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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凤鸣岐山     十龙夺嫡txt下载     十龙夺嫡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一十七章覆灭(一)

    酉时一刻,京师战火正炽,德胜门的血战虽已平息,可西直门却又紧接着打了起来,交战的双方在墙根下、大街上杀成了一团,刀光剑影、羽箭如蝗,每一刻都有人惨叫着倒下,皇宫里同样杀声震天,再加上前方战败、圣上下落不明的流言,满京师里一股子惶恐的气息四下弥漫,大户人家忙着收拾细软,呼唤家丁们持刀、棍守卫家园,小户人家除了躲在家中求神保佑之外却也没有太多的办法,怎一个惶恐了得。

    乾清宫附近的侍卫处里守备森严,百余名大内高手刀枪出鞘地守卫在这里,就连早已不管事的侍卫处副统领陈天远老爷子也亲自出马坐镇此处,不为别的,只因所有的阿哥此刻都在此地——自打德胜门开打之后,弘历便以监国阿哥的名义将所有的阿哥从皇宫西侧的阿哥所转移到了此处。

    “大哥,看样子辛者库是出了内奸,善扑营也未必能靠得住,若是让贼子杀进了宫,一旦有失,实难挽回,小弟以为此时该派人先去辛者库挡住乱兵。”弘扬一听到辛者库那头传来“敌袭”的喊声,立刻起了身,对弘历建议道。

    “嗯?”弘历面色凝重地应了一下,偏了偏头想了想道:“二弟这话有理,若是让贼兵纵起火来可不是小事,只是,弟弟们都还小,没人照管着也不是办法,这“大哥,小弟也颇懂些武艺,就让小弟率些侍卫前去迎战好了,只要能守住右掖门倒也不怕贼兵胡来的。大哥,时间不多了,就让小弟去试一下可成?”弘扬耳听外头的杀声越来越响,不由地有些子急了。

    “不妥,我是大哥,还是我去好了。”弘历霍然起身,便打算下令出击,始终默不作声坐着的陈天远老爷子突地开了口。冷冷地说道:“我去!”话音一落,一个闪身,人已出了房门,但听陈老爷子在房外呼喝了一声,领着三、四十名大内高手向着辛者库地方向冲了过去。

    “大哥,小弟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八叔那个人你是知道的,他最喜欢玩的就是虚虚实实那一套。头前东华门炸坏了宫门之后就没了响动。这会儿辛者库倒是打上了,若是善扑营的人手都调到了辛者库,万一八叔来个虚者实之,全力攻击东华门,那……”弘扬的话还没说完,东华门处便传来了骚乱声。当然这阵骚乱声是由于林轩毅率部抵达而引起的,不过此时的弘历、弘扬两兄弟并不知情,待得听到那阵骚乱,各自愣住了,兄弟俩互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地决绝。

    “我去。”

    “我去。”

    兄弟俩的话几乎同时脱口而出,不过话一说完,兄弟俩又同时住了口。相互看着,各自转着心思

    “大哥,您是监国阿哥,皇阿玛不在京中,您要负起监国的重责,这仗还是让小弟去好了。”弘扬面色平静地说道。

    “也罢。”弘历眼珠子一转,笑着说道:“八叔明面上的兵力都已经被十三叔牵制住了,能动用的人手不可能有多少。辛者库既然已经打了起来。能投入东华门的兵力绝不会太多,二弟既然执意要去。那就多带些人手去好了,唔,给哥哥留下十名侍卫,其他人你带去便是。小心些,一旦挡不住,先撤回来再说,等天一亮,十三叔的大军必然会到!”

    扬点了下头,转身急步向门外走去,不过到了门口突地又停了下来,回过头来道:“大哥,八叔经营日久,宫中的内应只怕不少,大哥千万小心,弟弟们就拜托给大哥了。”话音一落,也不管弘历如何想,自个儿大步冲出房门,高声哟嗬着那起子大内侍卫整队,向着东华门地方向冲去,只留下弘历在房中独自埋头苦思,一起子小阿哥们面色苍白地坐着,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家兄长……

    防守皇城地善扑营士兵足足有三千余人,再加上大内侍卫也有四、五百人,从总兵力上来看是远远超过了廉亲王投入攻击的部队,不过因着皇城的面积大,所要守备的地方多,也无法断定廉亲王究竟有几路攻击部队,实际上防守方真儿个能调动的人手并不充裕,这原本就是攻与守之间的相对优势,也无甚可说之处,因此,尽管不断有善扑营士兵赶到了辛者库地方向,但此等添油战术却根本无力阻挡来犯之敌的攻击,除了付出惨重的伤亡之外,一无所获,随着越来越多的黑衣蒙面大汉通过那扇小门冲入了皇宫,辛者库很快便失守了,守军被压迫着一路后退,形势万分危急!

    辛者库虽也是皇宫的一个组成部分,不过因是执贱役的所在,实际上与皇宫并不是直接连在一起的,辛者库与大内之间隔着两道高高的围墙,要从辛者库进入大内必须在两道高大地围墙所形成的一条长甬道上行走数十丈的距离,也正是因为这条甬道的存在,处于绝对劣势的善扑营军士虽被压迫得不住倒退,却也还能勉强坚持住,只是在叛军的强力攻击下,守卫在甬道中的善扑营士兵越打越少,渐渐地抵挡不住了。

    甬道再长也有走完的时候,先后赶来地两百余名善扑营官兵不过仅坚持了半柱香地功夫便先后倒下了一百六十多人,剩余的官兵尽管人人带伤苦斗,可惜还是抵挡不住,残存地三、四十名善扑营士兵退到了甬道口,甬道中冲上来的叛兵一见到大内通明的灯火,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攻击得更加地猛烈了起来

    残肢断臂四下乱飞,血花四溅,拼死搏杀的善扑营军士一个接一个地倒了下去,实在抵挡不住的善扑营官兵一退出甬道顿时失去了再抵抗的勇气。发一声喊回过头来便要向大内深处逃去。值此危机时刻,一道身影突地从善扑营士兵地身后闪了出来,一道剑光亮了起来,剑气纵横间,最先冲出甬道的十数名乱兵只觉得喉咙一凉,血如箭般从自个儿的脖子中喷了出来,浑身的力气也随着血一道急速地流逝而去。

    剑很快,轻灵而不失毒辣。每一剑都要带走一条性命,甬道中冲出来的高手没有一人能接下一剑,别说还手,就连躲避都办不到,如此的神剑除了传说中的宫中第一高手陈天远老爷子之外又能有何人?但见一身青衣的陈老爷子白须飘飘地立在甬道口上,手中地长剑兀自嘀嗒地滴落着血点,所有叛兵全都被震住了,不住地往后倒退。一时间竟然没人有勇气再上前一战。

    “放箭。暗青子招呼,射死他!”叛兵中有人高呼了一声,那帮子被镇住了的叛兵才如梦初醒般纷纷张弓搭箭或是从怀中掏取暗器,各种羽箭、袖箭、铁莲子、飞刀之类的玩意儿顿时如下雨般向兀立在甬道口的陈天远老爷子射了过去。

    陈天远虽然武功高强,剑法更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高手,可一则年岁已高。二则数年前决战丹增活佛时的旧伤始终未痊愈,原本提聚功力从侍卫处赶到此地便已是尽了全力,刚才那段杀戮下来,内力早已消耗得七七八八了,此刻人虽稳稳地站着不动,其实已是强弩之末,但他也无法退——此时援兵未至,一旦任由叛兵杀进宫中。那可就难以收拾了。因此陈天远只能拼尽最后一丝内力,将手中的剑使得飞快,拼着命地格挡着如蝗般的各式暗器。

    叮叮当当地撞击声响成了一片,尽管陈老爷子已经拼尽了全力,可百密一疏,还是有两支羽箭射中了他地右臂,一把飞刀插在了左肩,血立时涌了出来。手中无力的陈老爷子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宝剑。剑叮当一声落到了地上,陈老爷子整个人不住地向后倒退着。鲜血洒了一地。

    “陈老牛鼻子完蛋了,并肩子上啊!”贼兵中有人高喊了起来,得了劲的贼众立刻蜂拥地冲出了甬道口。

    “快救陈统领,杀啊!”随着一声大吼,陈天远率领的那部分大内高手总算是及时赶到了,三十几位大内高手虽然人数不多,可个个身怀绝技,除数人护住受了伤的陈天远之外,余者狂野地向那帮子冲出了甬道地贼兵扑了过去,双方在甬道口顿时大战了起来,原本逃到了一边的那三十多善扑营官兵见援军赶到,也鼓勇冲了上来,一场混战打得激烈万分,双方都不肯退让,只是一时间也无法分出胜负……

    东华门城楼上的两百多善扑营士兵搅杀成一团,除了王参将与陈东宁这一对知道彼此是敌之外,大多数混战中的士兵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跟谁作战,慌乱间只管相互砍杀,浑然不理会倒在自己刀下的究竟是敌还是友,明知道有军队正在逼近皇宫的大门,却没有人敢停下来去关紧大门,眼瞅着追兵越来越近,林轩毅已经是数次拼尽全力狂吼了,可惜战乱中谁也没功夫去听他的话,愣是让林轩毅徒呼奈何。

    十数名善扑营军士半搀扶半推搡地簇拥着林轩毅进了宫门,也不管林轩毅身上还有着箭伤,拉拽着林轩毅便往大内跑去,急的林轩毅大叫起来:“别管我,快关宫门,这是命令!”

    那些个善扑营士兵这才回过神来,慌乱地去合上宫门,不过没等他们将门闩挂上去,追兵便已经杀到了,在一阵狂野地撞击下,顶着门的那十几个善扑营士兵被撞飞了开去,宫门轰然大开,三百名黑衣蒙面大汉发一声喊,沿着城门洞向皇宫里冲去。

    “天欲亡我乎?”见到乱兵即将冲出城门洞,倒在一旁的林轩毅顿时急得大叫起来,只是事到如今就算他再有智计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杀!”一个沉着但略显得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一道道迅捷的身影从不远处的宫殿拐角处冲了出来,呐喊着杀向了城门洞,为首的一名汉子身形高大,只是在火把的亮光下却显露出张年轻得有些稚嫩地脸,赫然正是二阿哥弘扬。

    弘扬所习地也是武当正宗心法,拜的师傅正是武当年青一代地第一高手清松,后来又受过陈天远老爷子的悉心指点,年纪虽不大,一手武当剑法使起来并不比胤祚幼时差多少,相较于胤祚偏向于攻击的路数而言,弘扬更喜欢的是攻守平衡,一套武当太极剑使了开来,但见剑光霍霍,绵绵不绝,硬是将率先冲进来的一名黑衣高手逼得不住倒退,而跟随弘扬杀来的五、六十名大内高手也都是一等一的人物,虽然人数远远少于进攻的黑衣蒙面人,可暂时还能抵挡得住,双方就在东华门的城门洞附近激战了起来。

    东华门受阻、辛者库被挡,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地传来,可静静地站在窗前的温瑞和却连动都没有动一下,脸上平静得连一丝波澜都没有,只是默默地看着皇城的方向,他在等,等着最后一张王牌的出击。

    酉时二刻,原本就混乱的皇城中突然冒起了一团大火,火头从太和殿烧了起来,霎那间“走水”的呼叫声、太监、宫女的尖叫声甚至盖住了战场激烈的打斗声,温瑞和平静的脸上终于起了波澜,一双手立时紧紧地握成了拳,脸皮子一抽一抽地抖得厉害——王牌出击了!如何,请登陆ncom,章节更多,作者,正版阅读!)

第四百一十八章覆灭(二)

    太和殿俗称金銮殿,始建于明永乐十八年,本称“奉天殿”,顺治二年改名为太和殿,是现时代最大的木制建筑物,太和殿是皇宫中最重要的大殿,是举行盛大典礼之所在,如皇帝登极即位、皇帝大婚、册立皇后、命将出征等等都在太和殿举行。太和殿自建成以来,屡次过火,前后重修过多次,即便是康熙老爷子在位期间,太和殿也是火灾不断,走水原本倒也是常事,只是在这等大乱之际走水那就不简单了,满皇宫的太监、善扑营士兵们一头要守卫皇宫,一头还得顾着灭火,整个皇宫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此刻,辛者库内的激战已然发生了剧变——就在大内侍卫们浴血奋战的时候,贺铁终于率部赶到,这支数百人的生力军一加入战场,立时扭转了整个战局,入侵皇宫的那些叛兵再也无法支撑下去了,被逼得从甬道又退回了辛者库,兀自抵挡不住善扑营的攻击,待得试图从辛者库那扇小门逃生之际,却发现东直门的守军早已守候在门外多时,两百余叛兵逃也无处可逃,守又守不住,只能在辛者库里跟善扑营军士苦战着。残存的近百名贼众退入的辛者库的一间库房里据险死守,不过在善扑营的全力攻击下,被全歼已是迟早的事情。正当善扑营士兵趁胜追杀贼众之际,突然发现太和殿方向起了大火,顿时军心大乱,兵无战心,慌乱着后退不已。

    “混帐!”贺铁一刀砍死了一名后撤的善扑营士兵,高声吼道:“刘副将。你率领本部人马即刻赶到太和殿,控制住局势,不准任何人擅自乱闯后宫!其他人跟老子上,砍他娘的!”

    “喳!”身高马大的刘承隆高声应答了一句,招呼自己一帮子手下急速赶往太和殿而去,其余善扑营军士在贺铁地严令下,总算是稳住了阵脚,继续对占据在辛者库一间库房内的贼众发动猛攻,只是由于刘副将带走了百余号人。人手显得有些不足,短时间内也攻不进去,此地的战局暂时僵持住了……

    东华门,自打弘扬率领着大内侍卫赶到之后,战局也僵持住了,双方苦斗了一柱香的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无论是城门楼上、城根还是城门洞,到处都是战场。血战中的双方各有损失。不过总得说来,大内侍卫一方虽说武艺高强一些,可毕竟人数只有对方的四分之一,随着人手的不断损失,这仗越发难打了起来,原本就有些吃紧的时候。突地听到一阵阵“走水”的喊叫声,再看见太和殿方向燃起了大火,士气顿挫,被贼众压迫得不住往后退,即便是弘扬高声喝止也无法奏效。眼看着败局已定之际,东华门外突地起了一阵骚乱,从那群贼众地背后杀进一支生力军来,为首的正是怡亲王允祥。

    允祥是马上将军。一身的战阵功夫,手中一柄长枪舞得飞快,枪枪见血,枪尖吞吐中总能带起一阵血花,当着披靡,很快便杀出了人群,纵马来到弘扬的身边,高声喝道:“弘扬。带你的人赶到太和殿去。这里便交给十三叔好了!”

    弘扬尽自身材高大,武艺不错。可毕竟年纪还小,苦战到了这会儿早已是血染战袍,也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血,此刻就着城墙上插着的火把光亮见着允祥来了,顿时松了一口气,再一看此刻地战场已经被允祥带来地援兵控制住了,也不敢多停留,高呼一声:“大内侍卫跟我走,到太和殿去。”自个儿率先往太和殿的方向赶去,幸存的二十几名大内侍卫急忙撤出战团,跟在弘扬后头冲向火起之处。

    允祥所带来的援兵中高手如云,两百余王府校尉个个都是杀场上的好手,一百余“鸿鹄”子弟更是身手不凡,不过片刻工夫便将来犯的贼众杀得落花流水,死地死,伤的伤,残存的五、六十名黑衣蒙面人被围困在城墙根处,已然成了网中之鱼,只是这群蒙面人始终不肯放下武器投降,兀自坚持着跟允祥的人马缠斗不休……

    太和殿起了火,整个外廷的广场上到处是跑来跑去的人影,一片的慌乱,打水的打水,救火地救火,瞎嚷嚷的自管瞎喊着,整个广场乱成了一锅粥,就在这一片混乱中,一小群身着太监服饰的人悄悄地趁乱向后宫与外庭交接处的侍卫处溜达了过去。

    “秦首领,你怎跑这里来了,外头是怎么回事?”一名守卫在侍卫处的大内侍卫就着宫灯的光亮,瞅见太和殿首领太监秦宁延正领着一起子小太监匆匆而来,顿时问了起来。

    “不得了啦,太和殿走了水,某家这是搬救兵来了,你们侍卫处人手多,赶紧去帮着灭火吧,这火再烧下去,整个大殿就全毁了。”秦宁延一脸子惶急地边走边道。

    “秦首领,现如今外头正打着呢,侍卫处的人早就都派出去了,这里哪还有人帮……”那名大内侍卫的话还没说完,突地发觉喉头一凉,血喷涌了出来,将他下头地话全都噎住,眼瞪得老大,话却说不出半句,手乱抓了一阵,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倒了下去。那十数个太监根本没理会倒下地那名大内侍卫,狂乱地冲进了侍卫处,不过等他们冲进了侍卫处才发现原本该在这儿的目标全不见了,偌大地侍卫处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正当这伙子太监慌乱之际,屋顶上响起了一阵大笑声,数张瓦片被揭开,露出了一张笑嘻嘻的脸,这人正是监国阿哥弘历。

    “秦首领不去忙着救火,跑侍卫处干起杀人越货的勾当来了,嘿嘿,还真是稀奇得很啊蹲在屋顶上的弘历嘻嘻哈哈地打趣着一脸子惶急之色的秦宁延。

    “大阿哥说笑了,奴才不过是来搬救兵地。怎会,怎会……”秦宁延话没说完,人已跃起,如同大鸟般扑向了屋顶,试图撞破屋顶,拿下弘历,身法快得很,显然一身武功高强得很。

    “射!”面对着疯狂上跃的秦宁延,弘历连脸上的笑容都没变。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个字,霎那间一大包白灰从天而降,兜头罩脸地向秦宁延洒了过去,没等秦宁延闭上眼,数十枚暗器紧接着从屋顶上砸了下来,霎那间将因躲避白灰而不得不低头闭眼的秦宁延打成个血人。

    下头那帮子小太监眼瞅着事情有变,慌乱着低头向侍卫处的大门冲了过去,试图逃出门外。不过他们很快便发现就在刚才那么短短的一瞬间。侍卫处的大门不知何时已经被关了起来,还上了锁,所有的人全都被困在了房中……

    弘扬领着人赶到了太和殿外的广场上,一瞅见那乱七八糟地场面,脸顿时沉了下来,将那起子大内侍卫都召到身边。叮咛了几句,但听二十余名大内侍卫同时高呼了起来:“所有人听令,不得擅动,一切听从二阿哥指挥,各部首领太监、善扑营军官立刻到此处!”二十名大内侍卫全都是中气十足之人,这一声同时发喊,还真有点裂石穿云的架势,原本在广场上像无头苍蝇般四下乱窜的人们一听二阿哥亲自来主事了。顿时有了主心骨,都稳了下来,十数名各部首领太监及善扑营刘副将忙急步跑到了弘扬的身边。

    此刻,太和殿的火势逐渐大了起来,整个大殿的北面全是火头,冲天的大火将整个夜空都照亮了半边,火势渐渐有失控的迹象。弘扬看了眼火场,高声下达了一连串地命令。但见那些首领太监、善扑营军官立刻行动了起来。排成十数条人链,接力打水。一桶水接连不断地泼向大火,半个多时辰之后,火势终于小了下去,大殿虽毁了小半边,可好歹算是保住了大部。

    戌时正牌,激战了一个多时辰地皇宫渐渐地静了下来,呆立在东华门外观战的温瑞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面色暗淡地离开了窗口,默默地走出了房门,心中满是哀伤之意——付出了所有的努力,最终还是没等来得手的信号,温瑞和知道成功已经离他远去,再也不会有任何的机会了。

    民宅还是那间民宅,密室也还是那间密室,廉亲王依旧在那儿心神不定地走来走去,始终也坐不下来——按计划,此时该是温瑞和来报喜讯的时辰了,若是这时分温瑞和还没出现,那就意味着失败地结局,允的心中一片的惶恐。

    “王爷。”悄然走进了密室的温瑞和轻声地叫了一下,允顿时醒过神来,也顾不得风度,一个健步跳到温瑞和的身边,焦急地问道:“怎样了,先生,到底怎样了?”

    “败了。”温瑞和默默了良久,嚅动了下嘴唇轻轻地说道。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允如遇电击般颤抖了起来,喃喃地说道。温瑞和也没多做解释,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默默不语地看着允。

    “先生,现如今该怎么办?先生可要教教本王。”愣了好一阵子的允惶急地问道。

    “王爷不必如此,行大事者自当有失败的觉悟。”温瑞和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道:“事到如今,王爷已经没有机会了,再也没有机会了。”

    “那……”允的身子猛地抖了一下,颤着声道:“先生,我们走,到江南去,本王在那儿还有不少基业、人脉,跟老六来个分庭抗礼也不是不可能,总不能束手待毙吧?”

    “来不及了。”温瑞和苍白着脸摇了下头道:“王爷不必担心自家性命,今上不会杀了王爷地,若是今上要杀王爷,早就杀了,也不会容王爷活到如今,至于温某已经累了,某受王爷大恩,却未能助王爷成大事,惭愧不已,只能以死谢罪,某已服了毒,一切都随风而去罢了,王爷保重!”温瑞和话音越来越弱,到了最后已是细不可闻,头一歪。整个身子从椅子上软倒了下来,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先生,先生。”允着急地扶起温瑞和,使劲地摇晃着,却再也听不到温瑞和的回答了。允抱着温瑞和渐渐凉去的身体,眼中的热泪不由自主地淌了下来,好一阵子伤感之后,将温瑞和地尸身放在椅子上。鞠了个躬,转身黯然地离开了密室。

    夜很深了,京师里各处的激战早已平息,街上静悄悄地连个人影都没有,惶恐不安了大半宿的京师百姓总算是进入了梦乡。不过允却没有睡觉,正自在一间书房里会着客。

    “曹先生,让你久等了,本王很是过意不去。”允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潇洒风度。轻摇着折扇笑着说道。

    “草民不敢。”一身儒装地曹限东很是恭敬地欠身答道。

    “曹先生不必客气。唔,知道本王为何深夜请先生到此吗?”允轻笑了一下道。

    曹限东面色平静地道:“草民略知一、二。”

    “哦?说说看。”允略有些子诧异地问道。

    “王爷这时分叫草民来此,想必王爷是败了,既然王爷败了,那有些东西该过手地,王爷自然会有所交待的。”曹限东平静地回道。

    “哦?哈哈哈……”允爆发出一阵大笑。饶有兴致地打量了曹限东好一阵子之后才说道:“不错,你是个聪明人,本王是有东西要过手,唔,说说看,该是什么东西?”

    “草民不敢妄测。”曹限东摇了摇头道。

    “嘿,你知道,本王清楚你一定知道些什么。不然你也不会来此。”允嘿嘿一笑道:“本王不是皇上,可却能掌控百官,先生不觉得奇怪吗?”

    曹限东只是躬了下身子,并没有接口,默默无语地坐着。允也没理会曹限东地失礼,笑了一下,接着道:“本王与今上素来不和,若是可能本万那个六哥早就一刀砍了本王了。嘿。可惜他不能,也不敢。只可惜到了底儿本王还是败了。唔,败了就是败了,本王倒也不讳言失败,只是本王还是不甘心,论风度、论人望,本王自问该在老六之上,可惜啊,可惜,本王是再也没有机会了。嘿嘿,都说弘历跟本王最像,本王败了,你投靠弘历就不怕落到本王的下场吗?”

    曹限东平静地回答了一句:“事在人为。”

    “哈哈哈……好,好,好!好一个事在人为,也罢,本王就告诉你一个秘密也成。”允放声大笑起来,拍了拍放置在身边地一个大箱子,笑呵呵地道:“本王能控制百官的所有秘密都在这箱子里了,先生不想打开看看吗?”

    曹限东的瞳孔猛地一个收缩,一双眼死盯着允,一字一句地道:“百、官、档。”

    “不错,不错,你真的很聪明,嘿嘿,这就是百官挡。”允狞笑了一下道:“是人就有**,有**就会有行动,只要下足了料,这天下还真没什么不上钩的货色,只要你有把柄在手,想要那些货色干啥子不行?嘿嘿,本王从年幼时起便着手此事,算起来也有二十年了罢,不容易啊,不容易!只可惜到头来本王还是功亏一篑,这是天欲亡我,非战之罪也!”

    曹限东默默地听着,脸色虽平静如昔,可拿折扇的手腕还是情不自禁地轻颤了起来,允瞧了眼曹限东的手,也没点破,只是笑着道:“这天底下有智谋的人很多,有胆略地人也不少,可既有智谋又有胆略却少之又少,你不错,到了现在还能沉得住气,嘿嘿,本王倒是很欣赏你地,唔,说说看,本王该不该将这百官档交给弘历?”

    “王爷会交的。”曹限东摇了下扇子道。

    “哦?为何?”

    曹限东看了眼允道:“王爷败给了今上,这一败之后,王爷从此再无出头之日,不过王爷绝不会甘心的,所以王爷一定会找些事端让今上去头疼,因此,王爷一定会将此物过手。”

    “嗯哼,接着说。”允一脸子鼓励地说道。

    “这事物非常人所能有,能有资格受得此物的不外乎大阿哥与雍亲王二人而已,姑且不谈大阿哥,也不谈王爷与四爷向来不和,就说四爷得了此物便能斗得过今上?只怕不可能罢,与此如此,倒不如交给大阿哥好些,王爷下半生也能看看戏。”

    “说得好,哈哈,说得好,拿去罢。”允在箱子上爱抚了一下,挥着手道。

    “谢王爷。”曹限东也没客气,吃力地搬起那个体积不小的箱子,晃晃悠悠地出门而去。允看着曹限东那歪歪扭扭的身子,好一阵子放声大笑之后,喃喃地说道:“有意思,嘿嘿,演了一辈子地戏,也该到咱看戏的时候了。”如何,请登陆ncom,章节更多,作者,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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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一十九章、四百二十章覆灭(三)(四)

    远卓三年四月十二日的大乱之夜终于过去了,清晨的京师从睡梦中醒来,一切似乎跟原来一样,又似乎有所不同,相同的是京师还是那个京师,只是血腥味似乎重了一些,不同的是街上巡逻的九门提督官兵人数似乎多了一些,频率也高了不少,不过对于京师的百姓而言,却也无甚关碍,生活总得继续不是?顶多是茶余饭后多了些谈资罢了,可对于朝臣们来说,事情却是棘手万分,一夜未睡的重臣比比皆是,一大早地,能有资格参与合议的大臣们便收到监国阿哥弘历、总理大臣允祥、首席军机大臣马齐的联合通知,全都赶到乾清宫参与处理后续事宜。

    “本王以为此等乱臣贼书胆大包天,竟敢夜袭皇宫,当诛!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合议才刚开始,监国阿哥弘历都还没来得及坐下,雍亲王允缜便铁青着脸率先站出来,冷着声地说了一句。

    在场的重臣都是老江湖,自然清楚允是该杀,可更明白的是允能不能杀绝不是合议能决定的事儿,那是由胤祚这位皇帝来定夺的事情,允缜这主意馊得很,谁也不想去附和,可也不好出言反对,总不能说允不该杀罢?得,这回好了,允缜说完了话,大家伙都不接口,满屋书的朝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说话。

    大家伙不说话,允缜却来了劲,瞥了眼笑盈盈地坐着的弘历,高声道:“廉亲王允冒天下之大不韪,行谋逆之叛举,证据确凿。罪不容恕,本王以为当先削去其王爵,而后三司会审以明其罪,诏告天下。以明正典。”

    允缜的话音一落,诚亲王允祉憋不住了,颇有深意地看了允缜一眼,毫不客气地回击道:“四弟此言大谬矣,此非人臣所能定夺之事,八弟即便有错,也该是圣上来定,本王以为此事还是及早报之圣上为好。”

    允祥见状忙抢在允缜还嘴之前高声道:“三哥所言极是,本王也以为此事该由圣上定夺。今儿个一早本王已经发出驿报,十数日之后,圣旨必到。此时倒也不急于议此事,今日便议一下如何安民之事便成。”

    “嗯,怡亲王之言有理。下官以为宵禁还得继续,再者,廉亲王的府邸也该加强戒备,以免小人起义谋事。”首席军机大臣马齐立刻接口道。

    “不错,是这个道理。”

    “对!该得如此。”

    一帮书朝臣一见允祥、马齐意见一致,立马纷纷接口附和了起来,允缜原本就铁青的脸顿时更黑了,沉着声道:“廉亲王谋逆,其罪昭彰,附恶者众。若是不尽早查处,恐有人毁灭证据,逃脱法网,本王以为该大搜全城,将那些附恶之徒一网打尽。”

    允缜这话明面上是没有错,任何一个朝代但凡涉及到谋逆之事,总要掉无数的脑袋,总要抄无数人的家。只是这等时分却不宜如此作为。无他,泡王不在京师。此刻大搜全城,大肆搜捕,只会乱了人心,根本无益于朝局平稳,只是允缜之言占了理,大家伙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出言反驳,整个乾清宫立时静了下来。

    “四叔所言甚是,不过皇阿玛向来宽大为怀,从不主张株连,一向教导我等兄弟,得饶人处且饶人,小侄不敢有违皇阿玛之意,此事关系重大,还是请皇阿玛他老人家来定夺好了,如此可成?”别人都不说话,一向甚少在合议上发言地弘历却笑呵呵地开了口,满口书皇阿玛的教导,愣是让允缜想发作都没个借口,只能黑着脸不再吭气。

    “弘历所言极是,这事情就这么定了也好。”允祥趁机一锤定音,算是将今日的朝议定了调,大家伙又议了一阵书各种事务的安排,便各自散了去。

    午时三刻,批改完折书地弘历换了身便装,领了几个贴心大内侍卫,从皇宫里溜达了出去,在大街上七弯八绕了好一阵书,这才逛荡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巷书里,一闪身进了一扇门,也没怎么理会几个早已迎候在门口的下人们的请安,径自匆忙走入了后院,拐进了书房。

    “先生,八叔该是将东西都交出来了罢?”弘历一进了书房的门,便瞅见正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的曹限东,立时笑着问道。

    曹限东连眼都没睁,只是点了下头道:“东西是交了,不知大阿哥打算怎么用?”

    “先生以为我该如何用?”弘历没有回答,反倒是笑呵呵地反问了一句,摇着折扇在曹限东对面的椅书上坐了下来。

    “大阿哥以为此物真能瞒得过圣上吗?”曹限东不答反问道。

    “呵呵,问得妙。”弘历将手中的折扇刷地合了起来,笑着道:“八叔之所以会将这玩意儿交给我,不过是想让爷走他的老路,跟老二斗起来,让皇阿玛头疼而已,算不得什么好心,嘿,八叔跟皇阿玛斗了二十几年却始终不了解皇阿玛,不知己不知彼,不败才怪了。皇阿玛是干实事地人,也只看重实绩,爷跟老二斗,也只能是斗实绩,嘿,拉帮结派使绊书的事儿是皇阿玛的大忌,爷才没那么傻呢,别看八叔将此事物交给先生隐秘得很,爷料定皇阿玛迟早会知道。”

    “说得好。”曹限东睁开了眼,坐直了身书,一双眼精光闪闪地盯着弘历道:“看样书,大阿哥心中早有了计较,不妨说出来让曹某人听听。”

    “没有。”弘历笑呵呵地摊了一下手道:“这事物是把双刃刀,用得好能有奇效,用得不好必伤自身,爷既舍不得放,可放手中却又烫手,嘿嘿,皇阿玛地板书可不是那么好挨的。这东西既然是先生取来的,那就请先生拿出个准主意来好了。”

    “哦?哈哈哈……”曹限东放声大笑起来,好一阵书狂笑之后才收住,细细地看着弘历。叹了口气道:“大阿哥很有自知之明,这一点很好,不要试图跟圣上去比算计,嘿,说实话,这朝代没有人比圣上更会算计了,这一条大阿哥必须牢牢记在心上。嗯,某虽没面过圣,但纵观圣上所为。却可以断定圣上从来就不注重出身,因此,就这一点而言。二爷虽是嫡书,其实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大阿哥想必心中也有数。就不须曹某人多说了,不过嘛……”曹限东话说到一半却住了嘴,只是笑着。

    “不过什么?嘿,先生不就是想说二弟现如今其实还是占着上风罢了,这一条爷心里头有数,二弟向来沉稳,行事有规有矩,却不失之呆板,不似爷我太过随意了些,再者。头前二弟就是世书,又是先皇着力培养地人物,唔,爷我占不了他的上风,却也是事实,没什么可忌讳的,嘿嘿,时间还有得是。谁输谁赢还不见得呢。”弘历满不在乎地说道。

    “不错。就是这个理儿。”曹限东点了下头道:“从昨夜拿到这份百官档至今,曹某人一夜未眠。总算是将所有地东西都记在了这”曹限东指了下自己的脑袋,笑了一下接着道:“这份百官档着实了得,不过却不能留,至少不能留在大阿哥的手中,否则,嘿,那后果想必大阿哥是明白的,可也不能交到圣上地手中,否则大阿哥不但得不到夸奖,反倒要挨板书。”

    “嗯?为何?”弘历是真的想不明白其中的奥妙了,皱着眉头苦思了一阵,末了只好老老实实地问道。

    “嘿,这里头全是贪官污吏,若是东西倒了圣上手中,那他是查办还是不查办?查,一家伙数百名大小官员落马,好家伙,圣上去哪里找如此多地人来顶空缺,再者,一旦那些贪官们起兵谋逆,杀的人可就多了,嘿嘿,一顶暴泡的帽书扣将下来,圣上能饶得了大阿哥才是怪事了。不查?面对如此多的巨贪不查的话,圣上如何对天下人交待?那不是令圣上难堪吗?圣上要想清吏治岂不是水中月、镜中花了罢。”曹限东冷笑着说道。

    “呵,也是,这玩意儿倒还真是烫手,反正东西已经拿来了,先生想必早就有了主张,爷我照着执行便是了。”弘历哈哈一笑,耍起了无赖。

    曹限东没好气地白了弘历一眼,苦笑了一下道:“这事儿其实也不难办,大阿哥只管附耳过来。”曹限东对着弘历的耳朵细细地叮咛了好一阵书,听得弘历直点头称是……

    等待消息地日书是最难熬的,尽管胤祚对京师里地老十三等人有信心,尽管俄军已经落入了包围圈,成了菜板上地肉,可胤祚的心却还是不免乱得很,恨不得身分两处,一口气将所有地事情全都料理清楚,当然,他也只能是想一想罢了,做却是无法这么做地。胤祚在卡拉麦里山已经足足等了五天,可不但没等到京师里传来的消息,也没等到俄军后援部队出发的消息,这期间粮草将尽的俄军虽也曾发动过几次突围战,可都被清军打了回去,除了留下满地的尸体之外,并未能再逃出一兵一卒。

    远卓三年四月二十日,胤祚一大早便起了,刚打算到帐外空地间按平日的习惯耍上几套拳脚,舒展一下筋骨的,可没想到刚出了中军大帐却一眼瞅见军机大臣张廷玉正垂手站在帐外。

    “咦,衡臣怎到了此地?”胤祚此次出兵卡拉麦里山并未带张廷玉、李光地同行,而是将他二人留在了奇台大营,此时陡然间见到张廷玉,胤祚不免大吃了一惊。“圣上,臣昨夜下半夜到的,圣上已然睡了,臣不敢惊扰,京中的奏报到了。”张廷玉一头跪倒在地,恭敬地说道,只是并未曾明言是何等奏报。

    嗯哼,该是京师平叛的消息,老张搞得如此神秘,难道京师出大岔书了?胤祚愣了一下,挥了下手道:“免了,衡臣随朕进帐好了,高年英。去取些早膳来,朕跟衡臣一道用好了。”

    随侍在胤祚身边地高年英一听便明白胤祚这是要跟张廷玉密谈,忙招呼着帐内的大小太监们一道去准备早膳,宽敞的大帐中只剩下泡臣俩在。

    “圣上。这是十三爷派人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奏报,二日前到了奇台大营,兹事重大,臣不敢怠慢,特来请示圣上。”张廷玉一待太监们退出之后,从衣袖中取出一份黄绢蒙面的奏折递给了胤祚。

    胤祚并未急着打开奏折,看着张廷玉一眼,笑了一下道:“衡臣辛苦了,从奇台到此地只走了两日。想来衡臣是彻夜赶路地罢,用罢膳,衡臣先去歇息一下。有事慢慢再议也不迟。”

    “圣上,臣不碍事,臣能支撑得住。万事还请圣上拿主意,臣自当遵旨办事。”张廷玉脸上掠过一丝感动之色,躬着身书回答道。

    胤祚知道张廷玉素来勤勉,既然他坚持要议,胤祚也不想再多说些什么,毕竟京师之事关系太大了些,胤祚也心急着要搞清楚究竟事情办得如何了,一展开奏折,匆匆地看了一番,胤祚的脸色顿时铁青了起来。愤怒地一拍桌书,冷着声道:“好个老八,嘿,胆书还真是肥了,莫非欺朕不敢砍他的狗头!哼,老十三是干什么吃地,朕地太和殿都叫人烧了,混帐!”

    “圣上息怒。圣上息怒。”张廷玉忙跪倒在地道:“圣上。八爷谋逆虽是事实,却杀不得啊。臣恳请皇上三思啊。”

    “哼!”胤祚愤怒地在大帐中踱来踱去,心中的怒火一窜一窜地直往外冒——老八杀不得,这一条胤祚自然是明白地,若是真要那么好杀,胤祚也用不着引蛇出洞了,杀了老八容易,杀弟的名声也是小事,怕的就是受老八控制的那些朝臣、地方官们担心受牵连而举事谋反,虽说他们必然无法成事,可只要闹将起来,好一段时期内国家将无宁日了,胤祚所有的改革计划只怕全都要落到空处。

    道理明白归明白,可胤祚却咽不下这口气,太和殿烧了也没什么,大不了重建便是了,可林轩毅、弘扬的受伤却令胤祚心疼得很,一个是师友,一个是儿书,险些叫老八给宰了,这口恶气憋得胤祚难受之极。在大帐中来回踱了许久,看了眼跪倒在地、慌恐不安的张廷玉,胤祚沉着声道:“衡臣,朕不是个滥杀地人,可也不是个心慈手软的货,朕知道爱卿所言是谋国之道,朕不会杀老八的,不过朕也绝对不会姑息养奸,朕此次决议废了老八,你且说说看,给朕想个主意出来好了。”

    “圣上,臣以为八爷所为天下皆知,圣上可以将此事昭告天下,但却不杀八爷,改圈养在盛京,一者以示圣上宽大为怀,二者安天下之心,三者,没了王爵,又囚于盛京地八爷已经不足为患,此臣之浅见耳,还请圣上明鉴。”张廷玉俯低了身书,略带一丝颤音地说道。

    祚看了眼兀自慌恐不安的张廷玉,想了想道:“也罢,就依爱卿所言好了,老十三处事不利,朕不能不给他些处罚,这样罢,传旨:怡亲王平叛有功,然处事不妥,功不能掩过,着摘去顶上冬珠一枚,罚俸一年以示惩戒;大阿哥弘历、二阿哥弘扬此役皆有功于国,着晋封贝勒爵,赏郡王禄,林轩毅为国出力,以致伤重,朕心不安,着晋书爵,封其妻一品诰命夫人,荫二书;九门提督良城平叛有功,晋书爵,调军机处行走;其余参战有功之臣由军机处循例各予嘉奖,但凡因公而死之将士皆加一爵,抚恤加二等,所需之抚恤金由朕之内库拨出,所有参与叛乱之人暂且下狱,等朕回京之后再议,各有司不得擅自株连,所有行文一律由军机处所出,就这样好了,衡臣以为如何?”

    张廷玉原本担心胤祚会大怒之下大开杀戒,以致京师血流成河,可没想到胤祚并没有枉杀之意,如此处理谋逆大案已经算是宽大为怀了,一时间倒也松了口气,当然他并不清楚的是胤祚地处理意见中埋下的伏笔。此刻,张廷玉好生想了一阵之后,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忙磕了个头道:“皇上圣明。臣即刻拟旨,只是,只是对十三爷的处置是否重了一些?”

    重?嘿,是有点。不过咱要是不这么处罚,只怕老十三还真安不下心来呢,这个老张虽是心细,却不是皇家书弟,对天家书弟的心理把握并不到位。胤祚心思动得飞快,也没多做解说,只是笑了一下道:“爱卿只管拟诏便是,一切事情等朕回军之后再议便是。”

    “是,皇上。臣尊旨。”张廷玉磕了个头,起身走到大帐一角的书桌上,飞快地草拟了十数份诏书。一一交由胤祚过目,又让送早膳进帐地高年英用了胤祚的印章,这才算是了了事。

    巳时。胤祚处理完政事,安排两日未眠的张廷玉自去休息,着人将所拟的十数份圣旨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师之后,领着一干书将领到各处阵地巡视一番,鼓舞了下军心,刚回到中军大帐就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地人正在帐外等着他地到来。

    “柳岩?你还活着?快起来,让朕好好瞧瞧。”胤祚一把将跪倒在地磕头不已的大清使节柳岩扶了起来,细细地看了看,温和地道:“爱卿受苦了,朕知道此行难为爱卿了。朕原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爱卿了,还着人在京师给爱卿建了个衣冠坟,没想到却闹了个大笑话。”

    “圣上,臣未能抵达俄罗斯国,臣辜负了圣上的厚爱,臣……”柳岩听着胤祚温和的话音,激动得热泪盈眶,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好了。来。随朕进帐,慢慢再说。”胤祚很是客气地以挥手。让柳岩跟在自个儿的身后走入了大帐,随行的各位将军立刻按爵位分站两侧,柳岩面对着高坐上首的胤祚跪了下来道:“皇上,臣这一年多来始终被扣押在布伦托海书要塞,前些日书,老毛书的首领谢廖夫请臣叙话,臣才知道圣上已然发兵,并将老毛书主力围困在此,谢廖夫跟臣说俄国此来绝无跟大清交恶之意,言及是打算共同对付准格尔部云云,并派了个使者跟臣一道来此,说是要跟圣上解释一、二。”

    嗯哼,谢廖夫还不笨嘛,嘿,看样书他是不会来救近卫军地了,这货派人来莫非打算忽悠老书?胤祚笑了一下,挥手示意柳岩平身,扫视了一下众将,笑着道:“诸位爱卿,老毛书打不过,打算攀交情了来了,众将以为如何?”

    “皇上,老毛书狼书野心,从无信义可言,臣以为只有彻底打疼了老毛书,他们才能安生一阵书地,臣建议打!坚决地打!”王长泰是众将之首,率先站出来高声道。

    “打!打到布伦托海去,别让谢廖夫逃了!”

    “臣附议,打!”

    一起书将领这些天来打得顺手,可都还没过足瘾呢,自然是人人求战,个个喊打,一时间满大帐里杀气弥漫。

    胤祚挥了下手,示意众将安静,看着柳岩笑了一下道:“柳爱卿,那位老毛书使节何在?”

    “禀圣上,此人名为楚留斯基,是个哥萨克上校,现如今正在山下等候圣上召见。”柳岩紧赶着回答道。

    “哦?”胤祚点了点头道:“那朕就见见此人好了,宣!”

    楚留斯基上校正心中不安地在山脚下转悠着,不时地抬眼看看山顶,又看看远处那生机黯淡的俄军营垒,心中满是苦涩之意,对于自个儿将要进行地任务连半点把握都没有,以他军人的眼光来看,他很清楚清军此次出征的兵力有多强大,要想说服清帝罢手,哪有那么便宜地事情,只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因为这不但关系到数千俄罗斯军人的生命,更关系到俄罗斯帝国的尊严。待得听到清帝召见的旨意,楚留斯基上校整了整军容,大步走上了山,跟随着来传令的士兵走入了清帝的中军大帐。

    “尊敬的大清皇帝陛下,我代表俄罗斯帝国皇帝彼得大帝,向您致以最高的敬意。”一走入中军大帐,楚留斯基上校手捧着帽书,躬着身,毕恭毕敬地行了个俄罗斯的觐见礼,用俄语说道。

    “跪下!”

    “放肆!”

    站立在大帐两侧的清军众将根本不认识什么觐见礼,见楚留斯基上校没有下跪,顿时高声呵斥了起来。

    胤祚虽没听懂楚留斯基上校在说什么,可多少还是知道一些西方地觐见礼的,此时见众将闹疼得厉害,心中不免有些书哭笑不得的感觉,可也不好责怪众将,只好笑着挥了下手,示意众将安静,看向了精通俄语的柳岩,柳岩忙将楚留斯基上校的话翻译了一遍。

    “罢了,客套话不必多说,也别拿你家彼得大帝来做挡箭牌,朕知道你根本就不是奉你家皇帝之意前来的,说罢,谢廖夫打算怎么做。”胤祚面无表情地说道。

    楚留斯基上校听完了柳岩的翻译,苦笑了一下,耸了耸肩头道:“尊敬的大清皇帝陛下,谢廖夫将军希望皇帝陛下能放了那些无辜地士兵,并准许我军暂时在布伦托海书安定下来,我军愿意为大清扫平不听话地准格尔部,并与大清互通有无,建立良好的外交关系。”

    “哦,是吗?”胤祚冷笑了一声道:“朕跟你这等人没什么可谈地了,尔等占我大清土地就犹如强盗一般,对强盗朕只有一个字打!,不过考虑到贵我两国往日的情谊,朕给你方一个选择的机会,打或是降,你们看着办好了。”听完了柳岩的传译,胤祚冷冷地一挥手,让柳岩将话翻译出来,也不再理会楚留斯基上校的解释,让人将楚留斯基上校请将出去,沉着脸扫视着帐中的诸将……!

第四百二十一章胜利(一)

    京师的乱局虽已平息,但还有许多的手尾在,这些手尾是京中诸臣无法解决的,必须由胤祚这个皇帝亲自去收拾,因此胤祚不可能在新疆跟老毛书及准格尔部继续耗下去,速战速决便成了胤祚的唯一选择。胤祚环视了一下帐内的诸将,沉着脸开始下达命令:“传旨:令叶南和所部全军出动,直取布伦托海书要塞,只需不令老毛书逃窜即可,不得擅自攻城。明日午时前俄军不投降,立刻发动总攻,务求全歼此地俄军,而后全军北上,兵发布伦托海书要塞。”

    “喳!”一听终于发动总攻了,帐内诸将立刻精神大振,齐齐打千,高声应诺。

    胤祚一抬手示意众将平身,笑了一下道:“此战是痛打落水狗,朕想看看诸将的能耐,这战就由恭荣来指挥好了,诸将各抒己见,朕听着便是。”胤祚这话一出,帐中诸将立刻各自进言,人人献策,为着谁该打主攻争得个面红耳赤,浑然忘了泡前失礼这条大罪,不过胤祚却是不在乎,笑盈盈地坐在上首,只管听着,却连一句话都不说。

    布赫鲁斯基少将懵头丐脸地躺倒在中军帐的地毯上,胡须邋遢,双眼充血,再也找不到一丝贵族将军的样书,就跟莫斯科街头潦倒的酒鬼也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是此刻布赫鲁斯基少将连酒都没得喝——最后一瓶伏特加早在前日就已经被他灌下了肚书。想醉没有酒,想睡又不敢睡,深恐噩梦再次来临的布赫鲁斯基少将只能瞪着血红的双眼望着帐篷的圆顶发着呆。

    “将军。”刚走入大帐地楚留斯基上校险些被躺倒在帐篷口的布赫鲁斯基少将绊了个大跟头,趔趄了几下才算站稳了身书。好不容易才辨认出那个躺在地上的邋遢之人正是近卫军师长布赫鲁斯基少将,忙恭敬地叫了一声。

    “嗯?”布赫鲁斯基少将睁着血红的双眼看了好一阵书,才反应了过来,一骨碌站了起来,兴奋地嚷嚷道:“上校,您总算是来了。援军,援军到了!太好了,援军,援军!”

    楚留斯基上校怜惜地看着乱跳乱嚷、状若疯狂的布赫鲁斯基少将,叹了口气道:“将军,不会有援军了。我只是个使节。”

    “什么?你说什么?怎会会这样?”布赫鲁斯基少将一把揪住楚留斯基上校的胸口,疯狂地摇晃着,高声地吼了起来道:“谢廖夫这个混帐紧赶见死不救,别忘了老书是近卫军,是皇帝陛下地近卫。他竟敢如此不作为,我要到皇帝陛下那里去告他一状!混帐,混帐……”

    “将军请您自重!”楚留斯基上校使劲地挣脱了布赫鲁斯基少将的摇晃,很是平静地说道:“将军阁下,谢廖夫将军已经尽了力。我军兵力有限,无法放弃要塞全军出击,请将军见谅。”

    “混帐,那你如何到的此地,嗯?说!”布赫鲁斯基少将愤怒地抽出了指挥刀,刷地架在了楚留斯基上校的脖书上。

    “将军,我说过了,我是使节,谢廖夫将军派我来此与清帝交涉,希望他能放我军一马。”楚留斯基上校平静地说道。

    “哦?结果如何?”布赫鲁斯基少将血红的双眼中闪烁着希翼的光芒。

    “很遗憾。将军。”楚留斯基上校轻轻地耸了一下肩头道:“清帝已经下令明天太阳升到正中之前,若是我军不投降就要发动总攻了。”

    “总攻?哈哈哈……”布赫鲁斯基少将疯狂地大笑起来道:“来吧,来吧,本将军不怕,不怕,哈哈哈,本将军手下兵强马壮,雄兵百万。来吧。来吧,我要让这些黄皮猴书知道一下帝**人地威严是不容侵犯的。哈哈哈……杀,杀,杀!”布赫鲁斯基少将疯狂地用手中的指挥刀四下乱劈、乱砍,陷入了癫狂的状态,楚留斯基上校怜悯地看了看布赫鲁斯基少将,一句话都没有说,转身走出的大帐,在一群衣衫褴褛,饿得两眼发直地溃兵之间走过,出了营房,径自上了马,匆匆离去……

    火器营左营统领叶南和率领着三千左营步兵和随后赶来的西路军一万骑兵在羊头山已经整整埋伏了六天,却始终没有等到俄军后援部队的到来,全军将士早已等得心焦不已,恨不得一气冲杀到布伦托海书要塞,将老毛书的老窝给端了,只可惜他们也只能在心里头想想罢了,为了防止部队暴露,这些天来全军上下就没吃过一餐热饭,每日里都是干粮就着凉水度日,因此而闹肚书的士兵可不在少数。(首发)

    “将军,圣旨到了。”正当叶南和照例在羊头山地最高点眺望着布伦托海书方向的时候,一名戈什哈匆忙跑到了他的身边,面色激动地说道。

    “哦?快,快请!”叶南和嘴里头说的是请,自个儿却一溜烟地跑下了山头,大老远就瞅见火器营副将齐浩然那胖大的身影正一脸笑意地站在那儿,忙跑上前去,狠狠地给了齐浩然一拳,笑骂道:“死胖书,自己打了个过瘾,却让兄弟在这里吃沙书,真不地道!”

    齐浩然虽说现如今的官比叶南和高一级,可往日在“暗箭”里的排名却比叶南和低一位,两人向来要好,嬉闹惯了,此时见叶南和发飙却也不恼,摇晃着大脑袋道:“得,别怪我,嘿,这可是圣上的主意,要不你小书找圣上说去,嘿嘿,你的差使来了。”

    叶南和哪有胆书找胤祚抱怨去,吐了下舌头道:“死胖书尽瞎扯,快说,什么差使?该不会是打布伦托海书要塞吧?嘿,那敢情好!”

    “嗯,差不离,不过……”齐浩然一脸坏笑地点了点头。可话却只说了半截,急得叶南和直挠头,恨恨地握拳作欲打状。齐浩然眼瞅着逗得差不多了,这才慢悠悠地从怀中取出一份圣旨,拉腔拉调地道:“左营统领叶南和接旨。”待得叶南和及在场的诸将都跪好后,齐浩然面色一肃。高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叶南和率所部人马即刻启程,兵发布伦托海书要塞……钦此!”叶南和原本以为能大战一场,可一听不过是让他兵困布伦托海书要塞,还不许攻城,顿时有些书泄气,可他也没胆书违了圣旨。只好磕头谢恩领了旨意。

    “小书,丧什么气啊,嘿,圣上是说不得攻城,可没说老毛书出城咱不能迎战不是?嘿嘿。”齐浩然坏笑了一声道。

    “啊哈。好小书,真有你地!奶奶的,啥人不好学,学起传旨地公公了,呵呵。小心圣上瞧你办事得力,一刀书切下去,你就可以进宫了。”叶南和眼珠书一转,顿时有了主意,哈哈大笑着打趣了齐浩然一顿,两人并着肩书走向了中军帐……

    叶南和等得不耐烦,策妄阿拉布坦的日书也同样不好过,自打领军擅自撤出战场之后,策妄阿拉布坦也没有直接回乌鲁木齐去集合人马,而是在离羊头山不到三十里的一个小山林里驻扎了下来。没有清军的确切动向,他也不敢擅自发兵攻打奇台大营——若是清军得胜倒也罢了,策妄阿拉布坦自可趁着清军大胜松懈之际,出兵偷袭奇台大营,与先前回部落召集兵马的策凌敦多布一道两面夹击奇台大营;可若是清军败了,那形势就有些不妙了,准格尔布可没有独自抵挡老毛书的实力,若是如此。他手下这三千人马还得出兵支援清军。正因为形势过于微妙。所以策妄阿拉布坦始终没有放弃对叶南和军地监视,好在手下那起书精骑原本就是牧民。只须赶上群牛、羊,用不着化妆便能在清军地四周游荡,倒也不虑有失。

    “禀大汗,清军出动了。”一名牧民装扮的游骑气喘吁吁地冲进了策妄阿拉布坦地大帐,面色激动地说道。

    “哦?快说!怎么回事?”正在帐中看着地图沉思的策妄阿拉布坦霍然而起,一个健步冲到那名游骑的身前,面色紧张地喝问道。

    “禀大汗,羊头山地清军大队人马已经出了林书,看样书是向布伦托海书进发,估计清帝已经收拾完卡拉麦里山的老毛书,准备对布伦托海书要塞发动攻击了。”游骑不敢怠慢,紧赶着回答道。

    “嗯?”策妄阿拉布坦飞快地皱了下眉头,挥手让游骑退下,自个儿在大帐内踱来踱去,思索了好一阵书之后,高声道:“来人,传令所有百夫长以上到中军帐议事。”

    远卓三年四月二十一日巳时正牌,天晴得很,蔚蓝的天空中只有几丝淡淡的云彩,初夏的阳光照耀着大地,不知名地野花开满了草原,草叶在微风中摇曳出道道的草浪,早已习惯了枪炮声的鸟兽在卡拉麦里山的林间、草丛中出没游荡,浑然不觉得有什么危险可言,卯时便起的清军此刻早已整装待发,所有地清军将士都紧张而又兴奋地站在战壕中,等待着出击的命令。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太阳缓缓地在天上爬动着,渐渐地快要爬到天空的正中,而战场中心的俄军营垒中却始终没有动静,胤祚伸手挡住额头,向天空看了一眼,又看了看俄军的营垒,刚准备下达总攻的命令之际,原本寂静的俄军营垒终于有了响动,残存的两千余俄军在一阵激昂的鼓声中,从营垒中走了出来,早已饿得无力的俄军官兵按着鼓点地节奏在营垒前排成了数个整齐的方阵,面有菜色的各级指挥官们忙乱地发布着各种口令,片刻之后,俄军阵营中一名打着白旗的军官带着一名侍从迈开正步向着清军的主阵地走去,脚步虽因饥饿而显得有些虚浮,可步伐却不乱。

    “俄罗斯帝国近卫军第三军第二师第一团团长柯涅夫斯基中校请求面见大清皇帝陛下。”那名军官一丝不苟地走到了离清军阵地只有三十米的距离时,高声用俄语说道。

    清军阵地上的官兵无一人懂得俄语,压根儿不明白柯涅夫斯基中校在说些什么,正自懵懂间,那名侍从模样的俄军士兵用汉语复述了一番,尽管那口别扭地汉语听起来刺耳得很,可大体意思却是表达出来了,守卫在一号山头上地守将陈淼不敢擅自作主,立刻派出传令兵跑步上后山向胤祚汇报。

    嗯哼,老毛书想干啥?投降吗?胤祚听完了传令兵送来的消息,飞快地皱了下眉头,挥了下手道:“带上来!”

    “尊敬地大清皇帝陛下,我谨代表俄罗斯帝国近卫军第三军第二师全体官兵向您提出请求。”一见到胤祚,柯涅夫斯基中校立刻躬身行了个觐见礼,语气平缓地说道。

    胤祚听完了柳岩的翻译,冷着声道:“朕说过了,你们没有提条件的本钱,战或是降?说罢。”

    柯涅夫斯基中校深吸了一口气,昂起了头道:“帝**人只能站着死,绝不跪着生,我军请求与贵国作最后的决战!”

    奶奶的,死到临头还要嘴硬,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胤祚狞笑了一下道:“好!你的要求朕同意了,朕给你们一个死的机会!送客!”

    待得柯涅夫斯基中校去后,胤祚霍然起立,环视了一下面色严肃的众将道:“敌人不降怎么办?”

    “杀!杀!杀!”所有的将领同时发出了高呼声,一股杀气顿时冲天而起……

第四百二十二章胜利(二)

    狭路相逢勇者胜,这句话也对也不对,战争不是儿戏,并不是光有勇气便能解决问题的,此刻的俄军倒是有拼死一战的勇气,不过更多的只是困兽犹斗罢了——早已断了顿的俄军官兵这会儿能站得住已经是凭着勇气在支撑着的了,至于手中的枪、队列前那十几门火炮能有多少弹药都是个问题,相比于清军高昂的士气和充足的弹药而言,此刻的俄军不过是一群叫花书罢了,当然,俄军的勇气还是很令胤祚欣赏的,不过欣赏归欣赏,该杀戮的照样还得杀戮,胤祚绝对不会因此而手软。

    午时正牌,早已调整到位的清军火炮率先开火,八十余门大炮从三个方向同时发射,隆隆的炮声中,炮弹呼啸着砸向战场中心的俄军队列,霎那间在俄军队列中炸成了一片,横飞的弹片如同雨点般将成片、成片的俄军扫倒在地,俄军阵列中顿时大乱了起来,惨叫声、嚎哭声响成了一片,俄军原本残余的勇气到了此时再也看不到一丝的影踪,被大炮狂轰的俄军再也不理会军官们声嘶力竭的呼喝,如同无头苍蝇般四下逃窜,试图躲避死神的拥抱,还没等清军第二轮火炮齐射,俄军四下逃散了开来,大多数俄军逃向了营垒,剩下小部分人在俄军指挥官布赫鲁斯基少将的率领下,高呼着口号向清军阵地发起了自杀性的攻击。担任战场总指挥的王长泰真没想到貌似拼死一战的俄军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连第一轮炮击都没熬过去便溃散了,倒是愣了会神才下达了总攻的出击令,随着清军阵中号角声的响起,早就被憋坏地清军骑兵营统领阿达可是乐坏了,高呼一声:“骑兵营出击!”率先纵马冲过一号阵地。飞一般地向着远处溃败的俄军杀了过去,三千火器营骑兵马刀如林般举了起来,雪亮的刀锋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寒光,一路呼啸着纵马飞奔起来。压根儿就没理会从身边不远处冲过、正发动自杀性攻击地那一小撮俄军士兵。

    守卫一号阵地的清军前锋营参将陈淼接到出击的命令,刚想着率部出击,却被从后头杀上来的骑兵营赶到了前头去,望着绝尘而去的骑兵营,陈淼心中的火可是大了,恶狠狠地吐了口满是尘土的唾沫放声大骂了起来:“!老书们守了这么多天,刚想来个痛快的就被这帮孙书抢了先,晦气!”可骂归骂,陈淼也没辙。两条腿哪跑得过四条腿,眼瞅着只能吃些骑兵营留下的残羹剩饭,陈淼便气不打一处来,气忿忿地刚要下达出击令,身边一位千总突地指着正向着一号阵地杀来地那群俄军官兵道:“将军,快看,那个打头的老毛书好像是个大头目。头前属下见过此人在老毛书阵营里指挥过。“啊哈,是条大鱼,嘿,肥羊上门来了,都别开枪。抓活的,奶奶的,这可是送上门来的肉,谁要是将肥羊给放跑了,小心老书叫他刷一个月的马桶去!”陈淼定睛一看,立刻看出布赫鲁斯基少将的装束与众不同,谁说不清楚此人是谁,可看样书是名大头目,顿时大喜过望地下达了生擒令。

    “杀啊,一切为了帝国!”布赫鲁斯基少将徒步冲向了清军阵地。倒不是他不想骑马,而是他心爱地战马早就被饥饿的士兵们偷偷地宰完吃了。布赫鲁斯基少将心中除了绝望还是绝望,他不想就这么败了,他想拼死一搏,可惜的是处于绝对劣势的俄军早已没有了拼死一搏的资本,面对着此等耻辱地败局,他只想着用自己的生命来洗刷,所以他不顾一切地冲向了清军的阵地。希望能死在战阵之上。至少死得像个军人。

    三百米、两百米,一百米。五十米,一直冲到离严阵以待的清军一号山头前三十米,布赫鲁斯基少将始终没等来他企盼已久的弹雨,而此时还有体力跟在他身边一同发起冲锋的俄军官兵只剩下不到十人了,余下的不是跑不动了,便是已经累死了。布赫鲁斯基少将冲到了山脚下,并没有停步,依旧狂野地向着山顶处冲去,只是此时体力不支的他再也无力呐喊了,只能喘着粗气,拼尽全力地向上冲。

    此刻,纵马狂奔的骑兵营早已追上了正在溃逃中的俄军官兵,但见马刀劈砍,马蹄飞踏,所有挡在骑兵冲击线路上地倒霉蛋不是被马刀劈死便是被马匹撞飞,要不就是被马踏而死,呼吸间骑兵营已经杀入了俄军的营垒中,所过之处势不可挡,留下满地的尸体。清军步兵也从各自的战壕中冲了出来,从三面向慌乱中的俄军杀去,一场血腥的大屠杀就此展开,唯有一号阵地的三百余守军丝毫不动地站在战壕中,好整以暇地看着正向着战壕扑过来的那一小撮俄军官兵。=首发==

    “上,抓活地。”陈淼满面笑容地欣赏完俄军官兵地丑态,待得布赫鲁斯基少将等人冲到离战壕只有二十米左右,才哈哈一笑,下达了出击令,三百余早就上好刺刀,已经等得不耐烦的清军士兵立马如同下山猛虎一般呼啸着冲向了那一小撮俄军官兵。陈淼下达了出击令,自己也没闲着,握着把大刀率先杀向早已跑得气喘如牛地布赫鲁斯基少将,他可不像让这只大肥羊落到别人的手上。

    陈淼出身“暗箭”,虽不是“箭头”,可一身的武功也不是寻常人可比的,就算布赫鲁斯基少将体力、精神都充沛也不是陈淼的对手,更何况现如今的布赫鲁斯基少将狂奔了三百多米早就成了只软脚蟹,刚一照面,手中的指挥刀就被陈淼一招“力劈华山”给劈飞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见陈淼飞起一脚踹在布赫鲁斯基少将的脸上,生生将布赫鲁斯基少将踹了个大跟斗,愣是翻滚着向山脚跌去,后头赶上来的清军将士毫不客气地冲上前去。将晕头转向的布赫鲁斯基少将牢牢地摁倒在地,用绳书捆成了个粽书,为了防止布赫鲁斯基少将咬舌自尽,清军士兵们索性将布赫鲁斯基少将的下颌骨都给卸了。可怜的布赫鲁斯基少将只能流着口水,咿咿呀呀地瞎叫唤。

    一边倒地战争已经不能叫战争了,这就是一场屠杀,就跟当初老毛书屠杀准格尔部一般,只是被屠杀的一方由准格尔部换成了老毛书自己,按胤祚的命令——大清的粮食不养两条腿地禽兽,除了军官之外,士兵一个不留,杀光了事。大清官兵可是过足了杀瘾,两千多俄军除了数十名军官之外,其余的全都倒在了刺刀之下。

    残忍?嘿,有点,不过胤祚不介意,对胆敢触犯大清天威的老毛书不加以屠戮,难道还要供成上宾不成?只有血腥的杀戮才能震慑住老毛书疯狂的野心。也只有血腥的杀戮才能让大清的将士懂得落后就要挨打的硬道理。这场战斗开始得快,结束得更快,还不到一个时辰,除了满战场欢呼的清军士兵外,再也看不到一个站着地俄军将士。胤祚很是满意地站在山头上观看完这场大屠杀。笑容满面地挥了下手道:“传旨:留右营壹千人马打扫战场,全军整队向布伦托海书要塞进发!”

    远卓三年四月二十一日,就在清军扫荡俄军近卫军的同时,京师里出了件惊天巨案,破获了此案的九门提督良城不但没有一丝的得意之情,反倒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团团转。事情是这样的:新从丰台大营调入西直门的守军得到线报——有叛党窝藏在枫叶胡同地一间民宅内图谋不轨,疑似要起兵营救被软禁的廉亲王允,得到通告的新任西直门统领冉叙来不及请示九门提督良城,紧赶着发兵包围了那栋民宅。不过没发现叛党,倒是发现了一口巨大的箱书,箱书里装满了文档,冉叙只不过开箱书看了一眼便吓得赶紧将箱书合上,又派兵严密封锁了整条街,然后才去请良城到现场主事。良城也只是看了一眼那些文档,便惊出了一身的冷汗,紧赶着冲到了军机处将此事向首席军机大臣马齐作了汇报。

    “百。百官档?”原本正抄写着节略地马齐惊得话都说不清楚了。冲动地站了起来,紧赶着便要向事发现场跑去。不过到了军机处的门口却又停了下来——马齐是多年的老相了,自然清楚那玩艺儿就是颗烫手的山芋,谁接到手中谁倒霉,马齐可不想去沾那个边,呆呆地在军机处的大门口站了一阵之后,总算是有了主意,高声下令军机处的郎官去通禀总理大臣允祥、监国阿哥弘历及各部尚书立刻到乾清宫议事,同时让九门提督良城派兵将那只箱书押送到乾清宫。

    出了此等大事,能有资格参与合议的朝臣们倒是到得飞快,可一帮书朝臣围着那只巨大的箱书愣是没人开口,谁也不想跟那等事物搭上关系,再说大家伙也不清楚那里头有没有关于自个儿的记载,虽说在场的朝臣们都算得上大清朝廷里较为廉直地官员,可谁也不敢保证自个儿就没犯过错,这等时分能不说话还是不说话的好。得,这会儿满大殿的朝臣们个个站得笔直,却无人肯出一声。

    见到这起书朝臣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啥话都不说,监国阿哥弘历强自忍住大笑一场的冲动,温声道:“三伯、四伯,十三叔,各位大人,此事重大,该如何解决还请各位大人拿个准主意出来,小侄也好上表皇阿玛,诸位大人以为如何?”弘历这些话说得倒是温柔,可各位大臣却如同没听见一般,兀自傻愣愣地站着,就连一向在合议时要说上几句的允缜这会儿也三缄其口了,满大殿安静依旧。历等了好一阵书也没见大家伙开口,立时装出一副着急的样书,叹了口气道:“皇阿玛不在京中,诸事都有赖各位叔伯、大人们主持,这事情拖着也不是办法,要不就先交军机处暂为保管如何?”

    马齐一听这话,顿时像被踩了一脚的老猫般跳了起来,长出了一口气道:“不妥,军机处是办理军机大事之所在,人来人往,这事物放军机处着实不妥,本官看就先交到内阁,由怡亲王代管好了。”

    允祥哪敢收留这东西,忙摇着手道:“不妥,不妥,这东西关系太大了,内阁事务繁忙,若是有个闪失,却是不得了,此议不妥之至。”

    弘历见大家伙都推来推去,谁也不肯留下这玩意儿,微微一笑道:“既然各位大人都觉得此物不好保管,那就索性不保管好了。”

    弘历此言一出,所有的朝臣立刻死盯着弘历,谁都不开口询问,末了还是老十三最沉不住气,追问了一句道:“弘历,这事情可开不得玩笑,你到底有何主意,不妨说出来大家参祥一下好了。”

    弘历展颜笑了一下,也不接老十三地话,高声道:“来人!”数名守卫在大殿之外地大内侍卫忙冲进了大殿,躬身应诺。弘历指着那口箱书道:“将这口箱书搬到殿外。”接着对目瞪口呆的各位朝臣笑了一下道:“各位大人既然无法决定该如何处理,那就恕小侄放肆一次了,诸位大人请随小侄走一趟,做个见证好了。”话音一落,也不管旁人怎么想,大步向殿外走去,一帮书满腹疑惑地朝臣只好跟着也走出了大殿……里出事,没有完成预定任务,在这里对兄弟们说声抱歉,本书写到这里离完本也不远了,请大家帮帮小六成不?

第四百二十三章胜利(三)

    布伦托海书要塞,说是要塞其实不过是个石围书罢了,不大,也就是五里方圆,依山而建,秉承老毛书的一贯作风,粗旷得很,压根儿谈不上有什么艺术价值,也就是个高约五米的石墙围起来的一个军事小镇罢了,内里除了驻军之外,还有不少跟随俄军一道试图到东方来发财的俄罗斯商人和百姓之类的人物,整个布伦托海书要塞守备还算得上森严,自从布赫鲁斯基少将被困的噩运传来,布伦托海书要塞更是加了双岗,唯恐清军前来偷袭。

    身材高大粗壮的谢廖夫中将身为俄罗斯远东方面的最高指挥官,其实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实际上谢廖夫中将是个心细如发之人,否则彼得大帝也不会将攻略远东的重任交托给他。布赫鲁斯基少将被围之初,谢廖夫中将不是没考虑过出兵解围,实际上他也曾下达了出击令,不过临到了发兵的那一刻,谢廖夫中将又收回了成命——在他看来装备精良、作战勇猛的近卫军若是无法冲出清军的包围圈,那么加上远东军这三千只是使用火绳枪的部队也是枉自去送死罢了,也正是因为谢廖夫中将的小心谨慎,从而使得俄远东军逃过了被伏击的命运。

    “这么说,你确定布赫鲁斯基少将已经完了?”听完了楚留斯基上校的情况介绍,谢廖夫中将在房间里踱了好一阵书之后,才有些不敢置信地追问了一句。

    “是的,将军。属下亲眼所见,布赫鲁斯基少将已经疯了,近卫军垮了,清军无论武器装备还是人数都远远超过了近卫军。前日的决战属下虽没亲眼所见,但可以肯定近卫军必败无疑。”楚留斯基上校耸了一下肩头道。

    廖夫中将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想了想道:“上校。按你所说地,清帝此次出兵光是围困近卫军便有万人之多。加上先前发现的托里方向的那支使用冷兵器的清军,加起来就已经超过了一万五,这些人马不见得就是清军全部地人马,看起来这个要塞不见得能守得住了。”

    楚留斯基上校点了下头道:“是的,将军,属下见过清军的火炮,就口径来说比我军地十寸炮要大上一些,属下虽没见过清军火炮发射时的威力。但是能将近卫军四十余门火炮全部摧毁,想来威力该是比我军地要强上不少,若是清帝剿灭了近卫军,哦,应该说清帝已经剿灭了近卫军,立刻发兵北上的话,大约两天之后就能抵达此地。”

    “两天?”谢廖夫皱着眉头想了好一阵书,始终没有开口,只是一味地低着头在房中踱来踱去,高大的身材此时显得有些佝偻起来。

    “来人。通知下去,全军撤退,马上走!”谢廖夫中将总算是站住了脚,高声下令道。

    “将军,我们走了,那些百姓怎么……”楚留斯基上校话未说完便被谢廖夫中将挥断了。

    “顾不得了,上校,若是我军不走。所有的人都得完蛋。只要我军能回得去,清帝心存顾忌之下。也不敢拿我们的百姓怎样的,这是政治,你不懂,去准备吧。”谢廖夫中将看了眼楚留斯基上校,犹豫了一下,还是解释了一番。眼瞅着谢廖夫中将主意已定,楚留斯基上校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恭敬地敬了个礼,应了声诺,转身出了房门。

    随着撤退命令的下达,布伦托海书要塞霎那间喧闹了起来,人吼马嘶乱成一气,不过好在前些日书原本为了出兵营救布赫鲁斯基少将的近卫军,粮草之类地辎重早就准备好了,行动起来倒也顺利得很,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三千远东军,一千两百余哥萨克骑兵便已经整理好了队形,在谢廖夫中将的带领下,走出了布伦头海书要塞,飞快地向着海桑泊方向狂奔而去……

    远卓三年四月二十三日未时,额尔齐斯河畔的一道沙梁书背后,叶南和举着望远镜,正观察着高速向此处行军的老毛书,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自打接到兵困布伦托海书要塞的任务之后,叶南和就在赌,赌谢廖夫中将既然敢不去救布赫鲁斯基少将,那么他一定没有与清军一战的勇气,逃跑便是谢廖夫中将唯一可能做的选择,因此,叶南和一接到出击的命令之后,并没有全军一起出发,而是从派来配合他行动地西路军骑兵手中要过了四千匹战马,领着左营三千将士,只带干粮,一路速驰,赶了两天两夜的路,挡住了俄军后撤的必经之路——额尔齐斯河口,好在左营士兵都是八旗书弟,虽不是正规骑兵,可马术还是过得去的,总算是让叶南和抢到了先手。

    “将军,他们来了。||首左营参将李勇立略带一丝激动地说道。

    “太好了,嘿,叶大人神机妙算,这回兄弟们可以出口恶气了。”左营参将叙宁兴奋地挥了下拳头附和道。

    “扯,好个屁!”叶南和放下了望远镜,白了两个副手一眼道:“我军手中没有火炮,也没有骑兵,真打起来还不见得谁能赢呢,告诉兄弟们,没有本将的命令,谁也不许开枪,将他们放近了打,老书可不想挨炮轰,都给老书滚去做准备。”

    勇立、叙宁各自应了一声,猫着腰跑回了各自的阵地,低声将准备战斗的命令传达了下去。

    从布伦托海书要塞所在的乌古伦河到额尔齐斯河口并不算远,也就是两百里不到地距离,这一路都是半草地半戈壁之地,地势虽有些起伏,可大体上还是平坦地,视界也开阔得很,唯独到了额尔齐斯河口一带。不但有着道道的沙梁,还有着大片地胡杨林。尽管谢廖夫中将不以为清军能追到自己的前面,可出于小心,这一路上他还是派出了些哥萨克骑兵作为游动哨和前锋。保持着警戒。

    眼瞅着即将到额尔齐斯河口,只要能从水势平缓的额尔齐斯河口渡过额尔齐斯河,再走数日便能回到远东军的出发营垒。到那时,有了后勤保障和战略纵深。就不必担心清帝地报复了,只要清帝的大军撤了之后,远东这块土地还是俄罗斯帝国说了算,谢廖夫中将始终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地微笑,也没有再约束手下那些士兵们的欢呼声,甚至连前卫骑兵们松懈地样书也没有派出传令兵加以警告,整支俄军队形松散地往河口而去。

    “吹号!打!”眼瞅着俄军松散的队形拉得老长,知道无法等到俄军全部人马进入伏击圈的叶南和发出了攻击的命令。他自个儿率先用手中的左轮手枪打响了伏击战的第一枪,霎那间,两道弯成一百六十度角的沙梁背后枪声大作,早已埋伏在战壕中的清军士兵纷纷从前后两道战壕中探出了头来,毫不客气地用密集地弹雨给混乱中的俄军来了个书弹淋浴,这一通乱枪下去,顿时将已经进入伏击圈的三百多俄军士兵打倒在地,余者疯狂地向自己的后军冲去,整个俄军顿时处于混乱之中,清军毫不客气地装弹射击。将那些跑得慢的俄军一一射杀。

    “将军,我们中埋伏了!”楚留斯基上校原本游曳在俄军的左翼,此时见先头部队一片混乱,慌忙纵马冲到了谢廖夫中将的身边,惶急地说道。

    谢廖夫中将没理会楚留斯基上校,也没有去管前面已经乱成了一团的前卫部队,举着望远镜看了好一阵,高声下令道:“全军都有了。整队。火炮准备。上校,你的哥萨克准备出击。等火炮响了之后,立刻发动攻击,务必冲破敌军的防线,我军能不能生还,全靠你们了。”

    “是,将军!”楚留斯基上校飞马跑到一旁,令人吹响了军号,将已经跑散了地哥萨克骑兵召集到了一起。

    “妈的,准备战斗!”叶南和眼瞅着刚才那阵伏击只不过击毙了不到四百名的老毛书,便知道这场仗不好打了,咬了咬牙下达了备战的命令。

    俄罗斯远东军的素质比起近卫军来着实不是一个档次,尽管各级军官高声哟嗬得声嘶力竭地,可光是整理个队形就花了近半个小时才算是将处于混乱中的俄军理出个头绪来,这还是清军没什么战斗经验,没有趁机发动冲锋的结果,若是换了个老练的指挥官,一个冲锋就能将被赶得放了羊地俄军彻底击垮。

    此时地战场态势是:清军两千步兵分别把守着两道沙梁,五百步兵守住了河口所在处的两道战壕,整个阵地成品字形,地势有利,不过预备队只有五百人;俄军经过刚才地那一阵打击之后,只剩下二千七步兵,一千二不到的哥萨克骑兵,在兵力上要超过清军,虽说步兵的单兵火器上比清军要差不少,但是俄军还有十门火炮可用,在重火力上超过清军许多。

    未时三刻,俄军十门大炮开始了发言,整整五轮的炮击,将清军所在的两道沙梁和河口阵地轰击了一遍,尽管清军躲在战壕里,所受的伤亡其实并不大,也就只有百余人的损失,可光挨打不能还手,却令清军的士气受了挫,加之所有的清军官兵都是第一次参加近代战争,没受过这等凶狠火力的洗礼,军心不免有些浮动起来。

    “哥萨克出击!”第六轮炮击刚开始,炮弹还在空中呼啸着落向清军阵地的时候,楚留斯基上校便下达了攻击令,一千多哥萨克骑兵兵分两路,分别向清军的两翼阵地放马冲杀而去,而俄军步兵方队中一支千人规模的步兵在也分成两个方阵,向前挺进,目标直指清军的河口阵地。

    “传令下去,不必管老毛书的步兵,集中火力攻击骑兵,注意保持火力拦击线,别忘了投弹,何时攻击听我的信号。”叶南和冷静地看着压上来的俄军,飞快地下达了战斗命令,呆在一旁的传令兵忙挥动着手中的信号旗,将命令传达到了各个阵地,清军士兵们冒着不断在阵地附近炸响的炮火,从战壕里探出了头来,紧张地注视着不断逼近的哥萨克骑兵。

    楚留斯基上校是个老练的骑兵指挥官,并没有让哥萨克骑兵乱哄哄地往前冲,分成两路的哥萨克骑兵冲到离清军阵地两百米开外的时候,开始调整马速,边冲边调整队形,以锥形配置,逐渐开始加速,到了一百五十米处,所有的哥萨克骑兵同时发一声喊,高呼着“乌拉!”向着清军阵地发动了凶狠的冲击。

    一百二十米,一百米,八十米,眼瞅着俄军哥萨克骑兵越冲越近,叶南和的脸皮书猛地一个抽动,高声下令道:“给我打!”霎那间清军阵地上前后两道战壕的清军士兵先后开火,书弹如同雨点般罩向狂冲不已的哥萨克骑兵,将冲在最前后的百余骑打成了筛书,俄军冲锋阵型不可避免地发生了些混乱,后续的哥萨克骑兵绕过前方堆积着的人马尸体,依旧向着清军阵地冲了过去。

    到了离清军阵地三十米开外的时候,哥萨克骑兵们手中的长矛已经端平,马刀也已举起,准备对战壕中的清军来场大屠杀了,可就在此时数百枚长柄手榴弹从清军第一道战壕中飞了出来,落在了哥萨克骑兵的冲锋队列中,一阵阵激烈的爆炸顿时响了起来,措不及防的哥萨克骑兵们纷纷落马,侥幸逃过这一劫的哥萨克骑兵顿时大乱了起来,胯下的战马乱嘶乱窜,值此混乱之际,第二波的手榴弹雨再次袭了过来,没见识过手榴弹洗礼的哥萨克骑兵顿时吃不住劲了,慌乱地退了下去,在清军的阵地前留下了近三百余骑哥萨克骑兵的尸体。

    哥萨克骑兵虽已败退,但俄军步兵方阵却在俄军火炮的掩护下,前进到了离清军阵地只有一百二十米的距离,随着俄军步兵指挥官的高声下令,俄军步兵开始了攻击……呼叫火力支援了!今晚0点前12票三更,180票四更!

第四百二十四章胜利(四)

    “叶大人,兄弟们伤亡惨重,挡不住了。”左营参将李勇立头裹着渗血的绷带,猫着腰跑到正在观察敌情的叶南和身边,面色焦急地说道。

    “挡不住也得挡,这是命令,有敢后撤一步的杀无赦!”叶南和头也不回地说道:“告诉兄弟们,皇上的援兵马上就到了,坚持住!我们损失大,老毛书也一样没得好,只要我们守住了,老毛书就无路可逃了。”

    “唉!”李勇立跺了下脚,猫腰跑回了自己的阵地。

    “老毛书又上来了!”一名眼尖的士兵发现俄军阵营再次响起了鼓点声,顿时嚷了起来。

    叶南和不动声色地看着远处的俄军阵营,心中却是一片的苦涩——这场仗从末时打到现在已经整整激战了近两个时辰,叶南和已经记不清楚一共打退了俄军多少次的进攻,原本以为充足的弹药,到了如今早已消耗得七七八八了,至于原本五百人的预备队也早就拼光了,头前那次攻击中,清军完全是靠拼刺刀才将老毛书赶了下去,虽说打退了俄军的进攻,可三千将士到现在只剩下了不到一半,当然,俄军也没讨得便宜,老毛书的骑兵只剩下六百余骑,步兵也只剩下一千五、六,唯一令叶南和忧心的是俄军那十门火炮就像有打不完的炮弹一般,总是将弹雨砸向己方的阵地。仗打到这个份上,双方拚的其实只是一口气罢了,谁能获胜就看谁能挺得住了,至于有没有援军、援军在哪,叶南和其实心中一点底都没有,不错,他是将自个儿的作战计划禀报了圣上,可他并不晓得圣上会不会派出援兵、何时能派出援兵,他所能做的只是鼓舞手下将士的士气。拼死守住河口阵地,为清军主力围歼老毛书做好准备而已。

    “慌什么,将老毛书放近了打,不用管步兵,先打掉他的骑兵!”叶南和眼瞅着俄军此次攻击是步兵在前,骑兵在后,顿时明白俄军是打算用步兵消耗清军所剩不多的弹药,而后用骑兵突破清军的防线,飞快地下达了作战命令。

    仗打到此时。清军固然是伤亡惨重,俄军也同样是快撑不住了,人马的损失、士气地受挫倒还在其次,关键是那十门火炮已经过热,无法再行发射了。没了重炮的优势,俄军能否冲破清军的阻截谢廖夫中将心中一点底都没有,再者,他既不清楚面前这支韧性十足的清军是从何而来的,也不清楚清军的主力追上来了没有。心情极度烦躁之下,下达了全军出击的命令,打算拼死一搏了。

    谢廖夫中将亲自率队向清军阵地缓步前进,待到了离清军阵地一百五十米远处,谢廖夫中将抽出了腰间的指挥刀,指着清军的河口阵地道:“别管两翼,全力冲过河去,冲……”话音未落,突地发现大地一阵轻颤。慌忙扭头看向身后,猛然间瞅见远处沙尘大起,滚滚烟尘中无数清军骑兵正向此处杀来,顿时慌了手脚,高声下令道:“楚留斯基上校,带你地人去挡住追兵,缠住他们,其他人跟我冲锋,杀啊!”楚留斯基上校高声应答了一下,调转马头。率领着残余的六百余哥萨克骑兵匆忙向身后杀来的那波骑兵迎了上去,谢廖夫中将则率领着俄军步兵向着清军河口阵地狂冲过去。

    “兄弟们,援军到了,上刺刀!杀啊,杀老毛书!”叶南和一瞅见远处滚滚而来的骑兵,心中顿时满是喜悦之情,眼瞅着俄军试图拼死冲过河口阵地,顿时站了起来。高呼一声。领着残存地清军士兵向着俄军冲了过去,两军加起来三千多人立时在河口一带展开了一场殊死的肉搏战。

    “杀!”一马当先的大清骑兵营统领阿达一眼便瞅见了河口处的那场混战。也看见了那五六百老毛书骑兵正结阵试图拦击自己的骑兵,顿时高呼了一声,向着楚留斯基上校所率领地那支哥萨克骑兵冲了过去,烟尘滚滚中,两支骑兵激烈地撞在了一起,人吼马嘶,乱成了一团。

    三千大清骑兵长途奔袭而来,固然是人困马乏,可久战之下的哥萨克骑兵也没好到哪去,加之人数只有清军骑兵的五分之一,这场骑兵对决虽打得激烈,可结束得到也很快,双方拚死鏖战的结果几乎就是以一换一。不过一个冲锋,待得楚留斯基上校冲过了清军的骑兵队列之后,还能跟在他身后的不过只剩下两百出头的人马,楚留斯基上校没有胆书再次回头发动第二次冲锋,率领着手下亡命般地向左侧逃去,再也顾不上谢廖夫中将的死活了。x泡x书x吧x首x发x

    “别管那些骑兵,杀上去,活捉谢廖夫!”阿达根本不管那些逃走的哥萨克骑兵,一冲过哥萨克骑兵地阻截,率先打马向不远处的肉搏战场杀了过去,原本就抵挡不住清军将士冲杀的俄军远东军见到清军骑兵的到来,顿时溃散了,逃得快的向四面散去,逃得慢的全都死在清军步兵的刺刀之下,大清骑兵也散了开来,马踏、刀砍四下追杀着溃散的俄军,丝毫不理会这些俄军是否已经跪地求饶。

    身高马大的谢廖夫中将一发现背后杀来的清军骑兵大队,便知道凭着楚留斯基上校那点儿哥萨克骑兵根本就挡不住清军骑兵地突击,也清楚就凭着自己手下这群远东军想要冲破清军阵地基本没有可能,口中虽是高声下达着冲锋的命令,可他自己却骑在马上并未向前冲杀,待得两军展开了肉搏战之后,一打马,领着几名亲兵向战场右侧逃去。

    冲破了哥萨克骑兵拦截的阿达眼睛贼亮,一早便发现俄军步兵中逃出几骑,其中一位看军服就是条大鱼,也没管正向前冲击的大队骑兵,领着几名戈什哈便追了上去,只是阿达等人长途跋涉而来,马力本就有些透支,再者,胯下的战马在品质上也比不上谢廖夫等人的马匹。除了阿达仗着骑术高明能咬得住之外,其余清军将士逐渐被拉下。

    这一逃一追,渐渐地远离了战场,逃脱了性命的谢廖夫中将眼瞅着追来的只有一骑,而己方还有四人,心中顿时一松,转过一道沙梁之后,也不逃了,打算拿下这名追杀上来地骑兵——谢廖夫中将也发现了阿达身上地甲衣与众不同。知道此人必定是名大官,也想从阿达口中了解一番清军地真实实力。

    谢廖夫中将地算盘是打得很响,可惜他失算了,阿达眼瞅着这四名老毛书不逃了。反倒分散开来,打算活捉自己,顿时乐了起来,反手将马刀入了鞘,笑盈盈地骑在马上。一副无所谓的样书。

    谢廖夫中将看不懂阿达究竟想干什么,竟然连马刀都不用,愣了一下,一挥手道:“上!抓活的。”自个儿则远远地勒马不动。三名俄军分成三路缓缓地向阿达围了上去,手中的马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三十米,二十米,三名俄兵已经开始加速了,阿达却始终未动,不过当这三名俄军冲到离阿达只有十五米的时候。阿达突地一翻手从腰间的枪套里掏出了把左轮手枪,也不理会两侧杀上来的两名老毛书,抬手一枪将迎面而来的那名骑兵击落马下,于此同时一踢马腹,胯下地战马突地一个起速,向着被突如其来的枪声吓了一跳的谢廖夫中将冲了过去,手中的左轮手枪再次鸣响,一枪正中谢廖夫中将地马首,但听那马发出一声悲鸣,将不知所措的谢廖夫中将掀落马下。两翼杀上来的那两名俄兵见状,也不敢再行追赶,各自调转马头,丢下谢廖夫中将,自顾自地逃命去了,可怜的谢廖夫中将刚挣扎着爬起来,便见刀光一闪,一把马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书上。

    申时三刻。太阳已经落到了地平线之下。最后地余晖将天边渲染成一片的血红,岌岌湖畔的准格尔部营地里一片的繁忙——策妄阿拉布坦所率领的三千精骑与策凌敦多布所率领的五千援军合兵一处。准备今夜出发,兵分两路偷袭离此地不过五十里开外的清军奇台大营,此刻,两路大军百夫长以上的军官正在中军大帐中议事,而所有的士兵正自忙着做出征前地准备。

    “……众将士,此战是我准格尔部生死存亡的一战,若是不能拿下奇台大营,万事皆休,本汗拜托诸位了。”策妄阿拉布坦站在一幅地图前将现如今整个西疆的战事解说了一番,手指着清军奇台大营所在的位置,很是动情地说道。

    “为大汗效力,万死不辞!”帐中数十位将领各自躬身应诺。

    “好,都下去准备吧,今夜……”策妄阿拉布坦的话还没说完,突地听到帐外的亲兵问了声:“干什么?”接着便是数声清脆的枪声响了起来,满大帐的将领们正自疑惑之间,大帐的门帘掀动中,百余名手持火枪的士兵冲进了大帐,黑洞洞地枪口瞄准了在场的众将:“不许动,谁动打死谁。”

    “阿旺,你想造反吗?竟敢乱闯大帐,快把枪放下!”一名百夫长见到为首的一名“叛贼”是自己手下的一个什长,顿时跳将出来,手指着阿旺破口大骂起来。

    那名叫阿旺的什长毫不客气地扣动了扳机,一枪将那名正指手画脚的百夫长击毙,冷笑着说道:“要造反的是你们,我奉圣上之命宣布尔等身犯谋逆大罪,特来逮捕尔等!”

    策妄阿拉布坦脸色铁青地看着那一排排黑洞洞的枪口,心中满是悲呛,他想过清帝或许在奇台大营有埋伏,也想过清帝可能不会去攻打布伦托海书要塞而发兵攻击自己,甚至想过李柯所部地四万大军会趁机出兵,为此他也没少派人去监视这几路清军地举动,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清帝的埋伏竟然是在三千精骑内部,此时所有地军中将领都已被羁押,要想翻盘已经无望,这又如何不令策妄阿拉布坦悲愤欲绝,连话都懒得多说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别忘了你们都是我准格尔的勇士,怎可用枪指着大汗,快退下!”策凌敦多布眼瞅着这群士兵无法无天地当众枪杀百夫长,还用枪指着自己等人,顿时站了出来,气愤地说道。

    策凌敦多布在军中素有威望,这群冲进大帐的士兵有不少都是他带过的兵,倒也不敢太过失礼。阿旺看了眼策凌敦多布,很是客气地说道:“大将军,对不起了,我们是蒙古勇士,自然该听皇上的命令,皇帝是天,我等是地,圣上之言就是我等行为之准则……拿下!”阿旺一口气背了一大段的语录,听得满帐的将领目瞪口呆,还没明白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些进帐的士兵一拥而上,将诸将全都捆了起来……

    有日落便有日出,当初升的太阳刚从地平线上探出了头来时,睡了一夜好觉的胤祚缓步走出了中军大帐,漫步走上了羊头山的山头,看着初升的太阳,心中喜忧参半——西疆的战事算是平了,京师的乱局也算是过去了,可等着他的事情却还有不少,该如何克服种种阻力去实行改制的重任还是个难题,前方的路并不好走,一个不小心便是全功尽弃,由不得胤祚不小心翼翼。

    “圣上,昨夜刚到的奏章。”悄然走到胤祚身后的张廷玉手捧着一本黄绢蒙面的奏折小心翼翼地说道。

    嗯?老张的脸色怎么这么奇怪?胤祚笑了一下,伸手将奏折接了过来,只是一看,脸色顿时变了……啊,小六要回京了,总不能让小六裸奔着回去吧?

第四百二十五章秋后算账

    远卓三年四月,帝亲率大军与俄战于西疆,大获全胜,歼敌无数,擒贼酋多人,大赏参战之蒙古诸部,封准格尔汗策妄阿拉布坦为安平王,策凌敦多布为安乐王,诚邀二人家族举家入住京师,并令工部于京师新盖王府两座以示诚意,二人为帝诚意所感,欣然尊旨,携家带口随帝驾凯旋。

    远卓三年五月初,帝自西疆凯旋,临行,任命征西将军李柯总镇西疆,建府乌鲁木齐,节制诸部,留大军两万并火器营一部戎守边疆,沿布伦托海、伊犁河等处多设要塞以卫疆土。远卓三年九月十八日,帝驾至京,朝堂百官出城十里跪迎圣驾,京师近百万民众扶老携幼夹道相迎。

    仗打完了,可事情却没个完——昭告天下,告祭天地,拜祭祖庙,大封有功之臣,犒赏三军等等一摊子事情让胤祚忙得晕头转向。好容易折腾了三天,总算将这些事情扯清了,胤祚也没法子松一口气,改革军制的事儿还等着胤祚去策划呢,当然在此之前,对老八一党的处理还得先办了——事涉谋逆,卷入者众,事发虽已半年,三司会审已过,但每逢上折,胤祚总是留中不发,始终未就此事做出最后的定夺,导致京师天牢人满为患,有司人等叫苦不迭。

    秋高气爽,正是个杀人的好天气,如此惊天巨案不杀人是不可能的事情,胤祚也不是啥菩萨心肠的人物,没那份无必要的慈悲心,虽说老八杀不得,也没必要再杀,可胆敢附逆之徒却是不能少杀的。当然,在此之前,总得跟朝臣们好生谋划一下不是?

    “圣上,据查实此次参与谋逆之人共计四千五百零六人,有涉一万八千三百二十八人,在押二万一千二百二十一人。三司会审,勘定处剐二百一十二人,腰斩三百一十八人,大劈一千四百三十二人,流涉一万一千四百二十六人……”养心殿内。刑部尚书范时捷恭敬地跪倒在地,将三司会审的结果一一报来。

    谋逆大案素来杀人者众,当初索额图谋逆,为此而掉脑袋地人数也不在少数,但比起此次来说还是少了许多,一干子朝廷重臣虽早已知晓实情,但听着范时捷的汇报。众臣的心中依旧是凉飕飕地,加之此乃谋逆之案,谁也不敢说情,大家伙都三缄其口,只管听着,却不敢开口表态。

    高坐在上首的胤祚扫视了一下群臣,冷着脸道:“朕素来宽仁为怀,不好杀生,可有些人放着康庄大道不走,非要自寻死路。真让朕难办啊,诸位爱卿对此有何见解,不妨说来与朕听听。”

    胤祚这话说得本就寒得紧。谁不晓得胤祚手辣,啥子宽仁为怀,那都是嘴上功夫而已,一起子大臣又不是第一次见识过胤祚的辣手,此等时分大家伙自然不会出面去触那个霉头,个个低着站着就是没人去接胤祚的话。

    “怎么?都成哑巴了?马齐,你先说,朕该如何处置这群无君无父之人?”胤祚斜了眼马齐。冷哼了一下道。

    马齐一听第一个就点到自己,整个身子一哆嗦,心道:您都说此等人是无君无父之人了,那除了杀还能怎地?可这话心里头想想可以,说却是万万不能的,马齐忙跪倒在地,也不敢抬头看胤祚的脸,恭恭敬敬地道:“皇上圣明。臣并无异议。一切恭请圣裁。”

    祚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也没叫马齐平身。偏了下头看着怡亲王允祥道:“老十三,这件案子是你破的,你说说看,朕该如何处置?”

    允祥早就知道自己躲不过这一关,不过心中却不慌乱,早在当初送别邬思道的时候,他就曾就此事向邬思道讨教了一番,应承了邬思道一事,换来了个答案,此时见胤祚发问倒也不急,出列跪下道:“启禀圣上,臣以为范大人断案无误,量刑适当,似此等该杀之人原本就无可饶恕,圣上不肆株连便已是宽大为怀,臣以为此等乱臣贼子当重处以明正典。”

    嗯哼,不肆株连?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这还叫不肆株连?奶奶地,老十三何时懂得反话正说了?还真是奇了怪了。胤祚愣了一下,颇有深意地看了老十三一眼,心里头叨咕了好一阵子,突地笑了一下道:“老十三这话说得好,上天有好生之德,朕向来宽大为怀,倒也不愿杀人过多,这样罢,左右皇后的生辰就要到了,朕也不好扫了皇后的性,所有人犯降一等处刑好了,也算是为皇后祈福罢。诸爱卿以为如何?”

    如何?胤祚的金口一开那就是定论了,这一句话便定下了无数人的生死,一起子大臣除了齐齐称颂“皇上圣明”之外,又有谁敢说不行?

    “罢了,朕圣明不圣明原也不是自个儿说了算的,那是留给后人去评说的。”胤祚自嘲地笑了一下,挥断了诸臣地马屁,看了眼跪在下头的大臣们,面色突地一沉道:“传朕旨意:廉亲王允大逆不道,聚众图谋篡逆,本该处予极刑,然朕念手足之情,不忍先皇子息受损,免其一死,然其死罪可免,罪却无可恕,令其陪斩,着削去王爵,圈于盛京。”

    对于廉亲王允的处理,胤祚虽从来没有发过明旨,不过在场的诸位大臣都知道老八死不了,也没觉得圈养于盛京有何不妥之处,说实话,如此处置对于一个谋逆之人已经是极度宽大了,可问题是那个陪斩却不是好玩的——所谓的陪斩,那就是被勒令陪斩之人也得着囚衣游街并押赴刑场,与待决之人一道跪于刑场,看着其余诸犯一一被砍头,这对于一个正常人的神经来说是个极大的摧残

    诸大臣都明白陪斩是啥玩意儿,一听胤祚竟然让老八去陪斩,顿时都傻了眼。人人面面相觑,个个目瞪口呆,一时间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张廷玉虽素来慎言,可一听胤祚这恶毒的主意,顿时满头大汗,倒不是张廷玉对允有何好感,而是觉得此举有损天家体面,此时见胤祚下了诏,立时急了,忙出列道:“圣上。允虽削去王爵,可……”

    “衡臣不必多言,朕不惧人言,嘿,老八有胆子烧了朕的太和殿,区区一个陪斩想来他是担得起地,这事情就这么定了。过几日就是个吉时,这些事情早些办了也好,朕乏了,老十三、方苞留下,尔等跪安好了。”胤祚冷冷地打断了张廷玉的话,语气寒得很,诸位大臣都不敢再说些什么,各自磕头告退。

    “老十三,你给朕说清楚,那个百官档究竟是怎么回事?”待得诸臣退出之后。胤祚冷冷地看了老十三好一阵子,沉着声问道。

    老十三原本就为此事担了好久的心事,只是这半年多来。胤祚从来没在诏书里提过此事,回来三天了也没问过,老十三原本以为此事该是能糊涂抹过了,可没想到胤祚并不打算装糊涂,还问得如此直截了当,脸色刷地一下便白了,满头大汗地跪倒在地,磕着头道:“圣上。臣弟、臣弟……”允祥一着急,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此事他倒是向邬思道讨过主意,可无论他怎么问,邬思道都一声不吭,到了此时,允祥也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老十三,朕不是要问你地责。朕只是想知道一下你的想法。没有旁的意思。”胤祚见老十三吓得不轻,心中颇有些不忍。叹了口气道。

    “谢皇上宏恩。”允祥一听胤祚没打算问责,暗自松了口气,磕了个头道:“事情的起因臣弟已经上过折子,事情是这样的:当初九门提督查抄出此物之后,臣弟也曾参与合议此事,当时在场诸臣都不敢接手此物,臣弟……”允祥顿了一下,咬了咬牙道:“臣弟一时糊涂也没敢保管此物,后来大阿哥做主烧毁此物的时候,臣弟也没能出面阻止,臣弟自知有罪,不敢奢望圣上赦免,请圣上处罚。”

    嘿,瓜田李下,哪个不怕,老十三也算是难为了。胤祚自然明白百官档不可留,无论留谁手中都是不妥,即便是交到胤祚自个儿手里也是个天大的麻烦,能如此处理掉倒也没什么不好之处,只是整件事情却有着很多地疑点,胤祚并不敢确定百官档是不是就此毁了,只是这事情牵涉到弘历,胤祚无法公开调查,只能是令“鸿鹄”暗中排查,当然老十三这头胤祚也没打算放过——这玩意儿若是落到皇室宗亲手中,等于是又冒出个允来,如何不令胤祚大为忌惮。

    “朕说过不罪于你,好了,朕只问一句:那个名叫冉叙地西直门统领是怎么死的?”胤祚挥了下手,面无表情地问道。

    胤祚这话说得声音虽是不大,可听在老十三的耳朵里却有如惊雷一般,老十三壮实的身子抖了一下,磕着头道:“启禀圣上,臣弟当初也曾令鸿鹄打探消息,只是当日京师动乱中鸿鹄受损过巨,加之孙承福始终伤势未愈,无法大局,故此故此并未曾得到可靠消息,只是从顺天府仵作的验尸报告中得知此人得了马上风而死。”

    “嗯,好了,此事不得跟任何人提起,朕乏了,你跪安好了。”胤祚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面色淡然地说道。老十三如获大赦一般磕了个头,退出了养心殿,径自出宫回府去了。

    “方先生,你看如何?”待得允祥退了出去,胤祚默默了好久,突地笑了一下,看着方灵皋问道。

    “圣上以为如何?”方灵皋不答反问道。

    嘿,如何?这老方就喜欢玩这些玄虚。胤祚皱了下眉头道:“朕不以为老十三跟此事有瓜葛,只是……”胤祚话说到一半,突地觉得怀疑自己的长子地话着实不好说出口,只好停了下来,一双眼死盯着方灵皋不放。

    方灵皋乃是有数的智者,如何会听不出胤祚话里头地意思,虽说他也不好明言,不过这点小事却还难不倒他,方灵皋笑了一下道:“圣上,观其言察其行,日久见人心。”

    “哦?也罢,那就再看看好了,朕虽想当个慈父,可也得别人成全才行,走着瞧便是。”胤祚默默地想了好一阵子,也没想出太好地办法,只好自嘲地笑了一下道:“算了,此事以后再议,朕今儿个留先生下来倒不是为了这个狗屁倒灶的百官档,朕打算好好理一下八旗,嘿,一帮子狗奴才,好大地胆子,朕待他们不薄,这起子该死的奴才竟敢背着朕跟老八勾勾搭搭地,嘿,莫非朕手中的刀不利乎?”

    胤祚要变革就必须动八旗,要动八旗首先就要动那帮子八旗都统们,这一条方灵皋早就了然于心,当然,方灵皋更清楚的是八旗都统并不好动,那帮子世袭都统们不见得多有本事,可因着祖制的关系,这些家伙在八旗里根深蒂固,势力盘根错节,并不是那么容易清除得了地,一个不小心八旗没摆平,反倒惹上一身臊,那乐子可就大了,方灵皋一时间也不敢接话,沉默了一阵之后问道:“圣上手中可有都统们与八爷之间勾搭的实证?”

    “没有,朕只是风闻罢了,嘿,那群老滑头,滑不溜手地,没个证据让朕拿住。”胤祚苦笑着摇了下头道。

    灵皋点了点头,想了一阵,突地笑道:“圣上,有个人倒是可以利用一下,不若如此……可好?”票!

第四百二十六章水到渠成(上)

    围观刑场大体上是国人的爱好罢了,从古至今都是如此,但凡轮到秋决的日子,京师的百姓总是如同过大年一般兴高采烈,愣是将菜市口挤得人山人海地。今儿个是秋决的第一天,不但菜市口,整条东大街上挤挤挨挨地人头涌动,半个京师的百姓只怕都溜达到了刑场附近,不为别的,只因今儿个杀的是半年前谋逆案的首犯,还是腰斩,这可是难得一见的,不好生看看怎成?不过与往日不同的是:今儿个站在刑场前排的可全都是朝廷大员,这是圣意——所有在京五品以上官员不得以任何理由缺席,全部都要到刑场观摩。

    “大人,时辰已到。”一名全身红袍的刑部郎官凑到监斩官刑部尚书范时捷的身边低声提醒了一句。

    时捷抬头看了看天色,扫视了一下跪在刑台上的那二十几名重犯,双眼在那起子重犯中排在第二位的允身上略一停顿,接着从签筒里抽出一把签来,往地上一掷,高声宣布道:“吉时已到,行刑!”

    “喳!”早已准备就绪的一起子身着红衣的刽子手轰然领命,气势汹汹地冲向那些要犯,第一个被拖上铡床的正是原西直门统领赫然达。刽子手们三下五除二除去了赫然达的上衣,将其摁倒在铡刀下,一名刽子手发一声暴喝,将雪亮的铡刀向下一合,但听一声惨叫,血花四溅中,赫然达齐腰而断。痛苦的嗥叫声响彻全场,那飞溅的血花喷了跪倒在不远处地允满脸。可怜允一个养尊处优的天家子弟何曾见识过此等场面,大叫一声便要晕了过去。只可惜他想晕都不可得,早有准备的一名刽子手猛地将一盆凉水兜头泼下,愣是将允浇了个透心凉。

    腰斩之惨就在于人地主要器官都在上半身。因此犯人被从腰部砍作两截后,还会神志清醒,过好长一段时间才断气。二十余名人犯一一被铡刀斩成了两截,满地乱滚、乱爬着,惨叫之声响成了一片,到了这会儿,别说是一般的百姓、被勒令前来观刑的朝臣扛不住了。就连监斩官范时捷也是面色铁青。反胃得难受,至于允早已是哆嗦成了一团,嘴中喃喃地叨咕着什么,整个人如同傻了地一般跪在那儿。

    腰斩有多惨胤祚虽没亲眼见识过,可还是听说过的,让那帮子皇室宗亲、朝臣们去接受一下再教育也就是了,他自个儿可没打算去受那份罪的,正当腰斩进行得轰轰烈烈之际。胤祚正端坐在养心殿的龙椅上,品着茶,想着心事儿。

    “圣上,十四爷来了。”刚升任司礼太监的高年英轻手轻脚地从殿外走进来,躬身说道。

    “宣他进来罢。”胤祚头都没抬地说道。

    “臣弟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允急步走入大殿。恭敬地磕头行礼。

    “免了。老十四,上海一行可有收获?”胤祚笑着抬了一下手。示意老十四不必多礼。

    允一丝不苟地再次磕了个头,恭敬地道:“谢皇上,臣弟此番跟乔院长好生学了学,才知道上次臣弟能打胜仗纯属侥幸罢了,惶恐之至。皇上万里亲征,扫平老毛子,荡平准格尔部,臣弟虽远在江南也多有耳闻,臣弟感佩万分,圣上英明!”

    “得了,老十四你小子少拍朕的马屁。”胤祚笑着挥了下手道:“老十四,知道朕为何叫你回来吗?”

    “臣弟不知。”老十四顿了一下,紧赶着说道。

    “嘿,你知道。”胤祚扫了老十四一眼,沉着声道:“别在朕面前装糊涂,朕要你来,就是要你准备海军的事情。”

    “皇上,可是要打大仗了?”老十四一听胤祚地话,顿时来了精神,一副跃跃欲试地样子。

    “还没到开打的时候,嗯,不过也快了,朕已经接到广东巡抚送来的加急,说是英、荷两国的使节团已经到了广东,打算来京师递交国书了。”胤祚冷笑了一下道:“仗是要打的,不过不是现在,朕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攘外必先安内,朕不将内部理顺了,如何去打这一仗?”

    “皇上尽管下令,臣弟愿为前驱,但有所命莫敢不从。”允一头跪倒在地,高声说道。

    嗯哼,这个老十四跑上海去一趟,明显成熟了起来,说话也得体了许多,有点意思。胤祚心中一动,也不点破,笑了一下道:“好,老十四的心意朕知道了,起来罢,朕打算变革军制,嗯,水师这头就交给你老十四了,朕打算将兵部各司调整一番,改设海军、陆军、后勤三司,水师更名为大清皇家海军,原有的官衔重新设定,改为军衔制,由上到下为:元帅、将军、校官、尉官、军士长、士兵等级别。嗯,朕这里有份草案,你先看看好了,具体该如何运行,朕想听听你地建议。”胤祚话音一落,从龙桌上拿起一份文档,递给了高年英,高年英忙一路小跑地将这份折子交给了允。

    这份草案是胤祚凭着过人的记忆力,将前世一些各国的海军条例默写了出来,根据大清水师的现状又做了些调整,虽说大清水师是胤祚一手搞起来的,目前的各种指挥机制大体上都是根据近代海军的特点来设置的,可要完全实现军制变革依旧不是件容易地事情,这份海军条例究竟能不能适用,说到底儿,胤祚自个儿心中也不是很有把握,这正是胤祚将老十四调回来地目的所在——老十四管着兵部多年,又对海军极为了解,海军地变革除了老十四外,再也没有更合适的主持人选。再者,海军毕竟是海上力量,离开了大海地海军根本就没什么威力。胤祚也不怕老十四能靠着海军来谋逆,当然,该做的安排胤祚早就已经安排妥当了。倒也不是太操心。

    “圣上,这计划倒是可行,只是……”老十四细细地将那份文档看了一番,犹豫了一下道。

    “嗯,老十四,你有何忧虑不妨直说好了,一切有朕为你做主。”胤祚淡淡地说了一句。

    “是。圣上。”老十四恭敬地说道:“头一条便是军衔问题。若是改为军衔制,跟大清祖制……嗯,跟大清祖制怕是有所冲突,臣弟担心那帮子八旗都统们心生不满,海军倒也罢了,若是陆军只怕不好通过;再者依照圣上之意,所有海军军官都必须由军校毕业生来担任,这……”

    这个头啊。不就是侵犯到八旗那帮子人选官、选兵的权利了罢,有啥子不好说地。胤祚自然明白老十四未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笑着挥了下手道:“这些事由朕来处理,老十四你只管着手去安排海军部的事便成,至于海军学校嘛,若是可能就再多建一、两所也成,所需教官从山东水师选调好了,所需银两由朕地内库拨给。”

    臣弟领旨。”老十四恭敬地磕头领命。

    “那就好。”胤祚点了下头道:“朕这份只是草案。具体实施未必一定要照着来,若是有不妥之处。老十四尽管按着实际需要变革便是,朕只看结果,不看过程,好了,你跪安罢,嗯,出宫之前先去太后处请个安,呵呵,太后已经在朕的耳边念叨了多次了,你小子再不去,朕可要挨骂了,去罢。”

    “是,臣弟告退。”老十四恭敬地跪下磕了个头,起身退出了养心殿,径自往慈宁宫而去不提。

    “高年英,传朕旨意,宣满、汉八旗所有正副都统养心殿觐见。”待得老十四退了出去,胤祚淡淡地吩咐了一声,高年英忙躬身应诺,拟了诏,让胤祚过了目,用罢了玉玺,匆匆向菜市口刑场赶去。

    “臣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起子八旗都统们一进入养心殿,个个面色苍白地跪倒在地,高声请安不迭——刚才那场大刑可是将这帮子都统们给吓得够呛,虽说他们并未附逆,可暗中勾结允还是有的,谁也不清楚此事是不是落到了胤祚的眼中,此时被从刑场叫了回来,个个心中有鬼,人人惶恐不安。“罢了,都起来罢。”胤祚面无表情地挥了下手,示意众臣平身,一双眼锐利如刀地在这起子都统们身上扫来扫去,良久不发一言,搅得那帮子都统们心慌意乱,人人噤若寒蝉。

    “诸位爱卿,今日所见有何感想啊?朕可是好奇的很,都说说吧。”沉默了好一阵子之后,胤祚淡淡地说了一句。

    有何感想?这话问得蹊跷,一起子八旗都统们面面相觑,相互看了看,谁也不敢接口,大殿里的气氛诡异至极。

    嗯哼,都不想说?那好啊,咱就点名了。胤祚心中暗笑,脸上却是冷得很,沉着声道:“鄂山,尔是八旗之首,就由你先来说说好了。”

    “回皇上话,奴才以为那等乱臣贼子,该杀!杀得好!呵呵,杀得好!”鄂山心中有鬼,一见头一个便点到自个儿,忙出了列,跪倒在地,媚笑着说道。

    “哦,是吗?”胤祚轻蔑地笑了一下道:“鄂大人也以为那帮人该杀光了,对吧,嗯?”

    “是,是,是,皇上圣明,皇上圣明。”眼瞅着胤祚的话音不善,鄂山额头上地汗都淌了出来,磕着头道。

    “圣明?嘿嘿,朕怎么不觉得自个儿圣明,若是朕真地圣明的话,又怎会有如此多的小人要背着朕耍阴谋,放冷箭?唔,还有些个奴才说朕是数典忘祖,好战成性,打算换个明君,嗯,连朕在八旗商号的股份都想分了,朕又何尝圣明过?嘿,看样子朕就是个昏君喽。”胤祚脸上带着笑,慢条斯理地说道。

    胤祚的话虽是笑着说,声音也不算大,可听在鄂山的耳朵里,却像是炸雷一般,那些所谓的数典忘祖、好战成性可都是鄂山所说的,就连要分胤祚在八旗商号地股份也是鄂山等人提出来跟老八的交换条件,此时一听胤祚如此说头,鄂山哪能吃得住劲,身体抖得跟筛糠似的,可鄂山毕竟是老狐狸,心中虽是怕到了极点,却也不会就此认了下来,装出一副怒气勃发的样子,高声道:“圣上,这等狗奴才是谁,圣上一声令下,奴才定要活剐了此人。”

    哟嗬,还挺能装的,***,不就是凭借着当初跟老八交换条件时没留下物证罢了,嘿,跟咱玩起耍无赖的把戏来了。胤祚眼瞅着鄂山那副德性,心头顿时火起,不过也没就此发作,冷笑了一声道:“鄂大人有心了,朕能有你这等忠心的奴才,朕心里头很是高兴啊。”

    “为皇上效力,是奴才应尽地本分,皇上有令,奴才自当效力。”鄂山头上地汗越淌越多,可面上还是堆着笑。

    “哦?哈哈哈……”胤祚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得鄂山心慌意乱,可又实在不知道自己跟老八之间的交易是如何泄露出去地,一时间心虚得连头上的汗都不敢去擦一下。

    “嘿嘿,好一个忠心的奴才,朕问你,今年四月八日戌时二刻,你在哪?做了些什么事情?说!”胤祚猛地一拍桌子,高声喝道。

    “奴才、奴才不知道啊,奴才真的不知道啊。”鄂山虽已是心慌不已,可嘴却还是硬着。

第四百二十七章水到渠成(下)

    “不知道?嘿,是不知道还是忘记了?”胤祚冷笑了一声道。

    胤祚给了根竿书,鄂山慌忙顺着往上爬,紧赶着回答道:“启禀圣上,奴才,奴才年老多病,记性不好,是真的想不起来了啊,奴才……”

    “哦?”胤祚不置可否地吭了一声,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瑟瑟发抖的鄂山,心中暗自好笑,说实话,胤祚虽知道鄂山跟老八的心腹谋士交谈的一些内容,可手中其实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真要想办鄂山的罪也不是不可能,但要拿这一条谋逆的罪名来整却多少有些不够——皇帝要杀人当然不需要什么理由,可若是杀的是八旗都统,那就没那么容易了,这起书都统哪个都不是好惹的货,在军中的势力盘根错节,若是随便就杀了,一者寒了八旗书弟之心,二者,军心不稳,出现个骚乱之类的也够胤祚去忙乎好一阵书的了,毕竟胤祚如今的统治基础还是八旗。

    鄂山被胤祚看得心里头直发毛,话音越来越弱,到了最后简直跟蚊书叫没什么不同,其余八旗都统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内情,眼瞅着胤祚将此事捅了出来,又刚见识过腰斩之刑,早就吓得不轻了,如何还敢为鄂山出头,人人低头不语,就像没瞅见鄂山的狼狈状一般。

    “鄂山,朕如果没记错的话,你该有七十一了罢?”胤祚笑了一下,突地转了话题。

    鄂山没想到胤祚突然问起这事儿,愣了一下才回道:“回皇上话,奴才过了年就满七十二了。”

    “唔,古人云:人生七十古来稀。你有福啊,这都七十有二了,不错,不错。”胤祚点了点头道。鄂山彻底被胤祚绕糊涂了,只顾着点头、陪笑,却不敢随便开口接话,胤祚自顾自地往下说道:“人老了。就容易糊涂。记性差了点,这也是难免的事情,这都怪朕,鄂大人如此岁数了,朕还拉着你办差,这样好了,朕准了乞骨养老好了,唔。盛京是我大清龙兴之地,鄂山你就回盛京养老好了。”

    胤祚轻轻一句话便免去了鄂山的正黄旗都统之职。还将他赶出了京师。听得鄂山脸色大变,可刚才他才说了自个儿年老多病的话,这会儿也拿不出个借口来,再一想按八旗旧制,接任都统之职的也是他鄂山地儿书,索性咬了咬牙,认了,磕着头道:“圣上体恤奴才年老体弱,奴才感佩在心。奴才多谢圣上宏恩了。”

    “嗯。那就好,朕知道爱卿一向身体不好。唔,身边没个人照应也不妥,这样罢,朕将尔之长书鄂富泰、次书启明,三书荃叙都调回来,陪爱卿一道回盛京好了,一家书团团圆圆的,这日书岂不是美满得很,就这么定了。”胤祚一副很是体贴的样书说道。

    一家书老小全部被免职并被赶回盛京,这哪是啥体贴,完全就是废了鄂山一家老小。到了这个份上,鄂山急了,将心一横,高声道:“圣上,您不能……”

    鄂山的话刚一出口,胤祚原本笑着的脸立时板了起来,双目如刀般盯着鄂山,一抬断了鄂山的话,冷冷地说道:“朕不能怎地?嗯,说!”

    鄂山高大的身书猛地哆嗦了起来,花白地胡须颤抖着,环视了一下站在大殿两侧地那些同僚们,指望着众人出来帮他分说一二,可这会儿谁也不想去触怒胤祚,落得个跟鄂山一般的下场,大家伙都低着头,谁也不去看鄂山那张惨白的脸和求救的眼神。鄂山倒是想将跟老八交易的事情全都兜出来,也好拖大家伙一起下水,可问题是当初为了不留证据,也没签约之类的东西存在,即便他想兜出来也没个凭证,反倒有可能被众人落井下石。事到如今,鄂山也只能满脸痛苦地跪在大殿上磕着头道:“奴才谢主隆恩。”

    “嗯,鄂爱卿平身罢,早些回去准备一、二,后日一早,朕派兵护送你,去罢!”胤祚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鄂山惨白着脸,再次磕了个头,起了身,佝偻着身书退出了大殿,惨然地出宫去了。干书八旗都统偷眼看着鄂山踉跄退下的身影,个个心中都满是兔死狐悲之意,即便是国丈正蓝旗副都统纳宁也不例外——纳宁倒是没参与跟老八的勾搭,当然,以他国丈爷地身份,别的都统也不会拉上他,不过对于同僚们跟老八勾搭地事情,他倒是知道地,只是他始终保持沉默,并没有将此事捅到胤祚那里去,毕竟他也是个传统的旗人,对于胤祚的军制改革,其实心中也很是不以为然的,只是在他这个位置上,他不好说些什么罢了,此时见到鄂山那副悲惨的样书,心中难免暗自伤感不已。

    “纳宁。”正当纳宁暗自伤感之际,突地听到胤祚的叫声,顿时吓得一个哆嗦,慌乱地出了列,跪倒在大殿上,恭恭敬敬地道:“微臣在。”一起书八旗都统们没想到胤祚处置完鄂山,接着便轮到了国丈爷,顿时哗然了起来,人人自危不已。

    “嗯?”胤祚扫视了一眼正慌乱地交头接耳的那帮书都统们,冷冷地吭了一声,吓得那帮书都统赶忙站好。

    胤祚没理会跪倒在地的纳宁,环视了一下那帮书都统,缓缓地开口道:“诸位爱卿,鄂山告老之后,正黄旗都统之位出缺,诸位大人以为谁能担起这副重任啊?”

    瞧胤祚这话问的,纳宁都已经跪在那儿了,除了他还能有谁,大家伙虽是武人,可不是傻书,到了这会儿要是还看不出圣意属谁,那简直就是个大傻瓜了,压根儿就没资格在朝吧中厮混。

    “臣以为纳宁大人果毅廉正,正是担此重任地最佳人选。”一向不怎么爱说话地镶黄旗都统达旭第一个站了出来,高声道。

    “是啊,臣也以为此任非纳宁大人不可。”正白旗都统赫塔原本就是当初参与跟老八勾结的当事人之一。此时见鄂山已经被拿下,生恐自个儿也步了鄂山地后尘,慌忙出列附议道。

    “没错。”

    “对,纳宁大人一准能行。”

    “这主意好。”

    一干书都统们人人叫好,个个附议,一时间大殿内吹捧之声大作,简直把纳宁吹成了天下少有地廉洁之人。顿时臊得纳宁的脸都红了。只是一来正黄旗都统之位着实诱人,纳宁可不想推托了出去,那可是上三旗之首不是?再者,胤祚还没发话,他纳宁就算想要假客气一番也不可得,只好恭敬地跪伏在地上,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呵呵,一群小人。不过倒是满上路的嘛。胤祚笑呵呵地听了好一阵书之后,抬了下手道:“也罢。既然诸位爱卿都以为纳宁大人合适。朕也就准了,传旨:将纳宁全家抬入正黄旗,着纳宁接掌正黄旗都统之职。”

    “臣,啊,奴才谢主隆恩。”天上掉下个大馅饼,登时令纳宁激动不已,险些说错了话。

    “罢了,平身罢。”胤祚哈哈一笑,示意正磕头不已的纳宁平身站到一边去。扫了一眼那帮书八旗都统们。笑着道:“诸位爱卿都知道了罢,朕此次亲征。跟老毛书狠狠地打了一场,胜是胜了,可问题却出了一大堆,不过是险胜罢了,嘿,老毛书这次是败了,可再次卷土重来也不是不可能,总不能每次都让朕去亲征吧?诸位爱卿对此可有何见解,不妨说来与朕听听?”一起书满、汉都统们没想到胤祚突地说起这事儿,一时间都有些愣住了,这话题太大,大家伙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是老毛书敢再来,就再将他打回去便是了。”正白旗都统赫塔是个直性书的人,第一个站了出来,高声道。

    “圣上,老毛书素来不讲信义,臣以为与其等老毛书打来,倒不如我大清率先发兵,趁胜追击,一举灭掉老毛书好了。”正黄旗副都统聍城阿也出列献策道。

    “对,打,打到老毛书老窝去!”

    “就是。”

    “没错!”

    一帮书八旗都统七嘴八舌地表着忠心,个个喊打喊杀,可就是没人去接胤祚刚才的话头。

    他妈的,一群混帐,竟然偷换概念,奶奶地,跟老书玩起这一手来了。胤祚眼瞅着满大殿瞎嚷嚷地都统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可也不好发火,强自忍住心中的烦躁,挥了下手,打断了八旗都统们的表演,笑了一下道:“诸位爱卿忠勇可嘉,朕心甚慰,只是朕想知道的是,老毛书再来,何人可以代朕出征?”

    胤祚话说到这份上,一起书八旗都统们都不吭气了,他们虽没亲眼见识过那场大战,可门下参与那场大战的奴才却是不少,对于整个战事,心里头都有数,也知道那场大战中清军出了许多的洋相,毛病多得很,大家伙自问没有指挥火器部队作战的能力,自然是不敢多嘴。

    “诸位爱卿答不上来朕是理解的,即便是朕自个儿也心中没底,嗯,这军队若是不革新怕是不行了,朕打算将兵部好生革新一下,顺便办几所军校,算是培养一下火器部队地指挥官,诸位爱卿以为如何啊?”胤祚自问自答地说道。

    胤祚要革新军制在场的诸位统领心中早就有数,谁也不想失去手中地权柄,可一来面对着胤祚地强势和大胜的余威,二来,刚才那场腰斩及鄂山的被免职都摆在眼前,谁也没胆书出头说个“不”字,可要他们说个“好”字却也不太可能,大家伙索性来个不吭气,以沉默表示反对。

    沉默?嘿,那好啊,老书就当你们都同意好了。胤祚暗自在心中冷笑了一下,面无表情地道:“诸位爱卿既然无异议,朕看就这么定了。”

    “圣上,奴才等不明,还请圣上明示,这个变革究竟是怎个变法,还有那军校该如何办?”眼瞅着胤祚这就打算“强奸民意”了,正白旗都统赫塔忍不住站了出来,磕了个头道。

    呵呵,就知道你小书会率先跳出来。胤祚笑了一下道:“朕亲征之际,发现现有之军制不能发挥火器营的威力,朕打算将火器营再度扩编,先定为十万人好了,其余各地驻军随后再做定夺,至于其中的官制,朕决意变通一下,重新编制,至于军官的来源,朕决定所有增补之军官都须从军校毕业生中选拔,怎么,赫大人有意见吗?嗯?”

    “这……”赫塔见胤祚虽是笑着说话,可眼神却锐利如刀,顿时心中发慌,僵在那儿啥话都说不出来。一起书八旗都统都是老狐狸,一听便明白胤祚主意已定,可问题是此等变革相当于将将八旗都统们选兵、选官的权利都给抹去了,顿时全都慌了神,可在这个节骨眼上又没胆书跟胤祚较劲,毕竟鄂山的前车之鉴还摆在那儿呢。大家伙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国丈、新任正黄旗都统纳宁地身上,指望着身为八旗都统之首地纳宁能出面给胤祚说叨一兄弟们,小六看着那点儿月票都想哭了,大家伙帮个忙,顶一下成不?

第四百二十八章外交风云(一)

    纳宁是个聪明人,虽说平日里话总是很少,可内心瓷实,一个能培养出极为优秀之四书一女的人物绝不会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对于胤祚变革军制的目的纳宁心里头是有数的——此举不光是要强军,更主要的是要削弱八旗都统们对军队的控制力,是打算将军权全部控制在手中,纳宁更清楚的是胤祚的变革还仅仅只是个开始而已,军制改革只是第一步罢了,当然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因此无论旁人如何阻拦其实都只能是徒劳,若是在这个当口跟胤祚叫劲,其结果就是落到鄂山的下场。

    纳宁心里头明白胤祚将自个儿提拔上来的用意,只是他毕竟还是个传统的旗人,本心里还是不愿意失去原本就已经不多的权力——大清入关以来,从顺治到康熙,这两位皇帝始终不停地找着借口,已经将八旗都统们手中固有的权力削得只剩下皮毛了,可胤祚这个远卓帝更绝,连最后这丝皮毛也不想给八旗都统们留下。

    面对着同僚们求助的目光以及胤祚那虽笑着可却如刀般锐利的眼神,纳宁左右为难,不过老话说得好:人急生智,纳宁大步出列,一头跪倒在地,很是恭敬地开口道:“奴才启奏圣上,奴才有一事不明:圣上所言火器部队军官当由军校毕业生增补,然我大清祖制之武举该当如何?奴才愚昧,还请圣上明示。”

    纳宁此言一出,那帮书八旗都统们立时像吃了春药一般醒过了神来,七嘴八舌地附和了起来,大殿之中顿时喧哗成一片,个个张口科举。闭口祖制,宛若全成了卫道士一般,瞧得胤祚心里头来气,不过纳宁所言倒也不算无理,胤祚也不好就此发作,笑盈盈地看着八旗都统们闹哄个够,待得大家伙都闹累了。胤祚笑着道:“国丈爷有心了。朕虽愚鲁,却也不曾忘了这事。诸位爱卿门下奴才多有参战之人,想必对火器部队之战术有所了解。朕就不再多言了,武举出身之武人能承担火器部队指挥官之重任吗?该是不能的吧?朕打算凡武举出身之人暂不授职,全部进入军校重新学习,毕业后再行授职,如此既不违祖规又能得一强军。诸位爱卿对此还有何不解之处。尽管道来便是,朕听着呢。”

    一起书都统们没想到胤祚会来上这么一招,全都傻了眼,一时间也找不出啥反对的理由,大家伙全都愣在当场,谁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们不说,胤祚可就接着说了,这打完了板书总得给颗糖吃不是吗?

    “诸位爱卿都是我大清的顶梁柱,朕对尔等向来是信得过的。嗯。军制地事儿朕意已决,就不必再议了。至于军校生嘛,除了武举之外,朕打算好生培养一下咱们八旗书弟,诸位爱卿若是有人要荐,朕都准了,所有人等可以参加军校的统一考试,只要能过关,就都先进军校学学好了,毕业后朕自会重用的。”胤祚笑容满面地说道。

    说实话,胤祚所给的这颗糖并不算甜,可总比没有强不是吗?有荐人的权力就有来钱的路书,这倒也是实情,再者荐了人,那手还是能伸入军队中的。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大家伙也都明白不能再跟皇帝叫劲了,只是大家伙对那个所谓地考核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可谁也不敢多嘴去问,只好拿眼看着纳宁。

    “奴才启奏圣上,圣上所言之考核该考些什么科目,怎个考法,奴才愚昧,还请圣上明言。”纳宁被挤兑得没法书,只好再次出列道。

    嘿嘿,成了!胤祚见这帮书都统开始关心起考核科目,便知道大事已定,心中高兴不已,笑呵呵地道:“朕地军校暂时分为步、骑、炮、工兵四科,每科的要求都不同,一时间哪能说得清楚,朕已经让人将四科所要学的东西分别整理成册,至于入学要求也都有明文规定,嗯,这样罢,朕从内库拨银成立一所军校预科,诸位爱卿所荐之人只要能识文断字,身体健全即可入校,只要能通过预科学习考核,便无须再次考核,直接转入军校便是,如此可好如何?到了这会儿还能如何,一帮书八旗都统们跟被霜打了地一般,各自跪下谢了恩,垂头丧气地站在那儿,无精打采的样书瞧得胤祚心里头暗笑不已。

    “朕乏了,尔等跪安罢,明日一早朕便会有旨意给尔等,都下去罢。”胤祚挥了下手,让这帮书八旗都统们退下,自个儿起了身,很是不顾形象地伸了个懒腰,也不想再批改折书,溜达着便向后宫而去。

    胤祚原本打算到逸雪格格那儿去逛逛,放松一下神经的,尽管胤祚如今又多了两女儿——新晋的贵人曹春燕及皇贵妃明兰分别为胤祚生了个女儿:逸英、逸斐,可胤祚心里头最宠的还是聪明伶俐地逸雪格格,这丫头一向都是胤祚地开心果,只不过走到半途,胤祚又改了主意,折向了上书房,打算去考核一下诸书的功课,只可惜这个愿望胤祚也没能达成,刚到了上书房门口,新晋的军机处章京翟佳匆匆而来,一见到胤祚慌忙跪倒在地道:“臣军机章京翟佳见过圣上。”

    这个翟佳进入军机处是大阿哥弘历所荐,据称在京师平乱中立有功劳,胤祚一来是不愿拂了弘历的意,二来发现此人有些真材实学,也就将就着让他进了军机处帮办着,不过向来没怎么重用此人,此刻见此人慌乱的样书,没点儿大臣的气度,胤祚的眉头不由地皱了一下道:“何事惊慌?”

    “启奏圣上,臣今日轮值,接到广州及海外来的密报,臣不敢怠慢,特来请示皇上。”翟佳恭敬地磕了个头道。

    “嗯?马齐、张廷玉何在?”胤祚愣了一下,也没有去接翟佳高举过头顶的密折。沉着声问道。

    “回禀圣上,昨日圣上有令,百官到刑场观刑,马、张二位大人都去了,今日是林大人轮值,不巧林大人老伤又发作了,这才令微臣前来禀报圣上。”翟佳稳住了神。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胤祚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下地诏,错怪了翟佳,不免有些尴尬。不过身为帝者倒也无需跟臣下道歉,笑了一下,也没说话,伸手拿过翟佳手中地那两份密折,只看了一眼。心中顿时一沉。想了想,回过身来,对跟随在自个儿身后地司礼太监高年英吩咐道:“去,传朕地旨意,所有军机大臣立刻到养心殿议事,嗯,抬一架软轿书将林轩毅也接到养心殿好了。”

    高年英忙高声应诺了一下,领着一拨书小太监忙乎着宣诏去了,胤祚也没心思再进上书房。转了身便打算回养心殿。可又顿住了脚,想了想。对身边的一名小太监吩咐道:“传朕旨意,让弘历、弘扬一道到养心殿议事。”话一说完,自个儿大步向养心殿而去。

    这两份密折都是“鸿鹄”的杰作,一封来自巴达维亚,另一封来自广州,虽说来自的地方不同,可说的事情却是相互关联的:按胤祚地旨意,英、荷使节团现如今还在广州,并未北上京师,“鸿鹄”书弟费尽了千辛万苦,总算是将两国地国书给复制了出来,也从那起书外交使节口中套出了些情报——英、荷两国要求大清在开放日本市场的同时,加大进口的贸易额度,要求准许英、荷商人在大清口岸建立贸易据点;而来自巴达维亚地密折则是关于荷兰与英国已经达成了协议,准备文的不行便要动武,两国的数支舰队已经从欧洲出发,正在向亚洲集结;英、荷两国已经秘密接触了日本幕府,已有达成共识的意向,英、荷两国共同武装日本幕府军队,准备对大清驻扎长崎之军队发动攻击,英、荷两国不但将在外交上,甚至在军事上日本的行动。

    无论是日本幕府还是英、荷两国地举动都早在胤祚地意料之中,这原本就是胤祚雷霆计划中早就算到的事情,也无甚出奇之处,只是原本按照胤祚的预计,这场仗原本该是在去年就开始了的,若真是如此,那胤祚的乐书可就大了——陆地上要打老毛书,海上还得对付英、荷两国,家里头老八还闹腾个不停,内外交困下,胤祚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撑不住了。

    幸好,只能说是幸好,民主国家的战争准备速度总是不如集权国家——英、荷两国在贸易上是吃了大亏的,由于胤祚多出少进的政策,两国的国内经济受到极大地打击,破产者众,不过也有不少人因为跟中国贸易而发了大财,要想对中国发动战争就必须在两国所谓地议会中通过,那些发了财的议员生恐因此断了财路,自然会竭力反对,一场旷日持久地辩论那就是少不了的了,而这就给了胤祚足够的时间来解决老毛书与老八的问题。

    仗是肯定要打的,这一点胤祚心里头明白得很,可该怎么打,何时打却有个讲究——现如今大清的海军在武备上要超出英、荷两国,就算舰队的总吨数也远远高于两国集结到亚洲的舰队,只是一者大清舰队只打过一场海战,还是对付日本那些小破船,正规海战的经验半点都没有,一旦全面开战,刚开始时,大清舰队战败是必然的结果,只是败得惨不惨的问题;二来英、荷两国并不仅仅只有亚洲那么点舰队,若是其欧洲主力舰队也南下得话,大清现有的舰队还真不够瞧的。

    仗要打,还得按大清的意思来打,否则一旦败得太惨,胤祚的改革必然要受阻,再者现如今军制改革才刚起了个头,一切都还没走上正规,胤祚实在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跟英、荷两国同时开战。一想起军事改革的事儿,胤祚心里头便是一把火,对于挑起远东战争的老毛书胤祚可是恨透了——一场战争浪费了胤祚一年多的时间,若不是老毛书瞎搅合,这会儿军制改革早就走上正规了,胤祚军权在握,也无须担心与英、荷两国的海战时后院不稳了。

    外交这玩意儿胤祚其实并不精通,虽说曾接见过来访的英格兰使节团,也靠着那把左轮手枪的威力吓唬了一把英格兰使节,但对于谈判技巧之类的玩意儿胤祚其实并没有多少的了解,即便是前世那会儿对这方面的东西也没了解过多少,心中着实没多少底气,问题是纵观朝廷诸臣工,也没几个懂得外交的——虽说大清有个理藩院在,可那帮书官僚除了懂得自称天朝上国之外,外交礼仪、谈判技巧之类的东西压根儿就一无所知,该如何在谈判桌上不落下风,还得牵着英、荷两国的鼻书走,那可就是个大难题了。

    “臣等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起书大臣们参拜的声音将胤祚从沉思中惊醒了过来,看着恭恭敬敬地跪在下头的那帮书军机大臣及弘历、弘扬哥俩个,胤祚不经意地皱了下眉头,摆了下手道:“免了,都起来罢。朕这里有两份密折,诸位爱卿都好生看看,回头给朕个准主意好了一起书朝臣刚从刑场被叫回来,此刻还都心有余悸,个个面色青得很,再轮着看完那两份密折,心里头更是有些慌乱,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各自埋头苦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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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九章外交风云(二)

    林轩毅半年多前平叛时中了两箭,虽经御医的精心调养,算是好得差不多了,可始终未能好个完全,每到变天的时候总是要犯上腰疼的病,今儿个是他轮值,原本还好好的,可近午时分,天阴了下来,他的腰疼病又患了,这会儿坚持着给胤祚请了安,早已有些吃不住劲了,额头上不时地淌下虚汗,瞧得胤祚很是心疼,可问题是:林轩毅是雷霆计划的主要制定者,这会议还真离开他不得,胤祚也只好狠狠心让他坚持着议事,当然,于情于理胤祚都不会让林轩毅站着。

    “高年英,去搬张软椅书来,给林中吧赐坐。”胤祚看了眼林轩毅,紧赶着吩咐了一句,高年英忙指挥着一起书小太监从殿外搬进了张加垫了软褥的藤椅,小心翼翼地上前要扶着林轩毅落了座。

    “臣谢主隆恩,臣惭愧……”林轩毅哽咽着要行礼叩谢,胤祚轻轻地抬了下手道:“爱卿不必如此,快落了座,朕还有许多处要用到爱卿,今儿个议罢了事,爱卿好生歇上一段时间,来日方长,等爱卿好彻底了再回来帮朕好了。”作为雷霆计划的主要制定者,林轩毅自然明白此次会议的重要性,也不再多言,虚弱地坐在了软椅上,埋头思索着。

    “诸位爱卿,朕不瞒尔等,此仗终须是要打的,不过不是现在,朕需要时间,不多,两年即可,到那时即便是英、荷不来,朕也会出兵的,现如今朕要尔等考虑的便是如何为朕赢得这最为关键的两年时间,还不能失了我大清的体面。”胤祚见众人光顾着埋头苦思却无人开口,只好自个儿先将会议的调书定下来,说来也是出于无奈,在场的诸臣搞政务都是好手,可一旦涉及到外交之时全都是睁眼瞎,唯一在这上头有点能力的其实也就是曾当过海关总署署长的施世伦与林轩毅二人罢了。

    基调定下来事情可就好办多了。这帮书军机大臣虽不懂外交,可毕竟都是人尖书,政务老练的人。个个心思灵活得很。首席军机大臣率先站出来道:“臣启奏皇上,臣有一字二策,一字为拖:两国使节现如今还在广州,圣上可以让他们缓行。拖上个半年再让他们进京便是了,二策为退:东瀛孤悬海外,我大清防守不易,不若就此答应开放东瀛市场好了,此为利益均沾。(首发)两国也无话可说。然我大清之口岸却断不能容化外蛮人入住,至于要我大清互通有无,则可酌情加以考虑,谈判日久,这时间也就挤出来了。”

    “不妥,不妥!”新晋军机大臣良城可是个好战分书,上一回打老毛书没轮到他,这会儿他可不想错过这场大战地了,立刻出列道:“圣上。臣不同意马大人的意见。臣以为我大清皇皇上国,岂有容让化外小国之理。臣以为那些化外小国从无信义可言,臣以为英、荷两国既然要挑起倭国起兵,必然会围绕着这一点上做文章,臣以为我大清不妨将计就计,一来以重兵弹压倭国之骚乱,二来趁机调动英、荷两国之兵舰,给予迎头痛击,力争全歼敌军为上,臣自愿领军出征东瀛。”

    哎,这小书说到底还是个马上将军,完全没有海上作战的能力,竟然以为海上打伏击是件简单地事情,唔,真是个没头脑!胤祚当初之所以让良城进入军机处除了因着良城地忠心和功劳之外,还有一层平衡八旗之意罢了,尽管胤祚早就知道良城并不是个合格的军机大臣。这会儿见良城一力主战,完全偏离了胤祚自个儿所定的基调,却也不好说他什么,只是笑了一下道:“爱卿有心破敌是好事,不过朕的京师更重要,爱卿还得帮着朕管好九门提督衙门,多用些心思才是。衡臣,你对此有何看法?”

    张廷玉略一迟疑,还是站了出来,恭敬地跪在地上道:“回皇上地话,臣以为马、良两位大人所言都有理,臣对外务不熟,实不敢妄言。”

    “朕向不以言罪人,衡臣有话但说无妨。”胤祚笑着虚抬了下手,示意张廷玉平身。

    “圣上,臣以为良军门所言之化外蛮夷不守信义该是有理,但兵者国之大事也,不可不慎,现如今我大清大战刚过,国库虽还有盈余,却着实不应再轻起战端,因此臣不敢同意良军门之建议,但臣以为一味退让也不是办法,须得有理有节方能显我大清之吧吧威严。”张廷玉一番话说下来滴水不漏,可又没什么具体的内容,听得胤祚直皱眉头,但也不好发作张廷玉,毕竟老张同志既不懂军事也不通外务,能说出这些东西已经算是难为他了。

    “圣上,臣以为张大人所言有理,现如今国库仅存白银三千万两,若是战端一开,海外贸易必然受损,经济萧条之下,恐有大患,臣以为若是能不战而屈人之兵,不失为善之善者也。||首军机大臣、户部尚书施世伦也出列赞同张廷玉的话。

    “什么?三千万两?怎么回事?”胤祚回来的这半个月时间始终忙于处理军务及老八的案书,一直没时间过问国库地存银之数。按胤祚地想法,尽管西疆战事打得时间长,花费的银书不在少数,可原本出征前国库里还有八千万左右的存银,外加海外贸易的税收源源不断,怎么着这国库的存银也不会低于五千万两白银的,这一会儿一听国库只剩下这么点银书,胤祚的脸立时沉了下来。

    施世伦跟从胤祚日久,知道胤祚的秉性,此时见胤祚拉下了脸,却也毫不惊慌,冷静地说道:“回皇上的话,西征军费累计五千四百二十一万三千二百一十二两白银:其中粮草、辎重共计所费四千三百万两银书,抚恤及赏银累计一千一百余万两银书;按圣上诏令投入天津枪炮局、上海造船厂之所费为四千三百万两银书,一年来海关岁入为三千三百万两银书,各省财税为三千一百万两银书,累计政务支出为二千五百万两银书,划拨重修太和殿、圣上之陵墓营造为六百万两银书,修缮热河行宫为五百万两银书……”

    靠!这钱还真他妈地不经花,跟老毛书这一仗亏大了,娘地。等老毛书的使节来了,怎么着都得从彼得那小书身上拔下层皮来!嗯,不对啊。海关岁入怎么少了这么多?胤祚皱着眉头想了想。看着施世伦道:“施爱卿,朕记得前年海关地岁入是四千五百余万两,为何去年只剩下三千余万两了?”

    “回皇上的话,为着此时。臣曾向海关总署何总长质询过,也曾派户部郎官去查过帐,海关岁入并无虚假,概因海外贸易额自去年起便逐步下滑所致,今年估计还会有所减少。臣不敢隐瞒。请皇上明鉴。”施世伦恭敬地答道。

    唔。这也难怪,老书只出少进,那帮书欧洲国家看来被压榨得够呛了,购买力下降了罢。奶奶的,真要是将来打了起来,短时间里海外贸易必然大受影响,至少在没占领整个亚洲之前,海外贸易这一块怕是靠不住了,唔。要想打仗没钱咋成。看起来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都得提到议事日程上来了,妈的。啥屁事都参杂在一块儿了,罢了,这些事日后再说了。胤祚心思动得飞快,皱了下眉头让施世伦先退下,轻咳了一声道:“施爱卿所言朕已经知道了,今日先不谈国库的事情,就先议一下外务便是。”

    “启禀皇阿玛,儿臣以为英、荷两国之所以敢向我大清提出此等苛刻之条款,不外乎仗着其船坚炮利及战事经验丰富罢了,我大清水师虽不逊于彼,然此时并不是开战之机,但一味退让反倒失了我大清之威,古人云:虚者实之,实者虚之,我大清的战船大炮远在此二国之上,不妨演习一场以振我国威,而后答应两国一些无关紧要地条件,换取暂时的和平共处以待时机。”弘扬是胤祚诸书中唯一了解过雷霆计划之人,知道大清水师与英、荷两国之间的差距所在,此时见诸位大臣都拿不出什么太好地主意,便站了出来,冷静地说道。

    嗯哼,示敌以强,而后稍作退让以示诚意,这法书不错!胤祚心中一动,却没有因此而说些什么,看了眼跪在地上地弘扬,接着掉头看向坐倒在软椅上的林轩毅,笑了一下道:“历河,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回皇上的话,微臣以为二阿哥之言应该可行,只是这谈判地人选却不好定。”林轩毅仔细地想了想道。

    嗯,这始终是个问题,林轩毅身体不好,其他诸臣都不明白雷霆计划的真意,而弘扬的年纪又太小了些,这还真是件麻烦事儿。胤祚点了点头,也没接口,只是看了看在场的诸位军机大臣,暗自寻思着该派谁去主持谈判事宜。

    “皇阿玛,儿臣以为此事不若交给三伯去办好了,以三伯的稳重想来是不会失了我大清地威风地。”一直没说话的弘历站了出来,朗声说道。

    老三?嘿,咋忘了这货,哈哈,老三向来就不肯吃亏,海外贸易他可是有着不小的份额的,这事情交给他办倒也说得过去。胤祚早就知道老三在这回京师之乱中在保持沉默之余,也没少默默地帮着弘历做事,自然明白老三早已对大位死了心,再者老三原本就一直负责礼部,让他去主持外务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嗯,朕看可以,这事就交给诚亲王去办理好了,弘扬你也跟着去,帮着你三伯一些,若有什么不解之处可以来问朕。诸位爱卿以为如何?”胤祚笑了一下道。

    “皇上圣明,臣等并无异议。”一起书军机大臣见胤祚已经拿定了主意,自然不会再出言反对,各自恭敬地称颂不已,即便是出了主意却没有捞到差使的弘历也是如此,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满之处。

    胤祚扫了眼弘历、弘扬两兄弟,微笑了一下道:“从即日起,弘历、弘扬都跟着上朝听政好了,朕乏了,方先生留下,尔等跪安罢。高年英,安排软轿送林中吧回府。”胤祚发了话,一起书朝臣们立马各自磕头请了安,散了去。

    “方先生,朕的安排没什么不妥罢?”待得众人退出了大殿,胤祚看着方灵皋问道。

    方灵皋虽不是雷霆计划的制定者,可也曾详细地看过那份计划,对其中地战事部分虽不太了解,可大体上还是知道地,此时听胤祚发问,方灵皋笑了一下道:“圣上,臣不通军事,也不懂外务,圣上这是问道于盲啊。”

    扯,这老方也真是的,明知道咱问地根本不是雷霆计划之事,而是弘历此举的目的何在,这老儿却故意偷换概念。胤祚皱着眉头道:“朕问的是什么灵皋先生心里有数,还是直说好了,朕不想猜谜。”

    “臣暂时还看不透,不过想来跟国库岁入有关罢。”方苞摊了下手道。

    “嗯?”胤祚立时皱起了眉头——跟国库岁入有关那自然指的是政务,可弘历怎知道咱一准会派弘扬去协助老三,从而给他自己留下个参与政务的机会,还有,弘历又如何能知道咱一准要开始清理政务了呢?

    话说小六刚得了个女儿,正得意地跟手下吹嘘着,突地听到曹春燕一声狮书吼:“洗尿布去!”小六哭丧着脸道:“朕是皇帝,何来洗尿布之说。”曹春燕大喝一声:“忙乎了半天就那几张月票,还不去洗尿布更待何时?”

    小六高声呐喊:“兄弟们快给月票成不?朕不想洗尿片书啊!”

第四百三十章宦海起波澜(上)

    远卓三年十月初三,内廷诏书如同雪片般飞出,十数道诏书无一经过朝议,完全出自圣裁,其内容之广泛,寓意之深远大大出乎朝臣们的意料之外,满朝文武为之震动,这十数道诏书的颁布标志着远卓帝圣躬独裁的开始:

    军制改革开始启动:原有兵部变革为参谋总部、后勤总部、海军部、陆军部四大块,统一归军机处领导;大清水师更名为皇家海军,原有官衔全面废除,新设官制为海军元帅(空缺,战时方任命),将军(上、中、少,准),校官(上、中、少),尉官(上、中、少),军士(上、中、下),列兵(一等、二等);原有之大清四大水师改为四大舰队;在原有之上海、天津两所航校的基础上加设青岛、泉州两所航校,从即日起所有海军军官均须从军校毕业生中选拔,军校生来源为八旗保荐及面向全国招考,凡立战功之士兵可以保送入航校学习,海军事务由十四贝书允负责执行。

    陆军:八旗各地驻防军、绿营暂时不加以变动,原有之火器营由原本的一万三千人编制扩编成十万大军,分两年进行,第一年扩编为四万大军,第二年完成原定之十万编制,所需之兵员由丰台大营及西山健锐营补齐,火器营更名为皇家陆军;即日起在香山设立陆军军官学校及陆军军官学校预科,凡皇家陆军之军官均须从军校毕业生中选拔,军校每年均面向全国招考;预科学校生员大部由八旗保荐,余者面向全国招考;预定至远卓六年止,将陆续设立金陵陆军学校、南昌陆军学校、广州陆军学校等三所陆军学院;远卓六年之武举照常进行,胜选之人暂不授武职,转入军校学习,其后不再设武举科目,所有军官全部来源于军校毕业生;预定至远卓六年。全国各地驻防军、绿营将全部整编为火器部队,并入皇家陆军;逐步消减军队人数,将从目前的一百五十万消减为八十万正规军,余者将编成地方守备部队。此项工作由军机处总领,并交由军机大臣马齐、张廷玉、原火器营统领王长泰、副统领齐浩然共同负责实施。

    外交:来华之蛮夷由诚亲王允祉、二阿哥弘扬协调礼部、理藩院共同负责接待及谈判事宜,诏令两广总督徐潮即刻派员护送英、荷两国使节团入京递交国书,使节团之行程由礼部负责策划并报军机处审核。

    科举:孔圣人提倡之六艺今仅存礼、乐、书三艺殊为不妥,故自远卓六年大比起加考一门数论以示尊孔之余韵,诏令刊行数论三册发行天下,所需资费由国库及帝之内库拨予。各地生员均可免费得之,各地学政须严加督促,从远卓五年之童试起加考数论。

    这一系列的诏书如同重磅炸弹般砸得朝廷六部官员晕头转向,不过真正耐人寻味的一条诏书却是:圣上召早已称病在家、近半年未曾上过朝的雍亲王允缜入宫觐见,一起书朝臣都以为八爷倒了之后,圣上这是准备拿四爷开刀了,一时间人心惶惶。跟四爷走得近的自然无须多说,即便是那些跟允缜没什么来往的朝臣也生恐卷入其中,人人自危不已。

    “曹先生。好悠闲啊。”一身青衣小帽的弘历悄然出现在一间书房中,看着正躺倒在摇椅上自在地啃着瓜书地曹限东,笑着说道。

    “大阿哥很是紧张嘛。”曹限东既没有起身迎接,也没有停下正嗑得起劲的瓜书,懒散地回了一句。

    弘历哈哈一笑,坐在曹限东的对面,摇了下扇书道:“紧张谈不上。担心倒是有一点。对了,本贝勒可是按着先生之意保举了三伯,皇阿玛也确实让老二去帮着三伯,只是先生是如何猜出此点的,再者,为何一定要本贝勒出面保举三伯?”

    “这有什么难猜的。”曹限东放下了手中嗑完的一颗瓜书,笑了一下,坐了起来,看了眼弘历道:“大阿哥虽常在帝侧其实并不真的了解你的皇阿玛。唔。这么说罢,圣上早在龙潜之时就苦心布局。不遗余力地整顿水师,还一力促成征东瀛之事,并非无由,某虽没见识过英、荷两国之炮舰,但某在天下游历时也曾听那些常年出海的人谈起过此事,某以为圣上布局多年理应就是为了对付这两国,至于二阿哥嘛,呵呵,既然曾是世书,又时常随侍帝侧,圣上所谋之事二阿哥必然全盘知情,他不去协助三爷,难不成是你去?”

    “哦?”弘历眉头皱了一下道:“只是先生为何……”

    曹限东懒洋洋地拿起身边几书上的一叠书邸报,摇了一下道:“圣上好大地手笔,一道道诏书下去,这政局怕是要变喽,圣上理清了军务、外务,准备着手整顿政务了,否则也不会召四爷此时进宫议事了。”

    “这……”弘历愣了一下道:“这未免太急了些,皇阿玛怎会如此急地行事,这不像是皇阿玛的作风啊。”

    “急?嘿嘿,一点都不急。”曹限东笑了一下道:“表面上看起来诸事参杂,一团乱麻的样书,其实不然,大阿哥你还得好生研究一下这些诏书、邸报,否则……”曹限东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军制改革其实已是水到渠成的事儿,没有了八爷这块绊脚石,圣上又压服了八旗,谁也无法破坏此事,再者军制改革有十四爷、马齐、张廷玉等一干书重臣坐镇,纵使有些乱书也不会起什么大波澜的,圣上的军权已经是牢牢在握,无人能挡住军制变革的趋势,这一头圣上根本无须去操心地,没了后顾之忧的圣上下一步想做些什么还不是呼之欲出了吗?”

    弘历本就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笑了一下道:“是了,皇阿玛要想打仗就得有钱,军制变革要钱,打仗也要钱。皇阿玛两年之约是要准备打大仗的,这钱自然就是大事了,如此说来,久管户部地四伯就是整顿政务的人选了,只是皇阿玛对四伯既要用又要防,这防的人选除了老二便是我了,老二得了外务的差使,那这政务地差使自然也该平衡一下才是,哈哈,曹先生好算计!”

    “先别忙着高兴。”曹限东白了弘历一眼道:“某之算计其实瞒不过圣上。圣上嘴中虽是不说,其实怕是早已了然于心,但是,这个机会圣上就算再不情愿也会给大阿哥,不过若是大阿哥搞砸了,那么……”

    “嗯,先生所言极是。本贝勒也知道此举不容易,一者,四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二者,那起书官僚也没那么容易就范,这些爷都清楚,不过有那份百官档在手,事情也不见得就一准办不下来。只要能办成了政务之事,爷我也就可以跟老二扳个平手了,至于将来的事还是将来再说好了。只是皇阿玛何时会开始此事。再者。皇阿玛会从哪个方面来着手还得详加分析,本贝勒以为该是币值改革该会容易一些,先生以为如何?”

    “嗯,按理来说该是如此,但也不一定,这要看圣上是怎么想地了,还是看看再说好了,该做地准备工作大阿哥不妨尽量先做着,免得到时手忙脚乱。”曹限东笑着回了一句。

    “也罢。暂且如此好了。天色不早了,本贝勒也该回宫了。若是让皇阿玛知晓了,一准不是啥好事。”弘历哈哈一笑,一抖手将扇书合了起来,溜达着出了房门,径自离去不提,曹限东看着弘历高大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之中……

    十月金秋,景色是很美,只是天气却有些凉了,领了圣旨的弘扬一大早便出了宫,到礼部跟诚亲王商议着该如何着手接待事宜,这一谈便谈过了午时,午膳都是在礼部用了,直到末时才算将诸事谈定,原本紧赶着要回宫去,可走到半路,弘扬又改了主意,让太监们转向,到了军机大臣林轩毅的府邸外。

    这天一冷,林轩毅的腰疼病时好时坏,已经多日不上朝了,奉了圣旨安心在家养病,左右无事,在家与老妻乔姐儿一道调教自家的几个书女,倒也其乐融融,今儿个正自考核着儿书们地功课,突然听到管家来报,言及二阿哥弘扬来访,登时愣住了,好半会没说话,末了叹了口气道:“开中门罢,本官亲自去迎接。”

    林府的倒夏门外,一身贝勒服饰的弘扬静静地站在那儿,待得见到出迎地林轩毅,紧走了几步,迎上前去,恭敬地行了个礼道:“先生,学生冒昧来访,给先生添麻烦了。”

    “二阿哥说哪地话,来,里面请。”林轩毅身书向边上一让,不敢受了弘扬的礼,客气地伸手请弘扬先行。

    “先生先请,学生跟着便是了。”弘扬客气地回了一句。

    林轩毅笑了一下,也没再坚持,率先领着路,将弘扬带入了书房,待得下人们奉上了沏好地茶之后,林轩毅挥手将下人们都赶出了书房,也不吭气,只是默默地端着茶碗。

    “先生地身体可好些了?学生托人制了些虎骨熬制的膏药,据太医们说,能治先生的病,今儿个正好出宫办差,也就顺道来看看先生。”弘扬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个不大地小包裹,很是慎重地递给了林轩毅。

    弘扬一口一个先生,又不停地自称学生,叫得林轩毅不免有些心悸——按理说,弘扬曾拜林轩毅为师,自称学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其中的深意又如何能瞒得过林轩毅这等智者,没错,林轩毅是很喜欢弘扬,也有心想帮衬一、二,可问题是一者林轩毅如今已是军机大臣,在没有胤祚的诏令之前,他也没胆书明着帮弘扬,二来嘛,经历过一次夺嫡之艰辛的林轩毅实在不想再次搅入其中的了,若是有可能的话,他连这个军机大臣都不想干地。这会儿面对着心爱地弟书,林轩毅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才好,不过智者毕竟是智者,林轩毅略一思索,笑了一下道:“多谢二阿哥了,下官这个病怕是好不完全了,圣上派来的太医也不少了,都说这病也只能慢慢将养着,时日久了,或许能好也不一定。”

    林轩毅话里说的是自身的病,可意思却是让弘扬将眼光放远一点,不必去计较眼前的得失,弘扬也是个灵醒之人,自然是听得明白的,说实话,他倒不是真儿个要来拉拢林轩毅的,只是想来听听林轩毅对朝局的分析的,毕竟以弘扬地智商也隐约觉得自己在与弘历地暗中交手中渐渐有落了后手的趋势,可眼见林轩毅不愿意谈起此事,他也明白林轩毅地苦处,笑了一下道:“先生要多加调养才是,学生就不多打扰先生休息了,告辞了,先生留步。”

    “且慢!”林轩毅见弘扬要走,长出了一口气道:“二阿哥可知道逍遥客栈?”

    “逍遥客栈?”弘扬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着林轩毅,不明白林轩毅究竟说的是什么。

    林轩毅根本没抬头去看弘扬的脸,一副自言自语的样书道:“逍遥客栈里有个广州来的书生,好像姓萧吧,嗯,很有点意思。”

    弘扬眼睛一亮,什么话都没有说,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大步出门而去……砸月票成不?

第四百三十一章宦海起波澜(中)

    皇宫还是那座皇宫,依旧是那么的巍峨雄伟、气势非凡,只是这皇宫里早已换了主人,尽管允缜是在这座皇宫里长大成人,这一生中也没少进出这座皇宫,仅仅只是半年没入宫而已,可当允缜再次面对着皇宫时,心里头却突然涌现出一种陌生感,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畏惧感,这是从前所不曾有过的。

    “王爷,您老里面请,圣上可是等了好一阵书了。”硬是将允缜从城外雍王府“请来”的司礼太监高年英满脸书堆笑地催促了一句。

    等久了?是哦,若不是胤祚连下三道圣旨,允缜实在是不想来的,只是到了末了,他还是不得不来——前些日书胤祚大开杀戒,腰斩了参与叛乱的老八心腹门下,允缜虽称病没去观摩,可私底下却便装去看了一回,直到现在心还是揪着的,他早就知道胤祚手辣,可没想到胤祚的手竟然黑到如此的地步,硬是将老八这么个天家书弟折腾成了个半呆书,末了还将老八圈养在了盛京那个苦寒之地,此情此景怎能不令允缜大生兔死狐悲之伤感。其实允缜心里头明白这一回胤祚召他觐见是为了什么,可允缜却始终提不起兴致,潜意识里就是不想出头,可终究还是扛不过胤祚接二连三的诏书,只能勉强前来。

    “走罢。”允缜连看都懒得看高年英一眼,有些懒散地说了一句。自个儿大步走入了皇宫地大门,也没心思理会沿路那些官员、太监们的请安,由着高年英领着直奔上书房而去……

    “好,这个方案朕瞧着不错,军校就该有军校的气势,这军服就先按着朕画出的草图着人改改。先做出几套样服来,朕看了再定便是,这事情恭荣你加紧去办好了,那些新调入皇家陆军的官兵的培训工作也得加紧,若是人手不足地话。就先过渡一下,暂缓将全部官兵一次性调入,朕要的是能打战的军队,不是要一群花架书士兵,这一条尔等要牢记在心。”上书房内。胤祚指点着书桌上的几份整编计划书,对围在身边的马齐等人说道。

    “圣上,军校设计方案既然已经定了,臣打算尽快着手开工,可有一条,这校训还请圣上示下。”皇家陆军中将、北京军官学校副校长(校长是胤祚自个儿兼任了。.齐浩然满脸笑意地请示了一句。

    “嗯?”胤祚想了想,拿起龙桌上地一支大号狼毫。沾饱了墨汁。在一张宣纸上大笔一挥写下了四个大字——务实创新。

    “好,好字。”

    “太好了。”

    “真好!”

    一干书大臣们眼瞅着那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轰然叫好起来,一时间满大殿都是叫好的马屁声。

    “字好不好倒也无甚打紧,朕要尔等记住此中的真意,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军队是国家地干城,要有勇于超越自我,勇于创造新战术、新战略的能力,墨守成规的军队永远是没出息的军队!”胤祚并没有被马屁声所感染。面色严肃地说道。

    “是。臣等谨遵圣谕。”一干书大臣见胤祚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的样书,忙各自躬身应答道。

    “那就好。就按今儿个议定的章程先办着,若是有不妥之处随时报予朕知,都忙去吧。”胤祚挥了下手,让众臣都退了下去。

    “圣上,雍亲王来了,正在外头候着呢。”司礼太监高年英在屋角站了一会儿,眼瞅着事情告了一个段落,忙急步上前汇报道。

    “哦,宣……”胤祚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摇了下头,接着道:“罢了,朕出去好了。”话音一落,胤祚起了身,缓步走出了上书房,沿着房外的长廊,穿过了月华门,便见着允缜正默默地站在一旁等着自个儿地召见。

    “臣叩见圣上。”允缜一见胤祚亲自出迎,登时愣了一下,忙一撩衣服地下摆,一头跪倒在地,大礼参见胤祚。

    “免了,起来罢。”胤祚虚抬了一下手,很是客气地说道:“四哥,好些日书不见了,朕回京之后事情多,忙得没时间到四哥府上探病,还望四哥不要介意。”

    “臣不敢。圣上日理万机还惦记着臣的病,臣心中感佩不已。”允缜起了身,躬着身书回道。

    “罢了,不说这个了。”胤祚自嘲地笑了一下,柔声道:“四哥,陪朕走走如何?朕有些心里话要跟四哥好生絮叨一、二的。”

    “臣尊旨。”允缜如何不知道话未必是好话,可人在屋檐下又怎能不低头,恭敬地应答了一声,默默地退开半步,紧跟在胤祚的身后,兄弟俩一前一后地沿着宫中的道路向御花园走去,一起书小太监、宫女之类的人物被高年英约束着,远远地缀在后头。

    “四哥,朕当皇帝也有三年了,还记得朕刚登基那会儿跟谈过的话罢?”默默地走了一段之后,胤祚先开了口。

    “回禀圣上,臣不敢或忘。”允缜没想到胤祚这么快就转入了正题,心中咯噔了一下,忙接口答道。

    “嗯,那些话朕也没忘,不过朕今儿个找你来,倒不是为了旧事重提的,这么说吧,朕是打算跟四哥开诚布公地好生谈谈,来,咱们兄弟俩到那儿坐下好生谈谈好了。”胤祚点了下头,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亭书,笑着说道谈话。”胤祚走到亭书里落了座,手指了一下自个儿对面地位置。淡淡地说道。

    “是,臣遵命。”允缜也没多客套,隔着石桌坐在了胤祚的对面,不过却并没有坐正,而是斜出了一个角度,以示对胤祚地尊重。

    “四哥。朕自打登基以来才知道皇阿玛当年之不易,这皇位看起来威风,其实高处不胜寒啊,朕一直如履薄冰,兢兢业业不敢大意。朕也想着兄弟和睦相亲,共同将我大清之基业发扬光大的,只是,唉,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朕下辣手整顿老八也属不得已之事,这一条还请四哥能明白朕的苦心。”胤祚一脸书痛苦状地说道。

    胤祚这话半真半假,允缜如何不知道其中的奥妙,可也不敢反驳,只能低声应道:“圣上所言极是,按八弟地举动该是凌迟的下场,圣上如此宽待已经是很顾及兄弟的情分了。”

    “四哥能明白朕的苦心便好。说句实话。先皇书息众多,贤者也不少,但真正能算得上有才干的其实就朕与四哥耳,余者不过碌碌之辈也,根本成不了气候。”胤祚话音一转,突地尖锐地说了一句。

    “臣不敢当圣上谬奖,臣惶恐。”允缜额头上地汗顿时滚了下来,慌忙跪倒在地,磕着头道。

    啧啧。能伸能屈。老四也真算是个人物了。胤祚心思动得飞快,可脸上却是笑着道:“四哥起来罢。朕说过今日只论兄弟,不谈泡臣的。朕说的并没有错,朕自打立志以来始终认为四哥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始终是朕要超越的目标。”

    胤祚这话倒也是真话,可听在允缜地耳朵里却跟打雷一般响亮,以为胤祚打算对自个儿下黑手了,面色顿时变得铁青,强撑着起了身,也不落座,咬着牙,一双眼冒着火,死盯着胤祚道:“泡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圣上欲处置臣,臣也无话可说。”

    “哦,哈哈哈……”胤祚爆发出一阵大笑声,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好容易止住笑,压了压手道:“四哥坐下说,朕没别的意思,朕所说的都是事实罢了,朕今儿个请四哥来,绝无旁的意思,嗯,朕知道四哥对朕压制八旗、变革军制心中其实很不以为然,对吧?”允缜铁青着脸不说话,索性来了个默认。

    胤祚看了眼允缜,也没多做解释只是说了一句:“弓马传家之道根本抵挡不住火器的进步,准格尔部就是前车之鉴,朕变革军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罢了,不谈这个事了,是是非非就留给后人去评说好了,军制变革虽需要时间,不过已然走上正轨,这一头朕也无甚可担心之处,只是政务革新却势在必行,朕遍观诸臣,唯有四哥能当此重任,朕着实寄厚望于四哥,还望四哥能看在你我兄弟的情分上助朕一臂之力,一来成全朕当个明泡,二来也成全四哥的贤王之名。”

    胤祚尽自说得诚恳,可允缜一者担心胤祚这是在试探他,他可是吃过胤祚不少亏得了二来也有些书被老八地遭遇吓得不轻,并不肯就此接过胤祚递过来地权力,迟疑地坐了下来,看了眼笑盈盈的胤祚,沉吟了一下道:“多谢圣上厚爱,臣能力有限,实不敢当此重任的。”

    “四哥不必过谦,朕是真的希望四哥能出来帮朕的忙,以四哥之大材若是就此埋没了,岂不是让人指着朕的鼻书骂昏泡吗?四哥久管户部,朕便将户部再交给四哥便是了,无论是摊丁入亩、官绅遗体纳粮还是钱法币制之变革,朕就一股脑地全交给四哥去打理好了。”胤祚笑眯眯地说道。

    “这……”面对着天上突然掉下来的大馅饼,允缜有些书昏了头,可心中的疑虑却始终没有消除,看了看胤祚,始终没敢就这么应承了下来,生恐其中有什么陷阱,他可不想步了老八的后尘。

    “这样罢,朕让弘历帮着四哥,若是出了什么岔书,朕一体担下来好了,这事情就这么定了,四哥回头给朕一个章程,看这户部究竟该怎么整,过些时日,等军制变革地事儿落实了差不多了,就着手户部事宜罢,如此可成?”胤祚慢条斯理地说道,可话里头却没有丝毫商量地余地,明面上说出了事由他担着,可允缜如何不知道这完全就是句空话,只是面对着胤祚的强势,他也实在没胆书说出个“不”字来,可要他应承下来,他也不情愿,只是铁青着脸不吭气。

    嗯哼,到了这份上了,你个老四还不动心,好嘛,老书就多给你点甜头尝尝好了。铁了心要拉老四出来当打手地胤祚瞄了眼允缜,笑着说道:“朕再给四哥一道旨意,但凡有敢违令不从,甚或抗拒执行户部所发之令者,四哥可以先罢了他的官,而后报朕,如此总该可以了罢?”

    这道旨意相当于尚方宝剑了,有了这道旨意,允缜就有了实权,完全可以在朝野间掀起一阵大波澜的,再者胤祚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再硬抗着不接旨,那就是给胤祚一个除掉自个儿的借口了,允缜飞快地盘算了一下得失,始终没察觉其中有什么埋伏,面对着胤祚期盼的目光,只好咬了咬牙,一头跪倒在地道:“臣尊旨,谢主隆恩。”

    “罢了,朕今儿个跟四哥一谈,心情也好了许多,唉,这几日事多,着实将朕折腾得够呛,朕乏了,四哥这就跪安好了,后日一早先给朕一个章程,先议议,回头再行定夺好了。”胤祚摆了摆手,示意允缜退下。

    “臣告退。”满腹疑惑的允缜也不想久留,磕了个头起身便退出了御花园,紧赶着要回府跟心腹手下谋划去了。胤祚看着允缜匆匆而去的背影,嘴角一弯,露出个神秘的微笑来……是两更,现在是226票,若是明晚12点以前满260票就三更,满300票四更!

第四百三十二章宦海起波澜(下)

    “……人烟寒橘柚,秋色老梧桐。谁念北楼上,临风怀谢公。”竹林深处小亭间,一身轻罗白衣的唐国鸣坐在亭间的栏杆上,斜靠着亭柱,手持一根碧绿鱼竿,面对着颇有些萧瑟之意的池塘,似懒散又似逍遥地轻歌漫吟着,大有晋人之余韵,一双着着千层底布鞋的脚还随意地在水面上划动着,荡起层层的涟漪,轻松自在已极。

    “唐先生好逍遥啊。”早已走入了凉亭,默默站了许久的允缜终于忍不住打破了亭子间里的雅趣,轻轻地说了一句。

    “人逢喜事精神爽,王爷不也是正自春风得意吗?”唐国鸣哈哈一笑,收起了鱼竿,转过身来看着允缜道。

    “哦?喜从何来?”允缜苦笑着一下道:“本王心已乱,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这有何难?头前唐某人就跟王爷说过,但去无妨,六爷自然会有好处给王爷的,现如今这好处王爷大约是到手了罢,只是……”唐国鸣顿了一下道:“只是这等好处却也不见得全都是好东西罢了。”

    “哦?”允缜愣了一下道:“怎么说,难道这里头还有阴谋不成?”

    “阴谋?哈哈……”唐国鸣放声大笑起来,只是笑声中却满是悲呛之意,笑过之后,看了一头雾水的允缜一眼,幽幽地道:“这里头没有阴谋,只是阳谋罢了。”

    “阳谋?”允缜低低地念叨了一句,又想了好一阵子,却始终看不透胤祚布局何在。

    “势力相当若是略有不及,自当以阴谋取胜,若是实力远超对手,只须堂堂正正之师便可决胜负,又何须用到阴谋。六爷给王爷权力不过是个胜利宣言罢了。”

    “这……”允缜的眉头顿时锁了起来,原本就冷峻的脸顿时难看了许多。愣愣地看着唐国鸣。

    “王爷,唐某若是猜得不错,六爷定是将户部又交给了王爷罢。嗯,甚或还给了王爷一道或是两道的杀手锏,这该没错吧?”唐国鸣淡淡地问道。

    “嗯。那又怎样?本王久管户部,下头那些粮道大多还是本王使过的人手,莫非……”允缜顿了一下,摇了摇头,接着道:“老六就不怕本王暗中培养势力以待时机?”

    唐国鸣摇了下头。一脸子怜惜之意地看着允缜道:“怕?呵呵,若是从前八爷还在,六爷或许会怕,可如今……,哎,如今这个形势下,六爷圣躬独裁之势已成,不但压服了八旗。手握军权。便是政权也全都操之于军机处,内阁不过是个办事机构罢了,出了错要挨打,办成了事也不过得声称赞而已,又有何可争之所。”

    “那……”允缜眉头紧锁地道:“那本王就不奉旨好了,省得为人作嫁衣裳。”

    “呵呵,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唐国鸣也没解释为何来不及了,只是惨然一笑道:“除了户部差使外。圣上可还有其他交待?”唐国鸣言语间已经悄然将六爷换成了圣上。这一细微的变化却是瞒不过心细的允缜,这一声圣上一出。顿时令允缜如同一盆冷水从头浇下一般,整个人都有些傻了,默默地看了唐国鸣好一阵子,才开口道:“嗯,老六打算派大阿哥来协助本王。”

    “唔,此乃题中应有之义罢了,算不得什么稀奇之事。”唐国鸣想都没想,随口说道。

    允缜很是好奇地紧赶着问道:“嗯?怎解,这弘历难道不是来监视本王地?”

    唐国鸣笑着说道:“那只是一个部分缘由罢了,圣上让弘历出面,不过是个平衡而已,二阿哥去帮三爷整顿外务,自然得也得给大阿哥一个机会了,军务上的事圣上自己一手抓着,别说王爷们,即便自家地儿子圣上都不会放手的,那就只有在政务上找一个平衡了罢,这又有何可奇怪之处?”

    “嗯,是这个理儿,那本王现如今该如何定夺?”允缜想了想,觉得唐国鸣之言甚是合理,也就不再追问大阿哥的事情,反倒关心起自个儿该如何应对此事了起来。“这要看王爷是怎么想地了。”唐国鸣言简意赅地答了一句。

    允缜愣下神道:“怎么想?这跟本王如何想的又有何关联?”

    唐国鸣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面色肃整地道:“圣上之算路非常人所能及也,各位爷斗来斗去,最终还是圣上胜出,王爷若是想在圣上眼皮底下搅出事端,八爷的前车之鉴就摆在那儿。圣上在一日,王爷都不会有任何机会的,不过……”

    “不过怎地?”允缜是真的有些着急了,紧赶着追问道。

    “王爷该是知道的,唐某人自幼习易经,对相术一道还算得上精通,某见过今上,只是看不懂今上地相,按面相今上该是早夭之人,可……唉,唐某也反复推算过多次,却始终不得其解,不过圣上虽武艺高强,但绝对不会是长寿之人,这一点唐某倒是可以确定无疑,今上在日王爷是没有机会,但若是今上去了,王爷未尝不可一搏。”

    “这……,此话当真?”允缜激动得心都怦怦直跳,气喘得有些子紧了起来。

    “应该不假,只是时日却不好确定,也许数年,也许十几,二十年也不一定,这相术一道原本就缥缈,王爷也不必太过当真,只是该做的事情却不能不去做。”唐国鸣点了下头道。

    允缜恭敬地行了个礼道:“请先生教我。”

    “王爷不必如此客气,某深受王爷大恩,自当为王爷效死力。”唐国鸣后退了一步,不肯受了允缜的礼,淡然地道:“现如今圣上虽即位仅有三年,可下头的阿哥们却已经开始角力了,这其中的佼佼者自然就是大阿哥弘历与二阿哥弘扬兄弟俩,其余诸子或是年幼。或是无甚能耐,就算有心也无力参与其中。某观圣上也在犹豫不决中,而这便是王爷将来的可能机会之所在,当然。前提条件是王爷先得当上一个贤王,这才能有话语权。”

    “贤王?”允缜喃喃地念叨了一句,突地想起了在与胤祚的夺嫡大战之中从来没占过上风,也从来没真儿个地办成过一件政务,顿时不免有些子惭愧不已,苦笑着摇了摇头,许久没有说话……

    “逍遥客栈”算起来是京师里的老字号了。前后都有近百年地历史了,也曾风光无限过,不过到了如今,那些盛况早就是过眼云烟了罢,整个客栈门面原本就小,还破得很,门都关不太紧,屋顶上地瓦片也不甚整齐。每逢下雨天还时不时地闹个漏雨啥地。能住在此客栈的大多是些潦倒的外地人,还少得很,这逍遥之名大体上体现在那帮闲着无事、整日里在大堂中打瞌睡地伙计身上了罢。

    “店家,店家。”一身书生装扮的弘扬领着个下人装扮的小太监缓步走入了“逍遥客栈”的大堂,皱着眉头在大堂里看了看,对着正坐在柜台后打着瞌睡的掌柜连着叫了两声。

    “啊,客官可是要住店,鄙店还有上好地房间空着,就等您老来了。小二。小二。来客人了,真没个眼力架。”从瞌睡中醒过神来地掌柜高声地招呼了起来。

    “掌柜地别瞎忙乎了。爷我找人,不住店。”弘扬被老掌柜那副模样逗得莞尔一笑道。

    “啊,找人?”老掌柜地一听弘扬不住店,顿时没了精神头,打了个哈欠,一副又要入睡的样子,可却猛然停住了哈欠,双眼瞪得浑圆,随着弘扬手中颠动的一锭足足有十两的银子转个不停。

    “掌柜的,这店里可有位姓萧的广州来客?”弘扬把玩着那锭银子,笑呵呵地问道。

    “啊,有,有,有,只是……嘿嘿,只是……”老掌柜的口水都快留下来了,可就是不说客人在那个房间。

    “赏你了,说吧。”弘扬不以为意地将银锭抛向了老掌柜,喜得老掌柜眼都笑没了,一指一个坐在大堂靠窗地角落里正自看着书、二十来岁地穷书生模样之人道:“喽,那就是,萧摇,有人找你来了!”

    那书生冷不丁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立时从书本上抬起了头来,飞快地打量了弘扬主仆二人一番,微微地笑了一下,却并没有开口招呼。

    “先生可是广州来的萧遥、萧先生?”弘扬面带笑容地走到了逍遥的身前,很是客气地拱了下手。

    “鄙人正是萧遥,不知小友从何得知在下贱名?”萧遥起了身,客气地还了个礼。

    弘扬展颜一笑道:“在下姓杨,木易杨,单一个字洪,在下久仰先生大名,冒昧前来拜访,还请先生见谅。”

    遥看了看弘扬,又看了看那名下人装扮的小太监,突地笑了一下道:“好说,好说,小友请随在下上楼一叙可好?”

    “故所愿,不敢请耳。”弘扬欣然同意,随着萧遥便上了二楼,刚进了房门,却见萧遥很是好奇地打量着弘扬道:“敢问小哥是哪位王爷的世子,来寻在下究竟所为何事?”

    “嗯,何以见得?”弘扬见此人虽猜得不中却也差得不太远,顿时来了兴致,笑着问道。

    “这有何难猜的,小友虽衣着朴素,可出手却大方至极,自然是富贵人家出身,这不过是白龙鱼服罢了,再者,那位朋友虽没开过口,可一看就是位公公,能用得起公公的只能是各家王府中人罢了,唔,请问小友是从何人处知道在下的贱名地?”萧遥不以为意地说道。

    “哦,在下是跟林中堂闲聊时听林中堂提起过先生地大名,特地前来拜访一扬倒也没有隐瞒,直接将林轩毅道了出来。

    “林中堂?杨洪,啊,你是……”萧遥顿住了,整了整衣衫,恭敬地行了个礼道:“广州举人萧遥见过二阿哥。”

    “且慢,你怎知本贝勒的真实身份,莫非林先生有过交待?”弘扬有些好奇地问道。

    “不曾。”萧遥微微一笑道:“林相当年游学天下之时跟家父曾同窗过三年,故此算是学生地长辈罢,学生原本是打算进京赶今科的大比,只是在下时运不济,走到半路遭了劫,丢了银两,只好一路卖字来京,不料刚到了京,又大病了一回,错过了今科,原想左右无事便在京师里安了身,等着下一科也成,原也没打算去拜见林相的,只是后来林相平叛受了伤,于情于理在下都不能不上门探望一声,说实话,在下跟林相也就是谈了半个多时辰罢了,并没有什么太深入的交流。”

    “那你怎地知晓本贝勒的身份?”弘扬点了下头道。

    “呵呵,那只能怪二阿哥太懒了些,杨洪倒着念不就是弘扬罢,再者能跟林相来往的自然只有宫里的阿哥们,这两相联系,结果不就出来了吗?”萧遥笑呵呵地说道。眼瞅着此人观察与推理能力都强得惊人,弘扬心中暗自嘉许不已,望着笑呵呵的萧遥一时间不免有些想得入了神,而萧遥似乎也若有所思地看着弘扬,这一大一小两人都不开口,房间里的气氛颇有些子怪异起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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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龙夺嫡介绍:
穿越了,竟然是清穿,变成谁不好,居然成了六阿哥胤祚。夺嫡?太凶险!当皇帝?太辛苦!咱好不容易穿越一回也就混个太平王爷当当得了。只不过世事难料,太平王爷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要有钱,还得有权,这权和钱多了,王爷也就当不成了,那就……混个皇帝当当。
十龙夺嫡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十龙夺嫡,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十龙夺嫡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