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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孤独麦客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txt下载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七十三章 哈里森少将 一

    2月底的东岸气温已经渐渐转凉了,青岛港一环、二环间一望无际的麦田里,蕴藏着农人们对丰收的寄望。

    “好漂亮的麦田。”查尔斯先生坐在新起的三层小楼——金鹿商馆——的顶层阳台上,迎着清新的海风,轻轻感叹着:“这让我想起了东盎格利亚的乡村,金色的麦子、青色的芜菁、红色的苹果,还有那四处游荡的牛羊,真是令人怀念啊,我似乎已有很久没回到英格兰了,哈里森少将。”

    “叫我哈里森爵士!”被称为哈里森少将的男人强调了一下,“我的身份在这里不能暴露,我们已经损失了好几个优秀的孩子。”

    哈里森少将是英格兰共和国护国公克伦威尔的心腹,此君最出名一件事乃1653年4月20日上午,带领一队士兵跟随克伦威尔进入残缺议会,驱逐了被克伦威尔称为“酒徒”、“奸商”、“妓院老板”的资产阶级议员们,然后将下议院封闭并宣布对外出租,一时间名声颇为不佳。

    查尔斯先生作为正统贵族出身,自然对克伦威尔及他麾下的一帮少将们没甚好感了,只不过他不会形诸于色罢了。这会只听他叹息道:“是的,尊敬的爵士,不知道东岸人怎么搞的,竟然接连抓获了多名英格兰最优秀的探子,剩下的那些探子虽然没被抓获,但我相信他们也不是很可靠了,或许私下里投靠了东岸人,谁知道呢?”

    “查尔斯先生,作为被护国公所看重的人才,您对如今交易额越来越大的英、东贸易有何见解?这个国家敌视英格兰,处处与荷兰人搅在一起,可下议院的诸位先生们还在与他们大做生意。其中甚至包括以前曾于他们有过过节的的东印度公司,这合适吗?”哈里森少将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看着查尔斯,说道。

    作为护国公的心腹。此番他从本土乘船来到东岸,为的就是调查英国间谍网在东岸大受损失的事情。以商人身份为掩护的他一抵达青岛港就来到了查尔斯坐镇的金鹿商馆——这同样是一个间谍窝。不过由于是摆在明面上的所以被东岸梅机关盯得很紧(事实上东岸人对所有外国商馆都盯得很紧,盖因他们自己就用商站在海外刺探情报),间谍活动进行得很隐秘、缓慢罢了,与被破获的英国地下间谍网不是一个体系,故得以幸存了下来。

    哈里森少将抵达青岛也有一些时日了,他装模作样地运了一些意大利天鹅绒、铅锡矿石及少许昂贵的夏尔马到金鹿商馆后,顺势住了下来,并着手调查情报网的损失事宜。当然如果可能的话,他也会试图恢复一下已近瘫痪的情报系统——当然目前看来不是很现实,况且查尔斯先生也警告过他了,幸存没被抓获的英国间谍已经不再可靠,因为谁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变节,因此这条线应该果断放弃,哈里森少将现在已是基本默许了这种做法。

    不过,作为骄傲的共和军官,哈里森少将对查尔斯这种老派贵族(虽然他不是王党)也是颇为看不惯的,尤其是这个以商站为掩护的间谍网点几年来成果寥寥。只取得了有限的几种东岸机床的设计图纸(脚踏或水力机床,很可能还是过时的,因为能扩散到民间使用的机床根本算不得多先进)。另外就是一些东岸的制度设计了,总的来说效率低下。

    哈里森少将私下里认为,这和主事者查尔斯先生过分保守和谨慎的作风脱不开关系,虽然这个人曾经因为几封关于东岸的报告而颇受护国公赏识,但“王党同情者”就是“王党同情者”,他们或许忠诚于英格兰,但对共和政府未必有多忠心,这或许可以解释他们为何效率如此低下。要知道,荷兰已经有画师花了好几种东岸火车的型制。虽然其中不乏臆测和猜想的成分,但至少说明他们花大力气去搜集了情报。比起查尔斯这种“尸位素餐”之辈可强多了。

    而与情报活动成果寥寥相比,查尔斯坐镇的金鹿商馆与东岸的贸易额却屡创新高。去年一年就达到了八万余镑,查尔斯此人也成了很多东岸商人的座上宾,频繁出入各位企业家的聚会,就连他们的作坊都去过不少回了,着实风光无比——当然这只会让哈里森少将更为不满,因此言语间对这些与东岸大做贸易的商人们多有讥刺。

    “哈里森爵士,作为一个国家官员,没有什么比掌握有关制造业、贸易、财富和国家管理的知识更重要的事情了。”查尔斯漠然地看了一眼哈里森,用不紧不慢的语气说道:“如果一个人对母国和敌国的情况、利害关系一无所知,那么他能给予一位君主有理有据的忠告,使之能使治下的国民无论在和平年代还是战争年代都诸事顺遂和幸福吗?就国家层面而言,世界上——特别是在一个岛国——还有什么比刺探这些情报需要投入更多的精力呢?或者在你看来,些许高质量的机床刀头、一些过时的机床就是最值得花力气的东西了,可对于国家的统治者而言,研究东岸崛起的原因、思考他们推行的政策、模仿他们先进的管理经验,难道不才是最应当关心的事情吗?我们通过贸易与东岸加深了联系,因此得以窥见他们社会的更深层次,这就是最宝贵的财富了,你还需要什么?更何况,东印度公司的诸位先生们就近在东岸采买物资,这能有效节省成本,更有助于他们在东印度一带的开拓事宜,不是吗?”

    “再者,贸易对于如今正在进行战争的国家来说也极为重要。你也听说了,与东岸的贸易每年能为英格兰带来超过十万镑的收益,而我们的美洲殖民地一年才能提供72万镑的收益,这就已经不能小视了,更何况东岸的存在还有效降低了东印度公司在印度的开拓成本。所以,你现在还要指责英东贸易吗?”查尔斯先生继续平静地说道,“一个国家没有实力能够安全吗?不依靠财富能够获得和确保实力吗?而不凭借管理完善的大规模贸易的帮助,一个国家还有什么办法能够富裕起来呢?如果不是由于近几十年来有持续不断的巨额财富经海外贸易流入我国,英格兰还能够如此长久地维持多场所费不赀的战争吗?”

    “没有一个国家的土壤富饶得仅凭其本身的自然产物的交易和出口就足以获得巨大的财富(其实是查尔斯这个土包子没见过大明和‘我大清’……),哈里森爵士,您回去后可以查查1654年以来的海关数据,如果我们将我国产品出口额与来自法国、西班牙、葡萄牙、意大利和德意志地区、斯堪的纳维亚等地的产品进口额相抵消的话,则从算得的结果可以看到,我国的财富仅有不到一半是由我国自产商品的出口获得的。”

    “无论谁对我国的情况进行严密而细致的考察都会发现,英格兰拥有的财富主要来自三个方面,其一是殖民地贸易,其二是东印度贸易,其三是自产工业品的出口——而这也和第一点脱不开关系。殖民地贸易使我国许许多多的工匠得到了工作,并使我国的低劣制造品得以输送出去。其收益是由烟草、棉花、生姜、木材、皮毛、蔗糖和染料等构成的,我们不仅自己消费这些殖民地商品,同时也将其出口到法国、意大利、德意志、伊比利亚和联合省,每年的收益高达五十万镑……”

    “殖民地贸易如此,东印度贸易、英东贸易什么的同样如此,同样为英格兰提供了源源不断的战争经费。哈里森爵士,您现在还要质疑我国的贸易政策吗?”查尔斯最后看向了这位少将,说道:“护国公是我尊敬的人,他认同、赏识我的看法,因此给予我在东岸活动的全权,爵士先生,您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就要下楼工作去了,最近东岸集中往西班牙出口了大量粮食和物资,这可能会产生不好的影响。毕竟护国公已经在国内进行了动员,六千名经历了多年战争的模范军老兵已被确定要编入蒂雷纳元帅的法军集群,与西班牙人进行作战。虽然我本人对于英格兰贸然介入陆上战争有些疑问,但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么我就有义务了解东岸人到底出口了什么物资给西班牙、数量又有多少,然后评估可能产生的影响。所以,很抱歉,哈里森爵士,我要忙去了。”

    查尔斯说完就转身下楼了。哈里森少将郁闷地站立了一会,然后也蹬蹬地下到了一楼,他准备去会一会来自巴西的布兰科,这个人现在也在青岛,昨天还邀请哈里森爵士一唔呢——现在葡萄牙与英国关系越来越密切,很多情报都已经互相共享了——或许自己该去与那个葡萄牙人聊聊,英国的情报系统在东岸大受挫折,那么或许可以在葡萄牙人的帮助下,重新建立一套体系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四章 哈里森少将 二

    老实说,布兰科现在有些怕见到英国人了,特别是在东岸人公开处决了数名英国间谍后——这事在布兰科看来有些蹊跷,要知道以前臭名昭著的梅机关都是秘密处决间谍的,这次公开吊死了六名英国佬确实有些不太寻常,或许昭示着东岸人的某种政策倾向?——布兰科现在万分不愿和这些英国人搅在一起,即便现在的葡萄牙万分需要英国人的帮助。

    “哈里森爵士,我们现在见面有些不太合适,你太莽撞了。”布兰科叹了口气。

    他的家族在关闭位于平安县保安乡的商站后,又在罗洽港和青岛港分别开设了两座商馆,其中罗洽的主要是仓库,主营大宗商品进出口贸易,青岛的主要是买卖一些零碎的小商品,贸易额都相当不低,两者相加一年不下二十万东岸银元。

    此时哈里森爵士就在阿尔梅达家族的莱昂纳多商馆内与布兰科进行会面,打的旗号是谈生意,可谁知道东岸的特务组织梅机关是怎么看的呢?自从英国间谍案被破获后,一直以强人自诩的特务头子蒲廷是大为震怒,以至于东岸特务们对于外国商馆的监控也严密了许多。布兰科与哈里森都是有正式身份的“商人”,虽然不虞被东岸特务们怎么着,但这样被人盯着总不是个事。

    “我们在这里损失了很多人手,现在亟需重建情报系统,需要你们的帮助。”哈里森爵士也够直截了当的,一来就提出了让葡萄牙人很为难的要求:“别告诉我你们没能力,你们在东岸布局这么多年,总不至于一张底牌也没。”

    布兰科闻言顿时一脸苦色。他蒙席尔瓦总督和若奥陛下的信重,常年充当潜伏在东岸境内的葡萄牙间谍网的联络人,自然清楚葡萄牙王国在东岸的间谍分布——老实说。相当不少,其中最有价值当数两位潜伏二十年的明人间谍,那是当年葡萄牙为东岸运输移民时就布下的棋子。两人如今一个在造船厂工作、一个则担任内陆某地区的乡镇干部。许是在东岸生活多年且前程颇为不错的缘故,这两人最近几年来是越来越难以控制。隐隐有不再愿意继续为葡萄牙效力的势头,因此如果不是什么紧要之事,一般来说布兰科是不会去打扰这两人的。

    现在哈里森少将很明显要求葡萄牙人帮忙塞人,这绝对是非常危险的举动,一个不好两位葡萄牙间谍也会受到牵连,他是万分不愿答应此事,故面对哈里森少将时极力推脱,顾左右而言他:“尊贵的爵士。护国公阁下对于贵我两国正式结盟对抗西班牙的事情怎么看?若奥陛下去年曾经派过特使前往伦敦,但并未得到回应,今年他打算再度派遣以麦略尔伯爵为首的使团前往伦敦,不知道护国公阁下会怎么考虑问题。”

    布兰科的意思其实已经很清楚了,那就是英格兰人既然还不愿意与葡萄牙王国正式结盟,那么又怎么可以指望他们在东岸甘冒奇险为英格兰安插人手呢?要知道此事一旦被东岸人发现,那可是绝好的战争借口,到时候数万东岸军队沿着热拉尔山脉一路北上,不知道多少葡萄牙城镇要为之沦陷。葡萄牙人还不傻!火中取栗的事情不是不能做,但一定要有足够的好处。像哈里森少将这会什么条件也拿不出来,指望空手套白狼让葡萄牙人为他们做事,那又怎么可能呢?

    “护国公对贵国坚持袒护王党分子很是不满。之前我国境内的王党叛乱中的一些领导人就常年居住在里斯本,王党的舰队也常在特茹河口获得补给,他们肆意袭击英格兰的商船,这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贵国常年做得这等事,还指望护国公会同意与贵国结盟吗?而即便护国公同意了,议会的那些**养的的阔佬们会同意吗?”哈里森少将是坚定的共和主义分子,因此对葡萄牙这等蛇鼠两端的国家很是不满,既想与英格兰共和国搞好关系乃至更进一步结成军事同盟,却又出于意识形态方面的原因而结好王党。这无疑是讨不了好的,也注定了葡萄牙、英格兰如今复杂而多变的外交关系。

    布兰科闻言有些沉默。但却不否认。若奥陛下确实很同情死去的查理一世,他坚持认为克伦威尔是弑君者。英格兰的王冠不该落地,因此对王党百般维护与接济,里斯本一度成了流亡的王党分子的大本营;不过呢,从现实利益来说——尤其是英格兰共和国异军突起击败荷兰之后——葡萄牙应该坚决抛弃失势的王党,与共和英国全面合作,这才符合葡萄牙的利益。因此,当理智与屁股(葡萄牙国王的屁股天然坐在王党一侧)交织在一起的时候,葡萄牙怪异、矛盾的外交心态就显露无疑了,与英格兰的关系起起落落,但却始终无法摒弃前嫌结成军事同盟。

    不过话说到这份上,无论是哈里森少将还是布兰科都明白,双方之间现在谈合作,恐怕有些为时过早了。英格兰人埋怨葡萄牙庇护王党,葡萄牙人对去年荷兰舰队上门恐吓(导致葡属巴西殖民当局不得不全面停止在累西腓的攻势,双方达成为期五年的休战协议)而英格兰无所作为的事情心怀怨尤,因此两个原本应该走到一起的国家缺始终差了一步,无法真正整合在一起共同对敌。

    在布兰科那里无果而终之后,哈里森少将怏怏不乐地返回了金鹿商馆。一进门,就听到了查尔斯先生那浑厚的中年嗓音:“……然而,由于欧洲爱好那种奢华,由于一百年来的习惯已使东印度的香料成为各阶层人民不可或缺的调料,由于东印度的丝绸已获得上流社会的喜爱,由于东印度的棉布在欧洲大行其道,因此放弃东印度贸易,而听任其他国家进行这种贸易,对于英格兰绝非好事。英格兰人与荷兰人合计不到欧洲总人口的10%,《威斯敏斯特和约》后我们获得了与荷兰同等的东印度贸易权,故几乎可以不存在竞争地与荷兰共享这种贸易,如果这种贸易也能成为某些人嘴里的‘负担’的话,那么‘负担’也不是加在这10%的人身上,而是其余90%的欧洲人身上。认为欧洲人会因为大量金银流出——过去一百多年内我认为起码有一亿五千万镑被运至东印度埋藏了起来——而不再与东印度进行贸易,这真的是一种荒唐、怪异的说法,既然西方各国甘心受骗,并且一百年来已经习惯忍受这种‘欺诈’,那么我们放弃这种利益而把他完全留给荷兰人,岂不是一件无比愚蠢的事情?”

    “在从事贸易的国家里,一切法律的宗旨应当是有助于鼓励通商,而所采取的措施,都应当适当地考虑通商的利益及其进展。但实际情况如何?在许多时候,我国历来的法律往往给通商带来了障碍和困难。然而,如果一切的事情得到正确的考察,人们终会发现,无论是国内的丰裕、海外的胜利和人民的热情,还是在贸易以外的事情上所采取的行动或表现出的才智,在我们能够改进贸易的条件和状况以前,似乎都不能给予社会太大的帮助。”

    “我在给护国公的信件中曾经很直率地申述过自己由对这些问题的观察和探究而得出的若干见解,我确信:东印度贸易对英格兰大有裨益。这家公司每年将价值十万镑的英格兰工业品输出到印度,可以轻松获得二十万镑的收益。我们可以假设这二十万镑的收益在印度采购各类特产,那么没有一个精通商业的人会否认,得自印度的二十万镑收益在输出到其他国家时,至少会增值三倍,带回总计八十万镑。那么,我有充分的理由认为,在和平时期,东印度贸易每年至少使英格兰的资本总额增加六十万镑(去掉税收、薪水、损耗等成本十万镑)。账目如此一目了然,现在还有人叫嚣着要停止东印度贸易吗?现在还有人认为维持南非殖民地是一个巨大的负担吗?如果我们抛弃在南非和印度据有的支撑点,一旦战事骤起,那么我们的邻国荷兰人肯定将百般阻挠我们并且试图独占东印度贸易。这样一来,荷兰人便可以依靠从东印度贸易中获得的财富加强他们的海军力量,这无疑会使得上次英荷战争中我们获得的成果化为乌有,英格兰在今后将不得不依靠荷兰人的保护,甘心在他们的旗帜下从事贸易,我绝不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哈里森少将听着听着就不由得止住了脚步,虽然他很不爽这帮阔佬们,但这个时候也不得不承认查尔斯先生说的话有些道理。现在国内是有一些人认为每年花费十多万镑的巨资维持南非殖民地是否得当,对此哈里森少将以前不置可否,但如今听来,如果放弃南非确实也很不妥当,至少东印度贸易可能会受到影响,而这自然会损坏英格兰的利益,这同样是哈里森少将所无法容许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五章 哈里森少将 三

    “哈里森爵士,您是有收获了么?”正在高谈阔论的查尔斯先生听到动静后回头说道,说完让仆人给哈里森少将来了杯咖啡:“东岸人种在新华夏岛的咖啡,味道还不赖,您可以尝尝,唔,价格比伦敦药房里的那些茶叶要便宜不少,总的来说是不错的饮料。”

    哈里森少将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投向了坐在对面的两位商人他认识这二人,常年经营对东贸易的殖民地商人:约翰希尔和乔治汉普顿。他们通过对东贸易累积起来的财富而扩大经营了弗吉尼亚的棉花和烟草种植园,目前已经不能算是普通的小商人了,这从他们能坐在查尔斯先生的对面进行交谈就能看得出来。

    不过哈里森少将和这些商人们一贯没什么可说的,在他这种共和军官看来,这些人通通都是盗窃国家财产的奸商。比如,他就知道这二人从东岸进口的很多商品都没按要求先运到伦敦缴纳关税,然后再运到北美殖民地销售这些人有些时候(当然不是所有时候)“简化”了行程,将一些东岸商品直接运到了新英格兰或弗吉尼亚的偏僻海岸,然后暗地里慢慢消化,这不是**裸的走私是什么?目前北美的海事法院正在搜集证据,打算起诉这两个奸商,不过这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两名“奸商”对哈里森少将的到来多少有些诚惶诚恐,毕竟这个人的名声实在有些那个,别说他们这种中等商人了,就是议会里的那帮大商人们当年哪个不曾被这位少将率领的共和军人给扫地出门过?印象实在太深刻了!

    “没有任何收获。”哈里森少将面无表情地坐在一张椅子上,叹了口气,说道:“现在不是谈这个事情的时候,稍后我会和你详述的。那么,你们现在谈到哪了?关于南非的事情?有什么问题么?”

    “是的,关于南非的问题。查尔斯先生认为南非殖民地的存在比较关键,因为这可以使得我国的商船在途经此地时能够歇脚或躲避风浪。这对贸易额越来越大的东印度贸易至关重要。要知道,我们现在已经在着手恢复位于万丹的商馆了,以后进口的胡椒、丁香、肉豆蔻会越来越多,这会为英格兰带来源源不断的利润。”约翰希尔用略显讨好的语气说道。“哈里森爵士,英格兰需要南非、需要东印度贸易,联合省的财富中就有不小的比例来自东印度贸易,英格兰势必不能让荷兰佬垄断这种贸易。”

    哈里森闻言只是轻轻点头,但却没说什么。东印度贸易固然对国家有利。但恐怕好处最多的还是那帮被护国公称为“奸商”、“妓院老板”的商人议员们,想到清贫的共和军人们在海上与荷兰佬不计生死地厮杀,阔佬们却在后方大发其财,这让哈里森少将如何能够平衡?即便他的家世还算不错,但屁股坐在共和军人一侧的他对这些奸商们却是一百个看不顺眼护国公为了国家殚精竭虑,奸商们居然连军费都不怎么愿意出,怎么可以这样!

    “护国公应该派遣更多的新模范军老兵来到南非起码要两千人以上每年投入二十万镑以上的巨资进行建设和移民,这笔钱可以在国内进行筹集,相信很多商人会乐意的。这样一来,我们在南非的力量几年后就可以追上荷兰人。虽然与东岸人的势力还有些差距,但也不再是朝不保夕的状态了。”乔治哈普顿也适时发言。

    “东印度公司曾经一度被人投以厌恶的目光,因为很多人认为它的某些进口商品妨碍了曼彻斯特的我们自己制造品的消费;同样也有人认为许多银币被东印度公司带走,可他们却丝毫不考虑东印度公司的经营活动又使得这些金银块成倍返回了英国。东印度贸易是至关重要的,因为它影响到了其他贸易,我们以丝织品和印度花布交换荷兰人的商品;我们以东印度商品在德意志以优惠价格购买西里西亚、萨克森和波西米亚的亚麻布;我们还可以用东印度商品与法国交换奢侈品,虽然这对于国民养成节俭的风气并没有好处自从我们运来了很多东印度丝绸后(进口自波斯和南洋,英国此时将波斯、锡兰、印度、印尼的贸易统称为东印度贸易),往年需要花大代价从法国、意大利(这两个国家自己养蚕)进口的丝绸立刻降价了30%以上。”查尔斯先生显然是赞成加大东印度贸易投入的,只听他继续说道:“托荷兰人的福。近些年的香料价格被很好地维持在了一个高位上(荷兰人为了维持价格甚至砍掉了很多丁香树),这给了我们足够的利润空间,那么我们大可以从这笔钱里面拿出相当一部分扩大南非殖民地的经营,这对未来有好处。”

    “我们的殖民地如果我们注意防止她们受到外国人的侵略和攻击的话随着人口的增加。将消费比我们现有的人手所能制造的更多的国内工业品。她们还生产欧洲所不可或缺但却没法出产的各类特产商品,因而伴随这我们勤勉的经营,她们迟早会成为母国取之不尽的财富宝库。新英格兰和弗吉尼亚如此,南非也必将如此。”查尔斯先生不愧是坚定的贸易分子和殖民主义者,对于发展海外贸易与殖民特别热衷:“我们对于海洋的热爱当然荷兰人同样如此使得我们能够将各类商品从一个国家运到另一个国家,就这一目的而言。我们的港口比荷兰更加安全和舒适。我们的殖民地贸易,若能得到充分发展,所需要的资本会超过我们现在所掌握的数量,所消费的商品也会超过我们能够制造并以合理价格提供的数量,现在已经有十多万长期定居者(指白人)的北美殖民地经营,每年为本土提供70多万镑的直接和间接收益,如果我们将南非殖民地也好好经营起来,那么未来势必也能为本土提供大量的收益。至少,现在每年前期投入的十万镑资金是可以慢慢赚回来了。”

    “是的,要是南非能发展成新英格兰那样强大的领地就好了。”说到这事约翰希尔就有些兴奋:“罗伯特塞奇威克阁下两年多前就已经率军占领了法国人的阿卡迪亚,现在我们在北美的领土空前辽阔。棉花、烟草、染料、谷物、木材等商品大量输入本土,有力提振了国内的经济。就是《航海法》的某些条款过于严苛了,它阻碍了贸易的活跃程度,这有些令人遗憾。”

    三人说着说着谈性更浓了起来,乔治汉普顿又说起了英国海军正在酝酿大行动,一会说他们准备搞一把西班牙宝船队(虽然难度极高,因为无法把握宝船队的行踪),一会又说他们在巩固牙买加岛后准备将矛头指向圣胡安或伊斯帕尼奥拉,总之就是尽情地骑在西班牙头上拉屎,大抢特抢西班牙暮气深沉,已经不足为虑,能够阻挡伟大的英格兰步伐的或许就只有荷兰人了。

    查尔斯先生与希尔等人又聊了一会才将二人送走,然后便走了回来,看着哈里森少将,苦笑着说道:“他们太乐观了,但至少这是种积极的情绪,不是么?那么,哈里森爵士,您刚从布兰科那里回来,带给我坏消息了吗?”

    “算不得好消息。”哈里森少将的脸色这时候才稍稍活跃了起来,只听他说道:“布兰科拒绝帮助我们安插人手。但这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他从流传在东岸的一些小道消息中分析得知,这个异教徒国家很有可能会插手进英格兰与西班牙的战事之中,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介入到什么程度、他们的政府又有多大的决心。护国公阁下想必非常需要更准确一些的情报,因为不如此根本无法做出正确的决策。”

    “这是个新情况,爵士。”查尔斯先生立刻重视了起来,“如果东岸人介入战争,那么他们会做到什么程度?与英格兰海军开战?帮助西班牙人夺回牙买加岛?又或者是干脆攻夺我们位于南非的殖民地?”

    “可能性不大,东岸人短时间应该不会与我们直接开战。他们还不傻,因为我们可以在欧洲轻易截断他们的贸易航线,使得他们每年至少损失七十五万镑以上的财富。”哈里森少将断然排除了这种可能,然后说道:“但他们有可能帮助西班牙人防守圣胡安、古巴或伊斯帕尼奥拉。一旦出现这种情况,那么我们在牙买加的分舰队恐怕就很难有所作为了,还不如调回地中海一带,与布莱克阁下的主力舰队一起封锁西班牙。西班牙宝船队的具体出航日期虽然不知道,但大致路线还是清楚的,我们可以到加的斯或加纳利群岛附近等待,就看运气了,或许上帝眷顾也说不定呢。至于说东岸人的现实威胁,我觉得必须重视起来,但我们不应主动挑衅,而是应当尽力避免与东岸恶化关系导致战争爆发当然我们在表面上可以强硬一些,东岸人的文官政府似乎比较软弱,他们或许会因为舍不得欧洲市场的崩溃而举止不定,那样我们就有喘息之机了,只要让西班牙屈服,我们就能腾出手来……”

    虽然对大谈殖民地贸易的商人们不是很感冒,但当英格兰面临着危险的局势时,哈里森少将还是很能审时度势的,而他的建议不出意外地让查尔斯先生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三百七十六章 形势研判 一

    “海军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全国武装力量总参谋长莫茗放下了胸前的望远镜,转身向随从们问道。

    米林湖畔广阔的天地间正在进行一场多兵种合成演练,陆军的步兵、炮兵、骑兵、工程兵、辎重兵等兵种通通上阵,按照演练科目一板一眼地进行着这场数千人参与的演习。时至今日,东岸陆军已经有了三个半营(正在罗洽县组建的第四营是架子营),每个营都是步、炮、骑、工、辎齐全的混成营(兵力约1450人),具备很强的独立作战能力,且常年进行各类训练——长途行军、快速机动、迂回包抄、摧峰破锐什么的,可谓是刻苦异常。

    另外,其步兵、炮兵的实弹射击次数也远超欧洲一般的军队,可以说,他们除了在大兵团作战方面缺乏足够的经验之外(这受先天条件的影响),在千余人规模的中小型战斗中还是有很强的战斗能力的——不是说他们的士气和战斗意志有多么高昂,而是他们的战斗技能非常熟练,几乎已在皮鞭和军棍的威慑下成为了本能。

    再者,东岸的这支陆军是全火器化部队,士兵装备有刺刀的32-丙改式步枪,火炮保有数量也极高。而在此时的欧洲,即便是较为能打的法兰西、瑞典军队里也编有大量的冷兵器士兵,战术战法与东岸差别较大,火力投射的密度也相差较大。在数千人的小规模战斗中,东岸军队四个营(编有32门火炮,440名骑兵)拉开堂堂之阵绝对能把编有大量长矛手的欧洲军队轰开花——当然战斗结果受很多方面影响。不能单纯比纸面数据。但一个营八门火炮的配置。已经是此时欧洲军队的数倍,打起来自然大占便宜。

    如此小而精锐的陆军,再辅以规模数量极为庞大的受训民兵、坚固的要塞堡垒和便利的交通条件,外国陆军没个十万人以上还真没法拿东岸人怎么样。而跨海运输十万专业陆军到东岸来打仗,对不起,这个星球上此时还没人有本事这么做。

    莫大帅是陆军部长,上任以来基本就是做两件事:磨练陆军战斗力、积极扩大陆军规模。当然了,作为九名执委会委员之一。还顶着个全国武装力量总参谋长头衔(俗称“军部总长”是也)的他理论上也是有指导海军业务的权限的,即他可以从大战略上为海军规划方向,一如之前以海军部长之身担任军部总长的陆铭一样。

    之前执委会做出的派遣海军去东非海岸找食吃的决定,其中未必没有莫大帅出的一把子力气,其原因也很简单:军费有限,而海军又占了大头,长时间在家里闲着也不是个事,还是得主动走出去创造效益才行。而自从去年5月海军第二舰队在东非海岸“动手”以来,如今十个月过去了,第一批战果也已经统计完毕并刚刚输送到了国内。故莫茗有刚才此问。

    “报告总参谋长,后勤司的王副司长昨天刚刚报告。他带领的清查小组已经统计出了大量钱物,计有金银七箱,按重量估测折合银元39万余元,但因为成色较差故需送至石浦造币厂重新熔铸,最后可能会比39万元略少,这笔钱的一半将押运至陆军第一监狱储放,作为财政部的应急储备金,另一半走由军部自由支配(按照协议50%归海军);另外有象牙1278根、豹皮118张、犀牛皮25张、羚羊皮371张、水牛皮1022张……;唔,还有干果152筐(汇报到这里众人都是一脸黑线,连这都抢么?)、香草201筐、高粱2088袋、木薯5063桶……”一名参谋拿着小本本汇报道,汇报完后还补充了句:“此外,科摩罗岛上尚有牲畜9448头、阴干的陈年好木166根和4699名黑人奴隶尚未起运。因为缴获的物资多数是实物,且比较零散,故发卖变现也需要一个过程,暂时无法统计出具体金额。”

    “收获还是相当不小的嘛。”莫茗轻轻赞了句,道:“总得算下来,五六十万还是有的,即便国内发卖打点折也有限,陆海军分走一半就是二十多万元,不错了,对军费不无小补,至少新增的那些战列舰、护卫舰的维持费和训练费都挣出来了。就是这种生意没法长久啊,东非海岸经济不甚发达,海军顶多能在那里再捞一年,后面就没甚油水了。嗯,今年年底就可以遣人去新华夏岛知会那帮人返回本土休整了。在外征战两年,人员伤病减员也很大,确实是不容易。”

    “总参谋长,这海军抢完东非海岸,下一步是哪里?加勒比海吗?我听说自从我国海军私掠舰队撤出那片海域后,现在法国、英国、荷兰、葡萄牙、北欧的走私船再度猖獗了起来,海盗的声势也日渐浩大,是不是让我大东岸的海军再度进入这片海域,让那些旧大陆的走私船主们涨涨记性,顺便也可以统战一些海盗?”有年轻的参谋军官问道。

    “海盗是没法统战了,也没必要。”莫茗呵呵笑了两声,不再去看前方的军事演习,转而和一帮年轻的参谋们聊起了闲篇:“以前海盗是被旧大陆各个国家一起通缉,无处容身,所以能被我们拉拢统战。可现在英国人已经不顾脸面招揽海盗了,西班牙也隐隐释放出了善意吸引海盗,这要是还能被我们拉过来,就有些问题了。这水手啊,还是自己培养的放心一些,兵团堡、航海学校的军官加上渔业公司委培的水手,这种模式才是最可靠的。”

    “不过说到要不要去加勒比海,这个事情很复杂,我个人是支持的,相信海军也是同样的态度。”莫大帅从不忌讳在公共场合表露自己对于某件事务的看法,此时他的这句话就引起了很多参谋军官的兴致,虽然他们不是海军军官,但对于出海打击敌国还是非常感兴趣的,毕竟这帮深受军国主义思想熏陶的青年天生就对战争比较热衷。

    “总参谋长,去加勒比海需要执委会的授权吧?或许还需要西班牙人的邀请和协助。”有人插嘴说道。海军不比陆军,是技术兵种,且后勤准备也远较陆军麻烦,打起来的耗费也甚大,不通过执委会授权、不通过国家财政拨款,短时间、,如果大群战列舰编队一起长时间出港作战的话,是根本无法持续下去的。

    而且,加勒比那个地方比较敏感,东岸人之前为了避免被欧洲人集体敌视——毕竟此时官方海盗已经在各国的协商下销声匿迹,再搞私掠活动明显是找死——已经彻底离开了这片海域,不过好在现在英格兰人最先不顾脸面,公然与海盗混在一起,已在事实上打破了欧洲各国维持了二十年之久不进行官方私掠的默契,这样一来,东岸海军如果趁机再度返回加勒比海,那么就不像以前那么眨眼了——当然如果他们有西班牙王国的授权与邀请就更好了。

    “执委会现在举棋不定。”莫茗说道,“跟那帮保守懦弱的白衬衫没什么好说的,你若跟他们说海军重返加勒比海是为了国家将来的战略考虑,他们多半会推三阻四;但如果你告诉他们海军去加勒比海打击走私船与海盗(有些海盗本身也兼职走私),能够有效提高我国商品在南方新大陆的市场占有率的话,那么他们多半就会有些意动了。现在那帮家伙对形势研判很有问题,他们认为以克伦威尔政府一贯的表现来看,如果我国海军贸然介入加勒比海,那么很可能会招致英国人的仇视,最坏的情况就是被卷入战争,同时面对葡萄牙、法国和英格兰三国,间接帮西班牙人解了套。好处没落到太多,欧洲的市场却可能丢掉大半,继而引起国民经济全面崩溃,国家陷入动荡之中。所以他们现在很矛盾,举棋不定,在等待西班牙人开出更好的条件以说服自己。”

    “这怎么可能!英国人怎么可能与我们全面作战!他们现在外债一大堆,军费严重不足,若不是法国时不时补贴一点,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嚣张!”

    “如果什么时候都瞻前顾后的话,那还怎么做事!国家不需要暮气深沉的官僚,而是需要锐意进取的政治家!”

    “这帮国贼真是误国不浅!”

    莫茗摆了摆手,压下了群情激奋的年轻军官们,没再说什么。在和平了将近十年时间之后,如今东岸文官与武将集团的矛盾渐渐有些大了起来,尤其是那些渐渐成形的“军事贵族”团体,他们对于发动一场新的战争极为渴望,毕竟这事关他们的切身利益。当然文官对此是严厉反对的了,即便无法阻止新的战争爆发,那么他们也会想方设法延后战争爆发的时间,这就看双方博弈的结果如何了。

    湖面上一阵汽笛声响过,这是运输移民的船只。最近执委会在后世巴西与乌拉圭边界处又置了几个定居点,分别是位于埃瓦尔(erval)小镇附近的土桥乡、位于森图里翁附近的横塘乡、位于佩德拉斯阿尔塔斯小村(pedras altas)附近的白鹿乡、位于南拉夫拉斯附近的捉牛岗乡和位于南卡萨帕瓦附近的莲塘乡。五个定居点耗资巨大、投入匪小,或许白衬衫们就是在用这种方式向武官们进行着无声的抗议吧:看,钱都用来建设了,对不起,暂时没钱打仗了。(未完待续。)u

第三百七十七章 形势研判 二

    “康拉德,贵国终究没有答应我国政府对新尼德兰的优先购买权……”新装修完毕的人民大剧院二楼某包厢内,华夏东岸共和国外交部长莫三低声向身旁的联合省大使康拉德范博伊宁根叹道。

    此时前方舞台上正在表演一出戏剧,名字叫《被遗忘的南方大陆》,讲述的是东岸开拓者在巴塔哥尼亚披荆斩棘、建设家园的故事。演员热情、专业,充满力量的语言对白也不时博得观众们的阵阵热烈掌声,令这出具有现实教育意义的戏剧获得了极大的成功。

    莫三已经是第二遍来看这出戏了,第一次是和家人看,这次则是陪着荷兰大使范博伊宁根一起。不过两人终究都是政治人物,看戏看到半途,自然而然地又谈起了国际局势,而联合省三级议会未能授予东岸共和国对新尼德兰的优先购买权(事实上压根就没能上会讨论),在莫三看来同样是国际局势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无他,这事如果办成,对于东岸未来在北美进行捣乱活动助力不小。

    “德维特议长和诸位先生们认为这不太合适,也不够庄重,因此并不打算予以理会。所以,很抱歉……”范博伊宁根闻言说道,他的双眼仍然盯着舞台,脸上丝毫没有“抱歉”的意味,只听他又说道:“但请放心,莫部长,我国政府本来也无意出售新尼德兰给别的国家。至于您担心的该地被英国攻占,呵呵,您大可不必如此着紧,因为我们在那修建了足够的堡垒,同时也有足够的训练有素的军队——他们刚刚用击败瑞典军队证明了自己——英格兰人幸好去攻阿卡迪亚的法国人了,若是他们敢到新尼德兰来。西印度公司的诸位董事们一定会给他们留下深刻的印象的。”

    吹牛还吹得没边了!莫三心里暗自叹气,西印度公司现在是啥情况他怎么可能不了解?这家摊子铺得极大的殖民贸易企业财政困窘得不行,即便有东岸人的输血(将部分商品交由该公司在荷兰美洲殖民地范围内垄断销售)。这家公司的财务状况在与葡萄牙、瑞典、英国乃至海盗反复纠缠多年后,几乎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财政如此困难。却还信心满满能够守住新尼德兰,这又如何能够让人相信!只是事已至此,再多说也是无益,反正现在满荷兰上下都认为上次输于英国只是“意外”,是荷兰没做好战争准备所致。但现在他们已经在投入巨资建设海军了——为此三级议会通过了大笔预算——而既然大家重视了,那么下次一旦与英国开战,自然能够轻易击败英国海军——当然后来的历史事实是英荷海战基本不分胜负,英国在战损比上甚至还占优。只不过略显自负的荷兰人此刻又怎么会相信这种事呢?

    “西印度公司要想在面对敌人时充满底气,改善自身的财务状况是最最紧急之事,可现实情况确实贵公司的盈利能力大幅度下降,亏损额大幅度上升。作为联合省的忠实朋友,我们也对此深感痛心。”莫三好整以暇地说道,“贵国累西腓殖民地的蔗糖生产因为与葡萄牙人绵延多年的战争而断断续续,我记得七八年前巴西的蔗糖年产量可是有接近三万吨的,可现在才多少?一万多吨罢了!这能填补上贵公司在别处略显浩大的开支么?”

    一万吨蔗糖此时在西欧的价格大概折合东岸银元170万,荷兰西印度公司撑死了一年往阿姆斯特丹运输价值200万银元的蔗糖,这点钱里面西印度公司也只能赚到一部分。和该公司庞大的开支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当然了,西印度公司在蔗糖上的利润大头从来都不在累西腓,而是在加勒比海(苏里南的蔗糖产量此时还有限)。累西腓殖民地只不过是该公司尝试自己控制一块蔗糖产区的试验罢了。

    在第一次英荷战争之前的加勒比海,可以说大部分蔗糖的运销都由荷兰西印度公司控制,无论是荷属岛屿还是英国、法国、西班牙的殖民地,当地的种植园主们一直都乐意把蔗糖交给荷兰人运到里斯本、阿姆斯特丹、伦敦、汉堡等地销售,因为荷兰人给的价格还算公道,卖给他们的工业品也相对价廉物美,于是这种利润丰厚的生意便一直持续了下来,直到1654年英荷海战的爆发。

    而英荷战争结束后,由于战争期间英国捕获了一两千艘荷兰运输船。导致其运输吨位直接翻倍,而相应地能够用在殖民地上的船只也多了起来。据东岸国家情报总局估测。此时英国活跃在北美及加勒比殖民地的运输船吨位当在十万吨上下,几乎是战前英格兰全国总运输吨位的一半。

    英国运输总吨位上来了。那么荷兰商船势必会在加勒比海遭到强有力的挑战。再加上《航海法》的颁布以及各国政府对之前荷兰垄断商业霸权的积怨的反弹——在英国揍倒荷兰之前各国都是敢怒不敢言——很快,法国也出台了类似英国《航海法》的相关条例,全面排挤荷兰在加勒比的垄断商业霸权,西班牙目前据信也跃跃欲试。

    就这样,虽然各国在加勒比殖民地的种植园主们还是更乐意与荷兰人交易,可胳膊拗不过大腿,荷兰人的商业霸权还是不可避免地遭到了全面溃败。尤其是在产糖量巨大的牙买加岛被英国攻占后,拥有巴巴多斯、牙买加及背风群岛部分地区的英国佬踌躇满志,名下已经控制了每年至少2-3万吨的蔗糖产量,且其还打算投入巨资对甘蔗种植园进行扩建,以进一步扩大产量(奇葩的是,扩建的资金很大一部分是在阿姆斯特丹市场上融的资),算是对荷兰商业利益构成了最直接的挑战。

    商业利益遭到如此侵蚀,荷兰西印度公司的摊子又铺得如此之大,战争又是如此之频繁,这家公司不是连年巨亏就奇怪了。因此,这会听到范博伊宁根信心满满地表示他们能够守住新尼德兰那片富饶的土地,莫三顿时就有些无语。要知道,西印度公司的董事科内利斯比克尔可不是这么乐观,他对公司越来越崩坏的财政极为担心,对公司从北美到南美再到西非上万公里的战线极为担忧,以至于都在考虑是不是要从公司撤资了。

    不过人家都这么说了,莫三也没办法,只好转换个话题:“好吧,我也希望新尼德兰的土地上永远飘扬着联合省的旗帜。那么说点别的吧,贵国对如今英国佬在加勒比咄咄逼人的态度如何看?是否有什么预防措施?要知道,克伦威尔那帮人一贯狂妄,一个不好就可能再度重启战争,我们是否应当预做考虑?西班牙王国前些时日邀请我国海军进驻圣胡安港,但我们目前仍在考虑,并未给出正面答复。现在我想听听我们的荷兰朋友的见解,康拉德,从您私人的角度看来,我国海军有介入的必要吗?另外,联合省有介入的可能吗?我的意思是,贵我两国携起手来,共同维护加勒比海的安全,同时重塑当地的商业秩序,将不守规矩的英国佬彻底赶跑,您认为如何?”

    “这个问题真的很难回答。”范博伊宁根的目光终于从舞台上完全收了回来,只见他蹙着眉头思索了一阵后,说道:“仅以我个人的看法来说,贵国既然有西班牙合法政府的邀请,那么可以适当介入加勒比海,但要做好爆发战争的准备,虽然这可能性不大。至于联合省,很抱歉,我认为三级议会不会同意派遣军舰大举进入加勒比海的,因为联合省现在不需要战争,大家已经被上一次战争深深地伤害了,短时间内不想再重复以前的噩梦。西印度公司的商业利益虽然遭到了英国人的严重侵害,但麻烦缠身的他们在短时间内恐怕既无财力也无意愿在加勒比海与英国人进行高强度的对抗。所以,很抱歉,贵国如果想进入加勒比海,那么就要做好孤军作战的准备,当然我坚持认为贵国即便面临这样的困难境地,也不用太担心会陷入战争泥潭,因为负债累累的英国共和政府同样害怕战争……”

    这就是麻秆打狼两头怕啊,东岸与英国两个色厉内荏的流氓,一边嘴上叫嚣着要干死对方,但手底下却迟迟没有动作,都在小心翼翼的研判着局势、试探着对方的底线,同时极力避免在自己没准备好的时候动手开干。

    “谢谢您,我的朋友,您一直对朋友如此坦率。”莫三微笑着说道,“您对局势精准的分析与我国政府内的某些专业人士不谋而合,这非常有助于我们接下来做决策,谢谢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八章 天涯海角 五

    readx();    1657年3月31日,就在东岸的文官武将们为西班牙的加勒比领地“操碎了心”的时候,麦哲伦海峡外海,全副武装的“执委会”号三层甲板战列舰刚刚小试牛刀完毕,将一艘试图穿越海峡的不明国籍船只击沉。

    这艘船吨位不大,大概两三百吨的样子,之前未在兴南港申请穿越麦哲伦海峡、同时也不肯听命停船检查,结果被火气上来的黄杨海军少校下令击沉。结果自然是没什么悬念了,这艘船(后来被救起的水手指证是是英国私掠船)虽然跑得很快——这或许是其拒绝停船的理由之一,因为是谁都知道三甲板战列舰这种大家伙走得贼慢——可在双轴双桨450马力的大力“水手-5乙改”型蒸汽机组的推动下,“执委会”号不紧不慢地追上了这艘英国私掠船,然后一同胖揍将其打入了海底,干脆无比。

    击沉后这艘鬼鬼祟祟的船只后,“执委会”号又在海上巡视了数日,这才离开了麦哲伦海峡东口,于4月4日这天上午停在了火地岛宁南港(新设立没几个月,位于后世火地岛东侧里奥格兰德市附近)外海,然后派水手乘坐小艇上岸采购补给品——没办法,船造到“执委会”号这种程度,对港口的条件就比较挑剔了,像宁南港这种百废待兴的新建定居点,可没法接待“执委会”号,所需补给也只能通过小艇来回驳运,较为麻烦。

    要知道,这艘由镇海造船厂设计建造的船只长61米、宽15米,吃水3米深;因加装了两座蒸汽锅炉,整船排水量达到了惊人的1730吨。这样大的“体格”,可不是宁南港这种偏僻小港能停下的,“执委会”号在巴塔哥尼亚的母港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花费数十万元资金建设了战列舰专用码头的兴南港。

    话说“执委会”号自从入役后,便一直在巴塔哥尼亚近海进行试航兼训练,而经过近一年时间的训练与磨合,全舰上下800余名官兵已充分熟悉了战舰性能。具备了一定程度的战斗力,若是遇上了一般的敌军战列舰,怕是也能战而胜之。

    当然了,“执委会”号的战斗力是不容怀疑的。这艘船装备了从8磅到32磅不等的大小108门火炮,分三层甲板列放,总的原则是重炮居下、中炮位于中间层甲板、轻型炮放置于顶层露天甲板,以使船只的重心更加稳定。这样的战舰,不但在新大陆是一等一的。即便是在旧大陆,那战斗力也是数一数二的,单对单时基本无人能敌。

    “这就是传说中花了20万块的战舰啊,哼,我看也很一般嘛。”宁南港内的建设工地上,前来勘探国道路线的王大力手搭凉棚看了看远方海面上的那座“小山”,撇了撇嘴,说道:“劳民伤财!有这钱还不如多建几所学校,执委会定下的在全国普及小学教育至今未能达成,几乎成了一个笑话。有钱造战舰却没钱让孩子们上学。这国家我看迟早要完。而且,这种有上百门火炮的大型战舰不是造出来就完事了,往后这每年的维护保养费、训练费支出也是一个天文数字,国家养起来也不容易的。”

    倚靠在砖堆上轻嗅着一朵野花的蒙虎闻言哈哈大笑,良久后才说道:“可笑现在本土一些人脑袋发热,觉得这么强大的战舰造出来,不开出去装下逼就不开心,正挖空心思要让国家花更多钱呢。20万块?呵呵,真要被他们折腾点事出来,别说20万了。200万都打不住啊!财政部前阵子为了支付给西班牙人贷款,已经在国内超发了不少货币采购物资了,如果再和英国佬什么的爆发战争,那通货膨胀指数铁定爆棚。”

    王大力听了也是苦笑:“算了。不提这些。这次南铁公司钱多了烧手,打算在宁南港和山后县——1657年初设立,下辖山后镇、山后左乡、山后右乡、山后前乡、界湖乡(后世Tolhuin小镇附近)五个乡镇,总人口1万余人——之间修一条二等国道,可是大手笔呢。看来刘昂似乎是想将整个岛屿都纳入统治范围了,岛东、岛北大平原的那些土人们估计要遭大殃。小几千人呢,可惜啊。”

    “那片大平原上起码生活着五六千土人,平日里以渔猎和采集为生。道教总会那帮家伙这些年一直在那装神弄鬼搞渗透,也只不过吸纳了不到千人到我们的定居点居住而已,剩下的大部分土人仍对我们不买账。”蒙虎有些惆怅地说道,“其实,在这个星球上,谁都有在阳光下自由生活的权力,奥纳人自然也不例外。可惜,你看看宁南港这里现在是什么情况,徐刚那家伙昨天才带队走的吧,一百个山丹猎人、两百五十个俄国毛子兵和一百名高乔雇佣兵,好家伙,全副武装的,说是去向土人们征地修路,可干的是什么勾当又有谁不清楚呢?奥纳人也有人权的,我们不能随意剥夺他们的财产和生命,可惜人性这个东西我看是没指望在这帮利欲熏心的武夫们身上看到了。”

    “别说这些烦心事了。”王大力郁闷地将背包放到驮马背上,然后说道:“我这就要出发了,4月份往后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我们得在风暴来袭前尽量多干一些活计,省得进度再延后。”

    由于纬度和位置的关系,寒冷多风的气候一直控制着火地岛的大部分平原地区,在宁南港这类地方,即便是1月份的平均最好气温也很难突破20℃,这就意味着该地无真正的暖季,只有一段时间寒冷稍缓罢了。不过幸运的是,由于海峡的分布使得太平洋上的西风可以畅通无阻地进入附近区域,不必抬升到山脉以上,故这个寒冷气候区受到的海洋影响比较大,进而导致较寒冷的4-9月平均气温也只在0-10℃之间,并不算绝对意义上的寒冷——火地岛就是这么怪,夏天热不起来,冬天也冷不下去,温差不大,整个岛屿处在一个很奇怪的状态之下,不过冬天气候远较夏天恶劣却倒是真的。

    和蒙虎分别后,年已逾五旬的王大力坐在一匹温顺的老马背上,带着一行五六十人的队伍向南出发了。这支队伍除一些工程技术人员外,还有近三十名南铁公司护路队官兵,他们将沿着火地岛上的大平原一路向南,勘探出一条直通山后县的国道路线出来。

    当天(4月4日)下午,王大力等人就分批渡过了水流急促的宁南河(格兰德河)。宁南河具有火地岛上河流的多数特征,即河流较短(发源于麦哲伦山脉),但水量却极为丰沛,又因所处地形坡度较大,可资水力发电——宁南河在这方面的特征可能还不是特别明显,但在从麦哲伦山脉流向比格尔海峡的众多河流中却是再明显也不过了。

    宁南河两岸开辟出了不少田地,田里种的是北方种子公司新近培育出来的“高糖54”甜菜、适用于南方寒冷地区的“克霜50”大豆以及一些土豆蔬菜什么的。至于说居民们日常生活消耗的谷物,则只能从秘鲁或本土输入了,反正也很便宜。

    渡过宁南河后就是大片的草地或苔原了。托南铁公司的“福”,东岸人很多年前就坚持往火地岛一带引入外来物种:主要是从外东北引入的驯鹿、库页岛驼鹿,从挪威引入的麝牛以及从北美引入的野牛等。在这么多年持续不断的引进及自我繁衍之下,这些动物的数量如今已经颇为不少了。尤其是在主岛上也有放养的驯鹿和驼鹿(麝牛、野牛等动物主要引进在封闭的小岛上),因为环境适宜、食物丰富(到处是野草、苔藓和地衣),种群数量增长较快,让十年如一日的南铁公司护林员们欣喜异常。

    与这些快乐的动物精灵们擦肩而过之后,王大力等人沿着相对平坦的海岸线一路向南。巴塔哥尼亚地区的海岸线在这里一扫陡峭崖岸的特征,变成了平坦的砂质海岸。海岸边冰川湖(淡水)或潟湖(半咸水湖)很多,由于多雨和寒冷的气候,与马岛有些类似的是,这里的土壤泥炭化比较严重,将来若是好好开采,也是一笔财富呢。

    4月26日,在粗粗走完宁南港到界湖乡这百余公里的路程后,王大力等人决定在风景秀丽的界湖(法尼亚诺湖)湖畔休整数日。同时,也顺便将一路绘制的地图及国道路线完善一下——其实这条二等国道并不难修,路线也很容易确定,因为途经的区域基本都是平坦的苔原而已。在规划路线的时候,只要注意避开一些积水甚多的沼泽区即可,其他方面真的不用太过在意,而这也令王大力等人私下里直呼南铁公司给出的这笔勘测费好挣。

    5月1日,在休息完毕后,王大力等人再度动身,沿着界湖向前,直奔山后港而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九章 天涯海角 六

    1657年5月18日,一艘南海渔业公司的捕鲸船在落日湾内猎获了一条体型巨大的蓝鲸,然后将其就近拖到岸边的加工厂内进行处理按照农业部的说法,从1658年1月1日起将不再允许于落日海峡(比格尔海峡)内捕鲸,所有牌照到期后一律不再更新。*xshuotxt/

    之所以如此,据说也是为了迎合某些大人物的癖好,盖因国营东方宾馆集团已在山后镇后面的山坡上大兴土木建起了一堆超豪华的度假别墅,而落日湾内的晚霞与鲸鱼戏水一直是闻名东岸的美景,许多大人物们不希望这种美景消失,于是农业部为了迎合上意便出台了这么个政策,当然这也得到了南铁公司的首肯。

    除了捕鲸外,附近海域的海狗等海兽数量爆多,也已形成一大产业,年出口本土近七万元;此外还有方兴未艾的海蟹捕捞及加工业,这种海蟹风味独特,在本土极受达官贵人们的喜爱,价值不菲,也已成本地一大产业目前南铁公司雇佣了很多归化的奥纳人在山后镇内专门进行加工。

    在和抵达山后港的南铁公司雇员们商谈了一番后,王大力将一半人员留在此地协助该公司最终确定宁山二等国道(宁南港—山后港)的路线,而他则带着剩下的部分人马继续北上,于5月24日抵达了界湖西端的海湾小码头边,然后乘船一艘小火轮抵达了后世波韦尼尔湾内的小店乡因此地设了一座商店向土人收购特产而得名。

    小店乡深处于小店湾深处,波涛不兴,地理位置优越,南铁公司原本在这设立了一个供销商店,两个月前新移民大量涌入时又“送”了两百个波兰人到此地定居,算是归还以前南铁公司“送”到本土的移民。而在小店乡以东一百多公里的后世圣塞巴斯蒂安湾海岸边,南铁公司同样也设立了一个小码头,专门运送泥炭,被居民和水手们俗称“泥炭码头”,现已被正式命名为“泥炭乡”。

    小店乡、泥炭乡、山毛榉乡和宁南港一起。便是日后宁南县的基本盘了。这个县与山后县基本上瓜分了整个火地岛群岛的地域,即两县以麦哲伦海峡—法尼亚诺湖一线为界,以南的山后诸乡(包括一连串的破碎岛屿)均划归为山后县管辖,以北地域包括麝牛岛(即道森岛)在内。均为宁南县的地盘相信在不远的将来宁南县建县后(目前有居民约三千余人),将会取代庆丰县成为全国面积第一大县,同时估计也是人口密度最低的一个县了。

    在小店乡等待了两天后,众人挑选了一个好日子穿越海峡抵达了对岸的威海港。这个港口位于后世蓬塔阿雷纳斯城原址上,因来此定居点的第一批三百人均来自山东威海卫而得名。这个港口在今年又多了数百名清军绿营降兵。以及随之安排来的五百多名波兰女奴,再加上归化的巴塔哥尼人,威海港的人口数量已经正式突破了1800人,在南铁附属地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城镇了。

    在威海港换乘了一艘大船后,5月30日,众人抵达了位于威海港以西不到两天航程(当然这是对蒸汽船而言,风帆船的航程可绝对不止两天)的黑金岛。这个岛在后世名为列斯科岛,智利人在上面设有规模超大的海岛牧场,专门放养绵羊,如今南铁公司自然也有样学样。除此之外。由于这个岛上还存在着一个质地、储量都颇为不错的煤矿,且因开采较为简单,故被南铁公司列入了中期开发计划之中。目前岛上已设立了一个有百余人的矿务班在进行前期筹备工作,同时也有一个煤炭码头处于兴建之中施工人员来自新送来的五百余名波兰契约奴,该地也设立了一个乡政府以管辖他们,名曰黑金乡相信假以时日该岛就将出产足量的煤炭以供应南铁公司各处。

    在往黑金乡送了一批建筑器材后,船只便扬帆起航,直往最终目的地阿劳坎港而去。

    6月6日抵达阿劳坎港后,精神头仍然不错的王大力众人在南铁分公司的餐厅内接受了刘昂等人的宴请。宴请的菜色很丰富南铁或许别的什么都缺,但就是不缺肉、奶、鱼什么的玩意。故一行人宾主尽欢,吃得极为快意。

    第二日,刘昂正式在自己的办公室内与王大力进行了一番交谈,内容主要还是关于他们此行的工作。即勘测出一条从黑山乡到雪峰乡的铁路线。这条铁路的修筑权目前已被执委会授予了中央铁路公司,不过前期的筹备工作还是得多多仰仗近在咫尺的南铁公司,另外器械的租用、人员的雇佣以及食品的补给也离不开南铁代价就是执委会今年将再往南铁附属地发一千名明人和五百名立窝尼亚人移民,使得南铁附属地的人口总数达到3万人之多,而此时刘昂找王大力等人说的便是这么一回事了。

    “大力啊!”刘昂吐了个烟圈,慢条斯理地说道:“雪峰湖一带的重要性我就不多说了。反正咱们电力产业、造船产业(铁肋木壳船)的未来全在这里了。因此这条长约150公里的铁路线殊为重要,黑山煤矿的煤炭、二重的钢铁制品,以及未来将建在阿根廷湖畔的船舶组装修理厂(秘密试验铁肋木壳船)当然还有一些沿途的羊毛、冻肉等特产品都将通过这条铁路来运输。唔,铁路暂时不需要修复线,单线就可以了,因为运输量不大,当然现在本公司也在完成两洋铁路的复线化建设,抽不出太多的人手来搞复线。哦,对了,这条路的沿线以往都不在我们的控制区内,一路上可能不是很太平,关于这点我会嘱咐徐刚的,让他抽调一批警察出来护送你们完成勘探任务,放心吧。”

    “我明白的,刘总。”王大力喝了口绿茶,然后又忍不住问道:“刘总,话说我们就不能统战那些特维尔切人吗?在火地岛上,不就有很多奥纳人被我们统战过来了么?南锥两洋铁路一带不也有很多巴塔哥尼人在为我们做事么?为什么对特维尔切人这么凶狠?就不能好好相处么?”

    许是知道王大力的德性,刘昂抽了一口烟,见怪不怪地说道:“大力啊,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土人和土人也是不一样的。事实上我们派去统战特维尔切人的道士就被杀了好几位,在野外放牧的牧民也多有被袭击之事发生,这帮人冥顽不灵,你和他们讲道理是没用的,有时候必须使出雷霆手段。当然了,若有特维尔切人愿意归顺,我们也不是不给他们一条生路,反正他们人也不多,或迁移到南非,或迁移到新华夏岛,总是能继续生活下去的。”

    王大力也知道在如今这个情况下,自己呼吁善待原住民的事情是注定得不到大多数人的理解了,因此只能默默点头,然后于第二日便招呼众人向北勘测路线去了。

    从阿劳坎港往黑山乡这段路程是有火车可坐的,但多是脏兮兮的运煤车,灰尘较大。王大力在颠簸不平的马匹和脏兮兮的运煤车之间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了火车开什么玩笑,说火车脏,以为骑马就不脏了么?野外强劲的西风和漫天的风沙会好好教你做人的。

    这是趟返程的列车,使用的是最新的“拉普拉塔之星-1”型机车,挂了12节车厢,全速奔跑起来时速接近40公里,在荒凉的巴塔哥尼亚地区简直是运输神器。货车车厢里装载的主要是建筑材料,同时也有许多密封好的桶装面粉,似乎都是黑山乡那边急需的物资。另外,王大力还在某节车厢内看到了十几个固定好的石墨坩埚,当然耐火砖也是必不可少的,听说第二重型机械厂已在那边建设得差不多了,即将进入了试生产阶段,这些耐火砖可能是给熔炼室用的,至于石墨坩埚嘛,自然是给二重工人们炼不同配比的铁水、钢水用的了。

    王大力作为消息还算灵通的穿越众,自然知道设立于黑山乡的第二重型机械厂主攻有轨/无轨锻机、油压机、水压机的研发与制造。他们现在基本已吃透了铁岭特钢厂交给他们的40吨水压机,并已成功复制了一台,经检验性能相当不错。目前该厂一边用手头仅有的两台“打铁工-1”型水压机(另外一台已损坏,待修复)做一些来料加工以补贴家用(多是火车上用的配件);一边开始培训人员,为上马100吨公称压力的水压机做准备,相信等这种百吨水压机研发成功后,该厂的技术能力将更上一个新台阶,接下来200吨、500吨的水压机也将一步步被攻克。

    6月7日下午五点,王大力等人抵达了黑山乡,勘测前往雪峰湖(阿根廷湖)一百五十公里铁路支线的行动即将正式展开。(~^~)

第三百八十章 天涯海角 七

    readx();    1657年6月10日,阴,西风六级。

    铅灰色的天空阴沉沉的,似乎一场暴风雪随时可能落在广袤的原野上。松软的沙地上,一双双牛皮靴、鹿皮靴踩来踩去的,不一会儿便将地面踩得严严实实的。南铁公司总裁刘昂穿着熊皮大衣,脸色凝重地看着前方那具正在下葬的棺椁,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总裁,小维森特的两个儿子基本已经老实了,一些游击队的老军官们也不赞成他们继续闹腾,合并阿劳坎尼亚王国之事至此基本已尘埃落定。”南铁护路队总队长徐刚悄然走到正在参加小维森特葬礼的刘昂身旁,低声说道。

    老维森特的儿子、阿劳坎尼亚王国国王、享国十多年的小维森特在缠绵病榻一年多后,终于在本月初溘然长逝。临死前,皈依了道教的小维森特或许是出于道教总会的劝说,或许是他自己看明白了时势,总之他将家人和多位游击队的高级军官叫了过来,宣布接受南铁公司的提议,将阿劳坎尼亚王国整体合并进华夏东岸共和国,全国三万民众(其中阿劳坎人约占75%,余皆为明人)也将陆续分批入籍东岸——听说东岸政府未来会把他们迁移到更肥沃的土地上生活,从此脱离贫穷艰难的生活。

    不过,小维森特想通了,可不代表他的两个儿子也都想通了。阿劳坎尼亚王国虽然只有三万国民(其中4万阿劳坎人,明人有六千),土地贫瘠、疾风肆虐,是标准的苦寒之地,可架不住人家就是喜欢当国王作威作福不愿到东岸低眉顺眼,你又能怎么办?小维森特仅有的两个成年儿子就是如此,他们一个是游击队军官,一个是地方政务官,两人都有自己的一套小班子,都想着继承大位当国王。如今听说国家要完。要被并入东岸,试问他们如何不急?如何不想方设法要改变这个状况?而在与东岸协商无果之后,摆在他们面前的,也就只有暴力破局一条路了。

    可南铁公司是什么人?又怎么会考虑不到这种事情呢?这家上上下下充斥着军国主义分子的大型康采恩企业从小维森特死的那一天起。就调集了数百名训练有素的护路队士兵稳定城内秩序,同时黑山乡、青泥洼乡、中途乡三地千余名民兵也持械乘火车赶到了阿劳坎港,分守各个据点及路口,进一步扼杀了可能发生的动乱,阿劳坎人社会的一切动向也在警察和暗探的注视之中。这个人口不过三万的小国基本已翻不起浪来。

    而事实上也是如此,从小维森特病逝一直到下葬的这天,他的两个儿子虽然百般走动,却几乎没取得什么成果。游击队的老军官们知道东岸人的能力,知道以他们的实力如果妄动基本就是被歼灭的下场,更何况小维森特临死前明明白白地说起过要合并入东岸,因此他们就更不可能有什么动作了。而军官们不愿意跟着走,剩下的那些税务官、法官、警察什么的(都是以前东岸帮助建立的体系)就更没有力量了,故这个国家被合并已经成为了事实,且无法再被动摇。

    “继续观察。”刘昂低声嘱咐了句。“今天有这么多人来参加葬礼,小维森特的两个儿子也该明白,有些梦,是该清醒了。”

    徐刚闻言会意地笑了笑。刘昂说“参加葬礼的人很多”其实是意有所指的,即在墓园外面有着整整240名护路队官兵以及100名高乔雇佣兵,任何妄图在葬礼现场发难的人都将被他们镇压成渣,更别提城里面还有一队队持枪巡逻的东岸民兵了——这个敏感时刻,众人还是安分一些地好,免得被当做叛乱分子而镇压。

    葬礼在傍晚时分结束了,小维森特的棺椁被葬入了南铁公司特批的其家族墓地内。而在处理完这件事后。刘昂便开始了合并阿劳坎尼亚王国的实质性动作,即已提交执委会并获得批准的“废藩置县”计划。在这份计划中,阿劳坎尼亚王国将被整体废除,取而代之的是包括阿劳坎、雪峰在内的两个县。这两个县地域辽阔。境内多高山、雪原、冰川湖和季节性河流,不多的平地还尽是些砾石地,农业条件不算太好,发展种植业性价比太低,但发展渔业和畜牧业的话则非常合适。

    其中,阿劳坎县北抵黑山煤矿、南达阿劳坎湾。东面的县界在中途乡和青泥洼乡之间,西面则直抵大海,将孔特雷拉斯岛(含)以南、麦哲伦海峡以北的广大岛群全部囊括在内,计有阿劳坎镇、黑山乡、青泥洼乡和牛市乡(南铁公司与阿劳坎人交易牲畜的场所,小维森特次子的封地,已被南铁公司军事占领)四个乡镇,共二万余人口。

    可以看出来,阿劳坎县面积辽阔,其人口数量即便是在本土也不能算少,但就土地产出而言却只能养活其三分之一的人口,其余食品缺口要么靠自己捕鱼补充、要么靠从秘鲁进口获取,当然在人口增多后,南铁公司也打算扩大畜牧业的规模,争取尽快食物自给——开什么玩笑,这里的草场这么广阔,后世这里可是阿根廷、智利有名的羊毛、冻肉输出地,居民们若还要饿肚子那像什么话?

    与阿劳坎县相比,雪峰县就要寒碜许多了。该地的阿劳坎人很少,多是近些年来在东岸鼓动下越境进入巴塔哥尼亚讨生活的阿劳坎人(就如同历史上那样),他们在当地征服了一些部族,占据了一些地盘。可在西班牙人已将南纬42度以南土地打包“卖”给东岸人后,这些在东岸人地盘上建立的村镇可就很扎眼了,正好借这次“废藩置县”计划的施行将它们一锅端了。

    到目前为止,东岸人在阿劳坎人既有地盘的基础上,扩建了数个乡镇,分别是位于别德马湖北岸的别德马乡(后世ElChalten小镇)、位于后世特雷斯拉各斯小镇原址的镇安乡、位于雪峰湖西南岸的靖安乡(后世阿根廷湖畔Bandera码头附近)。这四个乡镇(包括雪峰乡)合在一起才两千五百余居民,少得可怜,境内几乎一半的面积被两个大型湖泊给占据了,土地贫瘠但草场还算辽阔,也就只能搞搞畜牧业和有限的种植业了。

    值得一提的是,无论是阿劳坎县还是雪峰县,目前其人口数量都不包含阿劳坎尼亚王国居民的人数,这些人还得等机会分批入籍——其中数千名明人入籍比较简单,但阿劳坎人就很麻烦了,且其中的大部分人搞不好还要被迁移到他处定居,故暂时不做统计。

    另外,限于执委会和南铁公司的协议,雪峰县因为是在两洋铁路以北地区,原则上归政府直辖,但考虑到南铁公司在该地基础厚实,故该县暂时也划归南铁托管,其一应税收也全都上缴南铁公司财务——反正也没几个钱。

    这两个县建立后,阿劳坎尼亚王国就算是被彻底消化掉了,其原本的官员(很多都是东岸人帮助培养的)将调任东岸本土,东岸本土和南铁公司则将派遣部分官员填补他们的空缺,充分两县各级政府的官员。至于说规模超过千人的王**队(原阿劳坎解放军改编而来),则被南铁公司强令要求解散,目前这些人里的相当一部分已在军官的带领下到东岸人的指定地点上缴军械,同时领取二十元每人的遣散费,看起来还算平稳——当然他们之所以这么“乖”,还是因为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南铁公司护路队数百名士兵可不是吃素的。

    阿劳坎尼亚王国废藩置县后,南铁公司管辖的县份就达到了四个之多,再加上一些孤立的定居点,整体布局已成,且阿劳坎港和兴南港各自修建了大型战列舰专用码头,控扼两洋的态势已经相当明显。将来如果西班牙与东岸交恶的话,那么南铁公司可以轻易武装起数千名士兵在海军舰船的掩护下北上攻占智利中部地区,配合陆军主力部队攻克拉普拉塔,并最终在智利中北部地区会师,共伐秘鲁。

    除此之外,今后任一个妄图进军东太平洋的欧洲殖民国家都无法绕过麦哲伦海峡,这就杜绝了大多数国家对北美西海岸的觊觎,同时也将半个太平洋变成了东岸人的势力范围——比如秘鲁、新西班牙两大总督区的市场——其利益之大令人无法想象,要知道后世美国可就是靠着从南美国家身上吸血而发达起来的,现在全归了东岸人了。

    1657年6月15日,第一批兵团堡毕业的学兵从本土抵达兴南港,然后搭乘火车来到了阿劳坎港,南铁公司提出的废藩置县计划,正式进入了实施阶段,华夏东岸共和国对这片寒冷却富饶的土地的控制,也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层次。(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一章 人丁 一

    自从1654年底回到宁波府后,孙诚仁在老家一住就是两年多,期间甚至还秘密去了一趟尚在清廷控制区的苏州,与留在那里的孙家人聊了聊。

    说实话,孙家如今尚在苏州城里经营的人已经不是很多了,他们中的大部分都在这些年里散到了宁波、登莱、黑水甚至东岸本土,而他们的产业也从苏州城里的一家门店扩展到了如今遍布全世界略夸张,其实主要在远东和东岸本土的十多家店铺,年销售额也达到了六十余万元——孙家虽然已不是“孙春阳南货铺”的大股东,但每年分红五六万元是跑不了的,即便分薄到众持股的家族子弟身上,这份分红收入仍然令人非常眼红。

    在老家待在这么久后,算算时间差不多,数月后孙诚仁也该打点行装重返东岸了,毕竟他的妻子儿女多留在东岸青岛县呢——本是在大兴县的,可孩子们贪恋繁华,故又在青岛县置地安了家——宁波这边,也就一个小妾和十来位家人仆婢罢了。而且这次乘船离开宁波,孙诚仁也不大可能再回到大明了,毕竟上万里海路风波险恶,他经不起这种折腾,以后这往来两边的事情还是交给年轻人好了。

    当初与他一起返家的几艘风帆船东岸本土拍下的“脏船”早就在去年冬天出海去了,眼下保不齐早就在东岸装满货物前来宁波的路上了。唔,算算时间的话,眼下该已经过了龟岛群岛,说不定已经停在大溪地岛金华港卸货了——按照规定,从阿劳坎港出发的所有东岸船只都必须强制装载一些海外殖民地急需的物资,孙家的几艘船自然也不能例外了,他们一般都会在阿劳坎港装载一些武器、药品和金属工具,然后到金华港交给镇守那边的专员张金华。最近张金华指挥着手底下的大溪地守备队数百名士兵南征北战,不但一统了全岛,还打造小船渡海将“魔爪”伸向了邻近的岛屿。大有一统左近岛屿、珊瑚礁的势头,为国开疆拓土之心可谓热切无比。

    此外,大溪地岛经多年的移民输入后以印第安流放犯人居多,夹杂少量真正的刑事犯。目前全岛总人口已经超过了三万五千含土人,甘蔗、来檬、菠萝等特色种植园也已初具规模,并开始小批量地向澳洲及黑水地区出口蔗糖与黑珍珠,年贸易额超过十万银元,获利颇丰。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其实,即便抛开纯粹的经济因素,大溪地岛在如今东岸的南太平洋环形航线中的地位也是毋庸置疑的。这样一个地处要冲的岛屿,面积也足够大意味着能为过往船只提供充足的补给和修船服务,物产也够丰富意味着有相当的经济效益,那么成为东岸控制中太平洋南部的支点,也就是应有之意了。

    话题扯远了,言归正传,孙诚仁定的出发之日是10月底北风乍起的时候,然后他将搭乘家族在黑水造船厂订造的两艘250吨级盖伦帆船。满载生丝、茶叶、药材、前往和部分招徕来的织户前往澳洲,经金山港中转后抵达南铁附属地。

    “现在已是七月中了,吕先生,今年招徕的织户比往年略少啊。”定海县的孙春阳南货铺内,孙诚仁一边抽着朝鲜进口烟丝——这还是他在东岸染上的“毛病”呢——一边略显担忧地说道:“至今才招徕了不到120户,余下数月即便再有斩获,其数怕也是难超过两百户,朝廷这运人的花红真是越来越难赚了呢。”

    “招不到织户就招点别的什么吧,盐工、木匠、泥瓦匠、篾匠东岸也在引种竹子、陶匠什么的,来者不拒。都收!”“吕先生”开口说道,“哪怕是大字不识几个的农人,朝廷也照收不误,咱们炎黄苗裔戮力建起的国家。若不加紧移民,将来岂不是给那夷人做了嫁妆,这怎么行!来之前朝中诸位便与我分说了,让我以自身经历多多宣传,让更多我华夏子孙前往大东岸定居,如此则国本才能稳固。”

    这位“吕先生”本名已不可知。据说是前宋名臣吕夷简的后人,在东岸自称“吕方”,入赘了一杨姓穿越众家族据说担任欧洲战地参观团领队的杨亮便是其大舅子,因能力出众而被移民部派到了东岸宣传“移民大业”,说白了就是以自身经历忽悠更多的人登船前往东岸生活——没办法,东岸占据的登莱、宁波诸多府县最多的承平已有十年之久,地方秩序得到了极大的恢复,百姓生活安定、人口渐增,再加上东岸将黑水、登莱、宁波、朝鲜包括部分日本地区的贸易扭在了一起,各地的经济发展近年来也增长极速,这样一来,百姓们便再也不愿意出海移民了。而考虑到诸多因素,黑水开拓队政府也不便用强制手段迁移治下民众前往东岸,那么使用柔性方法——比如哄骗——招徕移民就成了重要手段了,而吕方这些人如今在远东干的便是这类勾当。

    当然了,画大饼忽悠只是其中之一且效果也不是很好,吕方等人的另一大获取移民的途径便是每年冬春季节乘船南下广东,在广州附近搜罗移民——一般都是李成栋卖过来的猪仔——待夏初南风渐起之时便再度返回宁波,然后将这些搜罗来的移民就地安置在宁波府的建筑队、盐场和国营农场内做工,一边学习语言和规矩打散这些广崽崽的宗族与社会关系亦是一大任务,一边等待半年后的移民运输季。

    这样的勾当吕方等人已干了不止一年了,但今年由于种种原因却“生意”惨淡,根本没搜集到多少人——这不,作为吕方等人的下线之一,孙诚仁这种地头蛇也只搜罗了一百多织户,其他人能搜罗到多少人可想而知。而更令人郁闷的是,广东李成栋那边许是受到了南明朝廷内清流的压力,已经明言卖猪仔之事今年结束后将暂停个数年,至于何时恢复还要再看,这就令移民少了很大一个来源了,堪称重大打击,以至于吕方等人都要上禀南方战区司令部请求派遣部分精干人员在苏、松一带登陆掳掠人丁了。

    “这道理孙某人还是知晓的,吕大人为我华夏子孙谋万事基业,不令其落入西夷白奴之手,孙某又岂能坐视!但请吕大人宽心,孙某即便启程前往东朝后,本地亦有我堂侄一家留于定海协助吕大人搜罗移民,他比我在宁波居住更久,洞悉世情,误不了事的。”孙诚仁放下烟斗,拱了拱手,说道:“只是南方战区刘军门去职在即,新来的廖军门据说尚在澳洲未至,今年怕是无法出动大军进剿鞑虏、搜罗人丁了。其实这样也好,战事一起,生灵涂炭,即便我朝大军秋毫无犯,这兵荒马乱的,世间人伦惨剧又岂能少得了?在宁波府这太平之地住了这些年,如今我是分外见不得这等惨剧了,唉……”

    话说刘海洋在远东待的时间也是相当不短了,他这种人和处于发配、流放性质的魏博秋不同,任期差不多后就会被调回本土,一般还能高升个一级半级的,前途相当不错。而今年就是刘海洋任期的最后一年了,等到年底他便会搭乘“火地岛”号全蒸汽动力船只走太平洋航线返回东岸。至于接替他的人选,目前也已经很明朗了,那就是前乌江地区警备司令、陆军少校廖逍遥——这位兵团堡毕业的穿越众已带领数百名学兵抵达澳洲金山港,差不多十一月底就将抵达宁波府上任。

    “孙员外你这话也就在我面前可以说说,出去后切切慎言……”吕方闻言苦笑了下,说道:“国朝诸公披荆斩棘于化外之地创下偌大一片基业,我等炎黄贵胄自然要将其发扬光大,出兵获取鞑清治下汉民是本朝基本国策,这是一句也说不得、议论不得的,我等只需做事即可,余者少问、不问,切记。”

    “说得甚是,孙某倒是孟浪了。”孙诚仁又拱了拱手,呵呵一笑,道:“吕大人而今是将家人都接来宁波了,看来是要在此地干些事出来了。我在东朝时便听人说新来的廖军门行事果决、狠辣,麾下有一狼一虎两员大将甚为出色,一曰郭普夏、一曰田星,皆是才智杰出之辈,吕大人应是不陌生,可多多结交。”

    “另,去岁鞑清杭州大营传出消息,贼酋济尔哈朗病重不能视事,勒克德浑此君倒是比历史上活得久,至今尚在蹦跶前来接替主持军务,福建郑氏、江西王杂毛、浙东鲁王各部趁机发兵猛攻,浙南、浙西、闽北几乎无处不燃烽火,吕大人倒是可以禀明上峰后带一队人马南下搜罗逃散的乡民。明军暗弱,又有求于我大东岸,应不至于横加阻拦,吕大人不妨一试。”孙诚仁最后又说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二章 人丁 二

    一场台风过后,几艘东岸炮艇又吭哧吭哧地在江面上航行了起来。¥f,

    海军中尉刘伏波站在船头,看着两边黑黢黢的江岸,心中只觉一片安宁是的,乘坐全副武装的海军炮艇出航,在他们看来根本不是战斗,而是旅游,因为从过往的事例看来,清军根本无法对他们造成哪怕一丝的伤害,更何况现在正是万籁俱寂的深夜呢。

    “清兵根本拿我们没办法,孙参谋,上岸就放心搞,搞完就撤,动作一定要快!”刘伏波手中指挥刀一指,几艘吃水才8米深的炮艇便如狼群一般蜂拥进了一处港汊,然后两百余名东岸陆海军官兵便如同下饺子般从船上跳了下来,趟着没膝的浑水直朝岸上冲去。

    李根听到院子里一阵疯狂的狗吠,起身打开门一看,“妈呀……”双膝一软,差点跪了下去。

    在李根的视野中,屋子前面的那段港河里正有一群黑影在快速前进着,他们提着马灯,身上的甲具铿锵作响这样的声音,在前明卫所、“我大清”绿营里都混过的李根一听就能听出来,这是遭了兵了啊!

    李根没有犹豫,回屋后衣服都没来得及穿,拉着老来生下的儿子就往屋后的芦苇荡里跑,那里有一艘他们家放在那的小船,关键时刻可以逃命。这可不是开玩笑,俗话说贼过如梳,兵过如篦,不管来的是哪家的兵,留在原地只会遭了大殃唔,或许黄衣贼的兵会好一些,他们从不乱杀人,也不怎么抢劫百姓,但村里的李夫子说他们“吃人心”,这还了得?还是赶紧跑吧!

    当李根爷俩将小船划进河里的时候,冲得最快的兵已经到了他家堂屋前的院子里,他家养的母狗也衔着一只小狗泅水追了上来。而这时,李根的独苗隐约间似乎看到了刺刀在黑暗中闪耀出的寒光。

    “爹。是黄衣贼哎!娘和妹妹还没跑出来!”小孩的声音隐隐带着哭腔。

    李根也有些呆住了,撑着船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

    “就这么点人了?”陆军中尉孙武站在村前的晒谷场上,看着一圈数十名梳着难看小辫子的明人,有些烦躁地问道数百名士兵趁夜突袭。竟然也只抓到了区区几十名明人,这如何能不让他郁闷!

    “长官,这些人和兔子一样,跑得太快了,追都追不上。我们不断喊话。就是没人停下来,偶有几个被我追上逮住的,也瘫在地上嚎啕大哭,说什么‘这下死矣’、‘要被活剥生吞了’什么的,让人莫名其妙,可能是有人在抹黑我军。”一名腿上糊满淤泥的上士叹着气说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年来我们的名声越来越差,抓人的效率也是越来越低,再这么搞下去。每年移民的份额都要凑不足了,本土那边会勃然大怒吧。”

    “别废话了,赶紧运人吧。”孙武指了指停泊在长江中心处的一艘大船,说道:“注意设好警戒哨,虽然附近没有清军大队,但万事还是警惕一些地好。况且我们进攻乡里、掳掠人口,在士绅族老们眼里那就是从他们碗里夺食、抢他们的奴隶,万一有哪个士绅组织团练乡勇什么的打过来而我们又没有准备的话,那就闹大洋相了。”

    说完,也不理明人人群中响起的啼哭声。孙武站到了河边一处高地上,用望远镜观察起了周围的情形。附近是一望无际的农田,典型的江北水乡地带,农业条件优越、物产丰富。在农业社会也是有“鱼米之乡”称号的富庶地区了难怪不想移民,合着是大伙都有饭吃、有衣穿,治下也还算安定啊!这鞑清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虽然从上到下都是一帮野蛮人,可治理起国家来倒是比前明那帮猪头要强上不少,至少这地方上的气象是好了不少。

    “这次要不是我们突然杀过来。这些明人里的大多数应该都能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然后一直到老死、病死吧。”孙武有些落寞地用脚踢了踢脚下的一块石头,心想:“或许时间越长,鞑清的统治就越稳固,我大东岸殖民的难度就越来越大吧,真是可惜了,我们现在不但无法派遣充足的人手来远东殖民,相反还要从这里抽调人口送回本土,这到猴年马月才能真正控制这片辽阔的土地啊,或许远都不可能了吧?”

    脚下的草丛里出现了一块残碑,孙武蹲下身去,只见碑文上写着:“阵亡步兵少尉刘烈士讳达三之墓……鞑虏入寇,民不聊生,奋袂相从,智勇冠侪辈。大小数十战,忠勇为国,挡者披靡……视死如归,壮烈牺牲……合葬同役殉国之烈士何尔曼、侯大宝、李军、安绿山大……黑水保安司令部敬立。”

    碑体上的字迹已是模糊不清了,碑体也残缺不全,似是被人暴力破坏过。但孙武依然能够清晰地判断出这应当是某次登陆作战中阵亡牺牲的官兵,因为种种原因尸体没能带走,因此带队的军官在当地给他们刻了个墓碑后草草掩埋。但在敌人应该是清军,至少也是当地团练收复这里后,他们的墓碑遭人暴力损毁,尸骨搞不好也被挫骨扬灰了,这真是……

    孙武立刻找人审了一下那帮抓获的明人,果不其然,其中有个叫李根(舍不得家人,又带着孩子跑回来了)的明人说几位黄衣军战死官兵的尸骨曾被仪真县下令曝尸,后来李根觉得有些不忍便偷偷将这些尸骨收殓起来葬在自家后面的小树林里孙武闻讯大喜,立刻着人带着李根去林子里开挖,果真挖出了阵亡烈士的遗骸,遂下令将村里一位年老乡绅(已逃逸)为自己准备的上好棺材征用,装殓了烈士们的遗骨,准备运回库页岛国家公墓入葬。

    在简短肃穆的入殓仪式结束后,孙武喊来了神情不安的李根,问道:“你就是义民李根?愿意随我等去东岸么?”

    “老爷,这……”李根有些听不大懂孙武的普通话,但老爷问话了,他下意识就想跪。

    “我们东岸不兴跪拜。”孙武许是知道自己问了也是白问,于是大手一挥,吩咐道:“取两百块银元过来,以酬李根收殓我东岸将士遗骨之义举。另外,他家是四口人对吧?明年年初让他们家走太平洋航线移民本土,嗯,给他们在船上找个好点的铺位,一路上也舒服些。”

    说完,孙武便转身到河岸边吹风去了。这半年在长江沿岸打游击掳人,经他手送到宁波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抓人的难度一次比一次大、团练的抵抗一次比一次坚决却很令人挠头,以往看见东岸军队就溃散的团练兵现在也敢和黄衣军比划比划了,这自然造成了东岸人不必要的伤亡,也事实上增大了抓取移民的难度,让人颇为郁闷。

    孙武知道,若是这种情况继续持续下去的话,今年还好,1658-59运输季的移民数量肯定弄不满六万人呢,你上哪找去?要知道,现在的远东明国地区,除四川、江西、浙江、福建一带尚有规模不小的战争以外,其他地区都暂时陷入了沉寂。毕竟连年征战各方消耗都很大,尤其是清廷,长江漕运被东岸人骚扰得欲仙欲死,而四川、湖北、江西一带又常年进行着烈度不低的战争,北方各地积储了数年的物资消耗甚大,必须稍稍休整一下了;而顺军五营部队更是比满清还需要喘息之机,如今除郭升所部在持续挤压赣东北的沈永忠野战集群数万人,李过已在其核心的湖南鼓励生育、奖励开垦,同时也开科取士,与传统士绅尝试着和解,算是在“修正主义”的道路上越奔越远了。

    至于说南明小朝廷,只要没人来打他们就阿弥陀佛了,指望他们主动去攻击清军纯属想太多。目前,他们除在江西、闽北和川南小部分地区与清军有冲突之外,境内大体上平静得很,有些地方军头李成栋还与东岸人做猪仔生意做得飞起,而朝中各派却又倾轧、撕逼不断,整一个醉生梦死的末世气象。

    “明国境内战火渐熄,民心思安,这从长久来说于我东岸大不利啊!”孙武即便不是什么高层决策人员,但想通这个问题却也不难:“必须想办法让他们动起来、打起来才行,不然怎么制造流民给我们吸取呢?不过如今各方都有些疲敝,短期内都不想动弹,那该怎么办呢?难不成我大东岸亲自出马?这可能是个思路,可问题是从哪里破局呢?湖北还是山东?最好还是长江沿线吧,毕竟这样才能有效发挥出我军的机动优势。只不过,这事怕是要等廖司令赴任后才能组织得起来了吧?刘司令此时应该是希望镇之以静的,看来还是等一等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三章 模范堡

    1657年6月25日,骤雨方歇。

    尚未修完的模范堡工地上,库尔汉将身上的橡胶雨衣扯了下来,面色凝重地看着征发来的朝鲜夫子抬着尸体。尸体很多,粗粗统计有一千多具,这还是在城下或壕沟边的呢,如果算上前方原野中零星散落的尸体的话,估计得有两千多具了。这样大规模的死伤,在人丁不丰的阿穆尔河流域,已经不能算是一场小规模的战斗了。

    在这场厮杀之中,东岸方虽是以逸待劳、倚城而战,但也前后死伤了五百多人,其中大部分出自调来本地助战的朝鲜御营厅官兵,他们当时被清军白甲兵决死冲击,一时没顶住阵势大溃,两千余人被撵得到处都是,其情其景惨不忍睹。好在据城而守(很多是没修完的半拉子城墙)的黑龙江保安团官兵战斗意志顽强,人数也不比清军少太多,加之装备精良且有黄衣大炮助阵,总算将来袭的清军杀得大败。

    “已经是一年来沙尔虎达组织的第四次攻击行动了吧。”库尔汉站到了半截城墙上方,看着静静流淌着的松花江——两艘东岸海军炮艇正懒洋洋地在河面上游弋着——喃喃自语道:“看来这模范堡(后世佳木斯市)的修建确实是结结实实打在了清廷的七寸上,沙尔虎达明知不敌,也没法再装看不见了,唯有硬着头皮来攻,不然博格德汗就要拿他治罪了。”

    其实,库尔汉猜得没错,随着东岸人沿江沿河渗透的势头越来越猛,清廷感受到的压力越来越大——无他,生活在这片区域的原住民们在长期严酷的自然环境中养成了极其现实的性格,一旦他们发现满清的博格德汗无法为他们提供庇护。那么他们自然会另投新主,无论是俄罗斯人还是东岸人,总之不会是博格德汗的臣子。

    而随着背离满清的部落越来越多。那么满清在附近区域筹集粮草的难度也越来越大,而筹集粮草的难度大了。那么他们的作战半径必然大受影响,而作战半径受到影响,那么对周围部族的控制力也会进一步下降,这简直就是个恶性循环。

    可与满清不同的是,东岸的后勤运输就从来没有问题,只要大江大河能通的地方,东岸的内河浅水炮舰就能把人员和物资以清军想象不到的速度运抵前线,这样光靠砸物资也能砸死清军了。清军凭什么与东岸斗?

    “尼哈里,你来说说沙尔虎达现在是不是条死狗了?”库尔汉跳下半截城墙,一把逮住正在监工看守下挖排水沟的尼哈里,用挑衅的语气问道。

    尼哈里在之前的一次进攻行动中不幸被俘,目前已在工地上劳作多日,苦不堪言。故他虽然是清军中层将官,可现在却也是丝毫硬气不起来,面对库尔汉的诘问只能唯唯诺诺,让人看得好生没趣。

    库尔汉随手丢开了真成了一条死狗的尼哈里,转身盘点起了手头的实力。在自己的恩主莫大帅离开这么多年后。他仍然牢牢把控着黑水保安司令部最为精锐的治安队五六百名斥候,靠的就是够忠心、打仗够勇猛、侦查够得力,因为无论谁来当大帅。那都得倚重他,不然这仗就没法打了。

    这次修建模范堡,他库尔汉便向常大帅毛遂自荐要求来这边镇守,常开胜思来想去后便也同意了,然后命他挑选一百名精锐斥候到模范堡出任骑兵中队中队长。与他一同到来的,还有黑龙江保安团团长兼模范堡守备司令王世传,此人亦是在东北打拼多年的宿将,由他掌军的话诸人也都更为放心一些。此外,出任炮兵中队长的则是定远军校炮兵科毕业的陆军少尉廖得功。此人业务精熟、为人一丝不苟,训练起炮兵来非常严格。最大的缺点大概就是缺乏实战经验了,不过这在守城战中似乎问题不大。

    步、骑、炮兵加起来足有近两千人的东岸军队。如果再算上充数的朝鲜御营厅两千多兵丁的话,这小小的模范堡周边(包括城池和码头区)竟然云集了超过四千战兵,这在远东黑水地区绝对是个了不得的数字了,足以震慑得各部落喘不过气来。

    这不,模范堡修建一年以来(其中因为冬季材料运输不便而停工了数月),经东岸扫荡而被迫屈服——很多都在随后被强制迁移到了阿穆尔河下游地带——的土人部落民已经超过四千五百人,这些人以前可都是向满清博格德汗交税的,有时候可能还服一些兵役,可如今全归了东岸了,变成了东岸的税基和兵源,这如何能让满清不急?如何能让他们不怒?

    于是乎,沙尔虎达再也坐不住了,在上禀北京朝廷后,于一年内四度攻击东岸人的模范堡修建工地,其中声势最浩大的一次竟然组织了七千余兵马,可惜均在以逸待劳的东岸大军面前被击退了。到了后来,清军补给不足、士气低落的名声即便是助战的朝鲜士兵都有所耳闻,因此在面对清军攻击时各部都还算能够做到从容不迫——当然朝鲜人要困难些——然后耗到清军粮食吃完自己走人,这仗打得不要太轻松。

    而清军既然啃不下东岸人设立的模范堡,那么就别怪生活在附近区域内的部落民们用脚投票。这样一来,宁古塔与模范堡之间的缓冲层也渐渐消失殆尽,双方之间直接的武装冲突大增(多数是骑兵之间的小规模交手),人员、物资补给困难的清军大为吃亏,活动区域是越来越小——其实这也是如今清廷在东北大战略上的劣势,面对东岸的堡垒蚕食战术拿不出任何行之有效的解决办法,只能粗暴地迁移尚服从博格德汗的部落向南方退去,另外就是一次又一次发起徒劳无功的战斗,冀希望于发生奇迹赶跑东岸人,可这又怎么可能呢?

    “模范堡差不多能在入冬前修建完毕,根据本土工程师的设计,应该可以最多容纳八百多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当然这只是棱堡内部的屯兵额,城外与模范堡互成掎角之势的营寨也要保留并渐渐永久化,江对面的码头要塞也要加固,以确保我们能够在这里屯驻4000-5000名战兵,长久保持对满清的军事压力,使得其如芒刺在背,随时担心宁古塔老窝被我们抄了。”常大帅任命的模范堡守备司令王世传不知何时来到了库尔汉的身后,只听他继续说道:“当然从长久来看,我们在阿穆尔河、松花江一带的敌人远不止满清一家,已经扩张到阿尔巴津以东很远地区的俄罗斯人也必须警惕。这伙人贪婪无比,且完全没有遵守与我们约定的以阿尔巴津城为界的口头协议,肆意东侵,不断制造杀戮与恐怖,甚至还从罗斯腹地迁移了不少农奴过来定居,长期盘踞的意思越来越明显。常大帅说了,我们必须重视起俄罗斯人的殖民步伐,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找个机会与他们制造一些摩擦。不要怕打仗,不要怕死伤,俄罗斯在这里比我们更死不起人!而且现在俄罗斯本土对我国的军械需求很大,俄国也深陷于战争泥潭之中,不可能在阿穆尔河这种蛮荒之地与我们硬扛的,我们完全有能力将他们的伸过来的爪子剁掉。”

    话说东岸人在远东的骑兵联队经过多年建设已经渐渐扩充到了六千余骑,这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部队已经成了山东战场上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而在发现俄罗斯人已经将阿尔巴津要塞化,并殖民到了离伯力不过数百公里的黑龙江上游处后,常开胜也打算将部分波兰骑兵抽调出来组成一个独立骑兵大队,然后派遣至伯力寨、模范堡一带屯驻,与黑龙江保安团近两千名官兵一起,准备堵截俄罗斯人可能的东进行动。

    而为了更好地震慑俄罗斯人,常开胜还打算将新募集到的近千名日本浪人也派遣过去,同时再征发个两三千名朝鲜士兵,这下战兵数量就已经六七千人了,辅以海军炮艇和陆军大炮的话,斩断俄罗斯人伸过来的熊爪不成问题,甚至就连夷平阿尔巴津城也不在话下——当然这要看形势的发展如何,至少目前东岸人还不打算这么做。

    “哥萨克奸猾、残忍、冷酷,扫荡各部落时鸡犬不留。”库尔汉虽然出身库页岛的基里亚克部落,可他对俄罗斯人也没什么好印象:“我在庙街县停留的时候就听那些波兰人说了,他们认为俄国人是这个世界上顶坏的人,没有比他们更粗鲁无礼和残忍的殖民者了,他们说若是打俄罗斯人,已经退役的他们也愿意披挂重新上阵。”

    “这些都是以后的事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将模范堡修完,然后巩固周边地区,彻底在这儿扎下根来。”王世传说道,“而在将周边地区消化完毕后,我们就可以以此为基地做很多事了,无论是西进干俄罗斯人还是南下打满清,主动权完全将掌握在我们手里。”(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四章 阿尔巴津与海兰泡

    奥努弗里斯捷潘诺夫神情古怪地坐在阿尔巴津城内,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份被南蛮子称做“谕旨”的东西,其实就是博格德汗写过他们的信啦。

    信的内容斯捷潘诺夫此时也已经知晓了,他在城里找了一位通古斯翻译,然后将这份信翻译成了俄文——唔,翻译的水平似乎不咋滴,全文读起来总觉得怪怪的。

    “光荣伟大的神圣国土之伟大、光荣和至高无上的皇帝博格德汗传谕阿尔巴津总管:朕乃全宇宙光荣而伟大之帝王,对一切人等,无不仁慈厚恩,犹慈父之于子女。今尔等入侵朕之国土,驱逐朕之纳贡臣民,掠夺渔猎人等之貂皮及粮物,实属作恶多端。今特谕令,劝尔等归降,朕当优加恩赏。去岁,曾有若干俄人顺阿穆尔河东下,遇朕之军队,多人归降,朕皇恩浩荡,未诛一人。尔阿尔巴津之俄人切勿继续作恶,当退回本土,果尔,则既往不咎,彼此和好相处;若尔等仍不喻此理,强居于朕之疆土,届时尔等将天地难容……上次归降诸人,其中有米哈伊尔及伊万者,朕曾予赏赐,将彼等派回,并着该二人传送圣旨,及以满文、蒙文书写之信函一件,谅尔等必有所悉。尔等若有言有函,可经由彼二人送来,或尔等亲自前来,不必畏惧,盖绝无扣留来使之理。特此晓谕阿尔巴津总管。顺治十四年二月。”

    “鞑靼皇帝竟然也妄称至高无上,几与沙皇陛下比肩,这是何等的狂妄。”斯捷潘诺夫将顺治的圣旨团成一团扔在弹药箱上,不屑地说道。哥萨克素来以力为尊,博格德汗既然拿他们没什么办法,那么你就别指望这些哥萨克好好尊重博格德汗。要知道他们可都是一帮无法无天之徒呢。特别是现在东岸人及其仆从军在阿穆尔河痛打鞑靼人的消息已传到阿尔巴津,得知鞑靼将军沙尔虎达分身乏术的斯捷潘诺夫就更是轻视他们了,虽然他手头也只有三百多哥萨克骑兵和少许蒙古仆从军。但这并不妨碍他的优越感爆棚。

    “不过,这封信倒是有些意思。”斯捷潘诺夫将和圣旨一同送来的信函拿了出来——当然是翻译抄写过的俄文版本了——沉思道:“满洲的博格德汗竟然再次邀请我们出兵攻打东岸人。且不要求我们强攻其营寨,只要我等从后方掩袭其粮道,配合来年博格德汗组织的大规模军事行动即可,为此还将伯力城以北的阿穆尔河下游地带都许给了伟大沙皇陛下,真是慷慨啊。唔,他们还给我们送来了不少丝绸瓷器茶叶,当然还有惹人眼红的四万六千卢布(五万两库平银)的定金——看来东岸人给博格德汗及其臣子们造成的压力还真不是一般地大呢,也不知道东岸人在那部署了多少兵力。五百还是八百?不会有一千人这么多吧?”

    斯捷潘诺夫摇了摇头,一千人的兵力长期驻守在某地所消耗的粮草可不小,尤其是当他们还处于战争状态的时候。要知道弗兰茨别科夫督军居住的雅库茨克城也只有一千五百多名西伯利亚哥萨克,当时为了供养这些不事生产的凶人,不知道费了多大力气。东岸人若在阿穆尔河一带有一千多名士兵,其实筹集粮草是很艰难的,盖因当地是交战区,土人肯定早就逃散一空,你找谁征粮去?还不是得从外界运输!可从外界运输,东岸人有那么大的运输能力么(斯捷潘诺夫显然没有及时更新自己的信息。更不知道阿穆尔河通向哪里),有那么大的后勤支援基地么?这些问题不解决,那么一切都是空谈。

    不过斯捷潘诺夫显然也从东岸在阿穆尔河下游的几次对清胜利中看出了些许端倪。这还是哈巴罗夫走之前对他说的呢,当时哈巴罗夫坚持认为东岸人在阿穆尔河下游地带肯定有许多富庶的城池,这些城池产出大量粮食和肉类,且能通航一定吨位的船只,而这显然才是东岸人能在当地屡次击败鞑靼人且后勤无虞的原因所在。斯捷潘诺夫对此深以为然,而且贪婪的他对臆想中的那些富庶的东岸城池也极为向往,做梦都想着去那边抢一把。

    “明年据说博格德汗会发狠征集大军进攻东岸人,那么到时候自己可能就有机会浑水摸鱼了——当然这事首先要取得康斯坦丁神甫及弗兰茨别科夫那个“德意志杂种”的谅解。”斯捷潘诺夫用难看的水泡眼盯着屋子里价值数万卢布的银子,眨巴着眼睛想道。

    ……

    而就在斯捷潘诺夫意淫着到东岸控制区打草谷、捞好处的同时。对俄罗斯人东出阿尔巴津四处活动深为忌惮的江志清也带着一支规模在七八百人的队伍,伴随着两艘满载补给的小火轮(本土淘汰而来)朝阿穆尔河更上游而去。

    他们此去是为了勘探地形。准确地说是为了给设在阿穆尔河更上游的新城寨勘址——其实这个作为伯力寨、模范堡侧翼屏障的新城寨早就已经确定位置了,那就是位于后世俄罗斯布拉戈维申斯克原址的阿穆尔河北岸、精奇里江西岸。

    该地位于两江交汇的要冲之地。位置极为关键,且在有海军优势的东岸人看来也交通方便、易守难攻,端地是一处上好屯兵之所和前进基地。在此构筑堡垒的话,辅以数百能战之兵固守,差不多也就能把俄罗斯人的野心挡在西面了。

    到了这片阿穆尔河,差不多已经算是中游了,而当地的部族近一年多来因为俄罗斯人的劫掠、杀戮而大规模逃散——大部分人逃到了阿穆尔河南岸寻求博格德汗庇护,小部分人则顺流而下逃进了东岸人的控制区——因此,此番江志清等人朔流而上,基本是很难取得补给了,好在他们有小火轮携带食水,倒也不虞食物匮乏。

    岸边不时见到一些土人居住的棚屋,但明显已废弃有些时日了。江志清仔细看去,只见这些棚屋的棚架大抵是以笔直的柳树枝插于地面,然后覆盖以桦树皮,非常简陋。库页岛上就有许多此类房屋,居民们只能蹲居于其中,极为狭隘,故无论晴雨居民们都只能在屋外煮饭,苦逼得不行——目前凡是迁居到东岸控制区进行编户的土人基本都已告别这种原始的居住方式,住上了新式的房屋,生活质量有了较大的提升。

    “阿穆尔河左岸千里沃野,以前且耕且猎的不足不知凡几,这才几年工夫,竟然一个都不见了,真是岂有此理。俄罗斯人的军纪之差,由此可见一斑,看来,这新城寨的建设确实是刻不容缓了,不然这片土地迟早让那些哥萨克们祸害完了。”从本土调来接替常开胜担任阿穆尔河战区司令的江志清中校突然说道。他在本土历任各处,也参与过和西班牙人的战争,却从没见过如老毛子这般军纪奇差的强盗团伙,因此极为愤慨,扬言要将海兰泡城(即即将设立的新城寨)修建完毕以绊住俄罗斯人东下的步伐,保全各地百姓。

    当然了,江志清觉得愤慨,可不代表他手下那些兵也这么认为。这些人常年生活在严酷的阿穆尔河中下游地带,对于打打杀杀、生生死死什么的早就习以为常,哥萨克这么做虽然是狠了一些,可也未必就比他们狠上多少,大家彼此彼此,也就来自所谓“文明世界”的东岸上国老爷们看不过去罢了,以后习惯了就好,习惯了就好啊!

    江志清中校一行人最终于7月10日渡过了精奇里江,然后在规划中的海兰泡城原址上插旗宣示主权。而在他们插旗的时候,附近居然还有一个规模不大的土人村子,大概有几十人上下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跑来的。他们呆呆地看着东岸士兵们在他们的土地上忙来忙去,一副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干什么的样子。他们直觉想跑,可又有些眼馋东岸人送给他们的腌肉和烈酒,因此最终还是屈服了过来,当起了东岸打探周围情况的带路党。

    “诸位……”就在大伙喝着烈酒驱寒休息的时候,江志清又叮嘱道:“今年时间有些紧,材料也有些不足,故不要求你们把这个被命名为海兰泡城的寨子修得多好,但至少粗粗的雏形要搞起来。等明年开春冰化了后,就会有船只运送大批建筑材料到此地,那样城寨的建设就能进入加速阶段了。”

    “另外,西边俄罗斯人的动静也要加紧打探,切不可疏忽。我们都把寨子修到离阿尔巴津这么近的地方了,保不齐俄罗斯人会有什么想法。”江志清又说道,“不过诸位也不必太过于担心,俄罗斯国与我东岸关系大体上还算和睦,哥萨克虽然桀骜不驯、经常叛乱,但应该也不至于全军来攻。你们所面对的,可能仅仅是一些摩擦罢了——但不管怎样,海兰泡城必须站住脚,因为这是我军未来控扼阿穆尔河的关键之一,不容有失。”(未完待续。)

    ps:小孩病情不稳定,接下来更新可能也不稳定,见谅。

第三百八十五章 契机(一)

    1657年8月15日,两艘蒸汽机帆船缓缓停靠在了观海港。

    这个由南铁公司管辖的港口城镇如今已经有三千多居民,每年出产大量土豆、小麦、蔬菜供应过往船只——不独有东岸人,毛林城的西班牙商人也经常乘坐小船过来采购粮食——此外还有海边采集的大量贝类、海蟹等产品出售,居民们的生活还算马马虎虎过得去。

    两艘船分别停靠在码头上后,在码头等待的南铁公司职员先是接走了可怜巴巴的数百名明国移民,然后又命令码头力工在蒸汽吊杆的协助下卸载货物。货物以茶叶、生丝、皮毛和药材什么的居多,尤其是其中几十箱从朝鲜进口的各类草药,更是东岸共和国急需的物资。

    这可没有开玩笑,随着卫生部和南铁卫生研究院组织郎中编纂的《宋医籍考》、《明医籍考》的相继完成,一些经验证“确实有效”或“可能有效”的中医药方开始在全国范围内进行推广,同时一些人还在卫生部体系内进行公开授课,以加速培养基层医务人员。

    可中医药方要想产生疗效,自然最好还是取用原产地的药材,否则很可能因为其中某种成分浓度不够或发生变异而失去效果——这不是空穴来风,东岸本土引种的很多中国药材都经证明失效或效果不大,故目前还是得从远东地区大量进口,而自古有培育药材传统的朝鲜自然是其中一大主要产地了。

    这两艘船装运的药材全部是在元山津采购到的,卖家据说还是朝鲜大儒宋时烈家的亲戚,这令东岸上下都有些暗笑。枉他宋时烈老对东岸人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但他的家人亲戚与东岸做起生意来却毫不含糊,甚至规模还比普通的朝鲜商人们要大上许多,范围也从粮食、药材、牲畜到铁料、蜂蜜、木材不等,涉猎极广,日进斗金那真是一点不夸张。

    话说随着如今东岸在远东黑水地区的越来越强势——尤其是在东北地区的稳步推进——朝鲜王国与清国正在加速离心离德之中,这个拥有数百万人口的国家在被强行打开国门(租借了元山津与釜山港)之后,经济系统与外界的交流也越来越频繁:他们每年大量向东岸出口粮食、药材、铁料、木材、蜂蜜、烟草、蔬菜、水果等产品。然后还进口不少的海产品、建筑材料、蜂窝煤、金属制品、生丝、布匹、牲畜、盐等东西。虽然就目前来说因为小农经济的阻碍而使得贸易额相对有限,但随着对东岸经济交流的加深,这个国家的商业系统迟早会慢慢发展起来,进而更好地融入东岸主导的远东经济圈——包括登莱、黑水、朝鲜、宁波乃至部分日本东北部市场。已经不能算是一个小市场了。

    两艘船在观海港卸完部分药材后,就将在此停留较长一段时间了。他们会在此地修理保养船只、采购货物(需从本土运来),同时也给水手们放放假,最后才会在9月份时启程北上,经龟岛群岛、大溪地抵达澳洲金山港。继续它们的南太平洋环形之旅。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艘从毛林河流域返回的南铁公司渔船给大伙带来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在四个月多前的旧大陆早春时节,由罗伯特.布莱克指挥的英格兰舰队于加那利群岛附近袭击了西班牙人的港口圣克鲁斯、特内里费,当然用军舰攻打有完备海防设施的港口虽然夸张了一些,但这些事和后面的消息比起来,可就不算什么了——英格兰人在袭击加那利群岛的时候,还在圣克鲁斯港内截获了部分正停靠于此的西班牙宝船队船只。欣喜若狂的英国佬原本是想俘虏这些船的——因为其满载金银和价值连城的货物,可西班牙人的拼死抵抗使得其企图未能实现,故英格兰人在恼羞成怒之下便发炮将这些船只大部击沉,西班牙人顿时损失惨重!

    这样劲爆的消息自然是无法长久隐瞒的。事实上就在圣克鲁斯港被袭击后的一个月内,这个消息就被传遍了整个格拉纳达、安达卢西亚、加泰罗尼亚,然后迅速向西班牙王国其他地区乃至西欧其他国家扩散——没办法,谁让这个消息实在太惊人了呢?那可是一千多万比索(包含商人们的货物及王室、官僚运回旧大陆的金银)的损失啊,此时的欧洲能够坦然消化如此巨额亏空的恐怕也就只有联合省了吧?真不知道西班牙人怎么撑过这一关。

    而就在消息开始在西欧扩散、蔓延之后,加那利群岛发生的事情也被以最快的速度传递回了宝船队的出发地——新西班牙的维拉克鲁斯港,然后南下一步步传递到了瓜亚基尔、巴拿马、基多、利马、圣地亚哥、查尔卡斯等多个检审法院区,并在此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夹带了大量合法不合法收入回国的殖民地官员们如丧考妣、货物损失惨重的商人们濒临破产。当然也不是没有庆幸的人,查尔卡斯银矿的一些化验师、铸造官员们则长舒了一口气,他们原本还担心送回旧大陆的劣质银条会被人发现呢。现在好了,让该死的西印度事务院官员们去海底化验吧,而他们则可以拿着克扣下来的银子高枕无忧了!

    消息传至秘鲁总督区后,每个听闻这个消息的人都在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向周围人诉说着。大家普遍认为这次老爷们的损失(货物就不说了,就说宝船队载运的金银中就有相当部分是殖民地各级官员私下里偷汇回本土的)不会低于一千万比索,现在无论墨西哥、巴拿马还是利马,都正是愁云惨淡、哀鸿一片呢,很多人都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了三十年前荷兰西印度公司截获西班牙宝船队部分掉队船只,从而大发横财的重大“事故”——当时可是很多人破了产。又有很多老爷们掉了脑袋呢,就是不知道这次会发生什么事了,估计菲利普国王会震惊、愤怒乃至恐惧无比吧,毕竟这次的事情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很可能会动摇前方的战局。可怜西班牙王国刚刚在南尼德兰打了次胜仗并俘虏了法军元帅,这下惨了,前方的补给、钱粮一断,很多极为善战的雇佣军自然是不会再卖命,那么搞不好刚有起色的西班牙王国又要重演一溃千里、丧师失地的节奏了。

    而当这个劲爆消息被来自利马的商人们悄然带到走私贸易名城毛林港后,南铁公司的职员也以最快速度向后方进行了汇报,同时也将这个“八卦”新闻带到了奇洛埃岛上的观海县。刘建国作为南铁公司的中层干部、代理观海县县长,自然也第一时间听闻了此事,敏锐的他顿时清楚地意识到,遭受如此重大打击的西班牙人此时恐怕已是如无头苍蝇般不知道怎办才好,那么或许东岸人的契机便来了,在形势的逼迫下,西班牙人很可能会做出一些以前绝无可能会有的让步,以换取东岸共和国对他们的某种支持。

    “西班牙人现在真是太难了……”坐在办公桌前思考了半晌后,刘建国轻轻吁了口气,思忖道:“可这不正是我们大东岸的机会么?不说别的,现在秘鲁、新西班牙两大总督区的殖民官员们损失惨重,很多商人濒临破产,那么从商业角度来说,未尝不是我华夏东岸共和国资本进行扩张的好机会。以前西班牙人不愿意出售的产业,不愿意开放的林场、牧场、渔场,无力开发的矿山,不愿开放的港口,或许现在都可以拿来谈一谈了呢?反正在这南方新大陆——尤其是太平洋一侧——我东岸共和国的军力首屈一指,没有敌手,那么这些商业投资的安全性也能有充分的保障。本公司在秘鲁市场上开拓多年,人脉关系丰富,可谓是有着近水楼台的优势,那么就应该抢在国内其他企业尚未明白过来的当口抢先一步,在秘鲁进行商业方面的扩张,并确立对后来者的优势地位。唔,我得立刻写信给老爹汇报这个想法,因为这真的很值得尝试啊。至于说商业扩张所需要的资金么,可能有些困难,但也不是完全无法解决,我们可以在青岛和西湖市场上分别发行债券进行融资嘛!另外拉普拉塔银行、新大陆友好互助银行和我们的关系都还不错,可以商议着搞一笔贷款过来用用。不行了,这事不能耽搁,我现在就动笔写信,免得夜长梦多,万一以后让别人抢了先可就麻烦了呢……”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就在西班牙宝船队被劫的消息从秘鲁传到南铁附属地的时候,几艘从旧大陆返回的东岸商船也将这个消息带到了首都东方港。(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六章 契机 二

    海军部长李毅带着两名参谋匆匆走进了联合参谋本部,不过却被门口的卫兵拦住了,理由是莫总参谋长正在召开紧急会议,请李部长稍待片刻。

    李毅心事重重地看了眼铁栅栏门后紧闭的大会议室,转身进了旁边的茶水间,与两名参谋助手一起等了起来。茶水间内进进出出的都是头戴大盖帽的陆军军官,他们普遍用不善的目光看着几位头戴筒形军帽的海军军官,颇具挑衅意味。不过当他们偶然间看见坐在角落里的那位两鬓微微有些霜白的年长军官,以及他双肩上标志着海军中校的军衔时,一个个又都噤若寒蝉了——在任何时候,官阶都是很有意义的,尤其是当对方比你高了很多级的时候,因为这意味着双方支配资源能力的巨大差异。

    李毅并没有等太久,在军事会议结束后,他很快获得了莫茗的接见。

    “莫老总,想必你已经听说最近疯传的西班牙宝船队部分船只被英国人击毁的事情了吧?”李毅坐在比他显得年轻许多的莫茗对面,开口就是关于英西战争的话题:“西班牙人麻痹大意了,他们的岸防炮台居然没顶住英国舰队的袭击,导致停泊于港口的众多西班牙运输船被击毁,损失惨重。这次,他们是真的难熬了,或许会前来求助我国政府,这几乎是必然的,否则他们必然会出现对法军事上的大溃败,那样可能就需要割地赔款了,西班牙人未必能够接受。其实想想也是,找我们也是割地,败给法国佬也要割地,横竖是割地。那么不如割新大陆的好了,省得欧洲本土被削弱……”

    莫茗耐心地听李毅说完这一通,然后才问道:“李司令。你到底想说什么?”

    “嗨,看我这脑袋。年纪大了。就喜欢跑题。”李毅先是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才神神秘秘地凑近,问道:“莫老总,这是我们的一次好机会啊,陆军有什么想法没?我们海军觉得这是一次扩充军队影响力,同时走进加勒比海的绝佳机会,您怎么看?”

    莫茗斜睨了一眼李毅,心中暗想海军一贯都是跟执委会走得比较近的。算是扩张**较弱的了(为此一直被陆军将士们讥讽),可如今竟然主动提出借机进军加勒比海,看来海军内部的意见近些年来也分化得比较厉害啊——或许他们是看到英格兰海军纵横四海、主动出击的风光,因此也想要效仿吧。不过莫茗也知道,海军和陆军终究不一样,他们是天然的国家主义者,处处仰仗国家的工业生产能力,而且基本没有干掉政府建立新政权的可能,因此他们和文官结合在一起也就很自然了。

    不过军人终究是军人,文官想拿他们当狗、当工具。却又不想给太多的好处,他们自然会有想法了,这次他们竟然主动提出要求进军加勒比海(事实上这种呼声一直存在于海军内部。前次想拿下累西腓就是这种思潮的具现化),看来李毅这个陆铭钦定的接班人也是压不住内部的情绪了,于是这才有了上门找莫茗相商的事情——不过莫茗猜,李毅来找他之前一定也已经和执委会里的某些委员们通过气了,哼,海军果然是不可靠的!

    “李司令,先别激动。”莫茗让秘书给海军老前辈沏了杯宁波绿茶,然后说道:“现在西班牙人吃大亏的消息比较混乱,而且语焉不详、前后矛盾。他们吃了多大的亏、如今状况怎么样我们一概不知,毕竟光凭国家情报总局递交上来的那份简略消息汇总还无法使得我们做什么决策。不过你也说得很对。如果外界传闻西班牙损失近千万比索的事情为真,这确实是一个极好的机会!我上次在执委会会议上提出应西班牙人之邀进军加勒比海。可恨财政、工商、农业、卫生、教育口的委员们多番推诿,使得这事基本黄了。为何呢?还不是他们害怕战争!害怕与英国人正面碰上!现在谁都知道英国人很强硬、很光棍、很疯狂,对谁都敢开展、谁的地盘都敢抢,因此他们就缩了,他们害怕国家失去市场而经济崩溃。哼哼,坛坛罐罐多了,大家的胆气反倒愈发不足了。”

    “莫总你这么说真是……”李毅摘下军帽,苦笑了下,道:“老实说,我也是不赞成和英国人开战的,可我同样不赞成执委会诸公畏首畏尾的态度。你们陆军的态度实在过于激进和危险,容易将国家拖入战争泥潭,而执委会又过于保守和软弱,容易错失国运,我一直觉得你们还是中和一下的好。不过这次呢,我是支持你们陆军的,呵呵,莫总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我们海军仅仅是在进军加勒比海一事上支持你们,对于你们其他的一些不合时宜的举动我可是紧跟执委会举双手反对。”

    “呵呵,李司令,你这话说得好像我们陆军都是些战争狂一样。”莫茗笑了笑,道:“还是先等等吧,等消息沉淀一下,看看具体情况如何再说。当然如果此事为真,那么我们陆海军就要统一意见,然后以军部的名义向执委会进行提案。那帮白衬衫近些年来哪个背后不是一堆子女亲戚在做欧洲贸易,捞钱捞得头都发昏了吧。他们是天然不愿意与欧洲交恶的,生怕因为战争而使得生意断绝、利益受到影响,因此我们陆海军自己在此事上万不可生了嫌隙,免得那帮白衬衫们有空子可钻。”

    李毅闻言默然不语。事实上,若不是看到很多白衬衫的个人或家族利益已经与国家利益不太一致了,他此番也不会跑上门来与陆军进行勾兑。要知道,他们海军可一贯是以紧跟执委会步伐而出名的,特别是在前任海军部长陆铭兼任军部总参谋长的那段时日,整个联合参谋本部几乎都成了执委会的傀儡,让陆军以及海军内部的激进派们分外不满。

    可现在白衬衫们都在干些什么?他们已失了锐气,眼睛只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害怕因为战争而导致贸易断绝。毕竟,东岸的不少商品都是他们在卖呢,或许与英国开战对国家未来有好处,但对他们家族就未必有好处了,你让他们舍小家为大家,可不见得每个人都会这么高尚。所以这个时候就必须考另一股力量来制衡他们了,比如军部的力量,他们的利益来源可不是贸易,而是更为粗暴的战争。

    “莫总参谋长既然这么说,那么就先这样吧,等过阵子我再来和你联系,反正只要你记着这事就行。”李毅今天来联合参谋本部为的就是与陆军进行提前沟通,此时既然达到了目的,那么也就告辞离开了。

    海军的人离开后,莫茗也陷入了沉思。今天海军的人来找他其实他一点都不意外,因为海军想要进军加勒比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特别是在西班牙人遮遮掩掩地提出可以将波多黎各岛的圣胡安港与东岸“共享”后,他们的情绪就愈发高涨了起来。现在西班牙人那里又出了这档子事,若是被证实是真的,那么可想而知海军有多激动,李毅再怎么听执委会的话,这个时候也是压不住底下的情绪的。

    不过莫茗此时思考的可比海军站的角度要更高,角度也更全面一些,因为他现在突发奇想,是否可以将南非正闹得沸沸扬扬的“华黑分治”方案与此有机结合起来——即趁着东岸海军进军加勒比海的东风,将南非境内不是很好安置的部分黑八旗分批运到北美大陆上去,并为他们建立一个国家——这个国家的外交、军事、经济将由东岸共和国进行指导,汉语是他们的唯一官方语言——以为东岸将来插手北美事务提前布一下局。

    甚至于,莫茗现在也在考虑着是否将印第安人也纳入这个局之中,即把至今尚派员在东岸学校进行学习的乔克托、纳齐兹等友好印第安部落与这个黑人国度结成攻守同盟,以加强他们在未来百年时间内面对白人殖民者的抵抗力。另外,国内一堆的瓜拉尼人、阿劳坎人、克兰迪人、特维尔切人是不是也可以送去北美呢?在此之前东岸政府是用船将这些印第安人送到新华夏去拓荒,死亡率极高,那么现在是否可以换个思路把他们送到北美呢?反正北美的印第安人口过少是个硬伤,现在咱大东岸给北美多送一些印第安人以便给白人殖民者添堵,相信不能算是什么亏本生意。

    当然,如果我们的思维再发散一些,把目光盯上新华夏岛上那一百多万马来人后裔的话,那么北美大陆上就将更加群魔乱舞了,到时候黑人、马来人、印第安人、斯瓦西里人甚至部分汉人将沿着密西西比河两岸不断繁衍。等到白人殖民者消化完东部沿海的土地时,恐怕已经百年时间过去了,这个时候这些由东岸发配过来的人差不多也繁衍了上百万了吧?且还有现代文明国家的架构,武器也不算差劲,黑八旗更是有相当的战斗力,那么白人还能如愿占据整个北美大陆吗?

    莫茗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反正东岸不可能无限制奴役那些黑人、印第安人、斯瓦西里人和马来人,那么在奴役他们数年之后(一般是5-7年)送他们一张去北美的船票,顺便将他们原本占据的南非、新华夏岛给东岸人腾空出来,相信是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方案。(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七章 契机 三

    readx();    1657年9月10日,寒冷的冬天依旧肆虐在南非西部沿海平原上。

    刚刚从北方返回的谢汉三一脸凝重地走进了焦唐的办公室,然后自顾自地拉开椅子,坐在焦专员的对面,说道:“老焦,看来这次要动真格的了,地质部的人在西部沿海平原上发现了含金刚石的砾岩,而且含量最丰富的沉积层就出现在橘子河口一带,具有很重大的经济意义。地质部已经说了,这块地不能交给黑八旗。”

    焦唐闻言放下了手里的文件,沉默良久,然后才笑了一声,自嘲道:“有时候想想我们也是挺可恶的。明明当初向黑八旗的人许诺说只要为我们作战和工作那么便给予他们土地和牛羊——当然我们做到了这一点——可现在我们居然就要剥夺已定居在此的十多万黑八旗赖以生存的土地,然后将他们赶到北部贫瘠的橘子河一带,这确实挺让人难以接受的。”

    橘子河一带的西部荒漠焦唐也是去过的,尤其是从橘子河向北的纳米布沙漠,降水量非常稀少(年降水量不超过125毫米),而且越是濒临海岸线的地方,降水量就越是稀少。这里的地形具有沙质平原的一切特征,表面覆盖着稀疏的灌木型肉质植被(这种植被从雾中吸收水分,而雾也是西部沿海最大的特征之一),因此这里除了发展规模不大的畜牧业之外,便再无任何价值,也难怪黑八旗不愿意去这些地方生活。

    “而更讽刺的是,我们现在居然连这块看不上的贫瘠之地也不愿意交给黑八旗了,因为我们的人在这里发现了昂贵的金刚石,我们真是最凶恶的殖民者呢。……”谢汉三也笑了起来,说道:“其实那块破地不说气候干旱了,就连海岸都是不太曲折的,这意味着那里没有一个适宜的天然港湾。而且海岸还多由页岩、石英岩什么的组成,岸坡陡峭,普遍高出海面7-20米。真是糟糕到了极致。要不是发现了金刚石岩层,谁爱要谁拿去!”

    两人一起“吐槽”了片刻后,焦唐将手里的文件塞到了谢汉三面前,说道:“本土那边在酝酿新的‘华黑分治’方案。之前你也听过,没错,就是你们陆军部的莫老总搞出来的,执委会诸公觉得有点意思,打算试行了。因此发了文过来问问我们河中地区行署的意见,你先看看怎么样……”

    “就是那个送黑八旗去北美的想法?”谢汉三将信将疑地接过来文件,仔细看了半晌后,才说道:“老实说,虽然这是莫总参谋长一力推行的,可从南非这边的实际情况来看,执行起来的难度相当不低啊。前两天黑八旗在高达乡那边召开了‘最高克拉尔’会议,为的就是审议我们提出的‘华黑分治’方案(即前往橘子河一带定居),不出意外地被否决了,而且黑八旗一些克拉尔们情绪激动。大有找我们质问的意思,为此高达乡那边已经戒严了。现在黑八旗们对我们的信任度大减,我们即便提出了一个比去沙漠更好的方案,他们一定仍然疑虑重重,认为是我们的阴谋,拒不接受前往北美,具体操作起来难度很大啊。”

    谢汉三说的这几点焦唐也明白是实情。“华黑分治”方案一经在南非提出就引起了轩然大波,黑八旗认为这是东岸人对他们的“背叛”,因为他们为东岸东征西讨、为东岸建设添砖加瓦,立下了汗马功劳。可谁知到头却要被东岸人赶到沙漠里去混日子,这再老实的人也没法忍下去了。可以说,要不是东岸人过往的积威太盛的话,这帮许多有过战争经验的黑八旗们早就起来造反了。谁还跟你在“最高克拉尔”大会上扯淡啊,咱们拳底下见真章!

    不过这事再难也要推行起来,而且还得趁早,等到黑八旗人口日渐增多时可就麻烦了,这无论焦唐还是谢汉三都有这个认知。现在不做,含糊过去。让黑八旗在南非坐大了,在人口中占据相当比例,等将来有一天东岸的种族隔离政策进行不下去的时候,那么南非还不瞬间变色啊?这是对历史的不负责任!因此“华黑分治”必须推进起来,更何况现在这个分治方案还加入了遏制白人在北美大陆扩张的因素在内——北美大陆的黑人数量越多,将来这个大陆的前途就越灰暗,这是目前大多数东岸高层的共识——因此就更有必要推行下去了,为此最近南非驻屯军(陆军第一混成营、河中保安团、南非步兵连、南非炮兵连、南非骑兵连等)已经行动了起来,为的就是给黑八旗施加一些压力。

    与此同时,河中地区行署还派人前往荷兰开普敦殖民地,警告其勿接纳任何可能逃往该地的黑八旗人丁,否则东岸军队将保留自由行动的权力。此举虽然会大大地得罪荷兰人,可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了,谁让东岸人以前用黑八旗用得那么爽呢,现在是到了还账的时候了——当然荷兰人在允诺的同时也极为困惑,东岸控制下的黑八旗一直是他们所羡慕的,能打仗、会做工,有这样的半奴隶性质的附庸部落用着,为什么还要将他们往外赶呢?这不是跟钱过不去嘛!

    “这几天我会尽快派人前往聚居在河中镇、高达乡两地的黑八旗部落宣传,告诉他们新的定居地点在哪,那里又是如何地富饶,不求他们全信,只要他们将信将疑就可以了。”焦唐看着谢汉三,说道:“另外,我们也大可以组织一些黑八旗部落里有名望的头人们登船前往北美密西西比河口一带实地勘察,看看那里的环境到底如何,是否真如他们想象中的那么不堪。我相信只要去那边看过一圈,黑八旗的抵触情绪应该就不会那么激烈了。”

    “向黑八旗征地的补偿款也可以适当地提高一些,这应该也能化解一部分阻力。”谢汉三也开始了出谋划策,只听他说道:“我之前也了解过,黑八旗部落的耕地、草场主要位于河中镇的贝格河南岸以及高达乡一带,当然目前他们也主要定居于这两处。此外,他们在口岸乡附近还有一片新辟的草场,不过面积不大,价值也很有限。我认为之前我们给的每亩地三元钱的征地款低了些,也难怪这些黑人不太满意,我们大可借此向本土提出申请,将征地补偿款提高到每亩六元,当然草场的价格减半。再者,我们可以用一些特产商品尽量同北美的印第安人换取更多的土地,然后承诺给这些黑八旗在北美两倍以上的肥沃土地,同时承诺廉价供应牲畜、种子、工具给他们进行开荒,甚至前两年的口粮我们都可以通过无息贷款的形式对他们进行援助,总之是尽一切努力帮助他们在那里站稳脚跟,不能给黑八旗一种我们奴役、压榨了他们二十多年,现在想吃干抹净的嘴脸,这一点尤为重要。”

    “这是个思路,值得尝试一下。”焦唐评价道,“北美的黑人数量越多,那么未来的前景就越堪忧,等他们的人口繁衍到数百万的时候,有我们在侧牵制,白人就再也无法彻底消灭他们了,只能坐视他们的人口数量一天天膨胀,几千万、乃至几亿,呵呵,这样的北美大陆才是我们能够放心的北美大陆。”

    “焦专员,说到这里我得提醒一下,‘华黑分治’方案一旦彻底施行开来,那么今后我们在南非可就没黑八旗部落可用了,目前集结在远东的几个黑八旗新军重步兵营也将逐步退役并运到北美——这可能需要花个几年时间——这样一来,我们在南非的军事力量将大为削弱,关于这点专员还请重视起来,毕竟无论是荷兰人还是卡玛部落,这都是现实威胁,不得不防。”

    “这个我明白的。”焦唐点头道,“但‘华黑分治’是近年来中央作出的重大决策,必须坚决推行下去。不要畏首畏尾,不要怕出事,不要怕短期阵痛,我昨天已经写了一封信让带回本土,请求执委会下令将陆军第二混成营全军调来南非一段时日,以镇压可能出现的异动。我相信,两个陆军正规营加上南非自有的部分军队,我们控制在手头的总兵力已经接近了5500人——有这样规模的大军在手,相信任何人都不会兴起抵抗的念头的,更别提黑八旗相当一部分的精锐还在远东为我们打仗没回来,他们会老实的,我相信没问题。”

    “既然焦专员已有了完全之策,那么我也就不多说了。”谢汉三道,“这些时日我会让南非驻屯军加强威慑的,配合行署宣传部门的工作,让‘华黑分治’工作能够有序进行下去,断送北美的未来。”(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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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介绍:
辽阔的潘帕斯草原、富饶的巴西、群雄角力的加勒比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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