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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孤独麦客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txt下载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八章 伦敦与英国 一

    “……因此,增加我国财富的基本手段是依靠对外贸易,但必须遵循一个原则:我们每年卖给外国的商品价值要大于我们所进口的外国商品的价值。追莽荒纪,还得上眼快。在我们这个国家,布匹、铅、锡、铁、鱼和其他一些商品的供给是比较充足的,每年有超过二百五十万镑的剩余物资可供出口,如果我们同时只从国外进口价值二百万镑的物资时,就可以使得国家的财富以每年五十万镑的数量增长,这些财富是以金银币的形式存在的,而这,显然才是真正的财富……”

    “对于我国面临激烈竞争的产品而言,出售时必须尽量降低价格,这有助于我们的商品占领市场。我们当初打败威尼斯的毛纺工业、争夺奥斯曼市场时,靠的就是低廉的价格——虽然我们的呢绒价格下跌了,但销量却增涨了。不过二三十年代的时候由于羊毛价格莫名其妙上涨,然后又爆发了漫长的战争,导致我国出售的呢绒价格也跟着大幅度上涨,这几乎令我们损失了一半的海外市场,呢绒产业这二十多年来颓势,有一半的责任要记到这上面。”

    “我们更要鼓励由我们自己的商船来运输商品到国外,这样一来我国从中获得收益将会大增。举个例子,如果意大利商人乘坐他们自己的船只来我国购买谷物、红鲱鱼或其他商品,我们将挣不到什么钱。因为在我国,一夸特小麦通常只卖30先令,一桶红鲱鱼只卖25先令;而如果由我国船只将这些商品运到意大利去出售的话,按照现有汇率,一夸特小麦大概能卖60先令,一桶红鲱鱼能卖50先令,几乎差了一倍。”

    “我们要大力发展自己的捕鱼业,这首先要求我们拥有更多的船只和水手,同时还需要专业的管理方法。在新英格兰、弗吉尼亚、格陵兰、冰岛以及纽芬兰等渔业资源丰富的地方,我们要加大投入,鼓励更多的人去捕鱼。因为这既可以为大量的穷人提供财富和工作机会,同时还可以使我国之前已经陷入衰退之中的贸易得以恢复并增长。我不厌其烦地想强调一点,只有我国船只捕获的鳕鱼、鲱鱼,以及由捕获的鱼制成的鱼油、咸鱼、鲸骨。才可在我国出售,同样也只有我国船只(或船上大部分水手是英国人)才能从国内运走以上这些商品。”

    “荷兰人常说:‘活着,让别人也活下去!’但是我得说,荷兰人早就将这一格言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们不仅在我们的地盘里海蚕食我们的生意。而且还在处于他们影响下的国家或地区阻碍、毁灭我们的生意,不让我们以合法的手段谋生,夺走我们嘴里的面包。对此,我们绝不应该忍耐与迁就,因为事实证明忍耐和迁就只会助涨荷兰人的野心,使我们伟大的国家蒙受伤害。现在我们与荷兰宣战,我要说这很好,我们要把这场贸易战争打下去,打到荷兰人认输为止。”

    就在莫三与莫里斯汤普森等人穿越火线抵达泰晤士河码头的时候,伦敦的下议院里。议员、黎凡特公司董事、在弗吉尼亚大力投资烟草种植园的托马斯斯通正在国会里举行着慷慨激昂的演讲。这位曾经和汤普森一起贩卖烟草发家的商人议员,如今也是鼓吹英国海外贸易的人物之一,其论调在下议院内很有市场,算得上是如今英国资产阶级的主流代言人之一了。

    而经过资产阶级革命以后的英国,此刻保守贵族的势力被大大削弱,新生的商人阶级开始大踏步进入英国政坛。他们一边经商一边担任政府公职,间接影响甚至直接制定政府出台的诸多政策,将整个国家绑上他们的战车、为他们服务——推动《航海条例》的颁布以及断然对荷兰宣战,都与他们的努力是分不开的。可以说,此时的英格兰共和国。是旧大陆诸多国家中第二个资产阶级占到了优势地位的国家,另外一个是联合省——那纯粹就是一帮商人们组建的松散联合体。

    不出意外的,斯通先生的发言博得了下议院议员们的满堂喝彩,他鼓吹的重商主义论调正是这帮商人们所爱听的。与荷兰之间的战争持续日久。虽然他们拦截捕获了数百艘荷兰船只、虽然英国的海军在与荷兰的交锋中大占上风、虽然荷兰人的战斗意志日渐消沉(他们多次试探性提出结束战争的可能),但英国人在这场战争中也不是没有损失:耗资巨大的军费支出、地中海贸易的崩盘以及西非贸易受到的严重影响,无一不令这帮鼓吹战争的议员先生们痛彻心扉,因为这损失的都是他们自己的钱啊!

    特别是在议会中占据优势的黎凡特—东印度系(黎凡特公司和东印度公司的股东大量重叠)商人们,由于荷兰人重兵集结在西地中海,而英国派往那里的海军实力薄弱。根本不足以打破荷兰人在那里的优势地位。因此黎凡特公司的业务量顿时为之大跌,收入也锐减,这如何不让这帮商人们心烦意乱——如今国家也许从这场战争中获得好处了,但他们私人却受到了损失,这算什么事?难道不应该反过来,他们私人得到好处,而损失由国家承担么?国家,只不过是他们统治这片土地的一个工具而已!

    因此,他们现在迫切需要有人说他们爱听的话,鼓吹他们一致认同的理论(重商主义),坚持这个国家目前所推行的有利于他们的政策。常去下议院的人都知道,那里如今已经成了重商主义分子的大本营了,各种伦敦、诺里奇、布里斯托尔等地的商人们在此汇集,商讨政治、贸易、军事和外交,堂而皇之地当起了这个国家的实际主人。

    莫三就是在这样一种思潮或者说背景下来到了伦敦。陪同他的汤普森先生在失陪了两天后,于12月6日这一天,带着多名商界朋友来与莫三会面。这场会面是在汤普森先生位于伦敦的豪宅内举行的——这座豪宅在内战前据说属于某名王党分子,前年的时候被汤普森轻松地以一个十分划算的价格拍下——在这个堪称商业沙龙的酒会上,莫三与这些投资于商人冒险家公司、莫斯科公司、东地公司、黎凡特公司、皇家圭亚那公司、东印度公司的商人们举行了多场断断续续的会谈。

    尤其是那些黎凡特—东印度系的富有商人,他们因为地中海海域英国海上力量的薄弱而使得生意大受影响,此刻迫切地想要寻求降低损失的办法,既然汤普森找来了华夏东岸共和国的全权特使,那么似乎也可以商谈一些合作的可能。不过在合作之前,有些问题必须要澄清一下,不然这场会谈就没法进行下去了。

    “贵国政府是否打算进入印度市场?”有人问了出来。在座的很多人——尤其是那些伦敦商人——是东印度公司的股东,他们每年从印度进口大量精制棉布、胡椒、宝石、硝石、生丝(印度野生蚕丝)等商品,然后或销售在自己国内,或再出口,总之获利颇多。因此,他们迫切地想知道,华夏东岸共和国这个区域强国(东岸的海军规模在他们看来虽然不是很大,但依然是一个很大的麻烦)是否会介入印度局势,与英国、荷兰、葡萄牙在当地展开竞争。当初这些英国商人在东印度群岛惨败于荷兰人,因此被迫将精力转移到了印度次大陆上,结果发现这也是一个不亚于东印度群岛的大宝库。特别是在他们通过两次海战击败葡萄牙人之后,英国东印度公司在印度莫卧儿王朝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利益纠葛也越陷越深,此刻他们是绝不希望看到再有别的国家插手印度市场的——东岸这个国家海上力量不弱,且还有地理优势,绝对是一个值得警惕的对象。

    “我国政府没有进入印度市场的计划,至少短期内没有。”莫三不敢把话说得太满,毕竟他也不知道政府今后的打算,因此此刻只能含糊地保证。不过他也不是愿意平白吃亏的人,既然英国人要求东岸不要进入印度市场,那么他们也得让点好处出来,比如现在对华夏东岸共和国显得越来越重要得波斯王国。

    要知道,英国人与波斯的关系现在可是好得不得了呢。他们最初的友谊始于英葡海战,当时英国海军(其实是东印度公司武装商船)打败了葡萄牙的印度舰队,帮助伊朗夺回了阿巴斯港、霍尔木兹岛等战略要地,同时还与波斯大力通商,帮助他们革新了陆军装备,这使得波斯人在与奥斯曼帝国(争夺伊拉克)、莫卧儿王朝(争夺阿富汗)的两线战争中得以支撑了下来。

    英国人对波斯的帮助如此巨大,波斯人一直是很承情的。因此,此刻请求这些英国商人帮忙加深东岸与波斯的商贸联系,还是很靠谱的——我不进入印度,你总得把波斯市场让给我一些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伦敦与英国 二

    1652年12月10日,小雪。我会告诉你,小说更新最快的是眼快么?

    阴冷潮湿的冬日伦敦真不是人待的地方。自前几日与那群商人们达成了一些粗浅的协议后——东岸承诺短期内不进入印度市场,英国人承诺帮助加大东岸在波斯的贸易总额——对方似乎在协调、整理着自己的思路,因此在接下来的几天内便没再安排什么聚会或谈判。莫三自然是乐得清闲,于是便趁着这些闲暇时光,在汤普森先生仆人的陪同下,逛起了伦敦及其近郊,打算实地了解一下这个国家。

    17世纪中叶的伦敦自然不能和后世莫三留学时的伦敦相比,不过这座拥有40万人口的城市仍然是此时英国乃至欧洲大陆上首屈一指的大城市。巨量的人口生活在伦敦,自然极大地促进了本地的繁荣,更别提还有源源不断的外来人口涌入了——包括前来寻欢作乐的贵族、乡绅,来大城市寻求前程的贵族、乡绅们的非长子,以及数量更多的穷人(土地被圈占而失去生产、生活资料)。

    外来人口的涌入给伦敦日渐繁荣的工商业提供了充足的人手,商业公司的办公机构、各类专业市场和货栈、旅店、交易所、运输业、码头等需要大量人手的商业机构得到了充分满足,这从另外一方面促进了这座城市的发展。

    作为工业立国的东岸外交官,相比商业情况,莫三其实更注重的是英国此时的工业发展状况,因此,在这几天的时间内,他着重考察了伦敦及其近郊的手工业制造中心。比如伦敦城外的圣波特尔夫、圣吉尔斯、圣托马斯、圣维达斯特、圣玛丽等教区,这些教区手工业极为发达,拥有数百种产业,且还在不断增加之中。比如著名的圣吉尔斯大教区,在17世纪后期就增加了260多种新行业,这预示着伦敦经济的活力——因为只有经济处在欣欣向荣的环境下,才会有人民强烈的需求。才会有社会和科技的进步,也才会有新行业的不断涌现。

    考察的现状令莫三感到了一丝忧虑。英国这个国家很特殊啊,蔷薇战争使得旧式土地贵族自相残杀而势力大减,几任英国国王盲目插手欧陆战事使得自己的土地不断减少(国王变卖自己的不动产以筹集军费)。再加上地理位置的得天独厚(岛国便于发展海外贸易),这些都使得英国资产阶级的力量非常强,以国王为首的保守贵族的力量非常弱,这就奠定了英国发展工商业资本主义的基础——天生就比法国等邻居阻碍少啊。

    不过除了这些供应伦敦消费或者海外出口的商品外,号称英国民族产业的呢绒却极少见到。或者即便见到也是后期的印染了,且规模也不大,令莫三好生奇怪。

    “哈里森,你的手下穿的呢绒都是伦敦产的吗?”莫三看了看跟在身后的几名护卫身上穿着的粗呢布衣服,然后朝他们的头儿询问。

    哈里森身上穿了件丝棉混纺的中高档衣物,据说产自曼彻斯特——这是一个因纺织业而兴起的村镇,产品多输出到海外殖民地,号称此时英格兰最大的“村庄”——不过他的手下们则穿着差了不少档次的粗呢布衣服,一看就是廉价货色。

    “不,它们产自约克郡的西莱丁地区。当地有一些呢绒包买商,他们买下农民手里的呢布后再运到伦敦销售。”哈里森言简意赅地回答道。他觉得这位异教徒使节很怪,一边看起来冷得够呛,一边却又兴致勃勃地满大街地瞎逛,并且还东问问、西看看,不时还拿出纸笔记录,真是个奇怪的人。有这时间,去酒馆里喝两杯多舒服啊,何必在外面乱晃荡呢?

    听到哈里森嘴里冒出“西莱丁”这个单词后,莫三立刻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因为他对此时英国方兴未艾的农村手工业还是有所耳闻的,他后世留学英国时恰好专门阅读过此类书籍。

    简单来说,为了规避手工行会(行会极度封闭、排外,规定了苛刻的开业资格。造成了实际上只有该行会成员的儿子、女婿才能加入)的束缚,大量呢绒商人将生产转移到了农村,以规避城市行会高额的租税、工资。在这一方面,农村的优势简直太大了,首先这里靠近原料产区,羊毛极为便宜;其次很多地方水力资源丰富。这意味着可以使用水力机械漂洗、印染,大大降低了人工成本;最后,农民们一般视农闲时纺纱织布的行为为增加收入的副业,这给呢绒商人们压低工资创造了条件。

    总而言之,将生产活动转移到了水力、交通条件都不错的农村,这大大降低了呢绒的生产成本,从此使得英国呢绒在价格上极具竞争力,渐渐占领了德意志、北欧和中欧地区很多市场,一大批商人因此而富有了起来。

    与此相对的是,被手工行会牢牢把持着的城市,因为坚持生产高标准、高品质的呢绒(因为城市劳动力价格高,只能生产利润较丰厚的上等货),他们的销售对象只能定位为城乡富户,故市场较小,远不如逐渐兴起的乡村手工业,这使得很多城市的发展陷入了停滞。

    城市的发展陷入停滞了,但定位为生产大量廉价低档呢绒的乡村却获得了快速发展,再加上航海盛行带来的世界经济体系(彼时仅限于欧洲及各国海外殖民地)的形成,受千百万低收入劳苦大众喜欢的廉价呢布便拥有了巨大的市场,使得这项工业的发展在16世纪末、17世纪初时几乎达到了阶段性顶峰——在那个年代,英国几乎有一半的农业人口在从事乡村手工业,其中相当部分是呢绒行业的。

    “伦敦近郊有生产呢绒的乡村吗?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去看看。”莫三突然兴起了到这些呢绒产地去看一眼的念头,因为他真的很忧虑,忧虑在英国平静的表面下逐渐酝酿着的工业萌芽。想想看,数百万价格极为低廉的劳动力(英国乡村手工业是男女老少齐上阵,一般在家里工作,号称“农舍经济”)所带来的东西是极为可怕的,可怕到莫三害怕他们摧毁东岸共和国引以为傲的纺织业。

    这种担心并不是多余的。农舍经济这个被马克思称为“原始工业化”的东西,如果任其发展下去,便会逐渐摧毁农本经济,然后使得农民们成为全职工人,到商人指定的地点搞集中生产,这会大大提高生产效率,降低劳动成本。现在已经有些地方是这么做的了,伯克郡就有很多这样的大呢绒生产商,马默斯伯里的一位商人甚至租下了一座修道院,然后在修道院的“每个角落里都放满了织机”,雇佣大批工人进行集中生产。

    以前这种集中生产的模式大多存在于采煤、冶铁、煮盐等投资较大的工业门类,其他甚至包括伯明翰的“黑乡铁工业区”(制造步枪、金属纽扣、金属农具、刀具等)在内的都是乡村农舍经济,因此在呢绒等轻工行业出现这种大型集中工厂,充分说明了英国的乡村农舍经济正在商品市场的催化下快速进阶——他们现在比东岸所缺的,大概就是一种较合理的企业管理制度以及工业科技了,这真是令人感到危急呢。

    “先生,伦敦的近郊并没有生产呢绒的地方。”哈里森的话很快打断了莫三的思考,只听他说道:“呢绒制造业一般集中在约克郡、格洛斯特郡、萨福克郡、伯克郡等地,伦敦的商人都知道。先生,如果您想置办一套衣服的话,我建议您不要去我前面说的这些地方,因为这里都是些低等货色,并不符合先生您高贵绅士的身份。您还是去考文垂或曼彻斯特看一看,这些地方有一些丝织工场,常年生产各种混纺绸布,另外,莱斯特城的针织品也相当不错,如果您想买的话,一定能够买到符合您身份的纺织品的。您可以将买回来的各种高档布匹送到圣吉尔斯教区以及大圣马丁教区,这里有一些专门为体面人服务的裁缝,他们的手艺非常精湛,一定会令您满意的。”

    “很好,哈里森,我记住你的话了。接下来一阵子,我想我会抽空去以上这些地方看看的,因为我对此非常感兴趣。”莫三转身朝哈里森和颜悦色地说道。这个年轻的护卫头头看起来非常精干,而且对商事也有所了解,果然不愧是跟莫里斯汤普森这种人混的,简直没一个人是简单的。就是不知道汤普森这帮影响着英国实际走向的商人们,会不会允许自己深入到英国社会的基层去考察一番呢?应该不至于留难吧,因为我可以以商业合作的名义来进行这种变相的间谍活动,这帮商人们此时也不至于就拿我怎么样。

    想到这里,莫三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因为他觉得自己接下来又有事可做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章 伦敦与英国 三

    莫三这些天来一直在思考,即英国和荷兰这两个国家到底哪个对于东岸的威胁更大?

    老实说,在来英国之前,他虽然从后世的记忆中得知英国的种种霸气侧漏的情况,但在参观了荷兰省、泽兰省、弗里斯兰省等多个省份后,他一度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荷兰这么一个金融业、工商业都如此发达、且船队规模亦极为庞大的国家,真的会被人口不过是荷兰三倍的英格兰给搞垮吗?这听起来似乎挺不可思议的。我会告诉你,小说更新最快的是眼快么?

    不过在来到伦敦这十来天后,他终于相信后世史书上说的东西的正确性了,事实上荷兰在与英国的长期竞争中失败是必然的,即便没有第三次英荷战争中法国从地面入侵荷兰本土的事情发生,在残酷的长期拉锯中,最先倒下的一定是荷兰,而不是有着广阔腹地且工农业都很发达的英国。

    以转口贸易为主的荷兰人,没有顺应历史潮流大力发展工业,这便是其失败的根源!更何况荷兰的人工成本太高,即便发展工业了,一旦其失去商业霸权上的垄断——比如第一次英荷战争后也向英国打开国门的北欧市场——也会完全竞争不过英国人,原本被其占据着的市场也一定会被英国人慢慢蚕食掉,这是符合市场经济规律的。

    看看繁荣的伦敦市场吧,农产品、工业品、奢侈品在此汇集,而这些商品里面除了部分从印度进口的奢侈品外,大部分都是英国自产的。比如供应伦敦的谷物来自肯特郡(每年伦敦所需的两万多夸特小麦75%来自此地);牛奶、黄油、肉类、禽蛋来自东盎格利亚地区的其他郡县;鱼来自海上;呢绒来自西部;煤炭、金属、矿产来自西南部。

    与之相比,荷兰人的一切几乎都来自国外,肉来自日德兰半岛、谷物来自波罗的海、盐来自葡萄牙和法国、鱼来自别人家的近海、就连莱顿发达的呢绒工业其原料也来自西班牙和奥斯曼帝国,这个国家看起来不生产任何东西,但却插手了北海、地中海和波罗的海的所有商业,甚至大部分行业还被他们垄断了,这自然是犯了众怒。别看此刻只有英国跳出来向他们挑战,可其他国家其实都在暗中叫好呢,可以预见的是。一旦荷兰在此次战争中失败,其深远的影响足以动摇荷兰的根基。

    当然了,动摇、瓦解荷兰根基是一个缓慢的过程,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战后荷兰的经济还在继续增长。还未达到顶峰。但毋庸置疑的是,战后荷兰的商业、经济、工业的增长率确实是下降了,因为很多原本被荷兰一手垄断了商业的国家同时也向英国打开了大门。比如瑞典,这个国家在英荷战争之前几乎就是可怜的荷兰经济殖民地,但在战后。早就对荷兰商人一手遮天很是不满的这个国家立刻与英国人取得了联系,然后借助英国势力大涨的机会将部分荷兰商人排挤出了该国,至于空出来的市场嘛,自然是由英国商人填补了。

    英国人自己生产商品,然后自己卖给别人,自然比荷兰人从别人那里买商品然后转卖更赚钱了,因为生产这道工序的利润也留在了英国,故英国的经济在战后获得飞速发展也就不那么令人感到奇怪了。工业资本家和商业资本家的结合,自然比单纯的商业资本家更给力了。

    “嘿嘿,按照正常状态发展下去。荷兰的没落只是时间问题,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我们所能做的,大概就是延缓这个过程,让荷兰资本能够在各个市场上多抵抗一段时间罢了,以免这些市场迅速沦陷在英国相对廉价的商品之下。”莫三长吁了一口气,理清了这个思绪的他却没有丝毫轻松的感觉。

    千百万英国廉价工人就如同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样,悬在东岸人的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去。现在蒸汽机的技术已经泄露到了里斯本,从这里扩散到荷兰、英格兰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东岸人可以优哉游哉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啊。

    什么?你认为英国人还没做好进入工业社会的准备?或许是吧,因为蒸汽机最初的理论17实际末就已经有人提出了,可真正实用却还要到近百年以后,如今东岸人虽说让这项技术提前几十年面世。可说不定17实际以内欧洲人仍然没法大规模使用蒸汽动力进行工业生产。

    这个理论听起来似乎有那么点道理,可问题是,你东岸人都已经将蒸汽机大规模实用化这么多年了,你以为欧洲人会无动于衷么?不,他们会比历史上更快地适应、利用这种划时代的新事物,而不是如同历史上那样麻木不仁地不甚重视。

    再者。以莫三这几日逛伦敦周边农村的情形看来,对于进入工业社会的其他要素的准备方面,英国人也已经在有意无意中开展了很多年了。比如廉价、充足的劳动力资源,就这些天的所见所闻以及历史上了解的有限资料看来,对英国工业至关重要的圈地运动事实上已经开始了很多个年头了——伦敦近郊大概是最先开始的那一批了,据莫三观察,周围地区的村庄被大量消灭,大批农民失去生产和生活资料,然后不断迁徙、流浪,有的变成了农业工人,开始了集约化的农业生产,更多的则涌入了工业领域,充当乡村制造业或城市服务业的廉价劳动力。

    其实根据历史上记载,早在15世纪20年代,英国农村每年迁移的人口就占到了总农业人口的15%(大部分从一个乡村迁移到另一个乡村,少部分从乡村迁移到城市);而到了17世纪,这个比例就已经缓慢上升到了30%,有的村庄在10年内,其居民变动率竟然达到了50%,令人咋舌不已。究其原因,大概还是在于英国土地贵族的先天稀少及后天厮杀导致的势力大减,农民没有被充分束缚在土地上,这才是英国乡村资本主义手工业的日渐兴盛的最主要因素——英国真的是特殊的。

    圈地运动始于15世纪,但最初仅仅是少数人的行为。1455-1607年,只有50万英亩的农地被圈占。只占当时英国农用地总面积的3%;但是在1600-1699年间,英国资产阶级商人和开明贵族,加起来一共圈占了占英国此时总农用地面积(约3000万英亩)24%的土地,可见圈地运动在17世纪的英国是呈加速趋势的。这得益于英国迅猛发展的商品经济和资本主义工场。

    圈地运动制造了大量的赤贫阶层,因为合并圈占后的土地上,无论是种植谷物还是放牧羊群(大部分用来牧羊),都只需要大约以前五分之一的人手,被赶出自己土地的农民们四处流浪。最后落入了工场主们的手里,开始为他们日以继夜地生产各类商品。

    兰开夏郡的纺织业和采煤业、伯明翰的黑乡铁工业区、威尔士一带的铅锡矿开采等等,因为这些人口的涌入得到了极大的发展,英国的工业水平也在此时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台阶。此外,很多涌入城市的失地农民们进入了皮革加工、建筑、玻璃、造纸、造船、烟草、海产品加工、榨糖、金属加工等行业,为这些行业提供了充足的人手。而其中的皮革、建筑、造纸、造船、金属加工与毛纺织一起,号称此时英国的六大支柱产业,这些产业此刻正在商业资本和工业资本的双重滋润下,获得高速发展。

    “工业革命首先发生在英国,这真的不是偶然的。”想到这里。莫三叹了口气,暗自寻思:“以前仅仅是看书本上写的东西,触动还不是很大,甚至有些不以为意。可此番到了英国走马观花地看了这么一遭,却发现真的时不我待啊!英国再这么发展下去,等资本、科技和制度都齐备后,发生工业革命是必然的事情,而不是像后世有些人认为工业革命发生在英国是偶然事件。如果英国工业革命是偶然的,那那些劳动力被大量束缚在土地上的封建国家岂不是可能性更低?更何况现在被我们国家这么一搞,蝴蝶效应之下。英国资产阶级只会比历史上更早做好进入工业社会的准备,这可真是个令人头疼的事情呢。”

    “必须想办法遏制英国,最好是在英国人茫然不知的情况下遏制他们,该怎么办才好呢?”莫三开始了琢磨。

    从市场方面遏制?具体措施呢?暗地里给荷兰输血。让他们更有本钱与英国人争夺市场,减少英国工业资本家获得的利润?可问题是,体量大到荷兰这个级别时,小小的东岸又怎么输得起血呢,荷兰人又会领情么?

    那么就从制度方面遏制?这恐怕需要英国重回查理一世时代,可现在议会中大量充斥着资产阶级分子。保守贵族几乎被一扫而空,这个恐怕比给荷兰输血还要难啊!

    想来想去,莫三始终不得要领,因为他悲哀地发现,以东岸现有的实力,想要遏制英国资本主义的发展,真的有些力不从心,这让他的心里充满了挫败感,明白了什么是历史大势,什么是人力有时尽。

    “不管怎样,再难也要做下去。”莫三暗暗下定了决心,打算回去就给执委会写密信,要求本土提前制定出一整套遏制英国的方案。必须对这个国家采取点什么措施了,因为他们显然正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是离东岸人最近的存在,必须打压。

    而就在莫三下了这个决心的时候,不远处的泰晤士河码头上,又有大批船只入港,其中一些很显然是被俘获的满载商品的荷兰运输船,它们的吃水很深,在英国海军舰只的护送下缓缓停靠在了码头栈桥边,这引起了码头周围民众们的大声欢呼。虽然这些荷兰运输船包括上面的商品,最终将会在拍卖会上被那帮体面的大商人们以一个惊人的低价拍走(所得款项用于支付海军军费),几乎和他们没太多的关系,但这并妨碍他们此刻自豪感的爆棚——英国佬的心性,也是很骄傲的呢。

    莫三见状只叹息了一声,然后便裹紧大衣,回自己租住的旅馆去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 伦敦与英国 四

    “现在很多早期的城镇都衰败了,相反农村却获得了极大的发展。亲,百度搜索眼&快,大量小说免费看。当然了,伦敦是例外,这座欧洲最大的城市是不会衰败的。”莫里斯汤普森坐在莫三的对面,用略带自夸的口吻说道:“很多年前,当呢绒等产业向农村转移,许多城镇开始陷入衰败之时,伦敦却因为其能够持续吸引到外来移民的进入而愈发繁荣,这就是伦敦的魅力。”

    “英格兰只有一个头,但硕大无朋。”莫三揶揄地说了一句。他所说的这句话既是外人对伦敦的评价,同时也是伦敦人自夸的话语,因为伦敦有40万人口,但英格兰第二大城市诺里奇只有2-3万人口,第三大城市布里斯托尔更是只有一万多人口,完全无法和巨型城市伦敦相比。

    英格兰的精华,几乎尽集于此!虽然这些年来伦敦的物价日渐上涨——当然这有西欧价格革命的影响因素在内,但也不无人口迅速增加的因素——在过去的200年内,伦敦的谷物价格上涨了8倍、农副产品涨了6倍、工业品涨了1倍、12种一般消费品生活支出比150年前整体涨了9倍,但伦敦人的工资却只涨了区区三倍!

    这样倒挂的收入及物价涨幅,却没能阻止英国人奔入城市的进程,也没能阻止英国在缓慢地进行工业化、城市化。重商主义思潮的泛滥,使得财富在伦敦及其近郊四处流动,东印度公司、黎凡特公司、东地公司、西非公司等贸易和殖民公司,给众多因乡绅圈占土地而一无所有的人提供了大量的工作机会——在1575-1630年这半个多世纪的时间内,先后有90多家特许贸易公司在伦敦成立,共吸引了6336名投资者,总资产达800万镑。

    这是个惊人的数字,而也正是如此巨大的资本聚集于此,才使得伦敦有了别具一格的吸引力:最多的财富、最好的商品、最高端的人才、最好的基础设施,无一不是其他城市难望其项背的,甚至也是欧洲大陆上大部分城市所难以企及的。

    此刻莫三和汤普森二人刚坐着马车从城外回来。汤普森很坦诚地带着莫三逛了一把伦敦近郊,对于莫三提出的问题也尽量回答,看起来似乎对莫三四处打问的行为毫不介意。此时听闻莫三说了一句外人形容伦敦在英国地位的俗语,汤普森立刻笑了起来:“伦敦聚集着大部分的财富。这就是伦敦最大的魅力所在。现在英格兰每年的进口贸易总额超过了300万镑,其中大部分都是在伦敦产生的,无论是英格兰自产的工业品,还是东印度、黎凡特公司再出口的商品,都要经过伦敦海关的许可。再出口所获得的退税也必须在伦敦领取。所以,你看到了,泰晤士河两岸一直是如此地繁忙,即便是在战争期间也没有丝毫停歇。懦弱无能的荷兰人,根本无法与英格兰海军抗衡。”

    莫三闻言笑了笑。此时的英国正处在早期重商主义向晚期重商主义过渡的时代,除其余几个小港口微不足道的商品输出额外,大部分的进出口贸易还是要经由伦敦的。特别是在《航海条例》被严格执行的当下,即便是弗吉尼亚殖民地要向新英格兰出口烟草,都要先将商品运到伦敦,缴纳关税后再运到马萨诸塞。除此之外别无他途,这种变态、畸形的贸易政策,无疑是伦敦繁荣兴旺的主要原因之一。

    值得一提的是,晚期重商主义(又称重工主义)虽然同样注重积累财富、注重外贸顺差、注重贵金属留在自己国内,但比起早期重商主义来说,其更注重发展手工工场以出口获取利润,所谓以“人为财富”为主,而这显然也是其重工主义绰号的由来,现在的英格兰,很明显就在从早期向晚期过渡。比起欧洲大陆上的许多国家的早期重商主义,要领先上一筹。

    两者同样以留住贵金属为核心,同样实行地方保护主义、严格的行会准入制度以及关税壁垒,但一者只注重贵金属的积累。另外一者却更注重出口本国工业品以积累贵金属,两者在境界上的差距还是很明显的,一如现在的荷兰与英国。现在英国下议院权势日升,其议员数量占议会的比例也在不断上升——根据伦敦广为流传的公开资料,下议院中资产阶级、开明贵族及新兴乡绅的人数已经占到了三分之二以上,其中大部分是手工工场主。或者即便是批发商,也多半是以批发英国自产商品为主,因此英国的工业资本此时在议会中的影响力已经足够强了,这对东岸人来说又是个不幸的消息。

    “说真的,你们为什么要与荷兰合作?就是为了能向他们出口些商品吗?”沉默了半晌,汤普森先生终于打开了话匣子,似乎他是秉承了某些人的集体意志而来的,只听他说道:“或许荷兰人向你们承诺打开部分封闭的市场很有诱惑力,但我们同样能够提供。英格兰、苏格兰、爱尔兰、弗吉尼亚、新英格兰,我们甚至能帮你们说项重新进入波兰,一些曾经向你们封闭的意大利邦国市场我们也愿意与你们共享。”

    “哦?”一听对方的条件如此优厚,就连莫三也不由得为之动容了,因为这个市场的容量可是相当不小的,消费者的购买意愿和购买力也不是很低,对于提升东岸国内的工业生产规模和工业技术至关重要。可以说,如果英国人真的敞开这些市场——至少是共享——给东岸人的话,那么足以让东岸国内大部分企业都赚得盆满钵满,使得他们有充足的资金扩大生产规模、更新工业技术,完成工业体系的进一步升级。

    “你们有什么条件么?”在欧洲混了这么多年了,莫三深知这帮人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没有足够的好处别想他们让渡自己的利益出来,因此他立刻试探着发问了。

    “当然有了。首先一条就是需要你们在开普敦外海拦截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船只,另外如果可能的话,可以适当援助巴西的葡萄牙人,同时封闭荷属巴西的外援通道,让荷兰西印度公司灰溜溜地滚出美洲大陆。”汤普森先生好整以暇地说道,“这样一来,荷兰人的日子就很难过了。当然了,你们同样不能向荷兰出口物资,必须要让荷兰屈服。”

    听汤普森这么一说,莫三顿时感到一阵头疼,这个条件几乎是东岸人所完全无法接受的。如果说以前莫三还会稍稍考虑一下的话,那么在英格兰考察了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后,莫三潜意识里对英国的忌惮是越来越强——这么一个正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且控制着上千万人口的国家,无论如何都是值得东岸人警惕的,因为她最有潜力超越东岸,不得不防。因此,现在莫三是注定无法接受对方抛来的橄榄枝了。

    “这是要让我国正式加入到这场战争中来么?”莫三直接问道。

    “可以这么说。”汤普森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确认道:“虽然贵国海军的实力很是一般,但胜在地理位置优越,如果你们的主力舰队尽出的话,的确能够给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商船造成很大的麻烦,这可比布莱克将军费尽心力地在苏格兰外海捕捉他们要方便多了,也更出其不意。你们只需要站在我们一边,然后向荷兰宣战,便可以领取自己应得的奖励,怎么样,不考虑一下吗?”

    “这太冒险了,我们做不到,也不符合我们的国家利益,真的很抱歉。”莫三立刻断然说道。开什么玩笑?让我们向荷兰宣战,这不是作死吗?以后还要不要在欧洲卖东西了?荷兰人可以从市场、汇率、政治等多方面影响东岸商品的销售,脑残也不是这么玩的。

    似是早已预料到了莫三的想法似的,汤普森丝毫不感到意外。因此只见他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贵国在这次战争中选择了荷兰,那么这必然会伤害到英格兰的感情。尤其对于我们这些商人来说,贵国的态度是非常令人失望的。”

    “我国一贯严守中立,并无意在某一方站队。如果贵国愿意进口我国的商品,那么我们必然也不会吝啬。”莫三解释道。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的解释多多少少有些苍白无力,但这个态度还是要表一下的。

    “英格兰的发展日新月异,远不是荷兰能比的,贵国会后悔自己今日的选择的。”说完这句话,马车差不多也到地头了,莫三戴上皮帽,出了马车,然后看着一言不发的汤普森乘车离去,他感觉到自己在英格兰也没再待下去的必要了,因为这里的主人已经很明显地表达了某种态度。

    那么还是回伊斯坦布尔吧,莫三转身走进了旅馆,打算近期就动身离开。(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 天涯海角 一

    1652年11月23日,蒙虎坐在一辆满载物资的马车上,摇摇晃晃地朝前方行去。

    开春后的土地异常泥泞,融化的残雪、解冻的泥地,无一不在折磨着旅行者的耐心。天空还不时飘下一些小雨来,这让赶路的众人更是感受到了一丝丝刺骨的寒冷——这不,一壶河中大曲在众人手里转了个圈,很快就见底了。

    这里是界湖(法尼亚诺湖,意为火地岛北部平原和南部山地间的分界线)湖畔,蒙虎等人所在的马队穿行在湖畔的山间小路上,一行共有六辆马车、十四匹驮马以及数量好几倍的羊驼驼队。这支队伍装载了大量的补给物资,从山毛榉堡出发,搭乘小船在东南角海岸边登陆,然后穿越山间小路往山后堡(后世乌斯怀亚)而去,打算给那里送一批补给物资,同时也带一些当地的商品回来。

    作为整个火地岛的核心城市,山毛榉堡不但人口众多、工农业相对较为发达,同时也是整个地区的物资集散地。南铁公司前往山后堡的船只间隔期很长,而且时间也不固定,因此该地日常的补给很多时候要靠这种原始的驮马运输队来完成。蒙虎作为在农业部和南铁公司领双份薪水的探险专家,此番跟随一直驼队前往山后堡,可是肩负着考察沿途风土人情和资源矿产的重任呢。

    道路两侧的山上植被覆盖率很高,有些是低矮的灌木丛,有些则是高大的乔木。与智利南部一带以针叶林为主的森林不同,这里还有相当数量的阔叶林,树下的荒草、树枝上的地衣也很多,这给东岸人引进来的库页岛驯鹿、驼鹿、北美野牛、挪威麝牛提供了丰富的食物,同时也让它们的族群快速繁衍了起来。

    当然了,除开这些禁止打猎的动物外,火地岛上数量繁多的骆马、狐狸、胡狼可没有被列入保护动物的范围内,这不。蒙虎他们的车队一路上就汇集了十几个出外打猎的鄂伦春、达斡尔猎户。他们都是从黑水地区移民至此的,遵照东岸人的吩咐或聚居、或散居在交通线的附近,作为东岸人控制火地岛的“哥萨克”。

    他们野外生存能力较强、吃苦耐劳的程度也很高、打猎技艺更是非常精熟,火地岛上诸如奥纳人之类的原住民根本不是他们的竞争对手。生活范围开始渐渐向深山老林里退却。当然了,也有部分原住民被东岸道教的教士们“感化”,然后主动迁出来设立村寨聚居,并接受东岸人的统治——但蒙虎等人一直都怀疑这些人之所以愿意迁居出山,其实是因为跟着东岸人混能吃饱饭吧?

    中午的时候。众人在路边停了下来,然后支开几个简易帐篷供人避雨,大部分人则开始打水做饭、照料牲畜。随行的猎人有的已经离去了——离去前他们用猎物的皮毛从车队手里换取了一些商品——有的则和车队一起搭伙吃午饭。

    午饭的彩色还算不错,新鲜的烤骆马肉、西湖县出产的咸火腿、干奶酪、咸鱼、蔬菜罐头、鲸肉罐头以及一些水果罐头。一些猎人从附近的白毛榉树上采摘了一些木花(树皮被啄木鸟破坏后长出的菌类物质,较鲜美),然后就着随身带来的牛肉干什么的,一行人热热闹闹地煮了一大锅汤。

    “现在生活在山里的人处境如何?”蒙虎夹了一块骆马肉放进嘴里,使劲嚼了嚼,然后问道。骆马肉的味道不是很好吃,即便用了很多香料调制。但依然让蒙虎吃得直皱眉头——过惯了好日子,现在确实是有点吃不下这些“粗陋”食物了。

    “日子还过得去。”鄂伦春猎人一边飞快地往自己嘴里塞着骆马肉,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我们三五户住在一起,奥纳人不敢拿我们怎么样。哼,那帮连衣服都没得穿(历史上火地岛上的一些原住民即便在冬天都没衣服穿,抗寒能力极为变态)的土人,如何能和我大东岸国抗衡?现在去他们的村里收皮子,也没人敢不交了,就像小绵羊一样温顺。”

    其实,在最初的时候。有些奥纳人还是不太买东岸人的账的,甚至还发生过两名达斡尔猎人被杀事件。当然后来这个部落的下场也很惨,被南铁公司出动的护路队并数百名从远近区域闻讯赶来的山丹猎人们一起剿灭。至此之后,东岸人在岛上的日子就好过多了。即便是不愿意接受东岸统治的土人,也只会往深山老林里躲,不敢再正面对抗了。

    “对原住民的态度还是过苛了。”蒙虎的圣母情节再次发作,“岛上现在总共也才不到两万原住民,因为和我们接触而被疾病夺取了生命的、被我们抢了草场牧场林子而饿死的、被驱赶杀戮而死的,加起来怕不是有两三千人了。剩下的人里面。还有两三千人生活在我们的治下,火地岛的原住民,看起来早晚会消亡掉啊……”

    鄂伦春猎人自动过滤了蒙虎的这段话,只专心低头吃菜。他才不管这位蒙老爷怎么说呢,反正上次来他们那里视察的徐老爷(徐刚,南铁公司护路队队长)明确说过,不服管教的土人尽管往死里打,不要怕,南铁公司是大家的坚强后盾。他们这些山丹人几乎每个男丁都是民兵,平时也是归护路队管的,因此也只听护路队的命令,至于蒙老爷说要善待土人,这话听听就可以了,大可阳奉阴违、不必理会。

    蒙虎看到鄂伦春猎人不以为然的态度,就知道了他们心里的想法,顿时叹了口气,也不言语了。南铁公司现在下辖人口激增,截止上个月,随着南太平洋航线又新运来了一群人,总人口已经突破了42万,原有已开发的土地承载能力严重不足,因此只能向外部扩展领地——这领地部分是往智利南部延伸,部分往火地岛上的土人们索取。

    据蒙虎私下里了解,山后堡目前虽然建立未久、人口也只有区区千余,但南铁公司已经下定决心在其附近范围内再设立三个新的定居点,分别是位于后世拉帕塔亚地区pataia,位于罗卡冰川湖南端)的山后左堡、后世智利纳瓦里诺港附近的山后前堡、后世地球最南端的城市威廉姆斯港附近的山后右堡。每个新定居点初定人口为一千人,三个点共分去了三千,给南铁公司解决了相当大的麻烦。

    目前这三个定居点的建设已经正式纳入了南铁公司1653年度的工作计划之中,前期建设所需的材料也已经在阿劳坎港和兴南港分别装船,相信近期就会开往位于狭长的比格尔海峡内的各个定居点,然后开展建设行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从1653年开始,数千名远东移民就将分批前来此地定居,将这片此前不为人知的天涯海角之地从沉睡中唤醒,从此纳入华夏东岸共和国的统治序列之内。

    对了,由南铁公司总裁莫大帅提议,该公司还打算斥资在山后堡以西设立一个大型的牧场。牧场的模式参照后世设立于此的哈伯顿牧场,即在比格尔海峡西段两侧大片的无人小岛上,放养各种牲畜(主要是牛和羊)。这些几乎完全天然的牧场在夏秋季节完全不需要人管理,牛羊自由生长、繁衍,顶多冬天的时候需要有专人给它们送来秋天储存下来的干草罢了,可以说是成本极低。

    现在这个牧场计划已经进入了具体实施的阶段,除引进了北美野牛、驼鹿、驯鹿、麝牛的小岛外,其他岛上都已经养了一些绵羊、山羊和肉牛,并委托当地的护林员看守照料。相信等过几年后,这些原本长满了荒草的无人小岛,就能够为南铁公司源源不断地产出利润了——谁说这些气候严酷、贫瘠荒凉的小岛就没用处了?那只是你不会经营而已!

    简单的路边午餐很快就结束了,众人又小憩了半个多小时,然后在蒙虎的招呼下,收拾器具再度上路。他们必须尽快赶到山后堡,因为随行的包裹里有许多当地人订购的北方种子公司出产的各类蔬菜、农作物种子,必须在一个月内交到当地定居者的手里。而若是因为路上耽搁而误了期限的话,以当地较短的植物生长期来看,这一年差不多就算是毁了,大家还只能继续吃南铁公司的救济面粉,这显然不利于公司对当地的持续开拓。

    1652年12月10日,在与潮湿、泥泞的道路做了半个多月的斗争后,蒙虎一行人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带着大量的补给品以及满身的疲累,抵达了如今已初具规模的山后堡。而早就对他们望眼欲穿的山后堡千余定居者们,立刻欢呼着将他们迎进了乡政府的大院内——他娘滴,与世隔绝的日子太难过了,大家也需要来自外界的消息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 天涯海角 二

    “最新一期的《东岸评论》、《新天地》和《民生》,何乡长,你订的杂质在此了。”蒙虎从自己的包里拿出几本杂志,塞到了胡子还没长齐的年轻兵团堡毕业生手里,说道:“年轻人爱思考总是好事情,好好干吧。哦,对了,行李箱里还有攒了几个月的《南铁周报》,一会一并拿给你。”

    “谢谢蒙特派员。”学兵乡长欣喜地收起了杂志。在山后堡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生活物资的保障都不是那么充足,更别提精神方面的追求了,这次要不是运输物资的车队过来,这些杂志恐怕还得延后几个月才能送达他的手中。

    “呵呵。”蒙虎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鼓励道:“越是艰苦的地方,越是需要学兵团发挥先锋模范作用。东岸的伟大事业,主要就是靠你们年轻人了!”

    此时已经是晌午了,吃饱了饭的随从们此刻三三两两地靠坐在码头边的长椅上聊天扯淡。平缓如镜的乌斯怀亚湾内,蔚蓝的海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是如此之美丽。而波光粼粼的海湾后方,则是大片连绵的山脉,山上长满了郁郁葱葱的耐寒森林,山毛榉、林仙树、野樱桃、桦树比比皆是;山下绿草如茵,红色、紫色、黄色的花朵点缀其间,让人如临仙境;而山后堡,就建在山脚下这片绿草如茵的沿海平原上。

    “天高云淡、海风乍起,火地岛的夏天景色果是迷人。”蒙虎眯着眼睛看向远方,驴友属性开始发作,嘴里也念念有词了起来:“巍峨的雪山倒映在平静的水面上,整个海湾就像一个群山环绕的湖泊,不行,我得把这个美景画下来……”

    学兵乡长无奈地看着陷入沉思之中的蒙特派员,踌躇了一会后,便悄然离开了此地,他还有一大堆的活儿要处理呢。这次车队运过来很多东西。蔬菜种籽,玉米、黑麦、大麦种子、新培育出的甜菜种籽等等,反正山后堡这里地广人稀,可劲儿种就是了。虽然平原面积不是很大。但山坡上种种菜却不是什么大问题,至少能给偶尔前来补给的南海渔业公司渔船或外国捕鲸船提供方便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气候阴冷的山后堡,种植小麦这种作物注定是没有收获的,一如在此时的中国东北地区一样。因此。黑麦和大麦就成了主要的种植谷物,毕竟它们更能耐低温、生长周期也更短。玉米、土豆也与之类似,生长期短、产量却不低、还耐贫瘠,差不多可以作为整个地区的主粮来种植了。这次南铁公司向北方种子公司订购了很多最新的耐寒玉米种子,就是基于这个思路,毕竟山后堡的粮食最好要能够自给,南铁公司是家企业,不能盈利的业务,从长远来看对公司财务是个损坏。

    当然了,说山后堡拖累南铁公司财务。这只是个戏言,当不得真。别的不说,光定居点附近数量极为庞大的海豹、企鹅,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了。据南铁公司和山后堡乡政府的统计,东岸人开拓山后堡一年,领取猎杀海兽牌照的猎人们陆陆续续交上来2019张高级皮毛,其中大部分是海豹皮;另外,散居在附近山里的山丹人还帮助乡政府从土人那里征收到了各类海兽皮毛452张、黄腿狐狸皮84张、骆马皮620张。

    以上这两项统计加起来,各类皮子总数量已经超过3100张了,总价值超过了3万元。已经足以弥补南铁公司相当部分的财政投入了。而且这还只是大家没来得及好好安顿下来的第一年,相信等到1653年,山后堡年产皮货数量可能会达到6000张以上,且其中高价值的海獭皮、海狗皮的数量会有一个很大程度的上升。

    估计等山后堡正常发展起来以后。从外界进口最多的物资可能就是布匹、烈酒、面粉、盐等生活必需品,纯碱、机器零部件、渔网、金属器具等生产资料;出口则主要以大麦、皮革、优质油脂、鱼油、木材、海产品为主,经济体系勉勉强强能够自给。

    在山后堡休息了一个晚上后,第二天(12月11日)一大早,蒙虎又带了几个年轻学生充当的随从及两名向导,带着一些包裹和驮马。顺着山后堡北方的山间小路,考察起了莽莽丛林。这里的山坡上本来是长着一些树木的,但看起来已经被山下的东岸拓荒者们砍伐掉了,地面上只留下了光秃秃的树桩和大片茂密的青草。

    “南铁公司和国营东方宾馆打算在此合资建设一个大型宾馆,作为国内达官贵人们的避暑旅游胜地。如今看来,这些山坡就非常合适,地质结构看起来非常稳固,周围都是茂密的原始森林,度假宾馆建在这里,一定很契合那些大人物的心思。嘿嘿,瞧,推开窗户就可闻到清新的空气,耳边萦绕着清脆的鸟叫,不远处是平静如画的海湾,远方青黛色的群山在雾霭的缭绕下也显得非常圣洁、美丽。哦,对了,山顶那终年不化的积雪更是能为此等美景再加上几分,看,多么合适的度假胜地啊。”蒙虎用夸张的语气开玩笑地说道。

    “等到傍晚,落日湾(乌斯怀亚湾,乌斯怀亚在当地土人的语言里是有看日落的海湾的意思,故得名)内的晚霞也是一大美景,白雪皑皑的山峰在晚霞的映照下,涂上了一层淡淡的胭脂,平静的水面上,归来的渔舟带来了渔民们满足的笑声。呵呵,是不是有点渔舟唱晚、落霞与孤鹜齐飞的感觉?”蒙虎随口问道。他的学生则面面相觑,特别是几个立窝尼亚裔的学生,似乎是很难理解这么高深的汉语。蒙虎见了哈哈一笑,也不以为忤,拄着手杖率先往山里去了。

    山间的小路崎岖难行,学生们抢在前面,拿着开山刀将长得极为茂密的灌木丛一一劈开,看起来累得够呛。蒙虎虽然已经是四五十岁的人了,但身体素质却仍相当不错,一路上兴致勃勃的,他们在乡间挑选、记录着最适合人畜及车辆行走的通道,无意识地沿着后世泛美公路(在阿根廷境内是3号公路)的路线行走着,准备从东北方向为山后堡勘探出一条通往外界的道路。

    蒙虎手上有一份模糊的后世3号公路的位置图,但还不够精确。不过这没关系,两名奥纳人向导对本地还算熟门熟路。这两个天尊的信徒带着蒙虎等人沿着平坦的山间谷地,一路向北,只走了几天时间就抵达了一条东西向的小河边。小河两岸全是茂密的森林和平坦的河谷地,蒙虎等人从高处观察,其宽度大约有几公里,并且东西绵延出去好远,就好似夹在群山间的一个盆地走廊一样。

    山间谷地的气候很温暖,又有河流的滋润,如果广布移民的话,应该很有发展潜力。蒙虎叹了口气,在地图空白处标注下了这段话,同时一边写还在一边叹气:南铁公司那帮利欲熏心的莽夫,估计又会从大明搞个三五千人过来,把这片山谷填满才会满意吧?这里的牧草非常肥美、这里的河流非常清澈、这里的森林一望无际,这里的冬天也不太冷(一般在零下10-20度左右),病菌的活跃程度更是不如北方,说起来还真是一个养人的好地方呢。

    “后世的阿根廷人真是废物,空有这么广阔的领土,开发程度却低得可怜。就连举世闻名的潘帕斯草原,那土质那么肥沃,又是难得的降雨丰富的湿润草原,一帮败家子却只知道放牧,从没兴起过将其开发成潘帕斯大平原、潘帕斯粮仓的念头,真是暴殄天物啊!”蒙虎看着这条空气清新的长条状走廊,脑海里不知道怎么兴起了这个奇怪的念头:“难不成自己和那帮军国主义分子处久了,不自然地也沾染起了种族优越论?”

    抛下了脑海里冒出的奇怪念头,蒙虎等人沿着河畔的草地,穿过丛林、越过沼泽,最后又想办法渡过了这条被他们命名为绿河的小溪流,花费了足足五六天的时间,这才跌跌撞撞地来到了一处隘口。向导连说带比划地告诉蒙虎等人,从这个隘口向北,沿着山间谷地行走一天,然后转向东北,会出现两个一左一右的湖泊——蒙虎估摸着是冰川湖——穿过这两个湖泊间的低地很快就能抵达界湖(法尼亚诺湖)畔的平原森林地带了。

    路程到了这里就已经不需要向导了,众人届时只需沿着湖畔东行,然后一路向北,沿着火地岛东部、北部的大平原行走,就可以直抵海边了。知道了这个消息后,蒙虎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示意随从拿出事先讲好的报酬付给两位向导,自己则在一边紧张地记录着路线及沿途考察日记。

    如果在这两个点之间修一条高等级的公路的话,那么很显然将大大提高整个火地岛的开发效率,毕竟落日海峡(比格尔海峡)外海风高浪急,船只进出既危险又麻烦,如果能有一条地上公路通往外界的话,那也多了一份保障不是?(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 天涯海角 三

    1653年1月1日,阿劳坎港。

    刚刚荣升南铁公司护路队总队长没几个月的徐刚,刚刚指挥着一群士兵将上百具阿劳坎人的尸体运到郊外一片乱葬岗上公开焚化。这些死者都是在最近一场突袭阿劳坎人的流行病中死亡的,具体死因不明——也没人打算彻底搞清楚——反正东岸这边没几个得病的,阿劳坎人死得再多又有谁在乎呢?

    更别说,在场的众人心里都有一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念头,那就是这些得病的阿劳坎人都是曾经与新来的移民密切接触过的一群人——或者是他们的家人——那么他们很快发病,然后死亡,这其中的原因似乎不难找出,只是没人愿意说出来罢了。甚至于,如果再从某些比较阴暗的角度来思考的话,东岸人未必不愿意看到与他们比邻而居的阿劳坎人大量病死的情况,因为那意味着南锥地区更多的生存空间将被东岸人占据。

    话说如今阿劳坎人已经越来越多地参与到东岸的经济活动中去了,比如黑山煤矿的矿工、阿劳坎港码头的力工、城区建设的建筑工等等,无一处不活跃着这些阿劳坎人的身影。他们为了获取东岸出售的各类生产、生活必需品而辛苦工作着,毕竟他们不像自己的头人们有那么广阔的土地及繁多的牛羊可以拿来与东岸人进行交换,以维持自己相对优渥的生活。他们不行,他们只能通过出卖自己的身体健康和劳动力,以换取微薄的薪酬来改善自己及家人的生活。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发生在阿劳坎尼亚王国的这种经济殖民的状况。在远东的浙江和山东却很难见到。当地的明人百姓们还是更愿意购买廉价的乡村土布——或者就干脆自己纺纱织布——供自己使用。特别是那些人丁众多的家庭,他们纺纱织布过程中所耗费的劳动力是完全不计入成本的,因此东岸漂洋过海远道运来(运费为每吨15-20元,如果算上保险费可能更高)的布匹在他们那里根本卖不出去,只能转而卖给文明层次和生产力都颇为低下的山丹人了。

    这样一种情况也充分地向东岸人说明了,在没有很强商业传统的国家,居民的购买意愿一般都是比较低的。他们的小农属性使得每个人都更愿意自给自足,而不是到市场上解决自己的需求。再加上令人低得发指的劳动力成本,以及本乡本土极低的物流成本——这一点极为关键,清末的小农经济被洋货打垮,与其说是成本因素,不如说是国货在运输过程中因为税卡、厘金的大肆盘剥而导致成本飙升,要知道洋货可是没人来征收这些苛捐杂税的——这一切都使得东岸商品在山东步履维艰,在浙江更是很难打开市场,只能以后徐徐引导、慢慢想办法解决了。

    “阿劳坎人这一年来已经陆陆续续病死一千二百多人了,这在阿劳坎尼亚王国之中造成了极大的恐慌。一些早年跟随老维森特打天下的游击队员们公然指责,是公司运来的明国移民给他们带来了神的诅咒。因此要求我们不要再往智利南部一带移民。好在小维森特是个明白人,他知道自己是依靠谁活着。因此暂时压下了这股反对的噪音。不过,总队长,我觉得随着外来移民的越来越多,事态迟早会继续恶化,早晚有一天小维森特会压不住的。”刚刚安排完手下的南铁公司医疗部门负责人忧心地说道。

    “压不住他会向咱们求救的,一个两三万人的傀儡国家,有什么可怕的。说句不中听的话,小维森特的这个狗屁小朝廷能聚拢到这么多阿劳坎人,很大程度上还靠了我们在帮他们搜集呢。”徐刚用带着洁白手套的右手在鼻前挥了挥,似乎那边焚烧尸体的异味让他很不好受,只听他继续不以为然地说道:“再说了,我们现在往他的国家里塞了那么多东岸侨民,这些人帮他伐木、帮他种地、帮他牧羊放牛、帮他制造商品、甚至还给他上税,他们创造的价值是那些傻逼兮兮的阿劳坎人能比的吗?”。

    “另外,莫总裁早就向他许诺了,只要依南铁公司的命令行事,公司就一定会保障他们的利益。现在他和一些心腹部将、官员们的孩子在东岸留学就是一个很好的信号,青岛商业清算银行的秘密账户里也给他们存下了足够的钱,他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退路都准备好了,剩下的就是放心大胆地干,为南铁和东岸争取利益。”徐刚说道。

    医生负责人点了点头,心知徐刚说的是实话。随着参与南太平洋航线的移民船越来越多,如今进入南锥地区的明人移民也是越来越多,如何安置这些人几乎快成了南铁公司的心病。阿劳坎尼亚王国地域广阔,几乎囊括了后世智利南部第十一、十二两个大区,足以安置很多认了。因此,南铁公司便分批往阿劳坎尼亚王国境内塞了约六七人,占到了如今该王国境内常住人口的20%,且还在呈逐年递增之势。

    这个现状自然引起了阿劳坎尼亚王国境内一些有识之士的不满,特备是在东岸移民带来了大量致命疾病的情况下,这些人认为远东明国的移民早晚会在他们这个王国境内占据人口优势,然后将他们这个阿劳坎人的国度彻底洗成东岸人的国度。

    不能不说他们这个说法有一定道理,但那又如何?这个国家的中上层(最初跟着老维森特打游击的数百名追随者)已经被东岸严重渗透,很多人甚至皈依了道教,很多人在麦哲伦情报站里被东岸人发展成间谍,而更多的人则被南铁公司用利益收买,再加上他们稀少的人口和虚弱得如风中残烛般的国力,简直就是没有任何反对之力,只能像个提线木偶般任东岸人驱使,然后举着个“阿劳坎人自由家园”的招牌,间接影响西班牙人控制区的阿劳坎原住民。而这,似乎也是他们存在的唯一价值了。

    处理完患病死者,两人干脆聊起了本地的发展问题。

    “现在每日里从北边回来的船只是越来越多了,大量的秘鲁小麦、干果、蔗糖、可可、木材涌入了本港。尤其是那些小麦,南铁面粉厂投产的那条生产线现在算是开足马力了,简直就是日以继夜地在进行生产啊。上次我遇到莫总裁,他就和我说从本土订购的12架工业风车就快到港了,接下来就是安装调试,到时候现有的面粉产能会暴增50%,短时间差不多是够应付了,这可是很来钱的生意哦,很多之前不敢投资的人现在都后悔不迭。”徐刚抬眼看了看远处燃起的熊熊烈火,随意闲聊道。

    “现在与秘鲁的走私贸易是越来越红火了,这不知道养活了国内多少家企业和多少工人。反正就阿劳坎港和兴南港两座城市内大量的商铺、仓库、车行而言,走私贸易就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基础。没有这项沟通两地数百万人的大产业,他们通通都得失业回家种黑麦去,哪能像现在这么吃香喝辣啊。唉,我那小子才18岁,当初让他去学医还不乐意,非得去倒腾进出口贸易,如今人是够辛苦了,钱却没挣几个,还不如在医院里厮混呢。”已经快四十岁的中年医生唏嘘地说道:“上个月咱科里一名医生通过一台组合显微镜(镜片手工打制)发现了疑似能够令海水养殖的鳟鱼、鲑鱼致病的病菌,轰动了整个系统。南铁医学院、大鱼河医疗专科、自然科学研究院纷纷派人过来进行交流,卫生部更是给他批了三千元的研究经费,此外还额外发了五百元奖金,可谓是名利双收啊。”

    中年医生说的这事徐刚也有所耳闻,因为这事实在是太出名了,南铁公司刚刚打算在鲑鱼群岛(后世乔恩斯群岛,因此地鲑科鱼类众多而得名)大肆进行人工网箱养殖鳟鱼和鲑鱼,这名医生就发现了能对这两种鱼造成威胁的病菌,不能不说是立了大功。因为这很显然能够令南铁公司及时制定对策,对患病的鲑鱼(一般是败血病)进行隔离,对每个网箱内的鱼(一期打算养殖智利本地资源极为丰富的鳟鱼)的健康状况和排泄物进行监测,以对鱼的状况做到大体上心中有数,减少因疾病造成的损失。

    鳟鱼、鲑鱼对于水质的要求极为变态,而且只喜欢冷水水域,南铁公司好不容易才在南部的岛群中找到大片天然的绝佳养殖水域,可不想因为疾病给自己造成不应有的损失。因此他们对人工养殖会产生的鱼类疾病非常关心,随后也给那名医生批了两千元奖金,支持他继续研究下去,而这很显然令不少人羡慕嫉妒恨了。

    “哈哈,现在还不晚,发现了病菌才只是个开头,接下来研究这种病菌的机理以及制定对付这种病菌的策略,也是你们医务工作者获取名利的大好机会啊。努力吧,这里面起码能出不下三个专利,有点志气的人都该去争一争。”徐刚拍了拍中年医生的肩膀,用鼓励的语气说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天涯海角(三:

第二百零五章 天涯海角 四

    随着“砰”的一声脆响,一头翼展达5米的庞然大物从天空栽了下来。莫茗将做工精良且装饰着宝石象牙等饰的火枪交给随从,然后兴致勃勃地前去查看自己的猎物。

    这是一头巨大的安第斯兀鹰,翼展5米,从喙到尾端足有2米,平时以自然死亡的原驼为食,有时候也会吃一些美洲狮吃剩下的牛羊尸体。莫茗射杀的这头便是,当时他和护队的一些年轻军官们正在出游——顺便捕杀一只经常袭击居民牛羊的美洲狮——结果就遇到了这只正在啃噬死亡黑牛的兀鹰,结果被莫茗一枪射杀。

    值得一提的是,莫茗在较远的距离上一枪击中这只兀鹰,倒不是因为他的枪法或者运气好,而是他使用的乃是土豪级别的玩具——一支做工精良的线膛枪,就连其专用的金属弹也是纯手工打磨的,其精之高完全体现了工匠们精湛的手艺。

    这种枪已经在欧洲的贵族们之间流传了一多年了,易十四的父亲以前打猎时使用的就是这种线膛枪,其铜质弹是工匠们手工打制的枪管也是由经验丰富的工匠用机器拉制的,造价——主要是弹的造价——为高昂,因此也只在贵族之间流行(打猎的时候可以显示自己枪法“高明”)。

    至于说造价2f低廉的次一等的线膛枪,比如使用米尼弹的步枪,因为陆军的强烈反对而被禁止普及。目前只由北方兵工厂秘密制造了十余枝,外加部分弹药。由宪兵队军官亲自押运送往库页岛。交由精挑细选出来的“猎兵”秘密使用。以评估性能。每一枝枪每一颗弹都有编号,宪兵队全程监督,严防任何一颗弹流传到外界去,因为这种易仿制的技术一旦泄露(事实上欧洲人只要捡到一颗弹就能猜得**不离十)出去,对目前以火炮为主要作战方式的东岸陆军将是灭顶之灾。

    因为到了那时候,步枪无论是精准还是射程方面都将超过火炮,士兵也不用再排成密的队形来遭受火炮的蹂躏,战法发生了革命性的变化。对于以大量高精高射程轻便火炮为主的东岸陆军来说,无疑是很难接受的。因此他们在与自然科研究院和两家军工企业扯皮年之久后,才终于首肯小批量制造了一些送到远东战场去评估性能。

    “小徐,猎物也送你了,呵呵。”莫茗只看了一眼兀鹰便失去了兴趣,然后朝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徐向东说道。

    徐向东穿着一身深蓝色的陆军军服,腰悬军刀,手握短管马枪,此刻闻言顿时连连告谢,然后喜滋滋地去背猎物了。几名护队的士兵也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准备去打下手,这个刚满21岁的年轻人的父亲是骑兵创始人之一徐宇少校。定远军校骑兵科毕业的他已在沙城堡了年民兵,上个月刚刚被莫茗任命为了护队的一名中队长,可谓是前程似锦,在穿二代中算是一个冉冉升起的新星。

    而他的老徐宇也是个长袖善舞之辈,大儿徐向东送到了南铁公司护队这种准军事组织内任职,小儿被送到了兵团堡习;两个女儿目前都已和人定亲,一个准备嫁给骑兵系统中他看好的一位青年军官,另一位则和航海校教务处副主任最先投靠东岸人的海军人才于连的儿结亲,不但将老地盘骑兵系统给罩住了,还将人脉关系进一步延伸到了海军。

    话说大家至今已经穿越整整22年零个月了,大部分人的女都已成年,因此儿女们的婚姻问题开始渐渐浮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在这件事上,陆海军系统穿越众军官们的行动趋向惊人地一致,他们大量联姻本时空的人才,儿娶老部下的女儿女儿嫁给新冒出头的青年军官的例屡见不鲜,似乎体现了他们的某种价值取向;而穿越众官们相比较而言就要保守多了,他们多自己内部通婚,即便有些与本时空人才联姻的,也不占多数,与军部系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时间已经不早了,再不出发日落前就来不及赶到中途堡了。”刘建国羡慕地看了一眼徐向东,然后用问询的语气朝莫茗说道。刘建国目前是南铁公司工程部的技术员,身为南非开拓队队长刘昂长的他前阵也才刚刚结婚,妻是南非骑兵连连长列昂尼德的女儿——一位具有乌克兰血统的美女。

    “那就走吧。”莫茗点了点头,然后朝秘书吩咐了两句,便率先打马出发了。从这里到中途堡还有十多公里,差不多在日落前就能赶到。而刘建国口中的中途堡是一个刚刚设立没多久的定居点,人口只有区区七八人,从一个铁器材和建筑材料的存放地发展而来,位于后世贝亚维斯塔以西的elzurdo小村附近,恰好处在沙城堡和青泥洼堡的中间,故名中途堡。

    莫茗等人在下午五六点钟的时候赶到了这里,其时城外铁修筑工地上的工人们尚未回返,圆木和夯土筑造的围墙内,留守的一两名清军俘虏正在做饭兼打扫卫生。此刻看到南铁公司的莫茗等人驾到,一名前清军佐领便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寨门,然后用讨好的眼神看着诸人。

    莫茗也不理他,在将马鞭递给身后的秘书后,便很随意地说道:“你们工程部要抓紧时间了,现在就中途堡到自新堡之间还有断断续续多公里铁没修通,大了铁的效率。看来回去后我要召开相关人等开会了,上次你们工程部的钱部长还跟我说今年年底之前没法竣工,要拖到明年上等年。嘿嘿,一条南锥铁修了足足四年零五个月了,竟然还要我再等一年多,简直不像话。”

    刘建国闻言讪讪而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钱部长是他的顶头上司,平时对他也挺照顾,不料却因为修进程的缓慢而使得公司对其不满,看来有机会的话得和部长大人好好聊聊了,让他再想想办法,务必在今年年内就把这条铁全线贯通,不然莫发起怒来怕是会乌纱不保,到时候找谁说理去?

    中途堡位于兴南河及其支流的交汇处,水草丰美树木茂盛,是南地区难得的绿洲了。而南铁公司在这里设立定居点,固然是出于方便火车停靠加水加煤维修保养的目的,但对这里相对较好的农业条件也不无心动,因此两方面的因素共同作用之下,才最终促成了这个定居点的设立。

    城外的火车站已经修建完毕,但预期中的跨过兴南河支流的铁桥却才刚刚起了个头,亟等本土交通部派出的工程队来协助建设——目前只有他们掌握了修建铁桥的技术。紧挨着火车站的是一片巨大的仓储区,存放了大量的铁轨建筑材料煤炭以及其他一些东西;而在仓库以西,紧挨着河流的地方,则有一个正在建设中的人工水库,这是定居点将来的生活及农业灌溉用水来源,这会修水库的工人们仍在奋战,看样要到天黑以后才会收工回来吃饭休息了。

    火车站内还有一个小小的电报收发室。这玩意目前也在南铁附属地上实验很久了,可以说是取得了圆满的成功,下一步就是正式投入商业运营。据南铁公司新设立的通讯部工作人员向莫茗汇报,有线电报的架设工作今年(1653年)上半年就能全部结束,器材也将在两个月内全部到位并调试完毕,收发报人员的培训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当中,预计在下半年八月底之前,南锥铁沿线的有线电报系统可正式投入商业运营。而有线电报一旦在南锥地区投入商业运营获得成功,那么紧随其后的就是在本土全面铺开运营,这对提升东岸全国的通讯效率为关键,社会节奏也将被大大带快,其意义不可低估。

    “兴南公通了,有线电报快通了,铁也是早晚的事……”莫茗看着远方地平线上最后一抹晚霞,喃喃说道:“南铁的发展,从现在开始,必将一日千里啊。兴南港和阿劳坎港两个现代化的码头山毛榉堡伐木基地二期项目毛纺织厂的建立山后堡海豹炼油厂的建立平洋造船厂的筹建黑山煤矿的扩产鲑鱼群岛渔业养殖计划的推进列斯科岛煤矿的勘探和海岛牧场的建立,还有兴南港筹建一家机器面粉厂,8架50马力的工业风车也已经下了订单……嘿嘿,随着平洋航线送来的人越来越多,再给我五年时间,南铁附属地的模样会变得你们都认不出来的。这么大的地盘这么多的人口这么大的产业这么富饶的资源,6-8个县的底就打下来了!哼哼,若是换了别人,他能做到我这种地步?”(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 企业与竞争 一

    邵元义已经有一阵没来西湖证券/债券交易市场了。但今天刚一来,这里热闹的景况差点吓坏了他:啥时候开始这里这么热闹了?大群认识不认识的常出现和不常出现的人,都在这里谈笑风生聊天扯淡,偶尔有人在不经意间达成了某项协议,然后便拱手告辞,心满意足地离去;但更多的人仍旧坐在一起,一边磕着瓜一边喝着进口的上好宁波茶,为耐心地在商谈着什么。

    不过邵元义也只是稍稍一想就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些人可不就是来谈融资的商人和放贷者么?至不济其中有几个投资债券和股票的济宁帮商人,但最近上头不是说要打压食利者阶层么?他们怎么还在外面蹦跶得这么欢?

    想不明白的事情就暂时不去想了!邵元义摇了摇头,熟门熟地走到自己常坐的位置上,与早就在那里等候多时的一群人会了面。对方也是老熟人了,常年经营水上生意的人,听说这次打算在债券市场上筹一笔钱,用于维持公司运转,数额大概在两千五元左右。

    两千元的债券销售,对邵元义来说是个不小的数目了,因为这意味着他要把手头≤几乎所有的现金都拿出来借给人家,从风险投资的角来说非常不明智。但考虑到这个业务是熟人介绍的,也有海军部某位高级军官做担保,抹不开情面之下邵元义还是答应了:总额两千五元的五年期记名债券,年息5%,今天来就是与人到西湖债券市场登记备案。做一下最后的手续。

    通过西北垦殖银行将钱还划拨到位后。双方也没有过多客套就握手道别。而这也正符合邵元义的心思。他现在对别的事都没大的兴趣,脑海里一门心思地想着最近自己老丈人透露来的消息:那就是别那些济宁帮的“食利者”们扰乱市场秩序,赚自己该赚的钱,尽量把资金投到实业方面,实在不行的话就投资铁建设债券(收益也就比通胀高一些),千万别那帮济宁人拉帮结派,用高利贷盘剥急需资金的实业家。

    邵元义其实对那帮济宁人的所作所为也早有耳闻了,他们放贷的利率一般都在10-20%之间。高得吓人。而且步调出奇地一致,一帮人以同乡的名义建立了攻守同盟,在西湖市场这个刚刚有了雏形的民间市场上呼风唤雨,好不威风,让急需资金的实业家们痛恨不已。不过这些济宁人的理由却也很充分,那就是无论以前的大明还是现在的欧洲,私人借款的利息都不低,10%以上是正常水平,因此他们的行为也很正当。

    不过不管他们的理由多充分,中央恐怕都不会再容忍这些人胡搞了。欺行霸市操纵市场不正当竞争之类的罪名随时会栽到他们头上,下场不言而喻。邵元义估摸着。当初那帮整天坐在大户室里的济宁商人搞不好就要栽进去几个,摇旗呐喊的也免不了被罚款警告,想想当初自己被这些人排挤的惨状,真是大快哪。

    自己的老丈人说得对,有钱就要走正道,把钱投到实业上不是比操纵市场更有价值吗?说实话,如今的这东岸国做生意的环境真的是不错,不但姓富足国势蒸蒸日上,这政府朝廷对开厂办作坊的投资者的关爱呵护那也不是假的。各大国有银行但凡有点额,都会不吝贷款,实在不行的话再去西湖债券市场上向私人募资金,也总能搂回来个仨瓜俩枣的,经商环境空前得好。

    邵元义不是没见识的人,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聊得来的外国商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从他们嘴里叙述的旧大陆经商环境就能了解一二了。在这个年代的欧洲,除了阿姆斯特丹市场外,说实话还没有一座城市有像东岸共和国的西湖债券交易市场这类的融资场所——即便是在素有商业传统的热那亚威尼斯,这种方便快捷的私人融资市场也很难见到,这很显然阻碍了欧洲各国工商业的迅猛发展。

    最近县里面组织一些乡间富户企业主之类的人开会,会上就有来自兵团堡的资深讲师说道,东岸国与欧洲国家之间的竞争,除了国家战略层面的事情外,其他的大多要靠各国的企业来展开,毕竟抢占市场争夺利润主要还是企业自己的事情,故竞争也主要集中在这个层面。

    基于这个思想,东岸共和国政府不断调整优化自己的政策,调动一切资源给企业提供便利——特别是那些依靠出口能为国家带来好处的企业——以使他们与欧洲的同行展开激烈残酷的竞争,而在这些政策中,金融政策是为重要的一环。

    众所周知,在这个年代的欧洲,除开“奇葩”的商贸中心阿姆斯特丹以外,各主要国家都秉持着重商主义思想,视贵金属为命根。一旦在对外贸易中获得盈利,那些流入的白银恨不得立刻送到铸币所去铸成金银币储存起来,而这很显然限制了金银的流通。再加上货币信用机制不发达,故欧洲很多国家上的资本供给往往就等于货币供给,这就造成了一个很令人蛋疼的情况,那就是企业流动资本的短缺——当然欧洲人早已习惯了这点。

    不过这在东岸却不是什么问题,东岸的贵金属管理总局其重视市场上的货币供给量,经常和梅机关统计处,调查市场的流动性状况,一旦出现异常就会通过各种金融工具进行调控,以使市场的流动性始终保持充足,稳定,造福广大人民和企业。

    除此之外,就不得不提到在政府诱导下民间资本聚集而成的西湖债券交易市场了。因为任何有志于创业的个人,以及需要资金扩大生产的企业主们——哪怕他只是一个规模很小的作坊式企业的主人——只要有合适的担保物,另外再通过政府的备案批准,那么就可以在这个市场上公开发行债券或出售股份,以获取急需的资金。

    邵元义长期在这个市场上行走,这些年他已经见过多依靠出售股份换取资金而在残酷的竞争中生存下来的企业(特别是竞争最激烈的机器制粉业),要知道东岸的很多商可都是靠那些无论固定资本还是流动资本都非常小的企业生产出来的,这些小企业的生存状况对华夏东岸共和国来说也至关重要,而恰恰是一个健康有序的西湖融资市场给了他们生存及发展壮大的土壤。

    而欧洲此时有这种融资非常方便快捷的市场么?很遗憾,没有!除了阿姆斯特丹外,欧洲的大部分融资行为均发生在相互合作多年的朋友之间,靠的是世代累积下来的信用,封闭性非常强,这造成了资金的大浪费,社会资源也没有被充分调动起来发展工商业,这显然会导致国家的竞争力下降。

    说真的,东岸政府的执政者们果是人杰!本朝目前正在运转的政治和经济体系几乎就是为了发展工商业而量身定做的,远不是旧大陆那些在磕磕绊绊中摸前进的落后国家可比的,当然更不是大明这种封建国家可以望其项背的。想到这里,邵元义顿时觉得这东岸国果是天命所属,不然焉会涌现出如此之多的治国经世之才?

    再加上国内如今兴起了好几所培养商事人才的校,很多财务管理经济之类的课程颇有令人耳目一新之感。邵元义以前曾经掌握过大明商铺的记账方法,同时也下力气钻研过在欧洲流行的“意大利会计法”(复式簿记法),可他发现这些他曾经引以为傲的知识在政府于企业间推行的所谓“现代财务管理制”面前,完完全全就是渣啊,根本不值一提!

    无论是大明还是欧洲,与东岸国之间的差距真是全方位的。这种差距不仅体现在技术上,更多的其实体现在老爷们常说的“体制”上,即他们的体制是否真的适合工商业发展,是否“束缚了生产力的进步”,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还有就是人的观念问题,旧有“封建残余”(如行会制)的阻碍,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问题,都在阻碍着大明欧洲等旧大陆国家的进步。

    “果然一张白纸好作画!”邵元义现在不由得对大老爷们曾经说过的这话击节赞叹了。试想如果是在大明,你要推行理想的制,首先就要和无数的旧势力和旧观念做斗争,很多时候不得不妥协,而这就导致了改革不彻底,留下了封建残余。

    等到曾经锐意进取的有威望的领导者故去,如果新上台的领导人限于眼光见识或者手腕上的不足,改革往往就可能半途而废甚至还开倒车,那样国家的进步自然也就很有限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企业与竞争 二

    1653年2月2日,大兴港。

    夏季的东岸大草原一直是比较干燥的,这从城外水库陡降的水位就能看得出来。不过好在这里离乌江不远,河汊纵横湖泊遍地,东岸人改造地形后修建了不止一个小型水库,因此无论是农业灌溉还是工农业用水,基本都没受到。

    作为华夏东岸共和国的西北重镇,大兴港经过几年时间的发展,以及执委会乌江地区行署的重点投资,不但人口缓慢增加到了3600余人(包括周边乡村),就连商业也渐渐繁荣了起来——当然这是相对而言的。

    “边鄙荒野之地,不过数年便兴盛如斯,这东岸国朝廷倒也几分真本事,也难怪能在大明势如破竹……”已经瘦了足足十斤的孙诚仁端坐在大兴港城内的“孙春阳南货铺”内,若有所思地说道。

    他今天就要启程大明了,不过不是一去不返,而是回去后与家族商讨在东岸这边几家门店的经营事宜,同时也向股东们(主要是黑水方面的军政大员)做一次汇报,以便将一些事情彻底敲定下来。除此之外,他也打算趁这次机会从家里再带两个后生来这边帮忙,※∵自己的家人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也一并接过来,以后干脆就在东岸这边安家了。

    孙诚仁从去年3月初来到东岸,至今已在东岸住了整整十个月。之所以耽搁这么久,除了开店事务繁杂以外,更多的原因还是为了招募到足够的能够进行远洋航行的水手。去年年中的时候。孙诚仁花费万元的天价拍下了四艘海军低价处理的“脏船”。其土豪的尽头一时成了盐城港居民们街头巷尾的谈资。在此之后。他又花费六七千元的资金将艘船进行了一番彻底的大修改造,船上的装具也都更换了新的,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后,保管这些船的原主站在旁边都认不出来。

    不过买船养船容易——只要有钱就可以——这开船的人手可就很难凑齐了。要知道,这可是在水手奇缺的东岸共和国,而不是随时有大量水手处于待业状态的阿姆斯特丹或热那亚,想要凑齐四条船七八十名水手可不容易。不得已之下,孙诚仁打着邵树德魏博秋茅德胜等远东军政人物的招牌。四处求爷爷告奶奶,这边挖两个墙脚那边重金招募两个,然后还通过劳工经纪人门德斯从欧洲拐了一些苦哈哈的苏格兰人,这才将将凑齐了四条船所需的最低水手数目下限,勉强宣布可以开了。

    他这次返程,四条船自然是不能空着的,除开一条船受东岸陆军部委托运了整整一船军火外,另外条船都满载了大明不常见的奢侈:比如南非的象牙制的宝石须鲸港出产的龙涎香东岸的一些稀有木材部分高级染色绸布等估摸着能在大明卖得动的商。不过以这些商的数量,很显然填不满空着的艘船的船舱,因此孙诚仁又接受了往新输送一多名兵团堡兵以及一千名瓜拉尼人的任务。算是结好一把移民部。

    办完这些事情后,孙诚仁就打算暂时回大明了。归期就定在几天后。临走之前的这几天,孙诚仁还抽空去拜访了一下这大半年来给了他很大帮助的“霍干部”,然后又走访了几个本地“衙门”,最后将目前还空荡荡的铺托付给一名相熟的商人照看,这才放下心来静等归期——按照计划,他明天就将搭乘一艘返回的蒸汽小火轮抵达青岛港,然后乘坐定期班轮前往盐城港,再从那里启程南下绕过合恩角,最后顺着秘鲁寒流南赤道暖流(处于东南信风带内)一返回宁波,全程大概需要一天以上——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这东岸国同时亦重商事,商人地位亦远非大明可比,真是令人称羡啊!”虽然已经打定主意要移居东岸了,可这孙诚仁的潜意识里却似乎根本没把自己当做是东岸人,只听他继续自言自语道:“为了发展商事就在全国铺开修,靡费朝廷库银巨万,还专授良家以商事问,这真真是……”

    说到这里,孙诚仁不由得摇了摇头,若不是他已经商多年,对商人本身一无多偏见,恐怕也得如同那帮老夫们大叹一声斯扫地世风日下了。

    孙诚仁所说的这种思想观念上的差异确实客观地存在于大明与东岸之间。甚至于,这种差异还存在于旧大陆国家与东岸之间——这绝不是开玩笑,事实上欧洲很多国家的主流社会舆论对工商业的鄙视程虽不如大明,却也是实打实的,这多多少少阻碍了工商业在这些国家的发展。

    比如西班牙葡萄牙和法国,这几个国家说难听点处在封建社会一点不夸张,其陈腐的观念和僵化的,彻彻底底地阻碍了这些国家企业和经济的正常发展,进而阻止了她们往主义社会进行过渡。就拿法国来说,虽然这个国家的精英阶层开始在上层人物(黎塞留马扎然等人)的强力推动下,渐渐关注起了工业企业,但这个过程仍然过于缓慢了,且也不占多数。

    如果法兰西最多出现的情况是:每一个成功的商人都会迅速离开竞争激烈风险巨大的工商业领域,然后投资贵族头衔(此时法国的贵族头衔是可以买的,但就和清朝的捐官一样,颇受鄙视,也无啥实权),进而给自己和自己的孙获得一个官职;同时他们还大力投资能给他们带来持续稳定租金收入的土地,算是给自己留下一个后。

    这种情况在法国愈演愈烈,以至于大部分法国人都将经商视为跃升社会阶层的一个跳板,一旦达到目的,就千方计洗脱自己商人的身份,然后试图混入上流社会阶层。他们的孙一般也少承父业,大多进入公共机关,担任一些官职,依靠祖上留下来的丰厚遗产当起了地方上的乡绅,再也没有当一个企业家的能力和觉悟。

    法国社会的有识之士曾经对此表达过不安,他们中有的人曾经说道:荷兰商人的孩大多数会承父业,并且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习相关知识,他们是如此之强大以至于控制了我们国家大部分的商业,我们的商人无法与他们竞争,他们看起来总是一副新手的模样,几乎代代如此。

    甚至于在商人的政治地位和社会地位都比较高的英国,这种鄙视工商业的思想也有着不小的市场。重商主义代表人物东印公司著名商人托马斯孟曾经说过:“我们最富有的商人突然消失了。他们的儿放弃了财富,嘲笑他父亲的职业,设想着成为更荣誉的绅士(虽然仅仅只是名义上的)后如何茫然无知地挥霍他的财产,最后却仍是步其父亲的后尘去做一个勤勉的商人经营一家靠谱的企业,以保持和提高他的财富……”

    这种令孟非常忧虑的情况几乎成了很多杰出的英国商人的宿命,他们的孙往往会放弃工商业,放弃掉父亲经营了大半辈的企业,然后在妄想挤入上流社会中碰得头破血流。这就导致了英国缺少那种能够和荷兰竞争的优质企业,国家的商业主权一被荷兰人所把持,教训不可谓不深刻。

    可以说,在如今的欧洲,除了荷兰共和国以外,其他所有国家的大多数商人,在获得成功后都倾向于将所得的财富投入到非商业事务中(一般是土地),以追求地位和声望的回报。也只有在荷兰这种地狭人多的地方,商人挣了钱以后无从投资于土地,故而只能继续投资于工业或商业,久而久之之下就形成了荷兰社会独特的商业氛围——在荷兰这个商人和技工之国,商业得到了最高程的尊重,社会允许商人成为上流人物,商人的声望社会地位和政治地位均非常高,与其他国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这种独特的社会氛围,显然也为荷兰造成了一大批声名赫赫的企业,如:德海尔商行特里普商行阿姆斯特丹汇兑银行萨尔丹造船厂等等。这些历史悠久规模庞大的企业,在欧洲各地竞争力都为强劲,为荷兰击败了无数对手,带回了数不清的利润。

    万幸的是,东岸共和国在穿越众们持续二十年的“调教”下,整体社会舆论并无对工商业有什么明显的歧视,甚至很多人为了挣钱还会勇于去创业,这从西湖债券交易市场的火爆程就能够看得出来,整个社会的创业冲动非常强。

    这或许和东岸移民以明国底层人士为主(大多数是农民,外加少数手艺人和底层读书人)有关,他们没有地方士绅那么顽固坚持旧思想,再加上远渡重洋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从身理到心理上都更容易接受改造,因此减少了旧思想旧制的束缚,让东岸得以轻装上阵,获得为快速的发展——而这一切,如果是在大明,显然是完全做不到的,单一个改造整个社会的思想就非几十年上年不见功效,且成功率也不是很高。

    一张白纸好作画,并不仅仅是说说而已,而确实是有其独特道理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企业与竞争 三

    “国会从不是大公无私的,对企业和企业家的‘关爱’也是不平等的。当年艾维里恩家族为陛下专门生产武器,在行业里一呈垄断之势,这虽然带动了萨里郡的发展,可却是以其他地区的武器制造业全面衰退为主的……”库艾特船长一走进青岛港码头的某间酒馆内,熟悉的大嗓门就传入了耳中。

    英国客商约翰希尔先生似乎是喝多了,只见他涨红着脸,一边大口喝着啤酒,一边朝自己的同伴说道:“有些人简直就是‘院外活动家’(意即专门游说国会),一年到头什么事也不干,专门去收买议员,通过对自己有利的法令,通过损坏其他商人的利益来养活他自己的企业;还有,征收摊派军费或其他什么狗屎费用的时候,这帮家伙又能推则推,丝毫不看看自己赚了多少,而别人又赚了多少,上帝应该惩罚他们……”

    兴许是这些话在英国说有些不合适,因此此刻到了东岸,希尔先生借着酒劲,便一股脑儿地朝自己得同伴倾诉了起来。而他的同伴似乎也是跑东岸生意的老熟人了,在弗吉尼亚和新英格兰均有大笔投资的乔治汉普顿先生。

    汉普顿先生似乎对希尔的话也颇有感触,只听他点了点头,附和道:“我们承担的摊派费用实在是多了,且其中绝大部分都是用在非生产用途上的,有的是给克伦威尔的军队发饷有的是为了收拾在苏格兰和爱尔兰的残局有的是用在与荷兰人的战争上,哦,我真是受够了,去年一年我被征收了整整1280镑额外的费用。我们的国家现在快和西班牙一样了,被狂热的‘君主’所操控,深陷战争泥潭。而我们所有人都在其中挣扎……”

    “将那两位先生的餐费记我账上,另外再给我拿份价格公报来。”向侍者点了一瓶马德拉甜酒后,库艾特先生指了指正坐在窗边激烈交谈着的希尔和汉普顿。说道。

    侍者心领神会,然后很快就给库艾特先生拿来了价格公报和甜酒。

    库艾特从兜里小心地取出了一副眼镜戴上。然后拿起公报看了起来。这份价格公报是在东岸国内颇受喜爱的《生意人报》的副刊,每五天出一期,基本囊括了附近上各类大大小小的商的售价,对于商人们而言具参考意义,因为这为他们节省了大量宝贵的时间——当然也节省了很多不必要的经济损失。

    值得一提的是,《价格公报》在出版了这么长时间后,最近又开始了改版,即在保留原有价格信息的情况下。进一步增加了一些常用外币与东岸银元之间的汇率,有时候也会公布一些对东岸商人来说较为重要的产经新闻——往往都是简略的第一手即时消息,至于更深入的报道则安排在《生意人报》正刊上。

    这些产经新闻有的没什么大用,有的在有心人眼里却是不得了的商机。比如本期登载的关于新库尔兰的消息就让库艾特船长比较重视,上面说道雅各布大公又从国内运了1500名拉脱维亚移民来到新库尔兰殖民地,然后他们还向东岸订购了大批开荒器具药和军火,似乎是打算进一步扩大其现有地盘。而扩大地盘,势必就要和那些黑人土著们产生冲突,这其间会不会产生大量奴隶对东岸出口量与日俱增的新库尔兰烟草是否会减少,都是一个未知数。

    “消息不够啊!”库艾特船长翻来覆去地读了读那不过区区几行干巴巴的关于新库尔兰的报道。苦恼地想着。就凭这么几句话,显然无法让人下定最后的决心——如果你这么做了,那只能说明你是个赌徒。而不是稳健的商人。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等你打探清楚了所有情况,那说不定那时已经有更多的人知道了,生意还有没有搞头就很难说了,而这显然也正是库艾特船长难以抉择的真正原因,任何消息都是有时效性的啊!

    “算了,回头给阿莱克斯说一下,让他多留意这方面的消息。如果属实的话,说不定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呢。如今国内基建项目仍然很多。对于这些掳来的黑人奴隶需求量很大,值得留意。”老于商事的库艾特船长将《价格公报》翻了个面。继续阅读起了其他内容:“唔,最近个月以来。青岛市场上的很多商的价格呈缓慢上升之势啊。五香鲸肉牛羊肉火腿奶酪黄油乃至面粉的价格,都上升了5-10%不等——不过这几年国家非常平,也没什么大的灾祸,物资供应的保障应该不成问题,现在也就是因为需求量短时间内暴增而引起的正常涨价而已,等后面各厂作坊开始扩大生产规模后,价格应该可以平抑下来,这些东西工业化生产以后对人力的需求也不是很大,扩产应当不成问题……”

    “先生,谢谢你的款待。”正思间,却见约翰希尔和乔治汉普顿二人端着硕大的啤酒杯走了过来,朝库艾特致谢道。

    “没什么,你们都是我的朋友。”库艾特船长放下手里的公报,端起右手边的马德拉甜酒,示意道:“干杯,为了可爱的银币。”

    “为了可爱的银币。”二人哈哈大笑,将手里的雪山啤酒一饮而尽。

    “说真的,在英格兰,可见不到各派如此和谐地共处,你懂我的意思。说起来,或许这也是东岸的一个优势吧?”希尔和汉普顿二人显然还没有结束他们之间的谈话,走到库艾特身边之后仍在继续说着。

    “是的,该死的犹教徒天主教徒很少与我们进行,他们对我们成见很深,只愿与自己这个小圈内的合作伙伴进行贸易,这真是糟透了。”汉普顿附和着说道,“其实在荷兰法国也差不多,天主教徒胡格诺教徒犹人归正宗德宗等等,就如同我国的教友会信徒与其他教徒一样,彼此之间成见很深,社会就如同被人用一把尖刀人为割裂了,这很显然阻碍了商业的有序发展。相反,你再看看东岸人建立的一个统一的全国市场,没有割裂没有隔阂没有地方保护主义没有差别税收,全国形成了一个统一的市场,这真是商人们梦寐以求的理想市场……”

    库艾特船长闻言轻叹了一口气,这两个英国佬没在东岸长住,又怎么能够理解东岸共和国的天主教徒新教徒们的压抑和苦楚呢?在这个国家,道教佛教等东方传统宗教是“一等公民”,有国家层面的资金政策宣传等方面支持,发展速一日千里;反观基督教的发展就不尽如人意了,去年一年宗教事务处才批下了总计83元的拨款,这点钱能干什么?而没有钱又怎么能推广宗教?

    不过这些破事就不用对这两个英国佬说了,库艾特船长喝了口酒,向二人微微一笑,没发表评论。不过他们二人后面说的建立全国统一市场倒也是实话,因为东岸常年进行的基础设施建设,以及执委会对全国各地强有力的掌控,东岸共和国全国数十个乡镇已经形成了一个规模不小的统一市场,统一税率统一法律统一政策,这对东岸工商业的发展确实也是至关重要的,在这一点上,这两个英国人倒也有几分眼力。

    而形成统一市场,最重要的一点无疑就是在基础设施领域大力投资——这其实是跟政府的财力息息相关的。如今东岸各定居点的码头车站货场等物流设施的建设非常完善,各等级公运河铁的建设维护保养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君不见如今东岸最大的企业就是建筑材料公司么?这家公司生产出来的砖石水泥石灰砂几乎有一大半是用在道上的,全国民众一有空闲就被征发起来修建道(无偿,每个成年男丁每年15天),“要致富先修”这句话可不仅仅是说着玩的,而是有着其现实考虑在内。

    说句不夸张的话,东岸现在的道等基础设施已经超过了大部分欧洲国家,道的四通八达铁等新式长途方式的推广运河系统的持续完善,加上一张白纸好作画的新国家新体制,这些都让东岸在建国一开始就形成了一个全国统一市场。而随着这个市场体量的越来越大,东岸大大小小的企业必将在这个市场的滋养下日渐强大,然后以此为后盾,参与国际竞争,为东岸共和国攫取到更多的利益。

    国家之间的竞争,说到底是以企业之间的竞争来完成最终一环的。对生产规模和企业壮大最主要的限制,既是生产成本和投资,有时候又是高昂的销售成本,即令人头疼的交通条件——而东岸似乎不存在这种问题;再加上全国统一的市场唯一的法律稳定的货币政策规范的商业行为和道德,以及稳定的国内局势(荷兰英格兰在欧洲的成功证明了稳定的局势对经济的端重要性),东岸的企业想要不发展壮大都难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十章 日渐加深的隔阂 一

    初秋的雅库伊河沐浴在乳白色的月光下。

    南岸是高大的芦苇丛以及茂密的森林,北岸则错落有致地分布着许多房屋——大部分都是砖石材质的——傅雷少尉站在船头,迎着晚上清凉的河风,分外享受着这一切:本地的印第安人在东岸陆军以及圣保罗旗队的努力下(其实主要是巴西捕奴者的功劳),基本已经销声匿迹。

    他们不是在捕奴队的袭击下损失了大量的人口,就是在随之而来的疾病与饥饿的侵袭下二次损失了更多的人口,没有一个部落能在这种双重打击之下坚持下来,于是,他们选择了退却——部分退往东岸人尚没有精力涉足的茂密森林,但大部分向西开始了长途跋涉,准备迁往对他们相对友好的西班牙人控制区。

    东岸政府的上层对这些圣保罗捕奴旗队其实也是非常赞赏的,因为他们帮东岸人清理了大片领地,大大扩展了实际控制区,功劳非常之大。而为了酬谢这些圣保罗旗队,政务院不但决定给予他们一定的财政和物资补助(总额不超过5万元),同时还打算和他们续签一份待遇更加优厚的雇佣合同,以使他们更加卖力地为东岸人服务。

    只可惜执委会的这个梦想很快就破灭了。兴许是对于两个月前东岸政府向荷兰西印度公司赊销了大量军火极为不满——虽然东岸人这些年已经不止一次向荷属巴西出口各类军资了,但这一次葡萄牙人的反应显然最大——目前正活跃在东、葡交界处的多支捕奴旗队受到了上面传来的巨大压力,开始拒绝与东岸人继续合作。

    截止今日(1653年3月15日)。已经有2支圣保罗捕奴旗队在未通知东岸人的情况下返回了巴西。另有3支明确表示合同在今年年中到期后将不再续约;现在还在东岸境内继续清剿瓜拉尼人且还未明确表态的。就剩暂驻在蛟河堡郊外的康西卡奥所部了。这支旗队前阵子刚刚阶段性结束了南边太平堡一带丘区的清剿事宜,然后就被东岸人调来了西边,继续沿着雅库伊河清理土著,以填补一些旗队离开后的空缺。

    只不过前几天蛟河这边的国家开拓总局官员传话过来,说是康西卡奥队长也打算不再续约,返回巴西了——他们的合同4月底就到期。康西卡奥队长的这个表态无疑让政务院的一干官员们极为失望,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失去了两千余名精擅捕奴的好手,这对扩大东岸人的实际控制区颇为不利。因此。执委会很快就在政务院的请求下,委托宪兵队派人前去与康西卡奥队长接触,尽最后一次努力,说服这些人继续留在东岸境内清剿土著。

    宪兵队收到上头的命令,蒲廷蒲司令不敢怠慢,立刻责成北鸭子湖地区宪兵队分部派人前往接触。而分部在接到命令后,又委派了一直充当捕奴旗队联络人的傅雷少尉出马,火速乘船赶往蛟河堡,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而傅雷少尉乘坐的这艘内河小汽船现在已经非常接近蛟河堡的码头了。

    对了。蛟河堡是东岸人于上个月新设立的一个定居点,以原来的一个军事哨所为基础发展了起来。之所以叫“蛟河堡”。主要还是因为这个定居点位于蛟河河畔的缘故,而蛟河(即雅库伊河)的由来,则源自于年初东岸移民在附近河里发现了一条体型巨大的蟒蛇,那些来自大明的愚夫愚妇们误以为是蛟龙,故得名。在国家开拓总局接手这里的拓荒事务后,由于交通方便,开拓总局方面往这里输送了大量的建筑物资,同时就近利用瓜拉尼人俘虏开挖沟渠、平整土地、修建寨墙,很快就让这里大变了模样。

    在本月初选送来了二百余名新生代东岸青年后,半个月前又往这输送了一千名明人移民以及三百名立窝尼亚人,让这个新定居点的人气一下子就旺了起来。而在选派的二十名兵团堡毕业生及十余名退伍老兵充任的基层干部就位后,这个定居点的一切现在都已走上了正轨,他们甚至还抓紧时间清理地上的石子和灌木丛,打算再过阵子就种一茬越冬小麦——不管产量低,至少明年夏天的时候多多少少有些进项。此外,他们还打算种一些白菜、萝卜、大青菜等冬季蔬菜,以保障本地的蔬菜供应。

    蛟河堡码头上新砌了一排砖房,橘黄色的灯光从玻璃窗户内透射出来,在水面上形成了一道模糊的光晕——只可惜今晚的月色太过明亮,这道光晕此刻显得是那样的苍白无力。傅雷少尉乘坐的平底小火轮劈开银白色的如镜水面,驶入了正对平房的一处码头泊位,一名披着衣服、睡眼惺忪的码头官员提着灯走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四名手持步枪的民兵,在检查了傅雷少尉递过来的信件后,他们便不再过问,返身回值班室休息去了——宪兵队的事情,大家还是少插手为妙。

    “不要耽搁,立刻进城去找乡长。”傅雷少尉朝自己的手下吩咐着,然后提着灯一马当先地走了出去。几名全副武装的宪兵紧随其后,大伙一言不发,穿过树影斑驳的夯土街道,朝乡政府而去。

    乡长很快就被从床上喊了起来,这个四十来岁一脸疲倦的退伍老兵看了看来找他的宪兵,慢条斯理地穿好了衣服,这才坐在了一把靠墙的椅子上,打着哈欠问道:“来找康西卡奥的?”作为参加过东岸共和国几乎每一次战争的老资格退伍军人,眼前这些黑皮宪兵还不被他放在眼里,这是属于他们这些老一辈丘八的特有骄傲,一般人学不来的,也没这个底气。

    “是,康西卡奥放出风声,打算合同结束后就返回巴西,蒲司令受执委会委托,准备对康西卡奥进行最后一次劝说,如有必要,可大幅度提高雇佣金。”傅雷少尉简洁地回答道。眼前的这个乡长资历很老,与陆军系统内很多大佬认识,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少尉能得罪的,因此他说话的态度还算客气。

    “没戏的,康西卡奥铁了心要返回巴西。听说那边的葡萄牙官员很愤怒,施加了很大压力,这几个圣保罗捕奴旗队虽说平时都有些桀骜不驯的,不过此刻都顶不住了,打算纷纷返回巴西。我也知道康西卡奥的活儿干得很漂亮,清理的区域也是最大的,对瓜拉尼人杀伤最大的也是他,但他已经决定返回了,这是他前几天亲口对我说的,时间就在下个月月底,合同完结的时候。”乡长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大家都倒了一杯大麦茶,然后又拿了一块干果扔进嘴里嚼了嚼,说道:“虽说我们以前也卖过好几次军火给荷兰西印度公司了,但这次不同,葡萄牙人自觉胜利在望,结果被我们在背后摆了这么一道,愤怒之情可谓是溢于言表。因此他们决定召回圣保罗捕奴旗队,同时断绝热拉尔山脉的边境贸易,以做抗议。说实话,康西卡奥等几个旗队已经算是客气的了,他们都打算合同结束后再返回巴西,前面那些个一声不响就走了的旗队才是真操蛋……”

    中年乡长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意思就是葡萄牙人这次被东岸政府明显倾向荷兰的态度给惹恼了,决定全面断绝与东岸之间的各种联系。这些圣保罗旗队的人在巴西也都是有家人和亲戚朋友的,这时候自然顶不住巴西殖民当局的召回令,于是纷纷受命返回。这个时候去劝说人家回心转意,无异于对牛弹琴。而说到最后,这个乡长似乎还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隐晦暗示陆军部应该想想办法了,在北鸭子湖地区进行局部动员,以防止这些圣保罗捕奴旗队反戈一击——虽然可能性不大。

    傅雷少尉等人被乡长的话有些震到了。这些圣保罗捕奴旗队规模不大不小,少的几百人、多的两三千人,几支加起来万把人还是凑得出来的。常年捕捉印第安奴隶的他们也有一定的战斗能力,虽说武器很差(大部分都是冷兵器)、战斗意志也很可疑(大部分捕奴队员都是印第安人),但多多少少也是一些麻烦。

    要知道,东岸共和国在北鸭子湖地区的陆军驻军并不多,仅仅只在平安县保安乡有一个正规连队——本来平安乡也有一个连的,但在几年前的裁军行动中被裁撤,故现在只剩下了一个正规步兵连——这么点陆军部队面对圣保罗捕奴旗队,自然是有些力不从心的,因此为了防范于未然,执委会、陆军部应当适时在全地区进行局部动员,加强民兵的军事训练,以应对可能发生的危机。

    但这么做的后果也是很严重的,葡萄牙人不是聋子瞎子,东岸在北鸭子湖地区进行了军事动员,仅仅一山之隔的他们多多少少也会有所觉察,这显然会加重两国之间的危机。关于这一点,执委会在做决策时不能不考虑。(未完待续……)r1292

第二百十一章 日渐加深的隔阂 二

    弗雷少尉与康西卡奥队长之间的谈话最终还是没能取得任何进展,这令他很是失望。不过在失望之余,他确实是认真考虑起了蛟河堡乡长所说的话,即小心葡萄牙人在边境制造一些事端。

    3月25日,傅雷少尉在回平安县述职后又很快被派遣到了该县最北边的保安乡,与梅机关的特务一起,对一些滞留在当地的葡萄牙籍商人进行调查。这些商人都是为了钱什么都不在乎的狂徒,其中很多人甚至在巴西那边还有案底,在巴西殖民当局下令关闭了热拉尔山脉的边境互市贸易之后,这些人仍然在利用一些山间小走私各类日用到东岸来,可谓是大胆至。

    从经济角来说,东岸人其实是很欢迎这种边境贸易继续存在下去的,毕竟这么多年下来热拉尔山脉间的葡萄牙人已经形成了一整套针对东岸市场的商产业链。这条产业链上下游人口众多,技术也还不错,生产出的商质量算得上是中上,且都以东岸较为短缺且无法机器大工业生产的日用小商居多,另外还有一些巴西特产的加工出口(如蜜饯糖果等等),在东岸的销非常不错——且东岸人对这种贸易也较为依赖,据设在保安乡的边境贸易市场统计,1652年全年双方进出口的总额已达33万余元,规模相当不小了。

    可谁成想如今局势风云突变,因为东岸的外交政策越来越明朗化越来越倾向于荷兰人,葡萄牙王国巴西殖民当局失望之下,难得雄起了一回,下令中断了双方之间的边境贸易,并将东岸人的一系列举措向里斯本进行汇报。请求本土最终裁决是否采取下一步行动;而在里斯本有最新指示传达过来之前,巴西殖民当局将依据自己的做出其认为合理的决策。

    当然了,在这个到处是冒险者和不法之徒的新大陆。因为经济利益受损而不满巴西殖民当局命令的葡萄牙商人比比皆是,甚至就连热拉尔山脉间那些因边境贸易而兴起的诸多城镇的居民也大为不满。于是双方中的一些人便自然而然地勾连了起来,继续向境内进行走私贸易——一种单方面的走私贸易,即他们不在葡萄牙海关处登记上税(毕竟是走私的嘛),不过在进入东岸境内后却老老实实地到保安乡海关处登记交税。

    傅雷少尉此番来到保安乡就是为了协助调查一些可疑的葡萄牙商人,如今东岸与巴西殖民当局之间的关系可算不得融洽,虽说这些商人里面的大部分都是为了钱而来的,但难保里面不混有一些间谍,必须进行仔细的监视与调查——平安县是华夏东岸共和国的第一大工业基地。万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细致的调查在陆军少校朱亮抵达保安乡之间暂时告了一段落,前来的葡萄牙商人看起来都很正常,没人探头探脑四处打探消息,也没人去不该去的地方“溜达”,总之看起来都很正常,就是纯粹的商人而已。

    “圣保罗旗队巴西后,我们在蛟河流域的武装力量出现真空,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据我得到的消息,从去年下半年开始,我国北方领土上的印第安原住民之间就开始流行起了多种疾病。死亡者众多,这可比我们费尽心力钻老林陪他们玩捉迷藏要效果好多了。在这一点上,毋庸讳言。康西卡奥是立了大功的,不过这种事情诸位对外一概不能承认,也不能出现在任何字性质的总结记录上,这点务必要牢记。”在保安乡的陆军军营会议室内,朱亮少校在军事会议上如是说道。

    “另外,虽然形势较好,但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随着圣保罗旗队的撤离,现有的沿着蛟河流域大踏步的行动必须暂缓,蛟河堡以西原则上不再设立新的定居点。现有的分配到北鸭湖地区的移民暂以充实老定居点为主,一切等军部上层和执委会那边有了明确的说法再说。”朱亮继续说道。“而在此之前,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加强戒备提高警惕,随时防备敌人的突袭。”

    “朱司令,我们要防备哪方面的敌人?”北鸭湖地区警备司令部的一名参谋举手问话。

    “既要防备内部的敌人——印第安人,也要防备外部的敌人——葡萄牙人,但总体来看是防备外部敌人,即防备葡萄牙人狗急跳墙,那些圣保罗捕奴旗队突然越境对我们反戈一击,那样乐可就大了。当然了,这个可能性目前看来不是很大,那些旗队的底细想必在座诸位都很清楚,战力稀松平常且以士气低落的印第安奴兵为主,武器装备也都停留在五十年前,他们未必有那个胆来捋我们的虎须。不过万事还是防着点好,这些人偷渡潜越给我们制造小麻烦的本事还是有的。”朱亮右手拿着根马鞭,一边挥舞一边口沫横飞地说道。

    “司令,需要将各乡镇的武装部长各村民兵主任召起来开会么?需不需要对他们先进行一次思想动员,以便将来进行局部军事动员的时候不至于手忙脚乱?”有参谋又问了起来,民兵现在是东岸人最可靠的军事力量,他们一旦被动员,也就意味着局势恶化到了一定程了。

    “可以!”朱亮点头首肯,“其实军部在这两天就会有命令过来,下令平安县黎明镇桔树乡柳树营乡个乡的民兵加强,将集体会操的频率提高到每月两次;平安乡煤河乡保安乡暂时不动,不过这几个乡的武装部长民兵主任要多加检查武器库物资库,看看物资是否充足,不要等真用到的时候却又抓瞎。真到了那份上,可是要军法从事的,这可不是开玩笑!”

    “明白了!”无论是警备司令部的军官们,还是情报系统的特务,此刻都异口同声地答道。他们心里清楚,这次的动员程其轻微。看起来似乎和当前的局势不是很严重有关。这让大伙儿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略微有些失落,军人么,可都不是盼望着打仗的么?因为只有战争。才能让大伙儿升官发财才能让腰包鼓起来,可惜葡萄牙人不给机会啊!

    他们的陆军主力此刻应当是在巴西东北部与荷兰西印公司拉锯吧?听说49年的时候葡萄牙人在某次战役中取得了重大胜利。严重削弱了荷兰西印公司在巴西的武装力量,现在他们正在痛打落水狗,打算趁胜将荷兰人一举赶下海,这会他们应该没空来理东岸人吧?毕竟脑残也不是这么玩的,两面作战巴西人还承受不起!

    “另外!”这个时候朱亮突然拿马鞭敲了敲桌,提高声音说道:“诸位也可以在这阵多物色一些军事技能较为出色的青年民兵,人数越多越好。军部这阵正在和执委会扯皮呢,紧张。平安县作为工业重镇其防御力量颇显不足,因此军部有意扩大平安县的卫戍力量,将目前驻守于此的陆军第2连改编为陆军第2营,兵员缺额在平安县就地募集,以后陆军第2营的兵源补充地也就定为平安县了……”

    如果说朱亮前面讲的军事动员在众头只引起了一点小波澜的话,那么他后面这段话可就在众人心间引起滔天巨浪了。什么?自从四五年前惨遭裁军后就一蹶不振的陆军也要雄起了?居然要连改营了,有这好事?政务院的那帮白衬衫们会同意?一直和官勾结在一起的海军也会同意?简直像活在梦中一样不现实啊!

    北鸭湖地区警备司令部的一干年轻参谋们立刻兴奋了,他们纷纷向朱亮打听此次连改营的事情,经朱亮一番细致的解说后,最终终于弄清楚了其中的关窍。

    话说陆军这些年来的日真的有些难过。第二次东西战争后被大砍军费的执委会裁撤了很多部队,12个步兵连被裁撤了5个6个骑兵连也只剩下了3个炮兵连同样保留了3个,此外辎重兵连也被削减兵额工程兵连更是只被保留了一个加强排。这些兵力再加上陆军部直属及一些司令部的警卫参谋勤杂人员,总兵力被压缩到了可怜的2980人。

    这么“袖珍”的陆军自然不是那帮军国主义分们能够接受的,因此这些年来他们一直在和执委会吵和海军吵,为的就是扩大陆军的现有规模。只可惜执委会认定东岸的陆上军事压力不大,且还有精锐的近卫兵团及大量炮灰民兵可资利用,因此一直不同意扩大陆军规模,这让陆军部的怨气越来越重。

    这次与葡萄牙人的关系骤然紧张,无疑让陆军部中的许多人看到了希望。于是他们开始四处串联,向执委会施压。同时在联合参谋本部里与海军大打口水仗,上蹿下跳就是希望扩大陆军规模——连改营试点就是他们此次提出的方案。即把驻守在首都和平安县的两个步兵连改编为步兵营,该营将下辖4个步兵连1个炮兵连1个骑兵连1个辎重兵连和1个工程兵排。加上警卫及勤杂人员的话总兵力约在1450人上下,具备很强的独立作战能力。

    这个方案的提出,自然是给本届执委会的诸位委员们出了一个难题,他们中很多人出身官,天然反对扩大军部的力量,但说实话陆军被官及海军联手压了将近五年时间,其情绪也要照顾,否则若是再被他们私下里搞点事情出来,执委会怕是不好收场。

    因此,这次由陆军部强力主导的连改营事件,朱亮少校估计最终还是会和稀泥处理。即:执委会多半会打个折扣,只同意新组建一个步兵营,同时这个步兵营里的配属技术兵种如炮兵骑兵辎重兵工程兵等,多数还要将现有的部队整建制抽调过来完成编组,故此次连改营,陆军部真正赚到的其实只有个新增步兵连及一些勤杂人员,将陆军总兵力少少增加了750人左右而已,离一帮军国主义分们最初的预想目标,可能还有那么一点点距离。

    陆军真正想要恢复以前的荣光,还任重而道远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十二章 日渐加深的隔阂 三

    1653年3月31日,罗洽县。

    利群和朱衡朱老爷正坐在院子里惬意地下着围棋,旁边的茶几上泡着一壶清茶——这是朱老爷的最爱——清茶旁边则是一杯咖啡,这是利群这个土匪出身的家伙的饮料。可怜他一辈子也没喝过什么上好茶叶,结果到了东岸有钱后却又疯狂迷恋上了咖啡这种新事物,令朱老爷颇为鄙视。

    “我说你这绿茶有什么好喝的?”利群棋艺不精,眼看一条大龙不保,心烦意乱地开始吐槽朱老爷:“俺老利就喝不惯这些苦不拉几的茶叶,即便喝,也得放下不少糖去去苦味,不然打死我也喝不下。”

    朱衡朱老爷何许人也,自然不会被利群的盘外招所干扰,只见他气定神闲地呷了一口茶水,悠悠说道:“喝茶放糖那是色目夷人的坏习惯,你堂堂汉家男儿,竟然也学得如此胡风夷俗,真真是让祖宗蒙羞啊。不过,我听说最近蔗糖大涨价,巴西那边已经断了互市贸易,以后想吃点糖都不容易了吧?”

    利群闻言一呆,现在东岸共和国超过70%的蔗糖是从巴西进口的,剩下的则由荷属巴西及秘鲁进口,巴西人若真是断绝了互市贸易,这糖的来源确实是个问题。要知道,荷兰人的大部分糖都是运回欧洲赚钱的,能匀一些给东岸已经很+不容易了,而秘鲁那边蔗糖种植园产量有限、且大部分用于本地消费,东岸人以后必将处于长期缺糖状态。

    事实上不光是糖没了,来自巴西的棉花、烟草、优质船材、可可、干果、蜜饯果子等商品这会都断了供应。尤其是棉花和船材两项最要命。东岸纺织业所需的海量棉花本土只能自给三分之一。剩下的还需从巴西、加勒比海、佛罗里达等地进口。在新华夏岛的棉花种植才刚刚起步的当下。东岸人必须尽快调整进口渠道,条件合适的话可以尝试从秘鲁进口(那边有小规模的棉花种植),以填补巴西贸易断绝后的空缺。

    至于说船材就更困难了,要知道东岸海军的迷信程度之强绝对是令人发指的,他们只喜欢用陈年阴干的巴西苏木造主力舰,而这些很显然都得从巴西进口,如今自然也是一并没了。海军部手里或许还有点库存,但一旦用起来可就是坐吃山空了。这点也必须想办法解决。

    所以说,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东岸和巴西经贸往来这么多年,互相之间的依赖程度已经相当不浅了。贸贸然断绝贸易,双方短时间内确实都有些不适应。

    “吃不了糖,没意思,不下了。”利群耍赖般地将棋盘一推,站起身来舒了个懒腰,然后端起杯咖啡说道:“我家那经营可可粉的小店岂不是也要关张了?娘的。没有了糖,谁还来买可可粉吃?”

    “趁早关张了事。”朱老爷慢条斯理地将棋子一粒一粒收好。然后说道:“我早就说了干什么事都要专心!在新华夏经营种植园不是挺好?你那剑麻种植园每年多的不说,三五百元的利润还是有的,而且还在持续增加之中,这种好事到哪里找去?若是当初听我的劝,把左近因病死绝了的那家人的种植园也给盘下,如今你也可以舒舒服服地赚钱了。可惜啊,你竟然把钱投到开店卖可可粉上面去,怎么说你好呢?”

    “唉,我不是嫌新华夏那个破岛子太热,住着不爽利么?”利群郁闷地说道:“再者,我也不像朱老爷你,儿子都成年好几个了,新华夏那边的摊子一旦铺大了,保不齐我就得把家都搬过去,常年盯着,那就没意思了,老利我不喜欢那里一年到头潮湿闷热的天气。现在这样就挺好,和人合股开种植园,有兄弟们帮着照应,我去那干个一年回来还能休息个一年半载,不错了。咱罗洽县可是个好地方,这山、这水、这土养人着呢,我就是懒得挪窝。”

    利群提到的朱老爷家里如今确实是人丁兴旺,他这么多年来先后生了6个孩子,其中活下来了4个,算是超过全国平均水准了。这四个孩子中如今三个已经成年,长子算是他培养的接班人,目前在新华夏岛自己种植园内历练;次子前阵子拿了朱老爷给的一笔钱,算是分家另过了,报名去乌江地区的新定居点垦荒——他曾经跟自己的意大利老丈人学过石匠手艺,到了乌江那里还能分三十亩地,小日子肯定不会过得太差就是了。

    朱老爷的三儿子才刚刚成年,不愿意这个儿子也背井离乡的朱衡已经打听到了罗洽镇最近要在乡下的公地(未分配的土地,属国有资产,事实上东岸大部分的土地都是公地)里划一批出来,供本镇新增人口(主要是成年的新一代青年)分配,于是他也给自己儿子报名了,冀希望能在那个新建的村子里分到三十亩地。

    不得不说,中国人对土地的渴望真是无比执着的,像朱老爷这种所谓的“城市户口”本来是没有土地的,他们获取土地的唯一途径就是报名去新定居点垦荒。想当年东岸工农业收入倒挂的时候(农民收入超过城市居民收入),很多城市居民就主动报名去边境拓荒,为的就是分得一份属于自己的土地。当然这些年城市居民的收入增长较快,而农民收入长期停滞不前,使得这种争相当农民的行为被有所抑制——当然这更多地和政务院的政策有关,毕竟报名去边疆垦荒的老居民(有利于以老带新,同化新来者)的名额也不是无限的。

    朱老爷虽然给自己的儿子报名了,但他可不敢保证自己的三儿子就一定会留在罗洽镇。无他,报名的人多,而政府却只拿出了少少的一点土地来供分配,谁能分得到就得看抽签的运气了。不过分不到土地的人也别气馁,因为他们还可以报名到新建定居点去定居,在分得属于自己的土地的同时,也可以顺便带着帮助同化那些新来的外国移民。

    “不过,朱老爷,你说朝廷是不是真会跟弗朗机人开战?”利群终究还是念念不忘自家的小生意,只听他说道:“我听人说,这弗朗机国在泰西还和日斯巴弥亚国厮杀不休,在新大陆又和荷兰红毛打得不亦乐乎,你说他们还敢和朝廷开战么?他们有这胆子么?真真是好大胆,居然说断绝贸易就断绝贸易了,好大胆……”

    说到最后,利群又有些气愤了:这弗朗机人好不晓事,以往和自己做可可粉批发生意的人也都是不讲信用的奸商!自己刚刚接了好几份可可粉的订单,你居然就敢断绝贸易了!知不知道俺老利要赔很多违约金啊?更别提还有信用上的损失了!唉,真是流年不利!

    “你那点小生意算个屁!”朱衡朱老爷收拾好棋盘,然后只见他站起身,面朝东北方向拱了拱手,说道:“我看朝廷刘主席都比你着急,国中那些纺织厂可都等米下锅呢,巴西人不卖棉花了,短时间内让我们去哪买?佛州(佛罗里达)么,仓促之间又怎么可能买得到!况且巴西和佛州到罗洽港的运费也是千差万别,航路的长短和危险程度更是不可同日而语,让国中那些纺织厂花大价钱去佛州和泰西诸夷抢棉花,还不如让他们去死!哼哼,你看着吧,好戏还在后面呢,朝廷肯定会有所动作的。”

    “那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俺老利这次光违约金就要赔上百块,还得搭上一张老脸,这以后咋混呢。唉,确实,当初要是听你劝就好了,在新华夏多盘下一座剑麻种植园,保不齐这会也发了。可惜啊,一念之差,竟至于斯!”利群长吁短叹了起来,“狗日的还有平安县那帮人,他们中的不少在棉河两岸圈地搞起了棉花种植园,这次岂不是要大发特发?上次听说萨卡拉瓦土人袭击棉河港时我还笑他们白白砸钱打水漂玩呢,转眼间只见土人就被打垮了,他们种植园里的棉花也上市销售了,唉,真是好命啊!俺老利咋这么命苦呢?”

    “嚎个屁丧呢?”朱老爷喝了口清茶,指点着利群道:“我听说秘鲁那边也是有人种可可的,南铁那边也许就进口了一些也说不定呢?我看你不如坐船南下看看,看看通过南铁的渠道能不能搞一些可可回来,如果行的话岂不是皆大欢喜,比你在这哭天抢地要强多了。”

    “另外啊,本老爷最近读《三国》,颇有些心得。”朱衡手捋胡须,略有些自得地说道:“在这南方新大陆,咱东岸国便如那曹魏,实力、心气都稳坐第一;那日斯巴弥亚和弗朗机便如同蜀汉和孙吴,两者既和我东岸有隙,互相之间亦有龌蹉。两者合兵共抗我东岸之时,或还能一较长短,可如今看来,却是不大可能了。我东岸国只需耐下心来,徐徐图之,便可各个击破,一统这南方新大陆。”

    “唔,那这荷兰红毛该做何解?”利群问道。

    朱老爷闻言一阵语塞,良久后才略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姑且算那孙吴国中的山越吧!”(未完待续……)r1292

第二百十三章 日渐加深的隔阂 四

    利群乘坐信使班轮公司的船只南下兴南港去了。

    而在他走后,一支规模不小的海军舰队悄然驶进了略有些空荡的罗洽港——这是海军第一舰队的部分舰只。与她们一同驶进罗洽港的,还有两艘于南非河中港改装过的“俘虏船”,这两艘船已被南铁公司买下,成了该公司拥有的第七艘和第八艘船只,接下来她们将在罗洽港装运大量物资,然后南下山后堡,给正在如火如荼地开展建设的山后地区运送补给和物资。

    经历了长达三年多时间的偷偷摸摸的私掠行动后,海军如今可谓是财大气粗,通过拍卖船只和货物共计获得了超过250万元的现金——这部分是可以使用的,因为这些钱的来源大部来自国内,使用的话并不会在东岸共和国这个“小池子”内造成严重的通货膨胀。

    这些钱里面,除开上缴执委会的一半及允诺分给出战官兵们的份额外,海军部手头仍剩下了超过75万元的资金可自由支配。于是,在报经执委会批准后,他们拿出15万元补贴南铁公司,资助他们加快建设兴南港战列舰专用码头及附属炮台;另拿出10万元给西部锻压厂和铁岭特钢,资助他们加快研发大吨位水压机及钢铁轧制设备;最后他们还拿出了5万元给自然科学研究院船舶设计所,资助他们研发多种船型。

    去掉撒出去的这30万现金后,海军部手头仍握有45万元的巨额资金。至于这些钱的用途嘛,现在看来已经很明朗了,镇海造船厂已经接到了海军部发来的20万元的三层甲板战列舰“执委会”号的订单,该厂现在已经开始了紧张的前期筹备工作,开工建造已是箭在弦上。当然了。“执委会”号的建造资金显然要不了20万元,之所以海军部通过联合工业信贷银行的账户划来了20万元的钱,其实有补贴镇海造船厂前期投入的研发经费的意思在内——反正海军部现在不差钱。乐得当散财童子,四处结个善缘。

    此外。海军部还在大鱼河海军造船厂下单建造了2艘风帆护卫炮舰、在现代特种船舶厂下单订购了8艘内河浅水炮艇及一艘医疗船,这一下子又撒出去了10万余元;剩下的十多万元么,海军司令陆铭打算在靖江港、盐城港两地各新建一处海防炮台,然后再修缮下海军部的大楼,差不多就这样了。

    而除了这些拍卖船只及货物所得外,海军其实还在这三年间缴获了大量外国金银币,折合成东岸银元大约也有五十余万元了,但这笔钱暂时还无法动用。因为其数目太过庞大。又是凭空多出来的(与挖金矿其实别无二致),一旦流入市场,必将对目前正健康有序发展着的东岸实体经济造成严重的干扰,故只能暂先运往乌江地区的石浦造币厂(石浦水库附近新开设的造币厂,利用当地丰富的水力资源)融铸成东岸银元,封存在西北垦殖银行的金库内。至于说士兵们应该拿到手的这部分分成,则只能等两年后了,两年后他们将凭借此次发下的存单到西北垦殖银行连本带息领取这笔奖金。

    不过,短时间内,海军可能将无法再继续干这种好事了。其一是因为他们这三年间虽然转战加勒比海、北美东南沿海、几内亚湾、巴西近海、南非沿海等地。但频繁的私掠活动依然引起了欧洲各国的注意,毕竟被他们击沉、俘获的二三十艘船只可是实打实的,欧洲人早就已经怀疑这事与东岸人有关了。只不过目前没有切实证据罢了。

    其二,经过这几年来的努力开拓,东岸人已经在秘鲁总督区培养了一大批西班牙买办,这些人通过与东岸的走私贸易大发其财,其势力和影响力在秘鲁也是越来越强——相对应的,东岸商品的份额也是越来越大——这个时候,外国商品已经很难动摇东岸人在此地的优势地位了,除非他们供应的是东岸无法生产的商品。在这样一种情况下,短期内似已再无必要打击欧洲国家前往秘鲁的走私船只。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因素,那就是执委会接下来可能要用到海军了。因此才想办法分批召回了游荡在外海的第一舰队船只。至于说哪里要用到他们,执委会也已经和海军部说得很清楚了:巴西。

    因为现在事情已经有点棘手了!巴西殖民当局为了表达自己的不满。悍然祭起了经济制裁的大棒,断绝了东葡间的往来贸易,这令东岸人有点难受。那些和人民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蔗糖、热带水果、蜜饯干果、羽毛、可可、咖啡、烟草以及包括银铜器、绣花针、鱼钩、纽扣、烛台之类的小商品就不说了,东岸进口自巴西的最大两宗商品棉花和船材的断绝,还是让执委会诸公们显得格外心烦意乱。

    船材好解决,西班牙的中美洲地区一样有巴西苏木(只不过数量远不如巴西这么多),通过秘鲁的买办们购买一些应该不成问题,大不了多花点钱罢了,但棉花却有些难办了!

    众所周知,现在欧洲很多国家都开始发展棉纺织业了,如荷兰、英国、法国、威尼斯、瑞典、西班牙(主要集中在南尼德兰)等。在这些国家种,荷、英、法三国的规模应该是最大的,也是得到官方系统支持的,比如荷兰的“纺织城”莱顿市在毛纺织外也兴建了一些棉纺织工场,比如英国曼彻斯特的棉麻、丝麻、丝绵混纺工业区——这个工业区生产的棉布甚至与英国东印度公司贩卖回来的印度棉布展开了激烈竞争,比如法国巴黎由私人出资、政府支持的棉纺织工场等等。

    西欧的棉纺织工业的兴起,极大压缩了东岸人获取原材料的来源。比如以前由东岸人独享的佛罗里达棉花市场,现在渐渐也被一些欧洲商人挤了进来;再比如加勒比海岛屿上的一些棉花种植园,向东岸出口的棉花份额也在日益减少。

    这一切的一切,都使得东岸近些年来开始大力进口巴西棉花——而巴西的棉花种植园这些年同样也获得了高速发展,巴西的人口也比历史同期增加了不少——以弥补自产棉花质量和数量方面的不足。

    东岸国内不是没有人对这种状况感到担忧,因此前几年当有人在新华夏岛西部沿海盆地发现了适宜种植棉花的大片土地后,东岸政府也顺应民意下大力气进行了开发,打算以此逐步减少对外国棉花的进口需求,提高棉花这种重要的工业原料的自给率。只可惜目前时日尚短,受限于人力短缺及默纳伯王国土著的袭击,棉河流域的棉花种植园产棉规模还很有限,东岸依然不得不大力进口外国棉花。

    可如今葡萄牙人竟然开始制裁我们了,竟然全面中断两国间的贸易往来了,这岂有此理!我们绝不接受葡萄牙人这种违背自由贸易原则的霸道行为!而在这个时候,海军作为体现国家意志的最强有力的工具,就要随时做好上场的准备了。毕竟,很多时候靠嘴皮子是说服不了别人的,你得用适当的方式在适当的时候向人施加压力,这才可能会取得比较理想的结果。

    当然了,作为一贯施行双重标准的“流氓国家”东岸共和国,他们是看不到自己最先是如何**裸无视巴西殖民当局的利益、与荷兰西印度公司勾结在一起的,他们只看到葡萄牙人实在可恶,竟然搞经济制裁,这绝逼要赝惩!葡萄牙人要怪就怪自己太弱,又陷入了与西班牙、荷兰两国间旷日持久的战争之中,在这个时候,你的诉求、你的利益,自然会被许多人选择性无视了。这无关正义,只是实力使然耳!

    而且可以预见的是,如果葡萄牙人不迅速摆脱战争泥潭,大力改革国内政治、经济和宗教政策,鼓励发展工商业提高国家实力的话,类似的被打脸行为还将接二连三地上演,葡萄牙人要么忍要么滚,没第三条路可走。毕竟,在如今的东岸,随着莫三发回来的一系列关于英荷战争的第一手资料,执委会内部倾向于联荷制英的人越来越多。在这样一种思路下,葡萄牙这个国家注定会成为大国间交易的筹码,这一点不令人感到奇怪。

    君不见在欧洲,葡萄牙现在也只是一个可怜的交易筹码而已。这个国家自从1637年爆发了反抗西班牙王国的起义(最终于1640年独立)以来,就陷入了与西班牙王国旷日持久的战争之中。葡萄牙人原本天真地以为,自己在与以西班牙为首的哈布斯堡王室集团交战,那么肯定就能自然而然地加入以法国为首的反哈布斯堡集团,可现实是葡萄牙人被大大地打脸了!因为英、荷、法等国一致认为,葡萄牙的实力是无足轻重的,并不能为战争胜利添加多少筹码,可他们却占有了与地位不相称的过多财富,因此将葡萄牙人当做敌人也许更划算一些,于是葡萄牙人就悲剧了。

    这个事实再一次向人们证明了什么叫弱国无外交,尤其在面对一帮强盗的时候,你的弱小和财富便是原罪,这是世间颠扑不破的真理!

    1653年4月1日,大批东岸战舰补给完毕后驶入了镇海港海军基地,等待执委会和军部下达的进一步指示。(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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