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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凤鸣岐山     十龙夺嫡txt下载     十龙夺嫡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五十七章较量(一)

    扫视了一眼面前桌子上的两张纸条,胤祥紧锁着的眉头更是皱成了一团,心里头仿若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百感交集,五味杂陈——身为阿哥,尽管是没有爵位的阿哥,可毕竟还是阿哥,只要是阿哥,谁又能不惦记着大位呢?胤祥心里头不是没有自立的想头,可他也清楚那不过是妄想罢了,就凭他手中这一万五千不怎么可靠的军队想要夺位根本就没有可能——军队倒是强军,训练了一年多的军队虽还没见过血,可战斗力还是不错的,问题是胤祥并没有指挥全军起兵造反的把握,不说别的,手下那帮子参佐大半是各位阿哥的心腹门人,胤祥能完全掌控的不过就是几营的兵力罢了,军心不齐又如何能决胜沙场?

    自打未时一刻前后脚收到胤祚、胤缜兄弟俩分别发来的飞鸽传书起,胤祥在大帐内已经埋头苦思了一个多时辰,能想到的胤祥都已经想了,该考虑地也早就考虑清楚了。再拖下去必然无法及时赶到京师,现如今已是到了该下决定的时候了,胤祥咬了咬牙,霍然起立,高声对侍立在门口的戈什哈下令道:“来人,擂鼓聚将!”随着军令一下,大营正中的巨鼓陡然间响了起来,军营中顿时沸腾了起来。各营统领披挂整齐,冲出了自个儿所在的帐篷。蜂拥着向主帐奔去,各营士兵在官佐们的号令声中,不顾漫天的大雪在营中的空地上列开了阵型,一股子肃杀之气在军营中弥漫开来……

    冬天地夜来得早,不过才是酉时正牌而已。天都完全黑了,大雪纷飞的街头上绝少行人,即便是有也是匆匆地往家赶,这等寒夜也只有在家中地热炕头上才能得到一丝的温暖不是吗?可就在这等天寒地冻的时分,数十骑人马急冲冲地从畅春园里冲了出来,分成数路,到各王公大臣家宣旨去了——康熙老爷子龙体初愈。明日将祭天谢恩,在京五品以上官员务必于卯时正牌到畅春园点卯,为圣上祈福。消息一出,百官轰动,皆以为圣上已经渡过了难关,痊愈有望,京师上下喜气一片,然而这等喜庆不过是不了解内情之人的喜庆罢了,所有消息灵通的人们都知道圣上已经不行了。明日大约就是宣遗诏地日子了,该做准备的全都在暗中悄悄地进行着。酉时一刻,一辆遮蔽得严严实实的马车悄然驶入了戒备森严的狮子口胡同里的“鸿鹄”总部,除了一名无精打采的马车夫之外,整辆马车没有丝毫的标志,但却没有受到任何地稽查。守卫在胡同口的巡哨们宛若没看见一般。任由马车慢慢地从身边驶过,直抵大院的门口。

    “到了!”马车夫轻轻地说了一句。身形一闪,人不知何时已落在了地上,伸手掀开马车上的门帘,恭敬地侍候着马车上的人下来。

    “就是这里吗?”随着一声清脆的话音响起,一对青年男女相携着走下了马车,男的一身绸缎棉袄,外罩一件白狐皮背心,头顶虎皮瓜帽,一股子书卷气;女子一身宫装旗袍,脖子上一条火狐围脖,配上圆润的脸颊,显得富贵逼人。

    “是,九格格里面请,王爷在里头候着呢。”马车夫恭敬地弯了下腰,摆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有劳了。”温宪格格点了下头,拉了下身边地额附鄂尔成,跟着迎出门外的下人们径自向大院深处走去。

    “六哥,皇阿玛到底怎样了,你倒是说啊。”温宪格格一见到正站立在厅堂门口的胤祚,顾不得寒暄,张口就问了起来。

    “九妹,额附,屋里坐,慢慢说不迟。”胤祚温和地笑了一下,将九格格夫妇让进了房中,分宾主坐好,自有下人们紧赶着将新沏好的茶送了上来。

    “六哥,头前宫里来传话,说是要大家伙明日一早入园子为皇阿玛祈福,还说皇阿玛龙体初愈了,可小妹心里头怎么也不踏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六哥请小妹到此又是为了何事?”九格格茶也没喝,一坐下就是一串连珠炮轰将出来。

    “九妹莫急。”胤祚眼圈一红,略带一丝悲呛地道:“皇阿玛要大行了,明日将是皇阿玛宣遗诏的日子,有旨意,传位于哥哥。”

    “啊。皇阿玛他……”九格格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端坐一旁的鄂尔成虽也是一脸地戚容,可还稳得住神,默默地拉住温宪格格地手,低声安慰道:“格格,圣上他老人家要走了,是该悲伤,可王爷这会儿正需要你的帮助,别哭了。”

    唔,这个九妹夫还行,心思敏捷得很,不错,是个可以栽培地对象。胤祚暗自点了点头,却没有吭气。

    “六哥,小妹失态了,皇阿玛要走了,小妹心里难过,可哥哥终于要上位了,小妹又有些为六哥高兴,恭喜六哥了,但凡需要小妹做的事,六哥尽管吩咐下来,小妹就是拼死也要达成!”温宪格格的性格本就坚强,此时虽还是泪流不止,可神情却刚毅了起来。这就好。”胤祚点了下头道:“哥哥这里有份皇阿玛给的调兵函。不过六哥并不打算动用,请九妹来,就是想让你们拿上调兵堪合阻止西山健锐营地可能行动,只要鄂尔明明日能按兵不动,就算他立下了大功,六哥向来不吝赏赐,这一点九妹该是清楚的。”胤祚话音一落,将身边桌子上的一份圣旨递了过去。

    温宪格格还没动。鄂尔成便起了身,一头跪倒在地上。双手接过了胤祚手中的圣旨,恭恭敬敬地回道:“王爷,鄂尔明是下官的三哥,素来与下官交好,下官愿意出城一行。定不叫王爷失望!”

    “好!”胤祚伸手扶起鄂尔成,笑了一下道:“额附愿去最好,本王让人护送你出城,从东直门走。”

    “六哥,小妹也要去!”温宪格格霍然起立道:“六哥,小妹自幼也上得马开得弓,这等大事怎能缺了小妹的份?”

    “这……”虽说鄂尔成是鄂尔明的弟弟。可在这等时分当说客还是有很大风险的,胤祚有些不忍心让温宪格格冒着大雪去冒险。

    “六哥,别犹豫了,时间不多了,小妹这便出发,皇阿玛那儿就请哥哥帮小妹尽尽心意了。”温宪格格毫不犹疑地便打算往外跑,看得胤祚直摇头,苦笑了一下道:“九妹,你就穿着这身旗袍如何上得马。既是要去总得先换身衣服才是。”温宪格格看了看自己一身地宫装,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脸都羞红了。

    戌时二刻,夜算不上深,但京师里却早就静悄悄地没了往日的热闹,大多数地百姓早就进入了梦乡。大冷的天。又下着雪,谁也不愿在这等时分出门。往日里人来人往的酒楼妓寨的生意也冷清了许多。别人或许有睡懒觉的福分,可额鲁特却不行,不只是他自个儿不行,整个九门提督衙门所属地官兵大多都没这个福气——从前日起,京师九门提督就奉旨进入了战备状态,原因虽不详,可大家伙心里头都有数:圣上要膑天了。

    额鲁特心情极为烦躁,尽管***通明的九门提督衙门算得上宽敞,可额鲁特依旧觉得压抑已极,瞧什么都不顺眼,焦躁地在大堂内来回地踱着步,心中沉闷至极——身为康熙老爷子的亲兵出身的他向来不参与到阿哥们的游戏中去,也不怎么跟阿哥们来往,即便是他的小妹嫁给了九贝勒胤为侧福晋,他也没怎么搭理胤,他心里头很清楚康熙老爷子让他就任九门提督之职正是看中了他不与阿哥们来往的立场,这数年来,为了严防阿哥们往九门提督衙门里塞人,他可是费尽了脑筋,也得罪了不少地阿哥,若是往日,此等立场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问题是现如今康熙老爷子要走了,该站到哪位阿哥一边就成了个大问题,始终萦绕在鄂鲁特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前些日子,九贝勒不停地找上门来,语多暗示,可都被额鲁特瞒混了过去,始终也没有明确地表过态。额鲁特一直在等,等着康熙老爷子的诏令,但遗憾的是:一直到此时为止,他都没等到诏书,额鲁特的耐心已经快要被磨没了,再想起今儿个傍晚九贝勒胤的来访,心里头更是有些子焦躁不安——事成之后,兵部尚书、两江总督二者择一,八爷一方的条件也不难,只是要求明日巳时起,紧闭九门,不放任何一人出京。要做到这一点虽有些难度,可并不算是太难,额鲁特字忖有九成的把握能办得到此事——九门提督衙门内阿哥们的门下并不算多,额鲁特只需聚将之时将不可靠地将领拿下,这事儿也就算能成了,可问题是八爷能得手吗?额鲁特颇有些不确定,毕竟毅亲王的手段额鲁特可是见识过不少回了。

    “什么人?站住!”正当额鲁特胡思乱想的时候,衙门外传来巡哨的哟嗬之声,额鲁特毫不犹疑地一挥手,领着手下的一群戈什哈便迎了出去。

    “额大人,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哈哈,本王可是受不起地哦。”一个头戴大帽子身后跟着两、三名便衣侍卫地人低着头笑呵呵地说道。

    本王?额鲁特愣了一下,借着火把的光亮仔细一看,竟然是毅亲王胤祚亲自到了,顿时吓了一大跳,慌忙上前一步,拱了下手道:“下官参见王爷,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下官职责在身,不能全礼,还望海涵。”

    “很好。”胤祚一瞅见额鲁特不亢不卑地样子,很是欣赏地点了下头,笑着道:“本王来此也是公务在身。”胤祚说是公务,却没有出示任何的信物,也不说明是何公务,这由不得额鲁特心里头犯疑,愣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咬了咬牙道:“王爷既是有公务,就请出示公函或是圣旨,否则请恕下官无礼,就不请王爷入衙详谈了。”

    呵呵,这小子还挺有原则的嘛,有点意思!胤祚轻笑了一声,也不多话,从衣袖中取出一支金令,随手扔给了额鲁特。

    这支金令不算太大,也就是一尺来长,两寸来宽,上粗下细,正面刻着一个“令”字,背后刻着“御赐”两大字,还有一行小字——“如朕亲临”。别人或许会不认得这支金制令箭,可额鲁特却是识货之人,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这支金令箭的来历,慌忙跪倒在地,双手捧着令箭高举过头顶,颤着声道:“下官恭请王爷示下。”

    胤祚点了下头,伸手取回了金令却没有开口说话,径自从额特鲁的身边走过,进了九门提督衙门的大堂,额特鲁起了身,低声对自个儿的戈什哈交待了几句,孤身一人也紧跟着进了衙门的大堂,垂着手,站在一旁,默默地等着胤祚下令……

第三百五十八章较量(二)

    们手中实力的较量,也是一场人格魅力与决心的较量,谁都输不起,谁也不想输,可问题是胜利者只能有一个,胤祚希望自个儿就是那个胜利者。胤祚想要的胜利不是血流成河之后的胜利,那不符合他的目标,否则他也不用等到这个时候才出手了,但想要不流血的胜利,胤祚就必须冒点风险,深夜来找额鲁特就是一种冒险,尽管胤祚很清楚额鲁特是九贝勒胤的大舅子,也清楚老八给额鲁特许下了何等的诺言,只是胤祚还是不得不来——要想不流血的全胜,额鲁特就是其中最关键的一环。

    胤祚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大堂正中的大位上,面色沉稳地看着站在下首的额鲁特,始终不发一言,只是眼神极为的锐利。只是不管胤祚怎么盯着额鲁特在看,额鲁特都面不改色,面上的神色虽是恭谦,可眼神始终不乱,也没有再次开口询问胤祚的来意,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高大魁梧的身材宛若一颗大树般挺拔。

    好样的,唔,这家伙看起来比隆科多那小子成器多了,不过奇怪的是前世那个时空老爷子怎会没选择此人出任九门提督,反倒是让隆科多那个混帐行子爬上了高位,嘿,或许那个时空里,老爷子早就想好了让老四上位,这才有隆科多临危受命登上九门提督宝座的事儿罢了。一想起这回自个儿也是险胜了老四,胤祚便有些走了神,默默地坐了好一阵子,始终没有开口说话。而额鲁特也不催促,大堂里便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唔,这时节还不是想这些玩意儿的时候。胤祚轻轻地摇了一下头,将思绪收了回来。看了额鲁特一眼道:“额大人,本王该称呼你为兵部额尚书好呢,还是称呼你为两江总督额制军大人好?”

    额鲁特一听胤祚的话便知道自个儿与九贝勒的交谈已经泄露了出去,心中不禁有些慌乱,大冷地天,额头上都见汗了,好在他领兵多年,胆气是不差的。这会儿还能稳得住神,一躬身子道:“回王爷的话,下官只是九门提督,至于王爷所说的不过是某些人希图收买下官所许地诺言罢了,下官并没有应承下来。”

    “哦?”胤祚轻笑了一声道:“应承下来又有何妨,本王可拿不出如此重的许诺。”

    “王爷,下官虽职位卑微,却不敢有负圣上的洪恩,无圣旨,任何人都不得调动下官手中的一兵一卒。王爷既又金令在手,下官就只听王爷的命令。”额鲁特毫不犹疑地答道。

    “好,本王不是可苛刻的人,该是你的总归会是你的,本王不会让你当兵部尚书。不过战却有得你打,西边正用兵,本王定让你有沙场建功地良机,封侯荫子也算不得难事。”胤祚笑了一下道。

    额鲁特仗是打过不少了,可因是康熙老爷子中军护卫的缘故,始终没能立下太多的战功,官是当得不小了,可爵位却没捞到过,荫子的厚恩就更别提了,颇有些李广难封的苦恼。自个儿也引为平生之憾事,尤其是跟自家叔叔——大将军图海比起来,更觉得此生虚度,每每酒后发些牢骚,原本以为此生无望再次参战了,此时听胤祚的话意,象是许他领军出征。这等对于旁人是苦差使的事儿。却是额鲁特求之不得的,心情激荡之下。险些落下泪来,可他毕竟不是政坛菜鸟,并不会因胤祚的许诺而忘了自家的职责,深吸了口气,平静了一下激动地心态,缓缓地跪倒在地道:“王爷明鉴,下官身为九门提督,是圣上特简之官,王爷可凭金令调动下官手中的兵,却不能免去下官的职,若是王爷打算亲自掌兵,请恕下官不敢从命。”

    “免职?哈哈……”胤祚放声大笑起来道:“额大人怕是误会了,本王并无越鲍代厨之意,至于圣旨嘛,本王手中倒是有一道,额大人不妨看看好了。”胤祚笑呵呵地走下堂来,慢慢地踱到了额鲁特的身边,伸手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份轴卷,递给了额鲁特。

    额鲁特恭敬地用双手接了过来,小心地展了开来,细细地看了一遍,猛地一合手中地圣旨,起了身,将圣旨放在了大堂的桌上,就地对着圣旨磕了几个头之后,大步走到胤祚身边,一头跪下道:“下官额鲁特接受王爷节制,请王爷下令。”

    “好,老九要求你的事,你不妨给他个准信,就说你一定会按令行事,至于其它的嘛,你且附耳过来,本王说与你知……”胤祚满脸是笑地附在额鲁特的耳边叮嘱了几句,听得额鲁特不停地点着头,末了磕了个头道:“下官谨遵王爷之令行事。”

    “嗯,如此最好,唔,这是本王的贴身侍卫清虚,他会负责保证你的安全。时候不早了,额大人也该给老九一个准信了,别让本王的九弟连觉都睡不踏实。好了,本王就先告辞了,额大人只管忙自己的事好了。”胤祚话音一落,身形闪动间人已出了九门提督衙门,几个起落间人已消失在黑暗中。

    额鲁特愣愣地看着胤祚消失的方向,发了好一阵子地呆,突地高声道:“来人。”守在衙门口的戈什哈们立刻一拥而入。额鲁特板着脸道:“传令下去,各门参将以上明日一早到衙门点卯不得有误,毅亲王来此之事任何人不得泄露,违令者杀无赦!”

    “喳!”一群戈什哈各自打了个千,分头忙碌去了,额鲁特又叫过一位心腹让他去廉郡王府传口信,忙完了这一切,这才回头招呼胤祚留下来的那三名侍卫道:“各位,本官今夜值守。三位要不要先下去歇息片刻?”

    “不必了。”清虚很是客气地行了个礼道:“我等奉王爷之命保护大人,大人到哪,我等就到哪,大人请自便。就当我等不在好了。”

    这等保护跟监视也没啥子区别,可额鲁特却丝毫也不在意,还了个礼,自顾自地坐在大厅的椅子上闭目养起神来,谁也无法从他的脸上看出丝毫的东西来……

    戌时一刻,夜很深了,雪下得愈发大了起来,鹅毛般地大雪被北风一刮。打在脸上令人格外地疼痛,在这样漆黑地夜晚里,就算是走路绝对是件难事,若是骑马的话倒还好过一些,可问题是大雪天里视线受阻,就算手中地火把亮堂得很,也只能看得见身前一丈左右的距离,要在这样的夜晚里赶路,着实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温宪格格平日里虽也算是能骑马射箭,可毕竟是娇生惯养的公主。这一路走来着实吃了大苦头,原本一个时辰能到的,愣是花了两个多时辰才赶到了西山脚下,可隔着老远就能听到营房内响声不断,似乎军队正在调动之中。温宪格格心中大急,不管不顾地催促着鄂尔成等人加快马速,没命架地往军营的方向冲去。

    “站住!口令!再不停下要放箭了!”数十名暗哨从黑呼呼的道旁林子里冲了出来,高声喝令道。

    温宪格格一勒马缰,高声道:“和硕格格温宪及翰林院侍讲鄂尔成求见你家大帅,我等有公务在身,还请尽速通禀。”

    有清一代地格格大多没什么权力,也不怎么受重视,但毕竟都是公主,地位还是有的。但九格格温宪恐怕是所有格格里头的异数,无他,这丫头自幼就深得康熙老爷子的宠爱,为人又豪爽,是京师八旗女子的领袖人物,满京师都知道温宪的大名,再者。温宪还有三个极为出色的王爷亲兄弟罩着。在京师里是个没人敢惹的人物。那群哨兵都是八旗子弟,自然知道温宪格格是哪尊菩萨。可这会儿天黑,谁也不清楚面前这位是不是温宪格格,自然不敢随意放温宪格格等人进军营,不过也没人敢说个不字,一帮子暗哨商议了一阵之后,一名哨长模样的士兵高声道:“请诸位出示信物,小的也好进营通禀。”

    温宪格格等人是身怀圣旨,可现如今形势未明,这道圣旨非同小可,自然是不能随意出示地,可他们走得急了些,身上倒是没带印签之类的东西,一时间也难以证明自个儿究竟是谁,不禁有些傻了眼,正自发懵间,那名哨长断喝一声:“假冒宗室是死罪一条,将他们拿下!”数十名暗哨抽刀出鞘便要攻上前来,陪同温宪格格前来的“暗箭”三号、四号、五号眼瞅着形势不妙,各自抽出腰间的长刀准备出手硬闯大营。

    “住手!”温宪格格慌忙高叫一声道:“尔等可以将此物交于你家大帅过目,他自然会知道我等的身份。”温宪格格边说边从自个儿地手腕上褪下一个温玉镯子,翻身下马,将手中的镯子小心翼翼地交给了那名哨长。这只镯子可不是寻常饰物,那是御赐的玩意儿,上头还有着宫中的印信,是康熙老爷子赏给皇贵妃乌雅氏的东西,温宪出嫁的时候,乌雅氏又送给温宪作为压箱底的嫁妆的。

    那名哨长不过是普通旗人,如何识得什么御赐之物,不过就着手中的火把光亮倒也看出了此物的不凡,一时间也不敢再多耽搁,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尔等且在此等候,待某去通报大帅,至于大帅见还是不见,就不是小地能做主的人,还请见谅。”话音一落,回过头来招呼手下看住来者,自个儿飞快地向军营方向冲去。

    鄂尔成虽是武将,但其出生于书香门第,只因自幼好武才当上了武职,可肚子里还是有些才学的,平日里也喜欢舞文弄墨,向来以儒将自居,与号称才学满京师的三阿哥胤祉素来投缘,走得很近,政见也相差无几,在朝中时常相互呼应,算是诚亲王的嫡系之一。今日傍晚时分鄂尔成得到诚亲王的传信,言及圣上将大行,朝中可能起乱子,要求鄂尔成做好行动准备,若是京师大乱,西山健锐营应开拔到京师维持治安。

    圣上龙体欠安的事情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阿哥们间地争斗鄂尔成心里头也跟明镜似地,他虽说跟诚亲王投缘,其实并不看好胤祉能笑到最后,但是接到诚亲王的命令之后,他还是将整支军队都调动了起来,随时准备开拔,理由也很简单——待价而沽,只要京师一乱,他就出兵,谁占了上风,他就帮谁,凭着手中这三万人马,一个拥立之功就能轻松到手,何乐而不为呢?至于是哪位阿哥能笑到最后,鄂尔成其实并不关心。

    一想到即将到手地大功,鄂尔成心中痒痒地,忍不住诗兴大发,慢慢地踱出了中军大帐,刚想来首即兴之作,突地见一名小哨冲了过来,满嘴喷着白气,瞬间将鄂尔成的诗兴都打没了。鄂尔成板起脸来,冷哼了一下道:“混帐!赶死啊,说,什么事?”

    “禀,禀报大、大帅,外头来了些人说是温宪格格到了,还有这个为凭证。”小哨气喘得很急,紧赶着汇报了一下,又将手中的那只玉镯子递了上去。

    “嗯?”鄂尔成拿起镯子,走到插在帐外的火把下细细地一看,顿时大吃了一惊。两只眼滴溜溜地转个不停,既不说传见,也不说不见,脸上神色变幻不定,在火把的映射之下煞是精彩……

第三百五十九章较量(三)

    第三百五十九章较量(三)

    俗话说得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是俗了点,可却极为正确,鄂尔明算不上一个很贪的人,只是偶尔喝喝兵血,吃点儿空饷,不过那都是领军之人的通病,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可有一点鄂尔明跟诚亲王胤祉是一个德性——投机心理,打起闷棍来不比胤祉差多少,在朝堂百官中名声算不得太好。此次新皇继位正是个投机的好机会,鄂尔明自然是不想放过的,原本就盘算着要趁此机会狠捞上一把,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九格格温宪竟然会在大雪夜里杀上门来了,这令鄂尔明不能不多想一些——温宪格格跟胤祚、胤都来往密切,跟胤缜也关系不错,加之又是康熙老爷子最宠爱的女儿,这时节跑军营里究竟代表的是哪方势力?

    鄂尔明在大帐门口发了好一阵子的呆,好半会才回过神来道:“传他们进来,啊,不,本督亲自去迎接,中军护卫营集合,跟本督一道出迎。”随着鄂尔明的命令,千余名西山健锐营的士兵手举着火把跑到了营房门口,排开了阵势。

    “参见九格格,下官甲胄在身不能全礼,还请格格见谅,不知格格大驾深夜来此,有何公干?”一见到被巡哨们引到营门口的温宪格格一行人,鄂尔明立刻躬身问道,持礼虽恭,可并没有要请温宪格格等人入营的意思。

    温宪格格端坐马上,面无表情地一声不吭,鄂尔成翻身下马,走到近前,对自家三哥拱了下手道:“三哥,小弟与格格是奉皇命而来,进营详谈可成?”

    鄂尔明眼珠子转了转,嘿嘿一笑道:“也好,也好,格格。里面请!”温宪格格冷哼了一下,也不下马,昂着首便径直进了军营,负责保护温宪格格的“暗箭”高手立刻紧随其后也纵马进了营房,鄂尔明拦住了准备跟进的鄂尔成,小声地嘀咕道:“五弟,你们这是……”

    “三哥,格格是传圣上的密旨来了,小弟也不是太清楚,不过该是好事。三哥无需多虑。”鄂尔成附在鄂尔明的耳朵边低声地说道。

    尔明恍然大悟一般点了点头,手一摆示意鄂尔成先行一步,自个儿背着身,悄悄地对心腹手下打了个暗号,急步跟上鄂尔成,兄弟俩快步向中军大帐走去。

    中军帐内,温宪格格毫不客气地高坐在帅位上,冷着脸看着站在下头的鄂尔明,从鼻孔里冷哼了一下道:“鄂大人很忙啊?这么晚了还操练军士?”

    “啊,格格误会了。”鄂尔明满脸堆笑地说道:“我军正在演习。呵,演练夜战,所以……”

    “哦?”温宪格格突地换上了张笑脸,笑着说道:“鄂大人勤于练兵,这很好。怪不得皇阿玛常夸你带兵有方,本宫见鄂大人如此勤于皇事,心中甚慰,本宫刚从皇阿玛那儿来,有旨意给你。”温宪格格扫了眼站在帐内的那帮卫兵,冷冷地接着道:“除鄂大人外,其余人等全部退下!”那帮子卫兵都是鄂尔明的贴身心腹。听了温宪格格的话,却连动都没有动,只是看着一军主帅鄂尔明。

    鄂尔明呆了一下,脸色阴晴不定,两只眼闪烁了好一阵子之后,笑着说道:“格格,既是有旨意,就让他们先准备好香案如何?”

    “不必了,此是密旨,闲杂人等不得参预。尔等还不退下,想谋逆吗?”温宪格格娇叱一声道。

    “这……”鄂尔明犹豫了好一阵子,偷眼看了看自家兄弟,又看了看侍立在温宪格格身后地那三名“暗箭”,咬了咬牙,挥手示意那帮亲卫退了出去,恭敬地对温宪格格道:“请格格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西山健锐营拱卫京畿。实为社稷之屏障。营都统制鄂尔明克尽职守,忠孝双全。朕深许之,着晋一等子爵,荫二子;望尔能善始善终,勿失朕望……持此诏者有权节制西山健锐营。钦此。”温宪格格清脆的声音在大帐里回响着,声音虽不算太大,可却令鄂尔明如雷击顶,整个人都有些傻了,心思恍惚起来——听持诏者调度就能有子爵的赏赐,还能荫二子,算得上重赏了,不过此等赏赐比起拥立之功来说却又差了不少,该如何处置着实令鄂尔明犹豫不决,呆呆地跪倒在地上,却忘了磕头谢恩。

    “鄂大人,你还不谢恩更待何时?”温宪格格冷哼了一下道。

    “下官,下官……”鄂尔明脸色变幻了好一阵子之后,咬着牙道:“臣领旨谢恩。”鄂尔明磕了个头起了身,媚笑着道:“格格既是奉旨节制本军,且让下官去安排一下,顺便通知各营统领前来听命,如此可好?”话虽是如此说,可鄂尔明眼中的狡诘之色却瞒不过温宪格格的双眼,眼瞅着鄂尔明打算抗旨不遵了,温宪格格心中一阵发沉,断喝了一声道:“不必了,鄂大人尽管留在此地好了,本宫自会让人去通知各营统制。”

    “呵呵,那是,那是。”鄂尔明眼珠子一转,笑呵呵地问道:“格格来此是从畅春园直接来的,还是……”

    “有区别吗?圣旨总不会是假的罢?本宫令你不得擅自调兵出营,你有何看法?”温宪格格冷着声问道。

    “没有,没有。既是格格之命,下官一体遵从便是。”鄂尔明一听不是要调他去打仗的,心里头先暗自松了口气,转念一想,啥事都不用做就能捞个子爵也算是不错的结果,可一想到若是领军拥立或许能捞到更多的好处,心里头又不免有些发痒,颇有些踌躇起来。正在此时,大帐外突地传来一阵噪杂地喧哗声,还没等鄂尔明明白是怎么回事,十数名将领便闯了进来,各自跪倒在地,高声道:“下官等参见格格。”

    “你们,你们……”鄂尔明眼瞅着这帮子手下没理会自己这个主官,反倒是先向温宪格格敬礼。顿时有些慌了手脚,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温宪格格回头看见“暗箭”三号点了下头,这才放下了心来,客气地一抬手道:“诸位将军请起,本宫奉命节制西山健锐营,圣上有令,西山健锐营保持戒备,任何人不得擅自出营,违令者斩!”

    “臣等领旨谢恩!”一帮子将领各自磕头谢恩,起了身。分立左右,等候温宪格格的调遣。

    “鄂大人,你还有何疑问?”温宪格格好整以暇地调侃了鄂尔明一句。

    “他们,他们……”鄂尔明愤怒地指了一下那帮子统领,怒气冲冲地道:“本官是圣上特简的都统,没有圣命,谁也不能夺了本官之权!”

    “鄂大人累了,请他下去休息好了!”温宪格格冷冷地说了一声,侍立在她身后的“暗箭”五号胖大的身形一闪,人已到了鄂尔明的身前。蒲扇大的巴掌一立,一个刀掌刊在鄂尔明的后脑勺上,顿时将兀自喋喋不休地鄂尔明击晕过去,随手从怀中取出条绳子,将鄂尔明捆成了个粽子。往帐篷的角落里一扔,对着温宪格格拱了拱手,笑呵呵地走回了原地。

    “暗箭”三号从温宪格格地身后走了出来,扫视了一下那帮子将领,追问了一句:“各营都处理干净了吗?”

    一帮子统领中走出一条大汉,上前打了一个千道:“回大人的话,营中都已清除。全军已被我等控制在手。”

    “好,尔等辛苦了,某会向王爷为尔等请功的。”三号点了下头,回身看着有些疑惑的温宪格格道:“格格,这些都是王爷的人,事情都已办妥,可以给王爷发信号了,请格格示下。”

    温宪格格这才明白胤祚早就预先安排好了一切,让她出面不过是个幌子,或者说是个信号。心中虽有些不快,可也明白胤祚地苦心,那就是给她一个立大功的机会,温宪格格的心中不禁又有些感动,点了点头道:“好,发信号!”三号点了下头,拿起案桌上地纸笔。飞快地书写了一番。大步出了门,接过一名士兵手中的笼子。将信装入一个小布囔,系在笼子里那只鸽子的腿上,打开笼子,让信鸽飞了起来。

    “太好了。温宪小丫头已经得了手,嘿,不错,这丫头算是立了个大功了。”狮子口胡同大院的密室中,胤祚看着刚接到地飞鸽传书,心情愉悦地说了一句。

    胤祚想让温宪格格立功的意思如何能瞒得过邬、林两大谋士,只是他俩都不想点破此事,也不想就此事发表些看法,只是相视笑了一下,并没有接口。

    “王爷,九门提督衙门、西山健锐营的事情理应不会再出什么大的意外,十三爷那头也来了消息,说是已经起了兵,明日一早理应能够赶到,不过四爷既然也跟十三爷有联系,这里头只怕还有文章,王爷不得不防。”林轩毅笑着说道。

    胤祚耸了下肩头,笑了一下道:“老四能有什么好诏,左右不过是假传圣旨那一套把戏罢了,这一点早就议过了,却也不怕老四能唱出什么大戏来,嘿,倒是老十三的心思还不确定,不过却也不怕,紫荆关那路人马也该动一下了。只希望老十三别让本王失望,否则,本王即便是答应了皇阿玛,只怕也保不得他的小命。罢了,不谈这个了,承福,丰台大营那头情况如何?”

    “回禀王爷,今日午时三刻,十爷亲自去了丰台大营,还带去了百多名亲随,另有一辆满载地马车,虽不能确定是何东西,但据车轮碾压的雪痕可以断定,车上的东西很重,怀疑马车里装载的是金银;十爷进营之后,与成文运密谈了许久,申时正牌才匆匆离开丰台大营,随身地亲卫只剩下十人,那些留在营中地都是八爷收罗来的高手,钉子也在其中,另,据营中内线传来消息,十爷走后,成文运就召集心腹秘密议事,酉时传下军令,说是明日将操演,严令各军整装,等候命令。”孙承福从屋角闪了出来,躬着身子答道。

    嘿,老八那小子可是把全部的家当都押上去了罢,一车金银?太少了些吧,不过那小子这些年也没搞到多少钱,能拿出这车金银估计也是下了狠心的喽,也罢,咱就笑纳了,替他花花好了。胤祚冷笑了一声道:“丰台大营都安排好了吗?”

    一号忙站了出来道:“回王爷的话,都安排好了,卓凡、卓统领已经发回了消息,王牌已经进了营,随时可以动手。”

    “那就好。”胤祚看了眼始终低头站在屋角的刘双成,顿了一下道:“双成,你跟了本王多年了,别地话本王就不多说了,明日一早丰台大营不容有失,若是打了起来,嗯,你且多加小心。”

    刘双成上前一步,一头跪下道:“王爷请放心,奴才就算拼着一死也要报主子大恩,定不会叫贼子得了意去。“嗯,你地忠心本王是信得过的,天色不早了,都下去歇息罢了。”胤祚挥了下手示意孙承福、一号等人各自去安歇,自个儿却有些心神不宁地在房中走来走去……

第三百六十章较量(四)

    第三百六十章较量(四)

    夜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唐代诗人这首《塞下曲》听起来很美,很有种豪迈的气势,充满了浪漫主义的情调,不过你若是真儿个在大雪天里身着一身盔甲行军一夜的话,一准不会有啥浪漫的心思儿,最多只会骂一句:“该死的老天。”唔,假如你还有力气骂人的话。别人还有没有力气骂人,胤祥不清楚,他只清楚自个儿别说骂人了,就连喘气都有些快喘不动了。雪好歹是停了,可出发时的一万五千精锐骑兵,一夜急赶之后,黎明时分能赶到京师地界的只剩下八千出头,这会儿胤祥早就不想骂人了,他已经着急得想砍人了。

    “报!”一名前锋骑兵手举着火把从队伍的前头纵马冲了过来,在胤祥所站立的小坡前勒住了马缰,气喘吁吁地道:“禀,禀大帅,前面,前面有钦差来迎,要大帅前去接旨。”

    “钦差?”胤祥一听游骑得话,顿时愣住了——此次他回军京师并不是奉旨回京,虽说也有旨意,不过那道旨意现如今应该在胤祚手中,而此时胤祥还没来得及派人跟胤祚取得联络,就算是联系上了来的人也不可能是钦差,只能是胤祚的王府校尉。胤祥一脸子诧异地看了看身边的一位戈什哈,眼中露出了探询的色彩。

    “大帅莫慌,我家王爷有过交待,到京之时会有人接应,不过来的人绝对不会是钦差,这不过是四爷的手段罢了。”那位面色沉稳,气息平缓的戈什哈平静地说道。

    祥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一拉马缰高声下令道:“传令下去,大军止步,本帅看看去。”话音一落,纵马冲下了小土坡。向队伍的前方赶去。

    大军前方十数仗外,立着一群骑士,人数算不得多,也就是三十余骑,除了为首的是几名太监装束的人物外。其余的皆着善扑营地服饰,数支火把在人丛中闪烁着,就着微明的天色。一眼看上去倒也跟寻常传旨的架势没什么太多的不同。胤祥在队伍前看了一下。领着戈什哈们纵马慢慢地走上前去,很是客气地询问了一声道:“本帅在此,敢问是哪位公公前来传旨?”

    那群骑士中一位中年太监模样的人没理会胤祥地问话。反倒是用尖细的嗓音高声道:“十三阿哥胤祥接旨。”

    胤祥略一迟疑,还是翻身下了马,静静地跪在路中的雪地上。那名太监很是满意地点了下头,展开手中地那份圣旨,拿腔拿调地高声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十三阿哥胤祥躬谦纯孝,朕深许之,着晋封怡郡王,即刻前往畅春园觐见。所率之军交由广州将军年羹尧统领,钦此。”

    “臣领旨谢恩。”胤祥一丝不苟地磕了几个头,起了身,等着那名太监将圣旨交给自己,一脸子地恭敬,目不斜视的样子倒也煞有其事。不过也正是因为胤祥装得实在太像那么回事了,反倒显得诡异了些——若是常人遇到此等事情。要嘛是心存疑虑地问个不停。要嘛是因凭空掉下个王位而欣喜若狂,至少也应当是表示一下谢意。绝无如此平静的道理。若是别人或许看不穿胤祥地伪装,可年羹尧却不是寻常人可比,那可是只成了精的老狐狸,眼瞅着形势不对,“唰”地抽出了腰间的大刀,纵马上前,试图拿下胤祥作为人质。

    年羹尧虽是进士出身,可手底下却很有两手,一身武艺也算得上了得,这一纵马而出,来势极快,从抽刀到纵马而出一气呵成,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此时,胤祥刚起了身,人还没来得及站稳,而手下那帮子戈什哈离着胤祥还有数丈的距离,事起突然,就算要救援也有些来不及了,眼瞅着胤祥即将落入年羹尧的手心之际,突地“乓”地一声巨响,胤祥的戈什哈群中火光一闪,年羹尧的马头上顿时炸开了一团血花,原本奔驰的战马突地一声哀鸣跌跌撞撞地歪倒在地,措不及防地年羹尧也被甩下了马背,一头栽倒在雪地上,一时半会也动弹不得了。

    “上,拿下这伙假冒钦差的贼子!”一个生冷的声音从戈什哈群中响了起来,原本正有些莫明奇妙的大军顿时放开缰绳,冲上前去,将那伙子所谓的钦差大臣团团围住,试图将这群人生擒了下来,只不过这伙子人马人数虽少,却个个勇悍,一见被围,也不试图抵抗,人人抽刀在手,先是将那几个太监砍死而后人人挥刀自刎,尸体跌了一地,却连一个活口都没留下。那些死士倒是死得壮烈,可惜还是漏算了一个人——年羹尧一头栽下了战马之后,才刚挣扎着站了起来,就被几把长刀架在了脖子上,成了唯一一个俘虏。

    胤祥往日时常在雍郡王府里出入,跟年羹尧也算是老熟人了,但此刻却懒得跟年羹尧嗦,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老年糕,轻蔑地笑了一下,喝道:“捆起来,押下去看好了,若是他要逃,就斩了!”待得年羹尧被押解下去之后,胤祥打量了一下身边那位气度不凡的戈什哈,有些诧异地问道:“刚才那把火铳是何东西?”

    “禀大帅,那是我家王爷所赐地神兵,叫左轮手枪。”那名戈什哈不亢不卑地回答道。

    “哦?好厉害地家伙,能借本帅看看吗?”胤祥很是好奇地追问了一句。

    “还请大帅见谅,此物是我家王爷所赐,小人不敢做主,若是大帅喜欢,尽可向我家王爷索要。”那名戈什哈顿了一下又道:“大帅,前面就是京师地界了,再过一会儿会有人前来接应的,大帅请动身好了。”话音一落,从怀中掏出一支烟花,一拉火绳,用力往天上掷出,瞬间在灰蒙蒙地天空中炸出一朵绚丽的火花。

    胤祥虽是眼馋那把神奇的左轮手枪,可也知道这会儿并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手一挥,高声下令道:“出发!”自个儿一马当先地沿着堆满了积雪的大道向前冲去,马蹄过处,雪花飞溅,八千多骑兵同时冲起来的声势着实惊人地很。这一路速驰。刚转过一个山弯,借着渐亮的天色已经能瞅见远处雄伟的北京城头了,胤祥刚想松一口气。突地前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听声音就是大队骑兵正全速向此地赶来。胤祥的脸色顿时就变了,高声下令道:“备战!备战!敌袭!”

    “王爷不必担心,那是接应地援军到了。”那名怪异的戈什哈冷静地说道。片刻之后。三千多骑兵冲到了近前,一名身材魁梧的巨汉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突地一挥手,三千余骑几乎同时勒住了马缰,稳稳地停了下来,那名巨汉纵马来到胤祥地军前,翻身下马,打了个千道:“下官紫荆关总兵萧望洪参见大帅!下官奉毅亲王之命在此等候多时了。请大帅示下!”

    胤祥也是个知兵之人,自是看得出这路兵马是早就养精蓄锐了很久了,其用心不外乎二者——若是自个儿没有异心,这支队伍就是来接应地援军,可若是自个儿有了异心,这路兵马一出,千里狂奔而来的疲惫之军根本就挡不住此军的攻击。尽管胤祥早就知道自己那个六哥是个兵法战略地高手。可依旧还是被胤祚的算计所震惊。心中暗叫侥幸不已,一时间想得有些入了神。竟然忘记了命令,直到那名戈什哈轻轻咳嗽了一声,才将他从恍然间唤醒过来,手一抬,示意萧望洪起了身,很是客气地道:“萧大人辛苦了,出发,向畅春园进军!”

    冬天的夜总是特别的长,都已经是卯时三刻了,天还是没大亮,一帮子王公权贵、朝廷百官为了给康熙老爷子祈福可是寅时就起了身的,紧赶着出了城,在卯时便到了畅春园,在园子门口的雪地里都等了好一阵子了,也没等到园子里传来的消息,尽管冷得很,可也没人敢抱怨,只能是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叙着闲话,直至辰时将至,李德全领着一帮子小太监匆匆赶出了园子,宣大家伙进园给康熙老爷子祈福,群臣们这才松了口气,按照爵位的高低排成队依次走进了园子中。

    往日里阿哥们见了面总要相互调侃一番,絮叨一下,不过今儿个大家伙好像都失去了热情,一帮子阿哥都沉默不语,个个脸上虽还算得上镇定,可走起路来都有些精神恍惚,一副心不在焉地样子,胤祚自也不例外,人虽走在畅春园的小路上,可心却早已跑到了园子外,一肚子的担忧。

    畅春园的空地上白雪早已清扫干净,一个法堂模样的小台子正搭在场地的中央,一干子小太监引领着群臣们走到了空地上,摆出一副要祭天的样子,可始终却没见到“龙体初愈”地康熙老爷子露面。正当众臣疑惑之际,熙朝目前唯一地上书房大臣张廷玉手捧着圣旨匆匆地赶来了,也没跟群臣们打招呼,径自走上了法堂,扫视了一下群臣,摊开手中的圣旨,高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传诚亲王胤祉、毅亲王胤祚,雍郡王胤缜、廉郡王胤、五贝勒胤祺……及在京三品以上官员到清溪书屋觐见,钦此!”

    到了这会儿不明内情地大小官员们这才明白事情看起来并不那么简单,霎时间群臣们乱哄哄地议了起来,原本仅存的肃穆气氛瞬间就被破坏得一干二净,一帮子阿哥倒是心中有数,不过还是不免有些慌乱。老八原本盘算着进园子打个唿哨就开溜到丰台大营去主持大局的,可眼下进园容易出园难,偷眼瞧见场地四周不知何时悄然围上来的善扑营军士个个刀枪出鞘、如临大敌的样子,心中更是一沉,慌忙跟身边的老九、老十低声交谈了一下。

    正走在去清溪书屋的路上,老十胤锇在人群中突地哎哟一声道:“糟了,昨天吃坏了肚子,张大人,等本贝子去解个手一会儿再去面见皇阿玛好了。”眼瞅着老十那副装神弄鬼的怪样子,一帮子阿哥顿时起了哄,说啥的都有。

    嘿,老十这小子玩起了尿遁,有意思,哈哈,看老张同志如何解决。胤祚一眼就看穿了老十的用心,也不说破,就看张廷玉会如何处理了——胤祚若是上了台,这位张大人可是要重用的人之一,虽说往日里共事过不少日子,可还真没怎么交往过,说真的,胤祚也真没从张廷玉身上看出除了谨慎之外的优点来,这回看看张廷玉如何处理此事,也算是给张廷玉一个考验罢了。

    “十爷,若是坏了肚子也不好,不过却也无妨,走几步,到了清溪书屋自有太医们侍候着,就是便盆也不缺,十爷若是急了,就请走前头好了。”张廷玉轻轻的一句话就将老十的尿遁之计给破了,听得胤祚心里头笑得直打跌。老十无奈之下,横了张廷玉一眼,也只好加快脚步走前头去了。

    一帮子权贵们沉默地走了一段,便来到了清溪书屋,胤祚临进门前,回头望了望京师的方向,自嘲地笑了一下——多年的苦熬就是为了今天,可能不能遂了自己的意却还不好说,说不紧张自是骗人的话,只是紧张又能如何呢?胤祚颇有些心事重重地走了进去……

第三百六十一章较量(五)

    倒不如说是间规模略小些的大殿,只不过大殿的正中所设的不是龙椅而是一张烧着炕的榻,叱嚓风云近半个世纪的康熙老爷子此刻正躺在榻上,身下是厚厚的被褥,头下垫着高高的棉枕,身上盖着两层轻柔的锦毯,一双老眼半睁半闭地斜躺着,原本锐利的眼神此刻早已显得有些浑浊了,原本丰润的脸颊此刻已是凹陷了下去,显得颧骨高了许多,一部白须倒是梳理得整整齐齐。见着诸阿哥、老辈子亲王及朝臣们走进了大殿,康熙老爷子只是抬了一下眼皮,喉头抖了一下,却没有发出一丝的声响,显然这会儿康熙老爷子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儿臣(臣)等见过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帮子阿哥、朝臣走进了大殿,慌忙各自跪倒在地,给康熙老爷子请安,老爷子只是静静地躺着,什么话都没有说,若不是锦被因呼吸而轻微地抖动着,真让人怀疑康熙老爷子是不是已经龙行大海了。\

    张廷玉身为目前唯一的上书房大臣兼领侍卫内大臣,并未随群臣们一道跪下请安,也没有越鲍代厨地让大家伙平身,待得群臣们三呼万岁已毕,张廷玉缓缓地从屋角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几个小太监,每个太监手中都捧着数个轴卷,看样子这些轴卷都是圣旨的规格。正当大家伙疑惑之际,张廷玉扫视了一下跪倒在群臣最前头的那帮子阿哥们,不徐不速地开口道:“圣上有旨,今日请诸位前来,便是宣读遗诏。”

    遗诏?张廷玉的话音虽轻,可却如同一块巨石投入了平静的水潭中一般,瞬间激起了满屋子的骚动,细细碎碎的议论声顿时噪杂成了一片。****胤祚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安排。心中倒也没什么慌乱,只是一想到康熙老爷子即将大行,心中颇有些难受,再加上牵挂着外头的战事,脸上虽尚平静,可心里却像是打翻五味瓶一般,百感交集,头也不抬地默默地跪着;老三眼圈红红地。像是要哭地样子,嘴中喃喃地似乎在念叨着什么;胤缜铁青着脸,咬着牙,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或许是牙关咬得太紧的缘故。嘴角都淌下了一丝鲜血;老八则是一脸的惊慌,一双眼飞快地瞄了一下躺在榻上的康熙老爷子,接着眼珠子转了几圈,强自挤出一丝笑容道:“张大人,既是要宣遗诏,总得将所有的阿哥都请来罢,十三弟、十四弟都领军在外也就罢了。不过宫里的小阿哥们总得去请来才是,本王去走一趟好了。”

    “不必了。^^^^”张廷玉毫不客气地说道:“贺铁、贺大人已经奉旨前去乾清宫取遗诏,自会将其他阿哥请来的。廉郡王不必担心。”

    “取遗诏?那张大人手中地是……”老九胤揣着明白装糊涂地问了一句,一帮子阿哥顿时跟着起了哄,满大殿里立时又是噪杂一片。

    张廷玉不再理会那帮子,从身后的小太监手中取过一个轴卷,摊将开来,冷冷地看了那帮子起哄的阿哥们一眼,缓缓地开口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我大清肇极北方,托赖列祖列宗之勤勉而有天下……”随着张廷玉的声音响起。一帮子阿哥顿时噤了口,谁也没有胆子在圣旨宣读之际放肆,毕竟藐视圣上可不是闹着玩的罪名,一时间大殿里除了张廷玉朗朗地宣诏声之外,再也无其他噪杂……

    辰时三刻,天色早就大亮了,一轮红日高高地斜挂在天际。^^^^将光和热洒向大地。给雪后的人们带去了一丝的温暖,只是雪水的溶化反倒使气温显得更低了些。寒冷自然是这时节的主题,即便是身着重袄也不见得能挡住寒冷的侵袭,若是身着甲衣在这等天气里巡哨那简直就是受罪。寻常百姓或许能在家中偷个懒,老婆孩子热坑头地暖和一冬的,可当兵地人是不会有这等福气的,丰台大营今儿个说是要会操,全营的官兵从卯时起就穿着整齐,等着点卯,却始终没等来集合地号角,只能是在各自的营房里集结待命,寻常军士倒也罢了,虽穿着甲衣,可好歹还能在燃着炭盆子的帐篷内躲着,可巡哨的兵丁却是苦不堪言,个个强打着精神在营房外来回巡视,心里头早把那帮子没事找事的官儿们骂得个狗血淋头了,正当一起子哨兵无精打采地巡逻之际,一队三十余人的骑兵从远处飞奔而来,一干子巡哨顿时打起了精神,隔着老远便放声大吼道:“站住!军营重地不得纵马飞驰!”

    来骑中一位花白胡子,身着从一品武职官服的老者挥手止住了手下,自个儿翻身下马,走到严阵以待的巡哨们面前,很是客气地说道:“本官兵部侍郎刘双成,奉旨前来抚慰丰台大营,有圣旨在此,请立刻通禀成大帅出营想见。\\”

    兵部侍郎地品阶与丰台大营提督一般都是从一品,不过职位却要高得多,虽说彼此间没有统属关系,不过刘双成是奉旨而来,那就是钦差了,自是怠慢不得的,巡哨中一位把总模样的小官儿看了看刘双成手中的圣旨,没敢多耽搁,慌忙打了个千道:“喳!下官这就去通禀,请大人稍后。^^^^”话音一落,急冲冲地向中军所在的营房跑去。刘双成面带微笑地站在原地,颇有些长者气度地跟那帮子巡哨聊了起来。片刻之后,一位参将模样的将领骑着马领着数百巡哨从大营的另一头转了出来,抬眼看见了刘双成,瞳孔猛地一阵收缩,却没有上前打招呼,只是原本按在腰间刀把上地手突地松了开来,悄悄地比划了几个手势之后,若无其事地领着人从营房门口走了过去……

    辰时四刻,九门提督衙门内,早已装束整齐地九门提督额鲁特静静地坐在帅位上,身后站着的是清虚等三位毅亲王府(尉,一干子参佐目不斜视地分成两列站在下首,整个衙门里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地声响。只有一股子肃杀之气在大堂中盘旋着。一帮子参佐卯时正牌就已经来点卯了,可始终没听到自家大帅下令,这都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大家伙也都站得有些累了,只因额鲁特向来治军极严,稍有违抗便是军法侍候,大家伙虽都疑惑却也没人敢开口询问,只能是静静地站着。***

    正当大家伙都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了起来,数骑飞骑沿着大街向衙门口直冲了过来,原本闭着眼端坐在帅位上的额鲁特突地睁开了眼,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手一挥。原本是侍立在他身后的清虚一闪身出了大堂,径自往大门口而去,片刻之后又走了回来,对着额鲁特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诸位。”额鲁特扫视了一眼堂下地各位参佐,冷着声道:“本官接到圣旨,城中将有小人作乱,本官奉旨协助毅亲王殿下平乱。即刻起九门齐闭,没有毅亲王手令任何人不得进出京师^^刘全、王道胜听令。”

    “下官在!”两员参将从官佐中闪了出来,躬身站在堂下。

    “本官令你二人各率东直门、德胜门三千守军即可出城。到畅春园护驾,一切听从善扑营贺铁、贺大人调度。”额鲁特沉着声下令道。

    “喳!”刘、王二人各自打了个千,领了印签下堂而去。

    “穆隆,廖泉鸣听令!”额鲁特高声喝道。

    “下官在!”又是两位参将服饰的大汉从官佐里闪了出来。

    额鲁特点了下头道:“本官令尔等各率西直门、朝阳门三千守军出城,往丰台大营进发,一切听从十三阿哥胤祥的指挥。”

    穆、廖两员参将一听十三阿哥胤祥顿时有些傻了眼,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迟疑着没有上前接令。****额鲁特轻笑了一声道:“不必迟疑,十三阿哥已经奉旨回京,尔等只管去,堂外会有人为尔等带路的。”

    “喳!”穆、廖两人不再迟疑,打了个千,上前接过令签,匆匆向堂外急步而去。

    额鲁特扫视了一下剩下的官佐。突地断喝了一声:“来人。将奎灵、萧万闻拿下!”官佐丛中正自有些惶恐不安的两位参佐突地听到要拿自个儿的命令,顿时不管不顾地从腰间抽出佩刀试图抵抗——这两人都是八爷的人。早就看出事情有些不对劲了,原本盘算着等回了自个儿地驻地再去通知八爷,可没想到他俩的底细早就被“鸿鹄”识破了。

    奎、萧二人都是老行伍,动作不可谓不快,只可惜他们再快也快不过清虚,只听清虚哈哈一笑,身形一闪,人已出现在奎、萧二人面前,原本斜插在身后的长剑不知何时已经抄在了手中,但见清虚手腕一抖,点点剑光飞洒而出,瞬间刺中了奎、萧二人的手腕、手臂、肩头等几处关节,奎、萧二人吃疼之下,再也无力握住手中的腰刀,但听叮当两声脆响,腰刀已然落在了地上,回过神来地其他参佐一拥而上,将奎、萧二人摁倒在地上,趁机就是一顿胖揍,门口站立着的戈什哈们一拥而入,将奎、萧二人捆成了个粽子,押了出去。==

    一阵慌乱之后,额鲁特笑盈盈地看着剩下的诸位将领道:“诸位且各自回营,紧闭九门便算是立下大功了,圣上必然有重赏,都去罢!”

    一帮子官佐各自轰然应诺,忙乎去了,额鲁特笑呵呵地看了清虚一眼道:“本官的差使算是做完了,三位可还满意?”

    清虚一躬身道:“某等代王爷谢额大人鼎力相助,事成之后,王爷并不会忘了大人的功劳的。”

    “功劳?”额鲁特耸了下肩头,轻笑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些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忧郁的光,皱着眉头望着城外畅春园地方向,默默地沉思着……

    丰台大营的中军营房内,成文运正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一身青色棉袄的温瑞和苦着脸幽幽地劝说道:“成大人,某已经说过多次了,此时再不动手就晚了,若是王爷失了势,成大人又岂能独免,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这道理不需温某再多说了罢,时候不早了,还请大人看在王爷对大人地苦心栽培下,传令聚将发兵吧,温某求大人了。”

    “这个……”成文运踱了几步,猛地立住了脚,摇了摇头道:“八爷未至,本督实不敢轻动啊,唉,若是……,不妥,再等等吧。”

    温瑞和气苦,却又无可奈何,恨不得杀了面前这个蠢货,可问题是杀成文运容易,要掌握兵权却难,无奈之下,只能试图再次说服成文运,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门外走进一名戈什哈,一头跪倒在地道:“禀大帅,兵部侍郎刘大人前来宣旨,已到了营门口,请大帅示下。”

    “什么?”成文运愣住了——自家主子没来,倒是来了个刘双成,对于刘双成的底细,成文运可是清楚得很,那可是毅亲王的心腹手下。

    “大帅,不能再等了,刘某人一定是乔诏而来的,就是要拿下大人的,快下令起兵吧。”温瑞和急得大叫起来。

    “这……”成文运如同没头的苍蝇一般转来转去,左思右想了好一阵子之后,高声下令道:“擂鼓聚将!本督去见见刘双成。”

    “别去,大帅不可轻动!”温瑞和慌忙想要阻止成文运的举动,只是此时成文运已经冲出了营房,温瑞和跺了下脚,慌忙也紧跟着追了出去……十龙夺嫡第三部角力第三百六十一章较量(五)、非法、抄袭gt;

第三百六十二章 较量(六)

    这世上有没有啥都能算计得到的神仙胤祚并不清楚,但胤祚很清楚这世上绝对没有算无遗策的人物存在,即便他自个儿也不是,尽管胤祚已经尽可能地将各种意外都算计了进去,但胤祚却没有把握事情一定会按自个儿设想的一般去进行。耳听着张廷玉唠叨地宣着圣旨,胤祚的心却乱成了一团,急是免不了的,只是急却不能解决任何的问题,身在园中的胤祚也只能祈祷外头的行动能顺利了,除了祈祷之外,胤祚也真没有其它的办法好想了。

    遗诏很长,从辰时正牌起,到如今已是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张廷玉宣读得嗓子都有些嘶哑了,那份遗诏还没宣完,别说跪在下头的阿哥、朝臣们都有些昏昏欲睡了,就连张廷玉自个儿也都有些子撑不住了,不过遗诏就是遗诏,大家伙再不耐烦也得熬着。^^wap圈#子@网首发^^诚亲王胤祚脚都跪麻了,心里头却惦记着西山健锐营那头的情况,心里头有些子发虚,轻轻地碰了一下跪在自个儿身边的胤祚,低声道:“老六,这哪是啥遗诏啊,简直就是部《春秋》、《史记》,唉,哪个家伙代的笔,这不是折腾人吗?”

    嘿,老三也跪不住了,***,这遗诏还真***跟懒婆娘的裹脚布有得一比,方灵皋那个小老头还真是能写,将老爷子一生的事迹都吹捧了个遍,***,等老子上了位定要让他也跪上几个时辰的。唉,不知道丰台那头的事情如何了?唔,老十三若是没死,这会儿该到丰台大营了,能不能拿下成文运还真不好说啊。胤祚满肚子的心事儿。虽也很烦那份狗屁遗诏的冗长劲儿,可胤祚的城府深,并不想在这节骨眼上生事,假装没听见老三地牢骚,只管自顾自地跪在那儿。=wap圈#子@网首发=宛若认真听遗诏的样子,只是心神却早就跑到爪哇国去了。

    丰台大营门口,去通禀的把总已经走了一柱香的时间了。却始终没见成文运出来迎接。刘双成脸上虽还是和蔼的笑容,强撑着对那起子巡哨嘘寒问暖,可眼睛里头却已经闪动着焦虑地光芒。只是刘双成毕竟是带过兵打过仗的人物,还能撑得住罢了。正笑谈间,突地听到军营正中传来一阵密集的鼓声,刘双成地脸色顿时变了,在军中多年地他自然听得出这是聚将点兵的鼓点,心中暗叫不妙,顾不得跟那帮子兵丁瞎扯,回过头来看向了自个儿的戈什哈们。眼中露出了探询地意味。

    一位骑在马上、始终低着头戈什哈装扮的汉子抬起了头来,伸手推了一下大帽子的下沿,露出了真容,此人竟然是十三阿哥胤祥。^^wap圈#子@网首发^^胤祥望了望军营里纷乱拥挤着正列队的人群,想了想,对着刘双成压了压手掌,示意不必惊慌。一切按原计划行动。刘双成会意地点了下头。也没开口,回过身去。静静地看着大营内的纷乱,脸色沉稳地立在那儿。

    丰台大营是京畿一带兵力最雄厚的一支军队,按编制共有十万大军,还附有一支内河水师,不过因管辖的地方大,驻扎在大营中的军队原本只有六万出头,可因着西征战事地缘故,此刻丰台大营的总兵力其实只剩下三万余众,不过在兵力上还是京畿诸军之首,加之丰台大营的兵都是长年训练出来的强兵,比起九门提督衙门那些懒散惯了的老爷子来,在战斗力上要远远高出不止一筹,光是一个集合令就能看出端倪来——从鼓点响起,到整支队伍集合完毕,其间不过是一柱香不到的时间,满大操场上的士兵军容鼎盛,威武不凡。

    号炮一响,数十名参佐簇拥着面色肃穆地成文运大步向营房门口走来,见着早已等候在营房门口地刘双成,成文运呵呵一笑道:“刘大人请了,本督有公务在身,不敢私自出营,还请刘大人见谅,不知刘大人所谓的传旨是传地甚旨意?”成文运的话虽是笑着说,可却是无礼之至,身为朝廷命官,绝无人敢如此放肆地询问圣旨是何圣旨的,反意已然暴露无遗。

    “放肆!”刘双成断喝一声道:“本官奉旨巡视丰台,圣上有密旨于尔,还不大开营门接旨,莫非尔想谋逆不成!”刘双成话音一落,从怀中取出一份圣旨高高地举在手中,怒目盯着成文运。^^wap圈#子@网首发^^

    “啊,这个……”成文运眼珠子一转,突地笑了起来道:“刘大人误会了,误会了,既然是密旨,本督就洗耳恭听好了,刘大人请!”成文运挥了下手,示意巡哨打开了营门,笑呵呵地迎上前去,很是客气地退后一步,手一摆,示意刘双成进营。

    “哼!”刘双成冷哼了一下,手捧着圣旨大步向营房内而去,一干子戈什哈各自下了马,牵着马匹便要随之进营,一名游击将军领着百余名士兵挡住了刘双成的戈什哈,不让他们进营门。刘双成站住了脚,双眼死盯着成文运道:“成大人,此是何意?”

    “啊,没什么,没什么。”成文运嘻嘻哈哈地说道:“本督今日要大操兵马,这个嘛,嘿嘿,这是军事机密,自然不能让人随便闯入军营,若是起了冲突,本督怕是担待不起喽。^^首发wap圈#子@网^^”

    “哦?是吗?”刘双成冷笑了一声道:“本官是奉旨巡视,本官的戈什哈难道会误了成大人的事不成?若是成大人怕起了冲突的话,就让他们徒手进营总成了吧?”

    “成,成,哪有不成的理,哈哈,好,就这么办了。”成文运嘻嘻哈哈地挥了一下手,那名游击将军毫不客气地指挥手下,将刘双成的戈什哈们一一缴了械又将他们的战马收走,这才放人进营。

    “刘大人里面请。”成文运笑容满面地将(手机随时看小说,移动wap***网)刘双成迎入了中军营房,自个儿毫不客气地大步走向正中的帅位便打算入座。

    “成大人,这是密旨,此处人多,本官无法宣旨,请成大人到后帐接旨好了。”刘双成瞄了一眼得意洋洋的成文运说道。^^首发wap圈#子@网^^

    “啊。也对,好,后帐就后帐,刘大人请了。”成文运笑眯眯地转身对刘双成拱了拱手,将刘双成引入了后帐之中。

    刘双成的武功虽不算高。可毕竟是大内侍卫出身,人虽已经老了,身手还是可以的。心又细。一走进后帐就发现有些不对——后帐倒是空得很,除了早已入了座的成文运却也无旁人在,不过一些轻微地衣甲摩擦声却怎么也掩饰不住。这后帐里还有后帐,那里头一准埋伏了人手。好个刘双成,一点都不胆怯,笑呵呵地走到客座上坐好,也不提手中捧着的圣旨,笑着道:“老成啊,你这个提督当得可是很自在啊,想当初本官在福建当水师提督那会儿。天天风吹日晒地,***,连皮都晒脱了好几层,呵呵,征东瀛那阵子……”刘双成信口胡扯了起来,一会儿是啥子征东瀛的战事,一会儿又是东瀛的女子如何妩媚。^^首发wap圈#子@网^^要不就是东瀛人如何矮小之类地扯得没了边了。

    成文运起初还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地还跟着笑上几声,渐渐地就觉得不对劲了。皱着眉头有些子不耐地试图打断刘双成的废话:“刘大人,圣旨……”

    “哦,成大人,你可不清楚了吧,嘿,东瀛的女子那个水嫩啊,想起来就让人回味无穷,嘿,叫起床来比啥都动听,兄弟在东瀛那会儿,一夜要三个,轮着上,那个爽劲就别提了……”刘双成压根儿就不管成文运地话,自顾自地扯个没完。

    “刘大人,下官军务繁忙,有空再听您讲故事好了,这圣旨该可以宣了吧?”成文运实在是受不了了,霍然站了起来,毫无风度地断喝道。

    “哦?圣旨?”刘双成这才恍然大悟一般地站了起来,一拍自个儿地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道:“啊,本官光顾着聊天,嘿,都忘了公事,抱歉,抱歉!这就宣旨罢。”刘双成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面色一肃,缓缓地摊开手中的圣旨,高声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丰台大营提督成文运忠肝义胆,勤勉有加,朕深许之……着晋忠勇伯,调两广总督,见诏即刻起行,勿失朕望,钦此!”升官发财谁人不想,若是平时来上这么道圣旨,成文运只怕早就笑歪了嘴,可问题是值此关键时刻,天上突然掉下个大馅饼来,如何不令成文运起疑心,再者,这个即刻起行地意思就是让他立刻交出兵权,没了兵权的话,成文运就狗屁都不是了,别说啥两广总督,就算是让他当一等公,成文运也不会乖乖地交出兵权。^^wap圈#子@网首发^^正当成文运犹豫着要不要接旨的时候,外头突地响起了一阵噪杂的起哄声,还有阵阵如同过年时放鞭炮一般的“乒乓”声,成文运顿时明白自个儿中计了,也不管什么圣旨不圣旨的了,一骨碌爬起身来,大声吼道:“来人,拿下这个假冒钦差的老东西。”自个儿慌忙奔前帐而去。

    一群黑衣人从密室中冲了出来,手持着明晃晃的刀剑,向着刘双成狂扑过去,眼瞅着刘双成即将遭遇不幸地当口,那群黑衣人中一个蒙着面的消瘦汉子突然一顿身子,手中一把长剑连挥,杀招频出,剑法诡异迅猛已极,转瞬间将十几个措不及防的同伴都刺杀于剑下,接着收回长剑,慢慢地走到刘双成的面前,抹下脸上的黑沙,轻声道:“刘大人,老身答应你家王爷的事情都办妥了,望刘大人向王爷致意一下,可以放了我家闺女了吧?”

    “隋夫人立下了大功,我家王爷定会有重赏的,这一点本王可以向王爷代为陈请,对了,那个温瑞和地人到哪去了?”刘双成面色沉稳地追问到。

    “走了,刘大人来传旨地时候,他就走了。”隋刘氏愣了一下道:“老身并未接到劫杀此人的命令,这……”

    “罢了,这不关你地事,你下去休息罢了。”刘双成跺了下脚,赶往前帐而去

    且不提刘双成的遭遇,就说成文运刚冲入前帐,就发现自个儿的帅位上正坐着个人,一身戈什哈的服饰,脸上挂着邪邪的微笑,一双臭脚正翘在案桌上。成文运定睛一看,立刻认出了此人的来历——十三阿哥胤祥,心中顿时慌乱不已,手指着胤祥道:“你……”

    “老成啊,你怎么这会儿才来,让老子等得好辛苦啊,嘿,得,你来了正好,也省得老子派人去拿你。”

    “本督是圣上特简的提督,十三爷你不能……”成文运强撑着说道,不过胤祥却没让他把话说完,手一挥道:“屁的特简,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桌上这枚金令,嘿,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金令,卓凡,将这只苍蝇给老子剁了,省得老子耳边总是嗡嗡作响。”

    卓凡是胤祚的秘密心腹,是一早就埋伏在丰台大营里的钉子,也正是卓凡领着胤祚交与他的“王牌”——曾随李柯出征东瀛的那一小支火器营将大营里老八的人全都消灭了,成文运听到的鞭炮声其实是枪声。此时听到胤祥下令,卓凡哈哈一笑,提着把刀跳到成文运身前,毫不客气地挥刀砍下了成文运的脑袋,但见成文运无头的身子猛地喷出了一道血泉,摇晃了数下,才不甘心地倒了下去。

    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胤祥也不想多留,看了眼匆匆从后帐而出的刘双成道:“老刘头,这里就交给你了,咱还得赶畅春园去。”话音一落,大摇大摆地出门而去……

第三百六十三章朕(上)

    遗诏真的很长,不过再长的遗诏也总有宣完的时候,当张廷玉读到“钦此”二字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就连张廷玉自个儿也不例外,只不过作为遗诏宣读者,张廷玉的事儿还不算完,这不,张廷玉合起了最后一卷遗诏,扫视了一下下头那些突然精神振奋起来的阿哥们,缓缓地问了一句:“尔等都听明白了吗?”这句话原本也没什么,只不过是宣完遗诏必须问的例行公事罢了,只是此话一出,风波立时就起了。

    “不明白,这么长的遗诏到了底儿也没指明该谁继位,这事儿总该说个清楚吧?”跪在阿哥丛中的老十胤锇直着脖子摇晃着大脑袋,第一个跳了出来道。

    “是哦,总不能叫我等猜谜吧?嘿,要不我等干脆公推好了,倒也省事一些。”老九胤阴阴地附和了一句。

    “对,公推,我大清素有八王议政之举措,就公推得了,嘿,廉郡王贤明有德,该承大位,大家附议的就站出来罢。”老十嘻嘻哈哈地说道。

    “是哦,这主意好!公推!”老三自忖大位无望,索性也跟着瞎起哄,他这一开口不打紧,后头那些阿哥们立马哟嗬了起来,一帮子阿哥中除了胤祚、胤缜兄弟俩保持沉默之外,全都叫嚷了起来,康熙老爷子原本苍白的脸顿时涨得潮红,,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愤怒地盯着带头闹事的老十,嘴唇颤抖着,却始终无力开口。

    下头跪着的三品以上大员中约摸一半是八爷党,此时一听老十此言,立刻嗡嗡之声大作。眼瞅着就将乱哄哄地起来附议,急得遗诏执行者张廷玉满头是汗,赶紧大声断喝道:“肃静!肃静!”可怜张廷玉宣读了半天的遗诏,嗓子早就哑了,尽管喊得声嘶力竭,也没闹出多大的动静来,压根儿就压制不住场面,值此危难时刻。一身铁甲的贺铁领着一帮子全副武装的善扑营军士大步行了进来,高声道:“遗诏到!”纷乱地群臣眼见善扑营来得不善,立时全都静了下来,原本闹腾着的阿哥们也都识趣地噤了声,大家伙的眼光都聚集在了贺铁手中的那份遗诏上。

    贺铁没理会那帮子阿哥们热切期盼的目光。手捧着遗诏,指挥着一帮子善扑营军士安排那些跟随而来的未成年阿哥们在前头跪好,从十五阿哥胤偶到还在嬷嬷怀抱了的二十阿哥胤各按年序跪在了成年阿哥们的身后,忙完这一切,贺铁才小心翼翼地将手中地遗诏双手递交给了张廷玉。

    张廷玉并没有马上宣读遗诏,而是走到了康熙老爷子的榻前,躬身道:“圣上。臣……”康熙老爷子此时已经蓄了很久的力,总算是能动弹一下了,勉强抬了一下手。打断了张廷玉的请示,嘴唇哆嗦地吐出了一个字:音一落,手无力地落了下来,脸上一阵抽搐,立时没了气息。

    “圣上。”

    “皇阿玛。”

    “快传太医。”

    大殿内立刻乱成了一锅粥,阿哥们全都跳了起来,哭的,叫地闹成了一团。一帮子跪倒在后头的朝臣也是慌了神,哭喊声、咽泣声,狂喊声交杂成一片,一起子太医从大殿外奔了进来,捏人中的捏人中,金针刺穴的忙活着往老爷子身上狂扎针,吸痰的也忙乎个不停。老爷子身上爬满了太医。只可惜无论太医们的医术有多高明都已经于事无补了,半晌之后。太医院医正王尧江颓然地站直了身,悲呛地嚎道:“万岁爷……万岁爷薨了。”霎那间大殿中悲声四起,所有的人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都哭成了泪人儿。

    皇阿玛去了,真地去了,唉,再也见不到皇阿玛了!胤祚心中一酸,愣愣地看着躺在榻上再也没有了动静的康熙老爷子,这二十多年来跟康熙老爷子相处的一点一滴都从心底浮现出来,那一幕幕如同过电影般在脑海中闪现,不言不动地跪着,脸上早已挂满了泪水。张廷玉跟着大家伙哭了一阵之后率先稳住了心神,缓缓地站到了大殿地中央,扫视了一下那帮子虽哭得起劲可却神情诡异的阿哥们,沉着声道:“止哀,各位阿哥请跪回原位,下官奉大行皇帝遗命善后,此刻先得将大事定了。”此话一出,阿哥们都不哭了,慌忙跪回了原位,个个眼中露出绿光,如同恶狼般死盯着张廷玉手中的那份遗诏,大殿中立时静了下来。

    张廷玉看了眼那帮子“爷”们,心中暗自叹息了一下人情冷暖,不动声色地展开了手中的遗诏,高声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六子胤祚人品贵重,躬孝仁爱,必能克承大统,着传位于皇六子胤祚,钦此!”

    死寂,大殿中一片死寂,就连呼吸声都消失不见了,许久没人发出一丝的声音,所有的人都愣愣地盯着张廷玉,各人都转着各人的小心思儿。正当此寂静时刻,一身戎装的胤祥大步冲了进来,一抬眼看见躺在榻上地康熙老爷子,正准备上前请安,张廷玉忙上前道:“十三爷,万岁驾崩了,请十三爷摘下红缨。”

    “啊?”胤祥顿时傻了眼,呆立了一阵子,突地取下帽子,一头跪倒在地,放声大嚎起来:“皇阿玛啊,皇阿玛,儿臣来晚了啊,儿臣总惹您生气,心里头早就后悔了,您睁开眼看看儿臣吧,儿臣已经改了啊……”胤祥这一哭,满大殿的人们都跟着再次嘶嚎了起来,老八一伙子人边假模假样地哭着,边小声交谈着什么,这些小动作并没有瞒过张廷玉的眼,眼瞅着大家伙哭个没完,张廷玉顿时有些急了,高声道:“止哀,请圣上出来受群臣参拜!”

    胤祚一见到胤祥进来就知道大事底定了,外头的战事必然已经是结束了。心中已然大定,此时听到张廷玉的话,也没多犹豫,款款地起了身,慢慢地走到张廷玉的身前,双手接过张廷玉手中的那份遗诏,转过身来,面对着群臣们。也不开口说话,面色沉稳已极。

    “臣弟参见皇上。”十三阿哥第一个上前跪下请安。

    老三偷眼看了看老八,又望了望刀枪出鞘地贺铁等一干子善扑营军士,琢磨了一下,也紧接着出了列。跪倒在胤祚面前,高声道:“臣胤祉谨遵遗诏,见过圣上。”老三一动,一帮子小阿哥们也都跟着出了列跪倒在地,大礼参拜胤祚,就连最小地阿哥胤也由嬷嬷抱着上前见了礼,只有老八一伙子人连同胤缜犹豫不决地跪在原地没有动弹。

    娘的。到了这会儿还不服输,有种!胤祚面色虽平稳,可心中却颇有些恨意。想起自个儿这些年来跟老四、老八纠缠了如此多回,其间受了多少地苦难,眼瞅着大事已定,这几个家伙还不死心,心里头简直歪腻透了。若不是因着此地是康熙老爷子的大行之地,胤祚或许就当场发作这群失败者了,不过胤祚也只能是在心里头想想罢了,倒不是为了他自个儿曾答应过康熙老爷子要保全兄弟们。而是因为这帮子阿哥们手中还有着不小的实力,这会儿发作得痛快了,回头一顶暴君的帽子落下来不说,天下也有大乱的可能性,这二者都不是胤祚所愿意看到的结果,所以胤祚尽管心里头不痛快,可面上还是稳得住。不动生色地站在那儿。一双眼凝视着殿外,却压根儿就不看老四等人。

    张廷玉死盯着老四等人。冷冷地说道:“四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尔等不奉诏吗?”

    还没等这帮子阿哥回过神来,老十三刷地站了起来,手指着那帮子阿哥断喝道:“不奉诏即是谋逆!”

    胤缜下死命地咬着嘴唇,眼中喷火地盯着老十三,恨不得一把将老十三掐死,脸色变幻了好一阵子,强自起了身,慢慢走到胤祚身前,跪了下去,颤着声道:“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嘿,老四这货还真是能忍得住,有意思。胤祚眼见胤缜低了头,心中不免涌起一丝得意,不过脸上却很是平静,只是点了一下头,并没有叫起,任由老四跪在那儿。

    老八面色早已铁青,却又吃不准丰台大营动起来了没有,心神不定地想了想,最终还是起了身,行到胤祚面前跪了下去,低声道:“臣弟见过圣上。”老八一动,老九、老十不得不跟着上前大礼参拜胤祚,阿哥们都见了礼,下头那帮子朝臣立刻跟上,三呼万岁之声在大殿中回响了起来。

    “众卿平身。”胤祚深吸了一口气道:“先皇将这万里江山托付给本……朕,朕虽不才,也只好勉力为之了,盼诸位兄弟,各位朝廷重臣能扶持朕,治理好这锦绣江山。”胤祚一时间还不怎么习惯自称为朕,险险儿说成了本王,差点儿就闹了笑话,此时平稳了一下心态,缓缓地接着说道:“眼下先皇刚去,万事待理,上书房人手奇缺,光廷玉一人是忙不过来的,这样好了,三哥、四哥、八弟、十三弟都先进上书房帮办着。十三弟,你统领京畿防卫,先去外头维护一下秩序。贺铁,尔去传旨,将马齐、李光地、李振裕、施世伦等诸位大臣都先赦了,让他们歇息几日,各复原职,朕几日后会给他们旨意的。”

    胤祥、贺铁二人各自上前打了个千,道了声“喳”,分头行事去了。胤祚扫视了一下群臣,接着说道:“先皇操劳一生,大行了,眼下该先将庙号定下来,至于朕地年号就随意就成,朕叫胤祚,年号就叫远祚好了,至于兄弟们要避讳,胤字都改成允字便可。”

    张廷玉第一出列道:“圣上所言极是,臣以为先帝一生文韬武略,底定乾坤,仁爱天下,名为守成,实为开创,应定为仁祖皇帝。”

    “不妥。”老三摇了下头道:“我朝已有太祖、世祖两位祖皇帝,先皇一生仁慈,定为仁宗可也。”

    胤祚还没来得及表态,老九就冒了出来道:“不妥,先皇一生武功彪炳,这个仁字不能概括先皇的一生,定为仁武皇帝才好。”

    “是极,是极,九哥说得有理。臣弟也深以为然。”老十不失时机地也附和道。

    “不错,仁武,既仁且武,臣弟也以为可行。”老八立刻出言附和。

    “臣也以为可行!”胤缜沉着脸也开声道。

    “是啊,臣等也以为可以。”

    “不错。”

    “好!”就连下头的群臣中也冒出了附和之声,大殿中顿时又乱了起来,场面顿时又有些子失控的迹象。

    他妈的,好个屁,这帮子混球还真他妈地不识抬举!胤祚一眼就看出这帮子阿哥没安啥好心,一准是打算给自己这个新皇帝一个下马威来着,眼瞅着一帮子原本斗得死去活来的阿哥们有了联合起来的趋势,胤祚的心中顿时一沉,预感到自个儿将来的路并不好走,也不作声,走到书屋一角的桌上,提起笔来,写下了几个大字,将那张纸交给了跟在身边的张廷玉,沉着声道:“宣!”

第三百六十四章朕(下)

    第三百六十四章朕(下)

    张廷玉看了看手中那张纸,高声宣道:“仁爱天下谓之圣,开创新天地谓之祖,定庙号为圣祖。”

    什么叫金口玉言?胤祚这会儿的话就叫金口玉言,一帮子阿哥、朝臣们就算再有什么不满,面对着胤祚的强势和善扑营士兵手中明晃晃的刀枪也不敢有二话,只能各自磕头三呼万岁道:“皇上圣明,臣等谨遵圣意。”

    允缜、允等一帮子阿哥眼瞅着胤祚根本就没有征求兄弟们的意思,自个儿就下圣旨,心中都是怒火熊熊,可形势比人强,到了这等地步也只能先低头了,各自都跪在地上,嘴巴虽也嚅动着,其实并没有发出声音,光是口型就对不上,这一点胤祚早就瞧在眼中,却也懒得点破,心中暗自冷笑了一下,扫视了一下群臣,转过身去,一撩衣服的下摆,对着榻上的康熙老爷子便拜了下去。

    望着静静躺在榻上的康熙老爷子,胤祚心中再次涌出了一阵的辛酸,前世所看的那部电视剧的主题曲悄然在脑海中响了起来——看铁骑征尘,踏遍万里河山,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心中回想起康熙老爷子一生的业绩,胤祚暗自神伤不已,本已止住的泪水情不自禁地再次落了下来,哽咽地说不出话来,跪在地上深深地磕了几个响头。泪水洒了一地。

    “圣上节哀。先皇已去,您要善保龙体啊。”张廷玉见胤祚伤心恸哭,忙低声劝慰道。

    是啊,老爷子这一走,啥事都搁下了,半年多地政务姑且不论,那帮子兄弟还都有着异心,这会儿还不是伤心地时候。胤祚抬起衣袖擦去脸上的泪水。也不起身,就直直地跪在老爷子的榻前下令道:“传旨:送先皇回乾清宫奉安,十五岁以下阿哥可以不用守灵,其余兄弟随朕一道参赞朝务好了。”

    张廷玉低声应了声是,退到了一旁,司礼太监李德全小意地走上前来道:“圣上请示下今夜欲宿何宫,奴才也好安排人清理。”

    “唔,就养心殿好了,传旨:调善扑营会同九门提督衙门清检宫廷。另调紫荆关总兵萧望洪率三千骑兵为朕亲卫,所有人马都编入善扑营编制。传旨兵部,移文十四阿哥允回京奔丧。准其带二十名戈什哈,着兵部下牒,由四川提督李柯接掌前线帅印,所部兵马不得稍退,朕不想大军出征半途而废,定要拿策妄阿拉布坦的狗头祭奠皇阿玛的在天之灵。先皇大行,国家大变,为防小人作祟。通令九门提督宵禁十日,传旨各地,弹压地方,不得有误,天下兵马未奉诏不得擅自调动!”胤祚冷静地下达了一连串的旨意,听得那帮子阿哥心头大震,眼瞅着胤祚如此专断。个个都不怎么服气。只是面对着善扑营的刀剑,却也不敢开口言事。张廷玉在一旁的书桌上飞快地写着,胤祚刚一说完,张廷玉也草拟好了圣旨,递交给胤祚过目。

    “好!就这么办吧。”胤祚略略一看,没发现什么差错,挥了下手,示意李德全用了玉玺,又加盖上自个儿地私签,着一起子小太监赶往兵部用八百里加急将这数道诏书明发天下,这才起了身,高声道:“回宫!”

    司礼太监李德全忙扯着尖细的嗓音高声道:“远卓万岁爷发驾喽!”殿外的小太监们一声声地将这道旨意高声重复着传达了下去,一浪浪的声音在畅春园的上空回响个不停……

    先皇大行,新皇登基可不是件简单的事儿,也不是先皇一驾崩,新皇就能举行登基大典的,得等到为先皇发丧之后,新皇才能接着举行登基大典,不过新皇倒是可以先入主皇宫的,如此一来,清检宫廷就势在必行了。清检宫廷听起来好像没什么,感觉上去就像是大扫除一般,其实不然,所谓的清检宫廷就是将先皇地那些妃子们全都安置到一边去,除了太后要入住慈宁宫之外,其他皇贵妃都得搬出原有的宫殿,安排到皇宫里其他偏僻的宫殿去,而位份低微地诸如贵人、应答之类的妃子,则全部都集中安排到一个偏殿去居住,不得再影响到新君的正常起居。

    安排康熙老爷子的灵堂需要时间,清检宫廷需要时间,安排胤祚的家小入住皇宫也需要时间,举行胤祚登基的第一次朝会还是需要时间,这一忙就从清早忙活到了傍晚时分,才算是将诸事都整理清楚了,总算是能松一口气,胤祚到康熙老爷子的灵位前磕了几个头之后,让贺铁负责宫中警戒,严防那起子兄弟私下串通朝臣,也没惊动太多的人,让陈天远、清松带领一帮子大内侍卫陪着,领上一起子小太监便匆匆出了皇宫,往狮子口胡同地大院赶去,那里还有一摊的事儿在等着他去处理呢。

    “草民叩见皇上。”早已等候在狮子口胡同大院书房内的林轩毅一见到一身明皇服饰的胤祚走了进来,立刻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行着大礼,原本盘坐在轮椅上的邬思道也挣扎着要起来大礼参拜。

    胤祚忙抢上前一步,按住了邬思道,有些子不悦地道:“二位先生这是何意,朕还是朕,并不会因为当了皇上就成了神,二位先生这是要扇朕的耳光不成?”

    胤祚的话着实重了些,不过话里头对邬、林二人地尊敬之意却是很清楚地,林轩毅跪伏在地上,虽默不作声,可眼中却留下了泪水,邬思道挣不开胤祚的手,只好正容道:“圣上就是圣上,天子之威不容藐视。草民理应大礼参拜。此为人伦,不可偏废。”

    “好了,就当朕已经受过礼了如何?林先生也起来罢,没地成了磕头虫却也不好,朕能登上大宝,全赖二位先生谋划之功,朕该当重谢二位先生才是,本该朕给两位先生行礼地。又怕二位先生见怪,这就都两免了罢,大家坐下来慢慢叙叙可成?”胤祚哈哈一笑道。

    “圣上英明果决,本就是万民之主,我等不过是从旁协助罢了,实不敢居功,再者,草民等这些年早已熬干了脑子,实已不堪大用。恳请圣上恩准草民等退隐林下颐养天年,草民等必将感佩在心,望圣上成全草民等一片忠心。”林轩毅磕着头道。

    “圣上。草民得圣上不弃,简拔于淤泥之间,得以近天颜,草民自当鞠躬尽瘁以报主隆恩,怎奈草民已是残疾之身,不堪驱策,请圣上成全草民,草民自此不言政事。隐居林下。”邬思道老泪纵横地说道。

    唉,就知道这两位先生担心咱鸟尽弓藏,若不是怕他们俩不告而别,咱也不用这么急赶着来了。胤祚苦笑着摇了下头道:“二位先生,朕并不是狠毒地主儿,也不会去做那些兔死狗烹的事儿,二位先生误会朕了。朕是真心实意希望二位先生能留下来帮朕的。嗯。眼下朕虽登上了大位,可一帮子兄弟个个虎视眈眈。外头爪牙横行不法,国事艰难,西边战事未止,二位先生忍心看着朕一人独扛吗?”

    “圣上言重了,圣上如今权柄在握,一干跳梁小丑如何能翻出圣上的手掌心,无论张廷玉还是马齐都是堂堂正正之人,圣上如今要做的就是以正破邪,天大的阴谋都强不过圣上的强权,至于西边的战事,草民等其实并不懂军事,只会些阴暗勾当罢了,实上不得台面,草民这些年来殚精竭力早已耗干了身子,留下来也帮不上大忙了,望圣上成全草民。再者,圣上虽是仁慈之主,不愿枉杀一人,不过有一人必须先除去。”邬思道冷静地说道。

    以正破邪?嘿,说得倒也不错,只是皇权之下地阴谋哪能如此轻易地就消失了,唉,老邬看起来是留不住了,也罢,就让他去好了,倒也不必什么中隐、小隐的,就让他在京中养老好了。胤祚沉吟了一下道:“哦?是何人?”

    “二号!”邬思道冷冷地说道:“前明之所以会亡就亡在吏治不清上,宦官把持朝堂如何能清吏治,二号虽忠心,然身为宦官,总是会惹人非议,若是落人口实则势必掀起大浪。”

    二号实名李达,原本是胤祚的贴身小太监,一身武功大多是胤祚所授,当初胤祚大婚离开皇宫之后,特意为此人在宫中谋了个执事的职位,算是内务府里负责采买食物的主事太监,李达一向对胤祚忠心耿耿,也为胤祚的登基立下了汗马功劳,这会儿要杀此人,胤祚心中倒是有些不舍,不过也知道邬思道所言是实——李达宦官的身份实在是太敏感了,一旦身份暴露,胤祚就有可能被扣上一顶篡位的大帽子,那日后的事儿可就棘手了。

    “也罢,就依邬先生地意思办好了,朕会给二号一个大葬,嗯,邬先生既然不愿入朝为官,朕也不好勉强,这样好了,朕在小串子胡同有个不错的宅子,就送与先生度晚年了罢,先生要住京也成,要回乡也罢,朕不强求,但有一条,朕若是需要先生帮忙的时候,还请先生鼎力相助。”胤祚想了想道。

    胤祚地话虽说得磊落,可还是没有完全放手的意思,只不过是换了个说法罢了,邬思道心中自然有数,却也不说破,拱着手道:“草民多谢圣上美意,草民这就搬到宅子里去好了。”

    “先生不急。哦,林先生,朕当初是答应过你,等朕登上大宝之后,让爱卿退隐林下,朕不会忘了此点,不过朕心里舍不得林先生,再者以林先生之才若是埋没于淤泥之中,岂不是让人指责朕失德了,朕也只好厚着脸皮食一回言了。嗯,朕已经传了旨意,开恩科,林先生就直接参加殿试好了,朕上书房着实缺人手,就请林先生进上书房帮着朕再多操劳一阵子如何?”胤祚满脸子诚意地说道。

    宣麻拜相是这个时代所有读书人的梦想,林轩毅自然也不例外,不过他并没有因胤祚此言而激动异常,很是冷静地说道:“启禀圣上,康熙二十九年十月于望月楼一案中,先皇曾有批语,责草民永不叙用之旨意尚在,草民不敢有忘,还请圣上明鉴。”

    厄,咱还真忘了这码事了。胤祚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道:“无妨,朕登基大典在即,大赦天下就是了,此事无须再议,朕意已决,就这么定了,林先生就能者多劳吧。好了,不谈这个了,朕今儿个出宫并不止是为了两位先生的前程而来,也是为了朕自个儿的前程而来的,唔,朕已经传旨让老十四回来奔丧,谅他也不敢不从。只是一帮子阿哥都聚在京中也不妥,难免会生事端,朕没那么多功夫陪他们瞎胡闹,该如何着手,还请两位先生不吝赐教。”

    林轩毅眼见自个儿是铁定无法脱身了,心中既高兴能拜相,又为自个儿恐难善终而担忧,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先磕头谢了恩,起了身,也不敢就座,立在一旁不吭气儿。邬思道去意已决,虽说目下暂时还无法完全脱身,不过他倒也不在意,笑了一下道:“圣上何须多虑,一句话,分而化之,各个击破就成。”

    分而化之、各个击破?胤祚皱着眉头想了想,心中若有所悟,看了邬思道一眼,突地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从书房内直传到了窗外的夜空中……

第三百六十五章 路在何方

    长章求更新票!的人来说,皇帝这个职业从来都不是份令人惬意的活计,劳心劳力,繁琐得很,这一点胤祚早在当监国亲王的时候就深有体会了,可当他真儿个登上了大宝才发现皇帝的累远比他所预计的还要多得多。先不谈康熙老爷子去世前留下的那一大堆的政务,也不谈胤祚白天要处理政务,晚上还得给老爷子守灵,忙得团团转,就说大清的路将走向何方就令胤祚烦恼得够呛。

    大清的体制不变革是不行的,可该变成什么样,如何变却是个烦难的系统工程,但有一点胤祚是清楚的,那就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先进的未必就是合适的,领先时代的东西未必就是适合****现如今的国情的。就拿西方的资产阶级民主而言,民主、民权、民生叫起来很是响亮,也很动听,胤祚也很是欣赏,不过却不适用,道理很简单:并不是说****的经济实力不足以实施此等资产阶级革命,实际上现如今大清的经济实力在当今世界上还是排在第一位的,可问题是一者****是典型的小农经济,要想向资本主义转化并不是短时间里能实现的;二者,****数千年的儒家教育导致了忠君思想无处不在,民众始终需要一个皇帝,越强势的皇帝反倒越能巩固江山,这一点即便是到了后世也还是如此;第三,要改革就要有强权,即便胤祚身为帝王也不例外,因此胤祚也不可能在他这一生中搞出什么民主来,至少在他执政的中前期更是不可能。

    民主的道路是行不通的,至少在胤祚这代人是行不通的,甚至还得压制“民主”,但埋下民主的种子却又是必须的,这就形成了一个勃论。该如何做胤祚心中现如今只是有个模糊的影子,并没有形成一套完整的体系。政体要变但又不能变得过猛,也不能变得太过份,否则别说什么保证中华地繁荣昌盛,胤祚自个儿的皇位都不见得保得住。这其中的碍难之处多如牛毛。

    政体的改革牵涉面极广,先不说现有的官制体系地强力反弹,就说教育制度要如何改就是个大问题——科举弊端众多,选拔出来的“人才”大多都是些只知读“圣贤书”的贪官污吏之外。^^^^真儿个能派上大用场的少之又少,可问题是你不举行科举,别说天下读书人会起来造反,就说治理国家地人才又该从何而来,难不成全靠举荐或是自个儿去挖掘?那明显不可能!普及教育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不是那么简单,先不提国家将为此投入的巨量资金,就算真儿个普及了教育,该教什么?还是《四书五经》,那这等的普及教育又有何益处可言?

    数理化?这套教材胤祚早就默写了出来。也尝试着办了几所技校,培养了一大批的技术骨干,可问题是这东西能普及吗?胤祚很是怀疑,无他,这时代的读书人大多是为了当官而读书,就算胤祚强制科举要考数理化又能如何?真的能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明显不可能。学习好并不代表能当一个合格的官员,可该如何重新设计一套官员选拔体系也不是凭空就能诞生的,因此胤祚在政体的改革上只能是一步步地微调,利用手中的强权和舆论工具慢慢来,急也急不得。

    政体地改革急不来,只能摸着石头过河,可军事体制的改革却已经刻不容缓,先不说枪杆子里出政权这等大道理。就说对外战事已经迫在眉睫了——“鸿鹄”海外情报系统已经发回了告急信号,英、荷两国的东印度公司对大清独占了日本市场已经极端不满,再加上每年高达八千余万两白银的贸易逆差已经使得英、荷两国乃至整个西方的国民经济都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一场大海战已经近在咫尺。

    亚洲是亚洲人地亚洲,换句话说亚洲是****人的亚洲,这一念头早就埋在了胤祚的心中,为此。胤祚也作了诸多的部署和努力。从海事折子起就开始为这一目标在奋斗,也算是取得了一定的成效。现如今大清几支舰队在武器装备上是地超出了英、荷两国一些,可从战斗力上来说,大清海军与传统海上强国相比,那差距还不是一般的大,能不能战而胜之还真是不好说,就算是能胜,只怕也不是一两场战斗就能分出胜负的,这场大海战还有得打的。

    海军是按照胤祚地建军思想在一步步地向前走着,尽管目前还有许多不足之处,但凭借着大清强大的经济基础,迎头赶上也算不得太难的事情,所需的只是时间罢了,但问题是即便海战胜了又能如何呢?总得依靠陆军去实现占领吧?就八旗军队那些大刀长矛和一些土枪鸟铳如何能去跟西方列强相抗衡?不错,胤祚是凭着前世的记忆设计出了先进的武器,但却遇到了一个大麻烦——生产力水平跟不上武器的先进性,每一支枪地造价高得惊人,要想组成一支小分队容易,要想组建一支军队地话,按现在的生产成本,就算将国库掏空了也就最多只能装备一个师地兵力,这一点兵力能起什么作用?拉出去能打一场、两场仗,可能占领广大的亚洲地盘吗?显然不可能!车床、冲床?有了,虽然还原始一些,可车床的雏形却是出来了,钢铁产量也不是大问题,就连动力也不缺——蒸汽机已经投入实用了,可问题是越先进的武器越需要精密,现有的机械根本无法大规模、低成本地生产“五六式半自动步枪”。==

    面对着先进的武器却无法大规模列装,这无疑是件令人懊丧的事儿,可也没辙,胤祚除了在研发上加大投入的力度之外还真是没太多的法子好想,问题是战争不等人,不可能等到先进武器面世之后才打仗吧?胤祚等得起,别的国家可不会去等你,无奈之下,胤祚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凭着印象将撞针式的后装枪的图纸搞出个大概,让手下那帮子研发人员加以改进,好歹是设计并检验了样枪,也小规模生产了一些。

    枪有了,炮也有了。可使用的人呢?先不说训练军队,重新编制军队需要大量的时间和财力,就目前西线战事正紧地时候,根本无法就地换装。就算能马上装备部队,也能马上形成战斗力好了,又能如何呢?眼下大清的军事机构明显落后于时代,不光是人员素质的问题、武将选拔的问题,就是指挥机制也存在着众多的问题,这所有地问题都必须胤祚自个儿去解决。要想解决这一系列的问题,胤祚就必须迈过无数道的坎坷,首先要面对的就是阿哥们地压力,如何解决好阿哥们就成了胤祚改革能否成功的关键。

    现如今胤祚所掌控的大清比起另一个时空雍正所面对的大清来说要强上不少,别的不说。光是国库里五千多万两的存银就比雍正初年那仅有八百多万两强上许多倍,吏治上由于火耗归公的实施也略好于雍正初年,开展海外贸易所带来的源源不断的国库收入也不是雍正初年所能比的,八旗商号地设立也为八旗改革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虽然有着如此多的优势,可有一条却是一样的——阿哥们手中的强大势力。

    阿哥们开府建牙这是大清的祖制。轻易变动不得,好坏却得两说:阿哥们开府建牙从根本意义上来说有利于接班人地培养,阿哥们从小就能熟悉政务,又能经历政治斗争,窝里斗虽是内耗,可淘汰的都是些不合格的人选,最终能登上帝位的往往就是阿哥们中最强的那一个,从这一点上来说。==对于维持帝位的延续是有好处的,即便是有内耗也算是一种代价罢了,比起前明那种除了太子之外,其他皇子都当成猪狗来养要好得多。至于坏处嘛,可也不少,一者是阿哥们斗来斗去,心思大多用在互相争斗上了。政务必然会大受影响。再者新君上位之后,兄弟们又如何肯善罢甘休。如此一来,清洗乃至残杀有时就不可避免,新君一不小心就得背上暴君的黑锅。

    若是老皇帝在位久了,阿哥们羽翼丰满地话,即便是老皇帝想要处置都难,更何况是新君。康熙老爷子在位时间实在是太长了,虽不像原本时空那般在位六十一年,可四十七年的时间已经接近半个世纪了,不单胤祚自个儿,其他阿哥的势力都已经庞大得惊人了,整个朝堂盘根错节,朝野间遍布阿哥们的爪牙,胤祚想要处理这帮子阿哥们着实是件棘手的事情,急还急不得,这让胤祚心里头憋得难受得很。^^^^

    ***,烦死了!胤祚气恼地将手中的朱笔重重地搁在了龙桌上,一脸子厌倦地起了身,在室内来回地踱着步,试图平静一下内心地焦躁。十天了,康熙老爷子去世了十天,胤祚也忙乎了十天,这些天来,白天拼着命地清理折子,晚上还得守灵,除了午间能正儿八经地小睡一会儿之外,胤祚就没个消停地时候,如此连轴转就算是铁打的人也要撑不住了,可问题是撑不住也得撑,谁让他是皇帝来着?

    “去,给朕沏杯参茶来!”胤祚疲惫地揉了揉脸颊,对侍立在身边地李德全发了句话。

    德全躬身应了一下,倒退着便要出房门,冷不丁跟门外正要进门禀事的张廷玉撞了个满怀,可怜老张同志正捧着高高的一叠周折,压根儿就没注意到李德全,这一撞顿时摔了个屁股墩儿,手中的奏折也洒了一地。

    “臣该死,臣罪该万死!”张廷玉没顾得上收拾地上的奏折,忙跪下磕头请罪。^^

    “罢了,衡臣,在朕面前用不着如此小心,起来罢。”胤祚被张廷玉的狼狈样逗得莞尔地说道。

    “臣君前失礼了。”张廷玉磕了个头,才起了身,忙着要去收拾那叠子奏章,胤祚挥手示意房中的小太监们上去收拾满地的奏章,笑了一下道:“衡臣,别忙乎了,让他们收拾去。”

    “是,圣上。”张廷玉恭恭敬敬地垂手站在一旁,等着胤祚训话。

    唉。这个张廷玉有话总藏心里,真是麻烦。胤祚扫了一眼张廷玉,苦笑地摇了下头道:“衡臣,朕龙潜的时候就与你共事过,朕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朕不喜欢总将事情藏在心里的人,朕知道你向来不喜多言,不过你既然在朕面前办事,朕希望你有什么就说什么。朕也不是个刻薄的主儿,用不着如此小

    “皇上圣明。”张廷玉的头更低了些,恭恭敬敬地答道。

    “衡臣,在朕面前无须说那些套话,圣明不圣明那是由后人评说地,朕只想有番作为就是了,你要帮着朕多想想,多看看。”胤祚见张廷玉还是那副样子,不禁有些生了气,语气稍重地说道。

    “是。皇上。”张廷玉抬起了头,嘴唇嚅动了一阵,鼓足了勇气道:“圣上,臣有三件事要奏禀圣上。”

    “哦?好,说罢,无论对错。朕都绝不怪罪于你。”胤祚笑了一下,走回自个儿的龙椅上坐好,满脸是鼓励的微笑。

    “圣上,臣要说的第一件事是圣上如今已是万民之主,那就不当与民争利,福源记的事还请圣上妥善解决,以免落人口实。”张廷玉说到这儿,停了下来。拿眼看着胤祚。

    唔,娘地,这事儿还真是麻烦!该死,忙晕了头,这事情险些都忘记了,唉,当皇帝啥乐趣啊。连搞个商号都成了与民争利。嘿,这个老张还真是细心。真要是让老八一伙子人拿这事儿来做文章,那可就被动了。胤祚心里头清楚张廷玉的话没有错,这个时代的游戏规则就是如此,当皇帝的确实不好自个儿来搞商号,不过现如今“福源记”不光是胤祚手中地赚钱机器,还是“鸿鹄”、“暗箭”以及胤祚各种秘密实验室乃至各种技校的资金来源,要胤祚将“福源记”交出来,那是万万不能的,可问题总得解决不是?胤祚想了想,笑着道:“衡臣说得对,这是朕的疏忽,嗯,该如何解决,衡臣尽管直言好了。”

    “圣上,既然已有八旗商号,圣上何不将福源记并了进去,另外列出细则便成。”张廷玉虽不喜多事,可为相多年,还是听到一些风言知道一些“福源记”的隐情,此刻字斟句酌地劝谏道。

    唔,这个倒是可行,只要在商号章程里详加规定,也算不得大碍,至于刘明川父子手中的股份也按着照给就是了。胤祚考虑了一阵之后,笑了一下道:“准了,回头朕就让刘明川去办这件事,衡臣接着往下说。”

    张廷玉见胤祚很是通情达理,心中一松,接着开口道:“圣上,臣听说外头已经有了流言,说圣上效仿前明搞锦衣卫、东厂,此事还请圣上拿个主意。”

    ***,这些屁话一准就是老四、老八的门下整出来的,娘的,啥子东西厂、锦衣卫地,老子要是没有“鸿鹄”、“暗箭”早***完蛋了,这群混帐东西!胤祚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僵住了,不过却没有当场发作,毕竟这不是张廷玉的错,胤祚没理由将怒火发泄到张廷玉的头上,可该如何安置“鸿鹄”和“暗箭”胤祚也真是很有些头疼——这两支力量不光是对内还牵涉到对外战争,胤祚根本就不可能将他们解散了,甚至不可能将他们交给其他人,可问题是特务政治的名声实在是太臭了,要怪只能怪朱元璋搞地锦衣卫甚是不得民心,前明之所以朝局混乱跟特务政治是脱不开关系的。

    “嗯,这事儿朕知道了,回头朕想想再定,衡臣也帮着想想,回头给朕上个条陈好了。”胤祚不愿意就此事再多谈,打算去跟邬、林二人好生私下商议一、二。

    廷玉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刚准备开口谈第三件事儿,李德全匆匆地走了进来,躬身道:“启禀圣上,十四阿哥已到了京师城门外,请圣上示下。”

    “哦?”胤祚眉头一皱,看了看张廷玉道:“衡臣,有事回头再说,朕先见见老十四。”

第三百六十六章兄与弟(上)

    兄弟们,新的一个月开始了小六求大家月票了!阳依旧没有露脸儿,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京师的十二月是一年里头最寒的一个月,说是呵气成冰一点都不过分。冷是冷了些,不过雪后的精致倒是不错,不单是墙角那株腊梅开得旺盛,阵阵幽香飘满了驿站的大院,就算是树枝上挂着的冰晶也亮晃晃地煞是可爱,只可惜允如今却没有心思仔细欣赏这份美景,惶恐不安正是他此刻心情的最佳写照。

    远卓帝、他的六哥有些什么本事允心中清楚得很,也知道自己那个六哥并不是个心胸狭窄的人物,对自个儿也一向是维护有加,打小了起就很是宠自己,若是有个小错或是出个岔子啥的,远卓帝也总是帮着自己掩饰,可这一回呢?允祥心中着实没有把握,无他,这次的错犯得太大了些,已经超出了底限。

    后悔?不!允并不后悔,也无须后悔,再说事情已经闹出来了后悔又能有用吗?大位就那么一张,只要是阿哥,谁不想坐上去尝尝个中滋味,一步之差就是君臣分际,能有实力一争又怎能不去试试看?允自忖就算是自家六哥处在自己的位置上也同样会去尝试一下的,只可惜他终究还不是当今的对手,到了底儿还是败了,败得无比彻底。坐拥二十万大军却连个还手之力都没有——没有粮草地大军狗屁都不是!

    一想起粮草地事儿。允的心中的火就憋不住地要往外冒,眼前便会出现了李卫那张贼兮兮的笑脸和周用诚那张永远睡不醒的憨脸,二十万大军啊,竟然被两个小乞丐硬是拖在了军营里头动弹不得——自打十一月以来,这两个小乞丐玩起了流水送军粮的花招,每天都往前线大营发粮草,可军中的存粮却从来没超过十天的量,更可恨地是这两混球还从不出差错。愣是让允找不到弹劾他们俩的借口。

    明白了,是的,一切都明白了,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当今在背后搞得鬼,可明白了又能如何?允已经不再去想自个儿为何会失败了,或许他早就知道自个儿斗不过当今。不甘心?那时自然的事情,可不甘心又能如何?对当今的厉害之处允早就领教过了,现如今不是甘不甘心的问题,而是当今会如何处置自个儿的问题。即将面对的是何种下场?是削爵圈养还是处死?允祥自个儿也不清楚,但有一条他是清楚地,那就是当今绝对不会原谅背叛的存在。

    风越来越大了。夹杂着从树梢上刮下来的冰晶儿,打在脸上寒得紧,允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将身上那件虎皮袄子紧了紧,看了看驿站地大门,苦笑地摇了下头。到家了,可却不能回,他只能等。等着当今的召唤,这就是君与臣的差别。

    “爷,外头冷,到屋里暖和一下吧?”始终默默地站在允身后的亲卫队长杨万里见到允打哆嗦的样子,忍不住开口劝说道。允没有答话,只是默默地摇了一下头。

    “爷,别担心了。圣上再怎么说也是您的亲哥哥。一向都是帮着您的,再说您又没真的闹出什么乱子。圣上不会怎样爷地,十三爷跟圣上不和了这么多年,还不是一样要封王了。”杨万里见允难受的样子,接着劝解道。

    老十三?是啊,老十三这次是赌对了,要翻身了,可自己呢?允自嘲地笑了一下道:“万里,有些事你不懂,罢了,不说这个了,本王要是进宫之后出不来了,你就投军去罢,本王别的没有,空白的委状还有几张,好歹也算是你跟了本王一场,嗯,当今不是个计较的人,他不会拿你们这些侍卫如何的。”

    “爷,奴才既是主子的奴才,就永远是主子地奴才,爷若是不在了,奴才就追随主子,到地下去服侍您。”杨万里也不管地上雪多,一头就跪倒在地上。

    “起来!别说这等浑话!”允心中苦涩已极,满心眼里都是英雄末路地感觉,断喝的声音大了些,立时将驿站地人都惊动了,不单是他自个儿的亲卫们冲了出来,即便是驿站的官兵也在院子外探头探脑地看个究竟,这一场混乱瞧得允更是心头火起,张口骂道:“看什么看,都给本王滚!”

    “圣旨到!勇郡王允接旨!”在一片混乱中,李德全领着一帮子小太监匆匆走进了院子。

    “臣允接旨。”允瞄了一眼李德全的死人脸,有些子无可奈何地跪在雪地里。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勇郡王千里奔丧虽是辛苦,然孝道不可废,着即刻入宫为大行皇帝守灵,钦此!”李德全不紧不慢地用他那尖细的嗓音宣读道。

    “臣领旨谢恩。”允规规矩矩地磕了一个头,起身接过圣旨,顺便给李德全塞了张银票子,低声问道:“圣上,嗯,圣上还有何交待?”

    李德全飞快地将银票子收好,面皮抽动了一下道:“圣上一切都好,等王爷到大行皇帝灵前上了香,自会召见王爷,王爷这就请吧。”

    点了下头,将圣旨交给身边的杨万里收好,挥了下手道:“走罢,本王这就进宫去。”

    “慢着。”李德全板着脸叫了一声道:“圣上有口谕,除王爷外,其余人等不得进城。”

    此言一出,允的头顿时嗡地一下,整个人猛地抖了一阵,脸色登时就白了,使劲地咬着嘴唇。默默了良久。叹了口气道:“也罢,万里,尔等就在此地等本王好了。李公公,这就去罢。”允话音一落,昂起头便冲出了驿站,翻身上马,也不管李德全在背后追喊着,拼着命地打马往京师地城门冲去。马过去,溅起一阵阵地雪浪……

    乾清宫依旧是那座庄严肃穆的乾清宫,大殿也依旧是宽敞无比,只是此时的乾清宫白纱飘飘,黑布渺渺,大殿的正中停放着康熙老爷子的黑色棺椁,只不过因老爷子的头七已过,棺盖早已经钉上,在一片白色中显得是那么的触目惊心。满大殿里跪着不少的朝臣,一派地凄凉景象,唯一跟此庄严有些冲突的便是跪在最前头的那帮子懵头丐脸的阿哥们——这起子阿哥自打被胤祚请进宫为康熙老爷子守灵之后。就再也没出过宫,十来天里日夜守灵,也没个换洗的时间,不邋遢就是怪事了。

    允铁青着脸进了宫,便一头冲进了乾清宫里,也没理会那些子朝臣和其他阿哥们,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康熙老爷子的棺椁,眼中的热泪如同涌泉一般往外冒。张着嘴却叫不出声来,整个人如同傻了一般,呆呆地站在那儿。

    “哟,大将军凯旋归来啦,来、来、来,十哥这儿还有个位置,就跪哥哥这好了。”老十摇晃着大脑袋。刺了允一句。

    “哪能呢?十弟说哪的话。十四弟可是大将军王,怎能跟我等跪一起。得跪前头去。”老九胤阴阴地附和道。

    “混帐!”允缜黑着脸训斥了一句,起了身走到允的身边,很是和蔼地说了一句:“十四弟,皇阿玛已经走了,你要节哀啊,来,跪下,给皇阿玛烧一柱香吧,让皇阿玛他老人家走好。”

    “是啊。”廉郡王允也起了身,走到允地身边,温和地说道:“十四弟,皇阿玛他老人家走的时候还念叨着你呢,来,给皇阿玛上柱香去。”

    老三看了看老四、老八,又看了看允,嘴张了张,可到了底儿还是啥话都没有说,只是低着头叹了口气。

    允如同傻子一般站着,就像没听到允缜、允的话一般,良久之后,突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一般地惨嚎,一头跪倒在地上,捶着地哭道:“皇阿玛啊,皇阿玛,您怎么不等儿臣回来啊,儿臣想念您啊,儿臣再也听不到您的声音了啊,皇阿玛啊,儿臣来迟了啊……”

    一旁主持守灵的张廷玉眼瞅着一帮子阿哥们都没怀啥好心眼,忙让侍立在一边的小太监去通知胤祚,又见允哭得实在是太大声了,生恐允冒出啥不敬的话来,立刻高声道:“举哀!”这一声令下,满殿皆哭,一时间哭声震天响起,将老十四可能的疯话都压了下去。

    “启禀圣上,十四爷已到了灵堂,正哭着,张大人让奴才前来通禀圣上,请圣上示下。”一名小太监匆匆忙忙地走进了上书房,对正跟马齐商议着朝务的胤祚汇报道。

    “知道了,下去罢。”胤祚沉着脸,挥了下手让那名小太监先退下。

    “圣上,若是……若是闹得太过了只怕不好,圣上……”马齐有些结巴地劝解道,话虽没说得很完整,可意思却是表达出来了,意思是让胤祚去压着场面,以防失控。

    嘿,让他闹,咱倒想看看他有没有那个胆子,若是敢闹,就别怪咱手狠!胤祚心中暗自冷笑,头前让老十四在驿站等着,后头让老十四孤身入城这一系列的事儿都是胤祚地主张,就是想看看老十四敢不敢闹,有没有将自己这个新皇帝放在心上,若是老十四不闹还好,若是敢闹,胤祚就打算先拿老十四开刀了。胤祚瞄了马齐一眼,沉着声道:“不碍事,他要闹就由他闹去好了,朕心里头有数,好了,不谈这个了。嗯,广东七尸八命案竟然三年没结案,嘿,这里头没猫腻才是怪事了,朕倒不相信凶手如此明显的灭门凶杀案一起子官员都不明白?广东巡抚、臬台都不必再干了,马爱卿拿个主意吧?”

    马齐是刚从牢里放出来没几天,这场牢狱之灾可是让他学乖了不少,虽然明知道广东那件案子是官场上下勾结、受贿所致,可更明白的是广东巡抚、臬台都是老八门下,胤祚这是要借着这个案子拔除老八的门人了,默默地想了一下道:“启禀圣上,广东巡抚富成阿是刚调任,这案子虽说他是脱不开关系,不过……”马齐偷眼看了一下胤祚的脸色,见胤祚脸上淡淡的没什么反应,赶紧接着道:“责成其尽快办案也就是了,若是就此拿掉,容易……”

    “嘿,容易什么,不就是容易落人口实吗?有什么不敢说的,刚调任?若是一两个月还可以说是刚调任,这都大半年了,有何刚调任可言,朕不在乎让人说叨,传旨:将广东巡抚富成阿革职,交大理寺严掬,广东臬台杨福秀草菅人命,免职,发配乌苏里台军前效力,就这么定了。”胤祚冷着声道:“朕算是个宽容地人,也明白清水池塘不养鱼,官们贪点也就罢了,可朕却见不得草菅人命地官儿存在,这一条你要牢记在心,你管着吏部,任用官员时断不可掉以轻心,好了,今儿个就议到这儿罢了,广东的缺该由谁填补,吏部拿出个章程来好了,马爱卿先忙去吧。”

    “是,微臣告退。”马齐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躬着身子退出了上书房。胤祚看了眼站在一旁地李德全道:“去,将十四爷请来,朕要见见他。”

    德全低垂着头,应答了一声,退着出了上书房。胤祚起了身,活动了一下久坐而有些麻木的腿脚,心里头却盘算着该如何处置老十四这个大将军王,一时间想得有些入了神,冷不丁却被一声话语打断了沉思——“启禀圣上,太后请您到长春宫一行。”

第三百六十七章 兄与弟(下)

    “嗯?长春宫?”胤祚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定睛一看,来者却是太后乌雅氏的贴身宫女明秀,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自个儿曾下了道旨意,言及后宫先皇诸妃午间可以轮流回自个儿住处休息片刻,这会儿时刚过午,乌雅氏一准是在长春宫里歇息着,倒也无甚稀奇之处。胤祚点了下头道:“朕知道了,去,回太后的话,就说朕即刻就去。”明秀福了一下,应了声是,紧赶着退了出去,径自回太后的话去了。

    唔,额娘找咱一准是为了老十四的事儿,担心着咱处理老十四,打算为老十四关说来了,嘿,额娘心疼幼子,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祖宗家法摆在那儿——后宫不得干政,就不知额娘会是怎个说头了,有意思!胤祚虽猜出了乌雅氏的心思,不过心中倒是很好奇自个儿这个聪慧的额娘会如何开这个口,自嘲地笑了一下,径自往长春宫而去,上书房里的一帮子小太监慌忙紧紧跟上。^^首发^^

    乌雅氏原本是康熙老爷子的皇贵妃,素性淡薄,平日里着装就偏淡雅,此时恰逢康熙老爷子过世,也没化妆,只着一身白布棉袄,外罩一件麻衣,加上一双哭红的眼,更是显得整个人憔悴得厉害。乌雅氏年纪虽不算大,可身子骨却不太好,哮喘也有些年头了,平日里还好,这天一冷,更是时常喘不上气来。此刻乌雅氏端坐在长春宫的榻上,胸口起伏不定,令胤祚一见之下,心疼得厉害,赶紧抢上前去,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口中道:“太后吉祥,儿子给您请安来了。”

    “皇帝起来吧。”乌雅氏淡淡地说了一句,紧接着就喘了起来,惊得胤祚忙上前去轻轻地为乌雅氏捶着背。口中说道:“母后,儿子已经下了诏,让福建、广东明年准备好枇杷,儿子为您制上一种好药,定可解太后的病。****”

    “哦,皇帝有心了,我这病啊,都快二十年了。唉,都是生老十四那会儿落下的根子,到了冷天总是犯,也算是习惯了罢。”乌雅氏颇有些感触地说道,那话里头老十四的音可是读得重了些。

    唉,老娘到底还是担心咱处理老十四,又不好明说。还真为难她想出这么个说头了。胤祚心中很是怜惜乌雅氏的用心。不过在该如何处理允的事上,胤祚是决不会被任何人所左右,当然,实际上直到目前为止胤祚自个儿也还没定下策来,一切都要等跟老十四谈过之后才能作数。此时的胤祚着实没办法给乌雅氏一个承诺。只好话题转了开去,陪着小心道:“母后,儿子知道母后向来礼佛,儿子已经下了诏,让洛阳白马寺的**大师主持法事,为母后祈福,加之儿子为您特制的药丸子,这病根一准能断。=首发=母后尽管放宽心便是了。”

    乌雅氏见胤祚始终不提老十四。知道胤祚不想谈此事,有心开口再劝说几句。可一抬眼瞅见宫门方向地玉屏风,突地想起了宫门口立着的那块大铁牌——后宫不得干政,顿时将到了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低着头想了想,叹了口气道:“皇帝是个做大事的人,额娘也不敢多留你,皇帝这就道乏罢,额娘还得去乾清宫为先皇守灵,就不耽搁皇帝办事了。”

    看着乌雅氏神伤的样子,胤祚心中一阵疼痛,可现如今要胤祚给出个承诺却又不可能,只能狠下心来,跪下磕了个头道:“太后保重,儿子告退了。”话音一落,也不敢看乌雅氏的面容,低着头便退出了长春宫,边想着心事儿,边向上书房而去。****

    “圣上,十四爷来了,正在上书房里候着。”李德全的话打断了胤祚的思索。

    胤祚顿住了脚,冷笑了一声道:“知道了,乾清宫里是怎么回事?”胤祚问地虽模糊,实际上指的就是老十四有没有借机闹事,李德全侍候康熙老爷子久了,对揣摩圣意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一听胤祚这话就明白胤祚问的是什么,赶紧躬身道:“回圣上的话,十四爷只是大哭了一场,倒也没有出格之处,还有就是四爷、八爷跟十四爷谈了几句。”李德全赶紧将从小太监那儿听来的乾清宫里的那些事儿详细地说了一番。

    嘿,老四、老八果然还是不死心,好啊,咱就再陪你们玩玩好了,不过规则可得咱说了算了,唔,老十四这回倒是蛮乖巧地嘛,懂得不跟那起子兄弟们瞎参合了,有点意思!胤祚心思动得飞快,不过脸上却淡淡地,什么表情都没有,也没再理会李德全,自顾自地走进了上书房。^^首发^^

    “臣弟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老十四倒也知趣得很,一见到胤祚进了上书房,紧赶着抢上前去,一头跪倒在地上,大礼参见胤祚。

    胤祚没理会跪倒在地的老十四,自顾自地走到上位坐下,冷冷地盯着允就是不开口说话,可眼神却寒得能结出冰来。

    允低着头跪了好一阵子,没听见胤祚开口,偷偷地歪了下头,一眼就瞧见胤祚那双锐利的眼,整个身子猛地一个哆嗦,将心一横,索性也放开了,自个儿跪直了身子,梗着脖子道:“臣弟是错了,错了就错了,臣弟也不想辩解,皇上想如何处置,臣弟都受了便是。^^首发^^”

    ***混账,有这么认错的吗?胤祚登时就被气笑了,冷笑了一下道:“嘿,你错了?朕怎么不知道?呵呵,朕倒是好奇地很,说说看,你错在哪?”老十四涨红了脸,粗着脖子叫了起来:“臣弟也是皇阿玛地儿子,凭什么不能有那份心,臣弟错也错了,左右都是败了,没什么大不了了,要不六哥砍了臣弟好了。”

    “混帐!”胤祚愤怒地猛拍了一下桌子,霍然站了起来,手指着老十四的鼻子吼道:“你还知道朕是你的六哥,从小到大,你干了多少没屁眼的事儿,有事就叫六哥帮你顶着。没事自个儿躲一旁瞎算计。你很能啊,叫你去打准格尔,你倒好,仗不打,惦记着京师里也就算了,朕也懒得跟你计较,你呢,偷偷撤了兵。^^首发^^好大的狗胆!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撤,开春又要填上多少人命才能将战线再次前移,你也是号称知兵的王爷了,自个儿好好想想,士兵们是为谁在作战,不是为了你。也不全是为了朕。他们是为了国家在作战,他们的命不是不值钱的稻草!”

    允当初其实已经占领了乌鲁木齐,只要再往前逼上一逼,就能迫使策妄阿拉布坦不得不跟清军主力来场大会战,以清军当时地实力。彻底击败策妄阿拉布坦基本上不成问题。可允一来是担心有个闪失,被人替换掉而丢了兵权,二来也是打着拥兵自重地主意,不想如此快地结束战争,也没请旨就往回撤了一大步,紧接着冬天来了,战也就打不下去了,给了策妄阿拉布坦以喘息之机。^^首发^^这仗拖下去。不光是士兵要多死地事儿。就是国库地存银也得多耗个几千万两银子的,这一条胤祚即便不说。允自个儿心中也有数。此时听胤祚骂得虽凶,允反倒暗自松了口气,磕了个头道:“圣上息怒,臣弟知错了。”

    “知错!好个知错,若是大家伙犯了错,都说自个儿知错了,那倒也省事得很,光一个知错就能搪塞过去吗?嗯,你自个儿说好了,朕该如何处置你?”胤祚余怒未息地痛骂道。

    允打小了起就跟胤祚走得近,平日里若是捅了漏子,总是先认错,然后插科打诨,嘻皮笑脸地糊弄过去,也从来没见胤祚生如此大的气过,此时眼瞅着胤祚脸上满是乌云,知道这回是糊弄不过去了,垂着头道:“请皇上处罚,臣弟都没意见。\\\\\\”

    嗯,这么乖?胤祚愣了一下,看了看低头不语的老十四,幽幽地说道:“没意见就好,朕看你这个大将军王也算不得称职,王就先不用当了,回头朕会给你旨意,去罢,到皇阿玛面前守灵,自个儿好好反省一下。”

    “是,臣弟告退。”老十四很是光棍地磕了个头,自顾自地退了出去,头也不回地大步向乾清宫而去,只留下胤祚自个儿在上书房内沉思着。

    这个臭小子在玩什么花样?他能有那么老实?以胤祚对老十四的了解而论,压根儿就不相信老十四会乖巧到如此地步,若是老十四吵闹一通,或是嘻皮笑脸地耍耍赖胤祚都能看得透老十四的用心,可现在老十四竟然完全低头认输,倒叫胤祚有些子犯难了,默默想了一阵也不得要领,抬眼看了看站身边的李德全道:“去,将张廷玉叫来,朕有事寻他。****”

    张廷玉来得很快,李德全刚去不久,张廷玉就匆匆赶来了,一见到胤祚就要上前行大礼,胤祚摆了一下手道:“免了,朕找你来,是有两件事儿,一者是老十四地处置问题要你帮朕拿个准主意,二者,嗯,午前你说的三件事,只讲了两件,还有一件没说,索性就一块儿都说出来好了。”

    “是,皇上。”张廷玉垂手站在书房内,想了想道:“圣上打算如何处置十四爷?”

    “老十四擅自退兵,贻误军机,朕虽向来宽容,却也无法容忍此事,朕打算削去他的王爵,让他先在家反省一段时间,以观后效好了,衡臣以为如何?”胤祚淡淡地说道。

    “臣无异议,就依圣上的意思办好了。”张廷玉反复盘算了一阵之后,点着头道。

    “嗯,那就好,衡臣就拟个诏罢,先不急着发,等朕登基大典之后再办此事不迟,朕只想看看他的心究竟如何。”胤祚沉着声道。

    “皇上圣明。”张廷玉迟疑了一下,心思一转依然明白了胤祚的用心,说穿了也很简单——若是老十四心怀不轨,跟其他阿哥拉拉扯扯的话,只怕这闭门思过就可能转成圈养了,若是老十四老老实实,那胤祚有可能会用他来对付其他阿哥,这原本就是为君者应有之手段,张廷玉虽心里头明白,却也不敢点破,只能是称颂不已。

    “好了,不谈这个了,衡臣所言地第三件事究竟是何事?”胤祚摆了下手道。

    “圣上,上书房大臣是帮皇上办理本章地要职,可又没有常设之机构,也没有定员,万一若是有些差池就不好了,臣以为该另设一机构,就叫军机处,定员定岗,此臣之愚见耳,请圣上明察。”

    军机处?胤祚险些笑出声来,另一个时空里,就是这位张中堂搞出了个军机处,愣是帮着老四将老三、老八等人凭空排挤出了权力中心,没想到历史竟然又重演了,不过这回将要受排挤的却是老四自个儿了。关于军机处的事儿其实胤祚早就想到了,也跟邬、林二人议论过此事,胤祚之所以将老三、老四、老八、老十三全都拉进上书房,原本就打算搞这么一手,将他们明升暗降的,可没想到到了底儿,还是张廷玉这个原主儿率先提了出来,真令胤祚心中感慨万千的。

    “也好,衡臣就辛苦一下,将此事理出个章程来,过几日朕就下诏照准,此事就这么定了也成,唔,朕也该到大行皇帝灵前守灵了,衡臣今日就不必陪了,回去理折子好了,跪安罢。”胤祚很是辛苦地忍住了笑,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句。

第三百六十八章宫里的破事儿(上)

    第三百六十八章宫里的破事儿(上)

    时间的流逝总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悲哀而又让人不安的二十七天国葬就这么悄然结束了,见天就要元旦了,皇室宗亲在胤祚的带领下,在康熙老爷子的棺椁前行了扣灵礼,由胤祚亲自扶棺牵灵,将康熙老爷子的棺椁由乾清宫移到了寿皇殿奉安,挂满了白纱、黑布之类的乾清宫也在一起子内务府礼丧司的官员们忙碌中被收拾了起来,整个乾清宫重新整理了一番,一扫原本肃杀的气氛,再次恢复了往日的肃穆景象,这一切的一切标志着一个旧时代的结束和另一个新时代的开始。

    “嗯?外头是怎么回事?”胤祚正跟一帮子上书房大臣议论着登基大典的事儿,突地听到上书房外传来一阵阵跺脚的声音,脸顿时拉了下来,沉着声喝道。

    司礼太监李德全见胤祚动了怒,赶紧跑到外头瞄了一眼,转了回来,低声道:“启禀圣上,是爷们在跺脚取暖。”

    爷们?哦,娘的,忘了那帮子混球还在外头候着呢,嘿,熬了他们近一个月了,还不安生。胤祚皱了下眉头,扫视了一下站在下面的那帮子上书房大臣们,想了想道:“也罢,朕就先见见那帮爷们好了,尔等先议着,回头朕要看章程。”话音一落,起了身便往外行去,一帮子上书房大臣躬身相送,待胤祚走后,又凑一块小声地计议起来。

    一起子爷们可是近一个月没梳洗了。虽说衣服换得还算勤。可身上地味儿早就重得能熏倒苍蝇了,个个蓬头丐脸,邋遢得够呛,原本以为大丧既过,满心眼里指望着胤祚会发下恩旨,准许他们回府淋浴更衣地,可眼瞅着胤祚进了上书房,老半晌没个动静。一帮子爷们可就有些子耐不住了,先前还是小声地交谈几句,到了后来可就有些子肆无忌惮地瞎侃了起来,边聊还边跺着脚取暖,压根儿就没管胤祚是不是正在上书房里议着事。

    老十允锇本就是个大嗓门,尽自压低了声音,也还是响得很,嘻嘻哈哈地道:“快了,快了。嘿,一会儿就能回府了,爷可得好生搓洗一番。搂上几个美娇娘,那才叫爽利,头前八哥送的那个江南戏班子里几个娘们水灵着呢,嘿,还都是原封的,爷就一直没舍得用,今儿个就为她们开苞去,嘿嘿。爽利!老十四,要不哥也送你几个,保准是原壁的。”

    老十四没好气地斜了老十一眼,连话都懒得说,不过他不说老十却没打算放过他,笑嘻嘻地接着道:“老十四,你躲军营里头带兵。两年多没见肉了罢。嘿,天可怜见的。该不会连肉的滋味都忘了罢?”

    “哪能啊,十四弟一准是逮了不少准格尔的美妞,自个儿爽去了,老十四,哥哥可是听说西边那头美妞都是金发碧眼,水灵得很,嘿,送哥哥几个成不?”老九允也凑着热闹儿。

    “扯!那疙瘩天寒地冻的,洒泡尿就能成冰柱,百里都不见一丝人烟,狗屁地美娇娘。”老十四白了老九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啧啧,天可怜见的,十四弟在外头领军着实是吃了大苦。”允微微一笑,很是可亲地说道:“既然回来了,乐呵一下也是该当的,哥哥月前收了几个徽班子,几个花旦唱作俱佳,人也聪慧,十四弟若是不嫌弃,回头哥哥让人给你送去好了。”

    “嘿,八弟倒是慷慨,哥哥那儿也琢磨着整个戏班子,要不也送几个过来?”允祉眼珠子一转,嘻嘻哈哈地也凑着趣儿。

    “成,没问题。”允大包大揽地应承了下来道:“兄弟们都有,嘿,本王也没啥别的爱好,也就是在江南那块整了些地儿,养着一群戏班子,每年都要往京里送上一些,大家伙若是瞧得中意,随意好了。”允瞄了一眼沉着脸不说话的允缜,笑了一下,接着道:“啊,忘了四哥素来不喜欢这个调调儿,嘿,抱歉,抱歉!”允嘴上说着抱歉,可眼珠子里却迸发出一丝的异彩。

    允缜那张冷峻的脸上突地挤出了一丝的微笑,乐呵着道:“成啊,若是八弟有多余的,哥哥那儿多几个使唤人也不错,这天寒地冻地,暖暖床也成。”

    “是极。”

    “说得好。”

    “不错,是这个理儿。”

    一帮子爷们也不管此地是何地,哄笑地闹了起来,一副百无禁忌的样子,浑然没发现胤祚早站月华门外听了好久了。

    奶奶的,这帮子混球果然打算联手了,嘿,跟咱斗,尔等还差得远呢,这会儿咱是天,尔等就是地,咱要摆布尔等还不是小菜一碟。一帮子兄弟话虽说得隐晦,却又如何能瞒得过胤祚地耳朵,不过此刻胤祚并没有打算当场发作,颇为不屑地撇了一下嘴,也不作声,大步走出了月华门。

    允原本就没心思跟兄弟们瞎起哄,眼又尖,第一个瞅见了胤祚的到来,忙率先跪下道:“臣弟给圣上请安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正笑闹间的爷们这才发现胤祚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院子中了,立马都翻身跪倒在地,参差不齐地喊了起来:“臣等叩见皇上。”

    “都起来罢。”胤祚面色平稳地虚抬了一下手,扫视了一下那帮子邋遢的兄弟们,口气很是和蔼地说道:“这些日子里兄弟们都辛苦了,朕事儿忙,都忘了传旨,让兄弟们回去安歇几日,是朕的不是,不过嘛,朕当皇帝还没满月,事儿繁琐得很。还得各位兄弟们多辛苦一些。今日天色不早了,都先回了吧,明儿个还都进宫里来,朕还有事要兄弟们帮着拿主意,都跪安罢。”

    胤祚地语气虽是和蔼,却充满了不可抗拒地威严,那话里的意思可就多了:第一条是告诉这帮子爷们,朕已经是皇帝了。尔等不必再起什么歪心眼儿;第二层意思是朕就是主子,你们是臣子,朕要你们干嘛,你们就得干嘛,不听话?成,板子侍候!第三层意思就是:朕虽是皇帝,可还有用得着尔等地时候,都乖乖地给朕干活去,干好了有赏。干砸了,你自个儿瞧着办好了。

    一帮子爷们都是七窍玲珑心之人,如何会听不出胤祚话里的意思。心里头虽是歪腻,可此时人在屋檐下,又怎能不低头,个个面色难看地再次跪倒在地,磕头谢恩,有些子无趣地退了出去,各自回府不提。

    他妈的,一帮子混球!胤祚看着兄弟们退出去的身影。在自个儿心里头暗骂了一句,摔了摔大袖,自顾自地转身穿过月华门,顺着长廊向上书房而去。

    “圣上,臣等已将章程拟好,请圣上过目。”马齐身为上书房之首,一见到胤祚进了上书房。忙恭敬地将手中一张写满了字的纸递了上去。

    “唔。好,朕先看着。”胤祚走到上首做好。拿起那张纸,细细地看了起来,突地脸色一沉道:“说,这是怎么回事?朕的话作不得数吗?嗯?为何给春兰、秋菊地位份只是贵人,朕不是说过一个为兰妃,一个为菊妃地吗?还有王熙凤,朕是拟为皇贵妃地,尔等竟敢擅自改为凤嫔,好大的胆子,眼里头还有没有朕。”

    胤祚很少发火,这帮子上书房大臣都跟胤祚共事过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胤祚发怒,各自惶恐不安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地道:“圣上息怒,圣上息怒,臣等罪该万死。”

    胤祚地妻妾不算多,满打满算也就才五位,在所有的兄弟们中算是少的了,不是他不想多,而是这些年忙碌得很,根本没时间去沾花惹草,可胤祚向来疼爱这五位夫人,甚少跟她们发脾气,算得上恩爱。原本按胤祚的意思,立兰月儿为皇后,王熙凤、明兰为皇贵妃,春兰、秋菊为嫔,但也称为妃,可没想到让这帮子上书房大臣们一计议,全给改了,心中的火气自然就冒了出来。

    “圣上息怒。”张廷玉膝行上前一步,很是恭敬地道:“圣上,天子无私事,圣上虽是疼惜几位娘娘,但朝廷有定制,臣等不敢违背。”

    定制!妈地,又是定制,这些该死的祖宗家法真他妈的讨厌!胤祚气急,可也明白张廷玉说地是实话,众大臣也是一片苦心,唯恐有心人拿后宫的事儿来做文章,这倒也算是好意,只是好意归好意,胤祚却难以咽下这个气,可祖宗规矩摆在那儿——王熙凤等人虽抬了旗,可出生卑微,按祖制是不能为皇贵妃的,胤祚也无可奈何,这才想起康熙老爷子所说的话——朕虽是帝王,可有些事朕其实也做不了主。

    祖宗规矩是很令人生恶,可要想破除却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也不是立马就能办得到的,胤祚自个儿也明白生气也无济于事,可还是郁闷得够呛,黑着脸坐了好一阵子不开口,可那帮子上书房大臣尽管都跪着,却也没人肯松那个口,就这么僵持着了。

    “罢了。”胤祚见一起子上书房大臣没有丝毫让步的样子,自个儿沮丧之余,也只好挥了下手道:“就依众卿的意思办好了。朕乏了,尔等跪安罢。”一干子上书房大臣见胤祚让了步,也没再多说些什么,各自磕头告退而去。

    奶奶地,屁豆点大的事儿都牵扯到祖宗规矩,唉,将来的路怕是没那么好走了。胤祚愣愣地坐在那儿发了一阵子呆,苦笑着摇了下头,叹了口气道:“路漫漫兮其修远,吾将何处求索?”

    “圣上。”司礼太监见胤祚已经回过了神,赶紧见缝插针地轻声道:“圣上,您该用晚膳了,还有,圣上晚上欲宿何宫,请圣上翻牌子。”李德全手一挥,一个端着托盘的小太监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盘子上是十几排竹制的牌子,上头用笔写着些名字。

    翻牌子?哦,是这事儿。胤祚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大丧已经结束了,新皇可以开始正常的后宫生活了。胤祚知道有翻牌子的事儿,可自个儿翻牌子却还是第一次,再者今儿个在立妃地事儿上受了挫,也不想去五个夫人那里打浑,想了想,将盘子中地牌子看了一番,发现除了兰月儿等人的牌子之外,其余六、七个都是没听说过地人名,不由地问道:“朕还没下诏选秀女,这些个是从何而来的?”

    “启禀圣上,按祖制,新皇继位得一年之后才能正式选秀女,不过事有轻重缓急,内务府会预先备下秀女,以应不时之需。”李德全很是恭敬地答道。

    祚不以为意地点了下头,在托盘中随意翻了一下,突地看见一个人名,很是好奇地拿了起来道:“曹燕春?嗯,这人可是江宁织造曹家的人?”

    “回皇上的话,正是曹寅的长孙女,头前先皇过世的时候,曹大人来奔丧的时候,荐进来的,内务府已经验过了。”李德全低眉顺眼地回道。

    哦?有意思,这曹家还真是能拍马屁,嘿,送个女儿来讨好咱,不过看看也罢,瞧瞧红楼梦里的贵妃娘娘长得怎样也行。胤祚突地有些心血来潮,将手中的那面牌子一翻道:“今夜朕就歇养心殿好了,去罢。”

第三百六十九章宫里的破事儿(下)

    第三百六十九章宫里的破事儿(下)

    好色就算不上个正常的男人,嗯,此等男人可以称之为太监。纳妃?唔,很动听的词儿,先听上一首小曲,再来上段情话,卿卿我我一番,然后喝上几杯小酒,制造点情调,那滋味爽得不得了。当然,此情景不过是小说家言罢了,一准是没进过皇宫的人瞎掰着玩的,完全不靠谱

    实际上,有清一代的皇帝宠幸妃子有着严格的规定,皇帝用晚膳时翻牌子,那叫晚牌,又叫膳牌,等皇帝用完晚膳之后,敬事房太监将盛在银盘子里的牌子奉上,皇帝若是没**,就叫一声:“去!”,若是皇帝打算宠幸哪位妃子,就将盘子里的那位妃子的牌子翻一下,就表示皇帝今晚要此妃子陪宿,单是这个翻牌子的事儿里头就有着不少的奥妙——妃子们能不能被宠幸,可是妃子们跟她们在宫中的地位有着很大的关系的,若是坏了孕,一旦母凭子贵,那可就有了盼头了,问题是一个银盘子只能装得下十二支木牌,皇后、皇贵妃等有名号的后妃们只要不是见了红,那牌子就一定会在盘子中,如此一来,能留给其他人的机会就有限得很,不掏大把的银子去收买那起子太监,你就只能当个深宫怨妇了,甚或连深宫怨妇都当不上,只能是个白发宫女。

    翻牌子只是第一道手续。接下来等皇帝打算休息了。敬事房地小太监就会将被选中地后妃驼到皇帝的寝宫,届时皇帝先已躺在御榻上,被子下端散开。驮妃的太监,待其把上下衣全部脱光,用大氅裹好她的**,背到御榻前,去掉大氅,妃子赤身**由被子下端逆爬而上。与皇帝交合;完事之后她必须从被子的下端逆爬而上,皇帝尽兴之后,她又必须像是某种工具一样,让太监从皇帝脚下拖出,她绝对不能从被子的上端进出,以免玷污龙颜。完了事的妃子仍用大氅裹好,驮之而去。妃子去后,总管太监跪而请命日:“留不留?”皇帝如说“不留”,总管即至妃子处轻按其后股穴道。精液随之尽皆流出。皇帝如说留”,总管太监则执笔记之于册:某月某日某时,皇帝幸某妃。以此作为受孕之证明,以备查考。这就是清代宫禁中祖宗的定制。

    胤祚打小了起就生活在皇宫中,虽说没亲身经历过,不过这些规矩还是知道,也没怎么在意,加之这些天来忙得团团转,早就累得有些慌了,随意地用了用晚膳。到太后那儿问了声安便自行回养心殿歇息了,心中还是颇有些子期待自个儿第一次宫中体验地,对那位曹燕春也颇有些好奇之心,一回到养心殿,胤祚由着那起子宫女、太监们帮着梳洗了一番,批了件单衣便上了床,好在室内燃着几个大炭盆子。也不觉得冷。正瞎想间,就见两名小太监低首垂眉地走了进来。手中还拎着张鼓囊囊的大氅,心中一动,便知道是曹燕春被送到了,嘴角一弯,露出了一丝戏谑的微笑。

    嗯哼,脚下有动静了,唔,肉乎乎地,很有弹性,不错,估计有D罩杯,哈,这身材一准不错,矣,腰很细哦。胤祚趁着曹燕春向上爬的功夫,手上努力地探索着,趁机爽了个够,心里头还不忘品点一番,待得曹燕春爬到了位置,俯倒在胤祚那结实的胸口上时,气息早就乱得不成样子了。

    胤祚是好色,可不急色,按他的话来说,没个交流、前戏之类的调调就急吼吼地上,那是畜牲的活计。此刻,寝宫的顶上挂着两盏大宫灯,壁上还点着两只大蜡烛,亮度是足够地,那些灯火得等到妃子走了之后才能熄灭,这也是组宗规矩之一,不过对于胤祚来说倒也亮得正好——灯下看美人,尤其是没穿衣的女人,才有种别样的滋味不是吗?

    胤祚嘿嘿一声坏笑,一手轻轻地在曹燕春身上四处游走,爬高山过草地,涉峡谷飞渡沼泽地,另一手将被子掀开了一角,露出了一张羞红得如同熟透了地苹果般的秀脸,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番。

    弯弯的眉毛休整得恰到好处,如同两条细柳枝儿,原本白皙的皮肤上透满了红晕,两只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地,带动了长长的睫毛上下抖动,高挺的鼻梁上沁出几点汗珠子,一张樱桃小嘴儿闭得紧紧的,圆润地脸颊上愣是牵出了几小道浅沟儿,大体上是被胤祚那只不老实的手挑动得有些心慌,气息儿喘得急了些,一阵阵如兰似麝的气息轻轻地打在胤祚的胸口上。

    哈哈,秀色可餐啊,古人曾不我欺也。老曹紧巴巴地送孙女来巴结咱,还真是有心了。胤祚邪邪地笑了一下,那笑容顿时惹得曹燕春整个身子一阵打颤,腿脚用力,一下子夹紧了胤祚那只正爬着草地的手,愣是让胤祚憋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笑得曹燕春将自个儿的头低得更深了,紧紧地贴在胤祚的胸膛上,压根儿就不敢看胤祚地脸。

    “别怕,朕又不吃人,来,抬起头来,跟朕好好聊聊。”胤祚尽自说得平和,不过那话怎么听怎么像大尾巴狼给小白兔讲故事。

    皇上地话就是命令,尽管曹燕春早就羞不可耐,可也只能抬起了头,红着脸,呐呐地叫了声:“贱妾见过皇上,奴婢给皇上请安了。”那话越说越弱,到了末了简直跟蚊子在叫一般,要怪只能怪胤祚那双不老实的手动个不停,可怜曹燕春一个大家闺秀,哪经得起如此地阵仗,早就全身酥软得不成样子了,可胤祚却没打算这么快就挥枪上马。一边继续挑逗着曹燕春地身体。一边邪笑着道:“曹家也算是大族了,人口不少了罢,哦,对了,你可有个弟弟叫曹雪芹地?”

    曹燕春早就春意盎然了,此时不但是脸颊红透了,从耳根到脖子再到小腹一路地红了下去,在胤祚的怀里扭来扭去。口中呢喃地道:“没,没有啊,啊,啊,啊。”

    “没有?啊,看样子是朕搞混了。”胤祚突地醒悟过来,此时的曹雪芹还没出生呢,问这个问题显然是白痴的行为,自嘲地笑了一下。轻轻地在曹燕春的耳尖上咬了一下,又往曹燕春的耳朵里送了一口气,顿时将曹燕春最后的神智都摧毁了。但见曹燕春猛地一个颤抖,樱桃小嘴一张,发出一声轻呼,整个人如同蛇一般扭了起来,小嘴儿一张,气喘得紧,露出了上下两排编贝,小舌尖露了出来。尖尖的,红得煞是动人。

    胤祚本就是不是啥正人君子,更不是柳下惠之类地人物,此时见怀中美人春情已动,潮水早已泛滥成灾,乐得哈哈大笑起来,毫不客气地将脸凑了上去。一口叼住两片樱唇。轻轻一吸,将曹燕春的小香舌吸住。舌尖轻轻一顶,慢慢地吮吸了起来,只激得曹燕春身子抖个不停,一双酥乳不住地撞击着胤祚的胸膛。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花谢空折枝。胤祚的情绪也被调动了起来,不管不顾地将曹燕春放倒,横枪立马便驰骋了起来。胤祚早已是个中老手,啥子一捻二挑三轻柔,四吸五吮总相宜,愣是将曹燕春折腾得气喘如牛,娇呼连连,可怜曹燕春不过是初经人事,哪经得起胤祚的征伐,到了底儿已是求饶不已。

    自打康熙老爷子病危以来,胤祚已经是憋了近一个月了,精力无处发泄,值此良辰美景,怎能不好生尽兴一番,一场大战正酣之际,突地外头响起了一声大煞风景的尖叫声:“时辰到了。”

    话音一落,两敬事房的小太监走了进来,低着头侍立在一边,恭敬地道:“圣上,三呼已毕,时辰已到。”

    我操!胤祚正冲刺间,猛然被搅了好事,心头顿时火起,再加一把力,猛地一抖,勉强完了事,也不穿衣服,光着身子便跳下床来,手臂一抡,左右开弓,顿时将那两个小太监扇成了两个猪头。

    “圣上饶命,圣上饶命。奴才等是按祖宗规矩办事的啊,圣上饶命啊。”那两敬事房的小太监眼见胤祚暴怒,吓得直叫饶命。

    这两小太监说得没错,这等规矩确实是祖宗家法,按清制,皇帝宠幸妃子,有时间地限制,大体上是为了防止皇帝沉迷女色而制定的,具体时间是一柱长香的时辰,到了时辰,由敬事房太监在门口提醒一次,然后每隔一刻钟再提醒一次,三次之后,敬事房太监可以强行进入皇帝地寝宫,将妃子送走。这是规矩没有错,但并不是每个皇帝都是如此规矩的,敬事房就从来不敢在康熙老爷子办好事的时候出来打搅,就连问一声:“留还是不留?”都不敢,这也是康熙老爷子子息众多的原因之一。这条规矩胤祚自然是知道的,可他也知道康熙老爷子从来就没遵守过此等规矩,原本以为此等规矩早就废除了,也没去交待一声,可没想到轮到自个儿时,这起子小太监竟敢不把自个儿当回事儿,竟然拿出此等陋规来用了,也怪胤祚自个儿非要调**,废了不少的时间,而狂乱之中又没心去听外头的动静,这才出现此等狼狈的局面。

    胤祚自认不是君子,可威严还是要地,哪能容忍有人敢冒犯他的尊严,说实话,在心狠手辣上,胤祚比之康熙老爷子更胜了一筹,也没康熙老爷子那么好面子讲规矩,原本就对那些祖宗规矩不感冒的胤祚,一听这两个狗才竟敢搬出祖宗规矩来威胁自个儿,顿时火气就上来,断喝一声道:“来人!”

    早已等候在门外的李德全和敬事房总管邢年慌忙领着一拨小太监赶了进来,一见到胤祚慌忙跪下磕头不已,口中叫道:“圣上息怒,圣上息怒!”

    “放肆!”胤祚手指着邢年骂道:“混帐东西,尔等竟敢如此放肆,嘿,看起来是朕平日太少管教尔等了,嘿,一个个都登鼻子上脸了。李德全,传朕旨意,这两个狗才拖出去重打五十板子,邢年免去敬事房执事太监之职,重打三十板子,发到辛者库去。滚!”

    一干子太监眼见胤祚发怒,哪敢辩解,各自跪倒在地磕头不已,李德全顿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可一瞅见胤祚那张黑脸,吓得一哆嗦,慌忙应了声是,挥手让一干子小太监将邢年等人拖将出去,自个儿躬身而退。

    奶奶的,一群混帐,在老爷子面前都是虫,轮到老子头上就敢放肆,不给他们一点教训,还真反了!胤祚余怒未息地上了床,一低头,突见曹燕春正自发着抖,愣了一下,便明白自个儿吓着了美人儿,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躺将下来,抚摸着曹燕春光滑的背脊,笑着道:“小春儿不怕,是朕不好,吓着你了罢?”

    “圣上,臣妾不敢,臣妾不该诱惑圣上,臣妾……”曹燕春进宫时就背过宫规,对那条三呼即出的规矩是知道地。

    “不关卿事,那起子狗才是要给朕个下马威、立规矩了,哼,朕是万民之主,容不得小人在朕面前作祟。”胤祚挥了下手道:“不谈那个了,嘿,爱妃刚才说什么,诱惑朕,呵呵,那就再诱惑一次又何妨?”边说边贼笑兮兮地上下其手,可怜曹燕春刚尝过**地滋味,如何能经得起这般挑逗,顿时经不住再次呢喃了起来,一时间室内再次春光无限,好事再谐……

第三百七十章上兵伐谋(上)

    第三百七十章上兵伐谋(上)

    中华民族自古以来是个讲究孝道的民族,应该说这是个很好的传统,自打汉武帝遵儒以来,朝廷选拔官吏就有了举孝廉之说。所谓的举孝廉,指的是由各地官员推荐孝顺而又廉洁的生员到中央参加官员的选拔,这一传统从汉时起就一直保留了下来,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把孝道挂在嘴边,到了清立国之后,孝道更是被拔高到一个可怕的地步,有清一代就是标榜以孝治天下,凡事都得遵循祖宗家法行事,即便皇帝想要有所改变也得变着法子往祖制上靠,而且还不能差得太远,即便是对上一任皇帝的明显错误进行纠正也不能立刻进行,得三年以后再说,这叫啥来着?哦,三年不改父道谓之孝。

    孝顺?这很好,胤祚也很是赞同,即便是禽兽也懂得孝顺自己的父母,更何况是万灵之长的人呢?不孝顺自己的父母的人压根儿就谈不上是个人,连猪狗都不如,为人父母的谁不希望自个儿的子女能孝顺呢?可要是把孝道拿来当成治国之道,那就有些胡扯淡的,在胤祚看来治国跟孝顺完全是两码事儿,压根儿就是不搭边的两件事儿,孝顺是要的,可真要是孝到了那些子所谓的卧冰求鱼之类的二十四孝之地步,这孝子基本上也就跟傻子没啥区别,又如何能指望一个傻子能当个好官。

    说实话,胤祚如今听到孝道,尤其是啥子祖宗定制之类的玩意儿立马就头疼三分,可偏生有清一代的祖宗定制还多得很,也琐碎得够呛,不说立个妃子。就连上个床、造个爱之类的都有祖宗家法在管着,就更别提朝廷的治理了,那里头的祖宗家法若是登记成册。足足可以装上一大车地了。规矩是要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一点胤祚自然也是明白的,可要是规矩太多了,而且还都是些明显有问题地规矩,那可就要不得了。

    三年不改父道?扯!别说三年了。胤祚连三个月都不想等。就算胤祚想等,英、荷两国可不会去等,能预计到不久的将来将会有一场恶战的胤祚实在是耗不起那个时间,可问题是胤祚想变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先不说朝臣们的反对,就说那帮子贼心不死的兄弟们又如何会放过胤祚。变是一定要变地。可必须是隐蔽地变。按节奏地变,对此胤祚倒是有了清醒地认识,张廷玉提出的军机处对于胤祚来说就是个很好的开端,所有的事儿都可以通过军机处来绕过那些烦人的祖宗定制,不过要想设立军机处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毕竟此事实际上也是变法,要想通过此议,着实还得费上一番脑筋地。

    康熙四十七年过去了。大年初一地日子里。胤祚的登基大典在一派喜庆的气氛里拉开了序幕,祭祀列祖列宗、昭告天地。接受群臣朝拜等等都是题中应有之义,倒也无甚说头,忙碌了一整天,总算是将这等事儿忙乎了过去,至此,大清正式改元为远卓,是日即为远卓元年正月初一。

    远卓元年正月初六,胤祚登基之后第一次早朝的时间到,辰时正牌,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到了紫禁城之巅,太监们那尖细的嗓音伴随着静鞭击打地面的噼叭声在宫中一声声响了起来:“上朝!”,群臣们各自按品级列着队,一路小碎步地走上了大殿。卯时便起的胤祚自信地笑了一下,从后殿转了出来,司礼太监李德全高呼一声:“皇上驾到!”,霎那间百官跪地,三呼万岁之声响彻云霄。

    胤祚也没理会下头跪着地那帮子朝臣,径直大步走到龙椅上坐好,也不说平身,只是笑着道:“诸位爱卿,朕自登大宝以来,诸事忙碌,全仗众爱卿鼎力扶持,到今日也算有了些新气象,老话说得好,赏罚分明才能三军用命,朕今儿个也没打算议事,该赏该罚地今日就一并办理了罢。宣!”胤祚这声宣字一出,不单是朝臣们,就连那些爷们心里头都咯噔了一下,大家伙的心顿时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一个个虽跪伏在地,可彼此间却不断地在交换着眼神儿。

    司礼太监对胤祚躬了下身子,从身边地一个小太监的手中接过一卷圣旨,展了开来,扯着嗓子宣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诚亲王允祉恭谨贤良,赏皇庄一个,进上书房办差,着总领《康熙辞典》之总编;雍郡王允缜果敢勇毅,晋雍亲王,着上书房办差;廉郡王允善体朕意,素有贤明,晋廉亲王,着上书房办差;十三阿哥允祥忠勇双全,晋怡亲王,进上书房大臣、领侍卫内大臣;勇郡王允擅自退兵,深失朕望,着革除王爵,念其曾有功于国,朕不忍深罚,赏固山贝子爵,五贝勒允祺纯孝有加,晋恒郡王……上书房大臣马齐劳苦功高,晋二等伯;上书房大臣张廷玉勤于王事,任劳任怨,封二等伯……钦此!”

    一帮子爷们大多都升了爵位或是得了赏赐,允祉、允缜、允、允祥四亲王都成了上书房大臣,可不同的是允祥有个领侍卫内大臣的实名,而其他三人则无,如此一来除了允祥之外,其他三人不过是空壳上书房大臣罢了,只是名声好听,屁用都没有,至于一帮子爷们里就只有老十四一人不但没捞到好处,反倒被连降两爵,算是最倒霉的一个了,朝中重臣们则算是各有所得,一般的官员虽没捞到升官晋爵的赏赐,可也得了赏银,皇恩也算得上浩荡了,李德全刚宣完诏,一帮子朝臣们立时再次三呼万岁,各自磕头谢恩,一帮子爷们虽明白自个儿被明升暗降了,可也没辙,只能跟着朝臣们一道谢恩不提。

    赏也赏了,罚也罚了,按理说事情该了了罢。可胤祚却没有罢手的意思,依旧没有让朝臣们平身,待得众人谢恩一毕。胤祚扫了眼跪在下头的朝臣们,沉吟了一下道:“朕自登位以来,始终战战兢兢,深恐有失,不敢违了祖宗规矩。唔,诸位爱卿可能不知。先皇素有日记之习惯。朕这几日拜读了一番,深为先皇之深谋远虑而钦佩不已,朕实不如先皇多矣。先皇曾言及西北用兵日久,往返军报频繁,现有之内阁与内廷在管理上甚多不便,理应设一机构专事管理军务。朕也深以为然。此先皇之遗命,朕不敢不从,故此,朕决议提设军机处,专事管理军机要务。宣!”

    胤祚话音一落,早已准备就绪的李德全赶紧躬了下身子,展开早就拿在手中的圣旨,大声宣读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承大行皇帝之遗命。特设军机处以断军机之要务。承庙谟商戎略……着马齐、张廷玉、李光地、李振裕、施世伦进军机处轮值,钦此!”

    一通子文绉绉的诏书绕来绕去。其实就一句话——此军机处取代了原本地上书房大臣及内阁的大部分权力,皇帝只需把控了军机处就相当于将整个朝廷的大权都控制在自个儿地手心里了,更让一帮子爷们抓狂的是,这军机处规定里的第一条就是王爷、阿哥不得进入军机处任职。

    军机处的职责如下:

    一、负责皇帝下达谕旨的撰拟和参与官员上报之奏折文书的处理。官员上报地文书,凡折奏“请旨”者归军机处,照例地题本归内阁。

    二、办理皇帝交议的大政,凡遇重要政事,皇帝不能裁决的,或交军机处议奏,或密议,或交军机处会同关系衙门议奏。特交的,由军机处查议其可否,密拟办法上奏;会同议奏的,或由军机处主稿,或由所会衙门主稿,临时酌定。

    三、某些重大案件,皇帝特交军机大臣审理拟定,或由军机大臣会同三法司审拟。军机大臣可在军机处提讯,也可使用刑讯。应刑讯时,选用内务府公所或于步军统领衙门进行。凡秋审案件,军机大臣也参与。

    四、重要文武官员之任免及各部尚书、侍郎、各省总督、巡抚、以至道、府、学政、关差、盐政以及驻防将军、都统、驻各边疆地区之领队大臣、办事大臣等官员的补放,均由军机大臣负责开列应补人员名单,交皇帝选择任用。遇科考,也由军机大臣开列主考、总裁名单,奏请皇帝选用。复试或殿试,军机大臣负责核对试卷、检查笔迹或任命阅卷官。

    五、考查行军之山川、道里与兵马钱粮:凡有行军,军机处根据有关图书,考查山川险要,道里远近,如系边远地区,图书中没有记载地,要考查新旧档案并加谘访。应用地兵马、钱粮,则由户部、兵部、理藩院等衙门取简明确数备查。遇有皇帝查讯的问题,即时呈递。

    六、军机大臣可奉皇帝旨意,以“钦差”身分,往各地检查或处理一些政事。

    这哪是啥只负责军机,完全就是将内阁全部架空,顺带将朝堂各部都降了个档次,完全成了办事机构而不是决策机构,如此一来,那帮子爷们在各部的实力虽然明面上还在,其实压根儿就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了。这道诏书一出,一帮子爷们脸色顿时就白了,那帮子各部朝臣也傻了眼,一时间鸦雀无声,也没人出头来反对。

    哈哈,都傻眼了吧,叫尔等再动不动就拿祖宗规矩来压老子,嘿,这一手咱也会,不就是假造一本老爷子的日记吗?咱随便玩玩就出来了,哈哈,爽很!美很!胤祚瞅见那帮子呆若木鸡的兄弟们,心中乐得直打跌,可脸上却是淡淡的,啥表情都没有,沉吟了一下道:“朕自承不及先皇,素来不敢独断专行,此事既是先皇遗策,朕便照着办就是了,诸位爱卿可有何见解?”

    胤祚这话说得可是很有技巧,话里死活扣住康熙老爷子的遗命不放,压根儿就没给大家伙反对的借口——一帮子爷们都不是傻瓜,怎会不知道这所谓地遗命本就是胤祚自个儿编排出来地,可问题是胤祚是皇帝,他说是康熙老爷子的遗命,谁又敢说不是。那不是指着胤祚地鼻子骂胤祚说谎吗?这可是欺君,是要灭九族的,任是谁也没那个胆子干这事儿;可要说这军机处设得不好。那就是说康熙老爷子不好,这一样是欺君,照样是抄灭九族的大罪,如此一来说又说不得,不说地话,手中仅有的权柄几乎就被胤祚一股脑地全收走了。明知道胤祚这是仗势欺人。可大家伙除了憋得直喘粗气之外。还真是拿胤祚没办法。

    诚亲王允祉一者是早就被胤祚的杀伐之凶悍吓破了胆,二者他手中原本就没多大的实权,礼部那玩意儿除了名声好听,实际上在朝局中跟空架子兵部是一个档次,他反正是无所谓,跪在地上。啥话都不说。就仿佛这事儿跟他没关系一般,他这一边的阿哥大多原本就没实权,加之刚都升了爵,得了胤祚的好处,见头儿不吭气,他们也都老实地跪着。

    军机处一出,受打击最大地是允,再来就是允缜。这哥俩个脸色早已白得跟纸一般。人虽并肩跪着,可相互间眼神却递来递去。交换着意思儿,都指望对方跳出来跟胤祚去唱对台戏,那小模样儿简直就像在演戏一般,瞧得胤祚心里头一阵子解气地痛快。

    允缜素性阴忍,此刻还是能忍得住,尽管牙关紧咬,却始终不发一声;允却无无法再忍了,他跟允缜不同,他的实力主要是来自朝臣们的和门下奴才的帮衬,若是此时他不出头,那些依附他的朝臣只怕就真的要倒戈大半了,没了朝臣们地,允还有啥搞头可言?

    “臣弟启奏圣上,臣弟以为军机处着实是奇思妙想,皇上圣明,臣弟佩服,然臣弟以为军机处顾名思义当以军机为主,若是职责过广,恐有疏漏,反倒不美,再者朝堂各部素有定制,若是加上军机处,未免有重叠之嫌,宋时官制重床叠架导致文恬武嬉,人浮于事,此为前车之鉴,圣上不可不察,此臣弟之愚见耳,望圣上明断。”允畅畅而谈,一副关心国政而忧心忡忡地样子。

    “是啊,八哥说得没错,若是出了疏漏反倒误了军机,圣上不可不慎啊。”九贝勒允赶紧附和道。

    “就是,臣弟也以为此事须得多加考虑,若是有个闪失,难免会伤及我大清社稷之根基。”老十允锇咧着嘴,高声叫道。

    这哥三个话音刚落,满朝文武附和之声顿时大作起来,都是请求胤祚慎重行事之类的屁话。

    允缜偷眼看了一下胤祚的脸色,也开口道:“圣上,臣以为诸位大臣说的都有道理,臣以为军机处若是管得太多也不好,不如就只管西北战事这一块好了。”

    好个屁,他娘的,一帮子混球果然跳出来了,嘿,老子早就在等着你们来闹了,今儿个不彻底将你们压服了,老子就不退朝了。胤祚冷笑了一声道:“军机处只设官不设吏,只是帮着朕打理军国大事罢了,何来的重床叠架之虞,再者此为大行皇帝之遗命,朕不过是萧规曹随罢了,难不成朕敢跟先皇相提并论不成?”

    胤祚一口一个先皇,把所有的事儿全往康熙老爷子头上栽,愣是挤兑得一起子爷们一点脾气都没有,眼瞅着胤祚的脸越来越黑,大家伙都不敢再吭气了,即便是允、允缜这哥俩个一时间也找不出反对地理由,没奈何也只能以沉默表示抗议。

    不说话,成,玩沉默抗议?没问题,咱就当尔等都默认了。胤祚冷冷一笑道:“诸位爱卿若是无异议,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李德全,回头在隆宗门内找一处宽敞一些地屋子,让人打扫一下,军机处就安在那儿好了。”胤祚话音一落,也没给那帮子爷们再次开口的机会,起了身便向后殿而去。李德全见状忙高声道:“散朝!”

    朝是散了,可一帮子爷们地心也凉透了,各自脸色都难看得很,相互间瞅了瞅都没开口说话,不过眼神里倒是内容丰富得很,至于是啥内容,或许只有他们自个儿心中有数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上兵伐谋(中)

    第三百七十一章上兵伐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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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快!扛着康熙老爷子这面大旗将兄弟们戏耍了一番,胤祚今儿个心里头着实痛快得很,不过却没有得意忘形,此无他,别说军机处还没成立,就算是成立并开始运转起来了也不意味着胤祚就能将兄弟们手中的权柄削得一干二净——大权归大权,可以发号施令是没错,可问题是你发下去的命令总得有人去执行不是吗?否则还不是空话一句,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再好的经文经过下头那些歪嘴和尚一念还不是成了渣,很显然要想不让兄弟们插手政务,光靠一个军机处是不可能起决定性作用的,这只能算是万里长征走出了第一步,接下来的事儿还多着呢。

    “老十三,你对军机处有何看法,不妨说来给朕听听?”胤祚散了朝并没有径自回转后宫,而是将允祥请来单独奏对,其用心不过是想安抚一下老十三罢了,毕竟老十三在胤祚夺位的时候可是立下了大功的,此次军机处的设置同样将老十三排挤在外,有此一问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皇上圣明,臣弟并无异议。”允祥躬着身子,恭敬地答道。

    “哦?”胤祚笑了一下,饶有兴致地看了眼允祥道:“老十三,朕的个性你是清楚的,朕不喜欢虚言,也从不以言罪人,朕今儿个叫你来,也不是来听你说奉承话的。嗯,这样好了,你说说看,朕为何要设这么个军机处?”

    允祥早年跟胤祚关系不错,到后来因着老十四的原因疏远了,不过并不曾与胤祚正面冲突过,彼此间还是有一定的来往的。也清楚胤祚是个怎样的人。知道胤祚从来不做无用的事情,既然问得如此明白,不答是不行的。可瞎扯一通来糊弄同样是行不通的,因此允祥并没有什么犹豫,直接开口道:“回圣上地话,臣弟以为该是有两层意思。一者是事权统一,有利于稳定朝局。二者……”允祥顿了一下。瞄了眼胤祚,见胤祚脸上满是鼓励地笑,立时将心一横道:“兄弟们门下太多,盘根错节,若是不加整顿,久后必乱。”

    “不错,说得好,朕不是个矫情的人。朕就是这么个意思。你能明白就好,朕知道此次是委屈你了。”胤祚轻轻地鼓了一下掌道:“朕答应过先皇要保全兄弟们。朕既然答应了自然会去做,但有一条,朕就是朕,坏了朕的事,朕也绝不会手软。”胤祚地话说得重了些,允祥有些吃不住劲了,一头跪倒在地,嘴唇嚅动着,却没有说出话来。

    胤祚笑着抬了下手道:“起来罢,朕这话并不是对你的,你之心朕是信得过的,朕能身登大宝,你居功至伟。”

    “圣上英明,庙算无往不利,臣弟不敢居功。”允祥一想起当初紫荆关总兵萧望洪那路伏兵,心里头就发寒,人一急,额头上都见汗了,磕着头不敢起身。

    不错,老十三很识抬举嘛,怪不得那个时空里被称为十三贤王,唔,这小子的忠心还是有地。胤祚见老十三被自个儿收拾得服服贴贴的,心里头也很是自得了一番,笑着道:“十三弟,你如今也是亲王了,又是上书房大臣,朕打算给你压压担子,你可有胆量接着?”

    胤祚这话问得可就有些子怪了,究竟是啥担子也没个说明,就直愣愣地要人接,这也就是允祥,换了个人早就满口子答应下来了,然后呢?然后就被胤祚一脚踹到一边去了——连啥担子都不知道就敢接,不是自大狂就是蓄意讨好。

    允祥愣了一下,苦笑着道:“圣上,臣弟有多少能耐圣上心中是有数地,若是担子太重了,臣弟只怕未必能抗得住,臣弟倒下倒也无妨,就怕误了圣上地事,若是如此,臣弟可就百死莫辞其咎了。”

    嗯哼,不错,这小子机灵得很嘛。胤祚微微一笑道:“不碍事,朕有言在先,你尽管放开胆子去做,即便搞砸了,朕也不怪罪于你。嗯,这样罢,朕派范时捷去帮你,你去主管刑部,将刑部给朕翻他个底朝天,无论出了何事,都有朕帮你扛着,如何?”

    胤祚这是要撬允的根基来了,说实话,允手中的刑部已经被老二洗刷过一次了,实力早就不如当初了,但毕竟允在刑部扎根多年,根深树大,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要想将允的力量全部排挤出去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当初康熙老爷子借助老二的手就干过一次了,可惜到了底儿还是被允给逃了过去。允祥是个明白人,自然明白此事难度极大,心里头直打鼓,可面对着胤祚鼓励的目光又不敢说不去,想了想道:“圣上,臣弟去倒是可以去,却不敢保证一定成功,若是……”允祥顿了一下道:“若是鸿鹄可以帮着臣弟一把,臣弟倒不怕跟八哥较量一番。”

    胤祚默默地看了老十三一阵子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眼神却是锐利得很,不过老十三却没有躲避的意思,直挺挺地跪着,坦然地面对胤祚地注视。

    “好,朕允了。”胤祚突地笑了起来道:“朕给你这把利器,你尽管去做,无论成败,朕都不怪罪于你,朕送你句话:戒急用忍,缓缓行去便是。好了,你跪安罢,回头朕给你旨意。”

    “是,臣弟告退。”允祥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退出了上书房,径自出宫去了。

    嘿嘿,很是期待啊,真想看看老八发现自个儿老巢被搅时地表情,呵呵,成不成都没关系,等老十三闹得差不多了,咱再来收收尾好了,嘿,老八若是没了刑部的勾当,咱看你拿什么来跟老子斗。胤祚心情不错地起了身,扭了扭腰身,放松了一下筋骨,刚打算去后宫打个转悠。李德全便走了进来道:“圣上。十四爷、张中堂、马中堂都来了,圣上要不要见?”

    “哦?”胤祚听到老十四求见,愣了一下。多半会才道:“嗯,让张廷玉、马齐先进来,朕一会儿再见老十四。”

    “是,圣上。”李德全躬身退出了房门。自去通知各人不提。

    “臣等叩见圣上。”马齐、张廷玉并着肩走进了上书房,一见到胤祚立刻跪下磕头请安。

    “免了。都起来罢。这么急着找朕可有何要事?”胤祚微笑着虚虚一抬手道。

    马齐、张廷玉相互看了一眼之后,由马齐开口道:“圣上,钦天监算了个黄道吉日,该是给大行皇帝下葬地时候了,臣等特来请圣上明察。”

    “哦?是何时?”胤祚虽对所谓的黄道吉日、风水之类的东西压根儿就不相信,不过这时代就信这玩意儿,他也只能入乡随俗了。

    “回皇上的话,正月十八宜起行、殡葬。臣请皇上示下。”马齐恭恭敬敬地答道。

    哦?这么快?胤祚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突地想到一个问题——当初那个时空里老四上了位之后,可是打发老十四去东陵守灵的。若是能有样学样将老四打发去守灵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心中计较一定,点了下头道:“嗯,朕知道了,既然是黄道吉日,那就请大行皇帝发驾好了。嗯,皇阿玛一向对朕疼爱有加,朕恨不得能到陵前陪陪他老人家,为他老人家守守灵,尽个孝道,只是朕又脱不开身,着实为难得很,朕打算派一位兄弟替朕去尽尽孝心,二位大人以为如何?”

    “圣上至纯至孝,微臣等不胜感佩,臣以为可行,不知圣上欲派那位阿哥前去?”马齐奉承地说道。

    “唉,朕真心打算自个儿前去的,只是……”胤祚一副不胜伤感地样子道:“就让雍亲王帮朕尽尽孝心好了,二位爱卿以为如何?”

    这哪是啥守灵啊,胤祚尽自讲得好听,实际上这纯粹就是打算将允缜打入冷宫,将他给废了。马齐、张廷玉都是为相多年地老江湖了,如何会听不出胤祚的用心何在,各自皱起了眉头,苦苦地算计起来。

    “圣上的孝心能感天动地,大行皇帝在天之灵定会体谅圣上地苦心的。”张廷玉字斟句酌地说道:“只是……,嗯,只是西北战事正紧,户部事务繁杂,还需有人坐镇,臣以为九爷去倒是会好些。”张廷玉虽没将话说得很直白,却点出了户部一向是允缜的地盘,若是现在就将允缜踢将出去,一旦户部出了乱子,那就不好收拾了。

    嗯哼,老张这话有点道理嘛,嘿,看来咱还是急了些,也罢,暂时放过老四好了,左右原本就打算动刑部的,先寻个借口将老九、老十都踢出京去也成,省得这三个混球总凑一块儿瞎胡闹。胤祚想明白了其中地关键,笑了下道:“也罢,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衡臣拟个草诏,朕这就用了玺。”张廷玉应了声诺,急步走到书桌前,匆匆地草了诏之后,,将诏书给胤祚过了目,又让李德全加盖了玉玺,胤祚这才让李德全到老九府上传旨去。

    “二位爱卿可还有别的事?”待得李德全去传旨之后,胤祚看着垂首而立地马、张二人道。

    “圣上,臣等刚才到军机处地所在去了一趟,大体上都齐备了,就差一块牌匾,臣等想请圣上给提个字,臣等若是办事累了,瞧见圣上的墨宝一准又是精力十足。”马齐笑呵呵地说道。

    扯,老马同志也学会拍马屁了,嘿,看样子被关了一场,还真学到了不少东西。胤祚莞尔地笑了一下,也没多话,直接走到书桌旁,拿起一支大号的狼毫笔来,沾了浓墨,笔走龙蛇地一挥而就,“军机处”三个大字跃然纸上,个个苍劲有力,直欲破纸而出。

    “好,好字!”马、张二人各自叫好不迭,胤祚自个儿也很满意,当初为了练出一手好字,胤祚可是没少下功夫,毅亲王府里的牌匾大多出自胤祚自个儿的手笔。

    “好了,着人将字裱起来,明日就挂上去好了,二位爱卿跪安罢,朕还得跟老十四好生聊聊。”胤祚笑了一下,挥手示意张廷玉去拿那张字儿。

    “臣等告退。”张廷玉很小心地将纸张卷了起来,双手捧着,磕了个头,与马齐一道退了出去。

    “臣弟叩见圣上。”老十四一见到胤祚立刻跪倒在地,大礼参拜。

    “嗯,老十四来啦,起来罢,说吧,这么急着找朕有什么事?”胤祚端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老十四,口中淡淡地说道。

    “回圣上的话,臣弟自知有罪,本就该当受罚,臣弟辜负了圣上的期盼,也辜负了皇阿玛的栽培,臣弟实无颜在京师呆着,臣弟愿往东陵为皇阿玛守灵三年,请圣上恩准。”允并没有起身,反倒是磕头如捣蒜般地说道。

    嗯?这个混帐小子又再打什么歪主意?娘地,难不成是打算跟老子来个以退为进?嘿,臭小子,考验起咱来了。胤祚脸上露出邪邪地笑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允却没有开口说话。胤祚心里头其实还是希望能用得上允的长处地,至少在海战上还用得着老十四,当然,在没确定老十四的心之前,胤祚并不会将这等心思暴露出来,此刻老十四给了胤祚一个难题,反倒令胤祚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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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龙夺嫡介绍:
穿越了,竟然是清穿,变成谁不好,居然成了六阿哥胤祚。夺嫡?太凶险!当皇帝?太辛苦!咱好不容易穿越一回也就混个太平王爷当当得了。只不过世事难料,太平王爷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要有钱,还得有权,这权和钱多了,王爷也就当不成了,那就……混个皇帝当当。
十龙夺嫡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十龙夺嫡,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十龙夺嫡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