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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龙夺嫡全文阅读

作者:凤鸣岐山     十龙夺嫡txt下载     十龙夺嫡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四章这板子挨得疼

    “郭一本”号称每参必准,诸臣工要哭了,可康熙老爷子却笑了,笑呵呵地说道:“递上来。”司礼太监高英年快步走下台去,接过奏本,准备递给康熙,谁知康熙只是挥了挥手道:“念!”

    这个念字一出,诸臣工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顿时青了——大伙都不是傻子,当庭宣读奏本,老爷子这分明是表态支持“郭一本”,谁要是被参了,那就等着回家挺尸去吧。运气好还能落下个降职处理,运气不好那就是一撸到底,彻底没了,要是运气差到极点,嘿嘿,那菜市口见吧。

    大殿中一片寂静,只有高英年那阉人独有的尖锐嗓子在回响:“《纠大臣疏》,臣有本启奏陛下,武英殿大学士明珠行为不轨,其罪有八:

    一)凡内阁票拟,俱由明珠指使,轻重任意。余国柱承其风旨,即有错误之处,同官莫敢驳正。皇帝时有诘责,乃漫无省改。即如御史陈紫芝参劾湖广巡抚张汧疏内,并请议处保举之员。皇帝面谕九卿应一体严加议处,乃票拟竟不书写,则保举张汧原属指使,于此可见矣!

    八大罪状一出,满朝皆惊,凡被参之人个个面如土色,早已跪倒在地,惶惶不安,至于刚才还妙语如珠,跟胤祚辨得起劲的沈正文此刻早已趴倒在地,全身上下抖得跟筛糠似的——明珠八大罪中第三条就提到了他:

    三)明珠连结党羽,满人则有尚书佛伦、葛思泰及其族侄侍郎傅腊塔、席珠等,汉人则余国柱、沈正文结为死党,寄以心腹。向时会议会推,皆佛伦、葛思泰等把持;而余国柱更为囊橐,唯命是听,但知戴德私门;沈正文更为不堪,身为言官,不思报恩,唯思公器私用,压制言官上疏。

    折子念完了,诸臣工却都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郭一本”这一本来得好凶啊,一下子参了两位大学士外带十几名一二品大员,就连他的顶头上司沈正文都没放过,这可真够狠的。被参的就不必说了,没被参的,心里头也直冒冷气:大伙儿**底下都不干净,指不定哪天就轮到自个儿被参,非得寻个事搞掉这个“郭一本”不可。

    死寂,大殿中除了被参之人粗重的喘气声外,一片死寂。好半会,康熙老爷子话了:“明珠。”

    早已跪倒在地的明珠慌忙答道:“臣在。”

    “你跟着朕也有些年头了吧?”

    ‘回皇上,足足二十四年了。”

    “那你说说朕该如何处置你啊?”

    “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明珠极精明的一个人,心里头早明白圣意已决,自己这回是逃不过去了,压根儿就不打算为自己辩解。

    “知道就好。”康熙老爷子猛地坐直了身子对高英年喝了声:“宣!”

    高英年手捧着不知何时取出来的圣旨,开始大声宣读:“国家建官分职,必矢志精白,**小廉。今在廷诸臣,自大学士以下,惟知互相结引,徇私倾陷。凡遇会议,一二倡率於前,众附和於后,一意诡随。廷议如此,国是何凭?至於紧要员缺,特令会同推举,原期得人,亦欲令被举者警心涤虑,恐致累及举者,而贪黩匪类,往往败露。此皆植党纳贿所致。朕不忍加罪大臣,且用兵时有曾著劳绩者,免其觉。罢明珠大学士,交领侍卫内大臣酌用……”

    明珠算是逃过了一劫,仅仅落个削去武英殿大学士的衔儿,还保有领侍卫内大臣的位子,其他人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全都被一撸到底,好在没人因此而丧命。

    明珠倒了台,胤祚原本应该是很开心才是,但胤祚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心里头直犯嘀咕:老爷子分明就是事先布好了局,郭琇不过是一杆枪罢了,可自己又算个什么事儿,没来由地要自己跟沈正文来场辩论,这玩的是哪出戏,怪事年年有,今儿特别多,难道……胤祚偷眼看了看老爷子,心里头猛然打了个突:老爷子这是拿自己当枪使来着,是在警告朝臣不要参与到阿哥们的事情里,看来自己只怕也讨不了好,惨,看来今儿个也得跟着挨板子了。正胡思乱想间,猛然听到康熙老爷子话了:“胤祚。”

    得,板子来了,咱的小**哎。胤祚一头跪倒在地大声回道:“儿臣在。”

    “你可知罪?”

    我靠,又是知罪,看来这板子要打重了。胤祚忙磕了个头:“儿臣知错了。”嘿嘿,只能是知错,这罪字咱可不要。

    “哦,错在哪啊?”康熙老爷子不紧不慢地接着问道。

    错在哪?妈的,错就错在老子赚钱太多了呗,厄,貌似也太过出风头了,让那些个兄弟们都有些不自在了,看样子老大要对付自己只怕是担心自己也有了争大位的想头,来个先下手为强罢了,老爷子对自己看来也有些不放心了,打预防针来啦。妈的,老子不过是想混个太平,厄,花花王爷当当罢了,娘的,这板子挨得有点冤。

    冤归冤,可这会儿也不能喊,胤祚没奈何只好答道:“儿臣错在当初门下奴才刘明川买爵时没制止,开了商人买爵的先例。不过当初儿臣是以为刘明川乃是在旗之人,虽是庶出,可照老例,也是可以买爵的,只不过忘了这奴才商人的身份。”

    认错可以,可咱不能认大错,就认这一条,了不起也不过是失察之过,板子也不至于落得太重。胤祚满心眼里避重就轻,却不曾想康熙老爷子多精明的人,哪是那么好糊弄的,老爷子嘴角一钩,算是笑了一下,悠哉地说道:“知道错了就好,这错既然犯了就得受罚。”

    “是,请皇阿玛落。”没法子,看来这板子是吃定了,也就只能盼着板子能落轻一点了,靠!老子真***冤,被老爷子当枪使就算了,到头来还得落下个不是。事到如今,躲是躲不过去了,胤祚倒也光棍,摆出一副恭顺无比的样子。

    康熙手一挥,高英年那破嗓子又响了起来:“六阿哥胤祚御下不严,着免去固山贝子之爵……”

第十五章挨完板子给颗糖

    郁闷,极度地郁闷,胤祚接连郁闷了好几天,倒不是为了自个儿固山贝子的帽儿给撸了,也不是因为刘明川那顶五品候补道台的帽子被摘了,说实话,固山贝子原本就是捡来的,胤祚还真没看在眼里,至于刘明川那花了一万两银子搞来的小破帽子就更算不上什么了,只要老爷子不禁止他经商,胤祚还巴不得闷声大财呢,郁闷的是居然让老爷子给耍了一道,当枪使完,还被当成破抹布给扔了。

    明珠倒了台,大阿哥也就没了争大位的本钱,老实了许多,就像去了势的公鸡,没了往日的那些嚣张,不过对胤祚可就恨之入骨了,见了面连声招呼都不打,胤祚也不在意,该有的礼数一个都不少,甚至连大阿哥门下奴才葛善的经销权都没动,仍旧让老大赚着。胤祚不傻,跟老大的仇是结上了,心里头自然是恨不得将老大的财路断了,可这会儿却不是时机,老爷子还在那看着呢,老爷子最恨的就是窝里斗,咱不犯那个错误,该让老大赚的钱,咱也不急着断,等事情冷了,寻个事儿销去葛善的经销权还不是一句话的功夫,这会儿绝对不能乱,相反还得叮嘱刘明川不得为难葛善。

    一场御前官司,倒霉了两个阿哥,其他哥几个可就看出苗头来了,说起话来那可就都拿腔拿调地,没少在胤祚耳边呱噪,浑然忘了这哥几个都还拿着胤祚的好处呢,至于太子虽没说什么,可面上的情谊却淡了许多,唯独只有老四依旧是平淡相待,倒也不失本分。九格格温宪一听说胤祚挨了板子,第一时间就来安慰自己的六哥哥,还仗着康熙老爷子的宠爱气势汹汹地去找老爷子评理,不过却吃了个闭门羹,老爷子压根儿就不见,说是到畅春园避暑去了,当然纯属扯淡,这四月天避个哪门子暑,气得小丫头片子大哭了一场。

    郁闷归郁闷,可生活还得继续,学得上,书得读,武功的修炼也不能捺下,当然就算胤祚想捺下也没辙,陈天远可不是那么随意的人,逼得紧着呢。闷了几天,胤祚也缓过气来了,自个儿好一通暴笑——自己原本就是打算当个太平王爷,又没奔着大位而去,只要老爷子不禁止自己经商捞钱,生哪门子闲气啊,有了钱,咱这小日子蛮过得下去的嘛。

    接连几天都没有早朝,康熙老爷子也没到上书房露面,胤祚乐得逍遥,气平了,该干啥还干啥,浑然没事人一个。今儿个轮到缪彤老夫子主讲《春秋》中的恒公篇,老夫子摇头晃脑地说得不亦乐乎,胤祚却没怎么认真听讲,无他,先这玩意儿他早就背完了,再说,对于四书五经这类东西胤祚其实兴趣并不大,不过是仗着天资聪慧应付一下罢了,当然若是坐而论道,胤祚也可以算得上半个老夫子了,水平还是有的。

    说实话,在所有的阿哥弟子中,缪老夫子最看重的还就是胤祚,这一看重不打紧,麻烦的是老夫子还最喜欢让胤祚回答问题,这不,又问上了:“胤祚,管子、恒公殊贤?”这问题也算是个老题目了,千百年来争论不断,始终没个标准,各家各派对这个问题的看法大相庭径,历史上围绕这个问题所生的大论战就有好几次,胤祚也没少看过那些前代大儒们的论文,不过胤祚却有着自己的看法。

    “回缪师的话,弟子以为恒公贤于管子。”

    “何解?”这论断并不新鲜,缪彤身为状元,自然是饱读诗书之人,也没少看过史上那些争论的文,他想知道的是胤祚如何来论证这一点。

    “回缪师的话,弟子以为管子乃大贤也,尤如一柄绝世的宝刀,只是恒公才是那个握刀之人,刀的好坏固然重要,但用刀之人才是关键。”胤祚的理论在现代其实并不出奇——只要是稍有知识之人都知道董事长与总经理的关系,无论总经理干得如何,最后拍板的那个人却是董事长,企业经营的好坏,最关键的还是董事长的决策。不过在清朝,这个道理可就稀罕了:管仲是谁?是大贤才,就算鞠躬尽瘁的诸葛亮也只敢自比管(仲)乐(毅),可不敢居于管仲之上,前人论述恒公贤于管子,大体上是以攻击管仲行为不检、私德有问题上来论述的,可从来没有人拿刀与握刀之人来做比喻。

    胤祚此言一出,缪老夫子颌下的胡须一阵乱颤,不过不是激动得要叫好,而是险些气歪了嘴:这老夫子可是圣人门徒,胤祚的答案虽然听起来新鲜,可在老夫子看来却有些离经叛道了,正打算拿出座师的架子教训一下胤祚,突然上书房外传来一声叫好声:“妙!”众人定睛一看,嗬,几天没露面的康熙老爷子来了,得,赶紧下跪迎驾罢。

    “都起来吧。”老爷子走到上坐好,面带微笑地说道:“胤祚这书读得好,出于经典又不全拘于经典,你们兄弟几个都得好生学着点。”

    我靠!老爷子耶,您这不是把咱放在火上烤吗?这帮子兄弟哪个是好鸟,惨,这回好了,成靶子了,您老人家还不如杀了我好了。胤祚心里头直苦,叫这起子兄弟向自己学习,那不就是说兄弟们都不如自己吗?那哥几个岂不都没了面子,兄弟们没了面子,那还不得从自己这找回来,完了,这回彻底晕菜了。胤祚一晕,只顾得苦笑,连逊谢一下都忘了。

    皇帝话赞扬不回话,那可是君前失礼的大罪,不过康熙老爷子却没计较这个,挥了挥手道:“都散了罢,小六儿留一下。”

    众位阿哥谢了恩,各自散去,不过个个脸色怪异,看向胤祚的眼神里都透出一丝的古怪,胤祚自个儿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不知道老爷子这回又要折腾个啥子东西,正疑惑间,康熙老爷子开口了:“小六儿,这几天没恨上皇阿玛吧?”

    “儿臣不敢。”恨皇帝?那可是杀头的大罪,胤祚哪担得起,慌忙跪倒在地。

    “哦?是不敢?大体上还是有些怨气的吧,嗯?”

    “儿臣实在不敢。”面对着老爷子的紧逼,胤祚除了埋着头说不敢外也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小六儿,你须知重农、重商乃是君子与小人的分野,这一点你要牢记在心。”

    “是,皇阿玛。”胤祚的脸色顿时有些青,心道:来了,老头子看来是要断自己的财路了,靠啊,老子的花花王爷梦要碎了。正痛苦间,康熙老爷子话锋一转,笑着说道:“不过,小六儿说的也有理,无农不稳,无商不富,这厂子皇阿玛就准你办下去。”

    能办就成,只要有钱啥都好说,可没等胤祚笑开脸,老爷子慢悠悠地又接上了口:“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但也得用之有节不是吗?”

    娘的,这话听起来耳熟,不就是上回老子自己说的吗?这回倒好,老爷子用上了,唉,准备着破财消灾吧。胤祚再次磕了个头道:“请皇阿玛训示。”

    熙点了点头道:“陕西今年年景不好,连州学都有些办不下去了,一想到众多学子上州学,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皇阿玛心疼啊。”

    老爷子,咱鄙视你,要钱就要钱,还搞个这么大个名目,呜呼,我的银子啊。心里头可以肉疼,却绝不能带到面子上来,胤祚一脸坚决状道:“皇阿玛放心,儿臣立刻捐出十万两白银,修茸州学,定不会令斯文扫地的,儿臣还决定出资二十万两白银设立学校,供贫寒学子免费入学。”

    “好,小六儿这事办得深体朕心,从今日起,小六儿就跟着上朝听政吧。”

第十六章又被黑了一次

    上朝听政,对于一般的官员来说,那可是身份的象征,除了言官,没个五品的帽子压根儿就上不了朝,就算是五品京官也不是人人能上朝的,只有四品以上的官员才有个保证,不过对于阿哥来说,上朝听政却算不得大事,阿哥们年满十五都得上朝听政,但以胤祚不到十岁的年龄能上朝听政,那可就是天大的荣耀了,除了大阿哥已年满十五,二阿哥是太子外,所有的阿哥里也就只有胤祚一人踏上朝堂了。

    虽说上次打御前官司已经算是上过朝了,但那是打官司,胤祚这会儿可是正儿八经地当起朝官来了。上不上朝的,其实胤祚自个儿并不在意,他压根儿就没打算奔着大位而去,来这朝代的最大理想是吃吃喝喝,外带泡马子、遛美女,不过其他哥儿几个可不这么看,大伙子的眼都嫉妒红了,就连老四那个冷人儿都憋不住冒了些寒话,就更别说其他兄弟了。

    上就上呗,咱就打算带着耳朵忘带嘴,光听不说,全当看戏去。胤祚的算盘打得倒是挺响,不过却由不得他,今儿个早朝第一件事论的就是他自个儿:康熙老爷子下了道旨意,言及胤祚深体圣心,捐资二十万两银子重修陕西州学,恢复其固山贝子爵位,又云其将每年捐资二十万两银子建学堂助学,特封其为多罗贝勒等等,搞得胤祚谢恩磕头忙得不亦乐乎。

    贝勒爵位是个好东西,咱喜欢,可老爷子也太黑了点,前头咱不是说捐十万两银子吗?现在咋变成二十万两了,还有是捐二十万两银子办学校,这回倒好,成了每年捐资二十万两,敢情这钱不是老爷子的,他老人家花的那叫爽快,可咱的银子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那可是咱用双手,厄,不对,是用智慧赚来的。这会儿咱是独门生意,钱来得快,若是时间久了,这竞争对手一旦多了起来,那就不是目前这么个赚法了,虽说咱是贝子,可也不能禁止别人干这行啊。娘的,老头子这招真损。胤祚心里头有气,可有气也得忍着,磕头如捣蒜般谢了恩,心里头开始盘算着如何收回老大门下的经销权了——能省着一点是一点。好容易熬到下朝,胤祚应付了那些子大臣们的道贺,回阿哥所取了银票领着刘双城、海达两个三等虾立马跑户部交银子去了。

    户部前任尚书葛思泰、侍郎席珠刚被免了职,今儿个是新任户部尚书马齐初次上任的日子,正在整肃手下,一见胤祚来了,自然不敢怠慢,立刻出大堂迎接,满口子道贺,将胤祚迎进厅堂,这才小意地询问胤祚的来意。

    马齐,满洲镶黄旗人,荫生——也就是没参加过科举,靠着父辈的荫庇当官之人。不过胤祚却不敢小看这哥们,这家伙虽然现在年纪轻,不到三十,没什么名气,但却是康熙末年、雍正朝的名臣,后来的官当得大,本事也不小。

    按理说有阿哥这等贵客来访,得迎进后堂上茶叙话才是,不过马齐却小心得紧,只肯让胤祚在大堂上坐,这是防着有人说他私下沟通阿哥呢,胤祚也心知肚明,知道面前这位是个小心的主,生怕违了大清律中阿哥不得私下结交朝臣的法,也不点破,只是客气地说是来交割圣旨上说的二十万两银子的,不过胤祚却提了个条件:此银只做助学之用,户部须将用途造册,胤祚要查账。有钱进来就是好事,马齐自然是满口子应承,直打保票。

    眼瞅着厚厚的一叠子银票就这么没了,不心疼才是怪事,只可惜就算再心疼这钱也拿不回来了,这让胤祚牙跟都有些痒,恨不得那把刀四处砍人,这不,有些气急地开始落刘明川来了。

    “刘三儿,你可出息得很啊,真给你家主子长脸了。”胤祚心里头气大,说话刺儿就多,连刘明川的名字都不叫,直接叫起刘三儿来了。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胤祚正气头上,刘明川哪敢辩解,只顾着磕头了。

    “有了钱就想着做官,五品太小了吧,下回该买大一些,要买就买武英殿大学士得了。”胤祚的话越来越难听起来。

    “奴才不敢了,请主子息怒。”刘明川死命地磕着头,那额头都磕出血来了。

    胤祚作了一通,气也小了些,眼看着刘明川那副可怜样,想起这些年来这奴才也着实卖力办事,心里头一软,低喝了声:“起来吧!下次再干这等傻事小心你的脑袋。”

    刘明川畏畏缩缩地站了起来,不过始终弯着腰,不敢站直了,连头上的血都不敢去擦,低着声道:“主子,是奴才不好,累得主子受罚,这罚银就由奴才来出吧。”

    “啪”胤祚一想起又被老爷子黑了一把,顿时怒由心起,猛地一拍桌子,口中却道:“混账,你家主子是那种用奴才钱的人吗?”吓得刘明川赶紧又跪了下去“主子息怒,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够了,起来!”胤祚从袖中取出个绢子扔给刘明川道:“擦一下,本贝勒还有事跟你商量。”

    刘明川颤巍巍地捧着白绢却不敢用,胤祚横了他一眼,吓得刘明川赶紧擦干净额头上的血迹,小意地道:“主子请训示,奴才一定照办。”

    胤祚将奉旨出资办学的事儿说了一番,又拿出了自己这些天来反复思考的法子:钱得出,学校得办,不过不能白办,花钱买名声事小,为自个儿培养人才事大,第一年先开办南、北两所蒙学,南边的就开在杭州,北边的就只能开在京城,任何人都可以入学,不过贫苦人家的孩子不但可以免费入学,读得好的还可以得到补助,第二年再开办生员班,由胤祚出面到翰林院拉那些个闲散翰林来当老师,再有就是想方设法去请那些子没官职的大儒来就教。以上这些都是明面上的,至于私底下嘛,可以在学校中开办一些技校,学的就是跟自家产业有关的东西,算是为自家产业培养技术骨干,学生嘛就从那些家贫而天资又不足以高中的人中挑选。胤祚只管出主意,具体的事务都交给刘明川去具体操作,反正这几年下来也看出来了,刘明川的办事能力出色,手下也有些商业人才,那些买地皮、盖校舍的杂事儿胤祚压根儿就用不着去操心。

    胤祚在刘明川那儿作了一番,气也消了大半,但心里头却有些子纳闷:来这朝代三年余,自己竟这么快就学会了主子奴才那一套,还用得有模有样的,别人穿越都是来改变时代,咋到了自己这儿却成了被时代所改变了呢?

第十七章郭琇挂冠(上)

    不得不说康熙老爷子确实是当皇帝的好材料,整起人来,那是一套套地:打你顿板子,看你有些啥反应,若是哭爹喊娘,四处叫冤,那等着你的绝对是大号板砖,如果你乖乖地,那就给你颗糖,不过这糖也不是那么好吃的,其中还带着几分的苦味,可你还不能吐了,只能硬着头皮吞下去,不然同样是板砖侍候。这也就是胤祚,若换了个人,早被老爷子忽悠得找不到北了,胤祚心里跟明镜似的——老爷子这是在磨刀呢。

    老爷子磨刀的举措里蕴含着好几重的意思:先,刀不磨不快,要用刀就得先磨刀,刀快了砍起人来倍儿麻利。第二,这是在警告那把刀:甭管你有多锋利,材质有多好,你也就是把刀,朕才是握刀之人,甭想那些有的没有的。第三,是在警告余下的阿哥们老实些,别没事就闹腾家务,打横炮搞内斗啥的,朕盯着呢。

    明白归明白,胤祚心里头依旧不痛快,毕竟那板子可是打在自己的**上,老爷子您要磨刀咋就不能去磨别人呢?咱就想当个太平王爷,又没争大位的心,您老还是别再磨咱了吧,咱不当刀了成不?胤祚自打上朝听政以来从不主动开口,除非是老爷子点名,否则就是徐庶入曹营一言不,反倒搏得了个少年老成的名声,搞得胤祚哭笑不得。

    少年老成就少年老成呗,咱接着装聋作哑得了。胤祚不但朝上一言不,就算是上朝、散朝期间也不多话,跟各位大臣照面都不失礼数,可也绝不深谈,但有个人却让胤祚躲不过去,就是那位“郭一本”郭大人。自打上《纠大臣疏》引了朝堂的大地震之后,郭琇也凭此功得了升迁,当上了从四品的左都御史,也算是既得利益者了,可“郭大参”却参上了瘾,这不,又琢磨再次上本了。

    今儿个早朝散得早,还没到午饭时间就完事了,诸臣工也乐得有时间逍遥,三五成群地买醉去了。胤祚跟那些个大臣们都没啥深交,既没人来邀请他,他也不会主动去凑那个热闹,道理很简单:没想着太子的位子,跟那帮子朝臣套哪门子近乎,若是有了争位的心,那就更不能跟朝臣们多套近乎了,康熙老爷子的眼睛可是雪亮地,一个私下交结朝臣的罪名就能把你给圈养了,那下场别提多凄凉。咱不去上那个套,省得又被当成刀子磨,自个儿回去逍遥才是真地。胤祚悠哉地自顾自打算回阿哥所去,可正走着,一老家伙冒了出来,口口声声道:“贝勒爷,请留步。”

    厄,是“郭一本”,这老家伙又想搞啥玩意儿,谁叫咱上回欠人情来着,得,听听先。胤祚呵呵一笑道:“哦,是郭大人,找本贝勒有事吗?”这话的意思就是有事您就快说,没事您老还是走人吧。

    “贝勒爷,下官上回能成事,还真多亏了您的指点……”

    靠,这话危险,若是让人知道明珠倒台的事儿跟自己有关,那咱的小日子还过不过,外头那些狗奴才还不得变着法子报复自己,咱还混不混。胤祚慌忙挥手打断了“郭一本”的话:“啊,今儿个天气很好,哈哈哈……”

    天气很好?“郭一本”有些疑惑地抬头看了看天,这会儿乌云密布,天闷得很,转眼就要下雨了,哪来的天气很好?愣了好半会才接着说道:“小臣这里有个折子,想先请教一下贝勒爷。”

    我靠,这家伙参上瘾了,又打算参谁来着?胤祚原本不打算接手,可一来郭琇的手已经伸过来了,这会儿要是不接过来,反倒让那些还没有散光了的朝臣生疑——此地无银三百两;再者,胤祚也有些好奇,也想先知道一下究竟是谁又要倒霉了。胤祚哈哈一笑,手一伸接过了折子,打开一看,顿时把胤祚的小心肝吓得嘣嘣直跳。

    这折子不大,也没有加上黄稠封面,算是个稿子,可里头的内容却是惊天动地,胤祚翻折子的手都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参近臣疏》,这折子参的是少詹事高士奇、右都御史王鸿绪和给事中何楷、修撰陈之龙、编修王顼龄等号称康熙近臣兼文友的人物。

    高士奇,字澹人,号瓶庐,又号江村,赐号竹窗,浙江平湖人(世)钱塘。初以国学生就试京师,不利,卖文自给。新岁为人作春帖子,自为句书之,偶为康熙所见,旬日中二试皆第一,命供奉内廷,官至礼部侍郎,康熙视之为文友、半师。王鸿绪、何楷、陈之龙、王顼龄等大体上都是文人墨客,时常跟康熙老爷子诗文唱和,君臣间颇为相得。郭琇参奏他们不就等于变相参康熙老爷子一本吗?这一本上去估计“郭一本“的官也就当到头了——即便是老爷子准了这一本,赶走了高士奇等人,心里头能不恨郭琇多事吗?这老郭同志原本就满朝为敌,全靠康熙老爷子撑着腰,这本上去把老爷子给得罪了,接下来只怕是轮到别人参奏”郭一本”同志了。

    苦笑,除了苦笑,胤祚还真不知该怎么办,面前这主儿怕是早就拿定主意要上本了,这劝是劝不动的了,可看在这“郭一本”对自己的尊重上,怎么着也得先劝上一劝不是?胤祚略一沉吟,笑着说道:“唔,这折子……,啊,有两句老话郭大人一定听说过。”

    “贝勒爷说的是?”郭琇看见胤祚吞吞吐吐地不由地有些奇怪。

    “刚则易折;得饶人处且饶人。”

    郭琇的脸刷地红了起来,紧接着脖子也粗了,顾不得尊卑,一把从胤祚手中抢过折子,怒气冲冲地哼了一声,调头就走,连场面话都懒得跟胤祚说一下。哎,咱这是招谁惹谁了,真是好心被狗咬,娘的,这“郭一本”还真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儿,就等着撞破头吧!不管他了。胤祚一时气恼,恨恨地转身回阿哥所去了。

第十八章郭琇挂冠(下)

    忠臣,啥叫忠臣,就是那种只要事关大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人就叫忠臣,殷之比干、明之史可法都是忠臣,但凡忠臣一般都没个下场。郭琇、“郭一本”显然也是个忠臣,胤祚虽在气头上说不管他的死活,可冷静下来之后,还是很感佩此人的风骨,可也明白自个儿既无力阻止其上奏,也没法子挽救其被罢官的下场,便寻思着该怎地给老郭同志一个补偿,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老郭同志落得个晚景凄凉,套句后世常用的话说就是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康熙二十八年二月,大名鼎鼎的“郭大参”再次引爆一声惊雷,上《参近臣疏》,弹劾皇帝宠臣少詹事高士奇、右都御史王鸿绪和给事中何楷、修撰陈之龙、编修王顼龄等人植党营私、以权谋私、徇情枉法、贪污自肥等四大罪状。疏中言辞咄咄,证据确凿,康熙老爷子虽一心想保高士奇等人,无奈“郭大参”这一本又是明,别说满朝文武都知晓,还没几天工夫,连街边的童谣都出来了,老爷子也只好忍痛割爱,将高士奇等人消职为民。

    按理说,郭琇这一本既然准奏,那就算是立了功了,该升迁,可康熙老爷子愣是不话,都半个月过去了,别说升迁,就连在朝堂上口头表扬一下都没有。到了这份上,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看得出来:康熙老爷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更何况那帮子朝官个个都是人精儿,一场轰轰烈烈的“倒郭行动”开始了。

    郭琇为官清正,为人则刚正不阿,十余年的官宦生涯依旧两袖清风,家中除了糟糠之妻外连个小妾都没有,照说要告倒这样的清官能吏是件很难的事儿,可问题是清官也是人,只要是人就会有犯错的时候,只要有错误那就有东西可参了。

    先是江南道御史柳河上本弹劾郭琇康熙十九年在吴江任县令时上交税款曾延误了一天的时间,再有就是曾赴当地商人宴请。说起来这两样都是屁点大的事情,压根儿就不值一提,真算起来最多也就是个罚银的处分,可康熙老爷子却不表态,只是留中不。接下来那可就热闹了,闻出味儿来的朝臣们可着劲地上书,头前还说得有根有据,到了末了,捕风捉影的事儿都有人上本了,参劾郭琇为富不仁、纳了十几房的小妾、强取民女等等。

    一时间朝廷上下弹章乱飞,就连大阿哥、太子都凑了个趣,可康熙老爷子却不动如山,稳坐钓鱼台,所有的弹章都接,但却全都留中不,让朝臣们都摸不清头脑,不知道老爷子究竟玩的是哪招。不过,老爷子表不表态对于郭琇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郭琇已经心灰意冷了,满腔子热血要当个名臣,要扫清朝廷的奸佞,到头来自个儿却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是个人都会灰心。

    郭琇也是个妙人儿,老爷子还没话呢,他倒好,自个儿将自个儿免职了,一套官服折叠好摆在御史台的办公桌上,留书一封就此挂冠而去,领着一个老仆外带自家黄脸婆赶着辆破旧的马车潇洒地出了京城。郭琇这一走不打紧,可忙坏了胤祚,一得到郭琇已挂冠而去的消息,胤祚立刻领着手下两个三等虾骑马追了上去,总算是在城外五里处截住了郭琇的马车。

    “挥手自兹去,潇潇班马鸣。”郭琇或许是看开了,心情不错,刚一见面就来了句名诗“小——老朽多谢贝勒爷还念得旧情,送老朽一程。”

    这哥们总算醒悟自个儿已经是草民了,那个小后面当然接的是臣字,虽说是习惯使然,但也可见这哥们心中还是眷念官场的。胤祚心里头明白,却也不点破,只是微笑着问道:“华野先生(郭琇的号)此去可有何打算?”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郭琇悠然地答了句陶渊明的诗句。

    哎,这傻老头儿,人家陶渊明能那么悠哉,那是家里有使不完的钱,能乐得逍遥,你老郭同志家无余财,两袖清风,这玩潇洒的事可不是你能玩得起的,没准回了乡里您老还得去当地球修理工。胤祚斟酌了下语句,缓缓地开口道:“华野先生大才,若是就此埋没乡里着实可惜。再者,本贝勒奉旨出资办学,到如今校舍已全,怎奈却无人可为鹿鼎书苑之掌山。头前本贝勒也曾问过先生如何创院之事,所谓一事不烦二主,本贝勒就想着请华野先生出任掌山如何?”

    胤祚搞的这个书苑命名为鹿鼎,一来是取鹿鸣宴、鼎甲之意,二来也是幽了自己一把,取之于前世那本著名的《鹿鼎记》,算是恶搞了一下罢了。郭琇毕竟是堂堂两榜进士出身,虽说为人耿直了些,那学问可是好的,至少比胤祚自个儿那半桶水要高出不少,头前一知晓郭一本要上疏,胤祚就开始琢磨着郭琇的出路问题,赶巧书苑近日里竣工,缺个掌山,这主意就打到老郭同志身上了:

    一来是给老郭同志一个安身之所。二来嘛,也是为自己的书苑打个名声——老郭同志现下可是名动天下之人了,早被天下读书人视为楷模,当然仅仅是那些还没当上官的读书人。第三嘛,也是为了自家的书苑不受刁难,这道理也很简单——京城可是国子监的所在地,自家的书苑跟国子监隐隐然成了竞争对手,那起子官员明面上不敢怎样,毕竟自己贝勒阿哥的身份摆在那儿,可私底下就难说了,读书人玩阴的那可是一套套地,但有个郭琇坐镇那就不同了——别看郭一本当官时是人人喊打,可一旦下台了,那起子当官的必然会使劲巴结:前头喊打是怕自个儿被“郭一本”给参了,后头巴结是想跟清官沾个边,这年头清官叫好不叫座,可哪个当官的都不想被人叫成贪官不是?这可是名声问题,只要是能跟有风骨的清官站在一起,无形中自个儿也成了表面上的清官了。胤祚这算盘打得精着呢。

    郭琇愣了好久,始终没有说话,但眼中却浮起了一层薄雾:挂冠而去,潇洒是潇洒了,可吃饭问题就出来了——身无长物、两袖清风,一旦回乡,最好的出路就是当个塾师,即便想当个师爷都是不成的,没哪个官员敢请一代清官当幕僚,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自己离京,满朝文武无一人相送,连派个仆人来说声珍重的都没有,唯独胤祚这个小贝勒不但亲自前来,还婉言相邀,实在是难得。老半晌之后,郭琇一拱手道:“既如此,敢不从命。”

第十九章伴驾南巡

    处理完郭琇的事儿,胤祚急急忙忙地赶回宫中,就担心着康熙老爷子有召,这不,刚回屋,连**都还没坐下,高老太监就领着人上门催人来了,说是老爷子上书房有请,照例又是一百两银票子送上,却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只是知道所有的阿哥此刻都在上书房候着呢,老爷子要训话。

    紧巴巴地赶到上书房,正赶上老爷子对老七火,似乎在训斥老七的文章狗屁不通啥的。胤祚大气没敢吭,悄悄地溜到阿哥们中间跪好,打算蒙混过关,没曾想康熙老爷子那眼可利着呢,老早就看见了蹑手蹑脚溜进来的胤祚,眼一斜,喝了声:“胤祚。”

    得,被现了,咱就乖乖站出来罢。“儿臣在。”胤祚慌忙出列,跪倒在地,心里头却也不急,早预备好出外的理由——处理鹿鼎书苑开学大事就是个现成的好借口,就等着老爷子问了。哪曾想老爷子连问都没问,直接来了句:“小六儿今儿这事儿办得不错,甚合朕意。”

    啥?啥事?老爷子这话咋没头没尾地,搞啥子名堂?胤祚心里头一咯噔,猛然省起老爷子说的必然是自己请郭琇当鹿鼎书苑掌山的事儿,可这事儿咱才刚搞定,怎么老爷子就知道了,难不成老爷子能掐会算,是诸葛孔明一流的人物?不对,此事一准有人通风报信,靠!老爷子究竟在自己身边埋下了多少钉子,娘的,幸好老子没背着老爷子干啥蠢事,要不然……。胤祚一念及此,顿时背心狂冒冷汗,面上倒还镇定,一脸子媚笑地答道:“谢皇阿玛夸奖,儿臣也就是想着自个儿的书苑总得有个镇山门的人物,赶巧郭琇郭大人要辞官,这也是趁便的事儿。”

    熙老爷子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突然问了一句:“郭瑞甫(郭琇的字)是何等样人?你们兄弟几个都说说。”

    胤礽是储君,得领头回答,答案是“好名之人”,这答案是个万金油,是个人都好名声,别说其他人,就连康熙老爷子自个儿也是个好名之人,老爷子对这个答案显然不太满意,脸色都为之一沉。

    大阿哥胤禔看出了老爷子的不满,立刻接口道:“是狂妄小人。”一听此言,老爷子眉毛一挑,顿时乐了。胤祚心里头明白老爷子这不是在赞赏老大答得好,而是在笑老大纯粹就是个头脑简单的武夫,压根儿就不是治国的材料。胤祚自个儿也在心里头笑:老大白长那么大的个儿,那心思简直差得可以,都快赶上根木头了,就这么块料还总想着夺嫡,将来可有他受罪的时候。

    胤祚是看明白了,可其他哥几个却没搞清楚,还以为老爷子这是在夸老大答得好,立马一窝蜂而上:“小人。”“无赖之徒。”“沽名钓誉之辈”等等屁话不绝于耳,只有老四胤禛说了句公道话:“郭大人是个好人。”

    哥几个乱嚷嚷,老爷子也没制止,待所有的阿哥都说完了,才看了看胤祚,含笑问道:“小六儿,你怎么看?”

    怎么看?人都到了自个儿的手下了,还能怎么看,实话实说呗。胤祚脸色一正道:“忠臣。”

    “嗯哼,忠臣?那朕岂不是就成昏君了?”老爷子的脸立刻阴了下来,寒得简直能结出冰渣子,众阿哥一看老爷子的脸色,顿时心中大乐:总算看到老六吃鳖了,爽很!爽很!可一个个却都在脸上摆出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老三更是语带颤音地说道:“皇阿玛息怒,小六儿定是患了失心疯了,皇阿玛乃圣贤之主,怎会是昏君呢?”

    都说老三是高黑状的刁人,还真是如此。我靠你个老三,你小子这是为老子辩解吗?你他娘的这是落井下石,你小子才得了失心疯呢,他娘的,老子给的好处没少拿,到头来,还给老子背后来上一刀。胤祚气归气,可也没失了心神,毕竟早就知道老三就是那个德行,跟这号人犯气不值当,抬头看着满面怒容的老爷子冷静地答道:“皇阿玛是圣君,郭琇是忠臣。”

    “哦,说说理由。”康熙老爷子的脸色依旧寒着,不过那话语却轻了许多。

    理由?那还用说吗?这满朝的文武就没一个干净的,若是再让郭琇这么参下去,那整个朝堂都得跨了,你老爷子从哪去找人来办事。您老爷子自个儿也明白郭琇就是个忠臣,但却不能让这么个忠臣再折腾下去,要不您就剩下当光杆司令的份儿了。不过这话自个儿想想可以,却不能说,说出来那可是犯忌讳的事儿,可该说啥好呢?胤祚斟酌了一下,回了一句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康熙老爷子愣愣地看了胤祚好一会儿,始终没有开口,可脸色却接连变幻了好几次,末了,冷着声道:“朕已下诏三日后巡视河工,小六儿你也收拾收拾,跟朕走一趟吧。”话音一落,挥挥手示意众阿哥散了。

    伴驾南巡,那可是天大的荣耀,众阿哥嫉妒得眼都红了,恨不得拿把刀子砍翻了胤祚,可胤祚自个儿却心里头苦:善体圣意是一回事,猜透老爷子心思则是另一回事,自古以来,没有哪个君主会喜欢有人能将自个儿的心思全都看穿,杨修当年就是为此而死的,自己若不是阿哥的身份,只怕老爷子早就下令拉出去砍了。哎,今儿个这事办得有些混,看起来老爷子是上心了,自己这回又得变成被磨的刀子了,晕啊!

    晕归晕,该做的准备却少不得:衣物可由怡红去操持,南下所乘的马匹也可以交给刘双成等人去操心,可与皇额娘德妃的告别却得自己去。胤祚长这么大了,还没出过京城,这一回倒好,要伴驾远游了,可把乌雅氏给心疼坏了,搂着胤祚好一阵叮嘱,又是抹眼泪,又是塞银票的,害得胤祚也跟着伤心了一回。温宪那小丫头一听说六哥哥能跟着下江南,没少闹着要同去,跑老爷子那也好生闹了一回,不过最后还是哭着回来了,闹得胤祚好一顿安慰,答应给她带礼物,讲故事,这才罢休。

第二十章奕战

    康熙二十八年二月庚午,康熙诏告天下,留太子胤礽在京城监国,以索额图、佟国纲为辅政大臣总理朝务,自率佟国维、明珠、六阿哥胤祚及三百扈从南下巡视河工,诏令沿途各地不得结彩盈衢,徒费物力。

    文武百官到码头送行自有一番热闹暂且不提,且说胤祚自打上了船就一心想猫在船舱里不露面,这些天来,他始终担着心事,不知道老爷子究竟要怎地摆布他,可怕什么还就来什么,船还没出京师地界呢,老爷子就派个小太监来唤了,说是叫他到主舱问话,一向无往不利的银票此时也问不出个名堂,又不敢让老爷子久等,没奈何,硬着头皮挪到主舱,一头跪倒,口称:“儿臣见过皇阿玛。”

    “唔,起来吧。”

    咦,老爷子这话怎听起来有些心不在焉地。胤祚定睛一看,哦,原来老爷子正忙着与明珠下围棋呢。这局刚到中盘,双方杀得如火如荼、不可开交,只不过胤祚刚看了几着,便现这是两臭棋篓子,放到后世别说职业棋手,哪怕是业余初段都能杀两人个落花流水,胤祚前世那会儿可是业余四段,看这两人连下臭手,心里头直暗笑,不过一转念,又觉不对了:明珠虽是个大贪官,可却是有才之人,一手围棋在百官中那可是鼎鼎大名的,称得上国手,敢情这老小子在放水呢,高!实在是高,着实是大清第一马屁手,这马屁拍得有品位,咱还真得学着点。

    双方落子都极快,转眼就到了收官阶段,表面上明珠寸步不让,双方的棋势始终没拉开距离,其实明珠暗地里早让得不能再让了,可问题是康熙老爷子的棋实在是太臭了,明显一子落下就能定胜负的棋,愣是没看出来,还在那儿苦苦思索,这一来不但胤祚替他着急,就连明珠也满头大汗地,他可没有赢棋的胆儿。

    明珠想输个棋都这么难,哎,老爷子还真是个臭棋篓子。胤祚心里头直笑,不过这一回他可不想出头指点了,谁知道老爷子受了指点,会不会掉过头来给自己来上一板子,还是看看就好。

    明珠是啥人?那可是人精中的人精,最擅长的就是观颜察色,偷眼看见胤祚脸上的笑容,就知道这小阿哥已经看出了棋的奥妙,接连打了几个眼色,想要胤祚出头解围,那脸上的表情丰富得足以拿后世的奥斯卡小金人了。

    嘿嘿,明珠老哥,这会儿也有求咱的时候,当初你当大学士那会儿让沈正文出面整老子时咋就没想到今天呢,不管,咱就是不说。胤祚是不想说,可有人却让他不得不说——老爷子思索了一阵后,猛然抬眼看了一下胤祚,笑呵呵地说道:“来,小六儿,皇阿玛考考你,这下一步该如何落子?”

    老爷子,你狠!明明自个儿下不下去了,请求增援还借着考人的名目,切,鄙视一把先。心里头鄙视可以,面子上可不能**来,胤祚假装思考了一下,指着棋上的要点道:“回禀皇阿玛,儿臣以为下在这儿会好些。”

    康熙老爷子哈哈大笑,手起一子落了下去,明珠立刻起身跪下道:“圣上英明,小臣输了。”

    “哈哈哈……”康熙老爷子再次出一通大笑,接着道:“明珠啊,看来你的棋有长啊,朕都快应付不来了。”

    切,死要面子的老爷子,人家在让你呢。胤祚心里头直犯咕叨,没曾想老爷子突然问了句:“小六儿,上船许久了,没晕船吧?”

    晕船?哈,咱可是从不晕船的,将来晕床倒有些可能,老爷子巴巴地叫自己来就为了问这个?胤祚还没来得及回答,老爷子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朕初次乘船那会儿,可是晕得够呛,到末了,还是明珠出的主意,下盘棋就不晕了,来来来,你既懂得棋,就跟明珠杀一局罢。”

    下棋还能治晕船?没听说过,不过老头子看来是真的关心自己。胤祚的心里不由地暖了起来,低声道:“是,儿臣遵命。”

    明珠的棋确实不错,一些小手段也用得好,可在大局观上就差得许多,以胤祚的眼光来看明珠最多也就相当于后世业余初段的水平,离胤祚自个儿业余四段的水平还差得老远呢,棋没下多久,就杀得明珠丢盔卸甲,满头大汗,直呼后生可畏。老爷子虽是臭棋篓子,可还偏生喜欢棋,看起棋来那叫神采奕奕,这不,船上没啥子娱乐,老爷子接连几天都叫上胤祚,或是对明珠,或是对佟国维杀几局,胤祚也没留手,愣是杀得二人叫苦不迭。

    下棋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转眼间龙舟就到了山东境内,前头就是这次出巡的第一站献县。献县古称乐寿,也就是当年窦建德称夏王的地儿,这地儿穷,可出人才,不过按老爷子的看法那就是穷山恶水出刁民,有事没事都会闹腾一下,老爷子这会儿第一站选这地头,一来是巡视河工,二来也存着个安抚人心的意思在内。

    接连下了几天的棋,胤祚没晕船,反倒有些晕棋了,无他,没对手,老赢也没劲,好在船就要到站,今儿个老爷子倒是没叫他去下棋,胤祚也乐得逍遥,在船甲板上看风景,却也别有番趣味。还别说,这时节两岸开满了桃花,风景着实不错,船行水面颇有些桃花源的感觉,胤祚正陶醉间,冷不丁瞅见大老远地跪着一大帮子官员,还敲着锣,打着鼓,闹腾得欢快,着实有些煞风景,胤祚登时被恶了一把,悻悻地回了房,换了身服,准备着伴驾。

    山东境内的大小官员在巡抚钱钰的带领下,又是三呼万岁,又是谢主龙恩,好一通忙乱,总算是将康熙老爷子给请下了船,又可可地让当地的老农送上了祥瑞——多穗稻以示山东境内一派生机勃勃、收成极好,惹得康熙老爷子心情大好。老爷子这心情一好,立马来了精神头儿,让那起子官员就在码头开现场会,老爷子打算亲自训话,这一训话不打紧,却又惹出了一桩趣事儿。

第二十一章尿裤子县令

    坑灰未冷山东乱,说的就是山东这疙瘩民风彪悍,自古以来就是个出响马的地儿,每一回天下大乱,山东保准是最先乱起来的几个地方之一。康熙此次说是来巡视河工,可到底儿来安抚民心的意思却更浓一些,这不,那些个地方父母官刚一坐下,老爷子就传谕:诏免山东地丁额赋两年。

    免税诏令一出,站在远处的迎驾百姓顿时一片欢呼,黑压压地跪倒了一大片,山呼万岁,那些地方官们虽也跪倒谢主龙恩,不过在胤祚看来这起子官员的笑容里蛮有些苦涩,无他,没税收,哪来的火耗,百姓不用缴税,他们可就少了捞钱的门路。

    听着百姓自心底的欢呼声,康熙老爷子的心情就格外地舒畅,这人一舒畅话就多了起来,跟那起子官员们侃起了山东的风土人情,时不时地问一问各地的收成、治安情况,好一派君臣和睦的情景。胤祚虽说活了两世,算得上见识多广,可对于这些风土人情却也是第一回听说,倒也饶有兴致地听着,正听到酣处,猛然听见康熙老爷子冷哼了一下道:“卿有何事?”

    “扑通”一声跪倒了一位官儿,素金顶戴,四爪五蟒官袍外加紫鸳鸯补服,看样子是位七品小官,个儿不高,长得略有点寒酸,消瘦但却一脸的忠厚。头前胤祚就现这哥们在下面坐得不安生,不时地扭动着身子,原以为这货是见驾紧张,不曾想这货扭动起来没个完,愈演愈烈,这回倒好,被老爷子当场揪出来了。

    “皇上,臣内急。”这哥们话还没说完就滋了,袍服都湿了一大片,登时满场的官员个个憋得脸都红了,要不是怕君前失礼,只怕早笑翻了一大帮子。

    一个芝麻小官儿竟然在自个儿眼皮底下做出当众尿裤子的丑事,顿时把康熙老爷子给气坏了,脸色铁青,手一挥,那句“拖出去砍了。”的话险些就此脱口而出。那小官儿面相忠厚,人却不傻,知道自个儿犯了君前失礼的大罪,再不解释,只怕这辈子都用不着开口了,情急之下大叫起来:“他们合起伙来整我!”

    “嗯?”康熙老爷子脸色难看地巡视了一下底下的那些官员们。

    “陛下,臣今日一早才得知圣驾将临,急忙赶来,可早上却喝了两碗稀粥,又等候了两个多时辰,实在是憋不住了,他们都是早就知道圣驾来幸之事,个个都只吃干的,自然能顶得住,微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履历?他们为何要整你?”康熙老爷子语气稍缓了些,可依旧寒得很。

    那小官儿眼一红,脖子一梗,大声道:“微臣刘思远,康熙十五年二甲进士出身,康熙二十年任清河县令至今。微臣穷,没钱巴结上司,一向不得上司欢心,他们、他们合着伙来整微臣。”

    康熙十五年进士出身的,到如今少说也能混个道台,最不济也是个五品知府,这哥们竟然当了八年的县令,却也少见得很,更有趣的是竟然还当着皇帝的面喊穷,康熙老爷子顿时来了兴趣,略一沉吟问道:“你既当了八年的清河县令,那朕就来考考你,清河有多少户,有多少田?”

    刘思远不加思索地回道:“回禀圣上,清河全县共有13452户,男丁243660人,田5637倾,其中良田2312倾,耕牛457头,马408匹。”

    刘思远答得虽快,康熙却没立刻表态,而是转向了山东巡抚钱钰问道:“属实否?”钱钰虽也算个能吏,但哪能记得下面县里的情况,可当着圣上的面却也不能说自己不知道,那不是显得自己无能吗?一个失职的罪名足可以将顶戴给摘了,当然是毫不犹豫地回道:“确实如此。”

    康熙啥人?那可是一代圣祖,哪是那么好糊弄的,一看就知道钱钰那老小子是在和稀泥,心里头根本没数儿,但也不点破,冷着声道:“朕决意临幸清河。”

    临幸就临幸呗,却苦了那帮子官员:清河离着献县并不远,也就是几十里的地儿,康熙老爷子能乘御銮,胤祚是阿哥也能乘着马,可那些地方官儿却没坐轿的份儿,只能混在侍卫队中步行前往。这起子官员除了几个武官外大多是养尊处优之辈,平日里哪有走过如此多的路,到了地头,个个都软得像条蛇一般,若不是圣驾在,只怕早就趴倒在地了,好在此时天已近黑,康熙老爷子大手一挥,让这群官儿们都各自去驿站歇了。

    说到清河就不能不提清河崔姓,清河崔那可是隋唐时期的四大姓,虽说现在已经没落了,可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清河一带依旧是最有势力的大姓,在朝中也有几个崔姓的官儿,算是官宦人家,比起寻常土财主还是要高出不少,此次康熙驾临就是征用了崔家的园子。

    胤祚自幼习武,骑射也没捺下,小身子骨练得挺结实的,但却从来没骑过这么长时间的马,这一趟下来,也被颠得够呛,好容易安顿下来,梳洗了一下,正打算好生歇息一番,老爷子就派人来叫了,不得已只好跟着小太监到了康熙的房中。刚进门就看见老爷子正就着灯光看册子呢,忙一头跪下:“儿臣见过皇阿玛。”

    “免了。”

    “谢皇阿玛。”胤祚站直了身子,偷眼一看,老爷子正在看账册呢,想来是不放心手下人,自个儿查起清河县的账来了。

    “小六儿,今儿这事你有何看法?”

    “回皇阿玛的话,这刘县令看起来像个实诚人,若所说的属实,应该是实干之人,只是其人过于耿直,不擅迎逢,又生了今儿的事,儿臣想,此人在这山东境内怕是干不下去了。”

    熙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踱了几步,缓缓地说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明儿一早,你换身衣服,就由陈师傅陪着去民间走访一下。”

    微服私访,哈,这个游戏咱喜欢。胤祚一高兴,白日里的疲惫转眼间都不见了,大声地应道:“儿臣遵命。”

第二十二章一地银票

    四年了,四年来每日里习文练武,胤祚压根儿就没多少时间到民间走走,就算是偶尔偷溜出宫也是来去匆匆,得防着老爷子召唤呢,今儿个得了圣意,能随意在民间闲逛,那还不可着劲折腾起来,瞧,一大早就起了,照例练了会拳脚,紧巴巴地梳洗了一下,天还没大亮,就催着陈天远就上路了。

    陈天远是走惯了江湖的老手了,那些所谓的易容化妆之类的小事情信手拈来,这一老一少妆扮成一主一仆还真像那么回事儿,眼瞅着胤祚成了刚出家门的小少爷,至于陈天远自个儿却成了白苍苍的老仆人。

    一个地方富不富先得看早集,治安好不好那就得看酒楼,至于乡间太不太平、收成好不好那可就得走访老农,胤祚前世那会儿当小公务员时没少干这等调查摸底的事儿,如今做起来也算是轻车熟路了,这不,直接奔早集去了。

    哈,阿胶,好东西,补血上品,买了,给额娘及宫里的娘娘们都来上一些;唔,这件火狐狸皮子不错,给温宪小丫头做件围脖正好;耶,虎皮?好东西,回头让怡红整出一件虎皮大衣,让咱自个儿也威风一把;呵,豆腐花,来两碗先。胤祚口袋里有得是银票,在早集里上蹿下跳,蹦跶得起劲,东西买了一大堆,浑然一个血拼的家庭主妇,就可怜陈天远老爷子成了拎包的背客。

    日上三竿,胤祚要等的人终于出现了,两个身着衙役制服的税丁收税来了。胤祚假作闲逛,溜达着跟在税丁身后,看税丁如何收税。还不错,这两税丁对那些摆摊的都挺和蔼的,收税也顺利得很,压根儿就没起什么冲突,收的税也没过大清律法的定额。胤祚跟附近的几个老农装扮的商贩闲聊了一阵,得知自打八年前刘思远到任以来,这些子税丁都没敢勒索钱物,说是一旦现立刻撸了官服,刘县令也从来没有以任何名义加收过税款或是派过捐,是个与民无扰的好官。

    不加税那很正常,毕竟加不加税不是一个小小的县令能做主的事儿,但不派捐那可就难得了,这年头哪个当官的不是变着法子捞钱,各种名目的捐可多了去了,像什么衙门修缮捐,修缮学堂捐,连皇上寿诞都能搞出个寿诞捐出来,这刘思远不派捐,哪有钱做那些孝敬上司、应酬同僚的事儿,怪不得康熙十五年的进士才混了个县令,若不是康熙来巡查,刘思远只怕连这个小小的县令乌纱都不定保得住。唔,是个好官,就是长得寒碜了些。胤祚心里对这个刘思远生出了不少好感,打算回头为他说说好话。

    任务算是完成了,可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当然不能这么快就回去,总得抓住这难得的机会蹦跶一把不是?时辰尚早,咱先到酒楼解决一下口福问题。胤祚寻人问明了清河最大酒楼的地儿,领着陈天远直奔酒楼而去。雅致的包厢,三、五碟精致的小菜,一壶美酒,爽很!遗憾的是那酒归陈天远享用,胤祚愣是没敢在师傅面前动酒,有酒虫儿也只能忍着。

    别看清河县小,这明月酒楼也不大,可掌勺的水平却不低,做出来的菜味道有京城望月楼的七成水平,不容易,也算是打了回牙祭,咱正长身体的时候,得可着劲吃。胤祚正吃得开心,冷不丁包厢的门开了,冒出一人一头跪倒在地,口称:“奴才见过贝勒爷。”

    啥?这就穿帮了?怎地冒出个程咬金了呢?胤祚愣了一下,险些被菜噎住了,老半天才回过神来:“阁下认错人了吧?”

    “错不了。”来人直直地跪在地上道:“奴才昨儿接驾时见过贝勒爷。”

    接驾?能参与接驾的最少也得是七品官,面前这位看着虽有点眼熟,可一身便装,怎么看也不像个官儿,再说若是那些子官员见了自个儿向来是自称下官或是小臣之类,断不会自称奴才的,这家伙究竟是哪路货?胤祚满脸的疑惑,直盯着对方看,却没有开口说话。

    “奴才凌育是太子门下,现任德州知府。”来人倒也干脆,自报家门了。

    哦,是老二的门下奴才,自己算起来也是太子党,怪不得这小子自称奴才呢,唔,老二的面子得给。胤祚很是客气地站了起来,走过去扶起来人道:“凌大人多礼了,既是太子哥哥门下,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来来来,有什么事坐下说。”

    凌育逊谢了好一番这才半边**落座地坐下,扭捏了一番,从袖子中取出一叠子银票说道:“贝勒爷来奴才治下,奴才没啥子孝敬的,这些个还请贝勒爷笑纳。”

    唔,银票?好东西,咱喜欢,可这狗才平白送上门来,定是有所求,这银子扎手,再说陈师傅也在,这银子收不得。胤祚脸色一正喝道:“放肆!”还别说,胤祚这一板起脸来,还颇有些威严的样子,吓得凌育一个哆嗦,手中的银票没拿稳,顿时散了一地,也顾不得捡,慌得倒地便拜:“贝勒爷息怒,贝勒爷息怒,奴才没别的意思,就是一点儿心意。”

    心意?扯谈吧你,这个狗才必定是有事相求,否则这许多银两早孝敬老二去了。胤祚冷着脸道:“说,你是怎地找到本贝勒的,又想着干些什么勾当?”

    “贝勒爷息怒,奴才的手下瞧见贝勒爷一大早就出了门,怕贝勒爷在奴才的治下出事,就跟了上去,所以奴才才得知贝勒爷来了这明月酒楼。奴才寻思着可可里有事要求着贝勒爷,这才……”

    靠,居然敢跟踪老子,娘的,这狗才好大的胆子。不过这事有些蹊跷,陈老爷子可是老江湖了,怎会不知道有人跟踪?胤祚有些疑惑地望向陈天远,陈老爷子依旧不紧不慢地喝着小酒,只是轻轻地点点头,表示知道有这么回事儿。望着陈天远那悠哉的样子,胤祚气不打一处来,可又没胆子跟师傅火,悻悻了好久,才对着跪倒在地上的凌育喝道:“说吧,找本贝勒究竟何事?”

    “这个,这个……”凌育估计是被吓坏了,蠕着嘴老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说!”胤祚不耐烦地喝道。

    “是是是,奴才这就说,这就说,奴才就是想托贝勒爷在圣上那美言几句。”

    “就这事?”胤祚才不相信就为了这么屁豆点大的事儿能送出那么多的银票。

    “还有,还有就是想贝勒爷帮个忙,奴才手下的这个刘思远是个刺儿头,平日里就行事乖张,这回还君前失礼,奴才这是琢磨着想参他一本,还请贝勒爷主持个公道。”

    靠,绕了半天,原来是这狗才嫌刘思远碍着他捞钱,想赶人走又没找着人家的错儿,想借自己的手去撸人家的乌纱帽来了,这狗才真他娘的不是东西,一准是贪官的料,可这货又是老二的奴才,自己怎么着也得给老二留点情面不是?再说刘思远这回算是得罪了山东境内所有的官员,也不可能在这继续干下去了,哎,只是可怜了当地的百姓又得受罪了。胤祚心里头转得飞快,收起了怒容,微微一笑道:“本贝勒跟太子哥哥原就是一体,他的奴才也就算是本贝勒的奴才,这事儿好办,回头让刘思远调离就是了。”

    “多谢贝勒爷成全。奴才这就告退。”凌育只求这刺儿头滚蛋,别妨碍自己捞钱就成,至于刘思远是生是死,他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一激动磕了个头,起身就打算走人。胤祚呵呵一笑道:“慢着,将这一地的垃圾都带走。”

    出了这档子烂事,胤祚顿时没了胃口,径直回了崔家园子,将自己的调查结果向康熙老爷子汇报了一番,但却没说出凌育请托的事儿,这事儿关系到老二的面子问题,胤祚可不想当那个恶人,反正他不说陈天远也会说,恶人就让陈天远当去吧,谁让他今儿个坑了自己一回。

    康熙老爷怜惜刘思远是员好官,倒也没追究他君前失礼的错儿,反倒将他调入工部任主事,连升了两级,也算是因祸得福了罢。

第二十三章仗你们打,钱咱自个儿赚(上)

    腰缠十万贯,乘鹤下扬州。自古以来扬州便是着名的烟花之地,多少才子名人在此地流连忘返,杜牧那句“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更是道尽了扬州的脂粉气,历代帝王下江南免不了到要来此地逍遥一回,隋炀帝甚至把老命都丢在这儿了。眼瞅着龙舟即将抵达扬州,胤祚心里头可是憋着把劲,早盘算着到了地儿得好生见识一下扬州的风光,只可惜这一回胤祚是过不了这个瘾的了。

    清河事罢,康熙御銮驾临济南,遥祭泰山,紧接着又到剡城巡视中河,好生叮嘱了新任河道总督王新命一番,这才在前来接驾的两江总督傅腊塔、江苏巡抚赵士麟等大员的陪同下,放舟而下,直指扬州,只可惜船到半路突然接到八百里加急军报——准噶尔汗葛尔丹起兵造反了,兹事重大,康熙老爷子连夜赶回京城,准备应战,南巡半途而止。

    噶尔丹,清代厄鲁特蒙古准噶尔部领,巴图尔珲台吉第六子。早年赴西藏当喇嘛。康熙九年,其兄僧格在准噶尔贵族内讧中被杀。次年,噶尔丹自西藏返回,击败政敌,夺得准噶尔部统治权。康熙十五年,噶尔丹俘获其叔父楚琥布乌巴什,次年击败和硕特部领鄂齐尔图汗,实力大增。随后又占据南疆,势力扩至天山南北。康熙十八年,**喇嘛赠以博硕克图汗称号。康熙二十七年进攻喀尔喀蒙古,并借口追击土谢图汗部余众,进军内蒙古乌朱穆沁,威逼北京。康熙二十八年二月游击将军库仑率军3000仓促迎战,全军覆没,库仑力战而死,战报传来,京城大乱,监国太子胤礽连夜八百里加急禀报正在南巡的康熙老爷子。

    打战?咱喜欢,可惜轮不到咱上阵,得,让他们打去,咱想想看有些什么搞头?刚回到京城的胤祚满脸子的懊丧:遥想前世那会儿,他可是级军事迷,啥子ak47、mIa!主战坦克之类的门儿倍清,没事干时,那些子《战争论》、《孙子兵法》之类的书可当成消遣来着,时不时地还幻想着哪天自个儿也能过把战争瘾,现在好了,战争是来了,可惜岁数摆在那儿,打战的事轮不到他,郁闷!再看到老大胤禔得了个参赞军机的差使,那一脸子的得意样,胤祚更是郁闷到家了,这不,正琢磨着怎地才能沾上战争的边来了。

    这时代的兵器不咋地,除了红衣大炮还凑合,那些子大刀长矛、鸟铳简直就是垃圾,以咱的本事搞出些燧枪根本没啥子难度,若是有合适的机械、钢材,就算是马克辛重机枪咱也能搞定,可惜的是老爷子向来不喜欢武器革新,说是什么来着,哦,有悖弓弩国家根本之道,头前火器奇才戴梓曾明了名为“连珠琵琶”的火器,此乃世界上第一挺机枪,连28,结果怎样?流放三千里,咱还是悠着点为好。出谋划策?唔,这个貌似也轮不到自己,别说朝中名将众多,图海、费扬古一大帮子名将还靠着这个吃饭呢,就算咱出了策,只怕老爷子也没那个兴致去听,咱还是一边凉快去。

    打仗打得就是后勤,可惜这块儿,咱就是出了大力也不见得讨好,这差事老二那货早已领命监管了,虽说这主儿压根儿就不是那块料,但有索额图这老狐狸扛着,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错,这也轮不到咱来操心。郁闷啊,郁闷,眼瞅着这么场大戏,咱咋就只有看戏的份呢?胤祚想了大半天了,也没个准主意,正懊丧呢,老爷子就派人来召了。

    老爷子有召,那可怠慢不得,指不定是有啥急事儿。胤祚跟着来传口谕的小太监急匆匆地赶到了上书房,照例是跪倒请安,可眼见着老爷子满脸的笑容,不像有急事的样子,而且那笑容怎地看起来有些子诡异,就像,哦,对了就像狐狸的笑,靠!老爷子不会又在打什么歪主意吧?胤祚可是被老爷子黑了几次了,心里头七上八下地没个安生。

    “小六儿,皇阿玛考考你,打胜战靠的是什么?”康熙老爷子笑呵呵地问道。

    靠的是什么?这问题有点怪,老爷子好端端地问这个干啥?咱就不信老爷子自个儿不明白,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危险,肯定有埋伏。可老爷子既然问了,总得答呗。胤祚略一沉吟道:“靠的是主帅的正确决策和将士的英勇。”

    “好,不错,看不出小六儿竟是知兵之人,除了这两样外,还有什么?”

    “后勤。”胤祚话刚一脱口心中不由地就咯噔了一下:老爷子,你该不会惦记着咱的荷包了吧?

    “对,就是后勤,这时节出兵青黄不接地,皇阿玛难啊!”康熙老爷子脸上现出一副担忧的样子。

    老爷子,你太过分了吧,咱好不容易攒了点小钱,您老就整天惦记着,咋就不找其他哥几个要去,黑咱都黑成习惯了,我苦命的银子啊!胤祚肉疼得紧,可对着老爷子却不敢带到面上,一脸子激昂地说道:“皇阿玛放宽心,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儿臣义不容辞,决意捐出二十万两银子以充军用。”

    “好好好,小六儿心系家国,皇阿玛甚是欣慰,不过……”康熙老爷子停了一下,似乎还有话要说。

    不过个头,您老这不是嫌少吗?我的老爷子哎,您也太贪心了吧,二十万两银子若是打成银箔都足够贴满整个皇宫了,您老还是杀了我吧!这一回胤祚可就激昂不起来了,哭丧着脸道:“儿臣再多捐十万两。”

    “好,平定了葛尔丹,算你一功。”康熙老爷子乐呵呵地说道。

    苦命啊!费了老大的劲,好不容易积攒了百多万两银子,就这么被老爷子黑了几次,眼瞅着就要见底了,敢情咱就是为老爷子当搬运工来着,娘的,咱咋就这么背呢?从老爷子那出来,胤祚郁闷得要哭了,走起路来也有些心不在焉地,突然背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六哥哥,你病了吗?”

第二十四章仗你们打,钱咱自个儿赚(中)

    病了?是病了,咱得心病了,老爷子太狠了,前世那些个黑社会最多只是收收保护费啥地,老爷子却是个抄家的老手,一来二去,咱的家底就没了大半,能不得病吗?冤,比窦娥冤多了,可这冤还没地方喊去。望着温宪格格那张满是关切的小脸,胤祚愣是挤出了一丝笑容道:“没、没事,六哥哥只是有点乏了。”

    “真的?”小丫头一歪脑袋,满脸子疑惑。

    “真的,六哥哥歇歇就好,咦,好香啊,咱们的小公主怎地成花朵了,要是引来蜜蜂蜇,那可就危险了。”胤祚忙着转移话题,有的没有的瞎说一气。

    “六哥哥坏,人家好不容易央着额娘做了个香囊,六哥哥就笑人家,哼,不理你了。”

    “别别别,六哥哥只是说个笑话,这香囊……”胤祚心里突然一动,似乎想起了什么,可又抓不住,正思索间,温宪小丫头乐呵呵地说道:“这可是人家积攒了一年的桂花才做成的……”

    “桂花?香?”胤祚口口喃喃地重复着,脑海猛然冒出了个名词——花露水,顿时一个激灵,撒开腿就跑,浑然忘了温宪格格还等着他回话呢,登时把小丫头气得够呛,小腿猛跺,嘴角翘得老高。

    花露水,哈哈,花露水,咱咋忘了这疙瘩,嘿嘿,了,老爷子让咱掏腰包捐军资,咱认了,不过咱还得找回来,这钱不能白捐。这年月还用艾草熏蚊子,效果差得很,蚊子没赶跑,人倒被熏倒了一大片,咱这花露水一登场那还不震了,哈哈,从军费里赚回来先。胤祚前世可是化学机械硕士,这花露水的配方那可是熟得很——薰衣草油0.8%、丁香油05%、肉桂油0.7%,酒精70%,其余就是蒸馏水。材料不难搞,工艺也不复杂,人手更是不缺,要整出个规模来也没啥子问题,眼瞅着飞走的钱即将飞回来,胤祚的心里美滋滋地,别提多爽了。

    “小六儿,这又是什么新奇玩意儿?”康熙老爷子端详着手中的瓶子,望着内里的绿色液体直纳闷。

    啥玩意儿?哈,捞钱得玩意儿呗,胤祚心里头可是得意得很,这可是他花了大半个月的试验才搞出来的高级花露水。就为了这一小瓶样品,可把侍卫海达给折磨坏了:这时代没天平、试管啥的,更没有其他测试仪器,要想搞出些东西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得反复试验,那试验的小白鼠就是海达,愣是整得海达浑身青一块红一块,皮肤都过敏了,谁让他皮肤白来着,活该做了胤祚的小白鼠。

    “回皇阿玛的话,这叫花露水,能驱蚊止痒,还有疗伤功能,是儿臣请教了太医院的医官们,好容易才整出来的。儿臣想皇阿玛就要去讨贼了,草原上蚊虫多,艾草、熏香又不管用,这才想法子弄出这事物来孝敬皇阿玛。”

    “唔,小六儿有心了,皇阿玛生受了,不过这花什么的怎个用法?”

    “回皇阿玛的话,这叫花露水,只需几小滴抹在身上,十个时辰内蚊虫都不敢近身,若是被蚊虫叮咬了,也只需在被咬处抹上一些,立刻就能止痒,如果受了外伤,用这药水抹一下,也能杀菌止血。”

    “杀菌?”康熙老爷子疑惑地问道。

    坏菜,又说漏嘴了,这年月还没人知道有细菌这么回事儿,靠,言多必失。胤祚慌忙改口道:“就是防止伤口感染化脓的意思。”

    熙老爷子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这事物造价如何啊?”

    哈哈,咱早就在等您老问这句话了。胤祚满脸子笑容道:“皇阿玛手中这瓶是儿臣特制的,加了麝香、蛇胆、牛黄等贵重药材,就这么个小瓶成本就得百把两银子。”

    “嗯?这么贵?”康熙老爷子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贵?哈,当然贵,不过是卖得贵,别说这么小瓶,就是一大桶,那成本也不过十两银子,若是不加那些子搞噱头的名药,一大桶连一两银子的成本都不用,不过这话咱自个儿知道就成。胤祚脸色一正道:“回皇阿玛的话,这瓶是特制的,是皇阿玛专用的,当然是贵了些,若是寻常人用的,儿臣可以用其它药材代替,这成本自然就降下来了,一瓶成本也就是一两银子左右。”

    康熙没说话,不过却在房中踱起步来,好半会才开口道:“这事物,行军打战用得上,回头朕给你道旨意,你到兵部、工部去一趟,将这事定了,就按一两银子一瓶供货。唔,宫里也可以进点特制的。”

    老爷子,你狠!早知道您老会叫咱成本价供应,咱早等着呢,嘿嘿,一瓶也就是三钱不到的成本,咱还有个七成的赚头,名声一打响,外头那些大富人家的女人们还不打破头抢着要,哈哈,财了!胤祚心里头得意,面上却很是平静地回道:“是,儿臣遵命。儿臣还有个想头,想请皇阿玛指点一下。”

    “啊哈,敢情小六儿是讨赏来了,说说看。”康熙老爷子乐了。

    “回皇阿玛的话,儿臣自打随皇阿玛巡视河工,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这河工不但牵扯到延岸百姓的安危,更关系到槽运的安全,一旦河工有失,则不但百姓流离失所,更影响到朝廷南粮北调之大事。儿臣不懂河工运作,可心里头盘算着能不能通过海运来调粮,现如今杭州的码头是现成的,天津一带也备有一个码头,虽不大但也将就着能用,若是能造出大船,海运之策理应行得通。儿臣也就是个小小的念想,请皇阿玛指正。”

    “海运?”康熙老爷子猛地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自古以来这海运向来是对外贸易,从来也没有人考虑过可以用来南粮北调,一来是粮食虽说是朝廷的生命线,可毕竟价值并不算高,利润不大,若是运力不够,贩运粮食完全是件亏大本的事儿,可真要是有那个运力,商人们何不用来从事对外贸易;二来,数千年来糟运早已成为习惯,从来也没有人考虑过其实海运完全可以取代内6河运;最主要的是海运的船队投资巨大,动用的人手众多,若不是掌握在朝廷手中,哪个君主能放心得下;再说大海无情,海运的风险要高过内6河运,原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第二十五章仗你们打,钱咱自个儿赚(下)

    海运是有风险,但更大的风险是康熙老爷子的疑心。胤祚并不傻,也不是头脑一时热,之所以在这个时节提出海运,却有着他自己的考虑:

    其一,清帝国自建立以来一直是采取闭关锁国的政策,对外贸易虽有,但贸易总额小得可怜,别说比不上宋朝那会儿,就算是比之明代都差了老远,随之而来的就是科技文明的全面失落。胤祚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总得做些什么来改变后世中华的凄惨命运,这时候中华文明离西方文明虽有差距但并不大,迎头赶上并不难,若是拖久了,再想追,那就难了,海运就是打开这道门的关键。

    其二,海外贸易的利润是巨大的,大得胤祚想起来就流口水,能有个机会开展海外贸易,那是财源广进的事儿。

    其三,胤祚被老爷子黑了几次,总算是学乖了,钱不能留手,若是手上钱太多了,老爷子总会设些法子从自个儿口袋里掏钱,钱多了咬手。再说钱也要滚动起来才能生钱,投资到海运上,回报率高不说,投资也巨大,在没大赚之前,老爷子就是想掏自个儿的荷包也不好下手不是?

    其四,海运的开展需要大量的人力,若是由私人来干,老爷子必然封杀,可要是胤祚来干,老爷子或许有几分心动,毕竟胤祚的圣眷在所有的阿哥里算是最高的几个之一,当然胤祚此举也是存了个试探老爷子对他信任程度的心。

    康熙老爷子沉思了许久,末了只是不置可否地说了声:“这事儿你先写个条陈上来。”

    嘿嘿,老爷子没有立刻封杀,说明还是有点希望,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咱也要争取。条陈?不就是份可行性报告吗?这玩意儿咱当年可是常写来着。胤祚很是恭敬地道了声:“是,皇阿玛,儿臣先告退了。”

    海运之事不急,要想写出份有分量的报告决不是件简单的事儿,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即便是条陈递上去了,留中不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但胤祚却有把握这海运之事在不远的将来能成为现实。说穿了其实也很简单:这会儿国库虽不充裕,但三、四千万两白银还是有的,可等平定了葛尔丹,那时的国库可就得亏空几千万两了,再加上河工不利,到了真没钱的时候,老爷子必定会想起那份海运的折子来。至于该准备的东西却得事先搞定,免得到时手忙脚乱地没个准儿。

    海运可以缓,花露水的现银可得加紧捞,这不,刚请到圣旨,胤祚立马领着刘明川直奔兵部大堂去了。兵部尚书李天馥虽忙得不可开交,可胤祚这么个当红的阿哥来了,怎么着也得恭敬地迎接一下,一番客套。胤祚刚将来意说了个头,李老倌儿立刻满口子承诺,就差拍胸脯打包票了。这也好理解,兵部武备司就专管着军需物资的采购,这采购得越多,回扣之类的油水就多,有个大家财的机会,又何乐而不为呢?不过李老倌儿最后一句话却暴露出老狐狸的本色:只要工部那儿能验收合格,户部能拨钱,一切都不是问题。

    敢情这老狐狸就只管坐着收钱,其它一切不管,娘的,这老倌儿真***不是东西。没辙了,原本打算让兵部出面跟其它两部协商来着,这回是泡汤了,得,还是咱自个儿去罢。工部尚书张英却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愣是让胤祚难受了一回。

    张英字敦复,又安梦敦,号乐圃、圃翁。清江南桐城(今属安徽)人。康熙初年进士,授编修,充日讲起居注官、侍读学士。十六年设南书房,中入选,一时制诰多出其手。二十八年迁工部尚书、翰林院掌院学士,历充《国史》、《一统志》、《渊鉴类涵》、《政治典训》等书总裁官。后来的一代名相张廷玉就是张英的儿子,这父子俩都是多做少说的人物,那句“万言万当不如一默”就是这父子俩的座右铭。

    胤祚又是出示圣旨,又是推介花露水的功能,忙活了半晌,就换来一句话:“知道了,此事去找虞衡清吏司主事刘思远办理即可。”话一说完就端茶送客,愣是没给胤祚留面子。没奈何,人家公事公办,没个错儿,就算想飙也找不到借口,胤祚也只好怏怏地去虞衡清吏司找人。

    “是你,那个尿——哦刘大人。”胤祚咋一见那张有些寒碜的脸立刻想起来这位的来历。这位刘主事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尿裤子县令。或许是想起了那回当着皇上的面出丑的事儿,刘主事那张老脸登时涨得通红,两嘴唇嚅动了老半天也没蹦出个字来。

    嘿,这哥们是实诚人,瞧那脸都红得像关公了,咱不逗他了,办正事要紧。胤祚轻轻地咳了一下,将来意道明,老刘头倒也爽快,收下了样品,表示将根据样品验货,工部算是没问题了。

    总算是搞定了两个部,胤祚的心情好极了,若不是有刘明川跟着,怕在奴才面前失了威势,只怕胤祚早已哼上了小曲,不过胤祚高兴得太早了一些,到了户部,胤祚可是遇到大麻烦了。胤祚来户部可不是头一回了,光是来交割被老爷子黑的钱就两次了,一看到户部的大门,胤祚心里头可有些解气的感觉——吃了老子的给我吐出来,拿了老子的给我交出来,俺胡汉山回来了!

    “贝勒爷,这事有些不太好办啊,最近户部的存银转不过来,您看是不是先赊着?”户部尚书马齐早就知道胤祚的来意,胤祚都还没开口呢,马齐就先说上了。

    啥?赊账?靠!当老子是傻瓜啊,这赊着赊着,回头老爷子一句话,咱不是又得捐了一回吗?不成,赊账的话,咱宁可不做这笔买卖。胤祚眼珠子一转,笑呵呵地说道:“啊,是这样啊,本贝勒最近捐钱太多,也有些周转不过来,要不等户部啥时有钱了,本贝勒再开始生产如何?”胤祚话音一落,起身假作准备走人。

    这花露水可是钦定的军需物资,若是就此没了,户部根本交不了差,马齐忙劝止道:“贝勒爷稍等,这银子呢,虽说紧了点,可凑一凑还是能挤出一些,就是不太够,要不您看这样成不:户部先拨三成的款,其余的以后再算如何?”

    靠!唬谁啊,这老倌压根儿就没打算付余款,切,当老子是初哥呢。胤祚笑呵呵地说道:“这样也行,本贝勒就先交三成的货,其余等银子到了,再交货成不?”

    “哎,贝勒爷这是说哪的话,下官想了想,还能再挤出一些,就五成吧?”

    “九成。”胤祚一口咬死。

    “五成五?”

    “八成五。”

    ……

    户部衙门都成菜市场了,争到最后,一大一小两菜贩子总算是在七成五上达成了一致,双方皆大欢喜,一派合作愉快的架势

第二十六章暗战(上)

    说实话,在花露水军购上,胤祚其实并没赚到太多的钱,户部拨银30万两,经了几道手,落到胤祚手中时仅仅剩下25万多一点,扣除成本,也就只有不到五万两银子的赚头,以胤祚如今的身家,这么点银子实在算不上什么。之所以要做这笔生意,除了是康熙老爷子钦定的之外,更主要的是胤祚自个儿想与战争沾上点边儿,当然借机与各部联络一下感情,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康熙二十九年七月初,康熙老爷子御驾亲征了,十万大军分左右两路,分别由福全、常宁两位王爷为主帅,浩浩荡荡地杀奔乌兰布通。大阿哥胤禔捞了左军副帅的位子,骑在马上耀武扬威地,看得胤祚心里头直憋气,恨不得一把将老大拽下马来,自个儿蹿上马背。眼馋得紧,可也没辙,要怪也就只能怪自个儿生晚了些,得,不管了,咱赚钱去。

    银子不是万能的,可没了银子那可是万万不能地,甭管有些人一副清高得不得了的样子,貌似一谈起钱就口称阿堵物,实际上见了钱,那眼里保准能射出光来。咱就是爱财的主儿,谁要想抢咱的钱,咱就跟谁没完儿。怨不得胤祚生如此大的气儿:老爷子前脚刚走,后脚刘明川就来汇报有人在几个厂子里下黑手挖人了。

    头前胤祚就担心着这个,用的人都是些苦出身,快没活路的那种,就是要让他们感恩戴德来着。前世那会儿胤祚可是看多了挖墙脚的戏码,这年月又没啥子反不当竞争法之类的东西,也就只能靠着工人的自觉,让他们感恩总比让他们恨来得强吧?胤祚是阿哥,这不假,一般的商人还真不敢去挖胤祚的墙根儿,敢干这事的那来头绝对大得很,一查,得,这事儿就是老二搞得鬼。

    这几年,胤祚的小生意赚得滋润,流口水、得红眼病的人那可是海了去的,若不是胤祚阿哥的身份压着,那扑上来的恶狼指不定有多少。年前就有消息:南方几个地方都有人办起了牙刷、牙膏厂,胤祚也没在意,牙刷那玩意儿技术含量低,是个人都整得出来,关键是牙膏的质量问题,咱老字号了,牙膏都换了几代了,别人就是拍马也赶不上来。至于香皂,哈,没有咱的技术指导,就算让你在厂子里呆上一年半载地,你也搞不明白其中的奥秘,除非你能将咱的技术都偷了去,否则也就只有看着咱赚钱的份儿。

    自打老爷子亲征之后,老二胤礽可是抖了起来,头上顶着监国太子这个金字招牌,朝中又有索额图这么个权相相呼应,其他捧臭脚抱大腿的可是多了去了,那眼中早就没了其他兄弟几个的影子,别说念着拿人钱财得替人消灾,这回连兄弟情谊都不顾了,愣是整得胤祚心口直疼。

    老二这手狠啊,相比之下,老爷子最多算个剪径的,捞几个鸡蛋就算了,老二这一招却是想连下蛋的母鸡都抱走。老爷子变着法子捞钱,那是不放心咱,一个十岁不到的阿哥手中有那么多的钱就像手中拎着根巨大的棒子的小儿,搞不好就砸到自个儿,那是出于爱护,这道理上说得通,可老二的举措就让人心寒了,先不说这几年自己孝敬的银子海了去,就算顾着兄弟的情谊也不该这么着,自己真真假假还算是个太子党。他娘的老二这家伙真不地道!胤祚恨得直咬牙,心里头的火一蹿一蹿地,恨不得一刀剁了胤礽。

    老二这出手的时机选得好啊,老爷子不在,他最大,咱连个喊冤的地方都没有;出面搞事的人选也对,索额图的远方亲戚,明面上跟老二一点关系都没有,甚至要想攀咬到索额图都不容易,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个混球背后站着的是老二。牙膏、牙刷地怕是保不住密了,这两样工序简单不说,开的时间也久了,厂子里的人多少都懂点;花露水刚上,厂子里也就刘明川一个人知道全部配方,老二想搞到,估计不可能;香皂嘛,嘿嘿,除了咱自个儿外,就算刘明川也不知道其中的奥妙,就算将整个厂子交给老二去办,没多久也得停产。虽说老二挖了不少人,可真能到手的也就是牙膏一项而已,自己的损失其实并不算大,但问题是自己能忍得下来吗?

    虽说这回儿厂子还不算太大,损失个牙膏项目也算不得什么,可问题是厂子得上规模,得研新的东西,久了之后,那些配方、工艺啥的就不是秘密了,这回自己若是忍下来了,下一回老二再来上一次,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忍是忍不了的,老二那货就是个得寸进尺的人,这回忍了,必然有下回,再这么忍下去,自己索性将厂子送给老二算了,何必费老大的劲来建厂。

    若是自己出手反击又会如何呢?先不管胜负如何,自己这个假太子党怕是当不下去了,头前就已经得罪了老大,这回再得罪老二,其他哥几个虽说平日里也都有说有笑地,可毕竟跟咱都不是一伙的,咱在阿哥们中就成孤家寡人了。明枪易防,暗箭难躲,这起子阿哥都不是啥好鸟,打闷棍,下黑手那可都是行家里手,没了假太子党这么个名目,这接下来挨黑砖的可能性那可就大多了。哎,也怨自己着实太出风头了些,老二怕是将自己作为头号敌人来对待了。

    老二那头还好应付,大不了咱就跟你来个争宠,还指不定老爷子会偏向谁呢,只是索额图却不好应付,这老狐狸在朝中可是根深树大,门生故吏多如牛毛,一旦闹将起来,自己必然吃亏,虽说索额图拿自己这个阿哥没辙,可动动手脚地,咱的生意就得要大受影响,明里暗里的刁难怕是少不了了。扳倒索额图?没那么简单,再说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实现的,难道咱就得洗净了脖子挨刀不成?

    胤祚心里头烦,在房中大步地踱来踱去,闹得一直跪倒在地的刘明川头都晕了,突然,胤祚猛地一顿,眼睛一亮,想出了个妙计。

第二十七章暗战(下)

    康熙二十九年八月初,乌兰布通前线激战正酣,后方京城依旧歌舞升平,前方吃紧,后方紧吃,大体上是古已有之的传统了。除了有关前方战事的新闻外,京城中闹腾得最欢的就是“聚宝行”开业的事儿:一家小小的商行开业,居然引动了索额图、佟国维等朝廷极品大员上门道贺,据说连太子殿下都送了礼,开业那天,聚宝行门前冠盖云集,来的可都是些大官儿,可把聚宝行老板鄂尔泰给乐歪了嘴,光磕头都险些把额头给磕破。

    唔,这个相亮得不错嘛,看样子老二背后还是有高人指点的,连造个势都有板有眼地,有趣的紧,生意还没做呢,这名号可就叫响了,不错、不错,不过嘛,话又说回来了,这会儿叫得响,到时倒下去绝对是更响,咱就等着看好戏得了。胤祚一脸子的轻松,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悠哉地拿着个苹果边啃着,边在摇椅上摇着。

    胤祚这些天来平静得很,聚宝行开业还专程让刘明川上门道贺来着,红包可是给了不少,见了太子也是有说有笑的,仿佛被挖了墙角的不是自个儿,这令胤礽尴尬之余也不好说些什么,其他几个打算看热闹的阿哥们也失了望:私底下怂恿了半晌,也没见胤祚飙,热闹没得看了,该干啥还都干啥去呗。

    聚宝行虽说从胤祚的厂子里挖了些人,但牙膏、香皂这些可都是技术活儿,哪是那么容易整出来的,再说胤祚当初设计的就是流水线作业,每个岗位的人也就只是做些简单的工作,光是要把整条流水线上的人整合起来都是件费力的事儿。聚宝行忙碌了半天,香皂没整出来,废水倒是制造了不少,花露水更是全成了药酒,不过那酒估计也没人敢喝,忙活了半天也就是牙膏有了点苗头。

    花了偌大的代价得了个牙膏,也算是有点价值了,那就可着劲生产吧,销路倒也好办,反正胤祚那头的模式照搬,经销商也现成,就拿胤祚的用着,没见胤祚有何意见,那些子经销商也都满口子应承——若是有了货就进。万事俱备,就等着出货赚钱了,别说鄂尔泰就连胤礽都在盘算着能赚多少钱,这钱又该如何花了。

    第一拨货一出来,很快就被八方来商提空,银子到手了,胤礽乐滋滋地,连睡觉都能笑出声来,当即拍板:加大产量,打垮胤祚。于是乎,聚宝行快地扩大规模,加班加点,可着劲地生产,就等着经销商上门提货了,不过,这一回怪了,除了一两个散户来提货外,其他那些大头都不见了踪影,别说上门提货,就是打招呼也没个回音,大量的牙膏堆积在库房中,根本没个销路,库房满了,运转资金也见底了,鄂尔泰要哭了,胤礽急了,四下一打听,得,中计了,被胤祚狠狠地坑了一把。

    早在聚宝行筹建的时候,胤祚就悄悄地扩大了产能,但并不立刻出货,甚至故意减少出货量,囤积了大量的牙膏,市面上的牙膏出现了缺口,那些经销商从胤祚这得不到足够的货,当然是很欢迎聚宝行的牙膏了,自然是抢着要货,可当聚宝行挽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时,胤祚出手了:先将牙膏降价五成,其次采用搭增促销政策,一次性进货越多所得的搭增品越多,举个例子:一次性进1000盒牙膏,送五十盒,若是一次性进10000盒就搭增600盒;第三,所有进货一律要求现银,概不赊欠。

    胤祚这么一搞,别说所有的经销商都吃得饱饱地,哪还有钱进聚宝行的货,就算是有钱也不会放着便宜货不进去进贵的货吧,再说市面上的牙膏也饱和了,压根儿就臭大街了,牙膏这玩意儿又不能当饭吃,还有个使用时限问题,进多了货,那不是等着霉吗?聚宝行没钱了,虽说胤礽家底雄厚,还能继续往里头倒钱,可他也不是傻瓜,牙膏这一门生意经胤祚这么一搞早已玩完了,虽说利润还成,可要是胤祚再次降价,那还不整死人吗?原本胤礽还堵着气,想要跟胤祚再拼一把,到末了却又出了档事,搅得胤礽头晕脑胀、鄂尔泰哭天喊地:

    牙膏这玩意儿说起来制造并不难,只要有配方,以这时代的技术根本不是啥难事儿,但关键就在配方上,胤祚的牙膏中可是含了不少中草药,大体上都是些降火之类的东西,这东西本身无毒,可要是量放多了,那降火药可就成了泻药了。聚宝行挖来的人哪懂得这些,只是照着原本在胤祚厂子里时的老路走,那药量控制上可就没个准头了,于是那牙膏就成了泻药了。

    泻药就泻药,原本也没什么大不了地,最多也就是有人刷牙时不小心吞了下去,拉个稀也就没事了,可赶巧一个老官员为了拍胤礽的马屁,愣是进了不少聚宝行的牙膏,每日用着,也就每日拉着,这稀拉着、拉着,就把老命给拉没了。拍马屁的把自个儿给拍死了,家眷可就不干了,愣是一纸诉状把聚宝行给告了。

    顺天府尹孟良当然清楚聚宝行的背景,压根儿就不敢接这个案子,愣是想拖过去,可没想到那死者的儿子压根儿就是个愣头青,硬是跑到大理寺去鸣冤,连带连顺天府都给告上了,这回事情可就闹腾得大了,满城风雨的,聚宝行的名声也就臭大街了,除了关门大吉哪还有别的出路。胤礽虽是太子,还带着监国这顶大帽子,可毕竟不是皇上,底下那几个阿哥还盯着呢,没奈何又是一大把银子撒出去,好容易才平息了这事儿。事情是了了,胤礽的名声也损了,哥几个笑话也看够了,都琢磨着等老爷子回京时给胤礽来上一道呢。

    “有趣,有趣,这故事着实有趣得很。”听完马屁官员那愣头青儿子的汇报,胤祚鼓着掌呵呵直乐,手一挥,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事儿办的好,赏一千两银子,不过京城你是不能呆了,就到南方本贝勒的厂子去混混吧。”

    没说的,那愣头青之所以如此强项,当然是胤祚在背后撑着腰,这一连串的动作打垮了聚宝行,可也得罪了胤礽,胤祚自个儿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接下来的斗争只怕会越来越烈,这与他想要当个太平王爷的初衷相违背,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着实是个头疼的事儿。

第二十八章大将军王?

    康熙二十九年八月中旬,清军与葛尔丹会战于乌兰布通,清军惨胜,死伤无算,就连大将佟国纲都战死沙场,葛尔丹在战事不利的情况下,巧施缓兵之计,假称投降,连夜带心腹逃回了老巢,清军虽获胜可师老兵疲、粮草不济不得不退兵回朝,康熙的第一次亲征以惨胜告终。

    老爷子回来了,放大假的日子也就结束了,阿哥们都老老实实地上着学,没事就躲各自屋里,那些子偷溜出宫快活一把的事儿别说干,连想都不敢想了——老爷子心里头憋着火呢,刚回来就寻个小事将老二胤礽骂得个狗血淋头,老三幸灾乐祸,想来个落井下石,结果被罚跪了一个晌午。胤祚也没讨好,就因为习字时写了个错别字,其实也就是写了个简化字,愣是被罚抄写十大张经文外带交十篇策论。几个大阿哥都被罚了,那些个小的,还不赶紧夹起尾巴做人?

    老爷子那是借题挥呢,打板子打的就是胤礽和自个儿,没说的,就是为了聚宝行的事儿,只有老三是自个儿讨打的。胤祚心里明白的很,不过明白归明白,该老实的时候还是得老实些,每日里除了上学、练武,胤祚就老老实实地呆在自个儿的小窝里,喝喝茶,弹个琴什么的,就是不想让老爷子有个飙的机会,这不,又躺倒在摇椅上,拎着个小茶壶悠哉着呢,嘴里还不时地哼上两句。

    唔,怡红这个丫头这些年出落得如花似玉,跟了自己五年了,算起来也有二十出头了,是该婚嫁了,这些年服侍自己,倒也贴心,没功劳也有个苦劳儿,在前世那会儿二十出头算是正当年,可在这个年代,那就是老姑娘了,再不嫁,只怕就嫁不出去了,嗯,是该为她好生寻门亲事。老爷子也真是的,现如今后宫早满满当当的了,还每年选秀女,真是个种马级的人物,宫女数千,能得宠的又能有几个,其他的就只能成为深宫怨女了,**啊,**。胤祚正有的没有的瞎想一气,猛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温宪格格略带着急的声音:“慢点,小禵子,别跑,小心摔跤。”

    胤祚直起身来一看,猛打了个激灵。我靠,不得了,祸害来了,快快快,将好东西都收起来,宣纸、徽墨、端砚都藏好,茶具也换一套,对,就拿那套缺了一个嘴儿的拿出来就成,去,拿块破布将那台古琴也盖好……

    胤祚这会儿恨不得变出个如意乾坤袋之类的玩意儿,将自个儿屋里的好东西都装起来,如果时间来得及的话,最好自个儿也穿身叫花服啥的,没别的原因,就因为老十四那小东西来了。

    胤禵,康熙第十四子,今年刚两岁多一点,是胤祚同胞老幺,属嘴甜心狠的典范,别看刚会走路,祸害起人来,那可是一套套的,每回胤祚去额娘那请安,都没少被这货敲诈兼勒索,好东西被搞走了不少,恨得胤祚直想拿根大棒子敲他的小**,无奈这货嘴甜,甚得乌雅氏的宠爱,到了底儿总是胤祚吃亏,头前好不容易整出来的虎皮大衣,还没威风几天呢就成这祸害的尿布片子了。

    “六哥,您这是在干啥啊?”

    “没,没干啥,啊,六哥正打耗子呢,头前看见一只大耗子跑进布底下,六哥正找呢。”胤祚正忙着藏东西,没曾想老十四一头撞进了屋,顿时满脸子尴尬地瞎说一气。

    “真的,在哪?”胤禵那双大眼立刻冒出光来,探着头就想转入衬布地下,忙地胤祚一把抱起小家伙,哈哈笑道:“来、来、来,老十四,今儿个六哥给你讲故事去。”

    “不听,不听,我就要看耗子。”小家伙在胤祚怀中可着劲地扭来扭去,可人小力弱,哪能挣脱得出,顿时小嘴一瘪放声大哭起来:“六哥欺负人,回头告诉额娘去,呜呜……”唬得胤祚手忙脚乱地哄着:“啊,六哥回头给你买冰糖葫芦成不?”

    “不要。”

    “要不买万花筒?”

    “不要。”

    ……

    胤祚接连说了七八样小玩意儿,胤禵都嚷着不要,小脸蛋上糊满了泪水,整一个水做的小人儿,搅得胤祚没辙了,只好说道:“那你要啥?说吧。”

    “我就要布底下的东西。”小家伙这回乐了,兀自满是泪水的脸上布满了得意的笑。

    “真的?不后悔?”

    家伙可着劲地点头,一副至死无悔的样儿,逗得一直在看热闹的温宪笑得合不拢嘴。

    “好,东西归你了。”胤祚满脸懊丧地说道。

    小家伙一听乐坏了,贼笑嘻嘻地滑下胤祚的怀抱,撒开两小脚丫直奔那大衬布而去,刚一揭开衬布,顿时傻了眼:偌大的衬布下就只藏着个茶壶儿,还是缺了嘴儿的,压根儿就是件废物,小家伙嘴一撇,顿时就想哭,可一想到自个儿的承诺却又哭不出来,那小模样儿登时惹得胤祚与温宪一通好笑。

    兵法有云:虚者实之,实者虚之,胤祚早知道老十四不是啥好鸟,这小家伙精得很了,故意做出藏好东西的架势,果然将胤禵骗得个七晕八素地,心里头那个得意就别提了:老十四是谁?将来的大将军王啊,嘿嘿,咱耍个小计,算是免费教了他一课,嘿嘿,爽!

    胤祚正得意呢,不曾想小东西眼珠子转了转,突然笑了起来,屁颠屁颠地捧着那个破茶壶儿跑到温宪格格面前,笑呵呵地说道:“姐,你看,六哥送给额娘的东西,咱们走吧,我都等不及了,这好东西可得赶紧交给额娘去。”

    靠!晕,这小东西还真***狠!胤祚顿时满脑门子黑线:这么个破茶壶儿送给额娘,亏这小东西想得出来,他***,算你狠!没奈何,胤祚只好拿出些玉佩、小金元宝之类的东西换回了那破茶壶,心里头别提多歪腻了:老爷子的种,果然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胤禵得意洋洋地捧着一大堆好东西自个儿跑院子里玩去了,胤祚让怡红去盯着点,这才有时间问温宪的来意,胤祚心里头明白温宪此来必定有事,果然,温宪是来传话的,传的是乌雅氏的话,话不多就一个字:让胤祚陷入了沉思之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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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龙夺嫡介绍:
穿越了,竟然是清穿,变成谁不好,居然成了六阿哥胤祚。夺嫡?太凶险!当皇帝?太辛苦!咱好不容易穿越一回也就混个太平王爷当当得了。只不过世事难料,太平王爷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要有钱,还得有权,这权和钱多了,王爷也就当不成了,那就……混个皇帝当当。
十龙夺嫡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十龙夺嫡,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十龙夺嫡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