握性才更大。而自己的心态还要比雄狮的更加具有耐心，必须等梅花鹿主动送上门来，才能慢慢享受梅花鹿的美味。
意外的是，罗荣天忽然把电话打了过来，开始还是闲聊，把x市的案子进展情况随便说了说了。说，裘学敏有着黑白两道的双重的身份，黑道上的人称他为狗爷，官场上的人叫他裘市长。一直以来，在x市，这都是一个秘密。由于他每次在黑道出现，都要易容，乔装打扮一番，粘上几根胡子，无论春夏秋冬，都会穿上一件中式的长跑，手里拿一根拐棍，戴上茶色的眼睛，而且白天很少出现，只有在晚上才会召集黑道上的人见面。所以黑道上的人不知道他在白道上的身份，一旦现下面人现自己的身份，哪怕是怀疑，也会被他马上做掉，不留任何后患。
知道裘学敏真实身份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市委秘书长常刚，一个是赵金明。刘猛是裘学敏在官场上的帮凶，对裘学敏在黑道上的事情一无所知。
裘学敏利用自己在官场上的特殊身份，保护黑道上的势力，贩毒品、开妓院、开赌场，经营着x市最大的黑道势力，再加上赵金明和常刚两个帮凶，裘学敏事实上已经是x市的土皇帝了。别说是李高瞩是无辜的，就是兰沧海也在裘学敏的掌控之下。
裘学敏最后在交代问题的时候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不怕死。说自己不怕死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有活路的人，这种人比如病入膏肓的人，比如犯下弥天大罪的人，自己就是后者，所以自己不怕死，只有恨；第二种人是精神有问题的人，浑浑噩噩，根本不知道死为何物，所以肯定不怕死。只要有足够的实力把死神搬出来，放在每一个人的面前，就不怕有人不听话。什么伟大信仰、鉴定信念都纯粹是扯淡，只要把厚厚的钞票摆在他们面前，什么信仰都没有了，什么信念都变会变成一堆臭狗屎。
裘学敏恨谁呢？顾梁！他提着脑袋，苦心经营，捞取大量金钱，又把这些金钱统统送给了顾梁作为完成大事的经费。然而东窗事后，顾梁个一个出国考察，就把他一脚踹到了爪哇国去了。
他不甘心，他要让顾梁比自己死的更难堪。他在龙成虎的警备司令部咆哮、怒骂，骂自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蛋，骂顾梁是两面三刀的小人，缩头乌龟。骂王清华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不仅骗了他，还骗了他的女儿。
骂了几天之后，他就疯了，觉得自己多年的经营，其实是在经营自己，把自己一步步推上了死亡的断头台。他变得不知道吃喝，不知道拉屎撒尿，整个牢房中被他弄的臭气熏天，他却能独享其乐，饿了不是啃桌椅板凳，就是拿起那些满是自己的污秽之物的衣物往嘴里塞。
从精神病医院请来大夫，把他绑起来，绑在床上，注射镇定剂，专门治疗，都无济于事，半月之后，裘学敏如枯骨一般，死在了x市警备司令部的牢房中，享年四十九岁。
这位在x市叱咤风云十余年的一代枭雄，终于画上了他人生最后的句号。然而裘学敏临死都没有说出，他所谓的大事，究竟是什么大事。在对赵金明和常刚等人的审理中，也是一无所获。
就在中纪委打算派专人赴欧洲，把顾梁带回国内的时候，从欧洲方面来一条讯息：河西省赴欧洲考察团所乘坐的大巴因天气愿意失事，全体人员无一幸免。其中就包括河西省省委副书记顾梁。
罗荣天在电话里的声音异常的沉重，他不断给王清华强调：“这肯定是个大案，里面肯定有更大的阴谋。顾梁死了，等于所有的线索就此中断了。我们现在是束手无策。”
王清华想了想，总感觉罗荣天的话里有话，也不像是束手无策的样子，就问道：“难道现在连一点线索都没有吗？顾梁的哥哥不是顾栋吗……”王清华言尽于此，不能再往下说了。
罗荣天叹了一口道：“话是这么说的，可是老爷子根本不让调查顾栋。而且调查顾栋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一旦处置不当，就会拧成混乱。再说了，我们手中现在没有任何证据，从政治的角度来讲，调查顾栋本身就是犯法的事情。到时候，一旦被顾栋抓住把柄，反咬我们一口，我们就更加被动了。”
王清华问道：“老爷子现在是什么意思呢？”
罗荣天无可奈何道：“坐等其变！”
王清华想了想，笑道：“既然老爷子有指示，你执行就是了，干嘛要白费精神呢？我觉得老爷子的办法才是上策，以不变应万变。裘学敏完了，顾梁死了，他们肯定很快就会动手的。要不然他们苦心策划这么多年的事情，不就泡汤了吗。我敢肯定他们近期肯定会有所行动。”
罗荣天道：“你说的倒是轻巧，如果他们要是不行动呢？”
王清华笑道：“不行动不是更好吗。免了一场祸患。”
王清华这句话说的，让罗荣天也感到非常意外。罗荣天就不由哈哈笑了起来道：“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圆滑了呢。是不是在y市修佛了啊。哈哈哈……”罗荣天说着笑了一阵接着道：“我也是希望他们不要行动，就此休兵止戟，但是反过来想想，这也不过是我们一厢情愿的美好愿望。真要让他们休兵止戟，恐怕不付出血的代价是不可能的。这不是官场斗，而是一场血淋淋的政治斗争啊。”
跟罗荣天的这个电话一直打了一个多小时，放下电话，王清华感觉耳朵旁边一直都是嗡嗡的声音，似乎一下子有回到了x市当中一样，将罗荣天的话在脑子里分析了一番：想不到这场轰轰烈烈的反腐斗争，会演绎成龙腾跃和顾栋之间的政治博弈。正如罗荣天所言，顾栋迟早是要动手的，至于采用什么样的方式动手，是很难预料的事情。不过顾栋让他的弟弟顾梁敛取那么的钱财，到底是干什么用呢？难道是购买军火，动内战吗？似乎也不太可能。
裘学敏在x市虽然为顾栋敛了不少的财富，可是如果用这些钱去购买军火，企图动内战还是有些太过儿戏了。那么顾栋要那么的钱到底是做什么用呢？要说顾栋弄钱是为了个人享受也绝不可能。顾栋无论享受什么都不需要花钱的。只要花钱能办到的事情，顾栋就能办到，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但无论如何，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驴子大象的故事无时无刻无处不在生，只不过表现形式不同罢了。
想着想着，王清华就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感觉自己有点政治家的味道了，分析了一大堆几乎毫无用处的事情。无论是龙腾跃，还是顾栋，最终肯定会有一个人胜出，而老百姓大日子照样要过。倒不如静下心来，应付自己眼前面临的困境更重要。
第四百六十章 万重山发飙了
第四百六十章万重山飙了
快下班的时候，廖天明让打马勇过来叫王清华，说在廖天明的办公室开个小范围的讨论会。王清华嗯了一声，坐在那里没有走。马勇知道王清华的脾气，只好等着，又替王清华拿了笔记本和水杯。王清华就问：“会议时间很长吗？”马勇又把水杯放下了，笑了笑道：“我也不清楚，廖书记没说什么事。万市长在那里，我想着是要说万市长打城管的事儿。”马勇说着话，眼神表现出一些调侃的意思。
王清华哦了一声道：“那走吧。”自己把杯子拿在里手里。马勇的脸上就有些讪讪的表情，出了门，笑了笑道：“王书记，我真的很佩服你！”这句话本来是年轻人之间一句奉承的话，用在王清华身上，也有些不太合适。人家是书记，你只不过是一个秘书，你佩服人家是正常的事情。王清华就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马勇的话，继续往前走。马勇就一直在后面跟着。
进了廖天明的办公室，万重山和唐福云已经到了，加上廖天明，三个人，都不说话。廖天明双手交叉，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玩自己的游龙八卦掌。万重山黑着脸，好像有人勾引了他的老婆一样，坐在靠窗户的沙上，眼睛一直在窗外打量。唐福云倒是很安宁，翻开笔记本在上面也不知道写些什么东西。
王清华进来，廖天明点了点头，也没有说话，王清华就在万重山的对面坐了下来。这样就形成了四边鼎立的格局，资格人各霸一方。不一会罗天成也来了，廖天明还是笑笑。罗天成就用眼睛的余光在屋里看了一圈，停顿了几秒钟的时间，还是坐在了唐福云的旁边。
马勇进来给没有带杯子的罗天成倒了水。廖天明就对马勇道：“小马，你把原秘书长也叫过来吧。”马勇唉了一声出去了，不一会原子同就进来了，不敢往沙上坐，就在王清华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人都到齐了，咱们就开始吧。”廖天明道：“今天咱们开个小范围的讨论会，主要讨论一下万市长……在y市广场批评教育不文明执法城管的事情。万市长，你先把情况给大家说说吧。”
这也是市委常委中形成的规矩，一般都是由廖天明提出议题，万重山主要言，然后是王清华、唐福云、罗天成接着一个个来。
万重山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看了一下廖天明，又在每个人的脸上都看了一眼，唯独没有看原子同，道：“今天这个会，是我提议廖天明同志要开的。我的目的只有一个，还是我上次说的，要加强纪律作风整顿。我们的城管执法太不文明了，以至于狐假虎威、横行街市，搞的老百姓民愤很大。我在广场打了人，替老百姓出了气，老百姓也喊了好。可是我们下面的一些干部就开始说风凉话。说我万重山是土匪行为。我想问问说这些话的干部，难道那些不文明执法的城管的行为就不该打吗？你们这是在为替谁说话？你们是在为谁工作？你们还是不是人民的公仆？”
万重山义正言辞，说着在大家的脸上看了一圈，接着道：“本来这件事情，我也不打算深究了。我也知道，我们的城管队伍良莠不齐，出现执法不文明的行为也属于正常，只要教育教育，他们能改过自新也就算了。想不到在我们的干部队伍中却出了问题。既然出了问题，就一定要解决。我提议：第一，在全市范围内开展一次纪律作风整顿，并以此为契机，净化我们的干部队伍，对于一些任职不合格的干部，该清理出干部队伍的一定不能心慈手软。第二，对城管委这一块进行一次彻底的整顿，对那天在广场不文明执法的城管要严肃处理，该拘留的拘留，该法办的法办。绝不容情。我就说这些，大家提意见吧。”
万重山说完就把脸转向窗外，脸色虎的老黑，也不知道是在欣赏窗外的风景，还是在想什么事情，或者是在等待大家的意见。
接下来该是王清华言了。然而对于这样的事情，说的轻了似乎是自己不响应万重山的提议，说的重了，就有些巴结万重山的意思了，两头都不好做人，就沉默了一会，不轻不重道：“我原则上同意万市长的两条提议。我觉得要整顿干部队伍，仅靠过一段时间搞一次纪律作风整顿，成效恐怕不会很大，治标不治本。纪律作风整顿过去了，干部的思想又开始涣散了。市委是不是能专门制定一个干部工作作风标准之类的规定，让全市的干部进行一次学习，以后吸纳进来新干部后，我们也先让他们学习这个规定。这样循序渐进，是不是能进一步提高我们的素质。”
王清华的话表面上同意了万重山的提议，实际上对万重山的想法并不以为然。万重山所谓要搞纪律作风整顿的目的是什么，明白了就是“维权”——维护自己的权力。这跟新来一个领导，就要搞一次纪律作风整顿，其实是一回事儿，目的还是要看看下面的人听话不听话，究竟有哪些人不听话。不过大多纪律作风整顿的目的也都在于此。大家都不傻，谁会真的去得罪下面的人。把下面的人得罪完了，以后的工作就不要搞了。你下个命令，下面的人给你来个阳奉阴违，虽然执行了，却出不了效果，还不如不执行，你想搞个什么政绩，那就等于是天方夜谭了。弄不好还要在上面给你捅娄子。你就更没有办法招架了。
接下来该是唐福云言了。唐福云是分管政法工作，也不愿意提出什么过分的想法，道：“我同意重山同志的提议。下去后，我尽快通知检察院方面介入对城管委不文明执法行为的调查。清华同志刚才讲的很好，对于干部的纪律作风问题，我们不能用搞运动的方式来解决，最好还是能有一个长效机制。我看我就说这些吧。”唐福云说完，转脸看了一下罗天成。
罗天成是纪委书记，是最有言权的，也有无法推卸的责任，他不能像王清华和唐福云一样，轻描淡写的敷衍几句就算完事。如果这样的话，不仅万重山对他有意见，廖天明也会对他产生不满。
事实上罗天成也一直在为言做准备工作，万重山开始讲的时候，他就一直做笔记，直到唐福云把话说完，他才把手中的笔放下来，点了一支烟道：“廖书记、万市长，在这件事情上，我这个纪委书记有责任，是我们纪委的平时工作没有做到位，是我的工作失职，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局面，才会在我们的干部队伍中形成这种不良风气。请各位领导批评我吧。”说着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等待大家的批评。
不过谁都明白，罗天成这么说，也不过是摆摆姿态罢了，谁会没事干去批评他呢。就连廖天明在内，轻易也不愿意去批评一个纪委书记。现在跟过去已经不一样了，不是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的年代了，批评别人就等于在给自己树政敌，谁会傻的没事干，批评别人呢。要是真的看你不顺眼，也不会在会场批评你，在下面给你下个绊子，让你难受着，你就什么都明白了，何苦在场面上撕破脸皮呢。
罗天成沉默了一会接着道：“目前在我市，的确存在一些干部，纪律作风松散，身在其位不谋其政，喜欢造谣生事。正如万市长所言，如果不搞依稀纪律作风整顿，我们党员的干部的形象就会受到影响，我们的工作就会受到牵绊，我们改革展的大计就会受到影响。当然了，在市委的正确领导下，出现当前如此团结和谐的局面，也来之不易。纪委方面之所以一直没有在这方面加大力度，就是害怕一搞纪律作风整顿，就会出问题，就会影响到当下的社会、经济等方面的建设和展。今天廖书记和万市长提出来了，我才现，纪委的做法是有钱考虑的。我们只考虑了事务的一个方面，却忽略了它的另一个方面。因此，今后纪委一定加大干部纪律作风的整顿力度，从纪委开始，转变作风，对一些目无法纪的干部决不姑息。另外，我觉得王书记刚才说的非常好，对于干部的纪律作风整顿，不能刮大风，刮过去了，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要有一个治本的方法。我就说这些吧。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各位领导批评指正。”
罗天成说着把笔记本合了起来，端坐在那里，根本也不是接受批评的架势。
罗天成说完了，廖天明就把目光转向了原子同，道：“子同，你也说说你的看法吧。”
秘书长作为市委领导的重要参谋，要表现的很有点子，可是也不能太过于表现自己了，要顺着领导的意思说，不能领导说一套，自己说一套，但也不能跟应声虫一样，领导说什么，自己就说什么，那样就显得没有水平了。
第四百六十一章 中庸之道
第四百六十一章中庸之道
原子同放下笔记本，笑了一下，又觉得这个时候似乎不应该笑，急忙又收住了笑容道：“各位领导刚才都说了不少了，我提一些个人的浅见，以供各位领导参考。”说着将笔记本翻开，看了一眼，接着道：“纪律作风整顿一直是一个老大难的问题，我觉得有这面两方面的原因，第一是我们现在的干部队伍的整体素质上不去，多少年养成的疲沓的作风相当严重；第二是我们的激励机制跟不上，很多干部就存在干好干坏一个样，干与不干一个样的思想，总是敷衍了事，由此也滋生了一些干部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喜欢论是论非的毛病。我觉得如果要进行改革，是不是从这两个方面着手，会取得一些效果。当然了，这只是我个人的一些浅见，各位领导拿主意吧。”
原子同说完看了一下廖天明。廖天明面无表情，还在玩自己的游龙八卦掌，让原子同也看不出来，他到底是赞同还是不赞同。
大家都说完了，该是廖天明总结言的时候，廖天明就沉默了一会，道：“各位都说的很不错，都说到了点子上，特别是万市长，一针见血，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所在。我完全同意。下面我谈几点建议：第一，由市纪委牵头，尽快成立一个全市纪律作风整顿领导小组，组长由我来担任，副组长由万市长和清华同志担任，天成同志具体负责，富云同志牵头公检法部门搞好配合工作，对一些违法乱纪的干部一定要严肃处理，决不姑息。第二，征集各方面的意见，拟定一个全市领导干部自律守则。由清华负责，纪委牵头，秘书处密切配合，搞好具体制定工作。第三，富云同志下去后马上跟检察院联系，对城管委进行一次彻底的调查，把那天在广场上违纪执法的城管人员清理出城管队伍。另外，要对城管委主任进行审查看有没有问题，如果有问题，马上联系组织部罢免城管委主任的职务，再移交司法机关，依法裁处。当然了，对城管委主任的调查，一定要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一方面要做好保密工作，另一方面也要把握好轻重。好了，就这样吧。”
这个市委小范围的会议，开完之后，最倒霉的恐怕就是沂南市的城管委主任了。他恐怕怎么也不会想到，事情都过去将近一个月了，会因为市委里面的人说万重山的怪话，而把自己给牵连进去。
事实上，沂南市城管委主任雷安泰在事情生的当天就去找了沂南市市长程方，让程方从中斡旋。程方嘴上虽然答应了，但也不好因为这么一件事情去找万重山，就一直托着。
走出廖天明的办公室，原子同就跟在王清华的屁股后面，进了王清华的办公室。
“王书记，廖书记让制定干部自律守则，还需要你拿总啊。”原子同站在那里，在未经王清华允许的情况下并不敢坐下来。
王清华就笑了笑道：“原秘书长，制定干部自律守则的事情，你先跟罗书记商量商量吧。看看他有什么好的建议。罗书记分管纪委工作，在这一块肯定有高招。另外你也可以借鉴一下别的市的成功经验先搞一搞嘛。我虽然负责，但最后还需要廖书记亲自定稿。你先拿出个具体措施。完了咱们几个再在一块商量，你看好不好？”
原子同道：“行。”看了一下王清华的脸色接着道：“罗书记……是不是你先跟罗书记打个招呼。要不然，我害怕碰钉子。”
原子同的意思，显然是想对罗天成评价两句，还是忍住没有说。罗天成这个纪委书记也算是当到家了，平时总是黑着脸，一副铁面无私的表情，别说跟下面的人了，就是跟市委一些领导见面都不大打招呼，总让人产生一种非常敬畏的感觉，好像你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攥着，他随时都有可能把你叫过去谈话。所以就连原子同，对罗天成都有些忌讳。
王清华虽然知道罗天成这个毛病，也不好说什么，就哈哈笑道：“原秘书长，你是不是对罗书记有什么偏见啊。”说完了，害怕原子同接了自己的话，说出什么不堪的话来，就马上接着道：“好吧，我抽时间给罗书记打个招呼，让他密切配合你的工作，你看怎么样？”王清华说着就有些调侃原子同的意思了。
原子同也只是笑笑，道：“那我就谢谢王书记了。如果市委领导都能跟王书记这么平易近人，我们的工作就好搞了。下面的人对你的评价一直非常好，说，在市委领导中，只有你最体恤下面的人。”原子同是在奉承王清华，却也奉承的不是那么回事。如果下面的人对王清华的评价最好，那么把廖天明和万重山摆在什么位置呢。王清华不就成了喧宾夺主了吗。
不过王清华倒也想听听下面的人对自己的评价。像自己处在市委副书记，这个不尴不尬的位置上，下面人的评价是很关键的，不能全是好评，如果全是好评了，就把市委书记廖天明和市长万重山盖下去了，当然也不能全是差评，那样的话，迟早是要出问题的。最好的评价就是中庸，好评不要太多，但也要占主流；差评要有一些，但绝不能涉及到权力的斗争。只有这样才是最稳妥的。
其实自从来到y市后，就一直坚持这个原则，尽量心平气和地对待下面的人，也不出风头，该自己管的事儿，自己一定管好，不该自己管的事儿，自己坚决不插手，实在避不开了，也只是象征性地管一管，喊喊口喊，只要能交过差就算完事了。
像廖天明让自己分管工业工作，就不能去管，但是廖天明交代过了，又不能不管，唯一的办法就是跟分管工业的副市长许林海坐在一起来个对酒当歌，把事情掰扯开了给许林海说清楚。之后就再也不去过问了，只是许林海偶尔找自己汇报，象征性的说几点建议，就算是交差了。
原子同磨叽了一会，似乎余意未尽，还想跟王清华说点什么，见王清华低头看文件去了，也只好点点头，道：“王书记忙，我先出去了。”王清华一边看文件，一边哦哦地应了两声道：“好吧，你先去吧。有什么事情，我们再商量。”就把原子同打走了。
没有多长时间，冯立杰就过来了，告诉王清华已经到下班时间了。王清华抬头看了一下表，才现已经快十二点半了。
路上冯立杰把基层党建的事情给王清华简单汇报了一下，接着道：“现在前期工作基本都做好了，也初步选定了一些企业和一些部门的同志。可问题又来了，很多企业知道市委要下派挂职书记，都抢着要人，有些甚至指名道姓说就要某某某，而且开出了不菲的补贴。市委和政府的一些干部听说下面的企业给补贴，也挣着要去。现在吴部长也非常的为难，不知道该让谁去，不该让谁去。”
吴明举是怎么给冯立杰说的，王清华不知道，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吴明举绝不是不知道该让谁去，不该让谁去，而是在请示王清华的意思，变相让冯立杰问王清华，是不是有需要安排的人。这种游戏规则，在官场随处可见，不足为奇。
王清华也只能装个糊涂，想了想道：“这样吧，你们定一个标准吧，从企业规模和产值上入手，给需要下派党支部书记的企业定个标准；从干部的任职年限和职务上入手，给下派干部定个条件。这样就可以缩小范围了。但是有一点必须是硬指标，部门、单位的一把手决不允许挂职。另外，也要给这些下去挂职的干部定个年度工作指标和任务，不能让我们的干部白拿人家企业的钱，不给人家办事。而且这些指标必须是建立在提升企业文化、增加企业经济效益的基础之上。”
王清华一边说，冯立杰一边在笔记本上做了记录道：“好吧，我把您的意思传达给吴部长。想不到王书记对企业工作也这么熟悉。”王清华原来在x市就做过分管工业的副市长，这一点也不必给冯立杰言明，就面无表情道：“你让吴明举同志照此执行吧。”
进了菊园，冯立杰要下车送王清华，王清华制止了，拿了包儿道：“你不用下来了，回去休息吧。”说着进了一号楼大厅。冯立杰其实已经从车上下来了，远远地看着王清华。王清华知道冯立杰在身后看自己，也不回头，径直上了三零八。
马妮正在吧台上吃饭，见王清华过来了，放下碗筷就要给王清华开门。王清华笑了笑道：“你吃饭吧，我自己来。”马妮已经从吧台后面走出来了，王清华也只好把手里的包儿交给了马妮。
进了房间，马妮又要给王清华倒水，王清华就走过去，抢过马妮手中的杯子道：“你去吃饭吧，让我自己来。”马妮只好把杯子交给王清华，站在那里也不走。
王清华倒了水道：“你以后吃饭就到我这里来吃吧，外面站着吃饭不难受吗？”
马妮笑了笑道：“没事的，都习惯了。再说了，廉经理也不让。”
王清华道：“没事的，别人不行，咱们是自己人，没关系的。你们廉总要是说你，你就说是我让你来的。”说着笑了笑。马妮的脸上就盈溢着幸福的笑容，出去了。不一会就端着饭碗进来了。王清华就在茶几旁边给马妮让了个地方，让马妮坐下了，又开了电视。马妮就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饭。
王清华看了一下马妮碗里的饭菜道：“是不是都凉了啊？”马妮还是笑笑道：“没关系的，都习惯了，又不是冬天。”
第四百六十二章 原来没什么事儿
第四百六十二章原来没什么事儿
马妮虽然比以前放开了一些，但还是显得有些拘谨。王清华就猜测那天晚上自己肯定没有把人家小姑娘怎么样，要不然她肯定不会这么拘谨了。不过世事都很难说的准，或许马妮天生胆小也说不定，又或者正在预谋一个更大的计划。现在的女孩子都很有心计，不会那么快就表露出来自己的目的。
这时电视上出现一片蔚蓝的天空，接着是一望无际的蓝色大海，大海翻涌了几次波浪后，镜头就移到了沙滩上，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依偎在一起，显得很幸福的样子。忽然一股海风袭来，男人不由打了个哆嗦，就开始在旁边的包里面翻找。身旁的女人就娇怪问：“你还是忘不了她吗？”男人叹了一口道：“谁让她对我好呢。”
这时电视上忽然出现一个画面，画面是一个夸张的药瓶子，接着出一个声音：乍暖还寒时，别忘了xxx牌贴痛膏。xxx贴痛膏，一剂让你不再疼痛！
还在吃饭的马妮就一下子笑了出来，笑的太猛了，把饭菜从嘴里喷了出来，喷在了茶几上，急忙放下碗筷去收拾，还是忍不住笑。王清华也不由笑了起来道：“现在这广告也真有意思，你说卖xxx膏药就完了，还搞的这么神秘。”马妮一边收拾，一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还是忍不住笑。
收拾起来，马妮的饭菜也吃完了，就去卫生间把碗筷洗刷了，出来道：“王书记，你休息吧。我不打搅你了。”却还是站在那里。王清华就觉得这姑娘肯定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就招了招手道：“没事的，过来看会电视吧。我中午一般都不睡觉的。”
马妮就过来了，还是坐在原来的地方，在电视上看一会，又看看王清华，好像要说什么，却一直不开口。王清华就笑了笑问道：“马妮，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要给我说啊？说吧。没关系的。”
马妮还是不说话，也不看电视了，低着头，摆弄自己的衣襟。王清华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是不是那天晚上自己真的把人家小姑娘怎么了，现在要讨说法了。那可就麻烦了。可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了，只好硬着头皮道：“马妮，我给你说。我让你叫我哥哥。我就肯定要负起一个当哥哥的责任来，你有什么事儿尽管告诉我。我会尽量帮忙的。”说完了看着马妮，见马妮还是不说话，心中就想，这姑娘是不是想讹诈钱财啊，心里难免有些厌恶了，就又问了一句：“是不是家里需要钱啊？要多少呢。你告诉我。只要数量不是很大，我一定帮你。”
王清华心想：只要你说要钱，那就好说，你要多少都没关系，给你就完了。你要是死缠着我不放手，那就不能怪我了。只能找你把你打回老家了。如果还不死心，相信还是有人替自己出这个头的。心里也难免有些忐忑不安。
过了一会，马妮才道：“王书记，我也没什么事儿。就是那天晚上……我想给你解释一下，又怕你误会了。就一直没敢给你说。”
总算是明白了，这小姑娘恐怕就是要讹诈自己了。现在的小姑娘，心都毒的很，才不会管什么羞耻不羞耻，说不定还会认为，能跟你一个市委副书记生关系，算是钓到了一条大鱼。
王清华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但还是难免声音冷冷地道：“你说吧，迟早都是要说的。没关系的。”只要马妮不把话说透了，自己也不说，等着马妮自己把自己漂亮的外表撕开了，把丑恶的心灵展示出来。
马妮还是羞羞的表情，一直低着头，哼唧了半天，却没有说出半个字来，一直在摆弄着自己的衣襟，半天才道：“其实那天晚上也怪我，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冲动……可是……更不该……”
马妮说着又停了下来。王清华心想：难道那天晚上不是自己把这小姑娘怎么了，是这小姑娘把自己怎么了，然后还要来讹诈自己。现在还要说这些好听的话来替自己开脱。这小姑娘也有点太恶毒了吧。想着想着，王清华心里就一阵烦躁，觉得这对自己而言简直就是奇耻大辱，竟然会让一个小姑娘玩弄于鼓掌之间。
王清华镇定了一下情绪道：“马妮，我既然把你当妹妹看待，你就应该相信我。有什么你不妨说出来，我会尽量满足你的。”王清华说的意思很明白，用词却很含蓄，也希望马妮不要提出过分的要求。
马妮似乎也从王清华的话语中听出了王清华的意思，着急道：“王书记，您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把事情给你说清楚。那天晚上，我们……”
王清华不想让马妮捅破这层窗户纸，捅破了，再要谈条件就成了一桩肮脏的交易了，一旦传出去，对自己的影响肯定不好，就马上制止道：“马妮，你年龄还小，很多事情都还不明白。我知道你肯定有你的难处……”说到这里，又觉得自己跟一个讹诈自己的小姑娘谈论这些大道理根本没有意义，就干脆直截了当道：“好了，不说这么多了。我还有事，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说出来吧。我尽量让你满意。”王清华说的已经够直白了。再清楚了就不能说了。领导也会犯错误，但是领导的错误都属于工作或者生活失误，不能叫错误。领导是绝对不能承认的。不是领导不知道承认，而是领导一旦承认了，威仪就会大打折扣，这比什么都要命。王清华清楚这个道理，只能用这种口气跟马妮说话，甚至有些BI马妮就范的意思。
马妮也有些着急了，急的满头大汗道：“王书记，您听我把话说完。我想您肯定是误会了。那天晚上，你喝醉了，我把你扶到床上，你却抓住我的胳膊不放手，嘴里还一直叫一个欣欣的名字。我害怕大叫您休息，也没有拉出我的胳膊，就一直陪在你的旁边。其实，您起床后，我就有些后悔了。我想你肯定会误会，肯定会认为我们之间生了什么事情。事实上，我们什么也没有做。你就是一直死死地搂着……我的……我的胳膊，嘴里叫欣欣的名字。”
马妮一口气把事情说完了，痴痴地看了一下王清华，急忙又低下了头，道：“我是担心您误会，心理会觉得过意不去……我……不想这样……我希望我们能坦坦荡荡的面对。”
原来如此，只是虚惊一场，自己那天晚上根本没有把人家小姑娘怎么样，又觉得自己刚才的态度有些太过分了，把人家一个单纯可爱的小姑娘看成了讹诈自己的小人，心里难免又有些过意不去，但是脸上也不能表现出来，就哦哦哦地应了几声，莫名其妙道：“没关系的，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提出来。我们是兄妹嘛，不比外人。”
马妮就愣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过了一会，脸红了一下，忽然道：“我不想做你的妹妹。”说完扭脸一溜烟跑了出去。
王清华岂能看不出小姑娘的心思，也只能笑笑了事。
不一会廉根奇过来了，嬉笑着给王清华打了个招呼就吆喝着让马妮送水果。对于廉根奇这种夸张的献殷勤，王清华早已经习惯了，只坐在沙里看报纸，也不理他，任由他在屋子里这里看看，那里收拾收拾。
大约酒店多的时候，原子同和吴明举竟然一块过来。按理说，这两个人是走不到一起的。原子同整天跟在廖天明屁股后面转悠，吴明举有点特立独行的味道，总是在忙自己的工作，对原子同这样的人应该是看不起的。
原子同进来就有些喧宾夺主的意思，向王清华问了一声好，就开始像主人一样给让吴明举坐下，又去倒了茶水，见廉根奇还站在那里，拉着脸道：“廉总，这里没什么事儿了，你就先忙去吧。我和吴部长要给王书记汇报工作。”廉根奇就跟太监一样，是是是地应了几声出去了，又轻轻地拉上了门。
吴明举这个人还是有一定的个性的，无论是开市委常委会，还是平时的工作，都少言寡语的，该自己说的说，不该自己说的坚决不说。实在没办法了，总是避实就虚，轻描淡写地说上两句。好像没有什么圈子。但是王清华能感觉出来，他其实属于万重山圈子里的人。至于有没有跟万重山拜过把子就不可而知了。像许林海一样，肯定是万重山的拜把子，可谁也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谁都不能说。
吴明举坐下来，客套了两句就直奔主题道：“王书记，您让冯处长给我交代的事情，冯处长已经给我说过了。我肯定会严格执行。只是……莫杰同志也说想要下去挂职。按道理来说，莫杰同志非常年轻，各方面也需要进一步锻炼。可是让一个副市长下去挂职，我总觉得有些不太合适。所以就想过来请示一下您的意见。”
“胡扯！”听了吴明举的话，王清华拍案而起，道：“那个莫杰到底要干什么？啊？一个堂堂副市长，要到企业挂职。成什么样子。他什么意思嘛？难道他这是在说党这么多年白培养了他吗！你告诉那个莫杰，如果他想要下去挂职，就干脆给市委打辞职报告。别人不敢给他批，我给他批。”
气氛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第四百六十三章 莫杰的问题
第四百六十三章莫杰的问题
原子同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一直站在旁边看王清华，吴明举则低着头一言不，好像在听王清华训斥自己一样。说了两句，王清华也觉得自己有点太冲动了，还没有问清原因，就随便火，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火爆脾气。但是莫杰要下企业挂职，无论从哪方面讲都是说不去的，就在两个人的脸上看了一眼。
目光落到原子同脸上的时候，原子同马上眨巴了一下眼睛，王清华就估摸着原子同要跟自己说什么，停顿了一会道：“吴部长，你是市委常委，党的政策你应该非常清楚。你先跟莫杰同志沟通了一下，有必要了，我再找他谈。你看怎么样？”王清华的口气明显缓和了许多，不过还是硬生生的。
吴明举就很知趣道：“好吧，我先跟莫副市长交流一下，完了之后再给你汇报。那就不打搅你休息了。”说着起身告辞。王清华就伸手跟吴明举握了握道：“吴部长，你是老同志了，如果我有什么说的不对地方的地方，你要多担待一些。我虽然分管组织工作，但是大量的工作还要辛苦你和组织部的同志们，你肩上的胆子不轻啊。”说着又意味深长地跟吴明举握了握手，另一只手搭在吴明举的的手上拍了拍。吴明举的脸上就活泛起来了，明显有些激动。看来吴明举在万重山的阵营中并不怎么得志，
“王书记，你放心吧。我会尽量把工作做好，不让你费心。”吴明举有些给王清华打包票的意思。
“好啊，王部长的工作，我一向都很放心的。今天晚上恐怕不行了，有机会吧，有机会我请吴部长喝两杯。”王清华哈哈笑着，又看了一下身旁的原子同，就又加了一句道：“对了，还有原秘书长。原秘书长是个好同志。”
吴明也举就符合道：“原秘书长是个好同志。”原子同的脸色就有点像小孩子受到老师的夸奖一样了，站在那里脸上红红的，也不能谦虚，谦虚了就等于说自己不是好同志了，过了半天才说了一句不搭调的话道：“我以后一定继续好好工作，不辜负王书记的厚望。”
王清华和吴明举同时爽朗地笑了起来。
吴明举转身要走，王清华还担心原子同会留下来跟自己说什么，那样就麻烦了，显得自己对吴明举有防备一样。原子同只略作迟疑了一下，看了一下王清华，跟吴明举一块出走了。王清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一会的功夫，原子同果然返回来了，神情就有点意思了，好像自己已经成了王书记的亲信一样。
“原秘书长，坐吧。”王清华坐在沙里，给原子同让了坐，什么也不说，慢悠悠地点了一根烟，等着原子同说。反正原子同肯定是要说的，自己也不必急着问他。有时候，下面的人，你越是问他，他反倒越是好像觉得手里攥着什么金疙瘩一样，就是不肯说，你问他了，他反而迫不及待地想跟你说。
原子同本来也是想让王清华先开口问他的，起码这样显得更加有面子，见王清华就是不问，也只能道：“王书记，莫杰同志的情况，你可能不太了解。莫杰爸爸是国家某部位的领导。到咱们这儿算是来学习吧，说不定待上三年两年也就要走的。廖书记对莫杰同志的事情也很关心，能满足的情况下尽量满足。莫杰同志本人的工作能力很强，平时工作也很注意方式方法。”
原子同把莫杰的情况简单给王清华介绍了一下就不在说话了。一般能混到市委秘书长这个位置上的人，都有一身天生的言语表达本良，说话的分寸和度都掌握的非常到位，不说不该说的话，不做不该做到事，还得装作很温顺的样子。
原子同说着，王清华只嗯了两声，却没有表任何观点。原子同就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站起来道：“王书记，时间不早了，你休息吧。我改天再来看你。”说着笑呵呵地看着王清华，等王清华的送别。
王清华却没有站起来，做沉思装。原子同就不好马上就走了，只能站在那里等着。
“原秘书长，”王清华叫了住了原子同，又做了两个按压的动作，让原子同重新坐下来，接着道：“我觉得你刚才的观点还是有问题的。我不管莫杰同志的父亲是国家哪个部委的领导，但是有一点我还是坚信的：莫杰同志的父亲，让莫杰到下面来熟悉工作，肯定不会允许莫杰在下面搞什么特权。如果莫杰同志的父亲知道，莫杰要去企业挂职，肯定也不会同意嘛。所以今后这类事情尽量不要说，这样会影响上级领导，特别是国家领导在下面的声誉的。一旦传到上级领导的耳朵里，对谁也不好。”
原子同一直是是是地了几声，接着道：“王书记说的对，还是王书记看真的真切，也有远见。我也相信莫杰同志的父亲不会同意莫杰这么做的。”
王清华点了点头，突然道：“那好吧，我看就这样吧。你明天抽空去见见吴部长，让吴部长再斟酌斟酌吧。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我就不过问了。”
原子同殷勤地应了几声，起身告辞而去。王清华要站起来送原子同。原子同急忙制止道：“王书记早点休息吧。”王清华就没有坚持，站起来躬了一下腰，又重新坐回了沙。
原子同离开后，一个“官二代”的名次就出现在了王清华的脑海里。过去有人曾经说自己是官二代，其实自己心里清楚，自己根本就不能算是什么“官二代”，因为自己身上根本就没有官二代的特质和树大根深的社会背景，充其量也就算个运气比较好的草根官员。
莫杰在y市的情况，王清华还是了解一些的，比自己早一年来y市任副市长，座位虽然排在政府那边领导的最后面，也没有进常委，但因其官场背景的关系，无论廖天明还是万重山，都对他都有几分忌讳，轻易不愿意得罪他。听下面人说，莫杰来y市上任的时候是中组部的一位副部长送来的，连省委书记王大成和省长权红河都惊动了，一起跟着来了一趟y市。
莫杰来y市上任的第一年，就为y市争取了三个亿的农业项目资金。廖天明和万重山当然就把他供为财神了。
想到这里，王清华就有些犯难了。如果这次让莫杰下企业挂职，肯定是不合规矩的，别人也会认为自己这个分管组织和党建工作的市委副书记在向莫杰妥协。一旦形成事实，自己跟廖天明、万重山等人就变成蛇鼠一窝了。不仅下面的干部会对自己失望，就是老百姓也会再次把“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个成语用在自己的身上。
看来想要应付这个莫杰还真的需要花点心思才行。既不能太伤了莫杰的面子，又不能违规让莫杰下企业挂职。要同时做到这两点，还真的有点难以处理。
洗了澡，躺在床上却睡不着，半个晚上都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直到后半夜才浑浑噩噩地迷糊了起来。
然而，好像刚刚睡着，天就亮了，窗外白桦树的枝头上的鸟儿一直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伸了个懒腰，在外面活动了活动筋骨，回来刚刚洗漱完毕，冯立杰就来了。
“王书记，吴部长昨天晚上是不是来过了？”冯立杰谨慎问道。冯立杰的实在非常精明，连提出一些问题的方法也非常的艺术化，每次要问王清华问题，总是把问题想好了，才问出来，而且给王清华留下的要回答的，就只有一个是，或者不是，对或者不对，绝对不需要王清华再说过多的字。
这也是一门为官艺术。要问领导问题，不能要求领导给你做一大段的解释。领导大段大段的解释性语言，只能出现在会议上，或者是报告里面，绝不会是在跟下面人的谈话当中。因为领导不可能给你做大段的解释，一旦做大段的解释，就等于在给你汇报工作了。
王清华嗯了一声，再没有说什么。
冯立杰就急忙解释道：“昨天下午回去，我害怕误事，就连夜把你的意思转达了吴部长。吴部长还在电话里保证说，一定要不折不扣地执行您的指示精神。可是我总觉得吴部长的还有别的为难之处。”
王清华觉得莫杰的事情给冯立杰说说也无妨，说不定冯立杰会给自己一个什么好的建议。
当前的官场情况，官二代的问题确实非常棘手，特别是一些高级官二代，有些已经很不像话了，要不然也不会上演像“我爸是李刚”这样的闹剧。但是如果硬碰硬，肯定会得罪官二代后面的领导。父母知情谁都能理解，如果那些官一代再不讲理，事情肯定就更加麻烦了。
“冯秘书，吴部长也有困难嘛。我想听听你的看法。”王清华说着就跟冯立杰一块往楼下走了。冯立杰拿着王清华的包儿，跟在王清华的身后。
马妮早早就上班了，见王清华过来，鞠躬请安道：“王书记早！”王清华笑笑道：“马妮早！”
无意间，王清华现马妮今天改变了装束，好像比以前更漂亮了。仔细一想，才现马妮的型做了改变，把头拢了起来，把两个元宝一样的耳朵露了出来，整个人显得就洋气了许多。
第四百六十四章 谁的阴谋
第四百六十四章谁的阴谋
吃罢早饭，进了办公室，王清华总觉得心里有些惶恐，如果吴明举把莫杰的问题处理不好，就很有可能给自己树起来一个政敌，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完全没有必要得罪一位副市长。可是也不能开这个口子，一旦开了口子就等于丧失了原则，对自己的影响也会很大。想了想，王清华就想把这个皮球踢给廖天明，看看廖天明是什么态度。可是一旦踢给廖天明，又显得自己无能似得。自己一个市委副书记竟然连这么一个问题都处理不好，太不像话了。
这时冯立杰又进来了。刚才在路上冯立杰也没有说出一个好的解决办法，关键是冯立杰可能不知道王清华是什么意思，也害怕冒冒失失地说错了话，让领导不悦。
“冯秘书有事啊？”王清华抬头看着冯立杰，“坐吧。”
“谢谢王书记。”冯立杰没有说有事，却端端正正地坐在了沙里面，沉默了一会道：“王书记，关于莫市长下挂职的事情，我觉得也是一件好事。目前市里的很多企业都存在这样那样的困难，有的是资金短缺，有的是技术落后，还有一些是产品滞销，要是莫市长愿意重点扶持这些企业，对这些企业的展肯定是大有帮助的。”王清华说着看了一下王清华，想从王清华的脸色中寻找一些信息，看王清华是不是有继续听下去的意思。
王清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是一惊：这小子太狠、太绝了，莫杰下企业挂职的目的无外乎是想通过企业给自己捞一把，如果让莫杰到困难企业挂职的话，他别说是捞一把了，估计烦也被那些整天愁的一脑袋问题的厂长、经理们烦死了。这样就等于BI着莫杰往另一面走，让他去搞政绩。这样一来，对那些企业当然是好事了，对y市的经济展也是一件好事。
冯立杰见王清华有了继续听下去的意思，就接着道：“如果让莫市长到企业里面挂职书记，听那些企业老板的指使，肯定不合适。但是，既然莫市长有这个意识，我们不如搞领导包片制，针对性地让莫市长包片几个企业，进行重点帮扶。这样一来，即显得市委市政府对困难企业的重视，又不让莫市长受委屈。”
冯立杰啊，冯立杰，简直就是一个政治阴谋家了。照此下去，莫杰估计也只能望而却步了，那里还有心思去下面挂职。市里有些烂摊子企业，已经是无底洞了，根本就是沟壑难平，别的不说，光下岗工人、医疗保险、养老保险这一块就根本没办法解决，而且运转不良，年年亏损，政府每年贴钱，别说你一个莫杰，就是把省委书记王大成叫来，也是无能为力。这样的企业能解决一个，就能减轻y市很大的财政开支。
听了冯立杰的意见，王清华心头一悦，却也不表现赞同或者反对，沉默了一会道：“这样吧，你把你的意思跟吴部长说说，看看吴部长是什么意思。”
冯立杰的意见得到了王清华的采纳，脸上就表现的很快乐，他却不知道，王清华对他已经开始有了忌讳。领导希望下面的人有主意，但也不希望下面的人是个阴谋家。今天阴谋家为你服务，可以伤害的是别人，明天为别人服务，伤害的可能就是领导自己了。这样的人，领导只能把他长期压在自己的下面。这就难怪冯立杰在市委干了这么多年的秘书工作，却一直郁郁不得志了。上几任市委副书记可能对冯立杰，有着跟自己同样的看法，对冯立杰即信任，又不敢重用，就只能委屈他当个秘书了。这就好比《水浒传》里面的智多星吴用一样，宋江对吴用言听计从，却不会让他独掌大权，总是把他放在自己的身边听用。晁盖就是犯了这个错误，把吴用放出去了，结果宋江跟吴用联手渐渐夺了晁盖的权。
政治斗争、权力角逐无处不在、无时不在，人之贪念不灭，争权夺利之心就不会死。
冯立杰应了一声，欢天喜地的出去了，望着冯立杰的离去的身影，王清华感觉冯立杰的两条腿好像都马上赋予了弹性一样，显得格外有力，脸上就不由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看来自己在y市的用人之道、为官之道还是取得了一定的成效。
王清华现现在围在自己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了，不光是廖天明阵营里的人，就连万重山阵营里的人也经常往自己跟前跑。比如那个许林海，自从上次跟许林海喝完酒之后，就跟自己热乎了起来，有事没事就到菊园坐坐，一坐就是大半个晚上，明着说是给王书记汇报工业展工作情况，来了却也不多说工业方面的事情，有时候带几个人打打扑克，有时候搓搓麻将，反正就是娱乐。王清华本来不喜欢赌博这一套，被许林海影响的也有些上瘾了，几天不玩就觉得手痒痒的厉害，也跟着玩了起来。
想到这里王清华不免有些得意，兀自笑了一下，又觉得自己太没有藏府了，不应该这样，就是一个人也不能这样。时间长了，就有可能养成习惯，在公众场合也这样傻笑，肯定会被人误会。就又把脸拉了下来，翻开桌子上的文件开始批阅。
批了几分文件，廖天明的秘书马勇过来叫王清华，说廖书记有事让王清华过去一趟。王清华也觉得累了，就伸手去拿桌子上放的笔记本，准备跟马勇一块过去。马勇急忙接过王清华手中的笔记本，又掀开水杯看了一下，现里面是满的，才亦步亦趋地跟在王清华的身后。
“廖书记，有什么事儿吗？”王清华进去后，坐在沙里点了一支烟。马勇把水杯的盖子掀开了，放在王清华的面前，转身看了一下廖天明，就退了出去。
廖天明坐在大班椅里还在玩自己的游龙八卦掌，王清华问话的时候，廖天明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会，突然道：“四通公司的财务总监已经抓起来了。”
王清华哦了一声，却没有表任何意见，等着廖天明继续说下去。廖天明却再不说什么了，好像只是为了告诉王清华这么一个事实。
坐了大概十分钟的时间，廖天明一直在玩游龙八卦掌，王清华则坐在沙上抽烟喝茶，两个人都没有说一句话。王清华就站起来道：“廖书记，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过去了。”廖天明点了点头，好像又觉得不应该怠慢了王清华，就站起来从桌子后面走出来，跟王清华握了握手道：“好吧，你搞的企业党建工作，我看过了，很不错，很有创意。我已经向省委刘宝山同志做了汇报。刘宝山同志也很满意。可能很快就要下来。你再尽量把工作做的细一些，搞一些硬件的东西，要不然刘宝山同志来了，没有看的东西，只听我们汇报，就没什么意义了。典型也树不起来嘛。哈哈哈”
廖天明竟破天荒地笑了几声，虽然笑声有些干巴巴的，但总算是一次难得的朗声之笑。王清华也跟笑了笑，不过没有廖天明笑的那么夸张，只是略微张了张嘴，道：“好吧，请廖书记放心。”说着转身离开。
沈建业卷走四通的所有家底后，四通已经基本上算是名存实亡了，只是一个还没有在工商部门注销的负债公司而已。人人都说四通跟万重山有关系，可谁也拿不出确凿的证据，都是一些民间演绎的传说，说四通的沈建业是万重山的拜把子兄弟，这些年为万重山搂了不少钱，还替万重山养着两个只领薪水不工作的情妇。有人甚至说，四通公司幕后的真正操盘人其实就是万重山。可谁又能把这些事情真正说清楚呢。
回到办公室，刚坐了没多会，钞云就领着一个男人进来了道：“王书记，我姐夫说想来看看你。”
王清华脑子里就有些懵了，钞云的姐夫不就是钞爽的男人吗。他怎么会来这里找自己呢。难道自己和钞爽的事情已经让钞爽的丈夫知道了，今天是来跟自己理论的。想到这里王清华就开始有些担心了。万一这家伙不懂事，在这里吵吵闹闹，自己的笑话可就闹大了。不过也只能镇定应对，也没有从椅子上站起来，很自然地笑了笑道：“哦，是钞爽的丈夫袁一峰同志吧，坐！”王清华给袁一峰指了一张沙。
袁一峰却没有马上坐下来，满脸的微笑，神情有些接近阿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到了王清华的手中。
王清华拿过名片，扫了一眼，上面是一连串的头衔：远峰国际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中国戏曲爱好者协会y市分会副会长、中国民间艺人联合会y市分会副会长、y市演艺人联合会会长。
看完名片王清华就放心了。看来正如马长河所言，这个袁一峰是个好大喜功、不务正业的家伙，说不定还是个招摇撞骗的主儿，要不然名片上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头衔干什么呢。而且这些头衔大多数都跟国家的正式协会有着一字之差。
“袁总……”王清华说着故意停顿了一下，带着调侃的口吻道：“我这样称呼你可以吗？”意思是说你的头衔实在太多了，不知道该叫你董事长、总经理，还是会长。
袁一峰急忙笑笑道：“王书记太客气了，你叫我小袁就可以了。”说完退了两步，坐在了沙上。
钞云还一直站在那里，脸上似乎有几分尴尬。王清华就对他道：“钞云，你帮我替你姐夫倒杯水吧。”钞云这才不那么尴尬了，急忙过去拿了水杯给袁一峰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
“你也坐吧。”王清华对钞云道。钞云就在另一张沙上坐了下来。
第四百六十五章 传统美德
第四百六十五章传统美德
神奇的国度总有一些神奇的习俗。比如尊老爱幼应该是我们的传统美德，也是儒家的仁爱思想，可是到了官场，这个传统美德似乎一下子就失去了意义，年龄也不再具有他天然形成的优势。过去、如今基本一致，将来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变数。
王清华的年龄比市委领导中任何一个人都小的多，却并不影响他在市委中挥作用和用权力来影响别人。市委的一些头头脑脑，见了王清华更不会因为他的年龄而失去对他的尊敬，甚或阿谀奉承。原子同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原子同比王清华大十几岁，见了王清华却总像见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样，甚至比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还要显得殷勤和尊敬。他的亲生父亲能给他的也就是一个生命，而一个市委副书记却在一定程度上能左右他仕途的成败，以及他的工作是否能够顺利地开展下去。
所以说人性是非常卑微的，特别是在官场，贪婪的欲念几乎跟动物没有什么区别，遵循的是你死我活的丛林法则，只是在官场的丛林法则，多披了一层能够隐形的外衣，让丛林法则在杀戮荼毒的过程中不显得那么血腥。仅此而已！
“袁总有什么事儿吗？”王清华笑问道。
袁一峰坐在沙里，双手一直在一起不断地搓来搓去，好像天气太冷了一样，听王清华问起，就急忙道：“也没什么事儿，老想过来看看您，就是一直没有机会，知道您工作忙，害怕打搅了您的工作。这次来市委办事，才凑了个机会。”
“谢谢你来看我啊。”王清华打了个哈哈，就打了个哈欠，不想再应付这位仁兄了，故意看了一下墙上的钟表。
袁一峰就知趣地站起来道：“我也没什么事儿，就不打扰您了。领导工作太忙，我以后来吧。”
“随时欢迎你啊，袁总。”王清华应酬了一句，就从椅子里站了起来，走到袁一峰的跟前，跟袁一峰握了握手。袁一峰就用双手像汉堡外面的面包一样把王清华的手裹在了当心，摇个不停，摇了一会道：“都说王书记平易近人，让我看王书记不是平易近人，而是礼贤下士。”说着嘿嘿笑了几声。
王清华心中就暗暗觉得好笑：你袁一峰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把自己看成是贤士。脸上也只能笑笑，从袁一峰包围的手中，把手抽出来，道：“袁总过奖了，袁总慢走。钞云，替我送送你姐夫吧。”
钞云把袁一峰送出门的时候，又回头看了王清华一眼，估计也为有这样一个姐夫而感到羞愧。为了不让钞云太过尴尬，王清华也对钞云笑了笑，钞云的脸上才不显得那么尴尬了。
快中午的时候，吴明举来了，站在那里一脸神秘的微笑道：“王书记，我把这次干部到企业挂职书记的事情，给你汇报一下吧。”
王清华给吴明举让了个座位，冯立杰就跟着进来倒了茶水，放在吴明举的面前。吴明举就用双手接了一下，看着冯立杰笑了笑。
吴明举道：“这次我和组织部的几个副部长，哦，还有冯科长，商量了一下，大致选了了几个企业。这是这几个企业的情况。”吴明举说着将一份材料放在了王清华的面前。王清华简单翻了一下，都是市里的几个重点企业，当然也有这些年展比较困难的，应该是留给莫杰的。
王清华看了一遍道：“嗯，你跟莫市长商量了吗？他是什么意思？”
吴明举马上笑道：“我已经见过莫市长了。莫市长说他这段时间工作比较忙，就不下去挂职了。”吴明举说完又看了一下一旁的冯立杰。冯立杰也是满脸的笑意，见王清华不笑，自己也不敢笑。
王清华沉默了一会道：“这可不行。你再跟莫市长商量商量，让他尽量去挂职。这可是市里基层党建工作的一块招牌。有一个副市长挂职，就更显得我们重视了。刘宝山同志来调研工作，也不显得空洞。”
王清华说完，低头去看材料了，吴明举和冯立杰面面相觑。他们大概认为王清华的目的只是吓唬一下莫杰，让莫杰知难而退就算了，想不到会来真的。这就让吴明举有些为难了。这等于是给莫杰增加费力不讨的负担，莫杰肯定不会乐意的，自己又不能告诉莫杰这是王书记的意思，就只好硬着头皮道：“那好吧，我再跟莫市长再沟通一下。”
冯立杰也觉得有些不对劲，想说什么，还是忍住了。总不能质问领导刚开始怎么没有说清楚一定要让莫杰下去挂职呢。可这个主意明明是自己给人家出的。
冯立杰看了一下吴明举，两个人都是一脸的茫然，也不知道是自己会错了王清华的意思，还是王清华另有所图。吴明举又把一些的具体措施给王清华汇报了一下。王清华嗯嗯呀呀地应了几声，又提了几点意见，把廖天明给自己提的建议给吴明举说了一下，一定要有硬件的设施，要不然刘宝山同志来了，只听汇报，没有考察的东西，岂不是闹出笑话了。
吴明举汇报完之后，已经是中午十二点过五分了。王清华就拉了吴明举的手道：“吴部长，上次说了要请你的客，一直没有机会。今天正好是个机会，我们一起去菊园吃个便饭，我借花献佛，算是请你的客了。不知道吴部长肯不肯赏光啊。”
吴明举就又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了，还是用调侃的口气道：“王书记有命，我敢不从命？”说着哈哈笑了两声。冯立杰站在后面也跟着笑了几声。三个人就一起下楼了。
王清华的车和吴明举的车都在下面等着，王清华道：“吴部长，还是不要开你的车了。我们两个坐我的车吧。”王清华的车比吴明举的车好一些，却也好不到哪儿去，都跟拖拉机一样，动机一响就哗啦啦地响。赵通打开汽车引擎，王清华和吴明举就会意地笑了起来。
上了车，吴明举就道：“王书记，是不是给万市长商量商量，给几个市委领导换换车啊。我们几个倒无所谓，连你的车都这样，确实有点太不像话了。”
王清华知道吴明举这是在讨好自己，但也只能道：“市里的财政困难，我如果换了车，后面跟着都要换车，恐怕要引起连锁反应的。到时候，万市长就只有去当裤子了。”说着哈哈笑了起来，
吴明举还是一脸正式道：“市里财政确实困难，这也是实情。可也不能只准州官防火不准百姓点灯吧。”
王清华觉得吴明举的话就有点意思了，肯定是掌握了什么内幕，也不便多问，如果吴明举想要说，肯定就会说出来的，就双眼看着前方，脸上挂着笑容。
吴明举见王清华没有见怪的意思，接着道：“万市长的车，别看也是一辆普桑，可从里到外换了个遍。配置估计比廖书记的奥迪都只好不差。”
赵通在前面接了吴明举的话茬道：“是啊，我听万市长的司机说，万市长的座驾除了还顶着一个普桑的壳子之外，里面的零件、动机几乎全是高级进口货。我还开过一次，感觉跟普桑完全是两个概念。”赵通说完从反光镜里偷视了一眼坐在后面的王清华，见王清华依然满脸的微笑，以为自己说的话，王清华爱听，就想继续说下去。冯立杰却在副驾上伸手在赵通腿上的捅了一下。赵通这才闭嘴了。
王清华知道吴明举是万重山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的牢骚。难道是万重山最近已经不待见他了。他想改换阵营？或者是吴明举用这个来试探自己？
没有确切的答案，王清华不想谈论这些是非，特别是关于廖天明和万重山的是非，一旦说话适当，传到下面，就会演绎出很多版本疯传，就笑了笑道：“万市长早就应该有一辆好车了嘛。一个市长，整天跑来跑去的，没有一辆好车也影响我市的形象啊。”
王清华这么说，吴明举就不好说什么了，也笑了笑道：“对，对，对，万市长应该有一辆好车。”脸上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到了菊园，王清华没有去一号楼，直接去了餐厅。廉根奇急急地迎了过来，一脸笑容道：“王书记好，吴部长好。”对后面跟着的冯立杰和赵通笑笑。
王清华就边走边道：“廉总，我请吴部长吃个饭，你给张罗一下吧。标准要高，但是也不能浪费了，就我们四个人。”廉根奇是是是地应了几声，就下去了。赵通的脸上就活泛了起来。因为王清华请人吃饭一般很少要他作陪，都是只让冯立杰陪着，今天请吴明举吃饭，却要叫上他，不免一阵的激动。所以进了包间，赵通就异常的殷勤，忙着端茶倒水，倒把冯立杰这个秘书显得不像一个秘书了。冯立杰也不跟他抢功，不时帮助一下赵通。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下面总以为领导不会在意。其实王清华都看在了眼里，心中对冯立杰老道的为人又有了一些看法，觉得这个秘书着实不简单。
第四百六十六章 马妮洗澡
第四百六十六章马妮洗澡
跟吴明举的饭吃的少言寡谈的，关键是吴明举不知道该给这位顶头上司说什么合适，一会说一些市里的情况，一会说一些组织部的情况，一会又把市里的情况评论一番，不过每说到一件事儿，都如蜻蜓点水一般，只说个皮毛就不再说了。其实有些事情是王清华比较感兴趣的，他总是在看王清华的脸色。而王清华总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他就不说了。这就是吴明举为官的失败之处——太喜欢揣测领导的意图了，根本就没有自己的原则。
按说一个组织部部长不应该这样的，应该是原则性很强的，起码表面上是应该有一些原则性的，可是吴明举就是如此，总是在左右摇摆，甚至显得总是在刻意地奉承王清华。领导当然喜欢下面的人按照自己的意图办事，但是也不希望下面的人太没有原则性，失去了原则性就容易当叛徒，而叛徒毫无疑问是最可气、最可恨的。这就难怪他会在万重山的阵营中不吃开了。
本来王清华让廉根奇上了一瓶茅台，赵通要开车，不能喝酒，冯立杰也得看着领导的意思适当喝一点，剩下的就要看吴明举的魄力了。按说三个人干掉一瓶茅台，根本不在话下，可是因为吴明举没有营造出气氛，酒就喝的死气沉沉的，饭吃的差不多了，一瓶茅台还剩少半瓶。
倒是廉根奇进来说要敬酒，给王清华倒了一杯，给吴明举倒了一杯，又给冯立杰倒了一杯，自己连干三杯，才把剩下的半瓶给干掉了。
吃罢饭，吴明举以为王清华肯定要叫他到一号楼上去坐坐，王清华却没有叫他，给赵通交代把他送回去。吴明举的脸上就有些讪讪的，也只能跟王清华告辞而去。连冯立杰，王清华也一块打回去了，廉根奇有了上几次的教训，轻易也不敢跟着，王清华就独自一个人去了一号楼。
上了三楼，马妮应该迎面而来的，却不见马妮的影子。王清华就以为小姑娘喜欢扎堆，肯定跟别的服务员去闲聊去了，就拿出房卡自己开了门。进了房中却听到卫生间里面哗啦啦地流水，还以为早上出门的时候忘了关水龙头，急忙放下包，开了卫生间的门。一道雪白的影子就忽然间出现在了王清华的面前。
王清华愣了一下，急忙将门关了起来，里面传出啊的一声短促的叫声，马上就安静了一下。接着就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
王清华坐在沙上长出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有点太鲁莽了，怎么也不问问就开卫生间的门呢。可这里又明明是自己的私人空间，那里有进自己的卫生间还要问的。又觉得自己确实有点太过放纵这个小姑娘了，万一闹出点什么事，后果真是不堪设想。马上想起那天自己和许林海喝完酒之后，有人给送的十万元现金还放在床头柜的下面，就急忙跑进去看了一下，现一大包钞票还安然无恙地躺在里面，又拿出来数了数，才放心了。
从卧室出来，马妮已经从卫生间出来了，头湿漉漉的，脸蛋一片红润的，脖子上还能看到一些水珠，看来刚才也是不防备自己回来，太匆忙了，连身上的水还没有擦干。王清华就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笑了笑道：“没事的，你洗吧。”就顺手把一条浴巾递了过去。
马妮怯生生地接过浴巾，在手里擦了擦却没有上脖子，道：“对不起王书记，我还以为您今天有应酬一时半会回不来。前两天刚刚……刚刚……刚刚例假完了，觉得难受……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千万不要告诉廉经理。你告诉了廉经理，他肯定会开除我的。”马妮的声音细如蚊哼。
王清华刚才的火气一下子也全没了，笑笑道：“没关系的，以后你要洗澡给我说一声。我不会给你们廉总说的。咱们跟别人不一样，咱们是一家人，用用卫生间有什么关系呢。你放心用吧。用完了记得收拾一下就是了。对了，你洗好了吗，要是没有洗好，再去洗洗吧。你看你脖子上上还满是水珠。”
王清华说完了又觉得自己不该说这话，毕竟脖子离下面女性的第二性征太近了。其实何止是脖子，马妮出来的匆忙，浑身上下几乎都是湿的，衣服早就贴在了身上，把身体优美的曲线都完全勾勒了出来。
马妮这才不那么害怕了，但是也不能再进去洗一遍了，声音爽朗了一些道：“我这就去把卫生间收拾一下。”说着转身要去卫生间。王清华想起上次马妮在房中休息，正好让廉根奇碰上，如果这次再让廉根奇看见马妮在自己的房间洗澡，那还了得，就笑了笑对马妮道：“不用着急，你先把自己收拾收拾吧。一会再过来收拾也不迟。”
马妮似乎也听出了王清华的意思，就出去了。一会功夫又返回来了，头已经梳理过了，身上也换上了干爽的衣服，进来先对王清华不好意思地笑笑，就进卫生收拾去了。王清华也不理他，自顾自地开了电视看新闻联播。新闻联播看完了，中间夹了一段广告。马妮也收拾完了，从卫生间出来，没有马上出去，而是盯着电视看。
王清华就对马妮道：“坐下看吧。”马妮也不客气，就坐在了沙里，一副看的很认真的样子。不过王清华能看出来，马妮并不是真的在看电视，她只是想在这里坐坐。
广告完了是天气预报，之后就转到了河西新闻联播。这段时间，王大成书记的出镜又开始频繁了起来，总是一身朴实的中山装，头也越来越稀少了，顶部的“中原地带”几乎已经成了不毛之地。随着顾梁的死去，王大成工作调动的风言风语也随之烟消云散了。看着看着，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电视的画面里。
李高瞩又复出了，不过没有继续担任地方领导，而是出任省财政厅的厅长一职，估计也是王大成从中斡旋的结果。李高瞩明显消瘦了许多，双眼深深凹陷了下去，应该是刚刚从都回来没有多长时间，就接任了这个工作。不过第一次出镜，李高瞩并不是单独露面，而是跟在省长权红河的身后，视察省里的一些重点项目工程。
马妮坐在一旁一声不吭，不时会给王清华的茶杯中续些水。坐了一会，王清华估计马上就要有人来了，就对马妮道：“马妮，你有什么事儿，就忙你的去吧。我这里不需要你招呼了。”说完又觉得说的似乎太生硬了，又补充了一句道：“没事了，就来坐坐吧。不要太拘束了。”
马妮起身告辞，对王清华腼腆地笑了笑，脸上红红地道：“我也不敢常来的，廉经理会骂人的。”王清华只好道：“没关系的，你们廉经理要是敢骂你，我就免他的职。”虽是一句玩笑话，可还是觉得有些替马妮撑腰的味道，又哈哈笑了两声。马妮说了声：“那我出去了。”婉儿一笑走了。
王清华觉得自己现在的状况都快成坐台小姐了，每天吃完饭就是在房间里等着各路神仙前来“垂青”，把自己弄的都快有些神经了。真想从这里搬出去，躲到一个没有知道的地方一个人清静清静。可是即便是现在搬出去，另找一个住处，用不了多长时间，那些人就又会找到的。除非再找一个住处，而这个地方又不是自己经常住的地方，这样就可以避免别人打搅了。
这时电话铃响了起来，王清华还以为是钞爽打来的。钞爽说请自己吃饭，已经说了很长时间了，就是不见动静，自己也不好问，其实是心痒难忍。那天晚上眼看就要生点什么事情了，情绪都酝酿好了，想不到钞爽会临时变卦。女人的心思真是太难琢磨了，你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唱什么歌。
接起电话却是腾山一郎从日本打来的。
“王市长，你好。”腾山一郎知道王清华已经到y市当书记了，还是习惯性称呼王清华为市长。
“好，好，好，你好吗，腾山先生。x市的项目是不是已经完工了啊。祝贺你啊。”王清华客套了一句。
“已经完工了，王市长。本来想给你汇报的，事情太多，就没来得及。你不要见怪。”腾山一郎也算是个中国通了，对中国官场的台词也算是非常熟悉了。估计他压根就没有想给王清华汇报x市项目的事情。x市现在是闫红学和兰新天掌权，这两个人王清华是放心的，不会亏待腾山一郎。腾山一郎当然也会尽心尽力地把项目做好。
“有什么事儿吗？”王清华想着腾山一郎打来电话，肯定有什么事情，要不然也不会从日本把电话打过来。
腾山一郎沉默了，过了半天才道：“有个事，我想给你汇报一下。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腾山一郎说了半截又停住了。
王清华就哈哈笑道：“你就照直说吧，没关系的。是不是想到y市来投资啊。欢迎你来啊。y市的经济状况不好，需要你们来投资啊。”自从来到y市之后，王清华就想给市里搞一些招商引资的项目，可是自己又不分管这方面工作，过于鲁莽了，会让别人说自己爱出风头，分管招商引资的莫杰可能也会不高兴，就一直没有说。正好凑这个机会给腾山一郎说说，说不定有门。
然而腾山一郎今天打电话绝不是为了给y市投资的事情。
第四百六十七章 兰英要结婚了
第四百六十七章兰英结婚了
腾山一郎爽朗地笑了笑道：“王市长，这个没问题。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提议爸爸给y市投资的。不过……项目可要我们看。不能跟在x市一样，让我们白给你们建大楼了啊。”
腾山一郎同意了，王清华却犹豫了起来，即便是腾山一郎来y市投资，也不能让腾山一郎直接找自己，就沉默了一会道：“腾山先生，你来y市投资，我们随时欢迎你。不过你可不能直接找了，要找我们的分管副市长才行。我现在已经不管政府的事情了。不过，你来了之后，我倒是可以给你从中撮合。”
腾山一郎又玩笑道：“你王市长不管还好，如果你王市长亲自管，我们公司可就要赔光了。在x市跟你们合作建设的大楼，后来公司算了一下，几乎是不赚钱，等于是为你们服务了。”
王清华道：“你就不要在我这里装好人了。你们做生意的逐利如蝇，提前算计的比我们清楚的多了，怎么可能不赚钱呢。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罢了。”
腾山一郎也笑了笑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王市长那双眼睛。好吧，咱们不说这些了，还是说说我的事情吧。我这个月就打算结婚了。本来想邀请你过来参加我的婚礼。但万水千山的恐怕你也过不来，就提前给你说一声。”
王清华惊讶道：“什么，你要结婚了！恭喜你啊。可惜你的婚礼我肯定是参加不上了，工作太忙。我想新娘子一定很漂亮吧，什么时候带过来，让我也看看。”
腾山一郎又沉默了一会，王清华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但也不能问，只好等着腾山一郎说下去。过了一会，腾山一郎道：“新娘……是兰英。”
王清华一下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又觉得实在有些尴尬，兰英怎么会想要嫁给腾山一郎呢。兰英是最恨日本人的，在清水镇的时候，兰英每次看到中日生摩擦的新闻，就对日本人恨的磨牙切齿，现在居然要嫁给一个日本人。
王清华也同样恨日本人，却也知道，并非所有的日本人都是坏人，像腾山一郎过去就有些嚣张，但是自从受过上次他爷爷腾山太郎的教育后，现在已经完全转变了观念，对中国也产生了深厚的感情，要不然也不会娶兰英一个中国女孩为妻。
不过对于兰英的决定，王清华还是能够理解的。总不能让她一生都生活在家庭的阴影之中，或许远嫁日本，对她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哈哈哈，腾山先生。据我所知，你在中国的投资成绩并不时分乐观，却钓到了一条美人鱼回去，也算是你这几年在中国最大的收获吧。中国的姑娘虽然没有你们日本女人那么多礼数，却也是世界上最贤惠的女人。你可一定要好好待兰英啊。要是让他受到任何委屈和伤害，我可不饶不了你，就是撵到日本，也要打爆你小子的脑袋。知道吗？哈哈哈……”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王清华还能说什么，只能默默地祝福他们，祝福兰英了。
兰英去了日本后，就一直没有跟自己联系，这都快半年的时间了，感情上的伤痕也应该被岁月磨去了痕迹。兰英能重新振作起来，对自己而言也是一个安慰。
腾山一郎是是是地应了几句道：“王市长，你就放心吧，我会像对待自己的生命一样对待兰英的。我会让她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你就放心吧。”
“好吧，我相信你。”王清华还是有些伤感，怎么也无法掩饰内心对兰英的那份感情。或许兰英离开自己，离开中国，本身就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
腾山一郎接着道：“还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惠子啊？”
王清华就想起了那位有几分天真，有几分羞涩的女孩，道：“记得啊，我怎么能忘记她呢。她可是一个非常好的女孩啊。她现在怎么样了呢？是不是也跟你一块回日本了呢？”
腾山一郎道：“她还留在x市。她说她暂时不想回日本，我劝了她很多次，他都不愿意走。你还是抽时间去看看她吧。她说……还是算了吧。惠子的性格一向非常内向，有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现在唯一能安慰她的恐怕就只有你了。”
王清华有些懵了，不知道腾山一郎为什么要给自己说这些话，不过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在x市的时候，王清华就觉得惠子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可是当时还有程艳娇、兰英、欣欣、裘婉儿，自己实在没有心情再给自己找一个麻烦，就一直装糊涂，以为自己离开x市后，惠子肯定会慢慢把自己忘记，想不到这个日本姑娘却是如此的痴情。
挂了电话，王清华的脑子里乱的厉害，又想起在清水镇跟兰英在一起无忧无虑的日子。那样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而且兰英也要嫁给腾山一郎了。这可能就是大家常说的造化弄人吧。
程艳娇过几天就会打过来一个电话，总是吵吵闹闹的要来y市。欣欣很少打电话，偶尔打来一个电话，也是说几句体己的话就把电话挂了，苦寒出身的女孩还是比较善解人意的。离开x市的时候，裘婉儿基本已经成了没有父母的孤儿，想不到裘学敏的妻子，一个老师，竟然也跟着裘学敏干了许多丧天害理的事儿，做了裘学敏的帮凶，最后还是被常刚供了出来，以组织卖阴团伙罪、扰乱社会秩序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又因涉嫌黑道团伙势力，追加七年徒刑，等于要在牢狱之中度过十九年的时间。裘元博把自己的孙女接到了都，此后便音讯全无。
在对待裘学敏的问题上，裘元博还是比较明智的，自始至终都没有插手，直到裘学敏疯而死，他都再也没有来过x市。唐氏集团彻底破产了，在拍卖会上，被钱氏量贩收购。王清华想把唐糖安顿下来，却也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女孩。只能让钱坤暗中照顾着，帮助她走进了x市师范大学的校园。现在到底怎么样，也不清楚。
裘学敏的罪行诏告全市的时候，老百姓举市欢腾。裘学敏的敛财手段主要有四个：贪污受贿、敲诈勒索、组织卖阴、贩卖毒品。而裘学敏之所以能在x市维持十几年之久，原因也很简单，原因只有三个：
第一依靠顾梁这颗大树的保护。这些年裘学敏在x市的所作所为，省委领导并不是没有觉得，而是知道了，没有人敢管。或者是被顾梁改革展不可能一帆风顺等理由给压制下去了。
第二是勾结官场，光裘学敏案牵连出来的x市大小领导干部就有二百八十六名之多。其中不乏一些副厅级干部，县处级干部占了很大的比例，其中还有一些职能部门关键岗位上的干部。
第三就是组织黑道势力，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在x市凡是领导干部胆敢对裘学敏造成影响的人，几乎没有一个人能落下好下场的。原x市剑南区财政局局长王启明，不愿意做假账，说如果要让他做假账，他就立马到省里、都去告状。结果半月之后，王启明就死于车祸。原尧王县农机局副局长马三民，因抓了县委书记常戴明贪污**的把柄，一直往省里告状，结果马三民的家里经常受到不明身份人物的骚扰，最终导致马三民七岁的孙女被吓成神经痴呆。临河县城关镇方某，因在拆迁中，不能接受当地政府给予少的不能再少的拆迁补偿款，而引火**。之后临河县县委书记刘建斌却在大会上却说马某是自愿**，有邪教倾向，死的活该！而知情的人都知道，马某根本就没有**，而是被人导演了一幕**的悲剧。剑南区区长王先觉、尧王县县委书记常戴明、临河县县委书记刘建斌，都是裘学敏的亲信和帮凶。而这些事情根本就是裘学敏指使手下黑道亡命徒为自己的帮凶扫清捞钱障碍而干的。
这些年裘学敏在x市究竟聚敛了多少老百姓的血汗，贪污了国家多少钱，几乎是一个已经是无法计算清楚的天文数字。只组织卖阴一项，从裘学敏的老婆交出来的账本看，就有将近十七个亿的收入。这还不算八仙楼、求凤阁两家酒店的赌场收入和正常营业收入。如果加在一起，估计起码要过五十个亿之多。也就是说这两个看起来规模并不是特别大的酒店，每年为裘学敏攫取x市五个亿以上的非法所得。
而且裘学敏多年来一直把持着市里财政工作工作，凡是从上面划拨下来的款项，无论是救济款、农业补偿款、项目建设款支持款，还是财政收入返还款、计生返还款，他几乎统统雁过拔毛，而且把大雁几乎拔成秃毛雁。对于裘学敏的这种行为，市里的某些领导也曾给省委反映过，但是统统被顾梁压了回来，让市委组织专人调查处理。事情一旦到了x市，就算是有天大的事儿，也会变成屁事没有。市委组织一个调查组，象征性地翻翻账本，找几个人问问话，最后结果无一例外都是查无实据，纯属诬陷。再随便打一份报告，往省委一抱，就算万事大吉了。
第四百六十八章 出了点小事
第四百六十八章出了点小事
刚刚上班钞爽就打来了电话，让王清华有些猝不及防，连心都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过钞爽了，这个女人总像狐狸精一样，来无踪去无影，有时候深更半夜了，她却给你打来一个电话，可是没说上几句话，她又把电话挂断了。好像是故意在捉弄你一样。可是你又会觉得她心里藏着什么话要说，却不好意思给你说出来。这样的女人是对男人的**来说绝对是一种全新的挑战——让你欲罢不能！
“钞爽吗，你好，你好，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呢？”对付这样的女人，王清华还是有一套的，你想跟我玩若即若离的游戏，那好，我就跟你玩到底，看谁能玩过谁。王清华的声音绝对是一副官腔。
钞爽倒也不在乎，道：“王书记，真是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我不知道袁一峰会去找你。他这个人死皮的很，你不要给他好脸色。你一给他好脸色，他肯定会蹬鼻子上眼。以后给你闯出什么祸还不知道呢。”
王清华笑了笑道：“我看你老公很不错嘛，长的一表人才，谈吐也文雅，跟你很般配啊。”
王清华一副满不在乎的口气。钞爽不再说话了，两个人就一下子僵住了。王清华听到钞爽在电话那边粗重的喘气声，回了一下神，马上现自己的喘息声也非常的粗重，就急忙捂住话筒，深吸了一口，把呼吸调匀了。真想不到这个女人对自己竟然会有这么大的诱惑力。
“王书记，你晚上有时间吗？”过了一会，钞爽忽然问道，“如果有时间的话，我晚上想请你到我家里吃个饭。你帮了钞云那么大的忙，我还没有感谢你呢。”
钞爽的声音有几分伤感，好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样。
王清华马上道：“好吧，你告诉我你家在那儿，我晚上过去。钞爽，为了吃你这顿饭，我可等了很长时间了啊。”说着哈哈笑了两声，可还是觉得自己为有些猴急了，为什么不再推一推，让钞爽再等几天呢。钞爽已经吊了自己很长时间胃口了，自己为什么不也吊一吊她的胃口呢。这不是报复，相反，这是一种策略。女人就跟天上的云彩一样，你追得越紧，她反而会跑的越快，你站在那里不动，他反而就停在你的眼前。
“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先挂了，再见。”钞爽说着讲电话扣了。王清华又想起钞爽那优美的身材、雪白的肌肤和那张诱人的脸蛋。很长时间王清华都想弄明白，钞爽到底哪儿对自己的诱惑力这么大，一直都想不明白，后来终于明白了。一个女人的缺陷有时候反而会变成自身的优点，钞爽就是这样，钞爽的缺陷大概就因为已经不是黄花大闺女了，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少妇。而就是这个缺陷，凭空给钞爽增添了不少的韵味。
无论是程艳娇、燕妮、唐糖，甚或现在的马妮，浑身散的都是一股女孩子特有的清香和干涩，而钞爽恰恰相反，钞爽身上拥有的是一个成熟女人的丰腴和湿润，无论是脸庞、胸部、腰肢，还是臀部，更能体现一个女人特有的柔美和诱惑，那是一种跟男人完全相反的感觉，更能激男人的荷尔蒙、野性和占有的**。
一想起晚上要去钞爽的家中，王清华不免有些激动，心情也格外的愉快了起来，随便翻看了几张报纸，便开始批阅那些文件。批完了，码放整齐，放在那里，心里还是有一种甜甜的冲动。电话却又响了起来。提起电话，却是廖天明打来的。王清华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
廖天明平时叫自己都是叫马勇过来叫的，这次怎么自己主动打来电话了呢？难道有什么事情连马勇也不能让知道吗。
“清华啊，现在忙吗？不忙的话，就过来一下吧！”廖天明说完把电话挂断了，也没有说有什么事儿。王清华却感觉廖天明的声音中似乎带着某种喜悦，或者说是某种幸灾乐祸意思。无论什么事儿，王清华都习惯提前推断一番，起码搞清楚别人的几个非此即彼的目的，心理上也好有个准备。
官场上就是这样，大家说话都很含蓄，你不猜测别人，要么被别人误会，要么被别人问的无话可说，甚至掉进别人提前设好的圈套。这就跟下象棋一样，对手每走一步棋，你都要考虑清楚，他这一步棋放在那里的目的是干什么，是他打的埋伏，还是出的杀招，如果你考虑不清楚，一着不慎自然满盘皆输。其实，就是你不猜测别人，别人也会猜测你的动机和意图。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就算是同僚之间也是如此。小心渡得万年船，这才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对于廖天明这个人却很难猜度他的心思。不过接触的多了，王清华也能猜个**不离十，有时候开市委常委会的时候，王清华会故意讲廖天明最后的言提前写一个底稿，等廖天明说完了，再跟自己提前写好的内容进行比对。往往廖天明言的内容跟自己记在笔记本上的内容几乎一致，还省略了做笔记的麻烦。
进了廖天明的办公室，果然一个人也没有。王清华就在自己常坐的位置坐了下来。马勇不知道廖天明叫了王清华，也就没有过来招待。廖天明主动从桌子后面走出来，给王清华倒了一杯茶水，放在王清华的面前。王清华接过茶水，客气了两句，也没有表现的过分激动。
坐在王清华的身旁，廖天明的游龙八卦掌玩的非常的悠闲，眼睛几乎是半闭着的，也不说话。王清华心里就有些看不起廖天明了：这难道就是你一个市委书记所谓的藏府？！如果这就是你的藏府的话，那也有点太不堪了。人家玩藏府都是提前做好了一切准备，坐等敌人进入自己的埋伏圈，临阵不乱，坐收渔翁之利，你倒好，坐在那里一言不，就算是藏府了。这也有点太小儿科了。然而廖天明的这种定力也的确让王清华佩服。
过了一会，王清华手里的一根烟快抽完了，廖天明才道：“清华啊，给你说一件事儿，前段时间我们抓捕的四通集团的财务总监尉梦生在看守所自杀了。”
廖天明说完就再也不说了，好像就是为了给王清华讲这么一个事实。如果要进行新闻评奖的话，廖天明绝对是一个模范记者，只讲事实，不加任何评论，甚至所用的语言都没有任何的感**情，不用褒义词，也不用贬义词，一律的中性词。好像在告诉王清华，他对这件事没有任何看法。可是作为市委书记，市里无论生什么事情，你能脱得了干系呢。
不过廖天明说的事情，着实让王清华震惊不小，按理说，看守所对这样的犯人应该是单间管理，专人职守的，就算是尉梦生想要自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尉梦生是被人暗杀后，故意制造了自杀的假现场。可是，即便尉梦生被杀，对廖天明又会有什么好处呢。廖天明为什么要表现出如此态度呢？除非……王清华觉得这种几乎不大可能。兀自想着，并没有出任何的声响。
廖天明却转脸看着王清华，点了点头，似乎已经看透了王清华的心思，并在肯定王清华的想法。王清华心中突然一惊。本以为自己在心中的猜度，廖天明不会看出来，想不到还是被廖天明看出来了。自己一直以来对自己的掩饰能力自鸣得意，想不到在廖天明跟前竟然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清华啊，刘宝山同志马上就要来了。企业的党建工作进展如何了？”廖天明突然转移了话题。廖天明就是这样，说着一件事情，说着说着就突然转移了话题，扯到了另一件事情上。这种谈话的方式会让不知情的人觉得廖天明说话多少有些逻辑思维不够严密，总是前言不搭后语。可是在官场上，这种讲话方式。却是领导的讲话艺术。
王清华马上从刚才的惊讶恢复了过来道：“基本已经差不多了。原来莫杰同志说想下去挂职，后来说工作忙，不能下去了。”王清华点到为止，希望廖天明能出面做做莫杰的思想工作。光凭吴明举，莫杰肯定不会听的。
廖天明想了想果然道：“让一个副市长下去挂职也是好事，说明我们对这个工作的重视嘛。完了，我给莫杰同志打个招呼。莫杰同志跟你都是市里领导队伍中非常年轻，而且工作能力很出色的干部，前途无量，应该多为市委分担一些工作嘛。我相信莫杰同志能够理解的。”
听廖天明的意思，还是不想过分地为难莫杰，如果莫杰不愿意下去挂职，估计廖天明也拿他没有什么办法，看来这件事情，还得自己亲自给莫杰说说。
从廖天明的办公室出来，正好碰上市委办主任邵红云走在前面，手里拿着一份稿件，愁眉不展，边走边看，不时唉声叹气。王清华就赶了一步道：“邵主任，看什么呢，看的这么认真。”
邵红云不防备，吓了一跳，抬头见是王清华，叫了一声：“王书记。”
王清华笑了笑道：“邵主任工作认真啊，连走路都在思考工作的事情，难得啊。”
邵红云却是一脸的苦笑道：“王书记就不要笑话我了。我这哪儿是工作认真啊，我是工作没办法完成，着急啊。”说着回头看了一下廖天明的办公室，也不说话了。
王清华在邵红云手里的稿件上扫了一眼，现上面又是几个大大的废字符，旁边是廖天明写的密密麻麻的字迹，就知道邵红云赶了几个晚上的稿子，又被廖天明给全盘否定了。
第四百六十九章 沂南新区开发
第四百六十九章沂南新区开
王清华就是想不明白，廖天明一个市委书记哪儿有那么多的时间，整天跟那些文字较劲。按说邵红云的稿子已经写的相当不错了，可是到了廖天明那里还是逃脱不掉被枪毙的命运。自从王清华来到y市以来，还没有见过邵红云眉宇间的疙瘩舒展开过。这是两个“秀才”一场拉锯战，可惜的是在官场杠杆作用下，正常较量是不会有任何的悬念，只能有以一方的受尽折磨而告终。
跟邵红云说了两句话，王清华以为邵红云会跟自己进办公室，跟自己吐吐苦水，走到门口，邵红云还是停住了，站在那里道：“王书记，我就不进去了，你忙吧。”王清华只好道：“好、好、好，你多辛苦辛苦。当然，也是向廖书记学习的一个机会。”邵红云又是一个苦笑，道：“对对对，学习，向廖书记学习，应该向廖书记学习。”
王清华忽然想起钞云已经到市委办上班了，不知道工作怎么样。邵红云可是钞云的顶头上司，虽然有自己在这里，邵红云肯定不会为难钞云，但连个招呼也不打，总有些说不去，就问了一句：“邵主任，钞爽那孩子怎么样呢？”
邵红云的脸上马上活泛了一些道：“好，好，好，这孩子是把好手，材料写的相当不错，还写的一手好字，现在能写出这么漂亮的一手好字的年轻人可不多见了。”听邵红云夸奖钞云，王清华的脸上也觉得有光彩，毕竟是自己介绍来的人，可是也不便告诉钞云是马长河的表弟这件事，就笑道：“邵主任以后还要对他进行严格要求，该说就说，该骂就骂，不要太惯着他了，容易让年轻人骄傲哩。”
两个人又围绕钞云说了几句闲话，邵红云就告辞而去。
王清华刚来的时候，还感觉邵红云整天一副精神焕的样子，虽然文章也经常被廖天明枪毙，却没有这么秃废。现在看着邵红云的背影，似乎这位只有四十来岁，事业正当年的市委办公室主任一下子苍老了十来岁，脊背都有些驼了，走起来路来，两边的肩膀也失去了平衡，应该是整天伏案辛苦留下的印记。
回到办公室，王清华坐在沙里又把刚才廖天明给自己说的话回忆了一遍，特别是廖天明说到四通财务总监尉梦生在监狱中自杀的时候，王清华感觉廖天明的神情似乎非常的轻松，轻松的几乎有些飘飘然了。廖天明虽然掩饰的非常好，但就算是言语和身体都掩饰起来了，眼睛出的光芒还是无法掩饰。廖天明已经将近六十岁了，眼睛中不会放出什么流光溢彩，可是刚才王清华分明从廖天明的目光中扑捉到一些如孩子般的兴奋和喜悦。
不用问，这里面肯定有事，说不定会跟万重山有关，要不然廖天明不会那么的高兴。而且那种高兴，明显就是幸灾乐祸。难道万重山会因为四通公司的事情，彻底的垮台？这也是很难说的事情。
官场就是官场，不能用常规的逻辑去推理，更不能想当然，有时候往往看着一件事情已成定局，想着不远的将来就要生，可等来等去，事情终究没有生，而且如从来没有酝酿过一样，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这些事情都很让人费脑筋的事情，不过一想起晚上就要赴钞爽的家庭晚宴了，王清华又兴奋了起来，想坐下来看看报纸，也看不进去，就只翻着报纸用眼睛溜一边标题和题目。当然还是先从y市日报看起。y市日报虽然枯燥、乏味，且质量低劣，却是一个市委领导必看的喉舌报纸。
前段时间万重山和莫杰领着沂南市市长程方往省城跑了几趟，准备将沂南市西郊的土地开成房地产，却因为沈建业的四通公司的瘫痪，而没有一个具有实力的公司能承担如此大的项目，只好到省城联络开商。所以这段时间的报纸上，总有大篇幅关于沂南西郊规划的内容。
按照市政府的意思，准备将沂南西郊作为沂南经济新的增长点，开成连片的居民区，占地面积4ooo余亩，总投资大概需要五十个亿，建成之后，将成为整个沂南市最大的居民区。如此浩大的工程，y市肯定没有意见企业能够承担的起来。就算是沈建业的四通公司没有瘫痪，如果没有政府的帮扶也不可能一口吞下。
不过据王清华所知，沂南西郊的开，并不像报纸上宣传的那样，前景一片大好。当初准备开沂南西郊的时候，开了几次市委常委会，当时王清华还没有到y市上任，并没有参与，但是王清华听下面的人在菊园闲聊的时候说：西郊开虽有利可图，但是要搞好这个开项目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一回事，居民拆迁就是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
西郊大多居住的是本地土生土长的老百姓，世代生活在那里，如果让他们搬迁几乎比登天海南。即便是西郊的老百姓各个都有着伟大的思想境界，愿意拆迁。可是那么的居民拆迁移民的补偿问题，又是一个大问题。补偿的多了，这个工程几乎就无利可图了，补偿的少了，老百姓肯定不会同意。
市委常委会上，廖天明和万重山围绕到底是开还是不开，各持己见，针锋相对，开了好几次会，都无法做出决定。最后万重山在常委会上拍胸脯打包票说：“如果工程无法完成，我万重山愿意接受行政乱作为等一切处分。”廖天明这才觉得如果不答应万重山已经不可能了，但是也没有当面答应万重山，只是没有再反对，算是默许吧。
可是沂南西郊开的事情，已经喊了一年多了，却始终没有眉目。不过万重山从来没有放弃过，过一段时间就带着莫杰往省里跑。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万重山孜孜不倦的追求之下，沂南西郊项目开总算写下了八字的那一撇，省城有几家公司，经过多次考察后，愿意对西郊进行开，条件是政府必须协助解决好拆迁问题。万重山当时就拍着胸脯答应了。
今天报纸的头版头条就是一条关于沂南西郊新区开的新闻，是万重山带着市政府一班人，去沂南西郊新区举行开工剪裁的仪式，旁边还配了两幅图，一幅是万重山满脸的春风得意的样子，站在主席台上讲话；另一幅是沂南西郊新区的开示意图。
随便看了几张报纸，就快到下班时间了。冯立杰进来问王清华是不是回菊园。王清华就从沙里站起来伸了伸腰道：“好吧，回菊园吧。”冯立杰正要转身离开。王清华又叫住道：“你下去后给赵通说一下，你们中午不要回去了。今天中午就我们三个在菊园吃饭吧。”冯立杰唉了一声，脸上一副幸福的表情。
下了楼，冯立杰表现的比平素更加殷勤了，快步走过来接了王清华手中的包儿，又给王清华开了车门。关了车门后，紧跑几步，从车后绕到副驾的位置，上了车。赵通的脸上也盈溢着快乐的笑容。
来到y市后，王清华几乎没有叫这两个人专门吃过饭，特别是赵通，每天跟自己见面的机会仅限于每天三次的接送，顶多晚上开常委会了，再加一次，时间也非常的仓促。而且在车里面，王清华一般是很少跟他们说话的，即便是说话，也是问冯立杰一些情况。至于赵通，就仅限于司机了。
在中国的官场，这是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无论是领导的秘书还是司机，只要围在领导身边转，似乎就跟领导二字沾上了边。司机也不是司机了，变成了半领导的司机，别人见了领导是司机也不敢把他看成是单纯的司机。秘书当然也不是完全的给领导出谋划策、拎包拿东西的秘书，在一定程度上，秘书几乎就能代替领导。原因当然也很简单，无论是领导的司机，还是秘书，都跟领导接触的机会多，可以算得上是领导的亲信，当然向领导提点建议或者需求，领导一般情况下也会考虑的。这就是权力的扩展，或者说是延伸，甚或说是司机和秘书是领导权力的衍生品也未曾不可。
可能是因为心情好的原因，王清华让廉根奇准备了特别的丰盛。廉根奇忙来忙去忙完了，站在旁边，王清华也让廉根奇坐下了。廉根奇正巴不得如此呢，坐下来却不多动筷子，只偶尔在菜盘子里点拨一下，主要是看王清华面前的水杯、纸巾以及吃饭需要的东西。一旦少了什么，廉根奇马上就会递过去。
赵通显得有些拘谨，夹一筷子菜，就放下筷子，等嘴里的菜咀嚼完了，咽下去了，在夹第二筷子，显得很有礼貌。相对而言，冯立杰经常跟王清华一块吃饭，就放松的多了，不时还对饭菜做一番点评，这个好吃，那个有点咸了。可能也有故意在赵通跟前显摆的意思。
吃的差不多了，廉根奇问王清华是不是上些水果。王清华本来不想要了，回到房中吃也是一样，冯立杰和赵通在场，也只好让廉根奇又上了一些水果。
赵通开车载着冯立杰回去的时候，脸上就有些意思了，总是看着王清华，也不知是在笑，还是有别的想法，总之表情非常的怪。
王清华也没有跟他说什么，直接往三零八走去。可是还没有上几级台阶，王清华马上就产生一种莫名的懊恼。去钞爽家中干什么呢？跟钞爽，还有那个袁一峰一块吃饭吗。自己这不是神经了。想起袁一峰，王清华就觉得喉咙里好像堵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
第四百七十章 程艳娇来电
第四百七十章程艳娇来电
王清华上了楼，马妮急忙跑过来接了王清华手中包，过去开了门，又泡好了茶水放在茶几上。王清华只觉得脑子里一片乱糟糟的感觉，也不想跟马妮说话，就任由着马妮在那里忙活。马妮忙完了，见王清华不说话，只好悄然要退出去。王清华却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叫住马妮笑了笑道：“辛苦你了，马妮！”马妮急忙回头道：“没关系的，这是我应该做的。”说完又站在那里不走了。
王清华忽然想跟马妮说说话，就招招手道：“来，坐吧。”马妮温顺地走过来，就近在王清华的身边坐了下来。却又拘谨了起来，一直低着头，也不说话。
王清华就问道：“马妮啊，在这里工作了多长时间了啊？”
马妮不知道王清华问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其实王清华也没有什么意思，就是觉得心里烦躁，想跟人说说话，又不能表现出来，更不能把心里的事情说给一个小姑娘听，只好随便拉了句家常。
“已经一年多了，王书记。去年就来了。先在餐厅打扫卫生，后来廉经理说我手脚利索就把我调到客房部了。前段时间还在七号楼，您来之后，才调过来的。”马妮抬头看了一下王清华，急忙又将头低下去了，介绍的很详细，几乎已经是一份工作简历了，还是显得很紧张，两只手不住地一起揉搓。
看着马妮的样子，王清华又有些后悔把人家小姑娘叫在这里说话了，但是既然叫住了，就不能不说点什么，要不然也显得自己好像神经病一样，或许人家小姑娘还会理解出别的意思，就麻烦事情更多了，只好又问了一句：“家里还好吧。你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呢？”
“家里还好，我爸妈也在城里打工。我爸爸在建筑队上的大工，专门编钢筋的，我妈妈给别人家当保姆，帮人家带孩子。”马妮尽量详实地介绍了家里的情况。
王清华哦哦哦地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你家子妹几个呢？你还有兄妹吗？”
“我还有个哥哥，在y市师范上大学。”马妮道。
“在x市师范？”王清华愣了一下，不由问道：“你哥哥叫什么名字呢？”
“我哥哥叫马风。我们全家人打工挣钱就是供我哥哥上学的。”马妮回答道。
王清华还以为会有什么意外，说不定自己可能认识马妮的哥哥，马妮说出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名字，也不便给马妮说自己也曾经是x市师范大学的学生，只好哦了一声，觉得少盐寡味的问人家这些事情也没什么意思，弄不好问出个灾难来，自己不管也不合适，还不如什么也不知道，稀里糊涂的倒还清静。
忽然电话响了起来，是程艳娇打过来的。马妮坐在旁边听是一个女声，就一声不吭地出去了。
为了避免程艳娇深更半夜的电话，王清华过了十二点就把电话线拨了，程艳娇的电话自然也就打不进来了。这段时间程艳娇已经改变了策略，也不会经常打电话了，只是隔三差五打，而且也没有定数。不知道什么时候，电话就打过来了。王清华几乎是防不胜防。
“唉，”这是程艳娇送给王清华的“尊称”，一个市副委书记，在程艳娇的嘴里用一个字也就完全概括了。
“有事吗？”王清华的第一句话总是这三个字。几次程艳娇都警告王清华不准再说这三个字，难道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可是接起电话，王清华还是不由自主地迸出这三个字来。对程艳娇的感情，王清华几乎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总觉得跟程艳娇不属于同一类人，本身就存在文化背景的差异。
“没事不能给你打电话吗。”程艳娇已经习惯了，不过每次还要这样回敬王清华一句。程艳娇这句话说出来，王清华就沉默了，也不说话。
程艳娇就继续道：“人家想你了。”
在王清华看来，程艳娇的这句话已经失去任何感**彩了，好像是张嘴就来，就像是问一句你吃饭了吗一样，不需要做丝毫的酝酿。
“哦。”王清华这就算是回答了程艳娇的话。程艳娇马上就急了，吼了起来道：“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人家想你了，你没听见吗。”
“听见了。你那么大的声音我怎么能听不见呢。”王清华木然道。
程艳娇就不说话了。王清华也不说话。两个人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过了一会，还是程艳娇先打破了沉默。事实上每次出现沉默都是程艳娇先打破沉默。有几次程艳娇都说，王清华，你能不能有点风度，给人家女孩子一点面子。王清华真想说，你能不能要点脸皮，不要这么频繁地给人家打电话好不好。可是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只是沉默。
程艳娇忽然道：“我想去y市。”这个要求，程艳娇在每一次电话中都会提及，王清华也习以为常了，只好搪塞道：“你还是回都吧，地方上太苦了。我怕你会受不了的。”
“我不怕苦，你能吃得了的苦，我就能吃得了。我就要去。”程艳娇有些无理取闹的意思了。
王清华沉默了一会，也不知道该怎么给程艳娇说，只好道：“你不怕苦，我怕你吃苦，这样总行了吧。”
两个人的电话拉锯战进行了大概十几分钟，终于在王清华的沉默，和程艳娇莺莺燕燕的抽泣声中结束了。
挂了电话，王清华忽然想起一个笑话。说有一个人总是埋怨一夫一妻制，后来遇到一位高人。那个高人就告诉他，你结婚以后你就会现，一夫一妻制，其实是对男人的保护。现在自己还没有结婚，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感觉更不要说是结婚了。
程艳娇的电话，再加上觉得晚上参加钞爽的家宴也不会有什么意思，兴奋的事情一下子没有了，就好像在路上捡到一块金子，正兴高采烈的时候，忽然有人叫自己，眼睛睁开了，才现只是一个梦，怅然若失。所以一下午，王清华都打不起精神来，有人来了，也是胡乱应付几句，打了，实在打不走的，就让冯立杰过来处理。
本来想着这个下午肯定会非常难熬，却也一眨眼就过去了，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给钞爽打个电话说自己不去了算了。提起电话按了一半的号码，又放下了，觉得既然已经答应人家了，半路说不去了，就这样违约，显得自己故意在人家面前摆架子似得，就又把电话放下了。
不想刚放下电话，钞爽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由于失去了那股兴奋劲儿，王清华的声音就懒懒的，本来已经没有什么事儿了，也编出了一个理由道：“哦，钞爽啊，我可能要迟一会再过去。我这里还有点事情需要处理。处理完了，马上过去，你看怎么样啊？”
钞爽的声音就带着几分遗憾道：“那好吧，你先忙着。也不着急，我这里还没有准备好呢。你一会过来之前给我打个电话，行吗。我要收拾收拾，不能灰头土脸的见你。”钞爽的这句话似乎又传达了某种信息，让王清华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
王清华顿了一下，马上道：“好吧。”说完将电话挂断了。忽然想起了钞云，自己一个人去钞爽家里，还要见那个袁一峰，未免有很多不便。子虽然跟钞爽并没有生什么事情，可是心里总是那么想的，叫上钞云就免去很多尴尬地方。冯立杰过来的时候，就打冯立杰把钞云叫了过来。
“钞云，我刚才见过你们邵主任了。看样子他很器重你嘛。”王清华笑了笑道。
钞云那一张清秀的脸上就红了一下道：“王书记过奖了，我刚来，什么也不会，还要多加学习呢。”钞云说着，神情就有些不自然了，不过这小伙子似乎天生就是当官的材料，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表现的基本算是稳重，跟一些见了领导就吓得语无伦次的年轻人相比，已经非常不错了。
“你能这么想很好。我告诉你，你们邵主任可是咱们y市的一支笔，你要多向他学习，有什么懂不会的，就向他请教。”王清华随便交代了两句，话锋一转接着道：“这样吧。晚上要是没有什么事儿，你就跟我去一趟你姐姐家吧。”
钞云不明白王清华为什么忽然让自己跟他去姐姐家，就愣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
王清华只好又补充了一句道：“是这样的，你姐姐今天晚上说要请我吃饭。我想叫上你也一块打打牙祭。听说你姐姐烧的家常菜可非常不错啊。”
钞云这才笑了一下道：“好吧。我晚上也没什么事儿。要不我给邵主任打个招呼吧。”
王清华愣了一下，心想，这小伙子怎么这样呢，自己刚要带他出去，马上就在领导面前显摆，也太沉不住气了吧。看来马长河交代自己的事情是没办法办了。像这样的年轻人，怎么能留在自己的身边了。但是脸上也只能笑笑道：“好吧。应该给邵主任打个招呼。”
钞爽出去，不一会就返回来了，对王清华笑笑。
王清华已经交代冯立杰提前走了，让赵通在楼下面等着。到了楼下，赵通早已经开了车门，充当了冯立杰的角色，而且特意将手举在了车门上面，挡住了车门，唯恐王清华的头撞在车门上面，显得比冯立杰殷勤的一些。
第四百七十一章 钞爽的家宴
第四百七十一章钞爽的家宴
一路上，因为王清华对钞爽的家宴不抱什么希望，也不大说话，钞爽和赵通的话也就少了，钞爽指挥着赵通，三转两拐进了文化馆小区。王清华来之前遵照钞爽的意思，提前打了电话，所以钞爽早早就在楼下面等着了。
钞云从副驾位置上下来叫了一声姐姐，钞爽却是一脸的惊讶，眼珠子一转一转地看钞云身后的王清华。上了楼，王清华却现袁一峰并不在家，还以为出去购置东西去了，还是不由问了问道：“钞爽，袁总怎么不在家呢？”
钞爽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钞云急忙上前解释道：“王书记，我姐夫他……五六年都没有在家里住过了。”王清华这才知道，钞爽和袁一峰已经分居多年，只是名誉上的夫妻，心中又后悔呆钞云过来了。
钞爽的家里布置的很温馨，两室一厅，钞爽住一个房间，另一个房间长期没有人住，就放了一些杂物。
不一会钞爽把饭菜都端了出来，清蒸豆腐、醋溜白菜、尖椒肉丝、油门茄子，还炖了一条鱼，虽然不是很多，但是每一道菜看上去都非常的精致，钞爽应该是真的费了一番精神。主食是花卷和米饭两样。王清华虽然喜欢吃面条，也不能过分挑剔了。王清华故意夸张地闻了一下道：“好长时间没有吃过这样的饭菜了，看一眼就叫人馋。我就不客气，先动筷子了。”说着伸手从桌子上抓了一双筷子就要去夹菜。
钞爽却一把夺下王清华手中的筷子道：“洗手了吗，就这样吃啊。”
王清华愣了一下，不过也是极短暂的时间。他想不到钞爽会来这么做，无疑觉得更加亲切了，心中又开始胡思乱想，是不是今天晚上要生点什么事情。可是钞云在跟前，怎么可能呢。又想起前几次的教训，也不再想了，却也乖乖地到卫生间洗了手。
“钞云啊，你姐姐做的饭真好吃！”王清华夹了一筷子土豆丝放在嘴里咀嚼了两口，对钞云说道，“你口服不浅，从小能吃你姐做的饭菜。”
钞云笑了笑道：“王书记抬举我了。我姐的饭菜做的好吃，我也很少吃到这么好吃的。我今天是跟着王书记您沾光呢。”
钞爽也从厨房出来了，端着一盆玉米莲子羹，放在桌子上，嘴里嘶噜嘶噜地叫喊，又在嘴上吹了吹。王清华却情不自禁地问了道：“烫着了没有啊，来，让我看看。”钞爽的眼皮子抬了一下，迅低下去了道：“没事的，你吃你的饭。”说着就靠在王清华的身旁坐了下来。
钞云吃了一会，就站起来道：“王书记，我白天还有个材料没有弄出来，邵主任叫我晚上加个班，您慢吃，我先走了。”说着起身要走。王清华也不拦他道：“好吧。工作要紧。”本想着钞爽肯定是要拦一拦的，钞爽也没有拦，把钞云送到了门口，就返回来了。三个人好像有着某种默契一样。
进来后，钞爽就问王清华要不要来点红酒。王清华马上感觉心在噗通噗通地乱跳，谁都知道酒是乱性的东西，无论白酒、红酒还是啤酒，都是一样。白酒的结果是狂野，红酒的结果是温馨，啤酒的结果是迷乱。
王清华本想来一点，可话到嘴边，还是改了主意，换了副调侃的口吻道：“吃着你做的家常小炒，喝着红酒，是不是有点不伦不类啊。”说完哈哈笑了两声。钞爽也不听王清华的，早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红酒，打开了放在桌子上，给王清华斟了半杯道：“红酒配家常菜，才更加别致哩。你只见过西餐配红酒，什么时候见过家常菜配红酒的。”说着端起杯子，接着道：“来，让我敬你。感谢你对钞云的照顾。”
王清华只好举起酒杯道：“这个就不用客气了。我对钞云的照顾很少，是他工作能力强。市委没有不喜欢的。”
钞爽也不说什么了，咕嘟一口，将杯子里的红酒全部灌进了肚中。王清华就哈哈笑道：“哪儿有你这样喝红酒的。我看你这样，倒有点像是江湖女侠的味道。”钞爽将嘴上残留的红酒擦了擦道：“让你见笑了，其实我什么酒也不会喝，喝什么酒都是一股苦苦的味道。害怕像别人那样慢慢品，品不了几口就喝不下去了。”
王清华道：“既然不会喝，就不要喝了，何必勉强自己呢。又不是外人。”
钞爽的脸上马上开始变得红红的，也不知道是红酒的作用，还是心理反应，撇开了话题道：“光顾着说话，尝尝我做的饭菜怎么样。看和不和你的胃口，也给我提点建议。我以后也好改进。”说着又往自己的酒杯中倒了半杯红酒，一扬脖子，又喝了下去。
王清华只好跟着抿了一口道：“这是我这两年吃过最可口的饭菜了。”
钞爽道：“要是觉得好吃，我以后天天给你做。保证你吃不了多长时间就吃腻了。”钞爽的意思就有了某种黏糊糊的感觉，不过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要让王清华天天吃她做的饭菜，除非去给王清华当保姆。
从钞爽的口气中，王清华也听出点意思，也只能摇了摇手道：“不会的，山珍海味能吃腻，家常饭菜是永远吃不腻的。”
王清华说完了，两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闷头吃饭。钞爽又给自己倒了两杯酒，还是一扬脖子喝了下去。喝完了，又劝王清华喝酒。王清华只好又喝了一些，却不便半杯百杯地喝。这样，一瓶红酒，不一会的工作钞爽几乎干掉了多半瓶，而王清华只喝了两个半杯。
钞爽有些醉了，脸上泛起红润的光泽，还要倒酒。王清华阻止了道：“不要再喝了，再喝就醉了。”钞爽掰开王清华压在瓶子上的手道：“没事的，我正想喝醉呢。”其实钞爽已经醉了，和王清华抢夺酒瓶子，也不可能抢夺过去，一伸手抓了一个空，就一头栽进了王清华的怀里。
王清华将钞爽扶起来，钞爽就靠在了王清华的怀里，呜咽着就哭了起来道：“王书记，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坏女人？”
王清华急忙道：“没有的事儿。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怎么会是坏女人呢。你太多心了。”这句话无疑是违心的。钞爽是不是天下最好的女人暂且不论，起码在王清华的心中，钞爽不可能是天下最好的女人。天下最好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子，谁也说不清楚。天下压根就没有最好的女人，只有更适合某个男人的女人。而钞爽在王清华的心目中本身顶多算是一个绝品的尤物，跟最好的女人没有任何的关系。
钞爽道：“你不要骗我了，我知道自己是个坏女人。我不该这样做，可是又控制不了自己。我试图说服自己，不要跟你再联系了，可每当想起你，还是情不自禁。”
钞爽的身子软软的，整个贴在王清华的身上，一双酥胸紧紧地压在王清华的胳膊上，在挤压的作用下，凶器几乎都快要掉下来了，甚至红润的黑点都要展示在王清华的面前了。王清华只感觉喉咙了满是干渴的感觉，而那里正是清凉的甘泉，如果能趴伏在上面，紧紧地握在手中，拼命地吸允一番，肯定会是另一番情景。
钞爽把抬起屁股，想站起来，却不小心把裙子夹在了椅子上，嘶啦一声，从裙摆从下面一直扯了上来，露出一块柔美的大腿，把里面的黑色的短裤也展露了出来。而钞爽，或许是真的醉了，对这一切浑然不觉，将两条雪白的手臂搭在王清华的肩膀上，身体瘫软，脑袋落在了王清华的肩膀上，却马上用牙齿轻轻咬住了王清华的耳坠。急促的呼吸和暖洋洋的感觉，把王清华几乎带到了崩溃的边缘。
钞爽柔软的舌头开始在王清华的脖子和耳际间游走，不时用牙齿轻轻的噬咬，嘴里不断地传出粗重的气息，像要把王清华整个吞进自己的肚里，却并不一口吞下去，而是慢慢咀嚼。这就是一个少妇，跟一个女孩子的完全不同之处，一旦开始进入某种境界就会变得非常的疯狂，而不是跟女孩子一样，藏着掖着，腼腆地等待着，而是主动出击，主动去挑逗男人敏感的神经，把男人的荷尔蒙完全、纯粹地从大脑中迸出来，传遍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王清华感觉身体就像是马上就要爆裂开了一样，两只手拼命地抓在椅子的靠背上。他不敢直接把手抓在钞爽柔美的腰肢、臀部，或者别的什么地方。他害怕自己一旦无法控制就极有可能将这个女人在自己的手中揉碎。
衣服一件一件地落在地上，有些是脱下来的，有些甚至是从身上撕下来的。感觉已经太急切了，急切的等不及解开那几颗纽扣，急切的达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需要的是一次疯狂的、完全的、没有任何阻隔和障碍的接触。
王清华最终跟钞爽粘连在一起的时候，感觉身体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了，眼前一片的茫然，只能模糊地看见眼前两团白花花的东西，在不断地摇晃着，碰撞着，不时落在自己的身上，一种丝滑的感觉，一种柔美的感觉，一种勾魂摄魄的感觉，在自己的脑海中、身体里、全身的每一根毛孔中回荡。
第四百七十二章 空余恨
第四百七十二章空余恨
王清华最终咬紧牙关，用两只青筋暴露的手臂，将钞爽挤压在自己怀里的后，已感觉身体就像是被抽干了一样，再也没有丝毫的力气了。钞爽的脖子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王清华这才闻到一股淡淡的洗水香味，不时钻进自己的鼻孔。
“你好了吗？”钞爽趴伏在王清华的肩头，柔声问道。
王清华虽历经沙场，却从未听过完事之后，这样的问题，无论是欣欣还是兰英，情绪中都带着某种羞涩，想把所有的快乐和畅酣都或多或少地隐藏起来。对于一个女孩子而言，那是难以启齿的，甚至觉得到达这种境界本身就是一种**的罪孽，而对于钞爽而言，已经懂得一个人寻求快乐，寻求宣泄，并没有任何的过错。
然而对于王清华而言，还是有些无法适应，只是点了点头，下吧碰触在钞爽光滑的脊背上，心依然还在疯狂地跳动着。
“这是我一辈子最快乐的时光，我希望这一刻永远不要过去。”钞爽喃喃耳语，轻柔的声音在王清华的耳际回荡。王清华却忽然感到一种莫名的失落和厌倦，轻轻将钞爽从身上推开。钞爽就光溜溜坐在王清华的大腿上，一切还是那么完美无瑕，王清华却找不到一丝激动的感觉，想让钞爽从自己身上下来，可是看着钞爽兴致勃勃的样子，也不想扫了他的兴，只是微笑着，看着钞爽的脸庞。
钞爽婉儿一笑，又将身子贴在了王清华的身上，双臂如长蛇一般，轻柔地绕到王清华的身后，将王清华轻轻地搂了起来。
“我知道我们是不会有结果的，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怕就是一次，我也满足了。”钞爽依偎在王清华的怀中，倾诉着自己的衷肠。
似乎在这一刻，王清华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身份，市委副书记跟他也没有关系。他只是一个男人，一个几乎有点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男人。
王清华一直没有说话。他不是不想说话，而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甚至想让钞爽尽快起来，把那些残羹冷杯收拾了，哪怕两个人坐在沙上说会话，或者自己干脆直接走了算了。
他又想起了程艳娇。程艳娇的电话虽然让他心烦透顶，恨不得抽她两个耳光，可程艳娇的声音总会不时出现在自己的耳边，像幽灵一样。如果程艳娇知道自己怀里竟然抱着一个少妇，在疯狂地寻找快乐，不知道心中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一个小时过去了，夜风透过纱窗轻轻抚慰在两个人的身上，钞爽终于从王清华的身上下来，去捡地上的衣服，却现已经不能再穿在身上了，这才感觉自己刚才的确疯狂的过分了，脸上不由又红了起来，看了一下王清华。
王清华也捡起自己的衣服，幸好还算完好，只是有些褶皱。钞爽又变得温柔了起来，接过王清华的衣服道：“我给你熨熨吧。”
“就不麻烦你了，还是回去让宾馆里熨吧。”说完，王清华又觉得说的太过生硬了，好像刚刚跟小姐完事一样，没有任何的情感。只好又补充了一句道：“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又有些要走的意思了。钞爽的脸上讪讪的，也没有挽留，悻悻道：“好吧，你也该回去了。要不要叫司机过来接你？”
钞爽的话又让王清华觉得这女人是多么的天真可爱，自己这个样子怎么能让赵通看见呢，就在钞爽的鼻子上刮了一下玩笑道：“算了吧，我自己打的回去。你也累了，收拾收拾赶紧休息吧。”钞爽的脸上不由又红了一下。
走在大街上，王清华第一次感觉这种事情还真是体力活，两条腿酸麻酸麻的，大概是钞爽在上面坐的时间太长了吧。想起钞爽洁白如玉的身子，又开始心旗荡漾了。这个女人真是人间少有，天上难找。可是一个男人娶老婆不能光为了这种事情，谁知道钞爽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呢。或许她真的还没办法跟程艳娇相比。
坐在面的车上，司机正好放着新闻广播，播音员正在介绍某省一名地市级领导贪污受贿达一个多亿，被检察院起诉，最后判决两年零三个月。播音员最后评论：最近一批高级干部纷纷落马，说明国家已经进一步加大了反腐力度，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肯定会出现一个政通人和的良好局面……
司机就啪一声将收音机关了，嘴里骂道：“胡说八道，我草你妈！”
见这位司机火气如此之大，王清华就呵呵笑问道：“难道国家加大反腐力度不好吗？”
司机鼻子哼了一声道：“加大反腐力度？糊弄鬼呢。加大反腐力度就把贪污受贿了一个多亿的贪官判了两年多啊？连我这个大老粗都知道，该判死刑，难道那些法官都是瞎子、文盲啊。”
司机说着竟然来了劲，中国人就是这样，什么都可以不关心，但对政治却有着任何一个国家的人都难以企及的天赋，开口便道：“如果中国再不对现行体制进行改革，迟早是要出问题的。”
王清华一下子就乐了，觉得一个司机竟然开口就是国家体制问题，多少有点屠夫绣花的意思，也有了好奇心，想知道这位司机能说出个什么道道来，就接着问道：“那你觉得现行的体质问题出在哪儿？”
司机大约三十来岁，身材精瘦，穿着背心，身上的骨头根根外露，并不像一个莽夫，倒有点从非洲逃难回来的意思，听王清华问自己，鼻子歪了歪道：“这还要问吗，权大于法呗。”
司机说完，好像余意未尽，接着道：“给你打个比方说吧。同样是一个贪污犯，在人家国外，比如说美国，人家会用法律来解决这个问题，政府根本无权干涉；而如果把这个贪污犯放在中国，却是由纪检委来平衡关系，实在平衡不了了，才上法庭。你说这不是瞎扯淡吗。正因如此，现在官场上才会流行一句话，说某些官员落马了，蹲了大牢，不是因为他贪污了，而是因为他是大傻蛋，关系没有平衡好，靠山倒了，他才跟着倒了。”
王清华想跟司机辩驳两句，可是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跟一个司机能说出什么道理来呢，只好一笑了之。
那位司机并没有因为王清华的不回应而停止谈论，而是话锋一转接着道：“就像y市，现在贪赃枉法的一大片，给你说句不好听的话，你把正科级以上干部全部拉出来审理一遍，如果有一个没有贪污过一分钱的清官，我一辈子都吃他们拉下的。”
王清华听司机越说越不像话了，就反驳道：“你说的是不是有点太绝对了，凡事不能以偏盖全，市里虽然存在一些贪赃枉法的贪官污吏，但是我觉得大多数领导干部还是好的，他们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还是能够尽心尽职为老百姓办事的嘛。不会像你说的那么严重吧。”
司机冷笑了一声道：“你是归国华侨吧？看你的样子就不像是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我给你说的这些还是好听的呢。你在国内呆的时间长了，慢慢就知道了。”
王清华觉得再跟这位司机争辩也争辩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一笑了之。
车很快到了菊园门口，王清华看了一下计价器，竟然四十多块钱，一下子愣住了，问：“这是怎么回事？”
司机不紧不慢道：“什么怎么回事。从文化馆家属院到这里，就是这个价儿，有什么好奇怪的。”
王清华一下子火了，道：“我问你，从文化馆家属院到这里总共有多长的距离？”
那司机不屑道：“这个我没有算过，我开车从来都是只看计价器，不看里程表。少他妈废话，快点掏钱下车。”
王清华厉声道：“你这不是明明在坑人吗？从文化馆家属院到这里顶多不过两公里的路程，连你的起步价都用不完，怎么可能四十多块钱呢。你给我下来！我要到你们公司投诉你。”
那司机冷哼了一声道：“我告诉你，你也别跟我在这儿耍横，老子既然敢这碗饭，就不会怕你投诉。今天你掏钱也得掏，不掏钱也得掏。”司机精瘦的身体似乎一下就暴涨了起来，瞪起眼睛，一副要打人的架势。只不过他今天碰上的主儿，无论从哪个方面讲，都有点不自量力。
稳定了一下情绪，王清华接着道：“我问你，你是自己下车呢，还是等我把你请下车？”说着眼睛阴沉地看了司机一眼。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跟人动手了，王清华已经不愿意跟人动手动脚的了，再说了，跟人打架也有些不符合自己的身份。万重山当众打人，本来也可能是惩恶扬善，落下的却是官场的冷嘲热讽。王清华不想步万重山的后尘，只好忍着。然而对这样的人，如果一味地忍让，只会让他更加嚣张。看来也只能采取一些非常措施了。
不想还没有等王清华动手，那司机就已经动上手了，在王清华的身上推了一把，道：“小伙子，你也不在街面上扫听扫听，我万子是干什么的。我告诉你，老子不过是弄俩钱花花，比起你给那些贪官污吏送的钱，简直就是九牛一毛。我说你们这些富家公子哥儿，给那些贪官污吏送钱咋就送的那么爽快，给老子花俩钱，就这么得瑟呢。”
呼噜——啪——
那位司机估计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已经从车里面摔了下去，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可是他明明记得自己就在车里面坐着，而且车门是锁着的，怎么可能从车里面摔出来呢。
王清华不想跟他多纠缠，更不想把事情闹大了，冷笑了一声，从口袋掏出十块钱，扔了过去，转身进了菊园。
第四百七十三章 平衡木的两端
第四百七十三章平衡木的两端
王清华觉得没有必要再等下去了，那十万元放在柜子下面一天，对王清华来说就是一种负担。他本可以正大光明地拿着那十万元钞票找到廖天明，让廖天明开一个市委常委会，然后自己在会上义正言辞地慷慨陈词。这样做的结果当然会赢来大家表面上的一致赞誉，可是转过脸之后，这些那些人到底怎么说鬼才知道。或许他们会说王副书记作秀作的的确不错，还不知道拿了拿了多少钱，今天只不过拿出一部分摆摆姿态罢了。更有人会说，既然别人能给你送一个十万，肯定就会有人给你送三个、五个，甚至十个八个十万，你在这儿显摆个什么意思。
当然也可以把钱送到罗天成那儿，让罗天成当面给自己开个收据完事。而且纪委有专门的廉政帐号，把这笔钱送到那里也未曾不可。然而谁都知道，自从纪委建立起那个廉政账号之后，几乎就再也没有动过，贪官不会把钱送到那里去，贪官嘛，毕竟是要贪的，全部交出去肯定不可能，摆摆姿态，弄不好还会因为摆姿态自己给自己身上装了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清官当然不会贪赃枉法，自然也没有钱可送。
思来想去，王清华还是觉得采取以前的办法比较妥当，把钱捐给希望工程。可是由谁来送这钱呢。自己去肯定是不行的，万一被人认出来，事情就更加麻烦了。别人会说你王清华哪儿那么多钱搞公益。弄不好省纪委会对你进行一次专门的调查，就更加得不偿失了。
正在王清华为难的时候，马妮进来了，手里端着水果，放在王清华的面前道：“王书记，廉总让我给你送些水果。”王清华对马妮笑笑，嗯了一声道：“好吧，你就放在那儿吧。”前段时间都是廉根奇每天晚上过来亲自指挥服务员送水果，这几天廉根奇也不知处于什么原因，不来了，让马妮替代自己，而且每次都让马妮把自己的名字提在前面。好像只有这样才显得自己的殷勤。
马妮对王清华笑笑，转身欲走。王清华忽然眼前一亮，这钱是马妮先现的，何不让马妮帮自己捐出去，这样岂不是一箭双雕。想到这里，王清华就把马妮叫了回来道：“马妮，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马妮的脸上就红红的道：“王书记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我一定尽力而为，不辜负王书记的期望。”
这是王清华第一次跟马妮说帮忙的事儿，马妮难免既紧张又兴奋，话说出来有些不伦不类，说的是官场的话，味儿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王清华就笑了笑道：“你坐吧。没那么严重。你还记得上次从沙上掉出来的那十万块钱吗？”
马妮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记得，那不是您的钱吗。”
王清华记得上次已经给马妮说的很清楚了，说那不是自己的钱，马妮也不知道是打马虎眼，还是有别的用意，竟然说那是王清华的钱。
王清华也只好摇头道：“那不是我的钱。我也不知道是送我的。但无论是谁送的，我都不能收。我想把这些钱捐出去，你能不能帮我这个忙啊？”
马妮似乎有些震惊，过了一会，还是点了点头，有些兴奋地笑道：“我就知道您王书记是个清官。”
王清华摆了摆手道：“是不是清官就不用强调了。你要是愿意帮忙，明天早上十点半过来找我。我明天正好不上班。”
马妮笑着使劲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马妮走后，王清华又把那一踏钞票拿出来数了一遍，一分不少，这才放心地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刚看了没有几分钟，门就响了起来。王清华的心中难免有些烦躁，连礼拜天都不叫安生，还是站起来稳定了一下情绪，开了门，竟然是吴明举。王清华就伸手和吴明举握在了一起道：“吴部长，你可是稀客啊。快请里面坐吧。”
吴明举笑笑道：“礼拜天还来打扰王书记休息，真是不好意思。”说着跟在王清华的身后进了房间，在沙上坐了下来。马妮进来倒了水，正要走。王清华就马妮道：“你赶紧休息，我跟吴部长说点事儿，这里不用你招呼了。”
吴明举的脸上就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道：“老想着给你单独做个思想汇报，就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说完看着王清华，意思是看王清华到底有没有意思听自己的思想汇报。
王清华道：“吴部长太客气了。咱们两个就不来这一套了。你办事我放心。”说完又觉得这话似乎是伟人说过的话，用在这里虽然妥当，当也有托大的意思，就又补充了一句道：“我年轻，经验不足，以后还要请吴部长多多指教啊。”
吴明举就把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道：“王书记太谦虚了。论水平，我觉得我只要能及得上你的十分之一，我就心满意足了。”
王清华也不跟吴明举客气，这样客气来客气去，是没有什么意义的，就是客气一个晚上，吴明举也不会主动承认水平比自己高，就沉默了一会，言归正传道：“吴部长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吴明举就把两只手在一起使劲搓了搓道：“是这样的王书记，这件事情本来不应该打扰你的，可是不打扰你又不行。这次纪律作风整顿，万市长要求对沂南市城管委准雷安泰同志进行严肃处理。纪委做完调查后，现这个雷安泰还真的有些问题，就通报组织部，让组织部先罢免雷安泰同志的党内外一切职务。可是这件事，沂南市市长程方同志却死活不同意，找了我几次，口气都非常强硬，说如果要罢免雷安泰就先把他给罢免了。事情就这样僵住了。”
王清华是分管组织工作的，就不能不过问了，想了想道：“程方同志是什么意思呢？”
吴明举道：“程方同志的意思是，给雷安泰一个党内记过处分算了。可是纪委那边罗书记盯的非常紧，坚决不同意从轻处理。还说对雷安泰的处理是市委常委会上的决定，谁也不能徇私情。”吴明举说着停顿了一下，看了看王清华的脸色道：“那个雷安泰也真是个神经病，还在外面嚷嚷说，市纪委就是一帮吃饱了没事干的疯狗，见谁咬谁。这话也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了罗书记的耳朵里面。罗书记听了自然火冒三丈，扬言一定要把雷安泰一撸到底，还要把雷安泰送进监狱。我这个组织部长夹在中间也是老鼠钻风箱——两头不是人。”
王清华就有些光火了道：“雷安泰是个什么东西，竟敢这么毁谤市纪委。”说完了，又觉得这里面肯定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就不再说话了，点了一根烟，抽了两口道：“吴部长，我看这样吧。要罢免雷安泰党内外一切职务，也不是你们组织部一家能说了算的。要不，你先根据纪委通报的情况打个汇报材料，我跟廖书记他们再商量商量。”
吴明举也是早有准备，从包里面拿出材料，放在王清华的面前道：“材料我已经弄好了，你看看有没有不妥当的地方。”
王清华拿起材料看了，看了看，口气基本是中正的，就把重新放在茶几上道：“可以吧。明天是礼拜天，不便打扰廖书记休息，就后天吧。后天一上班，我马上给廖书记汇报一下。万一不行的话，就上常委会。”
雷安泰和罗天成两家斗法，却把皮球踢给组织部，这是什么意思，明显是想试探市委的意思。谁都知道沂南市市长程方是万重山的人，万重山自己要处理自己的人，却让市委当裁判。这样的逻辑显然是讲不通的。那么万重山就只有一个目的了，就是想通过这件事情，给市委一些难堪。
在万重山的眼里市委就是廖天明。给市委难看，就是给廖天明难看。一个简单的问题，又升级到了，落实在了廖天明和万重山的身上。
市里的纪律作风整顿工作已经基本接近了尾声，纪委整天扛着摄像机东奔西走的日子也已经快要结束了。这次纪律作风整顿，还是卓有成效的，逮住了两个副局长，一个在工作期间到娱乐场所按摩；一个无视市委文件精神，因搬家的事情大操大办。这两个人都受到了处分，一个被免职，一个在电视上做了公开检讨。
不过谁都知道，这种事情就只是刮风而已，风刮过去了也就完事了，没有多长时间，那位被罢免的副局长又到另一个局任职去了，在电视上公开检讨的则调到了市委工作，担任统战部副部长，不仅没有因为被整顿倒霉，还因为整顿升了一级。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谁也不会在乎。市委工作说到底，就是在玩平衡游戏，权力平衡了，你好，我好，大家好；关系无法平衡了，翘上去的一端就会想办法把自己的分量加上去，尽量达到平衡。或者沉下去的一端干脆放一放，把翘起来的放下来，争取都处在一个平面上。
市委工作大多如此，而市委书记就处在这跟平衡木的支点上，聪明的市委书记会牢牢把握住这个支点，不让任何一个人染指，而无法掌握分寸的市委书记则总是在平衡木的两端游走，希望通过游走达到平衡的效果，到头来虽忙的满头大汗，却没有丝毫的效果。廖天明大概就属于那种在平衡木上来回奔波的市委书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