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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凤鸣岐山     十龙夺嫡txt下载     十龙夺嫡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零九章帝驾南巡

    远卓八年十一月二十日,第一批移民马六甲之六千江西民众分乘第四舰队之十艘大型运输舰,由前往马六甲换防之第四舰队主力押送着,于福建泉州启程,揭开了马六甲大移民的序幕,新任马六甲知府曹限东及各县主官也搭乘第四舰队之战舰一并前往,至远卓九年五月止,第一批次之四万移民抵达马六甲,在当地驻军的协助下,很快站稳了脚跟,开始了新马六甲之建设;远卓九年十一月中旬,第二波六万余江西民众也由第四舰队护送着6续抵达苏门答腊岛,至远卓十年三月中旬止,持续了两年余的移民宣告结束。(本章节由会员手打)因此次移民大多是暴乱参与者之故,史称“暴民潮”以区别于其后数次的大规模经济性移民。

    远卓九年一月中旬,金上铁路的建设正式展开,五万余英格兰战俘及五千余东瀛战俘由南京军区所属守军看押着投入了艰辛的铺路工作,上海蒸汽机车厂也同步开始建设,然因经验不足及工程浩大,铁路铺设进展缓慢不说,战俘死伤也不少,人力遂告短缺,至远卓九年五月止,工程并未取得太大的突破,帝大为不满,遂下诏训诫王贺兰,责令其重新部署,务必保证工程进度;与此同时,诏令东瀛驻军各部展开“猎日行动”,对蠢蠢欲动的东瀛幕府展开攻击,数千清军于远卓九年七月击溃东瀛幕府主力,缴获无算,生擒倭寇三万有余,所有被擒之倭寇6续押运回国,全部投入到金上铁路之建设当中,而新试验出来的爆破法得以应用之后,工程进度大大加快,至远卓十年三月中旬,原本预计一年半的铺路工作遂告结束,比之原定计划提前了三个多月。只待最后验收即可通车。

    远卓九年三月,经过了长达半年余的扯皮之后,中荷达成谅解备忘录,并签订了《中荷亚洲条约》:中方给予荷兰自由通商权。并承诺将荷方的贸易配额提高三成,荷兰商船可以停靠大清沿海之泉州、广州、上海、天津四大口岸。准其在此四大口岸设立商行。但不得参与大清内部之工商活动,所有荷兰在华之商人都得遵循大清律法。不得私自拥有武器;荷方宣布放弃马六甲、巴达维亚等殖民地,承认大清对上述地域拥有主权或管辖权。

    远卓九年九月中旬,远涉重洋之英格兰使节团姗姗来迟,卑躬屈膝地试图与大清重修旧好,并欲赎回巴达斯岛海战之所有英军官兵,帝许之,诏令礼部开出相应之条款——第一,英格兰需割让身毒。并赔偿大清之战争损失五千万两白银;第二,欲赎回被擒之英军官兵亦可,然每名士兵开价五百两白银,军官逐次翻倍,至少将以上者,每名战俘开价两万两白银。谈判遂陷入僵局,双方谈判代表经过半年余激烈的争辩,始终未能达成一致,唯一有成的便是赎回军官,不过因着价码太高。英格兰方面仅仅是赎回了部分出身贵族的将领。至于其他官兵则弃之不顾。

    远卓十年二月,中英双方谈判正式破裂。双方依旧处于交战状态中,只因此时英格兰与法兰西等欧洲列强激战正酣,暂时无力东顾,而清军也尚未完成“印度攻略”的各项准备工作,双方处于平静战争状态,暂时相安无事。

    远卓十年三月十八日,金上铁路全面贯通地消息传到京师,帝大悦,诏令大赦天下,并明诏天下,不日将南巡,以大阿哥弘历为监国阿哥,马齐、范时捷、李光地、施世伦为留守军机大臣,由怡亲王允祥总揽朝务,自率正宫皇后兰月儿、凤贵妃王熙凤、曹贵妃曹春燕一并起行,随侍军机大臣为张廷玉、李振裕,龙舟自远卓元年三月二十八日于京师出,四月八日抵达山东济南府,并于九日封禅泰山;四月十二日离开济南府往扬州进,五月十八日午时一刻,龙舟抵达扬州城外,两江总督何麟率江苏大小官吏及扬州百姓于码头接驾,自有一番热闹却也无须多提。

    感慨!自打康熙三十七年到过扬州之后,如今已经相隔了二十年,一想起当初在扬州追求王熙凤的那一幕幕往事,胤祚不觉有些莞尔,此次带王熙凤来扬州,除了想安慰一下王熙凤想家乡的心之外,倒也不凡重温旧梦之想头。正所谓老夫聊少年狂,刚到了行宫,还没安顿下来呢,胤祚便有些急不可耐地将那帮子前来迎驾的大小官吏全打走了,让司礼太监高年英将王熙凤宣了来。

    “凤儿,到地头了,想家了吧?”没等王熙凤行完礼,胤祚便笑呵呵地说道:“朕可是记得当初凤儿大闹画舫地旧事,呵呵,一晃可就是二十年了,凤儿还不见老,朕可是老得要掉牙了。”

    胤祚的打趣顿时令王熙凤地脸都红了起来,一想起当初自个儿凶巴巴地样子,王熙凤不免有些子难为情,跺了下脚,不好意思地拧过了头去,那脸上的红晕瞧得胤祚心都要醉了,起了身,走到王熙凤地身前,将王熙凤揽入了怀中,贼笑着说道:“凤儿,朕今儿个正好有空,朕陪你去逛逛瘦西湖,看凤儿还闹是不闹?”

    靠在胤祚胸脯上的王熙凤一听要去逛瘦西湖,原本正高兴呢,再一听最后那句戏谑的话,顿时不依了,一双粉拳轻轻地砸了砸胤祚的胸膛,脸色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一般地道:“圣上又哄妾身开心来着。”

    “没有啊,朕可是说真的。”胤祚贼嘻嘻地笑了一下道:“朕与爱妃这就换了便衣,旁人都不带,立刻就去可成?”

    王熙凤原本就是江湖儿女,性子豪爽得很,就算如今已是皇贵妃了,那性子还是没多少变化,胆子向来不小,加之此刻思乡心切,倒也没说啥反对的意见,与胤祚二人匆匆换了便衣,也没惊动旁人,由清松等几名大内侍卫陪着从行宫的边门偷偷溜了出去,一路逛荡着往瘦西湖赶去,或许是太放松地缘故,胤祚一行人都没有觉背后跟上了几条尾巴。

    扬州原本是盐运重镇,有清一代号称天下盐商出扬州,不过自打胤祚提出海运折子以后,扬州的中转地位就每况愈下,而自打盐政革新,盐税逐步下调之后,盐商们的利润空间愈来愈小,扬州城内大大小小的盐商破产的破产,转行的转行,原本繁华无比的扬州城到了此时已经有些衰败的景象,往日里酒楼舞榭比比皆是,歌舞升平处处皆是的景象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所幸的是胤祚前些年推出地八旗资产拍卖中扬州众多商人凭借着雄厚地经济实力,拿下了许多的项目,这才为扬州保住了一丝元气,很显然,扬州地富豪们对于胤祚这么位强势皇帝并没有太多的好感,更有不少因盐政改革而倒了血霉的盐商们对胤祚可是恨之入骨的,这就给了一个人机会——徐鹞子。

    徐鹞子,江苏盐城人,祖祖辈辈都是白莲教骨干分子,不过都仅仅只是香主一流的中层人员而已,到了徐鹞子这一代,由于徐鹞子心狠手辣,又懂得钻营,逐渐爬上了白莲教两江分堂的堂主宝座,头前江西暴动就是徐鹞子的杰作,只不过因朝廷大军来得实在太快,徐鹞子甚至来不及过一把土皇帝的瘾便被打得落荒而逃,在那一战中其妻、子、兄弟全部被击毙,唯有徐鹞子一人得以脱逃,靠着扬州盐商中白莲教人物的掩护躲过了朝廷的追缉,在扬州城中潜伏了下来,并利用盐商们的不满情绪大肆展白莲教,在扬州城内已经形成了不小的气候,此次听闻远卓帝即将来扬州,早已布下了圈套,打算为自个儿的妻儿老小复仇了。

    徐鹞子的算盘胤祚并不知晓,自然也不会去防范,与王熙凤及清松等一干子侍卫很是悠闲地逛着瘦西湖,沿着湖边的道路慢慢地向着王熙凤的旧居行去,打算到王家探访一番,也好满足一下王熙凤思家的心情,正当胤祚等人行过一个街角之时,异变生了——先是一阵弓弦声响,数十支羽箭从街道两边的二层窗户**了出来,接着街边那些摆摊的小贩们突兀地抽出了暗藏的兵刃向着胤祚与王熙凤扑了过去。

    事起突然,众侍卫中除了清松之外根本都来不及反应,但见清松一声长啸,飞身而起,顺势抽出腰间的宝剑,手一抖,划出一道道剑圈,拼死将大半的来箭击落。胤祚这些年来虽没将练武缀下,不过许久不曾与人动手,反应上比清松慢了半拍,直到清松已然飞身而起了,胤祚才愤怒地出一声大吼,一把抄起还茫然不知生了何事的王熙凤往街边闪去,就在此混乱时刻,枪声响了起来……唐》书号:1282498,已经上传,望兄弟们多加捧场,今晚冲榜,帮小六顶一下成不?嘿嘿,不给俺推荐票,这书可就更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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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章京畿乱,风云起(一)

    远卓十年五月二十一日末时,十余日不雨的京师热得如同下火一般,即便是打着赤膊,躲在阴暗处也无法忍受那等酷热,可稳坐在军机处的轮值军机大臣施世伦却是一身朝服,一丝不苟地端坐在椅子上,挥汗如雨地抄写着各部、各地送来的奏章,丝毫不曾因天热而有丝毫的失礼之处。(本章节由会员手打)

    “施中堂,扬州八百里加急。”正当施世伦埋头之际,满头大汗的善扑营统领贺铁急匆匆地走进了上房,沉着嗓音说道。

    “什么?”施世伦手一颤,笔脱手落下,将那本正在批写的折子划拉出一道粗大的黑迹,一股子不详的预感油然而起,顾不得多问,跳将起来,几乎是窜着冲到贺铁的身边,也不打话,一把抢过信函,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下心态,用颤抖的双手撕开了加封了火漆的信函,飞快地扫了一眼,脸色刷地变得煞白,无力的手一松,一张薄薄的信纸飘摇着落下地来。

    施世伦素来严谨,甚少有如此失态的事情生,同朝共事数十年,贺铁还从未见过施世伦如此慌乱之态,心知不妙,也没敢多问,刚弯了下腰,想着去拾那张信函,施世伦突然叫了起来:“别动!”其声音之大,令贺铁吓了一跳,满脸子疑惑地看着大失常态的施世伦。

    “快!贺大人赶紧将那名送信的报马控制起来,不得让他与外人私相沟通。另外,宫卫立刻进入戒备状态,即刻派人去将大阿哥、三爷、四爷,十三爷,十四爷及所有在京的军机大臣全都请到此地,要快!”施世伦咬着牙,语极快地说道。

    到了此时,贺铁已然知晓必然是出大事了,不敢迟疑。躬身应诺,转身飞也似地跑出了房门,高声下令手下那帮子善扑营军士分头行动,一时间鸡飞狗跳,宫门口乱成了一片,一派肃杀之景象。

    时值盛夏。又是午休时间,诸王、众臣都在自家府里歇息着,冷不丁被善扑营军士们催逼着赶到了军机处,却没人敢作,不过心里头都腻味透了,个个面色严肃地看着施世伦,若是施世伦不能拿出一个合理的交代,只怕一个乔诏的罪名就要扣到他的头上了。

    施世伦一身的朝服到了此时早已是湿得能拧出水来,头上的汗水不住地往下滚落。也顾不得擦拭,对着大阿哥弘历躬了躬身道:“大阿哥,扬州八百里加急到了。圣上,圣上……”施世伦话音颤抖着说不下去,急得众人直瞪眼,性子最急的勇亲王允断喝道:“圣上怎样了?快说!”

    “圣上遇刺,重伤昏迷不醒,现有行宫报马在此。”施世伦的身子猛地一抖,紧赶着将手中的信函举了起来。“什么”

    “啊!”

    “怎么会这样?”

    群臣们立时被这消息震撼得目瞪口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大阿哥弘历急了。也不管啥形象不形象地。冲上前去。一把抢过施世伦手中地信函。飞快地看了起来。脸色煞白如纸。唯有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地异色。默默了半晌。也没开口说话。只是将手中地信函转交给了诚亲王允祉。

    信函不长。也就是薄薄地一张。寥寥地几段。说地也不甚详细。大体上说地是:圣驾微服私访。遭遇白莲教余孽暗算。中了枪伤。已陷入昏迷。扬州已然戒严。正在追缉白莲教残余云云。至于圣上地伤到底有多重。刺杀又是如何生地却没有详细地说明。

    诸位大臣们轮着看完了信函。却都没有开口说话。似此等大事。谁也不想出风头。天晓得哪片云会下雨。一旦站错了队。那日后不单是吃挂落那么简单。只怕身家性命都不见得保得住。值此危难关头。明哲保身才是要之道。

    大家伙都不话。弘历显然有些子急了。眼圈一红。突地流下了泪来。哽咽地说道:“皇阿玛遇刺。这该如何是好。不行。本贝勒要即刻动身。若是不能见到皇阿玛无恙。本贝勒如何能安坐。”话音一落。便作势要往外冲。惊得一干子大臣们忙七手八脚地拦住弘历地去路。口口声声地劝慰着。可弘历却死活不依。一副无论如何都要去地样子。令众臣手忙脚乱不已。

    “大阿哥去不得。”正值慌乱间。雍亲王允镇站了出来道:“圣上重伤不起。大阿哥身负监国阿哥之重担。若是大阿哥去了扬州。京师中何人能主事。朝廷岂不是要乱了套。”

    允缜这话乍听起来极其中肯。不过其中地味道却有些子怪。除了方苞、林轩毅二人交换了个眼神之外。其余诸臣都还在慌乱之间。根本没去深想其中地奥妙。人人都开口附和。劝慰弘历要以大局为重。要以社稷为重。一时间满军机处乱得不成样子。

    “唉,本贝勒心乱如麻,该怎么做,就请诸位叔伯做主好了。”众人劝说了半晌,弘历总算是消停了些,长叹了口气,满脸子愁容地说道。

    怎么办?这可是个大难题,天晓得圣上伤势究竟重到何种程度,若是圣上不在了,这会儿预定地继位人二阿哥还在江西公干未回,再者,二阿哥这个继位者是不是钦定之人谁也不敢保证,就算是要开传位遗诏也得等圣上驾崩之时,但问题是圣上会不会死谁敢担保?这等开遗诏之事自然是没人敢提的。

    遗诏提不提还在其次,若是圣上不能理事,大阿哥这个原本是虚位的监国阿哥可就能真儿个地掌管起朝局来了,若是大阿哥趁机搅出点事端来,这麻烦可就大了,不论圣上能否痊愈,都讨不了好——大阿哥揽权之后,还不得紧赶着打击弘扬,圣上若是就此不起,那所谓地传位诏能不能派上用场就难说得很了,一旦兄弟俩各起炉灶,打将起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若是圣上痊愈了,这会儿提议大阿哥揽权之人一准得倒大霉。

    死寂,一片的死寂,弘历的话都说完了,可大家却都不接口,人人都是皱着眉头,一副沉思状,可考虑来考虑去,都过了一柱香了,也没人站出来表态,满屋子除了呼吸声之外,啥声音都没有。

    大家伙都不吭气,弘历是真的有些着急了,红着眼看向马齐、允祥道:“十三叔,马大人,您二位是总揽朝务之重臣,皇阿玛临行前可是将朝务交托于二位的,现如今皇阿玛他老人家……唉,该怎么办,就请二位拿个主意出来好了。”

    别人能不吭气,身为席军机大臣的马齐与总揽朝务的亲王允祥却是没那个福气,二人对视了一眼,各自的眼神里都满是忧虑之色,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说才是,沉默了好一阵,末了还是马齐先开了口:“而今圣上情况不明,须严防小人借此作祟,一切当以稳定为主,本官以为要任务是封锁消息,以防谣言;其次,急派人前往扬州面圣,以明真相;其三,九门提督衙门即刻宵禁,以防变故,其四……”马齐顿了一下,犹豫了片刻之后才接着道:“京师军区那儿先通禀一下,无圣谕任何人不得擅自调兵。怡亲王以为如何?”马齐吭吭叽叽地说了一大串,虽说都是得当之措施,可却绝口不提让弘历这个监国阿哥揽权地事儿,尽管依照大清祖制,出现此等状态之时,原本就该由弘历来总揽朝局。

    允祥又不是傻子,说实话,参与过夺嫡之争的允祥心里头跟明镜似的,马齐那点儿小伎俩允祥一眼就看穿了,允祥自然是不想去提议祖制的事儿,毕竟允祥可是被胤祚给驯得服服贴贴的,压根儿就不信胤祚真儿个会重伤不起,他才不想等胤祚回京之后吃挂落呢,颇有深意地看了马齐一眼,头一摇,啥话都不说。

    马齐原本指望着允祥开口的,可眼瞅着允祥不话,他也没了辙,只好看着其余大臣道:“诸位大人还有何要补充的?”

    这满屋子的大臣都是老奸巨猾之辈,哪个心里头会不明白该补充的是啥子玩意儿,可谁也不会傻到自告奋勇地站出来话事儿,自然是闷声大财为好,一个个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连摇头表示一下都省了。

    大家伙都不吭气,可把弘历给急坏了,眼瞅着自个儿即将到手地权柄要飞了,弘历终于沉不住气了,可他也没傻到自个儿跳出来大声嚷嚷的地步,没奈何,只好将求助的眼神投向了雍亲王允缜,那眼里头的热切令允缜心里头暗自笑不已。

    允缜素性谨慎,对于胤祚的智计百出早已是领受够了,心里头对扬州传回来的所谓“八百里加急”还是打上了一个重重的问号,至少在“粘罕处”的消息没传回来之前,他是绝对不会相信胤祚重伤不醒的消息地,自然也不可能在这等时分站出来为弘历说话,因此,允缜压根儿就没理会弘历地暗示,像个木头人一般站在那儿,啥表示都没有。

    大家伙都不开口,这屋子里就静得可怕,一股子诡异的气息油然而起……荐票都投给小六地新成不?

第五百一十一章京畿乱,风云起(二)

    事关国体,一个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一帮子聚集在军机处的大臣们自然是不会多嘴的,能不说的都尽量不说,安静成了这会儿的主题,这令心急如焚的弘历也无可奈何,眼瞅着大家伙都是一副将沉默进行到底的样子,弘历又急又气,可也没招,毕竟他也知晓自个儿在这帮子朝廷重臣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根基,唯一能有点关系的允缜也是靠不住的东西。

    眼看无法在此次会议上有所斩获,弘历倒也干脆,强笑了一下道:“既然马大人与十三叔的看法一致,那就这样定了也好,兹体事大,就有劳马大人、十三叔多费心了。”话音一落,弘历便自顾自地转身离开,一起子朝臣相互看了看,也都各自无趣地打道回府,各忙各的去了。

    纸是包不住火的,尽管施世伦一早就控制住了来报信的报马,军机处也很是及时地下达了封口令,可翌日一早,圣驾遇刺,重伤不起的消息却还是很快地传遍了整个京师,大街小巷里谣言四起,满京师人心惶惶不安,暗流汹涌,即便是朝臣们也都无心办公,各自议论纷纷,私下都在谈论继位者的事儿,一时间大阿哥出位的风声四起,越传越神,就连传位遗诏的事儿都被群臣们拿来私下揣摩。*****不过乱只是在下头乱,一干子朝廷大臣个个都能稳得住,压根儿就没参与到那些子乱哄哄的猜测中去,几位参政王爷各忙各的事儿,全然一副无事人的样子,而雍亲王允缜则索性称病在家,连宗人府都不去了。

    病了?是病了,只不过允缜得的是心病罢了,他在等。等着“粘罕处”从扬州回来的消息,唯有消息到了,允缜的病才能好。这治病地药方就是胤祚的伤势问题。在没有确定消息之前,允缜是绝对不会盲目出手的,他可不想落到允那等下场。三天了。允缜病了三天了,别说府门都没出,便是上门来探病地朝臣们也都一概不见,不过外头地形势一日紧似一日他还是清楚的,当然,除了在心中暗笑大阿哥弘历的沉不住气之外,允缜压根儿就没多理会弘历地小动作。

    远卓十年五月二十四日。===扬州行宫报马再至,言及帝已清醒,已能用膳,无大碍矣。京师众臣闻之大喜,此等拍马屁的大好时机自是人人不肯错过。一起子朝臣们各上请安折子,忙不迭地往扬州行宫送,京师人心稍安,而后《京师纪事报》又表多篇文章,对白莲教之罪恶猛加抨击,呼吁民众对白莲教进行抵制和检举,一时间舆论转向到了对白莲教的口诛笔伐之上。

    胤祚无碍的消息传来,允缜在庆幸自个儿没有轻举妄动的同时,也懊恼不已,对胤祚竟然能大难不死感到无比的愤怒。这不。独自一人躲后花园里饮起了闷酒来了。

    “王爷,有消息了。”正当允缜自怨自艾之际。一身青色单衣的唐国鸣急匆匆地赶到了,或许是气急地缘故,又或许是激动地原因,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哦?”允缜的酒量本就不大,加之心情郁闷,这会儿已经有些子醉意了,没听清唐国鸣究竟在说些什么,只是茫然地抬起了头,随意地应了一声。****

    唐国鸣跟随了允缜二十余年,自然是明白允缜心里头的苦闷的,此时见到允缜如此失态,不由地心中一酸,好在想起了刚得到的准确消息,立时笑了起来道:“王爷,好消息:圣上快不行了。”

    “什么?”允缜大吃一惊,手一松,酒杯脱手落在地上,咣当一声碎了一地,残酒溅了允缜满脚都是,一向爱洁地允缜却根本顾不上满脚的湿漉,霍然而起,一双眼锐利如刀般看向唐国鸣,颤抖着嗓音问道:“真的?”

    国鸣重重地点了下头道:“消息是扬州分舵回来的,是从行宫里透出来的,鸽子亲眼看见圣上已经昏迷了六天了,汤水不进,或许就快驾崩了,另有一重要消息:二阿哥弘扬三日前已经抵达扬州行宫,昨日出扬州,下落不明,据查,金陵军区的大军也开始调动了,一旦圣上驾崩,二阿哥一定不会宣告天下,必定是秘密回京,以遗诏为凭登上大宝。”

    允缜默不作声地听完了唐国鸣的话,眉头皱成了个川字,沉思了好一阵子之后,有些子犹豫地问道:“这会不会是老六下的套,昨日才来的报马,说是老六醒了,已能用膳,这难道是烟幕不成?”

    唐国鸣笑了一下道:“王爷,鸽子在圣驾身边也有很长时间了,王爷从来都没动用过,理应没有任何暴露的可能,若是圣上知道鸽子是王爷地人地话,一早就敲掉了,如何会到此时还没动此人,因此,某可以断言,这消息应该是靠得住的。至于那份报马应该是二阿哥地,为的就是能顺利进京,以争取时间罢了。”

    缜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想了想,突地问道:“而今之计该如何应对?”

    唐国鸣面色严肃地分析道:“王爷,某有三策:其一,按兵不动,静等大阿哥与二阿哥拼个你死我活,而后站在胜利者一边,如此一来王爷的地位不会有任何的影响,甚或还能再往上走一步;其二,二阿哥拥有遗诏之利,又有群臣之支持,胜面原本就比大阿哥来得多,王爷若是转向二阿哥,一个拥立之功是跑不了的,至于其三嘛,那就只有放手一搏了。\允缜本就是心机深沉之人物,唐国鸣所分析的道理他心里头早就有数,要他屈居人下自然是不肯的,只是要允缜下定搏的决心却也不容易,一时间心里头各种思绪掺杂在一块儿,想得有些子出神了,良久之后,允缜抬起了头来,仰天长叹了一口气道:“天予不取,不吉也,本王亦是龙子龙孙,胡不可自为耶?既如此,就让弘时出面去办罢,本王决心已下,不成功便成仁!”

    唐国鸣没再多说些什么,点头应诺,大步往前院行去。允缜看着唐国鸣远去的身影,叹了口气,拿起石桌子上的酒壶,将壶中的剩酒一饮而尽,随手将酒壶砸向了亭子外的草地,一转身,出了亭子,往书房走去……

    这只是间小屋子,除了几张简单的桌椅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唯一称得上出奇的也就只有屋子的墙面上挂着一张巨大的京师地形图,不过天底下能够资格进这个屋子的拢共也没几个,两只手便算得出来,无他,这里就是赫赫有名的“国内调查局”的总部中枢。此时,方灵皋与林轩毅正各自坐在一角,默默地着呆,该讨论的早已讨论过了,该准备的也早已准备好了,到了此时他们也不知道还能再做些什么。

    帝驾遇刺原本是计划里的一环,那出手行刺的人也该是白莲教不假,可却不该是徐鹞子一伙,现如今计划中出了如此大的漏子,就算方灵皋与林轩毅再如何多智,也没了奈何,现如今圣上究竟怎样了他们心中也没数,到了这会儿,明知道京师已经是暗潮汹涌,他们也只能坐着干瞪眼,除非能得到相关的指令。

    六天了,从圣驾遇刺到如今已经整整六天了,什么消息都没有,除了那两份根本就靠不住的官样报马之外,什么消息都没有,就连“国内调查局”的整个江苏分舵都没有一丝消息传回来,该派去联络的人也早就派去了,可人一去就成了石沉大海的那颗石头,连个回声都没回来。

    “二位先生,信鸽到了。”正当方、林二位埋头想着心事的当口,一脸子匆忙之色的孙承福几乎就是冲着跑了进来,手中高高地举着一张小纸条。

    方灵皋与林轩毅几乎同时蹦了起来,用与他们年龄不相符的高冲向了孙承福,都急着要去抢那张小字条,末了还是林轩毅手快了一步,先将纸条捞到了手中,没有丝毫犹豫地展了开来,飞快地扫了一眼,眉头一皱,也不开口,只是将纸条递给了早已急得直跳脚的方灵皋。

    方灵皋死盯着那张小纸条,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良久之后,叹了口气道:“看起来,是该行动了,林先生以为如何?”

    轩毅点了点头,想了一下道:“该来的总是会来,希望此次血不会流得太多。唉,这种事若是多了,对朝廷。对社稷都不是好事。”

    方灵皋没理会林轩毅的感慨,看了眼孙承福道:“补天计划正式启动,所有相关环节立刻展开,没有本官和林大人的共同命令,任何人不得擅动,否则杀无赦!”

    孙承福神色一凛,上前打了个千,高声应道:“喳!”随即转身走出了房门,隐入了黑暗之中

第五百一十二章京畿乱,风云起(三)

    天黑了,到了该点灯的时候了,可弘历却独自坐在漆黑一片的书房中愣愣地着呆,脑海中诸事杂陈,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他不甘心,他又如何能够甘心呢——值此帝驾遇刺,本该是由他这个监国阿哥执掌大权的好时机,这也是祖制所定之规,可偏生一干子重臣们却压根儿就不提此事,这令弘历恨得牙痒痒的,却又无可奈何。(本章由转载發佈)

    现如今圣驾无恙,自个儿能不能短暂地握有权柄弘历其实并不是很在意,他在意的是重臣们的态度,很显然,在一帮子重臣中压根儿就没将他这个大阿哥作为帝位的继承人看待,若是圣驾有个三长两短,想要指望这帮子重臣将自个儿推上大位压根儿就没有丝毫的可能性,即便是雍亲王那头老狐狸也根本就靠不住!

    怎么办?弘历倒是明白该怎么办,不过他不敢,至少胤祚还在世的时候他不敢,可明知道自个儿没那份胆子,弘历还是忍不住要去想,越想就越觉得心烦,这都坐了一天了,别说晚饭,便是午膳也不曾用,满心眼里全是懊丧。

    “主子,雍亲王世子来了。”正当弘历想得入神之际,管家急匆匆地走到了书房门口,高声汇报道。

    弘时?他来干什么?弘历愣了一下,想了想道:“先请到厅堂,爷我更了衣便去。”

    “大阿哥,小弟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不知大阿哥想先听哪个?”一阵例行的寒暄之后。弘时笑呵呵地开口道。

    “哦?”弘历扬了下眉头,疑惑地看了弘时一眼,随即笑了起来道:“哥哥倒是无所谓,都听听罢了,时弟有话但说无妨。”

    弘时点了点头,收起了笑容,面色严肃地说道:“大阿哥。这好消息是二爷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坏消息嘛,就是圣上已经快不行了。”

    弘历猛地一惊,正端着地茶碗咣当一声落到了地上,砸得个粉碎。整个人跳了起来,手指着弘时,颤着声道:“什么?你胡说!”

    弘时一脸子无所谓的样子,耸了下肩头道:“大阿哥稍安勿躁,小弟岂敢拿这等大事开玩笑,嘿,小弟的消息绝对可靠,圣上已经六天未醒了,三日前二阿哥已然抵达扬州行宫。只呆了半日便急匆匆地出了宫,秘密向京师进,这两日里一准到京。”

    “不,不会的,皇阿玛他老人家不会有事的,这,这,这一定是谣传!”弘历身为人子。咋一听自家父亲出了事,心中酸痛难忍,不由地流下了泪来,口中喃喃地念叨着。

    弘时等了一阵子,待弘历心气稍平,突地插了一句道:“大阿哥,二爷就要回来了。”

    “弘扬。哼!”弘历像是突然间猛醒一般,咬紧了牙关,从牙缝里冷冷地哼了一声,再看了弘时一眼,脸色突地舒展了下来,突地笑了起来道:“多谢时弟的消息了,呵呵。想必四伯那儿有些交待罢。时弟不妨直说便是。”

    弘时显然没想到弘历如此快就恢复了常态,愣了一下。这才苦笑着说道:“大阿哥,我父子也是刚得知的消息,这不,立马就来禀明大阿哥了,我父王着实未曾有什么交待,一切都由大阿哥做主,我父子一并听从大阿哥调遣便是了。”

    历一副恍然大悟地样子道:“那就请时弟回去代哥哥好生谢谢四伯了,哥哥没甚好安排的,一切听天由命便是了,皇阿玛吉人自有天相,我等倒也不必过于担心,送客。”

    弘时没想到弘历竟然啥都没说便端茶送客,一时间脸色涨得通红,可眼瞅着弘历已经起了身,摆出一副逐客的样子,也没了奈何,只能讪笑着告辞而去……

    “嗯,弘历小儿想干什么?”雍王府的书房内,允缜听完了弘时的情况汇报,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挥手让弘时退下,看了眼笑容满面地唐国鸣,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左右不过是过河拆桥罢了。”唐国鸣笑了一下道:“大阿哥对王爷早有了提防之心,现如今消息已然到手,对于大阿哥来说,王爷的利用价值不多了,他要隐蔽行事,自然是不想王爷在其中插上一手的。”

    “哦?唐先生的意思是……”允缜想了想,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斜了唐国鸣一眼道。

    “王爷不都看出来了吗?又何须唐某多说些什么。”唐国鸣淡淡地说道:“二阿哥要是不在了,那传位遗诏不就是废纸了罢,到了那时,有了一帮子朝臣们的呼吁,那起子军机大臣又怎会阻拦大阿哥上位?呵呵,这就是大阿哥的如意算盘。”

    “混帐行子!”允缜笑骂了一句,略一沉吟道:“此子会如何动手?本王该如何应付,还请先生为本王好生谋划一、

    唐国鸣闭上了眼,细细地盘算了一番之后道:“大阿哥行动的关键就在于除掉二阿哥,只要二阿哥一死,他再来个杀人灭口,那么大事就算底定了,无论旁人再怎么怀疑,都无法阻止大阿哥登上帝位,这一条是毋庸置疑的。至于王爷要想上位要做的事情则多得很:第一,王爷必须因势利导,在大阿哥除去二阿哥之后,掌握足够地证据来揭穿大阿哥的谋害二阿哥的事实,令大阿哥声败名裂,而后,事情的关键就在太后身上了,只要王爷能控制住太后,则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只须太后的懿旨一下,大事便成了一半,至于九门提督衙门、京师军区那一头只要我们的人动将起来,那两头必然陷入混乱,自顾不暇,一待王爷登上大宝,圣旨一出,天下必定。”

    唐国鸣的计划听起来简单,可其中的关窍极多,允缜一时半会也无法全部想清楚,愣愣地出了一阵子神之后,皱了下眉头道:“弘历小儿若是要下黑手,会选在何处动手?”

    唐国鸣笑了一下道:“若是按成功地机会来看,自然是在二阿哥回到自家府上的那一刻动手,不过一来那是在城中,就算能得手,那起子刺客也不见得能全身而退,只要有人失手,大阿哥就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二来嘛,太后此时正在畅春园避暑,二阿哥若是奉了遗诏而来,想必不会进城,一准是直接进了畅春园,如此一来,大阿哥能选择动手之处就不多了,某若是料得不差的话,青龙崖便是大阿哥下手的最好选择……)”

    “青龙崖?”允缜轻轻地念叨了几声,突地冷笑着说道:“好,那就青龙崖罢,其他的事就拜托先生多加谋划了。”

    青龙崖,位于京津的交界处,只是一个并不算出名的小山崖而已,高不过十数丈,突兀地立在京津大道旁,原本笔直地京津大道因这道山崖的存在而拐了个弯。此地一面靠崖,一面临水,倒也算得上是险要之处。自打远卓帝遇刺的消息传开之后,这青龙崖下便设了个临时关卡,对来往客商进行检查,尽管给行商们带来了极大的不便,可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也没人敢为此抱怨些什么,只能老老实实地任由大兵们检查自家所携带的货物,好在这起子官兵虽不苟言笑,可也没作出勒索的事情,大多数客商也不会因被耽搁了些时间而不满。

    远卓十年五月二十二日,青龙关卡设立,到了五月二十五日,该关卡奉命撤销,可到了五月二十六日,此关卡却又诡异地恢复了,只不过守卡地却不再是京师军区地官兵,而换成了顺天府的衙役,程序还是照旧,往来地客商们也没有注意到其中的变化,任是谁也不会对此表示出哪怕一丁点的怀疑。

    远卓十年五月二十七日午时三刻,晴,碧空万里无云,火辣辣的太阳将大地烤得一片滚烫,京津大道上行人稀少,就算是再心急的客商也不想在此等天气下赶路的,当然也有例外,一行由四、五辆马车组成的商队,打着“刘记”的旗号,冒着酷暑一路疾驰,向着青龙崖滚滚而来。

    “停住!顺天府奉命检查白莲余孽。”一名身材彪悍的衙役拎着跟粗大的锁链,气势汹汹地从临时哨亭里冲了出来,站在路中央,挡住了商队的去路。

    “官爷,小的们可是刘记商号旗下之人,怎会是白莲余孽,小的们这货赶得急,要是误了事,那麻烦可就大了。”一名展柜模样的汉子止住了车队,笑呵呵地走上前去,边表明身份,边将一卷大额钞票往那名衙役手中塞。

    刘记商号是以刘长鄂为代表的刘氏家族的产业,先不说刘长鄂一家子全都是高官显贵,便说刘家与当今圣上的渊源,就不是一般官吏敢于得罪的,可那名衙役压根儿就没去接递过来的钱,冰冷着脸道:“查!”霎那间,二十余名身着衙役服饰的魁梧壮汉毫不客气地对那数辆马车展开了搜索,完全是一派公事公办的样子。

    “官爷,您这是何必呢?我家老爷……”那名掌柜显然不死心,跟在为的那名衙役身后唠叨个不停,只不过跟对牛弹琴差不多,那衙役压根儿就没听进去,只顾着边走边观察马车上的各色人等,突然,衙役的瞳孔猛地一个收缩,悄悄地打了一个手势,原本正在搜查的衙役们立刻聚拢了过来,将一辆马车团团围住。

    “白莲余孽在此,杀光他们!”为的那名衙役突然一指马车上一名伙计模样的高大青年,放声狂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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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三章京畿乱,风云起(四)

    事起突然,“刘记”商号的伙计们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放倒了数人,原本人数就不占优势的“刘记”一方立时处于全面被动的状态。(本章由转载布)这起子顺天府的衙役们个个都是高手,彼此间配合极为默契,分出十余人缠住了“刘记”的伙计们,剩下的十数人狂野地向着那名身材高大的青年扑了过去。

    面对着来袭的强敌,两名侍立在那青年身边的魁梧汉子毫无惧色地迎了上去,其中一人放声高呼道:“二阿哥快走!属下拼死挡住贼子。”这一声吼不打紧,那起子衙役立时陷入了疯狂的境地,除两人缠住那两名侍卫之外,余者全都奔向二阿哥而去。

    “贼子敢尔!”马车上的弘扬愤怒地大吼了一声,身形一闪,人已飞到了空中,顺势一个燕子三抄水,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剑,潇洒地在空中一个转身,手中的长剑抖出一朵朵剑花罩向了迎面杀来的那帮衙役,赫然正是武当剑法中的绝学——凤点头,顷刻间将三名冲在最前面的刺客刺倒于地。

    剑是好剑,吹毛断,武当神剑之名更是天下扬名,弘扬一身所学师承两代武当第一高手,武功之高自然是不肖说的,只不过弘扬纵然再强也无法同时对抗十余名高手的围攻,不过片刻便已经陷入了苦战之中。

    这场突如其来的杀戮开始得很快,结束得更快,尽管那两名侍卫武功高强,而“刘记”众人中也不凡好手,只可惜对手更强,这二十余名刺客个个都是江湖一流高手,又是突然袭击,根本没有留给“刘记”众人组织抵抗的时间,尽管“刘记”众人拼死抵抗也杀了不少的敌手,但是还不到一柱香的工夫,所有“刘记”一边的人马全部命丧刀下。而弘扬手下那两名亲卫也只不过多抵挡了片刻便魂归大地,末了,残存的十、二、三名将弘扬团团围住,到了此时就算弘扬武艺再高也无法冲出重围了。

    “二爷,您还是自裁罢,好歹还能得个全尸不是?”为的那名衙役此时面上被弘扬的利剑拉出了一大道血口。满脸鲜血淋漓,眼瞅着弘扬已经在劫难逃,冷着声开口道。

    “哼,休想!”弘扬狂吼了一声,一挺长剑飞身扑上,试图将那名为的衙役刺于剑下,他这一动,四周围着的刺客们立刻动了起来,刀光剑影。各种杀招罩向了弘扬。

    “杀!”弘扬根本不理会四面八方攻来地刀剑,手中的长剑一抖,卸开了迎面砸来的铁链。顺势一挑,手中的长剑如同灵动的毒蛇一般刺入了那名领的咽喉,只是四面八方攻来地长剑也毫不客气地在弘扬身上插了个对穿,血如同喷泉一般涌了出来,弘扬高大的身子猛地一僵,屹立了片刻,轰然倒在了地上。

    围在四周的刺客们见弘扬高大的身子倒下了,一时间也没了动作,默默地在原地站了好一阵子。这才有人上前检查弘扬的生死,一待确定弘扬已死之后,这名刺客长出了一口气,挥了下手,人群中有人冲回了哨所,取出了一个蒙着布的笼子,一把拉开笼门,一只信鸽冲天飞去。

    “撤!”眼瞅着鸽子已经飞远,那十数名幸存的刺客匆匆地将己方的战死者装上了马车。紧赶着要离开现场,只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起子刺客刚转过青龙崖就现自个儿已然陷入了重围之中,二十余蒙面黑衣大汉不知何时已然冒了出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而崖顶上还有十数名高手从天而降,封住了他们地后路。

    没有废话,一场血战立刻爆。激战之后的那起子衙役如何是这帮子凶神恶煞的对手。片刻功夫,三死七伤。余者都被击昏在地。后来地那群黑衣蒙面人中行出一条大汉,快步走到弘扬的尸体前细细地看了一阵,出一阵怪笑声,手一挥,领着手下,押解着俘虏匆匆地撤离了战场。

    激战过后地战场上躺满了尸体。一片地死寂。除了几匹拉车地马偶尔出一两声响鼻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动静。血流得一地。时值盛夏。烈日一晒。冲天地血腥气立时引来了无数地苍蝇。嘤嘤嗡嗡地在尸体间飞来飞去。整一个惨烈了得。渐渐地。一阵马蹄声响了起来。数十骑大汉簇拥着一辆宽大地马车从远处疾驰而来。不过片刻功夫便到了此处战场。一名络腮胡大汉飞身下马。一纵身落到了战场中央。举目四望了一阵子。走到了弘扬地尸边。俯下了身子徒劳地检查了一番。苦着脸摇了摇头。缓步走到那辆蒙着重重帘布地马车边。低低地汇报了几声。马车里好半天没有动静。末了一声叹息响了起来:“哎。回京罢!”

    远卓十年五月二十七日夜。二阿哥遇刺地消息传遍了京师。朝野震惊。紧接着又有传言说圣驾已经重伤不起。危在旦夕。一时间满京师人心惶惶。各府王爷、各家大臣全被这两个接踵而至地消息给搅得心神不定。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场大清开国以来最为险峻地危机。尽管九门提督衙门立刻实行了宵禁。只可惜宵禁也挡不住流言地传播。万般无奈之下。五月二十八日一早。各军机大臣、主事王爷们只能再次齐聚乾清宫合议应对之策。

    事态紧急。重臣们大多到得很早。除了方灵皋与林轩毅都告了病没来外。余者辰时三刻便已经赶到了乾清宫。可大家伙等了近一个时辰也没等到弘历这个监国阿哥出面。正当朝臣们乱哄哄地议论着二阿哥遇害之事时。一脸子疲惫状、眼圈红肿地大阿哥弘历总算是匆匆赶来了。一进了大殿立刻跪倒在地。俯身大哭起来:“诸位叔伯。皇阿玛遇刺未知生死。现如今二弟又遭不测。小侄心已乱。还请各位叔伯为小侄拿个主张。小侄誓定要铲灭白莲教。为皇阿玛。为二弟报此深仇大恨。请诸位叔伯助小侄一臂之力。”

    胤祚诸子中唯有弘历、弘扬最贤。如今弘扬已身死。圣上估计也不保。诸子中够资格继位地也就只有弘历了。他地大礼在场之人谁又敢受。此时见弘历痛哭流涕。一起子朝臣们忙未将上去。争着将弘历扶了起来。各自温声安慰着。

    “小侄是个没用之人。又遭此大变。实已心乱如麻。”弘历哽咽着说道:“可怜我二弟天资聪慧。竟然惨死贼人之手。此仇不报。小侄誓不为人。唉。我可怜地二弟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叫大哥如何向皇阿玛交待啊……”

    正当众臣围着弘历劝慰不止地当口。一名军机章京急匆匆地跑了进来。面如土色地道:“不好了。各位大人。皇上驾崩了。”

    “什么?”一群大臣们全都傻了眼,愣愣地看着那名军机章京,全都陷入了石化状态,弘历猛地跳了起来,冲上前去,一把抓住那人的胸口。如同怒狮般吼了起来道:“放屁!你撒谎!皇阿玛怎么可能就这么去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大阿哥,下官没、没说谎,这,这里有扬州来的报马为证。”那名军机章京被弘历的狂态吓得直打颤,忙举起手中的一份公函,高声叫了起来。

    “天啊,怎么会这样啊。”弘历一把抢过信函。只一看,立刻爆出一阵惨嚎,整个人摇摇欲坠,惊得一起子朝臣们赶紧冲上前去将弘历扶住,拥到大殿前监国阿哥地位子上,各自劝慰个不停。

    好容易等弘历情绪平稳了一些,大家伙这才轮着将那份报马过了一遍,个个泪流满面,恸哭不已。整个乾清宫中哀声一片。末了还是马齐稳得住神,率先擦干了眼泪道:“传令:内务府立刻准备挂孝。九门提督衙门全面戒严,严防小人作祟。国不可一日无君,现如今摆在我等面前的是立新君的大事,朝堂重臣泰半在此,这就开遗诏罢,诸位意下如何?”

    事已至此,还能如何?一起子大臣们相互看了看,也只能各自点头表示同意,马齐一声令下,自有守卫大殿的大内侍卫去取云梯,从“光明正大”牌匾之后将密封在盒子里地遗诏取了下来,交到了马齐地手中。

    马齐手捧着盒子,想起往日与胤祚相处地情形,眼中地泪水不由地再次流淌了下来,好容易才硬生生地止住了伤感,缓缓地撕开了盒子上的封条,将卷成一卷的遗诏摊了开来,只一看立时傻了眼——空的,这诏书上竟然没有一个字,完全就是一张空白的黄绢罢了。

    “什么?”

    “怎么会这样?”

    “咋回事?”

    一起子大臣们眼瞅着马齐呆,全都拥了过去,可一看之下,个个呆若木鸡,好半会才回过神来,各自乱哄哄地议了起来。

    “静一下,大家静一下。”马齐是老相了,知道此事大有蹊跷,只是值此危难时刻,断不是追查的时机,立刻扯着嗓子吼了起来,好不容易才将众人的议论压了下去,环视了一下表情各异的众人,马齐深吸了一口气道:“现如今圣上留下地是空白遗诏,并未指明该由谁来继位,兹体事大,我等该禀明太后方可定夺,诸位有何看法?”

    怡亲王允祥第一个站出来道:“马中堂此言甚妥,我等即刻赶赴畅春园觐见太后,一切由他老人家定夺便是了。”

    勇亲王允皱了下眉头,略一迟疑之后,也站了出来道:“本王也以为马大人说的有理,就这么定了也好。”

    范时捷、李光地、施世伦也纷纷出言表示同意,正当大家伙准备起身出门之际,一直没有表态的雍亲王允缜站了出来道:“诸位大人,本王以为请示太后是必须地,不过我等先要拿出个章程来才是,须知后宫不得干政此乃祖制,断不可违的,诸位大人以为如何?”允缜这话说得完全在理,依照大清祖制,就算要太后出面定夺也得大臣们先挑出几位人选供太后定夺,断没有将决定权全部都交给太后的理儿。

    大臣们都站住了脚,各自看了看,谁也不吭气,毕竟这可是站队的问题,站对了,就是从龙之功,要是站错了,那就是附逆之罪,是要抄灭九族的,一时间大殿里头静了下来,只剩下朝臣们越来越粗的喘气声。

    是时,胤祚有七子,除了六阿哥弘慎、七阿哥弘荣(皇贵妃明兰之子)之外,余者皆已成年,不过除了弘历、弘扬参与政务之外,其余三子均是闲散阿哥,并未管理过朝务,如今二阿哥弘扬既然已经不在了,显然大阿哥弘历就是最合适的人选,这一条在场的诸位大臣心里头都有数,可谁都不想先开口,一味地沉默着,可把正装悲痛状的弘历给急坏了,只是他再急也不能自个儿跳出来,只好老老实实地坐在监国阿哥地椅子上,继续低声咽泣。

    沉默复沉默,眼瞅着就这么沉默下去也不是办法,身为席军机大臣的马齐本就是群臣之,到了这会儿也只能率先开口道:“本官提议弘历、弘荣为候选人,诸位以为如何?”

    弘历的能力大家伙心中都有数,而弘荣则是皇贵妃明兰之子,明兰的娘家在朝中势力极大,这一条大家伙自然也都明白,马齐这个提议算是较为公允之见,大家伙眼瞅着马齐先开了口,自然是个个附议不提,就在这一片的同意声中,雍亲王允缜站了出来道:“本王以为马大人此言误矣!”

    马齐愣了一下才开口道:“四爷此话怎讲?”

    允缜扫了眼正装悲痛的弘历,缓缓地开口道:“弘荣年仅三岁,尔等立一个儿皇帝莫非忘了汉末的乱世乎?至于大阿哥嘛,嘿嘿,杀弟之人又有何德何能可登大位?”

    “你胡说!”弘历立时急了,跳将起来,浑身颤抖地指着允缜断喝道。

    “胡说?呵,本王向来不知道何为胡说。”允缜冷笑一声道:“本王手中有证据,诸位大人不妨过目一音一落从怀中取出一叠子文稿,交给了马齐,一起子朝臣们立刻围了上去,细细一看,全都露出了惊骇之色。

    弘历一见形势不妙,立刻高声叫了起来道:“假的,全是假的,本贝勒怎会有杀弟之举,此事定是四伯嫁祸于本贝勒,诸位大人要为本贝勒讨个公道啊。”

    “说地好!”正当众臣们不知道究竟该听谁的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六心里头很是忐忑,惶恐复惶恐。小六新书《厚黑大唐》已上传,求大家帮忙顶一下如何?

第五百一十四章落幕(大结局)

    弘扬,竟然是弘扬!那个出叫好声的人竟然是群臣们以为已经死去了的弘扬,群臣们立时呆住了,全然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大家伙昨儿个全都见过了“弘扬”的遗体,可面前这位身材高大的青年却明明就是二阿哥弘扬。收藏~顶*点*书城书友整~理提~供(本章由转载發佈)

    “你……”弘历脸色“唰”地白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恢复了过来,一脸子激动状地从监国阿哥的位子上站了起来,冲上前去,口中道:“二弟,你没事,太好了,太好了,哥哥还以为你不在了,白白担心了一场。”

    弘扬站着没动,不过跟随在他身后的几名大内侍卫却闪了出来,挡住了弘历拥抱弘扬的企图,那几名大内侍卫虽没开口说话,可脸上那冰冷的神色却明白地宣告了弘历的不受欢迎。

    “有劳大哥惦记了,小弟感激不尽。”弘扬不动声色地回了一句,接着扫视了一下围了上来的群臣们沉着声道:“诸位大人,圣驾已至畅春园,请诸位大人即刻进园面圣。”

    弘扬的话如同一枚重磅炸弹般将群臣们全都炸傻了——这才刚接到扬州报马,说圣上驾崩,转眼之间不单死去的弘扬好好地站在了面前,圣驾更是已然到了京师,这一连串的戏剧性场景变幻之快,饶是群臣们都是见识过人之辈,也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个回事,个个面面相觑,一时间全都呆立在那儿。

    马齐不愧是老江湖了,率先回过了神来,满脸子惊疑之色地看着弘扬道:“二阿哥,须知此事重大,开不得玩笑。那青龙崖刺杀是怎么回事?还有扬州报马从何而来?圣体躬安?”

    “马大人,一切见了皇阿玛自然见分晓,诸位大人请罢。”弘扬并没有回答马齐的一连串问话,只是客气地摆了下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尽管众臣们心里头疑问甚多,可圣上有召却又不得不去。没奈何也只能各自按下满腹的心思,跟在弘扬身后,行出了乾清宫。刚走出皇宫的大门,群臣们惊异地现不但是宫内善扑营全面戒备,宫门外的大街上也布满了荷枪实弹的九门提督衙门士兵,整个京师已然处于全面戒严状态。

    完了。一切都完了!根本不需要面圣,一瞅见眼前的架势,弘历便知道自己完了,心中满是绝望与不甘之意,临上轿之前,弘历仰天长叹了一口气,乘着众人没注意,低声对一名长随吩咐了一句,这才苍白着脸进了轿子。随着众臣们一道由京师军区的士兵们护送着往城外的畅春园而去。

    平日里就是戒备森严地畅春园此时简直成了兵的海洋,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们在园外来回巡逻,岗哨、关卡众多。一起子重臣们的大轿子离着园门口老远便被拦了下来,一番搜查之后,只能步行入园。

    “臣等叩见圣上。”刚走进烟波致爽阁,群臣们迎面便瞅见正高坐在上、嘴角含笑的胤祚,忙抢上前去,各自磕头请安。

    “免了。”胤祚淡淡地挥了下手道。

    老马齐眼瞅着胤祚无恙。禁不住老泪纵横地道:“圣上平安归来。这真是我大清之洪福也。上苍有眼。天佑我大清。老臣。老臣……”马齐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一起子朝臣们也都是激动得咽泣起来。

    “罢了。朕还死不了。”胤祚自嘲地笑了一下道:“朕不死。有人可是要失望了罢。嘿。四哥您说呢?”

    允缜地脸色刷地变得铁青。咬着牙不吭气儿。胤祚却不管允缜是否接口。淡淡地笑了一下。接着说道:“四哥着实大才。若是能用之正途。却也未必不能成就一番事业。卿本佳人。奈何做贼?”胤祚此话一出。群臣大哗。人人侧目、议论纷纷。唯独允缜一声不吭地站在那儿。脸色早已灰败不堪。

    允祉、允祥、允这三王心里头早已猜出了个大概。知道老四这回算是彻底载了。心里头虽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情。可要他们出头为老四说情却压根儿不可能。这等谋逆大罪躲都来不及。他们又怎可能自个儿往上凑。不但不敢开口为老四缓颊。甚而退开数步。拉开了与允缜之间地距离。一起子朝臣大多也是这等心思。忙不迭地抽身退步。将允缜孤零零地露将出来。唯有马齐略一愣之后。犹豫地问道:“圣上。这……”

    胤祚摆了下手。示意马齐不必多说。笑着说道:“四哥不想说。朕也懒得说。朕只问你一句:尔知罪否?”

    就算再绝望欲死,只要是个人就一定会有求生的侥幸心理,沉默了一阵子之后,允缜心中的求生到了底儿还是战胜了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冷笑了一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不服!”

    “不服?嘿,那好,朕就叫你死个明白。”胤祚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猎人打着了狐狸之后的得意笑容,饶有兴致地打量了跟自个儿斗了一辈子的允缜一番,这才心满意足地开口道:“弘扬,你四伯说他不服,那你就拿出些证据来让你四伯死也死个明白好了。”

    “儿臣遵命。”弘扬出列磕了个头,恭敬地应答了一句,起了身,看着允缜道:“四伯之罪有四:插手内侍,安排党羽于帝侧,图谋不轨,其罪一也;妄动无名,意图操控太后,窥视大位,其罪二也;密布党羽,挑动兵变,其罪三也;勾结匪徒,意图谋害朝臣,其罪四也。有此四罪,法不容情。”“哼,荒谬,可笑!此构陷之辞也,有甚稀奇之处。”听完了弘扬的话,允缜心中猛地一沉,可依旧不肯就此放弃,兀自嘴硬得很,这也难怪,要是这四大罪坐实了,那就不是圈禁那么简单了,出籍、赐死都算是轻的了,搞不好全家都得被架上刑场地。

    弘扬并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喝了一声道:“带上来!”但听门口一阵脚步声响起。数十名大内侍卫押解着十余名被捆成了粽子一般的人犯走入了房中,一起子大臣们立刻从其中认出了数名熟悉的面孔,有胤祚身边听用地小太监李海全,也有太后宫里的主事高澄海,还有几名大内侍卫也看着眼熟得很,至于其它人虽已被打得皮开肉绽、可身上的衣衫还能辨认出是军官的样子。

    “四哥。你地老部下大半都到齐了,怎么,不上前去打个招呼?”胤祚面带微笑地看着允缜道。

    这起子垂头丧气的人犯一露面,允缜便知道自己彻底输了个干净了,也不再抱任何的幻想,一双眼红得像要滴出血来一般死盯着胤祚,放声大笑起来,好一阵子之后,才幽然道:“成王败寇。这也无甚可说的,本王也是龙子龙孙,为何不能有如此想头。嘿,可惜了些,本王到了底儿还是输了,只是本王不明白输在何处,请指教。“不明白?那就对了,你小子要是都明白了,那败的人只怕就是咱了罢。胤祚眼瞅着允缜终于服输,心情大快,不过却没打算多解释。冷笑了一声道:“朕没有跟尔解释地必要罢,四哥既然认了罪,朕也不会拿你怎样地,四哥收拾一下,跟八弟一道做伴去好了,回头朕会给你旨意,你回罢。”

    按允缜所犯下的罪行,此等处罚已经算是很轻的了,原本以为圣上必然大开杀戒的朝臣们此时都暗自松了口气。各自上前称颂不已,啥子宽宏大量、恩泽天下之类的屁话满大殿响个不停,唯有允缜独自一人默默地转身走出了烟波致爽阁,被京师军区的官兵们押解着送回了雍王府。

    雍王府此时早已是岗哨密布,四处都是战后的烧痕,匆忙打扫过的王府里虽已不见了尸体,可那一摊摊地血迹还是那么鲜艳,叫人触目惊心,允缜面色灰败地在倒夏门下了轿子。也不管身后拥上来负责看管他地士兵如何举动。低着头便走进了自家王府的大门,也没理会沿路上往来搜查的官兵。一路向着书房走去。

    身心皆疲地允缜只想跟唐国鸣好生聊聊,只想知道自己究竟败在何处,然而这个愿望也落空了,唐国鸣根本就不在书房中,只有一封信静静地摆在书房的书桌上,那上头写着“雍亲王亲启”,落款正是唐国鸣本人,允缜没空去多想为何自个儿的书房能保持完好,也没去多想唐国鸣究竟去了哪儿,默然地坐了下来,拿起那封信,苦笑了一下,将信揭开,只是匆匆一看,脸色立时如同死人一般,手一僵,信如同秋叶一般飘落下来,那上头只有一行文字——某“鸿鹄”是也!

    且不提允缜如何懊悔、愤怒,就说允缜离开之后,胤祚挥退了群臣,唯独将弘历、弘扬兄弟俩留了下来,也不说话,只是冷眼看着哆嗦个不停的弘历,眼里头满是愤怒之意,好一阵子之后才冷着声道:“弘历,你可知罪?”

    弘历哆嗦着的身子猛地僵住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着头道:“皇阿玛息怒,皇阿玛息怒,儿臣不肖,惹您生气了,您要打要杀,儿臣自不敢多说些什么,只求您别气坏了身子。”

    “嗯哼,你心里头还有朕这个阿玛在?”胤祚冷笑着说道:“你不是打算等朕一死便要登基了吗?连你二弟都要杀,你还是人吗?”

    到了此时,弘历哪会不知道自个儿所有地计划全都落入了自家老头子地眼中,再想狡辩亦是不可能,只是他却不甘心就此没了下场,索性豁出去了,跪直了身子道:“儿臣启奏皇阿玛,儿臣亦是您的儿子,儿臣自认才学并不输于二弟,儿臣为何不能有那等想头,皇阿玛当年走过地路,儿臣不过是跟着走上一遭罢了,既然输了,儿臣也无甚可说地,儿臣的命是皇阿玛给的,皇阿玛要收回去,儿臣也不敢有二话!”

    “孽障!你……”胤祚被弘历的话顶得眼冒金星,激动之下,猛地一拍桌子,肩膀处原本就没愈合的枪伤顿时再次破裂开来,血涌了出来,将身上那身明黄袍子染得通红一片。

    “来人,快传太医!”站立在一旁的弘扬现情况不对,慌忙高声喝了起来。即便是跪倒在地的弘历也乱了阵脚,着急地翻身而起,跑到胤祚的身边,流着泪道:“皇阿玛,您没事吧,儿臣错了。儿臣不该气您,您……”

    当初扬州遇刺案之时,那帮子白莲教刺客全都是玩命之徒,身手虽然不高,可个个凶残,悍不惧死,更要命的是其中数名刺客手里头竟然还有左轮手枪这等利器,若不是枪法太差,胤祚一行人只怕没有一个能活得下来。即便如此,全歼那伙亡命徒也令胤祚一行人付出了极大地代价,五名贴身护卫中除了清松因掩护胤祚而中了两枪身负重伤之外。其余四人全部战死当场,而胤祚的肩膀也中了一枪,唯有王熙凤算是幸运,在众侍卫地誓死保护下,没受任何的伤害。

    胤祚受伤之后,索性诈死,以引诱弘历、允缜出手,自己却连夜往京师赶,一路上并不曾休息。虽有太医沿路照顾,可由于未曾得到休养的缘故,这枪伤始终未好,此时急怒之下,枪伤再次迸裂,疼得胤祚脸都扭曲成了一团。匆忙赶来的太医们立刻蜂拥而上,将伤口处理干净,重新包扎了一番,试图劝胤祚安心静养。不过全都被盛怒中的胤祚赶出了阁去。

    “孽子,你这个孽子!”待得太医们退下之后,胤祚怒视着跪伏在地上的弘历,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一掌将弘历拍死。就在胤祚即将说出对弘历地处罚之际,司礼太监高年英畏畏缩缩地走了进来,咽了口唾沫,低着头道:“启禀圣上,十三爷、十四爷还有邬思道、邬先生在外头递了牌子。说是有要事一定要觐见圣上。奴才不敢怠慢,请圣上示下。”

    老邬?他来干嘛?原本正在狂怒中地胤祚立时静了下来。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宣罢。”

    “臣等见过圣上。”刚离开没多久地老十三、老十四哥俩个走进了房中,满脸子的尴尬之色,可一见到胤祚身上地血痕,立时大吃一惊,紧赶着问道:“圣上,您这是……”

    “没事,一点小伤而已。”胤祚不愿多谈受伤之事,转头看向拄着双拐,勉力要跪下的邬思道说道:“邬先生,朕说过,先生见朕不必见礼的,先生这么急着见朕可有何事?”

    胤祚的话虽是如此说,可邬思道还是坚持着跪了下去,恭敬地磕了个头,一脸子平静地看着胤祚道:“圣上,臣此来是要向圣上讨个情的。”

    讨个情?胤祚眉头一皱,已然明白老邬拉上老十三、老十四来见自个儿是为了何事了——明摆着就是为了替弘历求情来地,老邬向来对弘历有好感,这一条胤祚是知道的,可老十三、老十四跟弘历却没什么特别的来往,此时竟然也出面来保弘历,就令胤祚有些子不解了,默默地想了一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拒绝。看了眼邬思道,胤祚叹了口气,没有多问,转向了老十三、老十四,沉着声道:“你们俩也是来求情地不成?”

    老十三、老十四哥俩个一脸子尴尬地对视了一眼,末了还是老十三开口道:“圣上,臣弟当初欠了邬先生一个人情,没奈何,只能来了。”老十四虽然没开口,可头却点了点,表示自己也是如此。

    人情?呵呵,貌似老子也欠了老邬一个人情没还,这老邬啊,算得太深了吧,***,兄弟几个全让他给算计了,敢情他早就知道弘历这个臭小子会出事?唉,咱何尝想处置弘历啊,他可是咱的亲骨肉啊,若是可能,咱何尝不想父子和睦,兄弟相亲的,只是就弘历那个性子,不管怎个处罚,只怕他都不会死心,就算圈起来怕也不牢靠。胤祚沉默了许久,有些抱歉地看着邬思道说道:“邬先生,朕当初得先生助益甚多,一直未能报答一、二,朕很是内疚,若是别的事,朕都可应承,除了为那个孽子求情之外。”

    眼瞅着胤祚一口便将话给堵死了,邬思道却并不着急,慢条斯理地说道:“圣上,臣不敢以私情而废大义,臣此来实是为大阿哥所来。兄弟且能容,况乎儿孙,臣以为大阿哥虽是有罪,然其罪并不未过于四爷,八爷,这二位爷圣上都能饶过。就不能容下大阿哥乎,再者臣以为圣上所担心之事并非不可解,臣有一策可供圣上参考。”邬思道话音一落,从怀中取出一份折子高高地举过了头顶。

    罢了,罢了,这个老邬实在是算计得太深了些。胤祚看完了弘扬转呈上来的奏章,心中暗自苦笑,没奈何只好开口道:“也罢,就依邬先生所言好了。朕乏了,尔等都退下罢。”

    远卓十年六月初一,帝明诏:雍亲王允缜犯谋逆大罪。着削去王爵,出籍,举家圈禁于盛京;大阿哥弘历犯谋逆大罪,着削去贝勒爵位,念其自毁双目以示忏悔,着圈禁京师,其余所有参与谋逆之人一律处斩立决;河南举子唐国鸣于破获此谋逆大案居功甚伟,着晋伯爵,荫二子。入上书房行走。

    远卓十一年十月初三,大清对英国之远东殖民地身毒动攻击,兵分两路,一路由勇亲王允指挥大小战舰一百五十余艘,两栖部队万余人自广东出,另一路由西藏军区司令陈淼亲率一个军、一万余众于次年六月从乃堆拉山口出击,由6路奔袭身毒腹地。海6两军于远卓十二年八月胜利会师,全歼英格兰远东部队五千余人,完成了印度攻略。

    远卓十三年七月初一。大清布“亚洲宣言”,宣布:“亚洲是亚洲人的亚洲”任何欧洲国家的舰队、武装力量不得进入亚洲,否则就是对大清的宣战,在大清强大地军事、经济实力面前,欧洲各国先后表示屈服,所有西方国家在京师签订了“亚洲和平条约”以及“友好通商条约”,各国先后撤出了亚洲所余不多的殖民地,至远卓十五年止,整个亚洲成了大清的固有势力范围。

    远卓十八年十月初七。京津铁路全面贯通。标志着铁路正式成为大清最便利的路上运输工具正式踏上了历史地舞台,随后。几乎是以每年五百公里的度开始了各铁路支线的延伸,为大清已经展到一定阶段的商品经济注入了强大的助动力,商品经济地时代终于到来了,而此时大清年财政收入年年翻番之后已经突破了百亿圆地大关,全大清的总产值几乎是全世界总产值的百分之六十,大清帝国成为世界第一强国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远卓十八年十一月,操劳了大半生的胤祚终于病倒了,当初未曾得到充分休养而落下了病根的枪伤终于将胤祚的精力消耗殆尽,病势来得极凶,连着昏迷了三日的胤祚醒来地第一件事便是将弘扬叫到了身边,留下了这样一段对话:

    “扬儿,你也算是经过了夺嫡地苦了罢,朕问你,若是你的子孙再来上这么一回,你该如何面对?”

    “儿臣不明,请皇阿玛训示。”

    “呵呵,只要皇权存在一天,这夺嫡地事儿就永远不可能停止,这就是身为皇族地悲哀,不过并不是不可解,尔须知若是能立一宪法,以宪法治国当能根除此弊端,只是皇权则几将不存,朕原本打算亲自完成此事的,怎奈天不作美,朕没时间了,不过朕倒是指望你能完成此事,朕平日里教你的那些道理就是为了此事作准备,想来你心里头该是有数的罢,至于愿不愿意行此事,朕可是管不着了,可朕很是担心子孙们若是过于念权,不但夺嫡不止,只怕还会有灭族之险,该如何做,你自己去考虑好了,朕累了,累了,是该休息的时候了。”胤祚的声音越来越弱,渐渐地细不可闻,一阵风吹过,一代帝王悄悄地走了……

    本书到了这里算是结束了,所有的秘密都已揭开,该完蛋的人物也都完蛋了,应该算是个比较圆满的收场罢,呵呵,别骂小六啊。九个月来,兄弟们始终支持了小六,令小六心中感动不已,小六不想写后记了,就在这儿对始终支持小六地兄弟们说声谢谢吧,再者,小六的新书《厚黑大唐》已经上传——故事的主人公回到了唐朝,成了越王李贞的第三子,且看此子如何夺王世子,而后与武则天展开生死之宫廷较量,最终登上皇位,谢谢大家!小六再次向各位书友鞠躬致谢了!

第四百一十七章覆灭(一)

    酉时一刻,京师战火正炽,德胜门的血战虽已平息,可西直门却又紧接着打了起来,交战的双方在墙根下、大街上杀成了一团,刀光剑影、羽箭如蝗,每一刻都有人惨叫着倒下,皇宫里同样杀声震天,再加上前方战败、圣上下落不明的流言,满京师里一股子惶恐的气息四下弥漫,大户人家忙着收拾细软,呼唤家丁们持刀、棍守卫家园,小户人家除了躲在家中求神保佑之外却也没有太多的办法,怎一个惶恐了得。

    乾清宫附近的侍卫处里守备森严,百余名大内高手刀枪出鞘地守卫在这里,就连早已不管事的侍卫处副统领陈天远老爷子也亲自出马坐镇此处,不为别的,只因所有的阿哥此刻都在此地——自打德胜门开打之后,弘历便以监国阿哥的名义将所有的阿哥从皇宫西侧的阿哥所转移到了此处。

    “大哥,看样子辛者库是出了内奸,善扑营也未必能靠得住,若是让贼子杀进了宫,一旦有失,实难挽回,小弟以为此时该派人先去辛者库挡住乱兵。”弘扬一听到辛者库那头传来“敌袭”的喊声,立刻起了身,对弘历建议道。

    “嗯?”弘历面色凝重地应了一下,偏了偏头想了想道:“二弟这话有理,若是让贼兵纵起火来可不是小事,只是,弟弟们都还小,没人照管着也不是办法,这“大哥,小弟也颇懂些武艺,就让小弟率些侍卫前去迎战好了,只要能守住右掖门倒也不怕贼兵胡来的,大哥,时间不多了,就让小弟去试一下可成?”弘扬耳听外头的杀声越来越响。不由地有些子急了。

    “不妥,我是大哥,还是我去好了。”弘历霍然起身,便打算下令出击,始终默不作声坐着的陈天远老爷子突地开了口。冷冷地说道:“我去!”话音一落,一个闪身,人已出了房门,但听陈老爷子在房外呼喝了一声,领着三、四十名大内高手向着辛者库的方向冲了过去。

    “大哥,小弟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八叔那个人你是知道的,他最喜欢玩的就是虚虚实实那一套,头前东华门炸坏了宫门之后就没了响动,这会儿辛者库倒是打上了。若是善扑营地人手都调到了辛者库,万一八叔来个虚者实之。全力攻击东华门,那……”弘扬的话还没说完,东华门处便传来了骚乱声,当然这阵骚乱声是由于林轩毅率部抵达而引起的,不过此时的弘历、弘扬两兄弟并不知情,待得听到那阵骚乱。各自愣住了,兄弟俩互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地决绝。

    “我去。”

    “我去。”

    兄弟俩的话几乎同时脱口而出,不过话一说完,兄弟俩又同时住了口,相互看着,各自转着心思

    “大哥。您是监国阿哥,皇阿玛不在京中,您要负起监国的重责,这仗还是让小弟去好了。”弘扬面色平静地说道。

    “也罢。”弘历眼珠子一转,笑着说道:“八叔明面上的兵力都已经被十三叔牵制住了,能动用的人手不可能有多少。辛者库既然已经打了起来。能投入东华门的兵力绝不会太多,二弟既然执意要去。那就多带些人手去好了,唔,给哥哥留下十名侍卫,其他人你带去便是。小心些,一旦挡不住,先撤回来再说,等天一亮,十三叔的大军必然会到!”

    扬点了下头,转身急步向门外走去,不过到了门口突地又停了下来,回过头来道:“大哥,八叔经营日久,宫中的内应只怕不少,大哥千万小心,弟弟们就拜托给大哥了。”话音一落,也不管弘历如何想,自个儿大步冲出房门,高声哟嗬着那起子大内侍卫整队,向着东华门的方向冲去,只留下弘历在房中独自埋头苦思,一起子小阿哥们面色苍白地坐着,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家兄长……

    防守皇城的善扑营士兵足足有三千余人,再加上大内侍卫也有四、五百人,从总兵力上来看是远远过了廉亲王投入攻击地部队,不过因着皇城的面积大,所要守备地地方多,也无法断定廉亲王究竟有几路攻击部队,实际上防守方真儿个能调动的人手并不充裕,这原本就是攻与守之间的相对优势,也无甚可说之处,因此,尽管不断有善扑营士兵赶到了辛者库的方向,但此等添油战术却根本无力阻挡来犯之敌的攻击,除了付出惨重的伤亡之外,一无所获,随着越来越多地黑衣蒙面大汉通过那扇小门冲入了皇宫,辛者库很快便失守了,守军被压迫着一路后退,形势万分危急!

    辛者库虽也是皇宫的一个组成部分,不过因是执贱役的所在,实际上与皇宫并不是直接连在一起的,辛者库与大内之间隔着两道高高的围墙,要从辛者库进入大内必须在两道高大的围墙所形成的一条长甬道上行走数十丈地距离,也正是因为这条甬道的存在,处于绝对劣势的善扑营军士虽被压迫得不住倒退,却也还能勉强坚持住,只是在叛军的强力攻击下,守卫在甬道中的善扑营士兵越打越少,渐渐地抵挡不住了。

    甬道再长也有走完的时候,先后赶来地两百余名善扑营官兵不过仅坚持了半柱香地功夫便先后倒下了一百六十多人,剩余的官兵尽管人人带伤苦斗,可惜还是抵挡不住,残存地三、四十名善扑营士兵退到了甬道口,甬道中冲上来的叛兵一见到大内通明的***,顿时爆出一阵欢呼声,攻击得更加地猛烈了起来。

    残肢断臂四下乱飞,血花四溅,拼死搏杀的善扑营军士一个接一个地倒了下去,实在抵挡不住的善扑营官兵一退出甬道顿时失去了再抵抗的勇气,一声喊回过头来便要向大内深处逃去。值此危机时刻,一道身影突地从善扑营士兵的身后闪了出来,一道剑光亮了起来。剑气纵横间,最先冲出甬道的十数名乱兵只觉得喉咙一凉,血如箭般从自个儿的脖子中喷了出来,浑身地力气也随着血一道急地流逝而去。

    剑很快,轻灵而不失毒辣。每一剑都要带走一条性命,甬道中冲出来的高手没有一人能接下一剑,别说还手,就连躲避都办不到,如此的神剑除了传说中的宫中第一高手陈天远老爷子之外又能有何人?但见一身青衣的陈老爷子白须飘飘地立在甬道口上,手中地长剑兀自嘀嗒地滴落着血点,所有叛兵全都被震住了,不住地往后倒退,一时间竟然没人有勇气再上前一战。

    “放箭,暗青子招呼。射死他!”叛兵中有人高呼了一声,那帮子被镇住了的叛兵才如梦初醒般纷纷张弓搭箭或是从怀中掏取暗器。各种羽箭、袖箭、铁莲子、飞刀之类的玩意儿顿时如下雨般向兀立在甬道口的陈天远老爷子射了过去。

    陈天远虽然武功高强,剑法更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高手,可一则年岁已高,二则数年前决战丹增活佛时的旧伤始终未痊愈,原本提聚功力从侍卫处赶到此地便已是尽了全力,刚才那段杀戮下来。内力早已消耗得七七八八了,此刻人虽稳稳地站着不动,其实已是强弩之末,但他也无法退——此时援兵未至,一旦任由叛兵杀进宫中,那可就难以收拾了。因此陈天远只能拼尽最后一丝内力,将手中的剑使得飞快。拼着命地格挡着如蝗般的各式暗器。

    叮叮当当的撞击声响成了一片,尽管陈老爷子已经拼尽了全力,可百密一疏,还是有两支羽箭射中了他的右臂,一把飞刀插在了左肩,血立时涌了出来。手中无力地陈老爷子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宝剑。剑叮当一声落到了地上,陈老爷子整个人不住地向后倒退着。鲜血洒了一地。

    “陈老牛鼻子完蛋了,并肩子上啊!”贼兵中有人高喊了起来,得了劲地贼众立刻蜂拥地冲出了甬道口。

    “快救陈统领,杀啊!”随着一声大吼,陈天远率领的那部分大内高手总算是及时赶到了,三十几位大内高手虽然人数不多,可个个身怀绝技,除数人护住受了伤的陈天远之外,余者狂野地向那帮子冲出了甬道的贼兵扑了过去,双方在甬道口顿时大战了起来,原本逃到了一边的那三十多善扑营官兵见援军赶到,也鼓勇冲了上来,一场混战打得激烈万分,双方都不肯退让,只是一时间也无法分出胜负……

    东华门城楼上的两百多善扑营士兵搅杀成一团,除了王参将与陈东宁这一对知道彼此是敌之外,大多数混战中地士兵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跟谁作战,慌乱间只管相互砍杀,浑然不理会倒在自己刀下的究竟是敌还是友,明知道有军队正在逼近皇宫的大门,却没有人敢停下来去关紧大门,眼瞅着追兵越来越近,林轩毅已经是数次拼尽全力狂吼了,可惜战乱中谁也没功夫去听他的话,愣是让林轩毅徒呼奈何。

    十数名善扑营军士半搀扶半推搡地簇拥着林轩毅进了宫门,也不管林轩毅身上还有着箭伤,拉拽着林轩毅便往大内跑去,急的林轩毅大叫起来:“别管我,快关宫门,这是命令!”

    那些个善扑营士兵这才回过神来,慌乱地去合上宫门,不过没等他们将门闩挂上去,追兵便已经杀到了,在一阵狂野的撞击下,顶着门的那十几个善扑营士兵被撞飞了开去,宫门轰然大开,三百名黑衣蒙面大汉一声喊,沿着城门洞向皇宫里冲去。

    “天欲亡我乎?”见到乱兵即将冲出城门洞,倒在一旁地林轩毅顿时急得大叫起来,只是事到如今就算他再有智计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杀!”一个沉着但略显得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一道道迅捷的身影从不远处的宫殿拐角处冲了出来,呐喊着杀向了城门洞,为的一名汉子身形高大,只是在火把的亮光下却显露出张年轻得有些稚嫩地脸,赫然正是二阿哥弘扬。

    弘扬所习地也是武当正宗心法,拜的师傅正是武当年青一代地第一高手清松,后来又受过陈天远老爷子的悉心指点,年纪虽不大,一手武当剑法使起来并不比胤祚幼时差多少,相较于胤祚偏向于攻击的路数而言,弘扬更喜欢的是攻守平衡,一套武当太极剑使了开来,但见剑光霍霍,绵绵不绝,硬是将率先冲进来的一名黑衣高手逼得不住倒退,而跟随弘扬杀来的五、六十名大内高手也都是一等一的人物,虽然人数远远少于进攻的黑衣蒙面人,可暂时还能抵挡得住,双方就在东华门的城门洞附近激战了起来。

    东华门受阻、辛者库被挡,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地传来,可静静地站在窗前的温瑞和却连动都没有动一下,脸上平静得连一丝波澜都没有,只是默默地看着皇城的方向,他在等,等着最后一张王牌的出击。

    酉时二刻,原本就混乱的皇城中突然冒起了一团大火,火头从太和殿烧了起来,霎那间“走水”的呼叫声、太监、宫女的尖叫声甚至盖住了战场激烈的打斗声,温瑞和平静的脸上终于起了波澜,一双手立时紧紧地握成了拳,脸皮子一抽一抽地抖得厉害

第一百二十三章 海运第一案(上)

    京师一场大乱,满朝文武调动频繁,索额图一系全被一扫而空,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朝堂中顿时多出了不少的缺来,一起子阿哥忙着往朝堂中塞人,别说是在京城的阿哥,就连远在前线的大阿哥也不甘人后,愣是派了亲卫拿着信件赶回京师,也谋了些好处,大家伙都忙得很,唯独胤祚悠哉地在一旁看着热闹。

    康熙老爷子这回一板子打尽了所有在京的阿哥,用的理由却不是办事不力之类的名头,反倒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让朝臣们怎么也看不明白其中的奥妙,个个都以为帝心难测,加之太子并未因索额图叛乱而受到牵连,反倒得了不少的好处,其门下奴才大多得到提升,大家伙都以为康熙老爷子是要保太子而故意打压其他阿哥,可没想到刚过了没几天,康熙老爷子再次发出诏令:三阿哥胤祉校订礼制有功,赏皇庄一个;六阿哥胤祚公忠体国,上火耗归公折子有功,赏东珠两颗,并奉旨巡视江南;八阿哥胤举荐贤能有功,赏皇庄一个。

    刚打完板子接着给糖吃,无论是打还是赏,老爷子自始自终没有提到阿哥们平叛的功劳,也没有提到阿哥们在其中的过失,搅得朝臣们一头的雾水,不知道康熙老爷子究竟唱的是哪出戏。原本有些大臣以为阿哥们要倒了霉,私底下搞了奏章,就等着老爷子再次打压阿哥们时应景儿抛出来讨好老爷子,可没想到老爷子一转脸对阿哥们又赏了起来,赶紧悄悄地将奏章毁了去。

    别人或许不明白。胤祚心里头可是清楚得很:老爷子前头打压一来是对阿哥们手中的力量过大不放心,二来也是出于爱护,理由也很简单——平叛是件大功。不过功高震主,若是赏了,那接下来你就等着倒大霉吧,自古以来,没有哪个功高震主的能有个好下场。借着琐事一罚却也免去了不少地麻烦。

    至于后面赏赐嘛,一来确实有赏平叛之功的意思在内,毕竟此时无论是胤祚还是胤手里头的兵权都没了,亲信部下也都被遣散了,老爷子也安心了,该是赏功地时候了。二来嘛,老爷子打算让有些本事的阿哥们都出台来亮亮相,比比看究竟谁真的有本事,也算是给阿哥们发出个信号——有本事的就表现出来吧。

    至于只字不提索额图叛乱之事,甚至连试图暗杀已被生擒的索额图地案子都不过问。说穿了也没什么,康熙老爷子压根儿就不打算去明查,这案子牵扯到的阿哥太多了,真要是捅穿了,天家的脸面就丢光了,以老爷子爱面子的个性是绝对不会大张旗鼓地去查这个案子的,至于私底下嘛。胤祚敢担保老爷子一定会查,而且绝不会半途而废。不过这案子跟胤祚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也没打算去插一腿,无论这案子背后是太子还是老八,都不是善茬儿,该灭的线索早就掐断了,能查个水落石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牵扯到其中。一个不小心,狐狸没打着反倒惹上一身臊。那就别提多腻味了,还是让老爷子自个儿去折腾好了。

    京城里头大家伙忙着排路队,分果果,找门子的找门子,拉关系的拉关系,整个朝堂乌烟瘴气地,没个安生,胤祚虽说一向不跟朝臣们往来,可寻着个由头上门来拉关系的却海了去了,搅得胤祚头疼不已,索性早早请了旨,赶紧溜之大吉。

    这回巡视江南虽是为了海运折子可依旧跟河工有关,老爷子照例将水师战舰拨给胤祚当座舟,不过这回可就没调兵堪合可耍了,胤祚却也不介意,毕竟河工、漕运刚被胤祚好生整顿过,短时间内也不会掀起什么大浪头地。架不住朝臣来访的胤祚将京内的事务交待给邬思道,自个儿领着林轩毅匆匆上了船就直奔天津卫而去。

    依旧是那个码头,依旧是一大群前来迎接的大小官员,依旧是锣鼓喧天,不同的是物是人非,数月前那些子前来迎驾的官员这会儿早不知在哪个角疙瘩里头蹲着去了,直隶一省大小官吏从武赫开始几乎都被换了个遍,始作俑者正是胤祚自个儿,不过算起来胤祚还真没捞到太多的好处,仅仅安插了一个秦浩,反倒是老四、老八哥俩个往直隶一省里塞了不少人。

    于成龙,字振甲,号如山,汉军镶黄旗人,荫生,人称“小于成龙”,跟已经致仕地老于成龙不但姓名一样,个性也相仿佛,都是清廉的官儿,唯一不同地是小于成龙能力上比之老于成龙要差上老大一截,属于兢兢业业、本分的官吏,政绩上只是一般而已。

    摆香案,宣圣旨,这些都是常例却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跟其他官吏不同的是,小于同志将胤祚迎到了驿站却没有搞啥子洗尘宴,寒暄了几句,留下一些场面话,就告辞而去了。

    嘿,你个小于同志也太清廉了点吧,连洗尘宴都免了,切,免了也好,咱自个儿乐呵去,顺便看看风景也好。没人请吃饭,胤祚只好吃自己的了,不过胤祚嘴刁,驿站里地伙食压根儿就吃不下去,这不,匆匆换了身便装,领着清松、秦浩几个直奔城内最大地酒家——顺昌酒楼而去。

    刘耀?哦,那货立了不少的功,胤祚借着索额图一案地功将小妖给外放了,到广州府水师提督衙门当了个参将,算起来也是三品的大员了,比他家老头子刘双城也就只低了两级而已,官位不低,可刘耀自个儿却不乐意去,就想赖在胤祚身边当个亲卫队长,胤祚好说歹说,最后板起脸来训斥了他一顿,才算是将这家伙赶到任上去了。胤祚这么整,除了是打算栽培刘耀之外,更主要的是要在广州府安下个有用的钉子,毕竟将来海外贸易一起来,没个自己人在广州府坐镇还真是放心不下,至于先前派到广州的海达,胤祚早就将这货忘到天边去了。

    这会儿胤祚的亲卫队长换成了清松,那家伙武功高强,是个不错的打手,对付些刺杀之类的事儿一准是好手。胤祚得罪的人海了去了,光是天津卫白莲教一案就有不少人恨着呢,更别提河工、漕运上的事了,这回手中没了调兵勘合,得防着有人暗算不是?

    酒还行,菜一般。胤祚嘴刁,吃了个五、六分饱,也没啥胃口,索性问起了塘沽码头的建设情况。秦浩跟了胤祚前后算起来也有七、八个年头了,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玩归玩,乐归乐,办起正事来是绝不含糊的,还精明的很,若是打算唬弄一把,一准死得很难看。这不,赶紧收起笑脸,一脸子严肃地汇报开了:“回主子的话,塘沽海运码头已开始动工,库房建设也已启动,只是先期投入的十万两银子已使了一半还多,若是户部拨银不能到位,工期有延误之虞,还有就是……”

    嗯,这家伙吞吞吐吐地搞啥玩艺儿?胤祚皱着眉道了声:“还有什么?说明白些。”

    “主子,原本库房、码头用地不足,打算扩建来着,只是周边的土地全是主子的,奴才不知道主子的打算,也不敢擅自征用,还请主子示下个章程。”

    厄,全是我的地?刘明川还真是能办事,嘿,不错,不错。胤祚心里头直乐呵,那些地儿别看现在不值钱,一旦海运开始了,光是地价都能涨个几十倍的。胤祚知道自己有不少这类的地,不过从来没认真去盘算过,这会儿见秦浩提起这事儿,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奴才要办实事,却遇到主子霸着地头儿,这算啥事啊。

    胤祚自嘲地一笑道:“这事儿好办,改天你直接到福源记找刘明川把事儿办了,该用多少地先用着,钱可以后付,价钱嘛,就按市价好了。”

    按说这些地儿现在都不太值钱,就算免费捐出一些也没什么,可问题是一旦开了这个先例,那要捐的可就多了去了,少了些钱财事小,万一让人参上一本居心叵测之类的屁话儿那就不值得了,还不如公事公办来得好些。

    一见自家主子应承了卖地之事,秦浩立马松了口气,直打保票,言明一定按时完工,绝不辜负主子的期望云云。

    海运之事关系到自个儿的前景,容不得有任何的失误,虽不怀疑秦浩的能力,但胤祚却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琢磨着明儿一早,自个儿去看个究竟,也好得个心安,却不曾想这一去又惹出了一桩事儿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海运第一案(中)

    对地方的重视,这很好,很强大,不过,能查出问题的几率基本上为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你有张良计,他就有过墙梯,任你是多大的官儿,下头那些狗才们都能合着伙儿,好生糊弄你一番。

    那些糊弄人的招式胤祚前世那会儿就没少参与,门道精着呢,向来只有胤祚糊弄别人,可没有被人给忽悠了的理,这不,一大早地,胤祚就化了妆,领着清松跟几个侍卫青衣小帽地溜出了驿站的后门,雇了辆马车,也不通知于成龙等地方大员,自个儿跑塘沽去了。胤祚这一走倒是潇洒了,就苦了那起子地方官儿,一大早来了,个个傻傻地聚集在前门口等着胤祚召见呢。

    塘沽离天津卫说近不近,可也不算远,趁马车也就是半个多时辰的路途,地方不大,可还算得上繁华,主要是这儿有个盐场,外带前不久刚开始大规模建设港口,征用了不少的劳力,整个塘沽也算是热闹非凡了。塘沽扼海河咽喉,战略地位重要,素有京畿门户之称,不过从未独自建置,海河南岸录属天津县,海河北岸录属宁河县,此次因要建设码头,特设了一个同知衙门,专管着海运码头的事儿。

    塘沽原本就有码头、粮库,不过不算太大,距离海运的基本要求还差得远,按胤祚的规划。这儿地码头少说也得再扩大上三倍,工程量不小,用的银两也就不少。管建设的同知立马就成了肥缺,当初为了争这个位置,不少官吏可是削尖了脑袋四处活动呢,不过这一职位最终还是被老八胤门下奴才福灵广拿了去,这也是胤祚当初为了海运折子能在朝堂上通过而跟老八做交易地一部分。

    官儿不捞钱就如同猫不吃荤一般是件不可能的事儿。虽说火耗归公了,可官缺依旧有肥、瘦之分,管建设的同知搞搞克扣、吃点儿回扣、虚报些用料,一打手就能搞个万把两银子出来。这里头的门道胤祚也是清楚的,不过胤祚暂时不想去管,只要能将码头工程给搞好了,让人捞一点也无妨,毕竟这会儿还不是胤祚当皇帝,有些事儿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但若是捞了钱还没把事情搞好。那就没得商量了,该发飙地,还得发飙。这不,刚在工地上转了一圈的胤祚那脸黑得跟锅底似的,眼里头的怒火足够点燃木材的了。

    这年月没啥子钢筋混领土地,有的只能是石板材,码头这玩意儿建造起来工艺复杂得很。最要紧的是得牢靠,豆腐渣工程是要出大乱子的。要建码头首先得挖地基。将地基下的土给夯实了,铺上些大的石块,一层层地向上磊,层与层之间还得错开,浇灌上糯米等物搅合成地胶泥。这才能整出个牢靠的码头来。至于粮库。又不是住宅,好看不好看的倒没啥关系。最关键的就是牢靠不说还得能防潮,这里头的道道很多,胤祚听说过一些,但并不算行家,即便如此,胤祚还是能看出眼前正干得热火朝天的码头工地上问题一大把,整一个的面子工程。

    面子工程又叫形象工程,当然叫政绩工程也行,不管怎个叫法,说到底就是豆腐渣工程。眼前这码头工地上所用地石材不规整不说,还有不少的碎石,愣是往地基里整,进度是很快了,可建起来地码头能用上几年就天晓得了,别说哪天来个海啸、地震之类的大事,即便是遇上了大一些的风浪,这码头能不能抗得住都难说得很。

    海运的事儿关系到胤祚自个儿的前景,那是不能有任何闪失地,眼见这等面子工程,那心里头地火可就大了,黑着脸看了一阵,恰好看见一个管事模样的衙役正在吆喝着工人加快速度,那话里地意思就是上头有人要来检查,让大家伙赶紧把地基整好,把嘴闭上,出了岔子又该如何、如何云云。

    娘的,幸好老子自己跑来了,要不还真被这群狗才给蒙过去了,到时出了事,老爷子一板子打下来,咱可就比窦娥还冤了。那该死的狗官还真是胆子肥了,今儿个就拿他开刀、祭祭旗,给各地的官儿们提个醒儿,咱不是那么好唬弄的。胤祚黑着脸叫过一个侍卫,让他回驿站将那些等候在驿站外的大小官员都带来,接着让清松将那个正满嘴喷粪的衙役请过来。

    “小子,找爷啥事?快说,没看爷正忙着吗?”那衙役见胤祚衣着普通得很,土里巴叽的,就像个外地来的商人,一见面就没好气地问了句。

    娘的,死到临头了,还如此嚣张,待会儿有你哭的时候。胤祚心中有火,面上却是陪着笑:“啊,见过官爷,不知官爷怎个称呼,小的姓程,也就是个买卖人,做的是木材生意,眼瞅着这工地上用料不少,小的也就想着能不能也和上一手,呵呵。”胤祚嘴上胡扯着,手轻轻一动,一张折好的百两银票悄悄地塞入了那衙役的手中。

    银票是个好东西,人人都喜欢不是?那衙役看了看手中的银票子,原本臭着的脸立刻笑成了一朵花,喜滋滋地道:“好说,好说,老子姓王,就叫咱王老大好了,哈哈,想做买卖好说,好说,这事儿包在咱老王身上了,进料的事儿咱跟福大人说说,您自个儿跟他老人家谈去。”

    “哦,那敢情好,不过这么大的工程,工部派来的主事不管事?”胤祚假装懵懂地问了一句。

    “他敢,嘿,咱家福大人是谁?您也不去打听打听,那可是有来头的,别说工部那个小小的主事,就是知府大人也得给几分面子。”王衙役自豪地猛拍胸脯。

    “失敬、失敬,小的听说巡抚大人跟知府大人可都惦记这码头的活计,他们不常来吗?”胤祚笑呵呵地追问了一句。

    王衙役起了疑心,收起了脸上的笑,冷冷地盯了胤祚一眼道:“小子,你是哪路的,管那么多干嘛?”

    哪路的,嘿,你大爷我管杀人的。这小子看起来就是知道不少内情的,先拿下再说。胤祚收起了笑脸,冷冷地对清松道:“将这蠢货拿下,本王要好好审审!”

    “啊,你……”王衙役一听胤祚自称本王,立刻傻了眼,呆呆地指着胤祚,话都说不完整了。

    清松毫不客气地上前,一把将王衙役提溜了起来,顺手卸掉王衙役的双手关节,往地上一掼,疼得王衙役哭爹叫娘。

    胤祚冷哼了一下道:“从实招来,福灵广怎个做事的?于成龙、秦浩知不知情?”

    “王爷饶命啊,小的不知道是您老人家来了,胡言乱语,罪该万死,罪该万死。”王衙役哭爹叫娘就是不说实话。

    原本正忙着干活的工人此刻都停了下来,围在外头,看着热闹,眼见王衙役被整得狼狈不堪,各自议论纷纷。

    嘿,嘴还挺硬的嘛,咱就不信治不了你。胤祚冷冷一笑,回过头来对身后一个亲兵道:“去,把他的手指先断了一根。”

    那亲兵名叫邓明,跟着胤祚也有两、三年了,参加过几次大战,算是尸山血海里趟出来的,执行胤祚的命令向来就不打折扣,这会儿一听胤祚下令,丝毫没有犹豫,大步上前,一把抓起王衙役软塌塌的手,一使劲,愣是扭断了一根手指,疼得王衙役满地打滚。

    胤祚脸色平静地道:“本王再问一次,你说还是不说?”

    王衙役吃不住劲了,满头是汗地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小的愿招,小的招了。”

    王衙役的一番话令胤祚听得怒气丛生:福灵广仗着老八胤势儿,根本就不买直隶巡抚于成龙的帐,原本派来的工部主事更是被排挤得站不住脚,整个工程都是福灵广说了算,秦浩倒是常来,也没少过问,但过问些什么就不是王衙役能知道的了。

    嗯?秦浩这家伙究竟在里头扮演些啥角色?说他不知情怕是不可能的事,娘的,海运的事儿老子可是千叮咛万交待,这货竟然如此懈怠,难不成老子养了只白眼狼?胤祚心中怒火狂烧,恨不得一脚将秦浩踹死,咬着牙,铁青着脸默默地站着。

    过不多久,人群外一阵骚动,一群兵丁驱散了围观的人群,直隶一省百余位大小官员赶到了,个个面色难堪之至……

第一百二十五章 海运第一案(下)

    浩、郭璞算是较早的一批,他们跟林轩毅不同,林轩毅是客卿的身份,秦浩等人却是门人,实说了是奴才。胤祚走的是精兵路线,不求声势浩大,但求个个成材,对于秦浩这些最早一批的手下,胤祚可是下了血本去栽培的,就为了能在关键时候能派上用场,可让胤祚没有想到的是,千辛万苦栽培出来的橘树上结出来的果却是枳,样子好看却难以下咽。

    于成龙一见胤祚的样子就知道码头的案子发了,虽说他也有责任,可他却打心眼里高兴,无他——对于福灵广,于成龙可是腻味透了,明摆着就是个大贪官,可又下不了手去整治,不单是福灵广背景深的缘故,更因为海运的事儿于成龙只是协办而已,没有太多的话语权,这会儿看见胤祚的脸色就明白福灵广的下场必然不妙。

    于成龙是清官不假,却不是个傻子,心里头高兴,脸上却是一脸的沉痛样地道:“王爷,下官来迟,请王爷恕罪。”

    胤祚面色铁青地一扬手示意于成龙先站到一边,冷着声道“福灵广何在?”

    “下、下官,福、福、福灵广见、见过王爷。”福灵广一看见正躺到在地上哭爹叫娘的王衙役就知道面前这主儿怕是发现了自己私底下那些勾当,早已吓软了腿,这会儿听胤祚语气不善。更是一头跪倒在地,结结巴巴地话都说不完整了。

    胤祚冷眼看着跪倒在地上,不停地哆嗦着的福灵广。突然嘴角一勾冷笑了一下道:“福大人好本事啊,这码头建得不错嘛,说说看,本王该如何奖赏于你啊?”

    “不,不。不敢,下官、下官……”福灵广满头是汗,结结巴巴地回道。

    胤祚黑着脸喝道:“不敢?我看你是很敢地嘛,来啊,将这个狗才的顶戴给摘了。”

    福灵广顿时大叫起来:“王爷,下官冤枉啊,下官都是被逼的,下官冤枉啊。”

    “哦,你还是被逼地?说说看,本王倒想听听谁敢逼你?”

    “是他。是秦大人逼下官做的。”福灵广指着秦浩大叫了起来。

    “胡扯!你血口喷人。”秦浩忙出列,一头跪下道:“主子,奴才的为人您是知道的,奴才断不会拿自己的性命来开这等玩笑,请主子明察。”

    “这么说来你也是冤枉地喽?”胤祚寒着脸道:“那好啊,本王倒想问问你,这码头的工地你来过几次?都做了些什么?别跟本王说你不懂工程建设的事儿。“主子。奴才、奴才……”秦浩抬起袖子拭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咬了咬牙道:“奴才确实不知道实情。被这狗才蒙蔽了,请主子处罚。”自家主子的手段如何别人不知道,秦浩可是清楚得很,这会儿索性豁出去咬定自己不知情,指望着胤祚能爱惜羽翼。放自己一马。秦浩的算盘是打得很响。不过胤祚却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不知道?娘的,这狗奴才好肥的胆子。头前为了海运码头的事儿,自己费尽千辛万苦才把这狗才调到天津卫,还巴巴地派了工部地主事前来协助,连同建造工艺、要求全都给了他,这会儿竟然当着老子的面说被蒙蔽了。嘿,怕是想让咱顾惜羽翼,放过他吧?嘿,咱若是放过了你,谁放过咱,老爷子的板子是那么好挨的吗?胤祚被秦浩的蠢样给气乐了,咧着嘴笑了起来,不过那笑容里却有些苦涩——辛辛苦苦栽培出来的人才竟然会是条白眼狼,搁谁身上都是件难受的事儿。

    于成龙自始自终一言不发,只是冷眼旁观着,那些大小官员见顶头上司不吭声,个个都乐得在一旁看好戏,眼前这场戏可是牵涉到两个阿哥,能不参与就不去凑那个热闹,谁也没傻到要自触霉头地步,内里有些老八地手下这会儿也不想出头,道理很简单——虽说大伙儿跟福灵广是一个主子,不过这会儿胤祚自个儿的奴才也涉了案,大家伙都想看看胤祚咋整,若是就此轻松放过,嘿,参胤祚一本也未尝不可,大不了牺牲一个福灵广就是了。

    胤祚精得很,那些个狗才心里头想些啥子,扫一眼就能猜个**不离十。不就是想看热闹吗?成,就让你们看个够。胤祚心头火气,放声大笑了一阵之后,冷冷地道:“来人,将那两个狗才地顶戴都摘了,押下去,本王明日要好好审审。”接着很是客气地对于成龙道:“于大人,按理说此案该由您来审,不过本王既然奉旨督办海运之事,也就逾越一回了,明日借大人的公堂一用,本王要公审此案。”

    “该当的,该当的,王爷有事尽管吩咐,下官无不从命。”于成龙刚接手直隶一省不过数月,对直隶一省满是阿哥门人心里头也腻味得很,能有个机会整整这帮狗才,他也是愿意的,借个东风整顿一下吏治也不错,自然是胤祚说什么他都应承了。

    “多谢于大人,本王还想请于大人帮个忙。”

    “王爷请讲。”

    “本王想请于大人下令将同知衙门所有账册封存,所有衙役、师爷全部暂时拘押,借调布政使衙门地账花子彻夜查帐,不知大人意下如何?”胤祚很是客气地问道不再理会那些大小官吏,自顾自地回了驿站。

    “这里头另有文章。”林轩毅感了风寒,没跟胤祚一道去塘沽,这会儿听完胤祚地介绍,冷静地说了一句。

    有文章?啥文章?不就是件贪污**的案子吗?能有什么文章?胤祚有些摸不着头脑,想了老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八贝勒出手了。”林轩毅冷冷地道了一句。

    嗯?不会吧?老八那货这么快就动手了?胤祚有些不敢相信,毕竟京师动乱才刚过去,大家伙都累得够呛,怎会在这个时刻又挑起场争斗来,再说这会儿不单是自己,老三、老四都浮出水面了,大家伙彼此间都站在一条起跑线上,还没到最后冲刺地时候,这会儿要是老八跟自己干上,只能便宜了其他人,这等傻事想来以老八的精明是不会去做的。胤祚满脸子不敢相信地问道:“先生此话何解?”

    林轩毅鼻子不通气,猛地深吸了口气道:“八贝勒并不是临时起意的,这事儿怕是早就埋下了伏笔的,原本是等着码头出事给王爷来上一招狠的,只不过被王爷偶然间撞破了,这倒也是万幸之事,若厉河猜的不错的话,明日的公审只怕会闹出不少的乱子。”乱子?如此简单的案情如何会出大乱子,胤祚有些不明白,仔细思索了一阵,猛然间若有所悟地道:“难不成这乱子会出在秦浩身上?”

    “不错,有这个可能,贼咬一口,入骨三分,王爷不得不防,厉河料定明日公审,八爷的那帮子奴才必然会有动静。”林轩毅吐了口长气说道。

    “哦?”胤祚随口应了一声,在房内踱了几步,猛地抬起头来,高声道:“小……,清松”胤祚叫习惯了刘耀,那小妖险些就再次脱口而出,好在自己醒过神来,小妖这会儿正在去广东的路上呢。站屋外戒备的清松大步走了请来,躬身道:“王爷有何吩咐?”

    清松虽还了俗,可依旧不近女色,既不肯拜在胤祚门下,也不同意胤祚称他为师兄,始终跟胤祚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尽忠职守却是没有问题的,胤祚自个儿也明白武当派让清松、清虚来帮自己这背后必然有篇大文章,胤祚虽看不透,但也不急着去揭开这个谜团,只要清松、清虚能当好保镖兼打手就行,其他的事以后再说也不迟。这会儿见清松行了进来,胤祚点着头道:“你带上本王的钦差关封,领一百善扑营军士将巡抚衙门的大牢给本王看牢了,不许任何人跟那两个狗才见面,没有本王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探视,去吧。”

    几乎就在清松领人前去封锁巡抚衙门大牢的同时,一骑飞骑冲入了京城,直奔八贝勒府上,到了府门,马上的骑士滚鞍下马,也不开言,只是对闻讯赶来的大管家接连打了几个手势,在大管家点头示意后,大步冲进了八贝勒府,直奔后堂而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意外

    夜有些深了,天空中还飘着雨丝,三月里的雨不大,绵绵地,却总是下个没完,在这样的夜里站岗实在是件苦差事,不过清松却丝毫也不介意,来回巡视着巡抚衙门大牢的守卫情况。平日里戒备就已是森严的大牢此刻更是被善扑营的士兵围得个水泄不通,清松不明白胤祚为何会如此慎重,但他也不会去探个究竟,他所要做的就是执行。

    正徘徊在大牢门口的清松突然间停了下来,注视着长街的那一头,尽管看不见街头的动静,但清松却能察觉到街的那一头有不少人正在接近。夜这么深了,谁会来此?清松整个人如同标枪一般立在雨中,精气内敛,全神戒备着,直到那行点着火把的人走到近前,清松才算是松了口气,急步迎上前去,口中道:“见过王爷。”

    胤祚从轿子中行了出来,点点头没有说话,大步走向牢中,听到动静的牢头忙迎了出来,一头跪倒在地:“小的孙岩,给王爷请安了。”

    “免了,带本王去见秦浩。”胤祚一脸子平静地说道。

    牢头孙岩一骨碌爬起身来,招呼了手下那帮牢子一声,拿出串钥匙,点头哈腰地道:“小的领路,王爷里面请。”

    秦浩自打被关进了大牢就始终一言不发地蹲在牢房的一角,始终低着头,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此刻听到牢门被打开的声音,有些茫然地抬起了头,就着火把的光亮,正好看见胤祚那张冷峻的脸,心中一寒,猛打了个哆嗦,爬起身来,膝行到胤祚面前,猛磕着头。叫起了撞天屈:“主子,奴才冤枉啊,主子,奴才实是冤枉的啊……”

    祚冷哼了一下道:“你冤不冤的自个儿心中有数,本王只问你一句话:为什么?”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秦浩可着劲地磕着头。

    “够了,你死不死由圣上定裁,本王如此苦心地栽培于你,到头来却养出了条白眼狼,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胤祚不耐烦地打断了秦浩的废话。

    “主子息怒,主子息怒,奴才、奴才一时鬼迷心窍,想找点小钱,悔不该受了福灵广的挑唆,奴才该死,奴才该死。”秦浩边嗑着头、流着泪边絮絮叨叨地说着。

    “小钱,嘿。本王给你的钱还少吗?你老子家里也有地是钱,你会缺钱花?看来你是不打算跟本王说实话了,也罢,本王也救不得你,你就好自为之吧。”胤祚作势要走。

    胤祚的手段如何。秦浩可是清楚的,当年试图出卖胤祚的施之皓可是没了下场,这会儿一见胤祚要走,秦浩可真的慌了神,大叫道:“主子饶命,主子饶命,奴才说了,奴才说了……”

    “说!”胤祚断喝了一声。

    “啊。是、是、是,奴才该死。奴才犯了过失,被人抓了小辫子,实在是没办法的事……”秦浩边哭边说了一大通,让胤祚听得直咬牙。

    秦浩当初在四川任知府时很是利用手中的权势玩起了经商的把戏,钱是赚了不少。可孽也造了许多。尤其是因排挤当地商户,导致他人败家乃至上吊自杀之类的事也有过几件。那些事儿说起来都够丢乌纱帽的了,若不是胤祚暗中帮着掩饰,秦浩早就回家吃自个儿地了。若光是这么破事倒也还罢了,偏生秦浩还犯下来杀人灭口的大罪,原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曾想证据不知怎地落到了别人的手中,对方没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是要秦浩不管海运码头的事儿,至于提出要求的是谁,到目前为止秦浩依旧蒙在鼓里,只知道传递消息的是天津卫“聚财绸缎庄”的掌柜。

    聚财绸缎庄?娘地,这不正是老八的产业吗?靠,该死的老八,竟然早就埋下了伏笔,嘿,还真是深谋远虑,厉害、厉害,老爷子的种就没一个是省油的灯。胤祚铁青着脸看了看哭泣不止地秦浩,心中憎恶之情涌起,冷冷地哼了一下,大步走出了牢房,背后传来秦浩鬼哭狼嚎般的讨饶声同样是这个雨夜,老八一伙子人也没闲着,忙着调整部署,他们是当事人,忙自然有忙的道理,可原本置身事外的四阿哥府上却也正议着事儿,当然也是关于这起案子的事。

    “四爷,依贫僧看来,这事与四爷无关,不若坐山观虎斗好了,让六爷跟八爷斗去……”文觉和尚拈着胡须慢悠悠地说道。

    “大师此言缪矣,依某看来,此时正是四爷大展手脚,切入海运之事的大好时机,不可错过。”一个中年书生冷静地插了一句。

    “唐先生此话怎解?”四阿哥胤很是客气地问道。

    唐先生,唐国鸣,字亦山,号灵叶居士,洛阳人氏,举人,屡试不第,素以才智闻名,因到寺庙上香,偶遇乔装之胤,相谈甚欢,被胤引为知己,拜为上宾,每言事必能中的,深受胤重视。

    唐国鸣一抖折扇,微笑着道:“六爷、八爷各有门下奴才涉案,其罪非小,某料定这两位爷明日都会上请罪折子,四爷只需推荐出适当的人选,必能将天津卫知府一职握在手中。海运漕粮之终点就在天津卫,握住了天津卫,就等于握住了海运地咽喉,以四爷的眼光会看不出其中地奥妙吗?”

    “先生之意是……”胤若有所悟地道了一声。

    “不错,六爷拼的是海运,此事若是真被六爷独自搞成了,必然在圣上心中的分量大增,若是不成,嘿,那结果……。海运事关国体,圣上始终在关注着,要想暗中破坏,必然没个好下场,但四爷既然奉旨协办,也就师出有名,抓好了天津卫,即便海运事败了也与四爷无关,若是成了,四爷的功劳却是不小,此等本小利大的事怎能放过?”唐国鸣畅畅而谈。

    “好,本贝勒明日就上奏保举戴择为天津卫知府。”胤一脸子坚毅地道。

    天津卫驿站,胤祚将秦浩地供诉详细地说了一番,林轩毅摇了摇因感了风寒而有些沉重地头,叹了口气道:“王爷,这事情没那么简单,审案子是没问题,只是最后的结果怕是不太妙,唉,厉河有些失算了,请罪折子上早了些,天津卫知府一职恐将落入四阿哥地手中。”

    老四?娘的,老四也要插手了?胤祚头皮一阵发麻,心中暗道不妙,这天津卫知府官不大却要紧的很,正好卡住了海运漕粮的咽喉,若是老四私底下搞些名堂,海运的事儿怕是要泡汤。“不行,无论如何不能遂了老四的意,本王即刻上本保举郭璞为天津卫知府。”

    “不妥,以圣上的手段,断不会让王爷一家独大的,头前让四爷协办海运原就有平衡的意味在内,王爷此时上本,没地让圣上起了疑心。”林轩毅毫不客气地指出胤祚此议的不妥之处。

    “那……”胤祚愣住了,一时间也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

    “王爷莫急,厉河以为四爷此举只是想分一杯羹而已,以四爷的精明断不会做出不利于海运的事儿,只不过是要分薄王爷的功劳,这点儿用心圣上心里头也是有数的,即便四爷不提,圣上也会在海运的事上掺沙子,断没有任王爷全盘把持海运的理。”林轩毅停了一下又接着道:“某料定四爷必然会上本保举他门下的奴才,却不知如此一来反倒落了行迹,圣上心里头必然是有数的,王爷只需假作不知即可。”

    事到如今,胤祚也没了法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千辛万苦弄到手的天津卫知府一职落入老四的手中,心里头恨意无穷,但也只能怨自己看错了人,养了一条白眼狼,暗自决定明日好好审审福灵广,顺藤摸瓜,好生打击一下老八一伙子的嚣张气焰。

    “升堂。”随着衙役们拖腔拖调的吆喝声,胤祚大步地从巡抚衙门的后堂走了出来,坐在高堂上,手一个虚按,示意早已等候在大堂上的巡抚于成龙、藩台杨戈名、臬台张火水各自落座,至于其他大小官吏就只有在堂下站着听审的份了。

    祚一拍惊堂木,高声道:“带人犯!”

    数名善扑营军士押着垂头丧气的福灵广上了大堂,胤祚扫了眼跪在堂下的福灵广,冷冷地道:“福灵广,你可知罪?”

    “下官、下官……”福灵广嘴角哆嗦着,突然眼一翻白,一股污血从口鼻涌了出来,身子抖了一下,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 八爷的礼物

    春日里的日头总是那么的柔和,尽管时已近午,可阳光照在身上并不觉得热,暖暖地,有种闲散的味道,树梢上嫩绿的新叶在微风中婆娑出轻轻的沙响,池塘里的荷叶在风中摇曳出轻柔的舞姿,蜻蜓在水面上飞来飞去,偶尔累了就歇在荷叶尖上,游鱼在水中穿梭着觅食,一根鱼竿斜斜地探入水中,胤祚有些心不在焉地躺在草地上,双手枕在头下,微闭着双眼,仰望着蓝天白

    福灵广死了,死于公堂之上,死因中毒,仵作验不出是何等毒药,却瞒不过老江湖的清松。惊魂散,配方不明,据说是白莲教不传之秘,中此毒者表面上与常人无异,然吃不得辣,若是食物中有辣椒必然激发毒素,十二时辰内若无解药必死无疑。

    彻查?嘿,查倒是查了,一查之下倒也查出了条线索——在清松领人封锁巡抚衙门大牢之前,“聚财绸缎庄”的掌柜曾派伙计送膳给福灵广,那食物中就有辣子鸡丁这么道菜。等胤祚派人去查封“聚财绸缎庄”时才发现那儿早没人,从掌柜到伙计十几号人全都人间蒸发,不知所踪了。

    人死了,线索也断了,胤祚除了发文刑部协查,发下海捕文书缉拿“聚财绸缎庄”掌柜之外也没了办法。海捕文书倒是发得很快,可刑部是老八的大本营,让贼去查贼压根儿就没个盼头,胤祚心里头当然明白这背后的一切都是老八搞得鬼,可惜的是知道归知道,没个证据就算想打御前官司也没个胜算。

    人一着急就会上火,一上火就容易得病,这不,胤祚就“病了”,上了道折子。自个儿跑天津卫自家院子里“养病”去了。康熙老爷子倒也没说啥,派了个御医前来,不过有趣的是那个姓刘的御医却是个专管宫里头给娘娘们保胎的,愣是把胤祚噎得够呛。不过人既然来了。胤祚也就毫不客气地用上了,打赏了些银两,就让刘御医专管着春兰、秋菊那两丫头的保健,胤祚自个儿一边悠闲地养着“病”,一边等候着老爷子的旨意。

    老爷子这回不知怎地,旨意迟迟不下。都十多天过去了,也没个消息,就任由天津卫知府、塘沽知州地职位空着。胤祚不理事,于成龙可就得忙活开了,成天处理完公务就得赶赴塘沽督工,累得够呛,那心里头冤气大着呢,可也没地方发去。

    他***,整日里让老子忙得像狗一般。别的阿哥都坐京城里看戏,咱也不玩了,躲一旁看看热闹,咱“病”着呢,老爷子总不好意思赶咱“病人”去上阵吧,先歇几天再说,跟老爷子赌赌气。偶尔撩挑子耍耍赖皮也好,没地老是被当刀子磨。咱也享受一把再说。唔,头前让刘明川搞的水泥厂还不知咋样了,按说这玩意儿简单得很,都大半年过去了,也该有点眉目了。看来还是得过问一下。嘿。刘明川这小子这些年钱赚够了,人也懒了不少。是该好好敲打一下地了。胤祚满脑子胡思乱想地躺草地上,也没管手边的鱼竿是否能钓到鱼,这都一个多时辰了,那鱼饵连换都没换过,跟姜太公还真有得一比了。

    “呵,大鱼上钩了。”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了胤祚的瞎想,一骨碌直起身来,赶着去拉鱼竿,得,啥也没有,就一光秃秃的鱼钩,回头一看,大病初愈的林轩毅正含笑站在一边,忙起了身,乐呵呵地道:“先生来了,本王咋就没发现先生所说地大鱼呢?”

    “没有吗?咦,刚才不是还躺在草地上,难不成厉河眼花了?”林轩毅笑呵呵地道。

    哈,大鱼?嘿,敢情那鱼姓爱新觉罗,名为胤祚来着,厉河这实诚人也开起了玩笑。胤祚笑呵呵地将手中的鱼竿扔到一边道:“本王钓鱼,鱼也钓本王,原也是说不准的事儿,哈哈哈……”

    “王爷这话颇有些抄袭的嫌疑,听起来像是庄子之言,哈哈哈……”林轩毅调侃了一句,两人相视一阵大笑。

    “先生大病初愈,怎不多歇歇,这么急找本王莫非有急事?”

    “是有几件事儿,圣上的旨意下了,着四贝勒门下奴才戴择接任天津卫知府,调工部虞衡清吏司主事陈琪接任塘沽同知,令直隶巡抚于成龙总掌天津卫海运码头一事。”林轩毅微笑着说道。

    戴择?嘿,老四门下的狗,听说有点儿本事,算是个干实事的人,也好,能干就让他干去,总好过派个只会捞钱的货来参合。陈琪是老工部了,干的就是技术活,性子耿直得很,有他在,别人想捣鬼怕也不容易。老爷子还真是玩平衡地老手,在两家伙上头还安上个于成龙,这回算是好了,大家伙谁也别想着闹腾,都老老实实干活去吧。胤祚略一思考就明了了老爷子的用意,也没开口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林轩毅接着道:“刘明川来了,还带来了八贝勒送来的一份礼物。”

    嗯?老八送礼?搞啥子名堂?没事这货送啥礼物,嘿,黄鼠狼给鸡拜年,一准没安啥好心。胤祚笑呵呵地道:“好啊,看看去。”

    “奴才见过主子,给主子请安了。”等候在书房内的刘明川一见着胤祚忙上前大礼参拜。

    “免了,本王说过多次了,有心放在办事上,本王不耐这些虚礼。八贝勒送的礼呢?”胤祚挥手让刘明川站起来。爷请看。”刘明川从书桌上拿起个小包裹递给了胤祚。

    嗯?轻飘飘的,没啥分量,老八搞什么鬼?胤祚满脸子疑惑地解开了包裹,里头就是个小盒子,样子普通得很,也不值几个钱,里头更是空空如也,啥都没有。

    “先生,你看老八紧赶着送了这么个破盒子来是何道理?”胤祚皱着眉头将空盒子递给林轩毅。

    “嘿,八贝勒求和来了。”林轩毅只看了眼那个盒子,张口就道出了其中真意。

    求和?求哪门子和?胤祚有些纳闷,明明大家伙早扯破了脸,压根儿就没有和解的可能性,老八唱得是哪出戏?缓兵之计?

    “头前京师一役八贝勒可是出尽了风头,不过手底下地牌也亮出来了不少,不单是圣上有了疑心,太子也都是明白的,王爷这些天没看邸报,厉河却没敢松懈,那上头人事变动多了去了,八贝勒这回可是痛苦了,手下那帮子奴才应是被太子门人给整惨了,借着查京师一案地名头免去了不少人的官。八贝勒有些吃不住劲了,那一头太子在打压他,这一边王爷也在搞清算,八贝勒这是求和来了。”林轩毅乐呵呵地说道。

    老八这个狗东西吃不住劲了,嘿,要不要痛打落水狗来着?胤祚心中怦然一动,眼珠子一转问刘明川道:“邬先生可有信来?”

    “没有,邬先生只是托了一句话——清风拂杨柳。”

    啥?清风拂杨柳?老邬打啥子哑谜?有话不能明说啊,还真是的,胤祚略一思索就明白了邬思道话里头的含义——不动如山,任他们在京城中闹去,咱自个儿看热闹就成,狗咬狗的把戏没必要掺进去。

    “先生你怎么看?”胤祚想了想看着林轩毅问道。

    “京中地事王爷只管当作没看见,这海运事儿里头八爷地人也不急着全扫干净,但可以放在没啥要紧的位置上,让他们自己逍遥去就成。”林轩毅乐呵呵地回了一句。

    也对,咱不赶尽杀绝,给他们口饭吃,不过事儿却不能让他们管去,省得时不时地撅蹄子给咱摆上一道。胤祚笑呵呵地道:“好,这事儿就烦劳先生去安排了,给他们个副手地位子,吃吃干饷就成,大家伙面子上也都过得去。”林轩毅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主子,头前您老吩咐的水泥厂子办起来了,样品送工部那儿也通过了,能用,主子看是不是可以开始供货了?”刘明川见八贝勒的事告了一个段落,赶紧将今儿个的来意禀明。

    胤祚前世学的是化工机械,对水泥这类硅酸盐工程也不算陌生,虽说谈不上了如指掌,可大体上的工艺流程还是清楚的,早前也画了些设计图样,连同配料交给了刘明川,让他找帮人马研究着,原也是做个准备。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水泥这玩意儿在胤祚看来是简单,可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理解都有难度,何况是要搞厂子生产,胤祚自个儿也没那个时间整日去调校那些工艺,这不,直到上海运折子前不久,那帮子人马总算是将水泥工艺给折腾清楚了,这还多亏了胤祚当年办学时搞的那个人才储备计划,要不还不知道啥时能搞出这东西呢。

    “好,刘三儿这事办得不错,既然搞出来了就赶紧跟刘思远联络,直接就用在码头上好了,不过有一条,质量上得严抓,若是出了问题,小心你的皮子。去吧!”钱有的赚,事情也能办得漂亮,胤祚心情不错,挥了挥手让刘明川赶紧办事去。

    刘明川应了声是,刚转身要走,就跟急急忙忙冲进书房的王管家撞一块儿了,两人各摔了个屁股墩儿,胤祚皱着眉道:“什么事急成这样,毛毛糙糙地,搞什么名堂?”

    “王爷,圣旨到、到了。”王管家喘着粗气道了声。

第一百二十八章灭门奇案(一)

    干掉老八?嘿,咱倒是想来着,可惜不行,老八那货根子深,想一锤子搞死他压根儿就是不可能的事儿,再说了,留着他跟太子、老四在京城里先斗着也好,省得大家伙都盯着海运这块大肥肉,先让他们斗上一阵子,咱还是先把码头、船队的事儿都搞定了再说。嘿,老爷子这回可是放开了让阿哥们斗去,他老人家却躲一旁偷看着呢,就看谁倒霉让老爷子抄了小辫子,那板子打下来乐子可就大了。

    “将军,王爷,该您了。”林轩毅一声招呼打断了胤祚的胡思乱想。

    “啊祚的围棋那是罕逢敌手,不过象棋嘛可就差了许多,头前胤祚接着老爷子的旨意,让他紧着去折腾海运的事儿,胤祚的病也就装不下去了,没奈何只好乖乖地上了路,一路乘船直奔济南府,这一路上没啥子玩的,就琢磨着拉林轩毅下棋。林轩毅倒也没推辞,不过围棋是不干的,言明要下就下象棋,林轩毅的象棋还真是强,杀得胤祚屁滚尿流,偏生胤祚走起象棋来还爱走神,那输起来可就没谱了,常常是被林轩毅杀得片甲不留,每到没棋走时,那悔棋、耍赖的功夫可就全用上了,这不,眼看要输了,胤祚立马起了身对外头喊道:“清松,到哪了,本王估摸着该到济南了吧?”

    “王爷,还有两个时辰才到地头。”清松走门口应了一声。

    “哦,还早。本王看看风景去。”胤祚作势就要向外走。

    “慢着,王爷,彩头?”林轩毅毫不客气地伸着手。

    厄,耍个赖还被揭穿了,郁闷!胤祚没法子,乖乖地掏出张百两银票送上,嘴里头咕叨着:“改天本王跟先生下围棋定要翻本。嘿,要不本王让三子如何?”

    “呵。不成,下象棋,厉河让王爷一马可成?”林轩毅压根儿就不上当。

    “哈哈哈……”两人相视一阵大笑,并着肩走出了船舱。

    河道两边是一望无际的高粱田,这会儿高粱刚从地里头探出半尺来高,绿油油地煞是可爱。胤祚站甲板上望着那一片片的青翠,心中不由地想起了前世所看过地一部有关高粱的著名电影。诗兴大发,张嘴就想来上一首诗,可还没等他吟出来呢,就看见岸上一懵头丐面的大妈正手舞足蹈地对着船上大叫,离得远,听不清她喊得是啥。不过胤祚的诗兴顿时被恶得不见了踪影。

    呸,他娘的晦气,咱好不容易想吟首诗就遇上这煞风景的家伙,得,一首名传千古的诗就这么没了。胤祚心里头歪腻得很,悻悻地转过身打算回船舱,没曾想远远地传来一声“扑通”的落水声,接着就是船上官兵地叫喊声:“有人落水了。”

    “嗯?”胤祚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刚才还在岸边的大妈此刻正可着劲地在水中扑腾着,眼瞅着就是个不识水性的家伙。虽说这货搅了自己吟诗的雅兴,可也不能见死不救不是?胤祚高呼道:“会水的下去救人。”

    船上水师的兵不少,倒也大半识水性,眼见王爷发了话,扑通着跳下了几个。向正使劲挣扎的大妈游了过去。三下、两下就将人给救上了船。

    嗯?不是大妈,敢情是花姑娘来着。样貌儿不错就是那小脚看起来有些别扭,唔,皮肤还行,就是苍白了些,估计是饿地。大家伙忙着捏人中救人,胤祚却品评其姑娘家的长相来了,若是让边上的人知道了,一准大半被雷倒。

    大妈原本脏兮兮的装扮被水一冲,露出了原本的闺女真面目,此刻醒了过来,一双大眼睛四下看了看,瞧见了胤祚那身很有些骚包的王爷服饰,挣扎着起了身,一头跪了下去,口里头高呼着:“青天大老爷,您老可得给小女子做主啊,小女子冤枉啊……”

    青天大老爷?厄,是指咱喽?嘿,貌似咱也断了不少案子了,这顶青天大老爷地帽子蛮可以戴一戴的。胤祚心里头叨咕着,脸上却是带着微笑道:“姑娘请起,有话慢慢说,有何冤屈,本王定会为你做主。”

    “王爷?您是王爷?小女子有救,王爷,您可要为民女做主啊。”那闺女接连磕了几个响头,把额头都磕红了,那梨花带雨的样子瞧得胤祚都有些心疼了,柔声道:“姑娘请起,先到后舱更了衣,慢慢再说冤情也不迟。”接着回过头去喝了声:“清松,带这姑娘去更换些衣裳。”

    清松可就有些傻了眼,愣了一下道:“王爷,属下那没有女子的衣物。”

    “啊?”胤祚也有些傻了眼,别说清松那里没有,就是胤祚也没有,这船上全是男的,只怕连老鼠都是公的,到哪去找件女人的衣服?胤祚左右看了看,嘿,一大帮子壮汉里头也就林轩毅比较瘦小一些,眼珠子一转道:“没事,就拿林先生的衣裳给这丫头换上就成。”

    胤祚慷他人之慨起来可是得意了,林轩毅可就有些尴尬了,无他,家里头有只河东狮子,吼得厉害着呢。胤祚笑呵呵地道:“先生莫慌,本王回去一定不会说地。”

    不会说,嘿,胤祚这话只怕得倒着听才对,林轩毅没好气地看了眼胤祚道:“王爷您这是公报私仇。”惹得胤祚、清松大笑不止。

    还别说,那丫头换了身儒袍,虽说曲线被掩没了,可一副楚楚可人的样子着实惹人疼爱,胤祚乐呵呵地看着有些手足无措地姑娘,开口问道:“姑娘哪的人,怎么称呼?”

    没曾想这么句简单的问话却让这姑娘家哭成了泪人儿,胤祚忙道:“啊,不哭,不哭,万事有本王做主不是?好啦,不哭啦声音听起来就像人贩子在哄小孩一般,惹得坐在一旁的林轩毅不禁莞尔。

    得,这么柔声的话落在姑娘家地耳朵里,那哭声反倒大了起来,好一阵痛哭之后,女孩儿跪倒在地抽泣着道:“小女子陈莹莹叩见王爷,小女子冤啊,求王爷给小女子做主。”

    “好、好、好,你有何冤屈尽管道来。”胤祚虚虚一抬手,柔声地说道。

    陈莹莹用袖子拭了一下脸上地泪水,哽咽着道出了一席话,却让胤祚险些气炸了肺:

    这女子是济南府商河县人,家中原也算是富裕,一家七口,兄妹三人,爹娘加上祖父母,日子也过得算是美满,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其家跟邻乡的富户郑家因争地界起了冲突,双方争执之间,其兄误伤了对方地人,双方为此闹上了县衙。不料因郑家有个女儿嫁给了本省的臬台当小妾,这官司陈家打输了,赔了不少钱事小,陈家的祖父愣是被气病了,陈家不服,又告上了知府衙门,钱花得像流水一般,可依旧还是输了官司,再不服,又告到了巡抚衙门,这一次官司还是输了,陈家也因此败落了下来,原本想就此认命算了,不曾想对方竟然不罢休,私下里勾结山贼将陈家洗劫一空,合家老小就逃出了陈莹莹一人,其他一家六口连同十几个仆人都死于非命,陈莹莹四处上告,却无人受理此案,不得不流落街头,今日恰好看见胤祚船头上那些钦差牌子,这才投水喊冤。

    混账!这群官吏着实太混账了,几十条人命的案子竟然捂着不上报,他娘的,简直没了王法。胤祚霍然起身,在船舱内踱了几步,平静了一下内心的激动,和气地对陈莹莹道:“姑娘且先去歇息,此事本王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姑娘一个公道。”

    陈莹莹磕了几个头,跟着清松自到后舱休息去了,胤祚一脸子阴郁地看着林轩毅道:“先生,这事儿本王管定了。”

    “王爷,厉河甚是佩服王爷敢做的性子,只是王爷此行是奉旨督办海运,并无干涉地方政务之责,再者,此事即便要办也是刑部的差使,如无圣意只怕会被人参上一本。”林轩毅幽幽地道了一声。

    “也罢,本王这就上表请旨。”

    “不妥,此时案情未明,贸然请旨,万一有误,则恐招人非议,此乃多事之时,王爷既然要办此案,不若先私下查访,待案情明朗再请旨不迟。依厉河看来,此案的关键就在那群山贼身上,若是能擒住山贼,此案易破。”林轩毅一拈胸前的胡须,微笑着说道。

第一百二十九章 灭门奇案(二)

    “下官招呼不周,还请王爷见谅,下官代表山东父老敬王爷一杯。”山东巡抚钱钰很是殷勤地双手握杯,笑呵呵地敬着胤祚。

    钱钰,字伯钧,浙江杭州人士,康熙九年进士出生,历任翰林学士、江宁知府、江东道台、江苏布政使、山东巡抚,在山东巡抚的位置上已经干满了七年,愣是没挪过窝,也算是熙朝的一大奇迹。这货算不上哪边的人,跟阿哥们都不沾边,可每年的孝敬都不会忘了阿哥们,算是个老江湖了,头前胤祚跟着老爷子下江南时就见过这主儿,这许多年过去了,也没见老,足见官儿当得挺滋润的,吏部考绩都是良好,政绩尚可,圣眷也不错,为人嘛,就是个老滑头。

    今儿个胤祚到了泉城,钱钰率山东境内的大小官吏将胤祚迎到了驿站,又巴巴地赶着请胤祚赴洗尘宴,宴会就办在钱钰家中,作陪的几个里还有胤祚的一个老熟人——山东臬台凌育,太子门下,原任德州知府的那个蠢货,这么些年过去,这货也成了封疆大吏了。这主桌上除了凌育之外,还有山东藩台伊道,八阿哥门下;学政孙向贤,老三的手下;山东提督席尔达,致仕的前翰林院学士刘奎等几人,其余大小官吏按官衔高低在花厅外依次就座。

    “好,这杯酒本王喝了。”胤祚也很爽快地干了面前的酒杯,边上侍候着的佣人赶紧接着满上。

    钱钰刚坐下,布政使伊道忙站了起来道:“下官也敬王爷一杯,祝王爷万事如意。下官先干为敬。”小官吏轮着上来敬酒,菜都还没动呢。胤祚就喝得差不多了,见势不妙,胤祚可就开始打埋伏眼了,自个儿立了起来。端上酒杯,笑容满面地道:“本王素来不擅饮酒,就以这最后一杯酒敬各位大人了。”胤祚一口将杯中酒干了,接着笑呵呵地道:“各位继续,本王不胜酒力,就不奉陪了。”

    钱钰刚站起来想说两句劝酒的话,胤祚乐呵呵地道:“钱大人。本王奉旨办差,有些事儿还得烦劳钱大人。不知青岛一地地码头建得如何啦?”

    酒席上不谈公务。可胤祚是王爷,既然开口问了,钱钰可没有胆子不答。站着刚要开口,胤祚笑呵呵地压压手道:“不急,不急,坐下慢慢说。”

    这一慢慢说,那酒就敬不下去了。没谁有胆子打断王爷的问讯不是?钱钰是老狐狸了。自然明白胤祚是借谈公事为名逃酒,可知道归知道。他也没法子,只好坐下老老实实地汇报开了:“禀王爷,头前接到圣上旨意,下官已派人陪同工部陈主事道前往青岛实地勘查过了,据回报青岛原本的小码头虽合用但规模不够大,下官已于上月下令开工修建,只是户部拨银未曾到齐,这工期怕是要误了些。”

    祚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心里头却是明白得很,户部拨银只不过是个走账地程序,快得很,那现银还是从布政使衙门里出,老四那货就算再狠也不敢卡海运的银子,老爷子可是在那儿盯着呢,再说户部此次拨银是按胤祚的法子,分工程进度拨银,钱钰这话不过是托辞罢了。

    胤祚一脸子随意地问道:“山东境内治安如何,该不会影响到工程进度吧?”

    钱钰还没开口,边上坐着的臬台凌育抢着说道:“王爷尽管放心,山东境内绝无大股之匪患,即便是些小偷小摸的也断不敢打海运码头的主意。”

    嘿,这货这么急着跳出来,还真是有意思,此地无银三百两?胤祚乐呵呵地道:“如此最好,本王也就放心不少了,凌大人办事,本王信得过,哈哈哈……”

    凌育陪着笑脸道:“多谢王爷夸奖,下官不过是尽忠职守罢了,嘿嘿。”

    尽忠职守?嘿,像你这等货色怕是尽忠捞钱吧?胤祚笑了笑没说话,转头又问起了收成、学政之类的事儿,也不管那些官儿们难受不难受,总之不让他们有机会再搞上那些敬酒的勾当,好歹是将这顿酒逃了过去,废话说了一箩筐,不过也算是得到了些有用的信息,大体上了解了些风土人情之类的事儿。

    一回到驿站,胤祚那满脸子地醉态立刻不见了,两眼精光闪烁着看着陪同回来的烟台游击将军梁思泽,沉着声道:“思泽,你跟随本王也有些年头了,当是知道本王地性子地,本王问你:山东匪患如何?可有啸聚山林的大股匪徒?”

    “禀主子,山东境内匪患算不上严重,不过确实有些啸聚山林间的股匪,像燕子山地陈笑、郑家寨的鹞子刘、梅花山的十三郎等大小数十股,最大股的是盘踞南长山岛的海匪张霸天,手下上千人马,大小百余艘船,不止抢劫来往商船,不时还上岸大肆抢劫,狡猾如狐,山东水师几次进剿都无功而返,奴才也数次跟这股匪徒交过手,都未能将之剿灭。”

    “嗯?如此多地匪患,到你口里竟然成了不太严重,你小子才当了几天地官就学会粉饰太平了。”海匪不除,海运难平,胤祚的计划不免要受影响,心中有气,发作起梁思泽来了。

    胤祚这话寒得紧,梁思泽忙跪倒在地,磕着头道:“主子息怒,奴才定当竭力剿除匪患,绝不负了主子栽培地苦心。”

    “好了,起来吧,这事儿以后再说,本王问你,可曾听说过商河县陈家灭门一案?”梁思泽刚到烟台任职也不过数月,胤祚也不好太过责备求全。

    “王爷,此事奴才倒是曾听人说起过,不过并不知道详情,只知道这事儿跟臬台、巡抚都有些关系,奴才是武职,平日里并不管此等事情。”梁思泽恭敬地答道。

    “嗯,商河县可有山贼、股匪?”胤祚点点头接着问道。

    “主子,商河县一马平川,并无啸聚山林的股匪。”梁思泽有些奇怪地回道。

    胤祚不由地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接着问道:“哦?那离商河县最近的股匪有哪些?是否会到商河作案?”

    “离得最近的是黑山寨登山虎,不过离商河县也有一百多里路,中间还隔着黄河,再有就是临邑的郑家寨鹞子刘,可也隔着两百多里地儿,只是商河乃是济南府属地,股匪即便是再大胆也不敢到此地作案。”梁思泽很肯定地答道。

    不敢?嗯?陈莹莹那丫头不是说山贼灭了她全家吗?这又如何解释?难道其中另有隐情?胤祚在房中踱了几步,想了想道:“你手下可有当地之人?”

    “禀主子,奴才手下倒有不少当地的兵,主子有何吩咐?”

    “那好,你既刻回烟台,派几个嘴巴牢靠的,去商河了解些灭门一案的情况,回头告知本王,道乏吧。”胤祚心思重重地挥了挥手,梁思泽磕了个头,大声应承了一句,大步行出房去。

    “先生,您看这事儿会不会另有隐情?”胤祚看着一直默不作声的林轩毅问道。

    “不好说,王爷,福源记在泉城不是有分号吗?何不问问?”林轩毅笑着说道。

    嗯?咋忘了这个喳,得,明日叫这儿的掌柜来回个话,想必能知道个大概。胤祚自打将情报系统交给邬思道管理后,压根儿就没怎么在意这些事儿,这会儿闹了个大乌龙,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福源记”山东省分号的掌柜是刘明川的远方亲戚,名叫林佳诚,一脸子的精明状,刚见到胤祚立刻跪倒在地,口口声声地问着安,胤祚只是抬了下手道:“本王有事问你,起来回话吧。”

    林佳诚忙一骨碌站了起来道:“王爷有事尽管吩咐,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胤祚一挥断了林佳诚的废话,皱着眉道:“本王问你,可曾听说过商河县的陈家灭门案?”

    “知道,知道,这事儿小的清楚,这事儿说起来话就长了,小的店里头有个伙计,他姐夫就在臬台衙门里当着差,说起过这事儿,小的觉得有趣也就记了下来……”林佳诚废话说了半天,还没转入正题,听得胤祚直皱眉毛,冷哼了一下道:“说重点。”

    “啊,是、是、是,那案子是这样的……”林佳诚所说的大体上跟陈莹莹所说的相仿佛,只是干出灭门勾当的却不是山贼,听说是郑家的人,具体是怎么回事,林佳诚也不是太清楚。

第一百三十章 灭门血案(三)

    疑惑,极度地疑惑,打输了官司要报仇雪恨,杀人还有个说头,打赢了官司,背后还有靠山却要杀人灭口,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再说一个乡间的土财主哪来的武力和胆略敢犯下如此重罪?胤祚不相信事情会是如此的简单,这其中必有蹊跷,只可惜再三询问陈莹莹也没个结果,这也正常——这时代的闺女在家中并没有什么地位,基本上不会参与到家庭议事中去,再者,陈莹莹能逃得性命已属侥幸——躲在废井中逃过了搜索和大火,压根儿就没法判断来她家中灭口的究竟是何等样人,只是凭着推测认定是山贼。

    疑惑归疑惑,胤祚一时间也没法子搞明白事情的真相,只能等,等着梁思泽的回报,当然胤祚也下令林佳诚尽量收集山东官场的信息以备查询,至于自个儿亲自去暗访压根儿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一来没有时间,一大堆官吏等着他召见,二来无论如何化妆,口音却是改不了的,别实情没访着,反倒打草惊蛇那就不妙了。

    海运一事不光是码头建设,还有相关的配套设施、漕粮转运、人事安排,治安机构设置、水师调度等等,复杂得很,牵涉到的方面极多,接连数日胤祚都忙着接见各级官员,听取汇报,忙得团团转,直到五日后才得了些空闲,恰巧梁思泽也带着几个手下赶来了,这不,赶紧在驿站里听听情况汇报。

    “主子,这两位是奴才手下的两个把总,王啸天、郑清洪,他俩都是商河县郑家集之人,按主子的吩咐,奴才让他二人回乡打探了一下情况,已有所得,请主子听听。”梁思泽一见到胤祚进房,立刻跪倒在地,恭敬地汇报情况。

    “下官王啸天(郑清洪)见过王爷。”两把总各自跪地自报家门。

    “免了。站起来说吧。”胤祚抬了下手。微笑着说道。

    王啸天、郑清洪各自起身,对视的一眼之后,郑清洪首先开了口:“王爷,下官是郑家集人,算起来跟那闹事的郑家是同宗。对他们一家还是有些了解的:这一家家主郑阳,有子四人,女三人,原本家徒四壁,十年前突然发家,大肆收购良田,短短十年间成为商河县有数的富户,家有良田千余亩。只因其三女嫁给臬台凌育为第七房小妾,一向横行乡里,欺行霸市,无人敢管,此次因图谋陈家之地,故意挑起事端,乘打官司之机。上下其手,借机吞并了陈家的地产。”

    王啸天接着补充道:“郑家四子中次子郑清辉、郑清良常年不在家中。按郑家的说法是外出经商,然下官曾在剿匪之时,偶然间撞见他兄弟二人在张霸天的身边,看样子地位不低,应该属海匪中地头目。只因没有证据。下官也不敢断定事实究竟如何。”

    哦?十年前突然发家?海匪?臬台?这其中必然有些蹊跷。胤祚不置可否地在房内踱了几步,接着问道:“张霸天是何等样人?”

    郑清洪一躬身答道:“凶悍已极。其人不知来历,十余年前突然崛起,吞并周边十余股小海盗,盘踞在南长山岛为寇,劫掠过往商船,还不时登岸洗劫,水师数度进剿,次次都无法发现其行踪,均无功而返,下官份属烟台守备营,曾数次与这股海匪交手,虽能击退却无法剿灭。”

    “嗯,其武备如何?”胤祚点了点头问道。

    “张霸天手下千余众,大小船只百余艘,船上备有火炮数量不等,其手下多爱用倭刀,有不少人疑似倭寇。”王啸天答道。

    “倭寇?”胤祚一听到这个名词,心头火起,恨不得立刻挥军杀上南长山岛,将那些臭虫清扫干净,不过想归想,胤祚还不至于那么冲动,冷哼了一下道:“郑家在其中可是销账地窝点?”

    “王爷,此事非我等所能知晓。”郑、王二人都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此事。胤祚想了想道:“尔等先退下,此事不得向外人提及,否则休怪本王不容情面,去吧。”

    待梁思泽三人告退之后,胤祚看着林轩毅道:“先生以为此事该当如何?”

    “不好说,水师数度进剿均无功而返,这里头定然有蹊跷,郑家暴富也有疑问,然无证据也不能下结论。”林轩毅微微地摇了下头道。

    不错,即便是知道这里头有蹊跷,可眼下却查无实据,若是胡乱出手,打草惊蛇不说,一旦让人参上一本却不是好玩的事。胤祚有些烦恼地在房内踱着步,心里头不断地盘算着得失。

    “王爷,此事其实不难,证据也好办,只是要冒些风险……”林轩毅微笑着道出了一席话。

    “好,就依先生所言,本王即刻就办。”胤祚乐呵呵地笑着道。

    康熙三十六年四月十五,清明一过,天转眼间就热了起来,不过陈小三的心却是凉得很,眼瞅着自家的店就要关门歇业了,陈小三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没个有钱有势的亲戚。

    自打郑家在对门开了家布料庄,陈小三地布料生意就做不下去了,虽说自家的布料价钱比对门要便宜上一些,可没人敢上自个儿门来买东西也是没辙——门口整日里蹲着三个黑脸大汉,哪个顾客敢上门啊?唉,关门了罢,再拖下去,别说是生意了,只怕老命都保不住。陈小三可是个明白人,早早地就将伙计都遣散了,今儿个也就是最后收拾一下就打算停了业。

    “掌柜的在吗?”随着一声话音,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走进了店门。

    “在、在、在,鄙人姓陈,就是这店的掌柜,不知先生有何见教?”陈小三眼瞅着来人眼生,口音也不是本地人,忙陪着笑脸迎上前来。

    “啊,你就是掌柜啊,鄙姓王,王耀武,说起来也是商河县人,不过自幼离家,在外混口饭吃,累了,打算回来做些小买卖,看掌柜的这架势可是要盘店?”来人笑呵呵地问道。

    “那是,那是,王先生有意接手?价钱好说,好说。不知先生打算做哪行?”陈小三一听有人要盘店,立刻就像捡到救命稻草一般热情地招呼起来。

    “啊,看掌柜的这个店也有些年头了,做生不如做熟,鄙人对布料生意也有些门道,换个门面就能开业,倒也省事,呵呵”王耀武很是满意地打量着店内的陈设。

    “啊?”陈小三眼珠子转了好几圈,似乎有些犹豫,可一转脸立刻笑着道:“成,没问题,连店面带货鄙人全都转给先生,一共是八百两银子,成不?”

    “八百两?”王耀武略有些迟疑,似乎对这价钱不太满意地样子,陈小三急于脱手,索性咬了咬牙道:“王先生若是真的想要,价钱咱们还可以协商。”“不必了,就八百两,烦劳陈掌柜的找个中人,大家伙银、货两讫如何?”王耀武似乎没有讨价还价的打算,很是干脆地同意了陈小三的提议。

    陈小三急急忙忙地跑出了店,过不多时拉来了一个自称是隔壁药铺林掌柜的来做中人,签了字,画了押,收了银票,陈小三一溜烟就跑得没了影,林掌柜的摇着头,像看死人一般看了看王耀武,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康熙三十六年四月十八日,关门歇业地陈家布料庄重新开了业,只是门匾换成了“王家布料庄”其他一切未变,照旧经营的是布料生意,不同地是门口挂出个大牌匾,上书一行大字——本店新开张,所有货品一律五折。整个县城都轰动了——王家布料的货品齐全,布料、绸缎应有尽有,量足得很,价格更是便宜得吓人,此时不买更待何时?一时间不但县城的老少爷们都出动了,就连各乡的男女老幼都来抢着买。

    大家伙都高兴了,可郑家铺子就有些不乐意了,一开始还没怎么放在心上,可没想到王家铺子的货源竟然充足得很,连着甩卖了三天,也没见断货,愣是搅得郑家铺子门可罗雀。不乐意了咋办?找茬呗,这不,三个彪形大汉气势汹汹地打上门来了,不由分说地赶散了顾客,横着脸就打算动手砸店了。有人要砸店,店内地伙计自然不干了,这不,双方斗在了一起,店内顿时乱成了一团,这架打着打着,县里头地衙役就及时地出现了,毫不客气地将双方都带回了衙门,当然,王家铺子的掌柜连同伙计五人全都被锁链系着,那三个彪形大汉则是哼着小曲儿逍遥地跟在一旁。

    有人犯案县太爷不就得审案了不是?这会儿商河知县刘东彪正襟危坐地高坐大堂之上,刚拿起惊堂木打算给堂下犯人来个下马威,打个杀威棒啥地,可眼睛里头猛地瞅见了一样东西,那眼珠子立刻就转不动了,下巴都险些落到地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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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龙夺嫡介绍:
穿越了,竟然是清穿,变成谁不好,居然成了六阿哥胤祚。夺嫡?太凶险!当皇帝?太辛苦!咱好不容易穿越一回也就混个太平王爷当当得了。只不过世事难料,太平王爷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要有钱,还得有权,这权和钱多了,王爷也就当不成了,那就……混个皇帝当当。
十龙夺嫡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十龙夺嫡,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十龙夺嫡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