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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孤独麦客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txt下载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三十二章 末路

    七月已经进入盛夏了,江西大地到处都笼罩在酷暑之下,马当镇也不例外。

    这个水陆要冲已经“陷贼”多日,清军曾经从江北黄州府、安庆府先后组织过万人规模的队伍趁夜潜越大江,突袭马当要塞。好在东岸人早就将这里经营得铁桶一般,留守的第五师董学礼部四千余人训练有素、向称精锐,朴燕率领的两千名鸟铳手亦是精挑细选的御营精锐,再加上百余名东岸炮兵及马当镇坚城的帮助,偷偷在湖口县渡江后又星夜冲来的两拨清军,急切间又怎么可能攻得下来呢?

    于是乎,在得到消息返回的东岸海军炮艇封锁江面后,这支从江北赶来的清军“客军”就陷入了极端困难的境地之中,不得已之下(害怕被顺军和黄衣贼合围),因为攻城已经损失了三千余人的两部清军只能结伴缓缓向东南方退去,进入饶州府就食,兼整顿兵马。

    不过清军败退,留守的董学礼等人却也无法追击,一是怕清军诈败反杀回来夺了马当镇,二是守城的这六千余人在这两个半月的时间内,已经先后因病倒下了350余人,水土不服已经成了比清军还凶恶的敌人;当然了,留守城寨的董学礼部都如此了,还在进贤县一带折腾的东岸主力因病倒下的人就更多了,数量据信已经超过了千人,且其中相当部分已经死亡。目前,马当镇内已经设立了一个临时野战医院,收治了数百名伤病员,打算等往崇明沙运送移民的船只返回后即将他们送去大后方。

    除此之外,似乎一切都很平静,守城的董学礼部派出大量斥候打探消息,却始终未能探听到什么新东西,只依稀听说浙西的陈泰已率部翻山越岭进入了徽州府一带,为此甚至放弃了对福州城的解围(福州正被郑氏十万大军围攻),但该部有多少人、兵力构成如何、战力如何则一概不知,令人很是沮丧——不过这也从侧面看出清军对江西战场的重视。为此甚至不惜战略上放弃福建也要解救江西的十万清军。

    相比董学礼自己打探来的消息,西面顺军送来的消息似乎更靠谱一些,他们说正在武昌府一带与高一功厮杀的孔有德已经撤兵,似乎打算翻越幕阜山、九宫山、太平山一带的崎岖山路。进入处于顺军控制下的南昌府西半部分,以解救情况越来越不妙的耿仲明部数万饥疲之军。只不过当初由于东岸人控制大江,影响了清军信息传递的效率,使得全面主持湖广战局的英亲王阿济格(多尔衮未死,此君自然活得滋润无比)得到消息时已是六月。再知会各部抽调兵马、选派大将、调拨粮草,又是半个多月过去了,因此清军援军出动时已近六月底,被顺军侦悉传至马当镇时已是七月中旬。

    这支由大汉奸孔有德亲率的五万余军要想抵达南昌府估计还有得走,毕竟那些山路小股部队走起来还行,大队人马走起来可就颇为麻烦了,等走到时估计已七月底、八月初了。而顺军在得知湖广清军派出援兵解救江西战场后,郭升的压力顿时陡升,他开始亲临前线,不断抽调各地部队。集中起来猛攻南昌府左近州县,不断挤压孔有德部的腾挪空间——如果不趁着孔有德部粮草不继、士气低落的关键时刻消灭他们,以后可就难了。

    为此,刘海洋调拨了大批旧火炮给顺军,加强他们的火力,同时将手头12艘炮艇中的三分之二派到湖口县一带,以马当镇为后勤基地,不断巡视江面,拦截清军可能出现的船只,尽一切力量为郭升解决后顾之忧——当然了。他们也没忘记自己最重要的任务,即搜罗人口,在过去的半个月内,他们又在抚州府边境抓到了大约万余明人。目前已经送到了马当镇,准备不日即用船运回崇明沙一带。

    7月20日,一股清军约四千余人趁夜从黄州府偷渡过江,不做丝毫停顿即直扑瑞昌一线,为耿仲明解围的目的非常明显;22日,又一股约三千名清军从黄梅渡江。直扑德化县,而就在当天,东岸海军炮艇在江面上拦截了另一支清军船团,击沉击伤清军小船数十艘,一千多清军士卒葬身大江,其余人则狼狈奔回江北……

    与此同时,知道清军疯狂来援的郭升也豁出去了,将自己麾下最精锐的万余名士卒也派上了阵,不计伤亡地对耿仲明这个老对手展开殊死攻击,20日,就在清军从黄州府渡江的当天,郭升主力四万余人在生米渡之战中大破耿仲明部万余兵,继徐得功战死后,其另一位心腹大将连得成亦被顺军团团包围,后绝望自杀。此战,耿仲明部若算上被击溃的援军的话,前后共损失了一万六千余人,且多为征战多年的老兵,几乎一战打折了脊梁,而郭升所部亦伤亡颇大,前后战死副将二人、千总十余员,损兵折将达九千余,可谓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23日,在渡江清军总数已达七千余人的时候,郭升亦率主力渡过章水,东岸人此时派了4艘炮艇前来助战,渡河后郭升部三战三捷,击溃士气低落、粮饷不继的耿仲明部近万人,并另外收编清军绿营数千,形势一片大好,耿仲明见势不妙,纵兵抢掠乡野民人残存的粮食,然后率不足二万残兵退守南昌城,而接到消息的刘海洋则开始派人收容衣食无着的南昌府“战争难民”,并分批运往马当镇。

    25日,东岸直接将大部分炮兵(含四门攻城重炮)派到南昌城下助郭升部攻城,同时开始收拢兵力,准备撤出已盘踞多日的进贤县一带,盖因此时王得仁这个流贼出身的明将终于排除南明朝廷的干扰和阻挠,派出七万名还算堪战的士卒北上,兵进饶州府,与沈永忠部三万余人更深地纠缠在了一起,彻底断送了沈永忠打通陆上交通线,为耿仲明解围的企图。而此时,东岸三万余军也开始收拢、分批撤退,其第一批挺身队第二大队二千余人于27日在南康府星子县登陆,然后迅速巩固滩头阵地。接应后续兵马的到来——这个时候,最近从江北偷渡过江的清军总数已经超过了一万七千,并初步摆脱了德化、瑞昌一线少许顺军偏师的干扰,抛弃辎重、一路向南疾进。估计很快就会与东岸大军迎头撞上。

    28日,郭升部打破附郭的新建县,歼灭耿部残兵三千、俘获二千余,然后将东岸炮兵请进了城内制高点,用大炮猛轰仅仅一墙之隔的南昌县。耿部官兵士气更加低落,伤亡也急剧增加。

    29日,已经登陆了大半主力的东岸军队在星子县以西与清军遭遇。可怜这偷渡的一万多清军皆轻装疾行,一路上抛弃了大量辎重,此时正是疲累欲死的阶段;而好死不死的是,他们这上万人因为军情紧急还分做了三拨,第一拨迎头撞上的仅仅只有四千余人……

    虽然炮兵主力已调到了南昌,但好整以暇的东岸大军以逸待劳,黑八旗、陆军火枪手、挺身队第二大队等精锐尽出,一战摧破此股清军。毙伤俘达两千余人。溃散的清军跑得漫山遍野都是,东岸人也懒得去抓,而是顺手拿下已开城请降的星子县,一边休整一边准备拦截剩下的偷渡清军(也不会忘了搜罗人口)——当然如果遇到数万人的清军大队顶多骚扰牵制一下,硬仗是不会打的。

    31日,在又击溃了一支南下的三千余人的清军后,东岸军队也已搜罗到了七千余人口,然后在星子县湖岸边展开了繁杂的转运工作。这个时候,经过近四天时间的猛轰,南昌县城墙及城内建筑已多处坍塌。郭升派出万余精锐杀进了城内并控制了相当部分城区,耿仲明部死伤惨重、指挥混乱,他本人带着核心兵马数千人退守府衙一带,做困兽之斗。

    8月3日。孔有德率领的大军出现在武宁县一带,而郭升下令用降军做先锋,不计伤亡猛攻南昌府衙,关键时刻甚至下令纵火焚烧民宅,终于在战至傍晚时分彻底攻克了这片区域。最后时刻,耿仲明率亲兵千余**溃围而出。被乱箭射杀当场,其部属欲降未果,尽被诛杀。一代汉奸带着两万残兵困守南昌城,前后竟然只坚持了12天即城破身死,落得此等下场,也是可怜可叹。

    8月5日,此战亦伤亡颇大的郭升(前后伤亡达二万五千余)下令撤出已有疫病苗头的南昌城,然后率先后汇集过来的近五万人马北上建昌县,已打出些凶性的他们,打算会一会孔有德的六万大军(收拢了部分渡江零散清军)。孔有德在湖北厮杀多年,深知顺军的战斗力远不是明军可比,故在闻知耿仲明已败亡后,即刻下令就地停驻,并向坐镇襄阳的英亲王汇(报)报(丧),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而此时的东岸人,在星子县搜罗完人口后,于8月7日再度分批渡船南下,到饶州府鄱阳县以南地区登陆,似乎有那么一丝威胁到了东面沈永忠部三万余野战集群侧翼的味道。不过儒尼奥尔也向刘海洋明说了,沈永忠不是什么庸将,麾下部队还算能战,反观王得仁的部队扩军太快,战力孱弱,自是不能指望他们像郭升那样发狠玩命强吃耿仲明部数万人。

    于是乎,东岸人一边派出兵马作势欲攻沈永忠部外围小股部队,同时亦派出使者撺掇王得仁尽起主力围攻沈永忠部3.5万人,但意料之中地被某位在王营中神气活现的“学士”给拒绝了,故只能作罢,转而蒙头收集起了人口。但这种事情竟然惹得那位学士不快(许是不少士绅前去明军营中哭诉),导致东岸大军一度与明军剑拔弩张,差点就火拼了起来。好在王得仁不是不晓事的人,双方之间的摩擦终究没能升级为武装冲突,但通力合作给予沈永忠部数万人重创的事情自然是免谈了。

    不过王得仁也遣人透露了一个重要消息给刘海洋,即陈泰已率二万精锐(其中满蒙汉八旗即有五千余人)人马开进了池州府一带,并接引到了数千名败退至那里的黄州府清军,打算与沈永忠部合流后,恢复对赣东北地区的控制。而控制该地区的第一步,自然是把极为碍眼的马当镇要塞给敲掉了,不然万事休提。

    刘海洋闻讯后便召开军事会议问计,大伙一致认为该撤兵了,此战以零敲碎打的形式前后毙伤俘清军二万余人,抓到了十万余明人移民(在将近四个月的时间内差不多已运走七万人,盖因停泊在马当镇的机帆船总吨位超过了2.5万吨,此外还有四五百艘小船,运力极为强大),粮草牲畜金银书籍艺术品更是无法统计,而自身的伤亡仅仅只有四千余人(其中大部分还是由疫病引起的,北方籍士兵似是很难适应潮热的江西气候),算起来还是赚了的。

    而见好就收一贯是东岸人的优良传统,8月12日,数万人马在鄱阳县南收拢完毕,然后次第登船,于8月18日、19日两天陆陆续续返回了马当镇基地,开始全力往长江出海口转运人口和物资,期间并未见清军主力前来袭扰,而他们自然也乐得如此。

    8月下旬,顺军郭世安部五千余人按照约定前来接管已被东岸加固过的马当镇,同时彭泽、湖口、鄱阳等县也结束了无政府状态,正式纳入大顺的管制之下。听闻郭升最近在赣北招兵买马、四处屯垦,且与那些地主们相安无事,和几年前李过在湖南搞的“修正主义”一样,似乎预示着大顺政策开始全面转向,话说以后会不会开科取士呢?

    8月底,陈泰率军出现在池州、九江交界处,但却不敢继续西进,因其兵马不足三万,来了也是白搭——郭升刚刚强吃了耿仲明数万人,威震江西,现在清廷已经把该部九万兵(最近收编了部分清军,也增补了一些地方团练,实力有所恢复)视为劲敌,与刘芳亮、袁宗第、高一功、李过、张献忠等人同等看待。

    9月16日,东岸全军抵达崇明沙,受到了留守部队的热烈欢迎。而在返航途中,他们于江北地区抽冷子登陆了一次,掳掠了七八千人,然后迅速撤离,让南北两个战场割裂、无法协同作战的清军苦不堪言。

    所有人马返回后,接下来的便是褒扬先进、论功行赏了,出战的刘国昌部顺军、郝尚久部明军以及出船出人的郑氏、鲁王所部俱有封赏,战斗中缴获的武器装备大部分都落到了他们手里,就连金银和珠宝都给了不少,让所有人都非常满意。

    受到锤炼的仆从军第六师、第八师也将乘坐船只返回登州,相信在接下来面对清军的战斗中,建立了自信心的他们的表现应该会越来越好。而董学礼部因为在守御马当镇的战斗中,表现出色,刘海洋打算为他们申请扩充军队员额,即把第五师的兵额从4000人扩充至5000人,以嘉奖其部。

    9月20日,大批船队携带部队和移民北上山东,他们将抓紧接下来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保养维修船只,为10月底开始的移民运输季做好准备——和这件事情比起来,黑水地区的其他事情都要靠边站。(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三章 首航

    让我们把时间倒回一个月前。

    1655年8月21日夜,就在中国中部江西战场大战方歇的时候,远在虾夷地厚岸港的某处码头上,一群人也在夜空下低调地举行了一场送别仪式。

    送别的对象共有五百余人,分乘两艘船只,其中一艘是650吨级的笛型运输船,为日本公司租用的船只,另外一艘是400吨级盖伦船“企鹅”号(也不知道北半球的人知不知道这种生物),建造于钏路造船厂,由那帮来自甲米地的技师指导,数百人一边摸索一边建造,最后花费了大半年时间才算完工。

    两艘船上除载了这五百多人(男女都有)外,还有大量农具、种子、干粮、腌肉、烈酒、棉衣、药品、牲畜、渔具、武器等一切安家落户所必需的东西,其目的如何,已不问可知——或许船上那些普通农人还不是很清楚,但黑水交通学院的学生,魏博秋的徒弟、心腹(多为情报人员出身),以及部分军士们却隐隐约约都有些知道的,只不过这都是他们自愿的行为,自然不会到外面去乱说。

    平日里一直都很繁忙的日本公司总经理陈硕,今天也抽出时间来到了厚岸港,此刻的他站在墙角阴影处,看着即将远航的船队,心里默默祝愿他们一帆风顺——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该调拨的物资也都已经通过各种渠道秘密搞来了,公司账目也做平了,下面就要看他们这些远航的小伙子们的了。

    半个小时后,随着魏博秋的二儿子魏鸣兴登上船甲板,两艘船拔锚升帆,缓缓离开了宁静的厚岸港,朝外海驶去。陈硕默默地抽完了一袋烟,然后翻身上马,与随从们一起离开了厚岸乡,朝钏路港而去。

    海上的航行枯燥而漫长。还充满了极度的危险,特别是这片海域是出了名的魔鬼海域且你对海况还不是很熟悉的时候,与大海搏斗的弄潮儿们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到龙宫去“做客”。永世沉睡在冰冷黑暗的北太平洋海底。

    两艘帆船顺着洋流及南风,沿着千岛群岛的海岸线,一路向东北方向行去。这一段航程他们已经比较熟悉了,因为之前已经秘密航行过数次,积累了许多的经验和数据。老实说。这段航程不是很危险,特别是在夏季的时候,天气还算温和、海浪也不是很大,唯一干扰航行的因素或许就是多发的海雾了,不过这并不是无法克服的困难。

    8月30日,两艘船一前一后停在了曾经到达过的幌筵岛大洋城附近海域,并上岸汲取了一些新鲜淡水。略事休整后,第二天,两艘船拔锚离开了碇泊地,调整帆桁后很快捕捉到了强劲的西北风。懂行的水手们相视而笑,虽然前途依然不可测,但只要有这股西风在,他们就有可能抵达传说中的那个名叫“阿拉斯加”的目的地——前提是海那边真的存在这个一个地方。

    拔锚起航后他们很快就离开了东岸渔船经常行走的主航线(前往勘察加半岛黑瞎子港的航线),然后调整航向,坚决地向东插了过去,这段路顺风顺水,希望能够如愿抵达目的地。

    9月5日,向东航行了才不过五六天,风浪就渐渐大了起来。两艘船不时被巨大的海浪抛起来、落下去、再抛起来、再落下去,脆弱得就像暴风雨中的蝴蝶一样,随时会湮没在大自然的无穷威力之中。

    “真不知道西班牙人是怎么熬过去的。”魏鸣兴脸色苍白地站在650吨级笛型船“猴面包树”号的船长室内,嘴里下意识地念叨着:“这段航线是他妈的人能走的吗?唉。真佩服那些西班牙水手,真是不要命了。诸位,我也不怕丢人,我现在是真有些后悔了。”

    船长室内的众人都是和魏鸣兴关系匪浅的死党,很多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此时听闻此言。有人便叹道:“西班牙人的航线更偏南一些,但那地方风力弱,很可能要在海上漂很久,还很容易迷航,在这点上似是不如我们走的这条航线。可问题是,我们这条航线走得虽然快,但风高浪急,天知道路上会遇到什么。”

    外面一个大浪打在船娓,破碎开来的水沫狠狠地溅在了船长室的玻璃窗户上,发出了一连串的闷响。甲板上已经有水手在跑来跑去了,他们穿着涂了橡胶液的雨衣,肩上扛着抽水机管子,小心翼翼地抓着身边一切可以固定的物体,以确保自己不被剧烈晃动的船体抛入大海(那将是十死无生)——虽然船上的排水孔此时已经全数打开,但溅入船舱内的积水仍然很多,必须立刻用抽水机排出去,而这一切自然只能靠人去做。

    “既然已经上了贼船,还有什么好说的,大家通力合作,争取把这段难捱的航路一起扛过去吧。”有个晕船晕得厉害的伙计有气无力地说道,“这次大家真的是孤注一掷了,要是再找不到北方新大陆的海岸线,我看干脆都死了算了。”

    众人闻言神情各异,但此时既然都在一艘船上了,自然没法再说什么别的话,只能并力向前了,闯过去就是一片崭新的天地,闯不过去自然就是葬身鱼腹,没什么好说的。

    9月10日开始,风浪略有些减弱,这似乎预示着海上的天气转好,但悲剧的是,能见度渐渐变差了起来:一直航行在“猴面包树”号身后的“企鹅”号的船体在薄雾中时隐时现,这让魏鸣兴不得不下令降低船速,减小两艘船之间的距离,免得在海上失散。

    9月13日开始,天气很快又变得恶劣了起来,狂风暴雨笼罩了这片海域。这个时候,之前一直惠顾着大家的西风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乱七八糟的多变风向,不得已之下,两艘船只能撤下了大部分风帆,然后顺着洋流,以两节的航速乱漂。“猴面包树”号的船身这两天开始多处漏水,但缝隙很快就被水手们填塞住了,情况看起来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17日,坏天气很快又消失了。就好像它从来没出现过一样,当然两艘船上的水手和乘客们肯定不会这样想。有人在甲板上生起了火,烤一烤衣服、鞋子、床单什么的,这鬼天气实在太冷了。船上又到处都湿漉漉的,若是无法保持干燥,恐怕用不了两天就会有人生病,而这无疑是噩梦的开端——但好在到目前为止,除少数几人外。大家都还很健康。

    “也许我们很快就能抵达了。”这一天,一直沉默寡言的船长乔纳森开口说道,“我看到了陆地的轮廓,但不能确定是不是北方新大陆,我倾向于认为不是,因为航程不对。之前那场暴风雨耽搁了我们不少时间,我们应该没这么快抵达那里,我用计时器(机械钟)测算过很多次了,我们之前每天的航速都有记录,但即便是按照最乐观的一种算法。我们此时离北方新大陆应该还有一定的距离。”

    “沿着你看到的陆地轮廓走,不管它是哪里,都是好兆头。”魏鸣兴听了听窗外呼呼做响的西北风,用一种略显挫败的语气说道:“即便我们最终没能顺利抵达北方新大陆,那么这片陆地或许将成为我们最后的庇护所。对了,乔船长,你看到那是什么陆地了吗?上面有植被吗?”

    “我是在那天船只被狂风吹得乱漂的时候看到的,不是很真切,但我无比确认那上面有植被,而且看样子是茂密的森林。或许能给我们提供食物。”乔纳森船长想了想后,说道:“我认为您的意见是正确的,长官,我们确实该沿着这些陆地或岛群行走。”

    接下来的几天出人意料地风平浪静。一前一后的两艘船以4节的正常航速继续东行,而就在9月20日这一天,他们再次看到了陆地的轮廓,魏鸣兴偷偷回忆起了父亲曾经给他手绘的一副地图,觉得这可能是阿留申群岛中的某个岛屿,之前他们的船只很可能在暴风雨中被卷入了白令海的南缘。这真是太可怕了!

    9月22日,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再次强袭了两艘船只,在看到海面上涌起滔天巨浪的时候,乔纳森船长立刻要求船只掉头向南,到岛群那里寻找避风处——他们已经弄清楚之前看到的所谓陆地轮廓其实是一连串的岛群而已,且这两天他们一直沿着固定的纬度线航线,与岛群保持了合适的距离,在海上风浪如此巨大的时候,再继续前行颇不明智,只能南下先避风再说。

    魏鸣兴同意了乔纳森船长的请求,然后命令“猴面包树”号挂起了信号旗,与“企鹅”号一前一后,在暴烈的西北风推动下,如离弦之箭一般冲进了一处看起来还算曲折的海湾内(意味着海浪的威力被大大削弱),算是逃过了一劫——但不幸的是,“企鹅”号似乎因为冲得太猛而在一处浅滩上搁浅了,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暴风雨一直持续了整整四天才结束,9月27日清晨,当久违的阳光再次撒满整个甲板的时候,已在暴风雨中被折磨了数日的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检查一下船只,再派人去‘企鹅’号那里看看,不知道涨潮时还能不能从搁浅地浮起来。这天可真冷,该死的,怎么是北风?!”魏鸣兴突然面色大变,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

    “什么?北风?”乔纳森船长的面色也有些凝重了,只听他用猜测的语气说道:“不会是盛行北风的季节来到了吧?哦,我们的运气可真差。这离十月还有几天呢,这片海域就被北风接管了?不可能吧!北风一起,这片海域将笼罩在巨浪之中,任何船只航行在这种海况之下,生还几率不会超过两成。长官,我们该怎么办?‘企鹅’号的状况也不是很乐观,或许要弃船了呢……”

    “先派人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岛上又有些什么东西吧,仔细点,或许我们这个冬天也只能在这里渡过了呢,这可和我预先的计划不符,真是糟糕透了!”魏鸣兴将自己进了水的靴子扔在甲板上,叹着气说道:“另外派人随时监测风向,我需要知道每一个小时的风向。”

    或许是墨菲定律的关系,魏鸣兴等人最不想见到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从9月27日到10月2日,整整六天时间竟然都是强劲的北风,而据出外勘察的水手报告,外海的风浪大得吓人,简直是白浪滔天,敢在这种天气下出海航行的人,一定是龙王爷的女婿。

    “看来真的要在这个岛上过冬了呢。”魏鸣兴将水手们绘制的岛屿简易轮廓图(仅仅是附近区域)塞进了**口袋里,脸色颇有些愁苦。

    他们现在待的地方是南纬53度53分(这并不难测),毫无疑问应当是阿留申群岛中的某处了。对照了一下他父亲给他的秘密地图,魏鸣兴现在怀疑他们所在的位置很可能是一座被标注为鳕鱼岛的岛屿(阿玛克纳克岛)。岛屿既然名为“鳕鱼”,那么或许这座岛附近的海域里有着资源极为丰富的鳕鱼,正常情况下能够给大家带来充足的食物,可现在是十月份了,外面白浪滔天,捕鱼?你是在开玩笑么?别逗了好不!

    “还是检点一下物资吧,两艘船上合用的东西要尽快搬上岸,最好尽快搭建一个临时仓库存放它们,当然也不能忘了给自己建造房屋。就是不知道这里的海湾冬天结不结冰,如果结冰的话那么船只有可能会被破坏呢,这倒是件麻烦事,要不要想办法把船拖到近海搁浅呢?”魏鸣兴苦思冥想着,这个冬天对他们来说,注定是极为不易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四章 风云变幻

    阿尔瓦罗已经很久没来到商城港了。

    近些年的连场大变已经极大消耗了身体的元气,第二次东西战争中家业的受损也极大打击了他的精神,如今刚过六十的他看起来已是风烛残年,随时都会死掉的样子。他当然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于是趁着身体刚刚有所好转,便说服了自己的儿子阿尔瓦罗和最喜爱的孙子伊尼戈,来到了刚刚开埠没几个月的商城港,为家族未来的发展尽最后一次努力

    。

    已经是春暖花开的十月底了,但仍穿得严严实实的阿尔瓦罗带着儿孙来到圣何塞大教堂内做了一次礼拜。圣何塞大教堂始建于1635年,已经经历将近二十年的岁月洗礼了,想当年初建的时候,罗德里格斯家族作为拉普拉塔有头有脸的土生白人精英家族,也是出过资的呢,当时西班牙人动用了许许多多的奴工和意大利人采石,另外还向东岸人订购了大量条砖和水泥,这才把这座规模不小的天主教堂完工。

    阿尔瓦罗用手轻轻抚摸着已有些斑驳的墙壁,轻轻叹了口气,既为了自己逝去的岁月,也为了西班牙王国江河日下的国运。

    “说起来,今天来做礼拜的人可不少呢,其中许多是立陶宛人?以前没见过,新来的么?东岸这帮异教徒,四处捞人的本事倒是一流,只可惜这些人来自波兰,我们很难安插进自己的人手。”轻轻咳嗽了两声。阿尔瓦罗看着正低着头从教堂内鱼贯而出的欧裔面孔,颇为感慨地说道:“我听说波兰在打仗?”

    “是的,来自俄罗斯的野蛮人进攻了波兰立陶宛联邦。这些俄国人军纪很差,在当地造成了大量的难民。嗯,这似乎是去年发生的事情了,我不太确定,我之所以知道还是因为一些利马商人与我闲聊的时候告诉我的,现在战争应该还在继续。”如今也已经步入壮年的阿尔瓦雷斯回答道,“不知道这些东岸异教徒们是从哪里搜罗来的这些立陶宛人。看起来似乎是难民,荷兰人还是瑞典人帮的忙?”

    “或许是荷兰人吧。”阿尔瓦罗深吸了口气。看着教堂外郁郁葱葱的小树林,笑着说道:“看,我们当年栽下的果树都还在呢,真漂亮啊。想起来了当年在这里与那些东岸人做生意的场景,只可惜他们中的某些人比我还先故去,真是太遗憾了。”

    “父亲,东岸人不停地从旧大陆运人来充实自己的国土,以前是法兰西人,后来是立窝尼亚人,现在又是立陶宛人和意大利人!东岸大草原上此时已经生活了几十万人,这汇聚起来的是一股极其庞大的力量,他们最终会吞噬掉整个拉普拉塔的。这一天不会太遥远。”阿尔瓦雷斯突然说道,他对父亲加深与东岸合作的决定分外不解:“每年从卡斯蒂利亚、阿拉贡、巴斯克、格拉纳达来到新大陆的半岛人只有区区几千人,拼人口增加的速度。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我们现在与东岸进行贸易,是在变相增加他们的国力,这怎么可以呢?智利、秘鲁的那帮商人目光短浅,但对以布宜诺斯艾利斯为根基的罗德里格斯家族来说,东岸人的日渐强大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看不明白么?阿尔瓦雷斯。我的孩子。”老阿尔瓦罗又咳嗽了两声,然后说道:“拉普拉塔是没有能力抵抗东岸人的入侵的。他们现在之所以没有这么做,只是因为没必要罢了。现在整个拉普拉塔、智利、查尔卡斯及秘鲁的商业家族都在尝试着与东岸人进行合作,这是正确的,我们为什么一定要用对立的思维来看待这件事情呢?是的,我们家族在布宜诺斯艾利斯郊区有农场、有牧场,这些也确实是极为重要的财产,但前提是我们有能力保护它们。牙买加岛已经陷落了啊,孩子,不光是东岸人,英格兰人也在觊觎着伟大的西班牙的土地。卡斯蒂利亚如今就像是一艘四处漏水的帆船,每个人都想等船只沉没后捞取好处,葡萄牙、法兰西、英格兰是外部的敌人,加泰罗尼亚、巴斯克、那不勒斯是内部的敌人,一旦卡斯蒂利亚崩溃,那么谁能够保障我们家族的长久利益?英格兰人吗?”

    “不,英格兰还不敢把爪子伸这里来……”虽然不太同意父亲的做法,但阿尔瓦雷斯也承认英国对拉普拉塔是有心无力的,只听他说道:“但东岸人的法律很严苛,他们会强行赎买掉我们家族大部分的牧场和农场,这一点很难令人接受。”

    “有些事是很难接受,但你得习惯忍受

    。”阿尔瓦罗缓缓走进了小树林边缘,用手扶着一棵粗壮的枣树,说道:“现在西班牙与东岸在国家层面上的关系越来越密切,你也看到了,南纬42度以南的土地已经被质押给东岸人了,为此他们支付了我们大量的金钱和物资,这是西班牙赖以维持生存的关键养分。当然了,我们的肠胃与躯干被长期的病痛折磨得非常虚弱,这些养分能够发挥多大的作用还很难说,但养分就是养分,总比没有得好。我们国家现在同时陷入了三场战争之中,与葡萄牙人的、与法兰西人的,还有与英格兰人的——虽然暂时还没有宣战的消息传来,但事实上已处于战争状态之中,因此我们非常需要东岸人提供的金钱和军事物资;此外,国家内部暴动的贵族和农民也需要安抚,故东岸给予的小麦和黄油也非常关键。孩子,你还没看清吗,东岸人就像这棵枣树,粗壮、有力,或许就体型上来说比旁边这棵要瘦弱一些,但这棵被蚁蛀虫咬,内里其实已经空了,这就是西班牙……”

    教堂的钟声缓缓响了起来,似乎是正午报时的声音,几名神职人员从教堂内走了出来,他们和罗马教廷没什么关系,穿的服装也颇有东岸特色,一边走一边低声交谈着朝食堂走去。那里已经有几名穿着黑色制服的情报官员在吃饭了,或许一会这些神父们还得向东岸的情报官员汇报一些情况。

    亵渎主的异端!无耻的堕落者!这是阿尔瓦罗一贯以来对这些听信于东岸政府的神父们的看法,太无耻了!

    “东西两国间的合作已经不可避免,所以,我们家族想要求得更高的发展,必须也参与进这股潮流之中。阿尔瓦雷斯,不要想着和这股潮流对抗,这会把你撞得粉身碎骨的,参与进去,适应它,然后攫取家族应得的那份利益。”阿尔瓦罗缓步徜徉在树林里,用轻柔的语气说道:“其实,要不是东岸人拒绝了的话,我原本是打算让伊尼戈加入东岸国籍的。到底还是他的身份过于敏感了,或许你以后可以挑选一位机灵的家族远支成员进入东岸发展,这可能会是家族生意的转机。我的孩子,我已经无法再为这个家族做更多的事了,我有预感,蒙主感召的时间不会太远了。听我的话,克制住自己内心真实的情感,一切以家族利益为重,东岸和西班牙之间的密切联系,我预计短期内不会有大的改变。”

    “昨天,有老朋友告诉我,东岸共和国的政府近日重新强调了进出麦哲伦海峡的预先申报制度,即如果有外国船只未经申报即擅自出入麦哲伦海峡的话,那么东岸海军有权对其进行扣留、检查,必要的话,他们甚至有权对其进行攻击。呵呵,这是他们给伟大的菲利普国王送的一份礼物,同时也保障了秘鲁、智利海域的安宁,该死的法国、英格兰海盗再也无法肆无忌惮地进入太平洋,袭击我国的船只或沿海城镇了。”阿尔瓦罗最后说道,“西班牙与英国互相宣战也就是这几个月内的事情了,这样一来,王国与东岸的关系会更加密切。孩子,好好把握这个机会,重返商城港就是我们家族的第一步。”

    阿尔瓦罗沉默地点点头。事实上他们家族最近已经开始在做准备了,商城港开埠,只允许拉普拉塔(含巴拉圭)的商人前来贸易,罗德里格斯家族已决定将牲畜作为拳头产品——安达卢西亚黑牛自然是继续向东岸进行销售,此外东岸每年都花大力气进口的马匹,比如安达卢西亚马、卢西塔诺马、拉斯切克马、夏尔马乃至一些骆驼,都是能够在东岸人这里卖上好价钱的。

    再者,家族的航运业务也要开展起来,毕竟租用船只运输马匹和骆驼其实并不便宜,罗德里格斯家族资金还算充裕,那么在东岸或荷兰订购一些商船,然后到本土或意大利招募一些水手,自己用船将牲畜运到东岸来发卖,长久来看会更划算一些。

    “智利和秘鲁的商人已经走在我们前头了,王国与东岸政府也在持续深入地改善关系,阿尔瓦罗,这是大势,不要试图违抗它,安心做我们的生意,这对家族有好处。”老阿尔瓦罗在小树林里留恋地走了一圈,最后还是离开了这个以前曾是西班牙王国领土的地方。(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五章 对西新思维 一

    “超过劳动者个人需要的农业劳动生产率是一切社会的基础,并且首先是资本主义生产的基础。”马克思说的这句话真是一语道破了人类社会变革的本质,而东岸发展的现状也告诉了掌权的穿越者们这句话的极端正确性——农业一直吸纳了最多的就业人口,并且其产出决定了整个东岸社会运行的成本高低,重要性毋庸置疑。

    ……

    10月中旬的东岸大地已经进入了春播前最关键的准备阶段,很多去年新开辟的土地上,一条条被蒸汽犁犁过的深沟直延伸到了远方的天际边;而在这些新垦之地的旁边,小片已被耕种多年的地里的麦穗已经沉甸甸了,再过一个月的时间,基本上就可以组织人手收获了。

    “巴尔博亚先生,如何?我们东岸共和国境内到处是这样的农场,也不怕和你说,这个国营农场只有250名波兰战俘契约奴,外加一些牲畜和农业机械,但产出除养活他们之外还有大量富余可供出口。既然西班牙朋友们需要东岸的粮食,那么尽管拿去好了,呵呵,都是上等小麦,足够令你们满意。”就在阿尔瓦罗祖孙三代在商城港“缅怀过往”的时候,数十公里之外的野屋河畔,退役陆军少校(退役时加了一级)、曾在远东服役多年的李文长正在向从西班牙赶来的巴尔博亚书记官介绍着东岸的农业成果。

    “东岸在农业方面确实做得很不错。很令人敬佩,毕竟你们这是在开荒,其中的艰难我很清楚。”巴尔博亚书记官点了点头。说道:“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李先生,我不是那些以谈论农业生产或体力劳动为耻的‘伊达尔戈’(西班牙贵族的称谓)们。农业是一个社会的基础,农业都弄不好的话,这个社会也是没什么前途的,西班牙王国在这方面,真是错得太离谱了……”

    西班牙在多年以前——好吧。其实是一百年以前——其农业水平还是相当之高的,但在16世纪那些个狂热的年份。随着摩尔人大量被驱逐出安达卢西亚、格拉纳达、加泰罗尼亚等地,伊比利亚的农业水平开始了急速坠落。

    摩尔人是聪明的农夫,他们掌握了高超的农业技术和对付恶劣干旱天气的办法,将干燥的安达卢西亚变成了物产丰饶的地区。要知道。卡斯蒂利亚可不是什么降水丰富的好地,在这种相对干旱、贫瘠的土地上耕作,尤其需要的是耐心和技术,摩尔人显然有足够的耐心侍弄土地,农业技术也相当高超——摩尔人建立了在当时整个欧洲都非常先进的完备的水库及灌溉体系,并经常修缮,使得一些在今天的西班牙极为荒芜的地区于那个年代也产出了大量的农产品,足以让如今日益虚荣和懒惰的西班牙人感到羞愧万分。

    但在严酷的宗教气氛下,身为异教徒的摩尔人被赶走后。西班牙的农业生产力就开始日益倒退了,与此时其他国家的飞速进步形成了鲜明对比——虽然有着摩尔人留下的极为完善的基础设施遗产,但西班牙农业收成依旧在不可挽救地逐年下降。曾经在瓜达拉维亚尔运河畔密布的果园(摩尔人开辟,对河水的利用非常节俭、经济)也因为干旱而渐渐荒芜,大量的耕地退化成草场,整个国家不得不依赖进口谷物而活。

    西班牙政府不是没对此做出些调整,比如1626年的时候,国王就颁布了一项法令。声称贵族从事商业或农业没什么丢人的,只要他不亲自参与买卖。或在自己家里做生意、耕作什么的。但这可想而知没什么效果,“伊达尔戈”们感觉用双手劳动或投资商业有损于他们的尊严,因为那是被他们赶走的穆斯林和犹太人曾经做的事。而且他们完全没有经济知识,轻视一切体力劳动,藐视几乎所有的工商业活动,只关心维持自己奢侈生活的商品,比如细布多少钱一匹、高档蜡烛价值几何等等(西班牙贵族固定这些高档商品的价格并时不时禁止出口,可想而知给手工业者造成了多大的麻烦,以至于西班牙自己的手工业完全崩溃);除此之外,他们唯一追求的,便是军事荣誉和宗教扩张了,这种虚耗国力的做法无疑让西班牙的灾难更深重了一层,最终从巅峰跌落下来,并再也没起来过。

    现在的西班牙王国,不但工商业凋敝无比,就连农业生产都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多年的对外战争、沉重无比的税负、此起彼伏的地方暴乱以及牧羊业组织“麦斯塔”对农业的侵害,使得西班牙的粮食生产连年歉收,以至于到了严重的入不敷出的程度,这在农业生产纷纷从战乱中恢复的英格兰、德意志等地区看来,简直有点不可思议。

    而更雪上加霜的是,传统的谷物出口大国波兰(主要由荷兰经营贩卖,以黑麦和小麦出口为主)又深陷战争泥潭,农业生产秩序大受影响,这就让西班牙人的境况更加不妙了。现在若不是他们还能死命压榨那不勒斯、西西里等意大利领地的话,半岛人恐怕早就在饥饿中爆发革命了。

    但一味压榨意大利人显然也不是长久之计,故西班牙人在权衡再三之后,将与东岸人联系密切的巴尔博亚书记官等人派到了新大陆,与常驻东岸的特使劳尔.布拉沃男爵一起,商讨向东岸购买粮食的事宜——当然不是花真金白银购买了,他们只是想稍微调整下东岸向他们发放贷款的物资比例,一些不合时宜、专为贵族或王室享受的奢侈品削减一下(西班牙王室现今每年宫廷支出多达300万东岸银元的样子,其奢靡浪费程度令人震惊),转而多弄一些粮食以缓解国内的困境,算是痛定思痛之下一个相当明智的做法。

    华夏东岸共和国执委会在接到西班牙人的请求后,开了半天的闭门会议,然后便以绝对多数票同意了西班牙人调整贷款物资比例的请求,削减了一大批鲸油蜡烛、肥皂、高级皮毛、印花布、染色布、丝绸、针织花边等奢侈品的额度,然后增加了十万吨(约合二百多万元)谷物的配额,分四年付完,以缓解西班牙国内的困境。至于说这些谷物的运输嘛,因为是西班牙人提出的更改请求,因此他们也将承担部分运费,大概占60%的样子。

    看在西班牙正事实上与葡萄牙、法兰西、英格兰三国鏖战的份上,东岸人也同意了,并表示今年年底之前就会发一批小麦(国家储备粮库的陈麦)前往西班牙的加的斯港,数量大约在三千吨的样子——当然如果西班牙人愿意提供部分船只并承担费用的话,他们哪怕再多运一万吨都可以,粮食储备从不是问题,有问题的只不过是有没有足够的运力罢了。

    好在西班牙人的运气还不错,正带着巴尔博亚四处参观的李文长给他出了个主意。

    “巴尔博亚先生,或许您正在为如何装运更多的粮食返回旧大陆而感到苦恼,那么我想您大可不必如此。在我国的青岛港内,此时正有大批来自旧大陆的荷兰船只停泊于彼,他们都是帮我国政府运输旧大陆移民的。我想如果您能给出一个相对合理的对价的话,那么这些来自联合省的船长们应当不会介意顺手帮您捎带着运一部分粮食回去。我觉得您可以遣人去尝试一下,如果那些船长不信任您的话,我方的银行也许会为您出具担保并先行发放部分运费,这从贷款总额里扣除就好了,问题不大,如何?”秉承了执委会旨意的李文长此刻确实是真心实意为西班牙人考虑的,因此出言向其建议道。

    “很不错的建议,李先生,在这么一个艰难的时刻,贵国表现出的友谊足以令菲利普国王改变对贵国的看法。主的子民不一定是朋友,而异教徒也不一定是敌人,世事就是如此,感谢贵国的无私帮助,这是一个明智的决定,与伟大的西班牙王国交好,贵国会获得意想不到的巨大收益的,因为这个国家是上帝选中的文明使者。”巴尔博亚书记官矜持地说道,“来自英格兰的异端已经与法兰西这个叛徒秘密勾结在了一起,正式向我国挑起了战端,伟大的西班牙王国必须直面挑衅、奋起回击,直到让所有敌人都匍匐在菲利普国王的御座之下,他们一定会失败的!”

    “嗯。”李文长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然后犹犹豫豫地说道:“书记官阁下,请恕我直言,西班牙王国要想同时打赢这三个敌人,如果不对贵国的经济、军事体制——尤其是经济体制——进行一定程度的改革的话,恐怕将极为艰难。毕竟,敌人的实力也非常强大,法兰西王国有着整整2200万人口,几乎是贵国的三倍了。现在是到了为胜利做些什么改变的时候了,不是么,巴尔博亚先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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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 对西新思维 二

    “现在政府内部有些人呼吁在对西政策上采取新思维,即对西班牙采取一些适当的扶助政策,使其不至于快速衰落下去,有更多的牵制法国、英国、葡萄牙等殖民国家的实力,且还能为我国政府的海外殖民活动减轻压力,一举数得……”东方县城关镇执委会行政大楼内,分管农林牧渔、水利建设、农产品深加工等行业的中央执委、农业部长郑斌一边给执委会主席强全胜点了个烟斗,然后说道:“其实我是支持这个说法的,事实如此嘛。︽,西班牙人的落后体制已经病入膏肓,我们即便全心全意帮助他们进行一定程度的改革,也是扶不起来这个老大国家的,顶多能够让他们稍稍振作一下、雄起一点,能够有更多的力量给其他欧洲白皮佬添堵罢了——当然也许有些人会担心西班牙实力增加后会对我国今后攻略拉普拉塔、智利等地区产生不良影响,但我认为问题不大,因为西班牙最重要的敌人始终是其欧洲邻国,殖民地也没甚工业、投射力量又不足,因此实在不用担心。真要打起来了,我们可以轻易调动数万陆军进入拉普拉塔,西班牙人什么心思也就淡了……”

    其实,此时正在说话的郑斌本人,就是他嘴里那些“呼吁采取对西政策新思维”的人里的重要人物,他今天来找强全胜,一是他本人确实认为东岸应当对西班牙采取适当的扶助政策,二也牵扯到了经济利益。

    之所以说这里面牵扯到了经济利益,无非就是前几日巴尔博亚书记官与农业部掮客、退役陆军军官、粮食商人李文长所说的那些破事:西班牙主要产粮区如安达卢西亚、加泰罗尼亚等地因为种种原因连年歉收。急需从外界输入粮食以维持国用。粮食富余的东岸自然是其考虑的来源之一了——尤其是如今西班牙和英国已经事实上开战(牙买加岛已被英国人攻克)。从俄罗斯、意大利等地进口粮食颇为不便(容易被英国海军袭击),那么让一贯不太鸟英国人的东岸商人将产自新大陆的谷物运到西班牙港口,确实是一桩很不错的生意,西班牙人可以获取足够的粮食、东岸人可以部分缓解国内粮食剩余的压力,无论是从经济层面还是政治层面来说,都确实是一件双赢的事情。

    当然了,要想让所谓的“对西新思维”政策更加容易地付诸实施,自然少不得再拉上一些盟友了(主要是工商界的人士)。毕竟有了这些投资于工商业的人士帮忙鼓噪,也更容易对执委会诸公们产生一些影响不是么?而且,工商业界也确实对西班牙的市场垂涎欲滴,这个总人口超过800万的市场容量够大,购买力在这个年代也还算可以。之前由热那亚人帮忙代理东岸商品在西班牙一些地区的销售,虽然也取得了一些成绩,但大部分西班牙进口商品仍然被法国、英国、德意志、荷兰乃至意大利部分邦国所瓜分,东岸人的市场份额并不高,现在有机会强势楔入这个曾经对东岸人部分关闭的市场,同时顺便打压别国的工商业发展。又何乐而不为呢?所以,这次的机会必须要抓住。不然就太遗憾了!这就是大部分农业和工商业界人士的看法。

    “现在西班牙输往新大陆的商品,只有极少一部分是自己生产的,其他要么干脆是别国商人找的‘西班牙亲戚’鱼目混珠,要么干脆就是走私过去的外国货,西班牙人自己真正能满足的,只不过占了十分之一罢了。”郑斌此时又充当起了工商界的说客,只听他说道:“我听秘鲁那边的商人说,从1545年开始,西班牙纺织品就已无法满足殖民地需求,殖民地甚至需要提前六年预定商品,这导致了走私盛行,比如英国人和荷兰人就以加勒比岛屿做基地,不断与西班牙进行走私贸易。而走私贸易的盛行使得西班牙工业进一步衰败,曾经拥有30万人口的塞维利亚当时有13万工人,但现在多数已烟消云散了,而即便没消失掉的西班牙工业也已经是别国商人的产业了,比如热那亚人购买了格拉纳达的肥皂工场和丝织工场,石匠、鞋匠、毯子编织工基本都是意大利人把持,小商贩、五金工砖匠、运水工什么的则由法国人充任;16世纪末,原本纺织业规模不小的昆卡已经没有织机在工作,塞维利亚也只有400台织机,很快又降为了60台。与此同时,由西班牙本国纺织加工的羊毛也逐渐缩减为以前的20%,与之对应的西班牙羊毛大量出口,低地地区是其重要买家,而这个阶段却正是荷兰莱顿毛纺业的黄金发展期……”

    “西班牙这么大的市场,我们东岸一定得趁机挤进去啊。这次英国突袭占领了牙买加岛,其北美殖民地也派人进入了西班牙设立的瓜莱传教区,双方之间就差正式宣战了,而英国与西班牙战端的开启,一定会让西班牙人不堪重负、惶惑不安。尤其是英国人刚刚在海上击败了不可一世的荷兰,他们强大的海军实力可不是葡萄牙或法国能比的,完全有能力威胁西班牙与美洲殖民地的联系,以及切断他们进口商品的通道,这对西班牙的威胁无疑是致命的。”郑斌最后说道:“西班牙人已经害怕了,现在是最好的让他们让步的机会,我们必须抓住。”

    “说得有点道理,但这和你们鼓吹的对西新思维有什么关系?这种新思维到底包含哪些内容?”强全胜抽了口烟,皱着眉头说道:“你们不要胡搞,西班牙人起不来了我是信的,他们的问题很多,靠吃大补丸是没用的。别看我们给了他们630万的现金和物资,但这笔钱物我很怀疑究竟能不能发挥其五分之一的力量,最糟糕的情况。是西班牙人拿着这笔钱安抚国内局势、扩军备战。然后一战输了把大的。将其挥霍一空!哼,以前西班牙人引领了军事变革的潮流,西班牙大阵指哪打哪、所向披靡,但现在欧陆各国的军事技术都赶上来了,甚至还尤有超越——你看看西班牙军队里的火器比例还没法国人高就知道了,骑兵也不如法国人——西班牙的老兵也在历次大战中损失殆尽,他们凭什么同时与三个国家交手?唔,不扯远的了。你们到底想怎么搞?我先声明,要钱没有,最近推行的‘科学春天’计划以及乌江地区大规模防洪设施的修建,都要大量的资金,我可没钱给你们造。”

    “当然不需要花钱了,我是想我们是否可以通过政府合作的形式,对西班牙王国进行一些经济层面的指导,使得这个国家的生产力水平有所恢复,至少要恢复到1609年最后一次大规模驱逐摩尔人和犹太人时的经济水平吧?当年格拉纳达最后一批异教徒被驱逐,西班牙人从其他地区移民两万多户基督徒。一家一片土地、两头牲畜、一片葡萄园(或橄榄园),但现在格拉纳达的抛荒水平又更严重了。商业也凋敝异常,西班牙人在这些事上的水平完全不如被他们驱逐的异教徒。我想,我们国家可以通过经济合作的模式,帮助西班牙繁荣他们国内的商业体系,比如我们可以让西班牙国王明白过重的税负和林立的税卡并不是增加财政收入的唯一手段,而商业的繁荣自然会释放西班牙国内沉淀的消费能力,使得我国的商品能够有更多的机会。当然这个过程我们可以收费,西班牙的伊达尔戈们不全是蠢蛋,应该会有明白事理的人的,这就是我们的机会了。”

    强全胜听郑斌这么一说,觉得这事有些意思,但郑斌这些工商界的人士被利润蒙蔽了双眼,多多少少有些一厢情愿。哼哼,繁荣了西班牙的商业,焉知不是便宜了法国人、英国人和荷兰人?真是利令智昏!

    不过小郑提到的格拉纳达农业水平下滑的现状倒是值得我们下点力气。西班牙据说有几十万贵族,而土地也大多掌握在他们手里,贵族和长子整日过着无所事事的生活,其他孩子宁愿过贵族式的贫困生活也耻于工作。大部分伊达尔戈都不关心精耕细作,因为即便是最糟糕的收成也足以维持他们的体面生活(如果不够,政府还给补助金),他们缺乏足够的动力改善农业技术。而拥有全国1/6土地的天主教会(其财产是贵族的两倍之多,很多富人去世前将财产捐给教会)也差不多,他们同样对科学耕作没兴趣,再加上动荡的局势,西班牙的粮食产量连年下滑也就不奇怪了。

    让西班牙人恢复16世纪摩尔人还在的时候的农业生产水平,这才是东岸人可以做的事,农业上去了,西班牙国内局势便不会这么紧张,他们或许会有更多的精力与英国人撕逼,这样对东岸也有好处。至于说这样可能会导致东岸粮食出口受阻,呵呵,完全是杞人忧天,因为提高粮食产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东岸粮食出口至少在五年内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十年内也不会受到大的影响,而且,和政治方面的利益比起来,些许粮食贸易又算得了什么?

    唯一值得顾虑的,大概就是西班牙的伊达尔戈们太过顽固与守旧,教会实力也空前强大——西班牙国王的权力被广泛用于为天主教会服务,其曾言“我宁愿统治一片沙漠,也不愿统治全是异教徒的国家;西班牙国王还宣布接受宗教改革的人一律处死,并在边境设卡审查一切书籍,这间接隔离了西班牙与其他国家的文化交流,导致西班牙经济、文化、军事、政治方面的固步自封——因此,即便是提振农业水平的举措也很可能会遭遇失败,但这就不是东岸人所能控制的了,他们只能尽力而为,尽力让西班牙人充实一些国力,虽然这事看起来希望也不是很大。

    “尽力而为吧,西班牙虽然从地缘政治的角度来看注定是东岸的敌人,但短期内帮助他们恢复一些实力,确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繁荣他们的商业就免谈了,对西新思维,也就只能做到这一步了。近些年西班牙经济的愈发凋敝,已经使得越来越多的半岛人选择移民新大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必须阻止这种倾向!好在西班牙这个积重难返的老大国家,国民风气被贵族败坏,懒惰而虚荣、傲慢而守旧,想要崛起看来是很难了呢,这样我们也就能放心施为了。”强全胜看着仍在滔滔不绝的郑斌,心中已经有了决定。(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七章 新鲜血液 一

    雄鸡报晓,东方的天边泛起了一片鱼肚白,新的一天又来临了。

    海角港的一片临海棚户区内,大群穿着白棉布汗衫的立陶宛人正在工头的示范下,笨拙地编织起了渔网。渔网的材料是来自新华夏岛的剑麻,一种被称为“绿色黄金”的纤维植物,质地柔韧、坚硬、耐腐蚀,是上好的工业用绳或渔网材料。

    这些立陶宛人早上五点钟就被工头叫起来干活,一直要干到七点半才有早饭吃。活计很简单,就是在海边指定场所搓绳、编网,有时也会有一些损坏的渔网或箱笼拿过来让他们修补。成人每天1角钱的工资,未成年人每天5分钱,但一般只上半天工,另外半天集中起来学习汉语和一些规章制度,在师资力量有限的情况下,移民部可能还是觉得优先归化未成年人比较划算。

    七点半吃完早饭后,这些人可以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然后便再度投入到了紧张的搓绳和渔网编织工作中去。工作是单调枯燥的,但这些所谓的立陶宛难民们却没有丝毫不满之意,因为这比起他们来到东岸之前的生活要好太多了——残暴的俄**人抢走了他们手里最后一点黑麦和牛奶,他们肆意劫掠城镇、侮辱妇女,所作所为和传说中凶残贪婪的克里米亚鞑靼人别无二致,就连奥斯曼帝国的异教徒军队都比他们文明百倍。

    当然了,就算俄国人没有杀到立陶宛,他们的生活仍然是有些不堪重负的。波兰立陶宛联邦这个国家已经病入膏肓了,贵族取得了一切权利,就连国王都要由他们来选举——如果本国国王不能令他们满意,他们甚至会邀请外国人来当国王,贵族甚至还拥有一票否决权,即少数派(哪怕是一位贵族议员)可以否决多数派做出的任何决定。这样一来,这个国家已经成了事实上的虚君共和制,占总人口约20%的贵族把控了国家的前进方向。国家已没人能制约他们,他们肆意妄为,将普通农户变成了自己的农奴,境遇悲惨无比。

    这些立陶宛人来自这个国家的核心区域之一。但生活境遇一样相当悲惨。按照1496年确立的皮亚特科夫法令,他们每个星期中的大部分时间都要到贵族的土地上去劳作,所有人都被束缚在土地上,若要离开迁走的话,那么他的土地和财产将被贵族无偿收走。这对普通人来说无疑意味着死亡。

    而到了后来,由于君权的愈发虚弱以及国际贸易的发展,大体上地方自治的乡绅贵族们更加肆无忌惮,他们要求农户们世世代代都要留在土地上,为他们承担繁重的劳役,同时从农民手里收走了更多的农产品出口到国外,并规定每户人家只允许有一个儿子到领地外工作,这无疑让广大波兰立陶宛农民的生活苦难又更深重了一层。

    老实说,这场由俄国人发起的侵略战场如果不是他们一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话,广大波兰、立陶宛农民未必会有什么抵触的情绪。或许长期的妖魔化俄国的宣传导向会让他们心里有些阴影,但就生活层面来说应该不至于太坏——不一样是当农奴么?当然历史没法假设,你指望鞑靼人、俄罗斯人或瑞典人的军纪变好,那纯粹是想多了,他们就是那样的“蝗虫”军队啊,从华伦斯坦时代一脉相传过来的。

    所以说,当这些立陶宛人被连哄带骗(库尔兰人欺骗他们说要带他们去荷兰生活)地送上船来到新大陆后——首先送到了新库尔兰的雅各布港,库尔兰人挑走了一部分,剩下的发放到东岸各大港口——他们很快就接受了现实,认认真真地工作了起来。上帝。可有工资拿呢,每天一角钱,每月就是三元钱,而一亩地的赎买费用才五元——当然这首先需要获得国籍。但这仍然令他们极为振奋,因为他们已经知道了,这份土地完全属于他们自己,每年只需要为国家无偿工作十五天,不用为贵族承担繁重的劳役,税负也很轻。也无需把自己的农产品贡献给贵族享用,真是太棒了!

    就是五年的考察期略有些长,以及政府始终不肯承诺修建天主教堂,让这伙来自立陶宛的难民们略略有些不安。不过总得来说问题不大,已经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好太多了,至少这里没有残忍的贵族、没有凶恶的俄**人,有饭吃、还能有收入,还想要怎么样?只是,一路上和他们一起来的那些可爱的姑娘们去哪了?怎么没见到?

    “田副科长,本年度交付给你们乌江地区的额度就只有这么一千五百人了,您还别嫌少,这次大家都盯着呢,老定居点的光棍也很多,大家互相理解。”海角港正在修建的码头上,一位移民部的官员将一份花名册递给了代表乌江地区行署前来的田星,苦笑着说道:“您看,海角港这个定居点2000人里面有1500个男人(包括一些明人),年轻单身的立陶宛姑娘几乎全给你们挑出来了。也得亏这次库尔兰公国那帮子人干事得力,搜罗的人口中以女性居多,不然你们乌江地区的光棍还得继续排队等待摇号。”

    话说这次波乌战争以来,东岸人捞到的第一笔好处基本已经兑现,那就是去年郑勇委托库尔兰大公收容招募立陶宛难民前往海外定居的事情。库尔兰的雅各布大公办事果然也不含糊,或许因为常年在波罗的海圈子里打转的缘故,他几乎动用了一切商业或政治上的关系,想尽一切办法从战乱地区捞人,并且取得了不小的成果——在这个过程中,军纪败坏的俄**队帮了不小的忙,他们肆意劫掠、杀戮地方上的立陶宛贵族以获取财富,而贵族统治秩序的瓦解自然使得农奴们可以自由迁徙,这就给拉脱维亚人在当地的活动创造了便利。

    他们打着招工的旗号,同时也用钱贿赂苦哈哈的俄国底层军人,以让那些难民得以顺利通过战乱地区,抵达库尔兰公国。当然了,在这个过程之中,与俄**队关系良好的东岸人的请求也发挥了不小的作用,中高级军官们默许拉脱维亚人在当地的行动,反正也没损坏到他们的利益,不是么?东岸人一向慷慨,这次轻轻抬手之后,后面估计会对俄国有所补偿,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战争持续的一年多时间以来,库尔兰大公手下的数百人几乎已成功将三万多立陶宛难民“劝”到了库尔兰公国境内。为此,那些俄**队还有意无意地在北方发动了一些小规模的攻势,击溃了与库尔兰公国交界处的某些立陶宛乡绅贵族的势力,让雅各布大公的抢运移民大业能够更加顺利地完成。俄国人如此知情识趣——虽然他们坚持不肯公然贩卖立陶宛奴隶,还算要点脸——以至于远在阿姆斯特丹的郑勇听到这个消息都大赞了一句“干得漂亮”!

    三万多人口涌进了库尔兰公国后,几乎将这个只有20万人口的小国瞬间压垮。好在无论是郑勇还是雅各布大公,去年夏天时就从俄国进口了大量黑麦囤积了起来(粮食是俄国传统出口商品),这才堪堪养活了这些战争难民。而之后嘛,自然是组织船只运输了——目前,雅各布大公把自己船队中的相当部分生意都停掉了,然后调集了8艘商船参与运输(同时自家温道的造船厂还在紧急开工建造新的船只),再算上从荷兰人那里租来的二十多艘商船(租船费用就高达14万元),雅各布大公一气组织了超过九千吨的运输吨位,狂运了近万人前往新库尔兰的雅各布港,一时间在欧洲造成了巨大的轰动,欧洲历史上可少见如此大规模的移民运输行动呢,一百年前西班牙人殖民加勒比岛屿的时候,一次才运2000多人(当然还有很多牲畜,英国在原时空十多年后一次最大的往北美运移民的行动才运了6000人),和现在根本没法比。

    这些立陶宛难民最终只有6800人抵达新库尔兰的雅各布港,考虑到这个殖民地较小的规模和人口消化能力,以及和东岸人的“传统友谊”,库尔兰人最终只留下了其中的1800人,然后将剩余的五千人打包送给了东岸,算是比较上道。

    而更加令东岸满意的是,这五千人里竟然超过七成是单身女人,且基本都是适合生育的妇女,这几乎立刻在各地区之间引起了哄抢——没办法,光棍实在太多啊!

    现在田星就是代表乌江地区行署来海角港接一批女人返回的,总数达一千五百人之多,将平均分配到靖江、大兴、永安、归德等县,一个县平均几百人,也算是稍稍解些**了。至于说留在海角港及内陆几个定居点的这一千多立陶宛人,基本都是有家庭的,男女老少都有(青壮年似乎都让新库尔兰截走了,他们最近在和土人抢地盘,应该需要很多男人),将来会和一些新来的明人移民混居,政府也会派一些从老定居点招募来的二代东岸人,以彻底消化这些外来难民,并整合为自己的力量。(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八章 新鲜血液 二

    最近大东岸政府想整合为自己力量的显然不止这些新来的立陶宛人,同时还有从卡法奴隶市场上发来的乌克兰人以及从拉普拉塔通过种种渠道招募来的高乔人。△↗,

    波俄战争自从1654年春天爆发以来,俄军主力十万人在北线连战连捷,占领了后世白俄罗斯、立陶宛的大片土地,同时将战火延伸进了波兰核心的王冠领地,局势可谓一片大好。不过在南线,以少数俄国偏师及亲俄哥萨克组成的四万军队,却未能抵挡住波兰大军的攻势。当然这不是说波兰军队多么神勇善战,总数只有三万余人波兰大军是唱不了主角的,在波兰人身畔,与他们一同战斗的还有数万骑克里米亚鞑靼骑兵、亲波哥萨克、镇守乌克兰的德意志雇佣军,以及为数亦相当不少的奥斯曼帝国步兵。

    这几支力量组成的反俄联军力量庞大,将俄国人打得节节败退也是很自然的事情。而在这其中,军纪极差的克里米亚鞑靼骑兵掳掠了大量乌克兰农民(亦有少许定居在乌克兰大草原上的波兰人)和战俘,总数约在十万以上(或许有二十万也说不定)。这些被鞑靼人掳掠而来的乌克兰奴隶,光靠人口不过区区数十万的克里米亚汗国自然是不好消化的,因此注定了其中的大部分还是要推向卡法的奴隶市场公开售卖作为在黑海地区名气极大的买家,作为东岸委托人的亚速海商会自然是第一时间上前接洽了,而鞑靼人确实也很爽快,多年合作的老伙伴了,先发部分“货”,钱你们慢慢筹集,让原本打算去热那亚筹款的李晴、马德二人感动得不行,纷纷表示明年肯定运来大批烟草、烈酒、印花布、染色布、高级皮具(多为海豹、海獭皮)以及武器军资等大批物资,当然不足部分会用现金补足,总之不让“善良和蔼”的鞑靼兄弟吃亏就是了。

    作为最大的女奴买家。鞑靼人早就知道东岸人的喜好,因此一早便将模样还算周正、年龄在35岁以下的女奴挑选了出来,凑了两万人,安排在单独划定的区域内。随时等待东岸人提货。当然在待运期间,这两万人的衣食费用还是要由亚速海商会支付的,反正最后都会算在总价里面。

    而除了这些女奴之外,还另有相当数量的男人,主要是被俘的亲俄哥萨克(其实大多都是没什么倾向的哥萨克而已。赫梅利尼茨基解散了大量反对投靠俄国、坚持独立自主的哥萨克起义军,这些人里的很多现在被鞑靼人抓获)、普通俄国士兵,总数大约在五千余人,目前也安置在卡法城外的鞑靼人控制区内,等待东岸人洽购东岸共和国现在正处于大开发的阶段,对于这些可以为王前驱、用自己生命将蛮荒之地征服的契约奴,自然是多多益善了,要知道新华夏种植园的死亡率实在有点高,另外长山铁矿、煤河矿务局和交通部的建筑大军也需要大量的“非国民”劳动力,另外征讨土人也需要大量的炮灰。因此对这些战俘的需求量其实还是蛮大的。

    当然也就是因为这次机会难得,所以才有为了吃下奴隶而要去热那亚借款的事情,以后这种事可能就要少一些了。盖因如今上台的主席强全胜、军部总参谋长莫茗等人都是民族主义倾向比较浓的人,尤其是国家主席强全胜,一直在考虑着要调整远东移民男女比例(最初几乎全是男人,后来女人渐渐增多,现在男女比例大致在2:1,后面可能会调整为3:2乃至1:1),并且已经准备在下个移民运输季(1656-1657运输季)付诸实施了。

    这个政策一旦严格执行起来,东岸对于外国女奴的需求量将会逐渐下降。并最终维持在一个较低的水平之上。女奴都如此了,对于男性奴隶的引进就更少了,除非新华夏岛的种植园规模进一步扩大,需要更多的人命去填的时候。才会临时放开政策引进个几年。

    话题扯远了,话说去年波俄战争惨烈爆发后,东岸人在购进了大量女奴的同时,也引进了相当数量的哥萨克战俘,去掉损耗后抵达东岸本土的两者加起来大约有七千人(女性数量为五千,哥萨克两千。东岸人自己的船队运回两千,惯常租用的法国船只及临时加租的荷兰船只运回了五千,光运费就花了十多万元)。

    女奴先不说,这都是分给国内一些定居点等待排队摇号的老光棍们的(原则上按平时工作生活表现来分配,表现好的优先挑),单说这两千名哥萨克,他们虽然大多数都是曾被赫梅利尼茨基解散后赋闲在家的前起义军士兵,但战斗技能这些年来却未有太大的退化,如今东岸国内南北两个新开拓地都不是很太平,如果将这些人整合好了的话,未必不是一把对付土人的尖刀,那样政务院和军部确实都要省很多心呢。

    而就在上个月(10月份),执委会主席强全胜一锤定音,算是将如何整合、消化这些哥萨克战俘定下了基调。第一步,就是将这2000名哥萨克与从奥斯曼避难而来的1500名加尼沙里军团、斯帕西军团(主要为骑兵)士兵打散后混编。奥斯曼人毫无疑问和哥萨克是互相看不过眼且有一定矛盾的,这样也便于东岸人进行管制,降低这些人叛乱的风险。混编后的部队将分成两拨,其中一拨北上蛟河地区、定军山脉,保证东岸人在那里的垦殖行动获得成功(需严防不死心的葡萄牙人派土人或捕奴旗队搞破坏)。

    另外一拨就南下新获得的北巴塔哥尼亚地区(南纬42度以南的草原地区),与当地那些和东岸冲突渐多的特维尔切人交手。那些特维尔切印第安人是游牧民族,有着西班牙人遗留下来的马群、牛群和羊群,在巴塔哥尼亚高原上放牧已有近百年的时间,性情凶悍且极为仇视外来者,已经多次袭击东岸人设置在那里的绿港、海安港这两个定居点,造成了数十人的伤亡,极为嚣张。

    而要对付这些神出鬼没的游牧印第安人,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派出机动力同样很强的骑兵了。这若在以前,就只能招募拉普拉塔的高乔人,可高乔人成分复杂,与这些特维尔切人也有着种种难言的、复杂的关系,并不十分可靠(曾经有高乔雇佣军反过来袭杀东岸人的事情发生)。因此,虽然目前掌握在东岸政府手里的高乔雇佣军已经超过两千,但在有了哥萨克这种选择之后,他们已经打算换人了,即把哥萨克投入到南巴特哥尼亚地区和特维尔切人战斗。至于那些不是十分可靠的高乔人嘛,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最近执委会已经知会军部,想个办法把这些人全部送到远东黑水地区,让他们加入当地的黄衣军,与清军交战,这样也就不用担心他们和特维尔切人夹杂不清的事情了,可谓一举两得正好最近执委会也打算从远东抽调部队回本土,这抽调了人回来,怎么说也得给当地再补点新鲜血液嘛,骑术非常高明(或许只有蒙古人的骑术可以与之相媲美了)的高乔人自然是不错的对象。

    总计七千名乌克兰奴隶加上比他们先来一步的五千余立陶宛难民,在今年七月份移民运输季结束后,华夏东岸共和国境内一下子多出了不在年初计划中的2万名“非国民”,大大充实了“黑户”的规模,使得非国民的总数直逼十万大关。

    非国民数量的增多,固然给已成一片大工地的东岸共和国注入了大量新鲜血液,加速国内基础设施的建设速度,但他们所带来的一系列社会问题却也不容忽视,即民族融合问题和宗教问题。而恰恰是在这两个问题上,东岸政府是绝对不会退让妥协的,这必然会引起移民们的愤怒,进而在东岸国内引起一定程度的动荡如何疏导、化解非国民们的这种不满,减轻东岸老国民们的疑虑和不安,就很是考验东岸这个小小国家的归化能力了,即东岸的执政者们需要从经济、文化和宗教(比如强制推行道教,让人改信等等)等各方面进行或潜移默化的渗透影响、或简单粗暴的直接干涉,让这些外来非国民们逐步放弃(不管是不是自愿)自己旧有的一些生活习惯,接受新的东岸“规矩”。

    相信如果能够做到这一点的话,那么久而久之之后,这些外来非国民自然就会渐渐失去部分自己的文化特征,融入到新的东岸体系当中去,而他们的后裔就如同南非开普敦殖民地与荷兰人通婚后失去文化特征的法国、德意志移民后裔一样最终会比他们丢失更多的本民族文化特征,彻彻底底成为一个比较纯粹的东岸人,而这无疑也正是执委会所希望看到的。

    不过,和同化非国民们的费劲程度比起来,来自东方大明的移民就要简单不少了尤其是那些已经在黑水开拓队辖区的各大国营农场、建筑队、盐场、伐木场里工作生活了半年之久的移民们而在1655年12月底的时候,这批从东方赶来的新鲜血液也加入到了东岸共和国的开发行动之中,而第一批人被投放的地点,便是新近得到的巴塔哥尼亚地区。(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九章 新鲜血液 三

    1655年12月25日,晴。◎,

    从自然角度来讲,巴塔哥尼亚是世界上最有趣的地区之一。它面积辽阔,环境多种多样,有阶梯状台地、有山脉、有宜于形成绿洲的河谷,当然还有干谷。全地区总体上干冷多风,但南北、东西气候差异极大,如果粗略地按照某些标准将其进行划分的话,一般可将其分为安第斯山脉区和巴塔哥尼亚台地区,东岸人目前正在着力开发的丘布特河下游入海口一带,便是典型的台地区里的河谷绿洲,农业条件相当不错。

    巴塔哥尼亚的所有河流都发源于安第斯山的山间湖泊或将它们作为过水湖泊,这些湖泊对河流的水量起到了调节的作用。几乎所有的河流都是过境河流,出了水网密布的安第斯山区后,河流甚少能得到支流的补给,经过台地区的河床狭窄,河谷深且宽,最后都注入了大西洋之中。

    毋庸置疑的是,整个巴塔哥尼亚地区最大的河流是内格罗河(很遗憾,它没掌握在东岸人手里),丘布特河无论从流量还是河谷的农业潜力上来说都不如内格罗河。这条发源于安第斯山东侧支脉的河流,因为该段安第斯山区的水大多向西穿出山区,注入了智利一侧的太平洋,因此导致组成丘布特河上游河网水源地的河流并不多,穿越台地的支流就更少了,唯一补充水量的奇科河的水量还不到另一条发源于山区的森格尔河的五十分之一(上游拉普拉塔湖和丰塔纳湖等水源多经森格尔河注入穆斯特尔斯湖,多余水分才泄入奇科河),且经常干涸露底。河床既宽且深。卡斯蒂略高地和萨拉曼卡高地阻挡了它东往圣豪尔赫湾洼地的去路。因此它只能注入丘布特河,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后世两河交汇处下游不远修建了大坝(佛罗伦迪诺阿梅希诺大坝),用于发电,只不过这对东岸来说似乎稍稍遥远了一些。

    此时正值巴塔哥尼亚的初夏,这片半干旱半湿润的土地也迎来了一年中最干燥的季节(全年不足300毫米的降水多集中在冬季),这个地区一年中大多数时候被西风笼罩,有时是西南风、有时是西北风、有时则是正西风。这些风由太平洋上的高压气旋产生,原本是携带了大量水汽的湿润气团。无奈遇到了安第斯山脉的阻挡,湿润的西风必须抬升到安第斯山以上才能抵达巴塔哥尼亚台地区,但这个时候已经不适于形成降水了(大量的水留在了安第斯山区,基连湖一带年降水量多达4500毫米,比新华夏岛热带雨林区还要多得多),而这也正是巴塔哥尼亚台地区干旱的最主要原因。

    “上次那个啥农业部专家说,咱这里腹地纵深有几百公里,即便安第斯山上有豁口可供西风进来,雨水也达不到我们这,都留在西边山里了。他娘滴。真是晦气,这破地。咋比甘肃还旱呢。”一位穿着羊皮袄的民兵一手牵着马,一手背着步枪肩带,语带牢骚地说着。

    “老李你个党项蛮子懂个球!”另一名穿着黑色驻在警制服,腰挎军刀的中年男人骂道:“你要不是这张臭嘴,怎么着也能混个差不离的乡干部当当了,何至于到现在七八年了,还是他娘滴的村民兵主任一个。上峰安排我们来丘布特河左近屯垦,自然有上峰的道理,有的地分就不错了,虽然还是一家三十亩地,但你瞧瞧,周围草场多么大,就算每家都养个几千只羊都没问题,可劲放,这是多大的收益?哼,马上就要划分草场范围了,你可别犯浑耍小性子,要是好草场让那些蒙古、山丹鞑子取了,你就等着哭吧,你那罗斯媳妇能拿擀面杖打死你!”

    话说自从东岸人取得质押的南纬42度以南广阔的土地后,就开始逐步制定对这里的开发计划。当然了,搁执委会的本意,本土还没开发完毕呢,哪有多余的人送来这里吃沙子?可问题是这些土地已经拿下了,一点不开发也不像样,况且海岸边渔业资源极其丰富、海兽数量也相当不少,那么就适当地开发一点吧,至少要把适合农业种植的沿海及河谷绿洲先给圈了——当然屯垦人数是不会太多的。

    比如丘布特河下游入海口一带的海安港,国家开拓总局就在此设了一个分部,然后协调移民部,已经分批往这里送了不少移民,计有意大利非国民149人、立陶宛非国民160人、自由立窝尼亚移民81人、特赦的波兰战俘(一般工作年限在4年以上,尚未满5年,因表现良好而被提前授予国籍)99人、新到的明人自由民838人(男女老幼都有,基本以家庭为主),此外还有为适应本地环境而特别挑选的移民如布里亚特蒙古人、达斡尔人(多为原本服从博格德汗的山丹部落,被东岸人征服后强制迁移,一般骑术较为精良)311人。

    看得出来,这些移民来自天南海北,种族、民族、宗教成分极为复杂,管理起来颇为困难,不过好在也不用担心有人会闹事,这样也减轻了当地乡政府的很多麻烦。这总计1638名开拓者目前就定居在后世罗森港附近的小片沿河区域内,这里地处河谷地带,水源充足,土地也不似别处粗大的砂砾地,而是以肥沃的冲击泥土为主,这就给农业种植提供了基础。按照当前的安排,有自由民身份的700余成年人都分到了一份大小约30亩的土地进行耕作(至于布里亚特蒙古人会不会耕作就不是政府能管的了);而300多非国民则在政府的组织下于河谷地带开始移栽杨树树苗,这都是为未来而修建的防风林,在后世的丘布特河沿岸很常见,能够保护果园和农地免受风沙的侵害。

    而为了提高开拓者们的收入,经政务院特批,海安港、绿港这两个首批定居点的居民,可以按户额外分到一份面积辽阔的草场用于放牧(此为临时性质,待将来人口增多之后,各户草场范围还会重新划分)。巴塔哥尼亚虽然号称世界上最大的砾石地形区——整个地表几乎都稀稀拉拉地铺了一层大大小小的砾石,以花岗岩为主,形如核桃大小——但野外到处长满了硬质草及低矮的垫状灌木,这些植物几乎都是贴着地面生长,以适应疾风的劲吹(植物多匍匐在地生长,茎秆短小、坚硬多刺、形状独特,也许牛无法食用,但对能够啃食植物底部嫩芽的羊来说,却不是什么问题)。

    而在一些纵横交错的深沟内,还有许多簇生的禾本科植物形成的草原。这些深沟一般都是古河床,底部往往有回流蓄水层,非常湿润,植物在这里茂密地生长着,一般都为软质草类,当地放牧的特维尔切人称呼这种洼地为“马林”。一望无垠的绿色马林上,银白色的蒲苇排成了行,绿色的喜湿植物长得到处都是,这种水草丰美之地在巴塔哥尼亚台地上也非常多见,将来必然是东岸开拓者与土著特维尔切人争夺的焦点,毕竟谁都想占据更好的草场,这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没什么好多说的。

    当然此时东岸人还用不着去和特维尔切人打生打死,他们除了刚登陆那会因抢占土地而与某个部落发生了数次激烈冲突之外,基本没向外做大的扩张,一直埋首在河口附近建设寨堡、平整荒地、栽种树苗、规划草场,一切都在为未来打基础——其实想想也是嘛,才1600多老少爷们,能占多少地?犯得着去和那些野蛮的土人厮杀么?没必要啊!再说了,执委会前些日子调拨了一支军队南下,人数约在1500人上下,其中500人(有马百匹)驻扎在了巴尔德斯半岛上的绿港,另外1000人(有马三百余匹)驻扎到了海安港郊外的在建营寨内。这1500人里超过一半是乌克兰哥萨克,另外还有约200名俄国战俘、500奥斯曼加尼沙里军团士兵。

    加尼沙里军团士兵比这些人早来东岸,属于“熟藩”,其中相当多的士兵已经是一生中第三次改信了(早年是基督徒,后来是穆斯林,现在信仰道教),在陆军部看来比较可靠;而那200名俄国战俘也和800名哥萨克有着很深的矛盾,互相不对付,且因为势弱而和奥斯曼人隐隐靠拢,在军队内形成一股微妙的平衡。

    这1500名矛盾重重的战士与海安港内数百名民兵一起,就构成了这个定居点全部的武装力量——说实话,实力非常强劲,特维尔切人不来还好,若要来袭扰的话,马匹众多、装备精良的东岸人估计能把他们全留下。想想当年在巴尔德斯半岛上被土人屠光的数百名西班牙殖民者就感觉不可思议,孱弱的农夫确实不适合在巴塔哥尼亚这片彪悍贫瘠的土地上讨生活,这里是马上汉子的天下。(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章 新鲜血液(四)

    “咳咳,我说,草场分配方案就这么着吧,诸位有什么意见么?”穿着皮衣的蔡华泽坐在乡政府大院前的空地上,看着与会的诸位官员们,说道。【頂【点【小【说,

    蔡华泽现在的身份不一样,身为“贵族议员”的他虽然因为出身粗鄙而被许多人瞧不起,但在实实在在的权势上,却是很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他现在虽然在行政级别上只是一个小小的乡长,但从实际上来说,整个丘布特河沿岸的移民开拓事务都是其本人在代管。盖因总揽整个南纬42度以南地区开发的杨明阳(原平安县县长,现已调走)此时正驻节更靠南边的黄羊港(后世圣克鲁斯河河口,因当地放养了一批重金购来的黄羊而得名),负责当地开拓的事务。蔡华泽名义上是杨明阳的下属,但限于交通条件,他平时多半还是自己拿主意,因此还是相当惬意的,至少比在首都东方县感受若有若无的歧视要强。

    自打被梅机关约谈,然后将部分家人从商港港北边的蔡家宅乡搬来海安港定居后(另有部分家人搬去了海角港一带与新来的立陶宛人混居),蔡华泽便一门心思投入了丘布特河沿岸的垦殖大业之中。而为了加速开发此地,他还通过一些老关系,将在新华夏监管种植园的闯记投资公司总经理李振纲请来了丘布特河一带参观,然后成功拉来了一笔投资——闯记投资公司(该公司经多次调整股份后,莫大帅私人占股30%、大顺多位将领联合占股40%、管理层持股10%,剩下20%股份则发售给了一些东岸退伍军人)投资五万元。在丘布特河谷绿洲一带不适合种植的坡地上开展荒山果林项目。以本地原始分布的野樱桃、核桃为母本。大力进行良种培育及嫁接改良,以期取得良好的经济效益。

    千万不要小看这些投资,后世阿根廷人在这些缺乏降水的地区修建灌溉水渠,引入河水灌溉,人工制造了大量的耕作绿洲。依托本地较强烈的光照及不小的昼夜温差,当地的苹果、樱桃等水果非常甜美,除在阿根廷本地销售外,还大量出口美国、西欧等地。获得了大量的外汇收入。因此可以想见的是,闯记投资公司投资的这些果林项目,只要渡过了最初的成长期,那么将来一定能够获得极好的投资回报,这一点毋庸置疑。

    而作为将闯记投资公司拉来的第一功臣,蔡华泽此时在本地官民中的威望也是与日俱增,再加上他在前几次特维尔切人袭扰的时候亲自披甲上马冲杀敌人,这种“光辉形象”使得他在本地几乎已经是说一不二——眼下草场分配方案便是如此,在他的询问下,“流贼”出身的官员们唯唯诺诺。兵团堡出身的干部们在仔细看了方案后也没提出什么意见,因此方案就此通过。

    “本乡耕地不多。为了大伙的收入,还是多饲养一些牛羊的好,羊可以薅毛,漫山遍野都可以放,这玩意儿耐粗饲、会找食,那些杂草、硬草都能吃;牛可以放在那些山沟沟里,山沟沟底下全是些水草丰美之地,长出来的软草可以给牛吃,年底了还能杀一批出口到本土,嗯,牛脂、牛皮、牛骨、牛肉、牛筋都有用处,还是不错的。”蔡华泽见大伙没啥意见,便很干脆地拍板定了下来,只听他大大咧咧地说道:“至于说放牧的安全问题,大可不必担心,因为我已经接到了杨大人的通知,下个星期开始,屯驻在镇子郊外的马队(其实只有少部分人有马)将分作两支,一支最强的哥萨克(约800人)将前出到河上游即将设立的水库乡(位于佛罗伦迪诺阿梅希诺大坝附近,奇科河与丘布特河在此交汇,形成了一个天然湖泊)一带屯驻,并以此为基地搜索、清剿(或招安)附近的特维尔切人;另一支五百人的马队(即奥斯曼加尼沙里军团士兵)将前出到河上游的烂泥沟乡(又是一个即将设立的定居点,位于后世多拉冯dolavan小镇旁)一带,并以此为据点搜索、清剿特维尔切人……”

    “所以……”说到这里蔡华泽顿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提高了声音:“这两支部队前出后,镇里可就只剩下了两百名俄国士兵了,这些人的战技有多糟糕我想大家都很清楚,而且他们还尽是两条腿的步兵,也就能守守老窝。因此,散会后大家就去各村统计下会骑马的人,然后把名字都汇总起来,从明天开始,我将把乡里所属的五十匹军马拿出来,大伙轮流伴随放牧的羊群或牛群出发,严防土人袭击。如果有干得出色的,将来几个派出所充实编制时,我优先从里面选,听到了没有!”

    蔡华泽的最后一句话是朝乡镇府院子外一些站着旁听的人说的,他们秉承南铁那边传过来的风气,乡镇府做任何重大决策时都安排在办公室前的院场上,允许乡民们在栅栏外旁听,如果有人提出意见,乡镇府官员们可当场答疑,以释去大伙心中的疑惑——南铁的刘总裁说得好,大伙在这些蛮荒之地上拼了老命开垦,付出了巨大的牺牲,那么官员们就有义务向大伙解释清楚一些事情,这样也更有利于动员大家干活嘛。蔡华泽对此虽然不是很习惯,但对莫大帅、刘总裁一贯很是佩服的他还是全套移植了这个作风,并打算将来也在上游的烂泥沟、水库两个乡镇推广。

    此时站在栅栏外旁听的人只有稀稀拉拉二十来个,多半都是一些刚吃完午饭四处闲逛的布里亚特人、达斡尔人,以及一些平日比较懒散的顺军马兵出身的老油子。这些人种地或许不太行,但上马杀敌却是不赖,此刻虽然都已解甲归田,但一身艺业并未大幅度退化,充作护牧的民兵,估计问题不大。此时闻听蔡华泽说将来招募派出所警察有可能从护牧队里选,这些人立刻大声鼓噪应和了起来,一个个拍胸脯保证没问题。

    会议结束后,蔡华泽便带着一些随从,骑马前往郊外检查田地规整的工作。途中经过了码头区,见到一艘大帆船搁浅在河滩上,一些从本土发来的“新鲜血液”(即新到的明人移民,约有百余人)正在水手的指引下卸载各类物资——多是些吃食、种子和农具,另还有十来匹骆驼,都是为在丘布特河沿岸开垦准备的东西。

    由于海安港人手有限,故码头至今尚未修建起来,这给物资的装卸带来了极大的麻烦。不过好在东岸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他们注意到了丘布特河河口湾附近气势磅礴的潮汐现象(其实巴塔哥尼亚地区诸河流都有这种现象,有些河口附近的潮差竟达45米,潮汐能极为丰富),因此便利用海潮涨落来装卸物资,倒也相当方便。

    最近船只频繁进入河口装卸物资,也引起了本地居民们的一些议论,大伙原先纷纷猜测,执委会不断往这里发送移民和物资,是不是要扩大地盘啊?当时说什么的都有,但基本都属于猜测,未有定论。但在屯驻于郊外的两支马队开始向上游地带挪窝后,本地的居民再笨也知道,执委会怕是真的想要扩大地盘了,这意味着和特维尔切人激烈的冲突——不过蔡华泽等本地官员后来告诉拓荒者们,短时间内丘布特河沿岸的开发仍将以海安港一带为主,部分新来的移民之所以被安排到更上游的新设乡镇去,主要还是为了建立两个前出据点作为袭击土人、屏护海安港的补给基地,这令大伙儿稍稍放下了些心,但也对外出放牧有了些疑虑,这才有了蔡华泽刚才提出的轮流护牧行动——西北垦殖银行这回大手笔,说要一气贷给大伙数万只羊,可不能马虎了。

    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位于河谷地带的农业种植区外围。这些农业种植区将来会以小麦、玉米和蔬菜种植为主,此时只见几台由大丰农机厂工人负责安装的大型蒸汽水泵,正将夹带了大量淤泥的河水抽灌到已经平整好的一部分田地内,这能有效增加土壤的肥力。另外,本地降水不是很多,无任何水患之虞,只要解决好农田灌溉的问题,那么大自然就会赐予人类劳动以格外丰厚的报酬。其实历史上阿根廷灌溉绿洲上农田的单位面积产量就远超全国一般水平,这可能与河沙里携带的养分以及当地高度集约化的农业生产有关——因为河谷绿洲里的土地甚为宝贵,故划分得很细,农田主人一般都实行精耕细作,故单产较高。

    “好好弄,不要给老蔡丢脸,老蔡是一定要把这片河谷地建设得漂漂亮亮,让谁也说不出话来的。”蔡华泽用马鞭指着静静流淌着的丘布特河,意气风发地说道:“干得好了,以后大家一起吃香喝辣的,老蔡我说到做到!”(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一章 新鲜血液(五)

    已经是1656年了,黄羊河(圣克鲁斯河)流域正式进入了一年中的盛夏时节,分布在广袤的半干旱草原上的鹿群、原驼、鼠兔、狐狸、鸵鸟、美洲豹等动物也迎来了一年中最炎热的月份——当然这个所谓炎热月份日平均气温也不过才14度的样子,也就是说正午的气温也不过二三十度,而夜间气温却可能降低到几度,昼夜温差之大、年积温之小,令总管附近地区开发的杨明阳果断放弃了不切实际的小麦种植,转而寻求一些短生长期的大麦、黑麦、土豆或苜蓿种植。甚至于,他都在考虑着,是不是完全放弃本地的种植业,全力发展渔业和牧业,至于人们日常生活所需的谷物,则从本土或南铁附属地进口好了,这样或许更经济、更划算一些。

    ……

    一阵马蹄声打破了山间宁静的早晨,在远东担任骑兵联队长职务多年的杨明阳虽已年逾五十,但纵马驰骋的身姿看起来仍然非常矫健。这不,在刚刚捣毁一个印第安人部落的行动中,他便亲自冲杀并获得了斩首一级的战果,让一些没能有斩获的年轻士兵都为之汗颜。

    “拿着!”杨明阳翻身下马后,将马鞭扔给了身后的警卫,然后快步走到黄羊河边,掬起一捧清冽的河水洗了洗脸,洗完后又用毛巾略略擦了下溅在牛皮马靴上的血迹,这才转身朝众人说道:“休息一会吧,警卫分派好,别出篓子。”

    身后的骑士们纷纷应诺,然后翻身下马,按照各自的职司分派活计,一切井然有序。这总计七八十名骑兵多来自本土,成分复杂:既有山东骡子军的成员,也有一些榆园军的土贼,更有波兰战俘出身的老兵,当然也少不了新募的会骑马的新生代东岸人——多来自梅林县丘伊乡、养马乡等地。

    这些人跟随杨明阳已经出来好几天了。一路追踪着一个曾经袭击过东岸人的土人部落,并在深入黄羊河上游近百公里的地方缀上了这个正在迁徙中的部落。接下来便是血腥的遭遇战了,这个印第安部落虽然彪悍耐战,无奈以狩猎为生的他们装备实在太差。在上百名东岸骑兵的冲杀下很快便败下了阵来,最终沦为了这个弱肉强食世界里的另一拨倒霉者——当然东岸人也没赶尽杀绝,他们派了五六十名骑兵留守在现场,监督着已被杀得胆寒了的男女老少三百余印第安人慢吞吞向黄羊河入海口的东岸定居点而去,接下来他们将会被集体流放到新华夏或澳洲。在那里开始自己的新生活,这也是他们唯一的出路了。

    黄羊河下游这一段可以通航,但水流比较湍急,帆船航行起来完全不可能(后世人们考察这里时船只是靠拉纤才能前行的),但对于东岸内地大行其道的72吨级小火轮来说,就完全不是问题了,这种吃水不深的内河船只可以很轻易地航行到上游很远的地方,这意味着东岸人可以以较低的成本深入到巴塔哥尼亚台地内陆地区——19世纪达尔文等人深入圣克鲁斯河考察时,曾经乘坐三艘捕鲸船航行到离大西洋140英里、离最近的太平洋海湾60英里的地方,因水流太过湍急(流速达到每小时10海里)以及周边环境太过荒凉(意味着没多大的考察价值)而放弃继续前行。

    其实。他们当时所在的位置已经离这条河的源头阿根廷湖相当之近了,不过依照达尔文等人当时的遭遇,高达10节的河水流速确实是一个大麻烦(圣克鲁斯河的水量极为丰沛),在后世的阿根廷非大马力的船只根本不可能逆流而上(且仍然极为危险)。东岸人要想用内河小火轮直接开到阿根廷湖一带,恐怕在派出挖泥船疏浚河道的同时,也得想办法再设计一款静水航速起码在12节以上的船只,不然还是老老实实地修公路或铁路吧。

    黄羊河两岸都是阶梯状的高地,地面上长满了杂草和多刺的灌木,这让杨明阳看了极为挠头。河两岸都是高地意味着无法有效利用水源灌溉耕地,而植被以低矮多刺灌木为主的话。就不适合大规模放养牛群了,而只能养那种能在灌木丛下方寻找细枝嫩芽啃食的动物——也就羊有这种本领了。

    “看来真的只能搞搞畜牧业啊,而且还限死了只能养羊。”杨明阳看着汹涌奔淌着的河水——河水呈淡蓝色,表层有大量**白色的水沫。这意味着流速极快——有些郁闷地想着:“正如巴塔哥尼亚地区多数河流一样,黄羊河也是穿行在玄武岩构成的崖壁、高丘、山坡之间的深谷河床内,这意味着大河两岸绝大部分地区都没法利用啊,这对提水灌溉来说实在太难了。这个地区,还是只适合放牧啊,可惜了可惜了。这里完全不缺水的,真的可惜了!”

    河谷外的台地上到处都是伏地生长的杂草和灌木,且密度不低。这些植物即便在夏季也多呈现褐色或枯黄色,与周围的环境交织在一起,让人一眼望去就有单调枯燥、昏昏欲睡的感觉。不过这里动物倒是挺多的,食肉的狐狸、胡狼、美洲狮经常可以看见,河两岸的崖壁上还住着一些兀鹰及岩鹦,偶尔见到的“马林”(即古河床,一般较为湿润)里还有前来舔舐岩盐的鸵鸟、原驼或鹿群。

    “怪不得能养活那么多靠狩猎而生的土人呢!”杨明阳暗自寻思着。他虽然不知道此番被他击破的那个印第安部落应该归入哪个种族——他们虽然身体强壮、高大,但显然还没巴塔哥尼人那么高壮,但又比北边游牧的特维尔切人高大强壮一些,且生活方式也不尽相同——但他估计,在整个巴塔哥尼亚地区,零零散散的土人部落总人口加起来也不过数万人而已,在武装到牙齿的东岸人看来不值一提,只要有心,剿灭他们是分分钟的事情,只不过暂时没这个必要罢了。

    “回去后就和西北垦殖银行的人谈谈,让他们尽快把羊给发下来,本地自首批五百人登陆后,又陆续来了一千五百名新鲜血液,总让他们修屋、挖沟、建水库、起厂房也不是个事,还是早点把羊要过来,然后划分好各自的草场范围,尽快有自己的营生才是正经。”杨明阳一边用洁白的布帕擦拭着血迹斑斑的军刀,一边想着事情:“商城港那边开埠也有一段时日了,听说生意还算马马虎虎,前来卖牛羊马驴骆驼等牲畜的拉普拉塔商人不少,成交量也日益增高。上次首批买来的2万只羊我做主划拨给了丘布特河蔡乡长那边,毕竟那里的条件要更好一些。这次也过了一段时日了,估计又买到了不少羊,得想个办法催一催西北垦殖银行的人,早点办完手续给农户们贷下去。就是估计运力不是太足,几万只羊买顶多也只花个十几二十万元,不是很贵,但这运费却也着实不便宜啊,用自家船运的话运力又不够足,想想也真是够郁闷的。还有就是牧场乡那里的农业部配种站也要派人催一催,让他们把培育的一些牧羊犬送来,不然这些羊光靠人来放,确实也够麻烦的——当然了,现在羊群规模还小,短时间内还不是很急……”

    休息完毕后,众人就着肉汤(存储了很久的干牛肉)吃了些干粮,然后纷纷翻身上马,沿着河北岸的台地朝黄羊港方向驰去。此刻烈日当空,却又不是很热,空气澄净透明得一塌糊涂,众人唱着得胜归来的战歌,很快就返回了定居点——他们中途在黄羊河北岸一个叫西门渡的地方(位于后世圣克鲁斯港上游三十多公里处的卡拉德曼镇,也是一个即将设立定居点的地方)分批渡过了汹涌的河水——并受到了留守居民们的热烈欢迎。

    黄羊港的码头上也正有一艘帆船搁浅在河道上等待卸货(由于码头尚未彻底建成,故卸货只能抓紧船只搁浅的那几个小时),其中有各类物资、有一些骆驼,另外还有五百名从新华夏岛送来的萨卡拉瓦女奴。这些萨卡拉瓦人多是在肖白图率军追剿的过程中被俘获的,年龄一般在15-35岁之间,很多甚至还是所谓的默纳伯王国“贵女”呢,此番被一并打包送到堪称鸟不拉屎的巴塔哥尼亚,这帮女人心里估计是失望居多吧。

    不过好在她们本就生活在热带半干旱草原地区,对如何在这类地方生活非常熟稔,因此在分配下去后应该能很快适应,而这其实也正是执委会特批(新华夏马来女奴每次进入本土都需要执委会特批)并送其到黄羊港定居的原因所在——既是为了平衡居高不下的青壮年单身男性比例,也是因为他们干起活来确实是一把好手,在大庆盆地的时候就需要放牧、种地、照顾小孩兼做家务,简直就是全能型的,用来配那些意大利佬是绰绰有余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二章 新鲜血液(六)

    是的,没错!这些来自新华夏的萨卡拉瓦女奴就是用来配那些意大利佬的!

    为了加速巴塔哥尼亚地区的开发,由华夏东岸共和国工商部提议,国内几家大型纺织企业(大鱼河机器纺织厂、平安织造厂、罗洽纺织厂)及东岸公司响应,在巴塔哥尼亚各临海、临河定居点设立洗毛厂、毛纺厂的计划便快速推动了起来。这项旨在提高东岸毛纺业产量和技术水平的计划,一定能够给如今竞争日趋激烈的纺织业带来新的变数搞不好,国际市场上的纺织业格局也会因此受到冲击呢。

    而由于杨明阳的努力,黄羊港第一批接收了投资,即四家企业共同出资、出技术、出人,在黄羊河畔成立一家名为联合纺织厂的毛纺企业,其中四家企业各占股20%、10%的股份为股权激励备用(将来用于奖励企业管理层、技术人员和劳模),最后10%股份则回馈广大国民,在青岛金融市场上公开出售,以募集资金。

    联合纺织厂成立后,除本土抽调的部分技术骨干外,大部分工人均从意大利籍劳务工中挑选(意大利纺织业一直处于衰败之中,故这些年很多纺织业从业人员失业,不得已之下到新大陆讨生活),这些人多多少少都有点毛纺织业的从业经历,故大赦后充作第一批工人还是相当不错的,而且他们的总人数高达六百余人,分为洗毛工、梳毛工、纺工、织工、染工等多个工种,较为齐全。

    全程参与了联合纺织厂筹建事宜的杨明阳就一直认为,这帮意大利工人真的是非常幸运的:很多人来东岸尚未满五年,但因为有一技之长及粗通汉语而被招进了联合纺织厂,不但有了正式工作,还成为了东岸国民,现在就连女人都快要有了虽然是略受人歧视的马来妇女今后就将过上比较稳定的生活,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哼哼,要是再不老实、再闹着要这要那要聆听上帝教诲的话。就限制从欧洲移民,你们就都蹲在那片战火连天的土地上慢慢熬吧!

    当然了,杨明阳也知道这不太可能。在东岸这样一个国内各地区都有大片无人居住的土地的国家,对人口的需求无疑是极为强烈的。更别说东岸的领导人都有一种时不我待的急迫感。国内各个建设项目是一个接着一个,全国都几乎成了一个大工地,令人瞠目结舌君不见,北美的英国人都来了几十年了,至今基础设施仍然一塌糊涂。和东岸完全不在一个层级上而热火朝天的建设行动,自然需要大量的劳工,东岸目前主要靠奴隶和非国民劳务工来解决,当然自由民农闲时节打零工所产生的作用也不可忽视,毕竟他们数量多嘛。

    处在这样一种对劳动力无限渴求的情况下,任何稍有理智的领导人恐怕都会对诸如禁止欧洲移民的事情难以下定决心(当然他们愿不愿意来是另一回事),这才有了大量意大利籍劳务工跨海越洋来到东岸打工并最终定居的事情发生。当然了,东岸最主要的移民来源仍然是官方主导的主动移民,这项规模宏大的移民运动是此时刚刚开始有些苗头的世界大殖民(移民)行动的一部分,其规模之大、移民人数之多。不敢说绝后,反正肯定是空前的每年数万名旧大陆移民因为种种原因离开故乡,或沮丧失望、或痛哭流涕、或怀着对新生活的向往、或憧憬着改变旧有的生活方式等等,来到了华夏东岸共和国,并最终定居下来、互相融合、互相同化,直至最终形成自己的文化特征。

    在仔细了解了一番联合纺织厂的筹建进度后,杨明阳这个上马治军、下马管民的开拓事务负责人又在自己办公室内接见了多位来自北方盐城港的客人。这些人多是第一陶瓷厂(位于盐城港,工商部是主要出资方和技术提供方,并获得了70%股份,盐城港地方占股30%)的技术人员。前阵子由杨明阳请求、工商部批复同意,将在巴塔哥尼亚地区新设一家陶瓷厂,名曰“第二陶瓷厂”,故需要第一陶瓷厂提供一些技术人员参与先期筹备和试生产活动。而为了增加一厂的积极性,新的二厂将给予一厂30%股份(此外工商部占股50%、东岸公司作为重要出资人占股20%),以让他们能够尽心帮助一厂尽快投产。

    与主营工业用粗陶管道、民用小件陶器为主的第一陶瓷厂不同的是,第二陶瓷厂将以瓷器生产为主营业务,盖因地质部派出的人员在沿丘布特河考察的时候,于水库乡以西地带发现了大量白陶土。且面积广阔、储量颇丰,完全可供工业使用很长时间而不虞枯竭事实上后世阿根廷的巴塔哥尼亚台地一直是白陶土的重要产区,全境仅勘探过的一小部分地区就有12座大型白陶土矿,其中尤以阿梅希诺大坝以西的连在一起的三座大型矿坑规模最大(当然此时东岸人可能并不知道其他矿位于何处,这还需要持续不断投入资金和人员进行勘探)这就给东岸共和国推进瓷器产业消除掉了最后一道障碍,当年莫大帅从山东掳掠回来的制瓷工匠们再用不用生产低价值的陶器了,他们可以转而生产更高价值的瓷器,为国家赚取利润的同时也能提高自己的收入,这真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第二陶瓷厂预计将在本月(1656年2月)底正式开工建设,而矿坑的地点就位于后世阿根廷的拉斯普卢马斯小镇附近,国家开拓总局已正式将其命名为白陶乡,并准备近期就徙一批明人移民前往该地,在地质部技术人员的配合下,圈定矿址范围,然后采矿、选矿,为将来瓷窑建立起来后提供生产原料至于瓷窑具体位于白陶乡还是海安港目前尚未有定论,不过工商部倾向于定在交通便利的海安港。

    但不管如何,出于生产方面的考虑,修建一条从海安港到白陶乡的货运公路(或铁路)却是难免的,这事要在以往估计不容易,但在第二瓷器厂的筹建被纳入强全胜强主席一力主导的“科学春天”计划后,这事似乎也就不那么难了,这不,听说执委会打算拨一批被鞑靼人甩卖过来的乌克兰农奴来此,数量大约在千人上下。这些人将与新华夏那边送来的千余萨卡拉瓦战俘一起,在科萨黑人监工的管理下,平整起海岸港到白陶乡的路基,以为将来公路(或铁路)的全面建设打下基础。

    而在此之前,就只能通过骡马少量运输了,谁让丘布特河不通航而当地地形又崎岖不平呢?不过也有人指出,可以从本土订购一批小型内河平底船吃水很浅的那种,可以不用带风帆然后使用大量的非国民劳务工前来拉纤,这种运输方式的效率应当会远超骡马运输,就是不知道数量庞大的纤夫从哪里找,实在不行的话还是得找找著名劳工经纪人瓦伦蒂诺和门德斯了,让他们想办法从人口过剩的皮埃蒙特、米兰等地招募一部分北意大利人过来,哪怕为此给高工资也在所不惜,东岸实在被这蛋疼的劳动力缺口给折腾得欲仙欲死了。

    而正处于规划中的这条铁路/公路其意义也绝对不能低估,盖因这条路修到丘布特河的源头(位于里奥内格罗省的安第斯山东侧山脉,很显然在南纬41度-42度之间)时候,从这里向西离著名的科查莫山口已经只有一步之遥了曼索河穿过山口流入太平洋,其海拔只有区区400米;而从这里向北,在拉卡尔湖和纳韦尔瓦皮湖一带,还有瓦-温山口(海拔673米)和佩雷斯罗萨莱斯山口(海拔1010米),前者是拥有100多个山口的内乌肯省境内海拔最低的一个山口了,后世在通行季节内人员车辆来往频繁。

    但这一片所有山口都有个共同的缺点,就是只能在夏秋季节通行,冬天大雪封山后,这里就变得很难通行或者干脆无法通行了,这是最大的弊端。否则的话,铁路直接修通到山西面的智利科查莫(coha摸)小镇,仿南铁旧例直接沟通两大洋,岂不美哉?当然了,现在也只能想想,冬天的山区大雪(别忘了太平洋上的水汽大部被挡在了山里,那雪可不是一般地大)会让每个试图在这修铁路的人印象深刻的,短期内是根本无可能的,就连公路修了后可能都需要年年花大力气维护。

    不过不管怎样,铁路修到山边是没问题的,而这最后一段山区里弯弯绕绕的两三百公里路程,也可以走人或骡马。这样一来,当做一条移民或货运的备用线路(虽然效率较低)来说,却是足够了,这才是这条战略公路/铁路的意义所在,而且有了这一优势,也才有可能在执委会上通过它的修建计划。至于说这条路的最后一段越过了南纬42度线,到达了41度多的问题好吧,这对东岸人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什么?西班牙人不服?不服就来干!(~^~)

    

第三百四十三章 科学的春天 一

    1656年2月10日,晴。︽,

    永安港经过多年的建设,其基础设施条件比起以前已经有了极大的改善,但说实话,比起重金打造的青岛港、镇海港、罗洽港、东方港等地来说,那是大大不如。甚至就连隔壁的靖江港都比不上,人家好歹还得到了乌江地区行署的大力投资呢,永安港没投资,自然也没什么建设了。他们目前有这样的规模,也多亏了全县上下一万三千民众憋着一口气,用自己的力量将永安港这个全县对外最重要的窗口粗粗建设了起来——看他们的劲头,似乎接下来几年仍然要继续加固、建造这个港口码头区,不得不让人感到钦佩。

    不过相比永安港数年如一日的持续建设,在该镇城区范围内,今天发生了另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永安橡胶制品厂和自然科学研究院联合发布了数年之久的悬赏,今天终于被发下去了——一名来自永安厂的莱州籍技工通过不断的试验(当然更重要的似乎是运气),终于搞出了详细的硫化橡胶的方法,并经两家单位联合检验后认为可行(当然还需要后续优化、改进),因此授予了此人三千元现金的重奖(两家单位各出一半,专利共有),同时专利权自然也转移到了两家单位的名下。

    三千元现金,可以说是华夏东岸共和国迄今为止所发出去的最大一笔专利转让费了,而之所以颁发如此“骇人听闻”的重奖,大致有两个原因。其一。便是这个硫化橡胶的技术实在是太重要了。有了它。可以说是把如今已在东岸国内有了小规模发展的橡胶产业安上了助推器,很快就可以生产出一系列合格的橡胶制品——要知道,在没这个技术之前,东岸人使用的生橡胶局限颇多且经常损坏,而这显然是制约这个行业进一步发展的最大障碍。

    其二,便是在东岸执委会的引导下,各部委、企业开始有意识地面向全社会乃至全欧洲悬赏(为东岸磨制第一片高倍率镜片的技师便来自荷兰,此人多年前因为发表不恰当的宗教言论而被驱逐出境)一切需要的技术。为此哪怕一掷千金也在所不惜。有人对此解释时说得好“我们就是要让人知道,搞技术、搞科研可以一夜暴富,可以一夜间提高社会地位成为权贵富人们的座上宾,就是要培养这种氛围,当然这首先需要严格、公正地执行好《专利法》”——在最新的“科学春天”计划出台后,强全胜强主席也授意从专项资金中再拨出五百元奖励此人,而这将使得此人获得的总奖金数达到惊人的三千五百元。可以想象,在这种千金买马骨的标杆树立起来后,将使得东岸国内的工匠、学生们多么眼红,又将引领起多么狂热的技术发明潮。接下来很多年,估计科技部专利局将接到雪花般的各种专利注册申请了。预计其中的大部分都没有用甚至是错误的,小部分是正确的但没有商业推广价值,只有极少的一些专利可能具备实际推广价值,但这就足够了。

    而在硫化橡胶的技术障碍解决后,橡胶制品的生产终于不用再像过去那样裹足不前了,永安橡胶制品厂可以生产出多种在东岸国内颇受欢迎的商品,如:合格耐用不受季节影响(这一点很重要)的雨衣、胶鞋、防水蓬(布)等;玩具气球、奶嘴、无缝手套、枕头、气垫等各类小玩意,应用前景都相当不错,当然这需要事先进行市场的培养。

    此外,永安橡胶制品厂在收购了硫化橡胶的发明专利后,又组织一些有文化的工人(自然科学研究院也派了十数名高中生前来助阵),对类似的其他硫化工艺进行研究,并在首批奖金正式颁发的今天已有了部分进展。他们相信,采用不同的橡胶硫化工艺,橡胶的应用能进一步拓展,尤其是在机械行业,这种新材料的出现对于生产诸如阀门、蒸汽管接头衬垫、传送带、缓冲减震装置、密封垫圈、胶管等工业零部件至关重要,能够极大加速东岸国内工业水平的发展,同时也能出口创造更多的利润。

    当然了,永安厂技师们的想象力可不仅止于此,他们还发明了一种实心橡胶轮胎,并已经正式申请了专利。这种橡胶轮胎说穿了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将一圈硫化橡胶紧紧绷在普通的车轮上,依靠车轮两侧的轮缘将其固定,橡胶圈的厚度超出轮缘,然后靠其凸出的部分接触地面行走。这种依靠橡胶轮胎的马车目前已在永安橡胶制品厂的试验场内进行了若干次行走试验,效果比较不错,乘客普遍反应振动比使用硬质车轮的马车要小很多,非常值得推广。

    如今唯一可虑的,大概就是新华夏岛的橡胶产量还相当有限,进而导致橡胶价格目前还很是不便宜,东岸国内的马车要想普及实心橡胶轮胎,恐怕还得再过些年头——最近一阵子,富豪扎堆的首都地区已经很很多消息灵通的人士,打算组团去新华夏岛圈地投资橡胶种植园了,因为真的是有越来越多的人看好这种新材料的远大“钱”景。

    而橡胶价格的居高不下,也使得另外一些脑洞大开的人动起了其他的念头。比如,有的人宣称可以用空心轮胎,这样会更节省材料,即使用一种密闭性非常良好的内胎(含有橡胶液的布料即可),在里面充满气体,然后在外层箍一圈橡胶皮带或兽皮带做保护。这样的空心轮胎就相当于一个环形气垫一样,一样可以极大地减轻车辆振动给乘客带来的不适感,且更加便宜和省材料,完全值得研究。

    目前,据说已经有相当数量怀着一夜暴富心理的人在研究这种设想了——甚至就连一些农夫也在闲暇时分琢磨着这种玩意儿,以期自己也能搞出来“中大奖”,要知道,专利转让费可不菲呢——永安橡胶制品厂自己也已经立了这个项目,并开始了紧张的研发工作。专利局也严阵以待,瞪大眼睛看着究竟是谁能够第一个将实用的成品(这点很重要,如果不实用,将被判定专利注册失败)送到他们这里来申请专利。到了那时候,东岸国内唯一一家产经类报纸《生意人报》也将大肆宣传,以培养、渲染、鼓励全社会搞发明创造的风气。

    而就在永安县对硫化橡胶发明人颁发奖金并大力褒扬的时候,隔壁的归德县县政府也在低调地给流量计的发明者颁发奖金和荣誉奖状,他们刚刚以两千元现金的价格,从一位名为齐格尼的皮埃蒙特籍非国民手里收购了流量计的专利。此君来东岸已经四年多,本是归德供水公司(整合了全县4个乡镇的供水分公司而成立)的一名非国民锅炉工,在长期工作中对供水系统产生了兴趣,并抽空在私下里进行研究,最终一举拿下了县供水公司悬赏四年之久的流量计花红两千元。

    县政府、县供水公司在确认发明有效后,立刻授予其正式国民身份,同时将两千元现金打到了他新开的西北垦殖银行户头上,使得此君一夜之间从潦倒的非国民成了全县乃至全地区有数的富人、名人。此外,据说地区行署还将为其向“科学春天”计划申请额外奖金五百元,并已经得到了初步批准,且新出的这种流量计也将被命名为“齐式流量计”。齐格尼本人也被归德供水公司重新授予了一份高薪雇佣合同,工作岗位也从锅炉工变成了工程师,此后他将加入一个项目组,持续改进流量计,同时也参与一些其他供水方面的技改计划,从此算是成了一位体面人——尊重科学、尊重发明,本该如此。

    流量计发明后,还将经过一段时间的改进和优化,然后便会在全县、全地区内进行推广。从此以后,由县、乡(镇)供水公司统一供水的用户们恐怕就无法再享受免费用水的美好时光了,计用水量收费将成为大势所趋的事情(排水也要收费),毕竟各级供水公司不能总靠政府财政维持运转吧,它们也是有不少运营成本的,必须从用户们身上收回来。

    当然了,东岸政府现在也不强制居民们使用政府提供的所谓清洁水源,居住在城镇里的居民们大可在自家院子内打井取水——乌江地区地下水位很高,打井成本很低——长期下来也能省不少钱,不过却严禁居民们乱排放生活污水,以免引起卫生状况的恶化。所有居民的生活污水必须排放到城市下水管道中,并需按时交纳排水费,以供管道修缮、维护、改造之用,关于这一点,是没得商量的,必须统一执行,以维持城市卫生状况良好,减少疾病的孳生,这在东岸尤为重要。(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四章 科学的春天 二

    大兴港码头上今天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大群内务部警察将码头各个角落都占了个满满当当的。宪兵队、梅机关的“狗腿子”们在码头外走来走去,不时将阴鸷的目光盯向每一个陌生的面孔,让每个路过的人都下意识地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同时心里还在嘀咕这帮黑皮又犯了什么冲,一个个如临大敌的。

    十数名西部锻压厂的工人从码头的轨道平板车上走了下来,表情如同死了爹娘一般地惨淡。而在他们面前,同样有十数位穿着紫色工作服的工人,他们的面色也有些不愉,但依然认真地与对方进行了设备交接。

    “我们厂最新设计生产出来的40吨水压机,能够加工多种形状、尺寸的金属件,这次给你们运走,真是想不通。好吧,或许上头有自己的考虑,但这2台水压机我们前后可真的花了不少钱呢,现在竟然白白送你们,想想真是心痛。”一名中年技术员看着已拆解为一个个零部件的水压机,极为惋惜地说道。

    “什么你的我的啊,以后都是咱们的。我们这是第一批去打前站的,等在那边把加热炉、熔炼室什么的建起来,你们也跑不掉哦,都得过来,以后咱们就都是同事了啊,别太见外了。”另一位身穿紫色工作服(衣服上绣着“第二重型机械厂”、“班长”等字样)的中年男人上前握了握他的手。说道:“二重是国家重点投资建设的企业,以后咱的前途都不差的。黑山煤矿远是远了一些,但上峰既然允诺了咱们。那么生活条件也不会太差的,安心就是了。”

    这位中年男人嘴里说的“二重”是第二重型机械厂的简称,与主做蒸汽机、机加工设备的第一重型机械厂(位于铁岭县)相比,二重未来将承担起水压机、油压机、有轨/无轨锻机等重型加工设备的研发与制造,业务与西部锻压厂有些类似,但差异也很大。而执委会之所以下定决心将这家即将成立的工厂设在鸟不拉屎的黑山煤矿附近,一是看中了那里比较丰富的煤炭资源。二还是因为那里极为偏僻,除了矿工们就不见外人。基本可以很好地防止秘密走漏。要知道,现在欧洲人对于东岸的技术秘密可是很感兴趣呢,而当二重把厂址设在偏僻的黑山煤矿时,相信那些间谍们一定会很傻眼的吧。

    最近。由于执委会主席强全胜强力推行的“科学春天”计划,近年来东岸已经小有发展的锻造加工事业——大到西部锻压厂、小到铁匠铺——开始得到国家重点投资,开始向规模化、标准化进军。盖因如今东岸国内对大型锻压件的需要渐渐大了起来,且为了将来的造船发展考虑,东岸再用那些水力锻锤、蒸汽锻锤的话已有些不太合时宜,国家应该挤出部分宝贵的资金投入到液压机的研发与制造上面——大家当然也知道这在目前不是什么急需,但预先做技术储备倒也不是没必要,因此这便有了第二重型机械厂的设立。

    该厂厂址位于黑山乡(南锥两洋铁路的一条支线可通到这里),交通还算方便。且紧邻东岸国内不多的优质煤炭产区之一的黑山煤矿(另一大优质煤炭产地在列斯科岛上,但目前尚未开发),可就近获取能源。不过铁矿可能就有些麻烦了。还需从国内的铁岭铁矿或长山铁矿转运——不过二重规模不大,在前期的话靠自己坩埚炼钢也能炼出不少不同配比的铁水或钢水,接下来再进行二次锻造加工也就顺理成章了。

    今天西部锻压厂送到大兴港交割的两台研制出来没多久的水压机,就是二重首批最重要的财产之一了。这两台水压机为同一型号,均为40吨级,可用作轴类和其他零件的校正、压装工作。对于机器越造越大、要求越来越高的东岸工业来说,非常适合——大了的话暂时用不着。不太经济,小了的话又不够用,于是百吨以下的小水压机就目前阶段来说刚刚好。

    这种水压机型号为“打铁工-1”型,从东岸人之前使用的水力锻锤、蒸汽锻锤演化而来,其结构紧凑,只有25米高;外形美观大方,且压力可在规定范围内调节,滑块速度、行程大小也能调节,操作非常简单方便,适用于理论水平不高、操作风格粗犷的东岸工人。

    “打铁工-1”型水压机公称压力为40吨,液体工作压力为200公斤/平方厘米,滑块最大行程为500毫米;工作台可校正55米尺寸的铁件,压装米规格的金属器件;机器尺寸为(长x宽x高)米,使用一台10马力的小型蒸汽机提供压力,整个机器全重也不过数吨而已,搬运起来并不难——当然了,为了长途运输方便考虑,西部锻压厂已在出厂前就将两台机器拆解完毕,然后将零部件分别装进了一个个木箱内钉好,准备用海船通过大兴港运到兴南港,最后再通过南锥两洋铁路辗转运到黑水乡的第二重型机械厂(厂房尚在施工中)内进行组装调试。

    从技术参数来看,这种40吨的水压机看起来多少有些鸡肋,比起西部锻压厂的最大的蒸汽锻锤——锻锤自重约6吨,使用蒸汽动力提升到高处,靠锻锤本身重量锻造铁件——似乎“厉害”不到哪去。但要知道,水压机的原理来自帕斯卡定律(唔,在这个位面被东岸人称做压力定律,很早就教给学生了,但似乎没人好意思把自己的名字冠在前面,特别是某人还活着的情况下),两者完全是不同的工作原理,发展前景也完全不一样,君不见产生40吨的锻造压力只需10马力的蒸汽水泵提供压力么?别看现在这个水压机似乎只能加工一些尺寸不大的金属构件,但考虑到其只有40吨的公称压力,已经非常不错了。相信在能够玩转这个小型水压机后,东岸人完全能够再重新设计一台更大的水压机——比如100吨、200吨公称压力的液压机——以加工更大尺寸的金属构件,就像船肋骨等等。

    而说到船用肋骨,曾经东岸确实也考虑过是否在造船时使用铁制肋骨——当然是水压机或蒸汽锻锤锻打过的了——因为这能加大船只的结构强度,从而减轻船身的重量。不过考虑到新华夏岛上硬木资源极为丰富,以及木、铁两种物质间可能存在的腐蚀问题,目前国内三大造船厂并无大规模使用铁肋条的冲动,他们曾经倒是戏言,说“若谁能锻造出铁龙骨,那么我们不介意试造个一两艘铁肋木壳船来看看效果”,话说到这种程度,基本也意味着大规模使用铁肋骨已是不可能之事。

    不过,事情在几个月前似乎有了转机。在“科学春天”计划的推动下,关于“试验性质小吨位铁肋木壳船”的项目得到了批准,并从中获得了五年总计二十万元的科研基金,如果再算上承担研制任务的第二重型机械厂、镇海造船厂的部分自有资金的话,这个项目也可以马马虎虎立起来了。而显而易见的是,这个项目的前置条件是研发出更大吨位的水压机——过大的不说,几百、上千吨的模锻液压设备怎么着也得有吧——以便可以加工出合用的船用铁制龙骨和肋骨。

    也正因为如此,此番二重到黑山乡建厂,除了两台水压机外,他们还得到了熔炼室、加热炉(特制加长的,以便加热较长的金属件)、小型加工车间等配套项目的投资,其工人也将部分从本土抽调、部分就近招募,以期尽快形成一个完整的研发产业链。

    至于说船只(铁肋木壳船)试验的地点,目前也已经有了初步的安排,那就是离黑山乡二百多公里(直线距离亦有一百多公里)外的阿根廷湖。这个湖面积辽阔、水深也够,最关键的是极为隐秘,足以躲过大多数人的窥测,无论对于铁肋木壳船还是未来的铁船,这都是一个极好的秘密试验场所。而更妙的是,从阿根廷湖往东的黄羊河(即圣克鲁斯河),其实绝大多数河段的水深都是足以通行海船的,只不过航道曲折、水流湍急,航行起来危险性颇大而已,但并不是阿根廷湖内的船只开进大西洋的绝对障碍。

    正因为如此,二重打算在研发出大公称压力的水压机并锻造出合格的船用肋骨、龙骨或船板的时候,就邀请镇海造船厂派人秘密来到阿根廷湖畔,建造专门的试验船只。至于材料和设备嘛,大可通过铁路或船只运来(船只从黄洋港溯流而上,但老实说很难很危险;铁路的话就得从黑山煤矿一路修到阿根廷湖畔,成本较高),以确保秘密不被外泄——大吨位水压机、铁肋木壳船甚至铁船,哪样不是未来的国之重器?那是无论怎样慎重对待都不为过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五章 科学的春天 三

    三月初的阿根廷湖畔已经进入初秋季节了,还好,不算太冷。更新最快去眼快

    潘彦、潘寅父子坐在一间用芦苇编织的简易棚屋内,正在给一群学生上课。这些学生都来自工程技术研究院附属高中——新近从自然科学研究院中拆分出来的机构,也设了一所高中,面向全国招生,以培养合用的人才——此时课程由潘彦主讲,他的儿子潘寅在一旁演示,课程内容主要是一些基础的电学知识。

    考虑到电学在此时的欧洲尚未有效开展(欧洲人甚至还没认识到“电”这种东西),故为了防止泄密,由执委会批准,自然科学研究院将主持电学研究的部分人才、学生整体剥离出来,与其他一些研究机床、蒸汽机的机构一起,合并成了工程技术研究院,并将院址迁到了西北重镇铁岭县。而作为工程院的一部分,电学所因其极端重要性,被执委会下令搬到了远离本土的南巴塔哥尼亚的阿根廷湖畔——具体地址在后世湖南岸的埃尔卡拉法特小镇附近,非常荒凉,由此可见潘氏父子愿意来此工作也是做出了不小的牺牲的。

    潘彦父子和一帮学生也算是这个新建定居点的第一批居民了,在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都将蹲在这里教授、学习各类电学知识(当然是很简单的了),持续做一些基础的电学试验,以为未来的展积累基础。

    此时头已经有些花白的潘彦潘老头正在给学生们讲解电磁感应的原理,而潘寅则在几名年长学生的帮助下,手忙脚乱地摆弄着一些诸如铅酸蓄电池、天然磁石、通电线圈、铜(银)质导线、测量电表之类的玩意,以让学生们进行观看。

    “高年级的学生也许已经见过了,可以继续做你们的作业。”潘彦扶了扶眼睛,面容严肃地说道:“低年级的学生要仔细观察,电和磁之间是如何相互转化的,电可以产生磁,磁也能用来产生电。看到没有,用线圈切割磁感应线就会产生电流。看你们师兄手里的电流表,指针是不是在动作了?这就是产生了电流了啊,也说明磁确实能够产生电!”

    由电学所手工制作的电流表看起来相当原始、简陋,指针刻度的准确性也很让人怀疑。只能粗浅看出其指针在抖动,但你要说这电流是多少,使用电表的潘寅能根据刻度给出一个大概的数值。什么?你要更精确的?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大致准确就可以啦。现在要求还没那么高。

    班里此时在上课的学生大概有十五六人的样子,基本都是高中一年级的;而在埋头做作业的所谓“高年级学生”(主要是高中二年级,目前东岸学制虽几经改革,但高中仍只有两年,实行传帮带制度,即高一就开始分科,高二学生中的佼佼者也会教授一些简单的知识给高一学生,一个老师只带少量学生,以确保教学质量),大概也有十一二人的样子。这总计三十个人左右,就是此时华夏东岸共和国专门研究电学的精华了——当然了,南铁或中铁公司或许也有一些排查电报线路、更换蓄电池电解液和电极的雇工,但他们不怎么懂理论知识,不能算作研究人员。

    托“科学春天”计划的福,最近工程院电学所收到了很大一笔专项研资金,其数量大约为每年五万元,如果再算上工程院按照份额划拨下来的经费,每年电学所的研究费用已经达到了七八万元,相当之充足。且“科学春天”计划评审组还单独承诺。工程院电学所若觉得有必要,还可单独打报告要求增拨特别经费,评审组会在专门审核后决定是否批准。

    研资金陡增数倍,电学所一干上下顿时也阔了起来。虽然他们被勒令迁到了人迹罕至的雪峰湖(即阿根廷湖。因湖畔环绕的雪峰而得名)一带,但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潘家父子等四名穿越众老师自然有人代会专门给的利益补偿,学生们也因为能够学习如此“神秘”又高大上的知识而兴奋不已,故一个个都没什么怨言,安心地在风景优美的湖畔搞起了学习和研究。甚至于,前些日子另一位负责外联的穿越众老师还被潘老头派回了本土。目的就是去各县初中摸底考察,然后招募一些有潜质的学生来雪峰湖这边学习,毕竟现在大家有钱了,也是时候多培养一些人才了。

    当然了,新招募的学生,按照内务部定下的规矩,一旦同意加入电学所就必须全家迁来这个被命名为“雪峰乡”的隐秘地点定居——孩子每天学习、做研究,家人就在附近种种地、放放牧,以维持这个人数不多的定居点的部分消耗,目前这里三十来个学生老师的家属百余人就已经初步定居了下来。

    而除了他们之外,定居点内还有很多内务部警察,其数目亦不下百人。这些精挑细选、全副武装的警察监督着一群千余人的阿劳坎劳工(从阿劳坎尼亚王国征),在勉力修建着一些居所、厂房之类的设施,同时在南边有骡马队运送物资过来的时候,他们还要客串下搬运工,总之还是很艰苦的。

    潘老头在讲完今天的一节课之后,示意学生们休息十五分钟,然后去隔壁房间内喝茶去了。而在他们离去之后,一些学生们则围到了刚才演示的那台仪器旁,叽叽喳喳地议论了起来。这是一台简易的手摇电机,构造也很简单,大体就是磁铁、刷漆线圈、传动装置等等,靠手摇动力驱动线圈旋转切割磁感应线,进而产生电,基本没什么实用性,纯粹是为了讲课方便而制作出来的——不过在17世纪的这个时空,这台横空出世的简易手摇电机,就其意义来说,绝对是非常重大的,因为它代表了电气化革命的萌芽。

    只是很遗憾,这种手摇式电机所产生的电压,仍然不如东岸人所制作的化学电池的电压,这令大家意识到,电机若想真的实用化并取代电池,恐怕还得持续研究改进,比如众人上课时所提到过的“变压器”等等——目前高年级的学生已经知道怎么绕线圈以改变电机的输出电压了。

    而就在学生们围在电机前讨论的时候,隔壁房间内,潘家父子也在进行着闲聊。潘老头穿越前是电工,当时才25岁,技术也就那样,不上不下的,搁后世一点也不显眼,可在17世纪的这个时空,除少数几位还未把知识丢掉的物理老师外,他可绝对算是高端人才了,东岸若想在电学方面有所建树,还真只能靠他们这些二把刀;至于他儿子潘寅,则纯粹是这个时空出生的二代,勉强算得上是“家学渊源”,但要说天赋异禀什么的那也是扯淡,目前因为知识相对学生来说丰富不少而在给潘老头打下手,算是高一高二这么多学生眼里的“大师兄”,有时候也会代潘老头授课,威望还算不小。

    这个时候,只听潘老头呷了一口茶,朝儿子说道:“过阵子,老牛从本土回来之后,咱们可以开始着手进行下一步计划了,现有的手摇式电机有很多可以改进的地方,以前限于经费、材料以及重视程度等方面的因素,我们主要以培养技术人才、搞一些简单的电池、电学仪表为主。现在经费较为充足,一些技术难点也在这些年内相继被克服了,上头也愈认识到电学的重要性了,这样一来,我们的机会也就到了——不但要培养更多的人才,也要多搞一些专利出来,这里面哪些专利是所里的,哪些专利是以后我们可以自己拿下的,都要分清楚。还有一些学生,差不多的可以留给国家,有意向以后跟咱们干的要重点开开小灶,毕竟咱以后也是需要人帮衬的嘛,现在教好了他们,以后也能省我们不少事。记住,电力取代蒸汽动力其实是迟早的事情,电动机比蒸汽机有更大的优越性,只不过现有技术条件不成熟,尚无法大规模实用化而已。不过只要我们持之以恒,不断研究明,迟早会让电动机的技术更加成熟起来。那样,快人一步抓住了电气工业先机的我们,优势比起其他那些后知后觉的家族来说,不知道要大多少呢,努力吧,儿子,未来是你们的!”

    “老爹我知道了……”潘寅点了点头,然后贼兮兮地问道:“不过电动机的事情还不急,先前我们做的一些电解试验,搞出了不少很有趣的东西,这要不要注册专利呢?如果注册的话,这些专利多半是国家的啊,我们也太亏了。”

    “不要盯着这些蝇头小利,拿着国家给的经费,你还想把全部好处都揽自己手里?可能吗?”潘老头将杯子顿在桌上,提高声音道:“不过,执委会诸公也不都是不近人情之人,让你二弟去南铁附属地注册家公司,把一些小玩意的专利让给他们,大抵还在执委会的容忍限度之内。毕竟想要马儿跑,也得给马儿吃饱嘛,要吃透上峰的心思,懂吗?你啊,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呢,现在去给他们上课,就讲电机改进的部分,整流子的作用,嗯,去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六章 科学的春天 四

    “‘科学春天’计划,原本是打算十年发放五百万元科研资金,重点扶持机加工、新材料、电气产业以及医学产业,当然如果其他行业有好项目也可以申请,但国家财力有限,各个行业的科研都要有持续的资金投入,故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东方县执委会行政大楼办公室内,国家主席强全胜正在给一份来自南铁附属地的报告做审批。+◆,

    作为热爱科学的“文科生”,财务出身的强全胜这些年来一直在想办法从每年的国家财政预算里列支一部分出来,投入到科研领域中去,以推动整个东岸技术水平的进步。毕竟在他看来,穿越者们所懂的知识极其有限,东岸除少数产业遥遥领先之外,大部分的产业都和欧洲是同一个水平线甚至还有所不如,这就需要每年投入巨资进行推动了,于是这才有了“科学春天”计划的出台——每年要从紧张的财政预算中挤出五十万元来,中央确实是尽力了。

    而有了这部分资金的加入,原本被科研任务搞得负担颇重的各大国营企业总算也是能松一口气了,毕竟中央在实质上帮他们买了一部分单;同时,动用专项奖金(每年五十万资金既包括研发经费也包括奖金)奖励有突出发明的个人,这对于调动社会资源参与科研,并培养全民注重科研、投身科研的积极性,也是大有好处的。君不见,现在就连乡下的一些老农民都在农闲时分瞎捉摸一些技术改进,并指望着能够申请专利而大赚一笔——没准真能让他们搞出一些有用的东西呢。这谁又说得准呢?

    他现在审批的这份报告来自南铁公司。内容大致是附属地的南铁卫生研究院(莫大帅曾私人捐资2000元赞助)与南铁医院对结核病疫苗的联合研究有了初步进展。目前请求“科学春天”计划评审组专门拨款二万五千元,使得他们的研究能够更快进行下去。

    此外,南铁卫生研究院组织大量明朝郎中编纂的《明医籍考》已完稿多日,获得有效之中医药方若干、待验证药方若干、确定无用之药方若干,请求中央给参与编纂的医生发放奖金,理由是他们为东岸医疗条件的改善作出了重大贡献,且如果《明医籍考》出版的话,应给予他们版权费若干。

    最后。南铁公司还指出,南铁妇幼病院(由莫大帅的妻子萝拉出资建立)同时在育儿、妊娠和妇科疾病方面立项研究,目前资金遇到瓶颈,请求“科学春天”评审组发放补贴两万元,至于研究产生的成果,将无偿推广至全国。

    这份报告有南铁总裁刘昂的签名,同时“科学春天”计划组的诸位评委们也原则性同意,但建议强全胜不要全额给付,毕竟现在要钱的科研项目多如狗,这里两万、那里三万。一年五十万的资金是根本不够用的。强全胜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不过在又仔细看了一遍报告内容后。他还是大笔一挥,给南铁公司批了总计五万元的专项资金,以支持他们继续在医学研究上走下去。

    “医学发展是重中之重,目前国内基本上由卫生部系统(含各医院)、道教教会和南铁公司三家在做。尤其是南铁公司,作为一家股份制特许公司,能每投入一定的资金研究医疗这种堪称公益性的事业,委实不容易。尤其是莫茗夫妇二人,捐资助建南铁卫生研究院,同时还独资建立南铁妇幼病院,积了不少阴德。作为国家主席,我也不能昧着良心视而不见,该做的表彰一定要做,南铁医院在结核病疫苗方面取得了一定进展,这就必须奖励,而且要重奖!所以,这次他们要钱,‘科学春天’评审组很多人建议批个三万块就得了,但我想了想,还是给足他们五万块,医疗上的钱,省不得!”强全胜搁下羽毛笔,喝了一口浓咖啡提神,然后对坐在自己对面的刘睿说道。

    刘睿是大型国营企业北方化工厂的副厂长,乙醚就是在他的主导下制成的,目前这部分仍是他在负责——乙醚的这个东西在如今的东岸也算是重要产业了,需求量有越来越大的趋势,无论是医疗还是冷藏食品行业都要消耗很多——而他之所以从重工业中心之一的平安县跑来首都,主要还是来跑钱的,因为他们厂在稳定、大量生产硫酸和纯碱的基础上,近年来一直在试图改进工艺,让盐酸、烧碱的生产也规模化起来(目前合格的产量很低,且市场需求也不是很大),更别提还有硝酸(及附属的硝化棉等等)的规模化生产了,这可都是要花钱的,没中央支持光靠厂里的自有资金那还不知到猴年马月呢。故在听闻“科学春天”计划出台后,他也被厂里上下派了出来,到评审组和中央看看能不能刮点油水,这会在强全胜这里磨叽就是了。

    不过强全胜显然有自己的原则、自己的坚持,这会看似无意地在和刘睿说医学方面的事情,其潜台词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北方化工厂利润不错,虽然每年上交中央的也很多,但去掉各种支出后每年总能剩个十万八万的,它是纯国有企业,不需要向股东分红,那么拿这笔钱出来搞研发是正合适,不要再盯着中央手里的那笔钱了。

    “小刘啊,你们厂又不是什么叫花子企业,别老盯着这笔钱。”强全胜舒服地靠在椅子上,看着刘睿道:“1655年下半年做预算的时候,中央年财政收入只有6万元,其中贸易收入278万元(含国企上缴的利润)——这还得益于英荷战争的刺激——契税收入7万元、营业税8万元、消费税8万元、个人所得税3万元、关税9万元、动产税8万元、不动产税3万元。听起来是不少,但这只是账面上的数字,七大税种的征收不尽如人意,拖欠着甚众。尤其是动产税和不动产税的征收,层层摊派下去后,听说在乡间引起了不小的反对声浪,各地都有营私舞弊的消息传来,地方上也在呼吁取消这两个税种,并称其为‘恶政’。可中央不敢裁掉这两个税种啊,因为它们占比实在太大了,一旦取消对财政将是毁灭性的打击,特别是在我们国家一直实行扩张性财政政策的情况下,政府负债已超过80万元,谁要说取消动产税和不动产税的征收,那么就要承担国家动荡的政治责任!所以,小刘,中央现在制定的‘科学春天’计划所需的资金,真的是从已万分窘迫的财政中挤出来的,每一分钱都相当宝贵……”

    “是,你们厂要搞技改,现在欧洲纯碱需求上升,要扩大生产规模;是,欧洲对染料的需求上升,你们同样要制备一些化学中间品,这些都无法大规模生产而只能实验室制备,成本不菲;是,你们这些年一直在搞新产品的研发,搞个硝化棉前前后后那么多年,技术员、工人死伤了一箩筐了,这些都需要抚恤、需要赔偿,研发也要继续,这都吞噬了大量资金……”强全胜继续说道:“是,这些中央都明白,中央明白你们的难处。但现在国家财政就这么多钱,每年还有那么多的项目要搞,移民也在吞噬海量的资金,大家都很困难,都不容易。你就看吧,1656年结束后中央财政的负债铁定突破100万元,那时每年需要支付的债务本息就有十多万元,这笔钱怎么还?呵呵,搞不好还是得挖金矿、增发纸币填窟窿,但这事对经济是有极大破坏的,可一不可再,中央财政——终究还是没钱啊!所以,你们也别盯着这笔钱了,自己想办法,自力更生嘛,对不对?”

    “对你个大头鬼!”刘睿暗自腹诽了一句,但他终究也知道今天是讨不着钱了,因此只能灰溜溜地说道:“强主席,我理解中央财政的难处,‘科学春天’计划的专项资金不给我们也可以,但部里压下来那么多研发任务,硝化棉之类的危险品就不说了,前阵子还给我们硬压了什么磺胺的研发任务,还让我们和焦化厂、染料厂一起想办法,这实在强人所难了嘛!磺胺我是知道,可问题是没有一个人知道该怎么做啊,就这么一个无头无脑的任务压下来,让我们三个厂一起想办法,这要占用多少人力物力、要花多少钱、又要做多少次无厘头的实验?又想马儿跑,又不想给马儿吃草,这怎么行嘛!强主席,中央不给钱也行,但我可不保证一定能搞出什么磺胺来,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北方制药厂和河南玻璃厂一起搞那个什么青霉素,烂苹果弄了几车了吧,磨透镜的师傅眼都快磨瞎了,寻找菌株的技师都快看成斗鸡眼了,有成果了吗?这都是碰运气的啊,反正我不保证什么时候能出成果……”

    “这样吧,我给你们批一万元,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强全胜听完也无语了,最后只能疲惫地说道:“尽力而为,中央也不给你们设指标,但要对得起自己良心,我们的医药行业还很落后啊。”(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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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介绍:
辽阔的潘帕斯草原、富饶的巴西、群雄角力的加勒比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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