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消失已久的秦峰
可是,那两个手执长戟的侍卫却面面相觑,刚才不久他们明明看到军师进来了的啊,没有再出去,可是现在人呢?难不成军师有那么大的能耐飞天入地不成。
彼此相视一眼,瞬间几乎同时脸色一下子变了,竟然忘记了回答张角的话。
“说话啊,聋了都?”
张角的一声怒喝吓得两个执戟卫士一下子回过了神,“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将军赎罪,我们、我们不知道啊。”
“什么!我专门选人保护军师,挑中你们两个,就是看你们机灵,也有些武力,才差你们保护军师,可是现在你们居然告诉我说你们不知道!”
张角立马就怒了,恨不得立即杀掉这两人。
以往张角给人的感觉都是一脸和善,使人如沐春风。而现在大贤良师,天公将军现在居然动了怒,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看见张角那愤恨不已的模样,两个侍卫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不过能被张角精心选出来的人当然不是那么一吓就萎的软蛋,尽管受到张角身上气势的压迫,还是支支吾吾说了句话,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可是要是什么都不说,那绝对没好日子过。
“启、启禀将、将军,我、我们看到军、军师进来的,没、没有出去啊,怎么、怎么就不见了,属、属下等,实、实在不知道啊?”
张角经过一时激动,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他知道自己有些烦躁。不过换任何人都会和他一样的,正值最后攻取洛阳之际,出谋划策的军师却不见了,谁会有那么从容镇定,毕竟都要成功了的啊。
不过张角就是张角,他知道现在自己绝对不能做出阵前杀自己士兵的举动,那样会寒了将士们的心,打击将士们的冲劲儿,于是,轻轻的挥了挥手。
“好了,不怪你们,是本将军错怪你们了,军师要走,你们是拦不住的,不怪你们。”
两个跪在地上颤颤发抖的卫士在听到张角这句话时,半悬的心才落下,连忙说道。
“谢将军不杀之恩,谢将军不杀之恩!”
边说边退出帐内,不过他们心里却同时在想。
“就是嘛,军师那样的人,我们怎么知道他怎么消失的,要是知道的话就不会只是站哨的了。”
当然,他们也只敢在心里暗自抱怨,张角现在身上的气势已经变了好多,已经不再像当初那样子和善了,那气势给人的压迫实在太足了,他们还没见过大贤良师这么威严的一面。
张角在大帐内,坐下,叹了口气。
许久,他眼中渐渐出现了一丝担忧,也不只是为了军师担忧,还是别的什么。
算了,张角暗叹道,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要是成,那就荣华富贵,登极九五;要是败,那就收兵撤退,以图东山再起。
想通了的张角准备站起来,去看看大军准备的怎么样了,前线昨晚传来虎牢汜水两关早已被攻陷,洛阳门户大开,成败在此一举。
不过,在起身的一瞬间,他发现了斗笠军师的留信,刚才火太大,心中烦躁没有发现,现在才看到。
张角急忙打开,仔细一看。
没多久张角就开始变脸,从一开始的焦急迫切,之后的了然,到最后的惭愧,其中辛甜张角都不知道怎么表达,只有浓浓的愧疚,还有压力尽去的解脱。
自己的师弟知道自己在军中的地位,可能影响到张角,所以选择在功成之际离开,不想张角为难,难以抉择。还讲述了这么久以来他们一起经历的战争,磨砺,他也一直没有什么功利之心,不想争什么。
可是有的事情不是自己能决定的,所以他选择离开,成全张角的帝王之业。张角的地位必须是独一无二的,有他在就难以达到这一点,为了张角,他选择了离开。
并且还告诉他,必须尽快解决洛阳,一举奠定基业,之后再征伐不臣。所有的一切都几乎完成了,以后的事情就只能看张角的了,自己只能帮张角到这里了,只希望张角勿怪。
信最后,他的师弟,神秘的斗笠军师只求了张角一点,那就是帮他找出所有陷害颍川秦家的人,推翻汉室,汉灵帝必须最后交给他,他要手刃,还有就是保住郑玄和蔡邕。
张角当然知道军师的真正身份,那就是名传于外的天才神童颍川秦子风,那个大儒郑玄之徒,大儒蔡邕女婿的那个少年。可惜传闻蔡邕之女被灵帝侮辱,蔡邕被陷入狱,郑玄也入狱,秦家船队在江水遭劫,那个游历归来的少年也就此消失,只是不久前在洛阳有一次露面。
谁都不会知道秦峰居然会帮助黄巾,甚至改变了历史,导致黄巾起义接近胜利了。
原来黄巾起义失败有很多原因,就像以前秦峰给郭嘉说的那样,要是按历史进程的话,黄巾起义是必定失败的,可是秦峰这个异数出现,导致了历史的面目全非。
其一,黄巾失败是由于起义计划被叛徒出卖,使起义不得不仓促发动,各地起义军之间的相互配合发生了极大的困难,尤其是洛阳起义流产,使汉朝廷解除了后顾之忧,得以全力镇压外围起义军。
但是这一次,秦峰出手解决了唐周这个叛徒,马元义依旧在洛阳城没有暴露,只等黄巾军攻城,到时候里应外合,一举攻下洛阳帝都,洛阳城中还有一颗不为人知的钉子,随时会冒出。
其二,历史上黄巾军面对的敌人十分强大,起义仓促爆发后,镇压黄巾军不仅有庞大的官军要面对,而且由于他们对豪强门肆意抢夺、屠杀,引起了各地豪强的反抗,本来那些豪强们是冷眼旁观的,可是黄巾这么一闹,他们面对的就变成是整个地主阶级的疯狂镇压。
这是黄巾起义的失败点之一,同样刚开始的时候张角率领的起义军,也是烧杀掠抢,尤其是对那些地方世家豪族,更加不择手段,刀斧加身。但是秦峰的突然出现,张角的信任,使局面改变了。张角对于黄巾军的影响甚大,他的一句话比什么都管用。
于是,秦峰就告诉了张角要是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就算现在黄巾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可后来也只是取死之道,在引经据典之后,张角依旧不太相信,可是当秦峰说出自己是南华仙人的关门弟子时,张角就完全信了。秦峰都没有想到南华的名头这么好用,早知道一开始就说了。
秦峰的出现大大减少了黄巾军的敌人,甚至秦峰还主张联系一些世家豪强,给予一定的利益引诱,让他们在背后帮助黄巾军,这样一来,敌人少了,自己却筹码多了。
其三,总的来说,黄巾军缺乏有战略头脑的军事领袖人物,其起义计划的制定极不完备,起义后各地起义军没有迅速地集结起来,而是分散在各地孤立行动,甚至不进行相互支援配合,终于被官军各个击破。
同时起义军首领缺乏军事指挥才能,包括张角在内的张梁、张宝、波才、张曼成、赵弘、韩忠等,大多是寒门草根,可以说是草莽之辈居多,没有多少计谋韬略,大局观不强。
而且个个都是只知固守一城一池,或久围坚城,与东汉军拼消耗,不懂得运用灵活的战术战法,取得主动,始终被动挨打,直至失败。
但是原本黄巾之中总军师什么的几乎都是张角,可是张角其人野心甚大,才能也有一些,可是却不是那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人,再说黄巾起义军士们都把他当成神一样,可是他却没有很好的把握,没有把所有的人拧成一股绳,就像筷子一样,一直容易折断,但是一把却不行。
也是秦峰的出现,把所有的势力暗暗拧成了一股绳,牢牢把握在张角手中,没有像原来一样一盘散沙,被官军逐个击破,兵败山倒。
“师弟啊,没有你,就没有张角的今日,你的情意,张角记住了!”
说完叹息一声,也不知为什么全身说不出的轻松,转身出了大帐。
值此时,黄巾大军正在聚兵洛阳城,大战一触即发!
第一百一十六章 战未起,宫已乱
朝廷内。
汉灵帝刘宏衣冠不整,一脸惊恐,正撕心力竭的对朝臣们怒吼。
“啊啊!你们说的那么好,你们说的那么好啊,现在呢,你们去城外看看,去看看啊!”
“当初说的比唱的好听,可现在你们怎么不说了,你们说话啊!”
“不是说可以挡住乱贼一段时间吗?不是说可以全歼贼兵吗?你们倒是去啊,去杀敌,朕为你们记功,你们去啊!”
朝臣都没说话,现在谁不惊慌,黄巾军都打到洛阳城门口了。
谁知道为什么,黄巾军会这么猛,还不守信义,收了钱财官爵不说,翻脸就不认人,他们是不会知道那些钱财都做了黄巾军的军饷,不然不得后悔死,要知道他们都从身上割了肉的。
现在未央宫中没有多少武将,武将们都已经在洛阳城头,守卫着皇帝最后的防线,要是乱兵进了洛阳,那皇宫就只能任其揉捏了。
而文官们都只是嘴上说说,现在贼兵就在眼前,谁敢说话,要是灵帝一个不高兴把你丢出去和贼兵拼命,那不得冤枉死。平时可以嘴硬,这会儿嘴硬那就是找死,甚至有的人都已经起了心思,是不是可以勾结黄巾。
而且今天很奇怪,几乎所有重臣们都病了,没有上朝会。
大将军何进今日没来上朝,因为他病了,尽管谁都知道他没有病,也只当他病了,因为他不得不病,要是不病他就不知道怎么跟灵帝交代。
袁隗病了,作为元老的他也应该病了,所以没来。
杨彪也病了没来,王允病了没来,最可恨的是刘氏宗亲们也大多病了没有来,还有那个小喽喽官王帆,也不知踪影,不晓得去了哪儿。
好在还有党锢之祸解禁后的卢植在,皇甫嵩、朱隽等老臣还在,只是他们都去了外城,抵御黄巾大军,现在诺大的朝廷居然没有了一个有话语权的人。
灵帝怒不可遏,可是又找不到人来发泄,所有的人都里的他远远地,张让这个奴才也和何进一样病了,还病的不轻。这时候,灵帝多想自己也病了,甚至病入膏肓才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病不了。
气坏了的灵帝再也顾不了了,抓起御案上的东西就朝着群臣们砸去,要是以前谁都不敢躲,可是这一会儿群臣们倒是乱作了一团,躲躲闪闪。
本来灵帝就够愤怒的了,再一看这些个所谓的国之栋梁,也不知道那里生出的一股邪火猛然从他心底升起,一发不可收拾,大受刺激的灵帝,瞬间双眼充血。
转身拿出天子剑,抽剑就向着大臣们扑去,血红色瞳孔,一扫之下慑人心魄,还有身上满布肆意的杀气,嗜杀入魔的架势把四周的宫女宦官吓得魂飞魄散,急忙跪下,哭喊着“陛下饶命”。
可是灵帝却宛然没有听见,举剑就刺,之间一个宫女躲之不及,被灵帝一剑刺入心口,当场香消玉殒,命陨于朝堂。也不知灵帝哪来的力气,一脚就踢开死去的宫女。
抽出的剑带出潺潺鲜血,那宫女最后颤动几下就没了声响,灵帝好像很兴奋,冒着红光的眼睛转向其余人,大喝道。
“啊啊啊···黄巾贼子,别跑!”
“我杀了你们!”
“贼子别跑!”
说着提着还在滴血的长剑,杀向群臣以及女宦。
这一下把那些臣子们吓得心肝俱碎,皇帝这是疯了啊,竟然拿着剑在朝堂上乱砍一番,见人就刺,逢物就剁,甚至还开了杀戒。灵帝那一脸的狰狞,配上那长剑上刺眼的鲜血,怎么也不再像那个昏庸无能、胆小懦弱的皇帝,这一刻他就是一个杀神,肆无忌惮的屠戮。
谁都怕死,朝臣们、还有宦官、宫女们再也抵制不住心中的恐惧,纷纷向着宫外扑去,还边跑边大声呼喊。
“陛下疯了!”
“陛下疯了!快来人啊。”
“快来人啊,陛下疯了!”
顿时,未央宫乱作了一团,到处都是逃跑攒动的人头,宦官、宫女、朝臣们,都慌了神,哭泣、吓骂、踩踏无处不在,这里似乎变成了被神抛弃的地域一样,慌乱中他们只有无助。
到处都是乱跑的人,谁都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只是听见了皇帝疯了,要杀人。一传十十传百,皇宫之中渐渐开始从未央宫蔓延整个皇城,乱了,彻底乱了起来。
侍卫禁军们本来要看看发生了何事的,但一见到皇帝陛下发疯似的杀人,胆颤不已,他们都闲置已久,没怎么见血杀人,最多只是欺负欺负百姓平民,狐假虎威罢了。
都不怎么敢接近皇帝,再说谁敢对皇帝不敬,就算有胆子有武力,谁又敢对皇帝动刀兵,那可是杀头大罪!只有几个机灵的都尉吩咐心腹手下悄悄离开,其余人也不敢离开,只能守着皇帝,不接近也不远离。
而此时,董太后、何皇后、两位皇子辩和协一左一右分别站在董太后和何皇后边上,周围是一大堆灵帝嫔妃们。此时他们都聚在了董太后宫中,这群妇人们都已经知道黄巾军已经打到洛阳城了,此时已经举兵百万,洛阳都不知保得住保不住,大多慌了神,含泪欲泣,有的甚至泪水潸然。
董太后只是一小族出身,嫁给灵帝之父刘苌,没有多大才学,也因为早年艰辛,吃了不少苦,现在的荣华富贵她怎么能舍得去,可是黄巾就要进城,如之奈何,由此她心底慌了神,都不知道能说什么话,安抚一下后宫。
但是作了这么久的后宫之尊,她再无能也知道自己不能慌,不能乱,尤其是在人前,她必须镇得住场面,不然后宫都乱了,这皇宫之中恐怕也差不多了,所以她不得不佯装镇定。
而何皇后此时真的很怕,他哥哥告诉他如果不得以的话他会来接自己和皇子辩以图东山再起,从秘密通道逃出洛阳,她那时就知道洛阳可能完了,所以她很怕,她不想舍弃这样的生活。
身为尊贵的皇后,还为皇帝诞下一位嫡长子,今后母凭子贵,她的儿子注定是要登上皇帝之位的人,要他放弃她怎么能甘心。再说,对于灵帝,她心中是有感情的,尽管她是下毒鸩杀了王美人,可那也不能全怪她啊。
灵帝独宠王美人,对她的关心宠爱都被夺走了,她可以不在乎,可是王美人生下了皇子协,那就不是她可以容忍的了,皇子协的出身对她的儿子皇子辩产生了巨大威胁,她不得不为儿子打算。
就算她生性强忌,开始在此之前不也没有做那种事情吗,可伶天下父母心!
何皇后摸了摸皇子协的头,以此来安抚自己那可不能平静的心,可是那哭哭啼啼的声音叫她的心更本就停不下来,眉头紧皱,再一看董太后好像被影响了,也是要哭的样子,知道现在董太后是靠不住了,只能她这个皇后来。
深深呼了口气,终于没忍住呵斥道。
“好了,哭哭哭,你们就知道哭,哭哭啼啼的有什么用!还嫌宫中不够乱吗?”
何皇后在宫中十分强势后宫之人莫不为之震慑,所以她这么一喝,使得原本哭泣潸然的妇人们一下子顿住了,只有那沉重的呼吸声。
何皇后站起来,拉着皇子协,四周环顾一圈,不由得恶狠狠道。
“大汉还在!皇帝还在!本宫还在!你们在哭什么?为了大汉,将士们在用命搏杀,将军们在战场上打仗,你们在干什么,哭哭泣泣成何体统,你们是在作死吗?”
第一百一十七章 汉宫中的女人们
何皇后语气相当冰冷,寒彻人心,一双美目像刀子一样掠过宫中所有人,刹那间,宫室之中几乎没有人敢抬头看他,心里都惊惧不已。
不管是妃嫔还是宦官宫女,此时面临何皇后的突然发飙,都显得惶惶不安,大气都不敢出,两位小皇子更是没见过这场面,小脸吓得惨白,皇子辩都快吓傻了,不由得紧了紧何皇后的手,皇子协也好不到哪儿去,往董太后身上靠了靠。
就连董太后都是如此,虽然她贵为太后,却没有何皇后这样的手段和威势,一直以来他对何皇后都不怎么喜欢,尤其是在知道了何皇后毒杀王美人之后,她认为何皇后心太狠辣恶毒。
可是现在,对何皇后的手段她都得说句服字,本来自己召集所有人目的就是要安抚宫中众人,可是没想到自己真正到时候了被人一影响心就慌了、乱了,而何皇后这么一喝,就把灿然泪下的妃嫔们镇住,她也自动忽略了何皇后把她也喝斥了的事实。
何皇后看到自己的呵斥之后,没有人再哭泣乱自己的心,气呼呼的烦躁心绪有些释放,再加上皇子辩也被她吓住了,她不想给儿子留下阴影,就没有再发泄心中的怒火。
现在外边大乱,黄巾贼子兵临城下,而内宫也有些不稳了,作为后宫之主,她理应先整顿后宫,替皇帝稳住后宫,所以董太后宫内顿时陷入了深深的沉寂。
这时候,一阵吵闹声清清楚楚的闯进了宫室内,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
而何皇后好不容易恢复的面色,刹那间就变得阴沉的快要滴出水一样,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下子皇后怕是要彻底发火了,但是不知道是哪个蠢货惹出的事情,现在明显可能祸及他们,此时所有人可都恨透了闹出声响的人。
不过,迎接他们的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一个晴天霹雳等待着她们。
何皇后猛地转身,凤袍衣袖一扬,冷着眼睛就要走出去。
可是,一个宦官踉踉跄跄跑进来,一进门就摔在地上,看见何皇后满布脸上的寒霜,心虚的咽了咽口水,连忙爬起来跪在地上,冷汗不止的往下流。
“大胆!”
说着,何皇后一脚就踹了过去。
那宦官又被一脚踹倒,不过在很吃痛的一脚下,终于反应过来。
“皇后娘娘坏了,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啊!”
何皇后一听,更加愤怒,什么叫“皇后娘娘坏了”,这话是怎么说的,作势就要再给那宦官一点教训。
宦官是何皇后的心腹太监,被安排在灵帝身边,替何皇后监视灵帝宠幸的女子,刚才见到灵帝发疯,杀了一个宫女,心惊胆颤,一见不妙他就跑了,就是来通知他的主子的。
刚刚被踢了一脚,他也知道是自己说话触怒了主子,但是此时他也顾不得什么了。
因为,天,塌了!
“娘娘息怒啊,陛下他,陛下他疯了啊!”
“什么!该死的奴才,你竟然敢诋毁陛下,来人啊,拉下去斩了!”
何皇后本来就在喷发的边缘,现在这太监还在妖言惑众,自己好不容易安抚好的后宫说不定就又会乱了,为了大局,就算这是她的心腹,她都不得不杀了以儆效尤。
可是,她说完话却没有人进来听命,何皇后勃然大怒,终于爆发。
“反了天了,这些狗奴才难不成要造反!”
“娘娘,娘娘,真的大事不好了啊,外边已经都乱了,全乱了,皇宫都乱了,现在谁还在这儿啊!”
宦官的确是忠心耿耿,哭泣着说道。
所有的人都听见了,刹那间宫室内所有的人脸色瞬间煞白。
而何皇后也迅速冷静,心中暗道:难道真的出事了,黄巾打进城了?那后果可就不得了了,自古亡国之人是没有几个有好下场的,尤其是他们这些皇帝妃嫔,必定遭受非人一般的侮辱,想到这儿,何皇后浑身一颤。
“说究竟什么是?是不是黄巾军进城了?在攻打皇宫?”
何皇后紧紧盯着跪在地上抽泣的宦官,期望自己的猜想是错的。
“不是,黄巾没有进城。”
何皇后吊起的心顿时落下来了,只要洛阳还没有被攻破,那就不会有比这更坏的消息,整了整起伏颤抖的心绪,冷声道。
“那是什么?难不成有人敢造反?”
何皇后到不信真的敢有人造反,只是说说而已,不过心底难免有一丝担心,这节骨眼上,要是哪个真的吃了熊心豹子胆造反,那对大汉朝必定是不可承受的灾难,尤其是皇宫之中。
皇帝可是在皇宫的,要是皇帝遭了难,那大汉朝顷刻间就会崩塌,更本就不用黄巾攻城,没有皇帝的大汉,必定士气全无,洛阳便不攻自破了。
“也、也不是!”
何皇后的心一下子安稳了,既然都不是,那外边怎么会乱?
“皇后娘娘,是陛下,陛下他······”
“陛下,陛下怎么了,快说啊!”
宦官没说完就抽泣起来,气得何皇后想一把捏死他。
“娘娘,陛下他疯了,陛下疯了啊!”
“什么!你说什么?你敢妖言惑众,诋毁陛下,你好大的胆子,想死不成!”
何皇后大发雷霆,横眉怒目呵斥道。
宦官不停地哭泣,不停地叩头。
“娘娘,是真的,是真的啊,乱了,都乱了!”
宦官语无伦次,何皇后心头一冷,难道皇帝真的疯了?这个念头一出现,何皇后连忙白头,想要甩出这个念头,可惜却怎么也不能,“皇帝疯了”这句话不停地冲击她的心魂。
何皇后面色惨白,不可置信的说道。
“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宦官被吓得不轻,口中还喃喃自语,不知道说些什么。
何皇后甩开皇子辩的手,皇子辩一不小心摔倒在地上,不明所以的盯着自己的母后,不知道一直宠爱自己的母后为什么不理自己了,小眼睛里瞬间湿润。
可是何皇后不为所动,现在她六神都没了主,猛地一下子抓住宦官的肩膀摇晃道。
“告诉我,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抽泣的宦官好像被摇醒了,把头叩在地上道。
“陛下今日朝会······之后······”
何皇后越听脸色越白,不多时,瞬间好像抽掉了全身气力一般,软倒在地上。
在听完宦官说完事情始末后,众妃嫔们只觉得天塌了,皇帝疯了,一下子慌了神。顿时再次抽泣,呜咽,乱作一团。而董太后最后一下子晕了过去,不省人事,这下子真是祸不单行,董太后宫内一下子乱的鸡飞狗跳。
满屋子都是呜咽抽泣的妇人们,两个皇子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大家都在哭,皇奶奶也睡过去了,母后倒在了地上,一下子眼泪溢眶,哭号不断。
乱了,全乱了!
何皇后呆在地上失神地望着拱顶斗梁,顶梁柱真的没了吗?她的依靠没了?那个叫她又恨又爱的男人,那个世界上最尊贵的人真的疯了?她不信,也不愿意相信。
这一刻,何皇后不知为什么出奇的平静,就像一潭死水,不起半点波澜,不紧不慢的理了理自己的凤袍,站起来。走过去重新拉起正在哭泣的皇子辩,擦掉皇子辩的眼泪。
“辩儿,走,我们去看看你父皇!”
说着就拉着皇子辩走向宫门,在要踏出门的那一瞬间。
“阿莲!”
董太后醒了,对着要出门的何皇后,也就是何莲,这是董太后第一次叫何莲,也就是何皇后的小名。
何皇后抬起的脚停在了半空中,艰难地转身,双眼含泪看向董太后。
第一百一十八章 皇子辩
“阿莲,带上协儿吧,不管怎么说他都叫你一句母后的。”
何皇后看了一眼趴在董太后面前的皇子协,又看了眼董太后,点了点头,现在何皇后没有了勾心斗角的功夫,大汉朝都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再怎么说,皇子协都是灵帝的骨肉,是汉家血脉。
董太后得到何皇后的示意,悬起的心终于落下来,摸了摸皇子协的头。
“孩子,去吧!”
皇子协天资聪颖,也很乖巧,转身走到了何皇后面前。
“母后。”
何皇后点点头,拉起他的手,对着董太后说道。
“母后,知道了,您放心吧。”
董太后闭上眼睛,挥了挥手。
何皇后不再说什么了,拉起两个皇子走出了董太后的宫门,跪在地上的宦官连忙起来,跟在何皇后后面。
一出太后宫室,就看见到处都是跑动的人,用鸡飞狗跳都不为过,乱的一塌糊涂。
何皇后一脸都满布寒霜,似冬月的雪。
可是所有的人好像都没有看见何皇后这个后宫之主,自顾自的乱跑,只管逃命,都不再管什么礼仪规矩,小命要紧。
何皇后把两位皇子交给后边的太监,吩咐宦官保护好皇子,大步走到一个正在慌乱跑动的宦官面前,一耳刮子就把宦官打倒在地。
不敢想象一个妇人居然有此气力,显然是气到了极点,人在一定的情况之下,爆发的力量会远远超出了常理。
慌乱逃跑的宦官被一下子打懵了,抬起头一看,发现何皇后正一脸寒霜地盯着他,宦官浑身一颤,连忙爬起来跪在地上,一边抽自己嘴巴子,一边说道。
“娘娘饶命,奴才错了,娘娘饶命啊!”
何皇后看都不再看他一眼,一脚踹到在地,转身面向着乱七八糟慌乱的人群,一声清喝。
“都停下,否则,杀无赦!”
可是,所有的人都好像无动于衷,没有停下,何皇后顿时脸都绿了,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谁敢无视自己的话,今天这群蠢货居然敢无视自己。
这时候一队南军卫兵到了这里,这队卫兵的将领叫吴匡,是何进的人。他发现皇宫之中动乱了,立马带着一队卫兵来到这儿,保护何皇后。
吴匡看到皇后在此,单膝跪地。
“参见皇后娘娘,末将来迟,让娘娘受惊,末将有罪。”
何皇后也知道这是她哥哥的人,就知道他来做什么了。
“吴将军,现在皇宫大乱,必须立即制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末将谨听娘娘之命。”
“好,将军忠义,先把皇宫最先乱跑乱叫的人抓进大牢,等候发落,那些宫女们全都赶进宫室严加看守,不得随意进出,另外,通知大将军了吗?”
吴匡道:“启禀娘娘,大将军已经有人去通知了,皇宫之中也大多控制住了,不过,这件事情可能消息已经泄露,四方云动,大将军叫娘娘早作准备,还有就是,陛下那里······”
吴匡欲言又止,精明的何皇后有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意思呢,但是现在说什么都不合适,只能先看看灵帝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疯了吗。
何皇后不知道,不过她却不能慌,佯装淡定。
“恩,我知道了,带我去陛下那看看。”
“诺。”
吴匡没想到何皇后这么厉害,如此动乱都面不改色,难怪在宫中稳如泰山,不愧是积威已久的女人,不过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只是小心翼翼的走在前面为其带路。
何皇后看到事情有了控制,转身再次拉起两位皇子的手,跟在吴匡身后。
此时,未央宫中几乎没什么宫女、宦官、以及朝臣了,卫兵们早已封锁了未央宫,只有灵帝一个人还在。
不过此时的皇帝陛下,模样实在不敢恭维。
披肩散发,衣冠不整,脚上居然也只剩下一只靴子还在,另一只不知道去了哪里。
或许是累了,灵帝一屁股坐在未央宫的玉阶上,双目无神,呆滞的望着周围的卫士们,手里还握着那把杀人剑,口中喃喃自语,一滴滴鲜血在玉阶上流成了一条线。
而周围也倒着几具没了生机的尸体,都是没来得及逃跑,死在灵帝剑下的宫女宦官,他们倒在血泊之中,鲜血在巍峨的未央宫殿前是那么刺眼,一滩一滩。
四周的卫士们远离灵帝,看着他,却又不敢靠近,所有的士兵们都盯着灵帝,生怕皇帝陛下什么时候力气缓过来了,暴起杀人,适才他们可亲眼见过灵帝陛下的长剑之威,大气都没人敢出,此时的未央宫犹如一潭死水。
“皇后娘娘到!”
一声太监的嘶喊打破了犹如地狱般沉静的未央宫。
所有的士兵们立即跪下道。
“参见皇后娘娘!”
何皇后一进未央宫就闻见了扑鼻的血腥味儿,只是眉头一皱,之后毫不犹豫的就踏入了未央宫。
一进门就看到灵帝好不随意的坐在玉阶上,神情呆滞,面色木然。不过当他看见灵帝手上的流血长剑时,还有玉阶上那一条血线,饶是何皇后都不由得心底一颤。
“陛下!”
何皇后轻轻叫了一声,正要走到灵帝跟前,吴匡急了。
“皇后娘娘止步!”
何皇后就看见一脸急切吴匡,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停下了步伐。
发现侍卫们都还跪在地上,挥了挥手。
“都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吴匡走上前来,抱拳道。
“娘娘,现在陛下好像是累了,都坐了有一会儿了,什么话都没说,但是情况不明,娘娘还是先等等吧。”
何皇后没有说话,就那么看着灵帝,许久,许久。
终于,好像是做了什么决定,把眼光转向身边的两位皇子。
“辩儿、协儿,你们怕父皇吗?”
两位皇子一个摇头,一个点头,何皇后又问。
“你们敢叫父皇吗?”
两位皇子同时点头。
“那你们就叫父皇回寝宫,好吗?”
小皇子们又点头,说道:“好!”
辩皇子说完就跑向灵帝,众人一不留神,就被辩皇子从空隙间跑到了灵帝面前。
皇子辩拉了拉灵帝的龙袍。
“父皇,我们回寝宫吧,父皇。”
这把所有的人都吓坏了,要是灵帝这时候发疯了,谁都阻止不了皇子辩死于父手的悲惨命运。
何皇后更是脸色惨白,听闻皇帝疯了之后,皇子辩就变成了他唯一的希望,要是皇子辩有个三长两短,她的天就彻底塌了,本来何皇后是希望皇子们能唤醒灵帝,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皇子辩会跑到灵帝面前去喊。
但是现在谁都不敢轻举妄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灵帝身上,何皇后更是眼睛都不敢眨,深怕眨眼之后皇子辩就会倒在血泊之中,她祈祷着,祈求满天神佛保佑,祈祷灵帝此时是清醒的。
可是,神没有听见她的祈祷,灵帝木讷的眼睛盯着皇子辩,缓缓举起了手中滴血的长剑,嘶哑着喉咙道。
“贼子,死来!”
说着就要砍向还不知怎么回事的皇子辩,他还拉着他父皇的袖袍,喃喃道。
“父皇,走,我们回家。”
长剑凌空,灵帝猛然站起来大喝一声。
“贼子,去死!”
第一百一十九章 袁府之中
“陛下,不要啊!”
何皇后声嘶力竭,泪流满面,看到灵帝长剑就要挥下了,再也顾不了什么,大声呼喊冲向了灵帝,可是她的面前侍卫们围了一圈,他没有皇子辩那么小,还没来得及冲过去,就听见击碎她心脏的声音。
“锵!”
何皇后愣住了,随着那一声响她一下子软倒在了地上,呆住了,不由得仰着天空,眼中的泪水不住的流,画了她的绝世容颜,却怎么也抵不了心中的痛。
“苍天啊!”
何皇后悲呼道,刀绞的心就像被撕裂了一样。
自己做的孽,老天要惩罚自己为什么不降到自己身上,要这样对待她的儿子,他还那么小,他的生命才开始啊!在儿子出生之前,灵帝的皇子们都已夭折,所以儿子就不得不在出生后走出皇宫,养在道人史子眇的家里,自幼就没有享受过什么皇子待遇。
皇子协出身之后,辩儿又不受皇帝待见,我可怜的辩儿啊。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他居然死在了自己的父亲手里!何皇后恨,她恨苍天何其不公,要这样对待她的儿子,谁能理解她的心碎,谁能啊!
何皇后愤怒的指着天穹,嘴唇颤动,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差点昏厥。
“娘娘,皇子没事,皇子没事!”
这时候吴匡跑到何皇后面前,不停的说。
本来万念俱灰,心死凄切的何皇后,听见吴匡的话,好像一下子活了过来,如同干涸的河流,一下子注入了清流。
何皇后猛地转身,盯着吴匡,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怕,她害怕那是幻觉,她害怕再次失望,她是亲耳听到的,虽然心里十分渴望吴匡说的是真的,但又恐惧。
“你、你说什么?”
“启禀娘娘,皇子没事,皇子真的没事啊。”
看着何皇后一脸不可置信,吴匡大喝道。
“快,把辩皇子带过来,快点。”
在何皇后不可置信的眼眶中,皇子辩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帘,活生生的儿子。
何皇后都来不及起身,连滚带爬的到了辩皇子面前,一把抱住,抱得死死的,生怕那只是幻觉,怕皇子辩又突然消失,双手不断摸着皇子辩的脸,确认这一切都是真的。
“母后,疼。”
不明所以的辩皇子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先是父皇突然提着剑起身,吓了他一跳,一滴湿润的东西滴在他的脸上之后,他的父皇就倒了下去,似乎是睡着了。
现在又被母后那么大力气抱着,还不停揉捏他的脸,没忍住出声道。
何皇后听见皇子辩的话,终于确认皇子辩是真的,行行浊泪再次溢出了眼眶,在那张娇媚的脸上流淌。
从天堂坠入地狱的绝望,又从地狱之中被丢上云霄,这种心灵上的颠覆,有几个人能扛得住不崩溃,更何况何皇后只是个女人,再怎么有心计也只是个女人,是个有孩子的女人。
何皇后松开皇子辩,轻轻抚摸着皇子辩的脸,可是一下子好像想起了什么,急忙起身顾不得凤仪,急切问道。
“陛下呢?陛下怎么样?”
吴匡不敢有丝毫隐瞒。
“回禀娘娘,陛下他暂时晕过去了。”
听到皇帝晕过去了,和皇后一阵焦虑。
“陛下有没有事,没伤着?”
她以为是侍卫们救下的皇子辩,这样的话,侍卫们就一定和陛下动手了,她生怕陛下遭到伤害,要真是那样,就算陛下真疯了,她都逃不了干系。
虽然不知道何皇后为什么这么问,可吴匡还是如实回答,把刚才亲眼见到的一切讲述给何皇后。
听完事情的始末,何皇后松了口气,今天真的比以往那么多年活得都累,都惊心,就算当年鸩杀王美人都没有今天这么大的波浮。
突然,何皇后转身就给了皇子辩一耳刮子。
这一下子把所有的人都扇蒙了,皇子辩更是双眼含泪,却又畏惧何皇后威严,不敢哭,小眼中任由泪水流下。
吴匡等诸位将领更不明所以,其余侍卫以为是何皇后发飙,全部跪在地上请罪。
“逆子,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就不怕死吗,你死了母后怎么办啊!”
何皇后双目含泪,对着皇子辩呵斥道。
皇子辩更害怕了,从小软弱的他一直被何皇后保护着,何曾受到过何皇后的打骂。
顿时再也忍受不住心底的委屈,趴在地上摸着自己火辣辣的小脸抽咽了起来,皇子协在远远的看着,心里怕得要命,想着何皇后那一巴掌自己是绝对受不了的,自己母亲早死,现在董太后又不在身边,念及于此,不由自主的跪在地上秫秫发抖。
或许是因为愧疚,看到皇子辩趴在地上惊恐哭泣,何皇后心底一酸,又跑过去想要抱住皇子辩。
怎知,皇子辩意见何皇后扑来,吓得连连后退。
何皇后见到自己的儿子这般,又想起刚才自己的举动和儿子受到的惊吓,更加心痛,又慢慢走向皇子辩。
“辩儿,母后错了,母后不该打你,辩儿乖。”
皇子辩终于不在向后爬,稚嫩的眼睛紧盯着何皇后,一发现不对他绝对会躲开。
何皇后终于触到了皇子辩的身体,轻轻拥他入怀,嘴里轻轻安慰。
“辩儿乖,辩儿乖,咱们去看看你父皇。”
等皇子辩稍微放松了,何皇后拉着他的小手,又看了看在地上秫秫发抖的皇子协,走过去拉起他的手。
皇子协在何皇后触到他手的那一瞬间,浑身一颤,就要把手抽回去,可是终究没有抽出,被何皇后紧紧拉起来。
拉着两位皇子的手,何皇后整理一下自己的心神,对着吴匡道。
“吴将军,皇宫里的情况通知皇甫嵩将军了吗?”
“通知了。”
“做得好,现在必须保证皇宫不乱,你们南军是宫中禁卫,这是你们的责任,做得到吗?”
吴匡面色一整,坚定道。
“末将敢不用命!”
何皇后拉着皇子才走开,灵帝一昏厥就被抬到皇帝宫中,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心底很急。
洛阳城中,袁隗府邸。
此时,这里聚集了很多人,全都是朝中大员,地位崇高,袁隗高坐主位闭着眼睛,而下边却闹哄哄的,争得面红耳赤,唾沫星子满屋子都是。
“袁公,你倒是拿个主意啊。”
这时,一位官员站出来,对着袁隗拱手询问。
所有的人也都被这官员的话清醒了,纷纷对着袁隗说道。
“袁公拿个主意吧。”
“袁公说说吧。”
“袁公!”
下面官员七嘴八舌,上边袁隗闭着眼睛,就是不说话。
“这可如何是好啊?今后我等士族该怎么办?”
“是啊,黄巾就要进京了,这可怎么办啊。”
“是啊,听说黄巾贼子贪财嗜杀,莽壮无知,更有些人奸淫掳掠无恶不作,这要是进了京,该如何是好?”
“是啊,哎。”
“袁公啊,袁氏一族乃天下豪门,还望袁公为我等士族主持公道。”
下方抽泣者有之,低叹者有之,甚至有的捶胸顿足,纷纷扰扰不止,诺大的厅堂,人间百态。
这时,一个一个家奴连滚带爬的炮打大厅之中,大声呼喝道。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主坐上的袁隗一下子睁开眼睛,霍地站起身来,面色刹那转暗,老脸上隐隐有些抽搐。
不过长居高位,很快就隐藏过去,没有人发现,袁隗本来心里很惬意,这些个世家大族门现在都到府上,他当然知道为什么,无非是求救来的,袁家四世三公,深入人心,谁不称赞。
可是,这时候,家奴竟然毫无礼仪冲进会客大堂,丢尽了袁家脸面,他怎能不怒,顷刻间气势显露无疑,只不过声音低沉,对着家奴就冷喝道。
“大胆,竟然如此无状,谁让你进来的,来人,拉出去杖毙。”
所有的人都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只不过心里有没有笑就不得而知了,在袁隗眼里这些人的表现就更像打脸,只觉得脸上滚烫烫的,眼睛里都要冒出火来了。
那家奴自知不好,但是想到自己传递的消息,不由得更加急了,乘着外边的侍卫还没到,那家奴再也顾不了了。
“老爷,真的出事了,皇宫······”
第一百二十章 暗流涌动
袁隗老谋深算,活了半辈子的老狐狸,哪还能不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惊天大事了,不然他袁家的家奴怎会这般无礼,尤其是在听到“皇宫”两个字时,老家伙他心底一颤,立即挥手打断家奴的话。
有些事情,还是少部分人知道为妙,而这时外边的侍卫才进来,正要行刑,就听见袁隗的声音。
“都出去吧,没事了。”
众侍卫不明所以,但知道该怎么做,齐声应道。
“诺。”
大臣们也听见了家奴的话中“皇宫”一词,心里一紧,皇宫怎么了,难道宫中出了什么事,心里又痒又急,可是袁隗在这儿,他们也无可奈何。
袁隗招了招手,家奴会意。
爬起来慢慢走到主位上,附耳对着袁隗说了一会儿。
袁隗脸色一变再变,阴晴不定。
下面的人心急如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看见袁隗的表情,就感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能让袁隗这个老狐狸为之变色的事情并不多,看来多半是大事。
袁家作为世家大族的代表,要是他们都怕了,那这些小家族可就没有活路了,终于有人忍不住这种煎熬。
“袁公?”
可是袁隗却举手制止了。
众官员立即闭嘴,既然袁隗不想说,想来这件事情要么关系生死存亡,要么就是小事不值一提。
当然,只要是关于皇室的事情就没有小事,所以他们都盯着袁隗,世家大族虽部分家族之间有些矛盾,可是像这种关键时候也相当团结,百年的皇朝,千年的世家不是说说的。
袁隗沉默不语,低头似乎在思量着什么,客座的官员们心底着急,却也不得不坐下等待着袁隗。
终于,袁隗抬起了头,淡淡的说道。
“诸位,现在有一个不幸的消息,但是我希望大家听过之后,什么也不知道。”
在座的都不是简单的货色,乍一听怎么可能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都点了点头。
袁隗环视四周,朝着家奴点了点头,有些话是现今的他不能说的。
家奴会意,恭恭敬敬对着诸位官员行了礼。
“诸位大人,宫中传出消息,今日早朝诸位大人没有上朝,皇宫中发生了一件大事,现在,皇宫大乱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袁家家奴的一句话就像一颗投在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打乱了湖水的平静,还没等家奴说完,底下的大臣们就疯了。
有的甚至一下子跳了起来,这还得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现在外有黄巾作乱,兵临城下,怎么内部也开始乱了,谁都害怕这是真的,七嘴八舌嚷嚷个没完。
“什么!”
“皇宫大乱?”
“到底怎么回事?”
“天啊,大汉朝真的要亡了吗?”
袁隗在上面看着所有人的嘴脸,苦笑了一下,他就知道会是这样,可是还得他来收拾这吵闹场面。
“好了,诸位大人!”
可是,这一声好像并没有压住底下人的慌乱,袁隗眉头一皱。
“诸位大人!”
“诸位大人!”
连续两声才堪堪制止了群臣的彷徨,躁动,把众人的眼光集中在他身上。
“诸位大人,且慢惊慌,等听完再说吧。”
他知道这些人在听完之后绝对不会再这样吵吵,都不是省油的灯,皇帝若是真疯了,那现在风雨飘摇的大汉朝顷刻间或许就崩塌了,外有黄巾攻城,内有皇室不稳,皇帝疯病,皇子幼小,后果不想而知。
那个时候,这些所谓的忠臣说不定都会瞬间改变立场,当然他袁家也会暂时屈服。
“袁公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大家先听完再发表感叹吧。”
之后,闭上眼睛,思考着袁家接下来该怎么做。
袁家家奴知道袁隗的话中话,接着说道。
“诸位大人,据说这次大乱是因为陛下他、他疯了。”
中间停顿了一下,毕竟私议皇帝就是罪过,更不必说说皇帝疯了这种话,他的心里怎么能不害怕,这可是大不敬之罪,是要杀头的,不过这种情况他不说都不行。
果然如袁隗所料,下面的这群大臣们一下子安静了,低下头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大将军府。
这时候,若说这洛阳城里最焦急的是谁,那就绝对是这位汉朝大将军何进了。
在何进的书房里,他双手握在一起,心急如焚,两只手不断地搓着,面上再也没有以往的趾高气昂,只有惶惶不安的忐忑,甚至还有一抹恐惧。
自从得到皇宫之中的消息,他就没有安静过,犹似百爪挠心,有点六神无主的感觉。
他等待着,盼望着,坐立不安,并不时地向门口张望,自从得到消息他就如坐针毡,急忙差人去找他的心腹们前来商议,可是等待居然是这样的感觉,他以前从不觉得什么,都是别人等他,现在才知道其中之苦,简直就是度分如年。
“大将军,他们来了,在客厅。”
来回走动的何进一下子停住了,瞬间好像找到了主心骨,深呼了口气,走出了书房,丝毫不见适才那副忐忑不安的模样,似乎一切都是幻觉。
客厅之中,来的人很齐,不过大多是武将之流,还有他的幕僚以及投靠他的人。
袁绍、曹操、陈琳都赫赫在列,还有原来与他面和心不合的弟弟何苗,荀家的荀文若,淳于琼等。
“大将军。”
看到何进进来,众人行礼。
而何进则若无其事的走到主座上,大刀阔马的坐下,环视一圈发现都在了,只不过在袁绍的身上停了一下,却也没有说什么,这才对这种人点点头。
“大家都坐吧。”
“谢大将军。”
“我就不说废话了,诸位都是大汉的肱骨之臣,今日我找大家来,是因为一件事,一件大事。”
淳于琼口直心快,没什么心眼,但是对何进还算忠心,急不可耐道。
“大将军,到底什么是事啊,是不是黄巾?”
只有袁绍眼中精芒一闪,稍纵即逝,不过作为他好友的曹操却是发现了袁绍一瞬间的变化,不过他依旧那副样子,似乎什么也不关心。
还有一个人也很淡定,那就是荀文若,手里摇着秦峰那样的折扇,丝毫不为外界所动。
而其他的人都盯着何进,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叫何进这么急的把他们招来,难不成真的是黄巾要打进城了?
“今日,皇宫大乱,陛下得了疯病,在朝上当场杀死数人之后昏厥不省人事。”
“什么?”
“这怎么可能?”
就连荀文若都是手一顿,不过随即就恢复常态。
曹操在何进说出话的时候就不着痕迹地盯着袁绍,看到袁绍果然什么反应都没有,他可不相信袁绍心性这么好,他听到这消息的时候都为之一颤,这个时候皇帝居然疯了,黄巾要是知道了,那还不得万明地攻城啊。
他与袁绍从小到大,对袁绍了解的恐怕比他自己都深,所以袁绍之前一定早就知道了才对。不过,是怎么知道的,就不为所知了。
“好了,大家都说说,现在黄巾军攻城在即,宫中又出了这样的事,该怎么办?”
何进这一下子倒把所有的人都难住了,若说黄巾之事他们还能出点点子,可是论及皇室之事,谁都不想沾惹,一个不小心就会把自己搭进去,谁愿意啊,再说依照现在这情况,刘氏江山到底能不能保住还两说呢。
不过,天下就是有一些奇葩不怕死。
淳于琼看到所有人都沉默了,不由得嘿嘿笑了,何进一见,就问道。
“仲简为何发笑?”
淳于琼咧嘴道。
“大将军,要我说,这太简单了。”
淳于琼一句话把所有人都得罪了,不过众人都知道这是个什么货色,顶多心里不爽一下,也不生什么气,只是暗道这厮实在是没什么头脑。
不过,何进却来了兴致。
“哦?仲简说说,如何个简单法?”
第一百二十一章 灵帝薨
淳于琼挠了挠头道。
“大将军,既然陛下疯了,就说明不能理政,现在实乃危急之时,国不可无主,那立一个皇子为帝,主持朝政,抗击黄巾不就得了,要我说现在最危险的还是黄巾。”
其余人先是摇头,后来又点头,何进也不知道到底淳于琼说的好不好,对不对,有些郁闷。其实他何尝不是那样想的,本来他就想让自己的侄子即位汉帝,可是现在他怕。
黄巾破城在即,他担心洛阳等不到勤王之师,到时候可就笑话了,小命可能都不保。
看到众人都眼观鼻鼻观心,何进也没法子,就算再急总不能现在自烧后院吧,若是以前他早就发火了。
“诸位,现在黄巾兵临城下,陛下又不能理政,汉室飘零,值此危急存亡之秋,还望诸位教我,保住大汉百年江山啊。”
何进起身对着所有人拱手作揖,吓得坐在位上的人连忙站起。
“大将军高义,我等敢不誓死效命!”
“那诸位可有何计策破现在的局面?”
“这······”
话说的响亮,一轮到做事就哑火了。
何进心腹陈琳站到中央,说道。
“大将军,臣觉得淳于将军的想法可行,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朝廷,守住洛阳,不让黄巾破城,以待四方勤王之师。”
“果真可以?”
“可行。”
“那好,洛阳城有北军将士用命,羽林军数万,应该可以抵挡一时,倒是国不可一日无君,怎么办?”
“大将军,陛下还在,再说这只是传闻,是真是假都不知,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给黄巾贼以可乘之机。”
何进点点头,这个时候要是将士们知道皇帝疯了,国家无君,必然导致军心大乱,那时候可就大事不妙了,不过这个消息一定要控制住,不能泄露,早上的那些大臣都已经被控制,必须进宫一趟了。
打定主意,何进也心里稍加安稳,对着众人道。
“好,诸位都是我大喊栋梁,值此时,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本将军希望诸位可以就在将军府,随时与本将议事,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这就是变相的软禁了,何进这话一出口,下面的人就变了脸色。
这个时候不回家准备一下,以应不可预知的突变,现在被软禁了,可如何是好,一时间将军府客厅陷入了寂静,众人面面相觑。
袁绍当即就要出来反对,不过又好像想起什么,踏出的一步又收了回来,陈琳笑了笑,这本就是他的主意,何金能立即会意,让他有些自得。
与其他人的焦虑不安相比,最轻松的莫过于曹操和荀文若了,都是一脸本该如此的表情,只不过曹操眼睛中不断闪着精光,上次没有得到出京领兵的机会,这次看来又是一个机会。
碍于何进的淫威,众人还是屈服了,在人家的地盘上,不得不服。
洛阳城,一处民宅内。
一群头裹黄巾的汉子挤在一起,商量着什么事情,不用想这幅打扮绝对是黄巾士兵无疑。
“好了,诸位消息确实,真是天助我黄巾,大汉昏君疯了现在正昏厥,洛阳现在正是无主之时,要是我们在这个时候把消息散发出去,之后再一举起义策应城外天公将军,洛阳唾手可得,我们的大业就成功了。”
一个威武汉子兴奋不已,满脸涨得通红。
“好,就按马将军说的做,不过的先找人出城商量起义时间,城外先攻城,到时候内部再一乱,破城在即。”
“好,此时宜早不宜迟,现在就去,散了吧,诸位就先回去准备自己的兵士,到时候这第一大功一定属于我们洛阳黄巾军,我在大贤良师面前为大伙儿请功,大业一成,荣华富贵正等着我等去取。”
“诺。”
众人悄悄离开,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那个马将军就是马元义,一个在历史上从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倒霉蛋,不过这一次说不定真的会成就他惊世大功,历史已然改变。
马元义望着皇宫方向,笑了。
他看到了地位荣华,富贵功名,封侯拜将正在向他招手。
皇宫之中。
灵帝依旧昏厥不醒,何皇后带着两个皇子呆在灵帝身边,支走了所有人,她坐在龙床边上,深情地望着这个受人唾骂,无能昏庸的君王,她的男人。
她几乎从来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灵帝,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有点痛。
什么都没有说,静静地望着,等待着,多希望灵帝能够醒来,想起方才手提血剑的灵帝,何皇后从心底升起了一丝希望,他是有血性的,也敢杀人。
时间过得很快,皇帝寝宫中没有声响,但是宫室外边却滞留着大批的人,他们不敢离开,因为吴匡带着兵已经围住了四周,谁都不让离开。
寝宫内,何皇后还是那副样子,盯着灵帝,而两个皇子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何皇后脸上有了一丝疲倦,可是她此时却笑了,伸手去抚摸灵帝的脸颊。
多少年了,多少年没这么安静的呆在一起过了,看到灵帝深陷的眼窝,原本的红光满面早已被面如死灰所取代,皮肤黯淡无光,才发现陛下居然清瘦了这么多,该死的御膳房混蛋们,就不知道陛下辛劳,该补补身子吗。
何皇后心想,不知不觉回想起了以往的事情。
“陛下,你真的忍心抛下我们孤儿寡母吗?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毒杀你的爱妾,我也知道你对我为什么越来越冷淡,你认为我就是一个蛇蝎心肠的恶毒女人,可是我为了陛下啊,从那之后你再也没有去过我的宫中,甚至对辩儿你都要忘记了,那可是你的皇子啊。不过,我不在乎的,真的,只要你能醒来,我答应你,以后我再也不管你了,只要你高兴就好。”
何皇后泪流满面,妩媚再也不见,只有清泪三两行,心碎一颗心,谁能相信这个在皇宫之中唯我独尊,骄横无理的何皇后有这么深情的一面,不顾脸上被泪水污掉的妆,自言自语。
“陛下,还记得当初我刚进宫的时候吗?那时候我胆子小,看到你就怕得秫秫发抖,那一次你好高兴,直接就拉上我的手,说就要我。你对我的宠幸让三宫六院的人无不嫉妒,那时候我是多甜蜜啊。陛下,我知道你心里苦,我真的知道,你也不想做昏君的,都是那些人逼的,陛下你倒是醒醒啊,陛下!”
“陛下,你看看你的儿子们,你看看辩儿,看看协儿啊。”
何皇后又拉起灵帝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她的脸一下自己红了,似乎很害羞。
“陛下,你多久没有摸过莲儿的脸了,是一年,还是两年呢?我都不记得了,陛下记得吗?咯咯,不过,陛下,莲儿可是一直等着你来寝宫的,明知道你不会不来却还在等,莲儿是不是很傻?”
仿佛是听到了何皇后深情的诉说,灵帝眼角居然留下了一滴泪,慢慢滑落。
终于,当那一滴泪落在枕上的一瞬间,灵帝的手从何皇后手上滑落下去,离开了她的美丽的脸颊,在何皇后不信的眼光中,灵帝的脑袋偏了过去,失去了呼吸。
何皇后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置信的伸出手试探灵帝的呼吸。
一刹那,何皇后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软到在灵帝床上,嘴巴张了张,说不出话来。
这时,何进终于进了宫,看着吴匡已经带兵围住了皇帝寝宫,终于落下了久悬的心,朝着身边的侍卫问道。
“陛下怎么样了?”
“禀大将军,末将不知道。”
何进皱了皱眉,又问道。
“皇后娘娘呢?”
“在陛下寝宫中。”
何进作势就准备进去,可是吴匡走到何进面前。
“其禀大将军,皇后娘娘下令不准任何人进去。”
何进一下子就怒了,呵斥道。
“我算任何人吗?让开。”
“这,诺。”
吴匡正要让开,寝宫中传来何皇后的哭喊声。
“陛下!”
第一百二十二章 消息走漏
外边的人不明所以,可是都听得出这一声“陛下”叫得多么声嘶力竭,多么悲痛,吓得统统跪在地上,声音就像下水的饺子一样。
何进当时脸色就变了,再也顾不得什么,冲向灵帝寝宫。
可是,当他看到眼前的一幕时,却不知道如何,妹妹跪在地上,泪流满面,两个皇子也撅着屁股在嚎啕大哭,再看看龙床上的灵帝,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何进第一个念头就是绝对不能把消息传出去,否则绝对会是一个地动山摇,足以瞬间毁灭大汉朝这个将倾大厦的一切,何进绝对不允许,尽管他知道这有可能只是垂死挣扎。
第二个念头就是他此次进宫的主要目的了,立太子。
本来是准备直接立新皇的,可一旦这样做,那绝对会引起动荡,洛阳现在一点儿风险都不敢冒,随时随地都会灰飞烟灭,在黄巾军的战马下变成虚无。
立了太子,就算灵帝真的死了也可以减少不小阻碍,其次大将军府商定立太子之后,让太子到城门慰问将士们,提高将士士气,抵挡贼兵,只是不想现在灵帝居然死了,但是何进知道计划是绝对不能变的,一定要控制住。
念及此处,何进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出去。
“吴匡何在?”
“大将军!”
“传令,皇宫之中许进不许出,违令者,杀无赦!”
“诺!”
吴匡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对何进是绝对的忠诚,令行禁止,但有的时候,他也会提醒一下何进,毕竟皇宫不是大将军府,天下还是刘家的,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大将军,就直接这样做会不会给他人以话柄?”
“话柄?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不过你说得对,那就以黄巾军破城在即,保卫皇宫为名吧,这样谁也不敢说什么了吧。”
“诺,大将军英明!”
被不大不小拍了个马屁,何进脸上总算出现了点笑容,笑骂道。
“英明个屁,好好守着吧,一有消息就传话给将军府,去吧。”
“诺!”
这一天,谁都不知道大汉的天子薨了,只知道皇宫中没有人再出来,进去的人也几乎没有出来过,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这时候洛阳城中传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一下子洛阳城中人心惶惶,百姓都不敢出家门,世家大族也是大门紧闭,一股暗流开始袭击风雨之中的洛阳城。
“说,到底怎么回事,消息是怎么传出的!”
大将军府中,何进狰狞的对着下面的人疯狂的咆哮,他怒火在胸中翻腾,如同压力过大,马上就要爆炸的锅炉一样,愤怒的脸扭曲成暴怒的狮子,温文尔雅惯了的面庞,燃起火来格外地可怖,如同优雅的猫忽然尖叫着露出尖利的牙。
刚从皇宫回来,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听闻“皇帝疯了”的消息,传播之快,现在洛阳城中几乎无人不知,搞得本就因为黄巾军而人心惶惶的百姓们更加恐惧、害怕,甚至防御黄巾的官兵们都忐忑不安,无心和黄巾作战了,何进怎么能不怒,如何能不怒!
他再三下令不准许一点风声传出去,可是就这么一会儿时间,就搞得好像天下皆知一样,要是黄巾军趁机攻城,那洛阳还守得住吗?何进不知道,不过他还有一个杀手锏,那就是太子,所以他决定立即宣昭。
“诸位,谣言在洛阳肆意,诸位有何良策?”
虽然明知道何进说的是假话,但他们也不得不随即附和,不过这第一个人又是淳于琼,看来是上一次尝到了甜头,他也一直想要做个文武双全的智将,这会儿他觉得自己很有才,满脸杀气建议道。
“大将军,依末将看,直接派兵镇压,谁敢相信谣言,散播谣言,统统杀头!”
听到淳于琼说完,所有的人都摇着头,而何进却是脸上一黑,谁都知道这个时候武力镇压是绝对起不了作用的,甚至会适得其反,一个不好说不定洛阳城中就会暴乱,甚至发生士兵哗变,要知道他们的家人都在洛阳之中,真不知道这淳于琼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看到何进脸色,淳于琼满脸涨得通红,就知道自己错了,楞楞低下头闭上了嘴。
“诸位,有何良策可以教我?”
何进脸色已经变的更黑了,正在暴怒的边缘,声音都变得冰冷。
所有的人齐刷刷低头,不敢再看何进,何进青筋暴露,牙齿咯咯作响,双手捏的发了白,终于,他还是不得不忍心心底的愤怒,此时和这些人闹翻脸,可不是一个什么好主意。
“好了,既然诸位大人都不愿意说,那我就说说自己的主意吧!”
“大将军赎罪!”
听得何进的话,所有的人心下都是一松,连忙告罪。
何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我决定宣告陛下诏书,以安民心。”
听到何进说灵帝有诏书,不由得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在座的人都知道灵帝现在昏厥,怎么可能还下得了诏,难道大将军去了趟皇宫,陛下就醒了,那诏书上究竟说的是什么,竟然可以安定民心。
何进不再管他们的反应,直接拿出诏书,对着他们。
众人看到真的是皇帝诏,纷纷跪在地上,聆听旨意。
“皇帝曰:今日朕突发恶疾,卧病在榻,朕思虑再三,皇子协人品贵重,仁慈纯良,性行淑均,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值此危急存亡之秋,决意立二皇子协为太子,助朕总理朝政,抵御黄巾之贼,保我汉家江山!”
何进一通读下来,叫众人目瞪口呆,这算什么?立太子?居然不与朝臣商议,也就算了,可为什么是皇子协而不是皇子辩,自古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庶,灵帝这是要干什么?
如今局势,怎么能这般随意立太子,就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时候,何进又说道。
“现在局势危机,应该请太子殿下前往洛阳城安抚百姓士卒,让他们知道朝廷还在,陛下还在,没有忘记他们,这样一举两得,洛阳流言不攻自破,还可以提高将士们的士气,诸位以为如何?”
原来是这样,这下子所有的人都明白了,这是要找挡箭牌,转移所有人的视线啊,他们看向何进的眼光有所变化了,原来都以为何进不过是一个靠着运气发家的屠狗辈,不曾想居然也有这样的心机,看来谁都不是省油的灯。
至于为什么要立皇子协,用意就不言而喻了,但是这时候谁都不会说。
“大将军妙策!”
陈琳首先站出来支持,因为这计策就是他和何进商量的。
看到陈琳如此,其余人也都不吝啬阿谀之词。
“大将军英明!”
何进招了招手,不远处站着的一个将军府长史会意,走到何进面前,抱拳道。
“大将军。”
“去,命人把诏书上面的内容张榜出去,先告诉洛阳城的人,越快越好,迟则生变。”
“诺!”
等长史走了之后,何进无力的坐到主位上,揉了揉太阳穴,看着下方的人,心里不知名的烦躁。
他的心底有些乱,好久没有这般闹心,有些许措手不及,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心里有点慌,心想的不是别的,他有点害怕灵帝之死的消息要是传了出去,那他做的所有一切可都毁了,甚至他自己都会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他始终觉得有些不放心,心里有一股不安愈加明显,于是叫来一个心腹,使之前往皇宫告诫吴匡务必要做到万无一失,否则提头来见。
不过,他的不安并没有因此减弱,反而更加增重。
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事,这时候洛阳城已经乱了,因为皇帝驾崩的消息不胫而走,开始席卷还在颤抖的洛阳城,他更不知道还有更大的阴云笼罩了洛阳。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战火该燃烧了
客厅中寂静无声,落针可闻,谁都不出声。
眼观鼻鼻观心是一门艺术,也是一门技巧,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又怕惹祸上身,那最好的办法就是这样,在场的都是猴精猴精的,深谙此道。
何进高坐其上,有些无奈,这些人他有些驾驭不了,危急关头所有的人想的都是自己以及家族利益,他这个表面上的主子只是光鲜其外,对洛阳现在的局面,何进从所未有的恐惧。
似乎是映照他的心思,长史急急慌慌的走了进来,脸色十分不自然。
何进一看,心中一跳,难道又出什么事情了,真是祸不单行啊。
“大将军,洛阳乱了。”
长史只说了一句话,但是却叫何进失去了方寸。
“怎么回事?不是叫你去张榜,安抚民众吗?”
“大将军,外边现在流言飞起,有传言,有传言说······”
长史不敢说出口,吞吞吐吐,何进急了,大发雷霆,站起来呵斥道。
“说!到底怎么了,天还能塌了不成!”
“大将军,天真的塌了。”
长史憋了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话,不过这么一句话在众人耳中却不差于晴天霹雳,什么叫天塌了,诸人心思百转,想及所有的一切,只有何进脸色一下子苍白无比,全身就像被抽光了气力,后退两步颓然倒在了主座上。
天真的塌了!
何进心里一下子空白,千算万算,东堵西拦始终没有成功。
不过他心中的怒火也在瞬间燃烧了起来,该死的吴匡,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大将军,到底怎么了?”
有些眼尖的人看到了何进的表情,自然就知道何进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等人,看样子事情还不小,曹操和袁绍心有灵犀地彼此相视一眼,都看到了疑问,显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何进直到现在已经瞒不住了,还不如说出来,集思广益,看看大家有什么主意度过这次难关,于是,有些丧气地叹了口气说了皇宫之中的事情。
灵帝驾崩了!
所有的人都不敢置信,不久才得知灵帝疯病,现在才多久,就立即得知了灵帝驾崩,这时他们才想到长史刚才说的话,天子驾崩不就是天塌了吗?
这下子所有的人都不淡定了,天子驾崩,又是在这个危急存亡的时候,他们不能不为自己着想,不过天子亡,作为臣子的他们却不能不表示一下。
只见有些人已经开始抽噎,哭哭泣泣,最后甚至开始号啕大哭,捶胸顿足不止,仰天悲呼。
“陛下啊,大汉离不开你啊!”
“陛下。”
“大汉江山崩溃在即,陛下怎能撒手人寰啊!陛下。”
何进看着许多人的丑态,心中不厌其烦,可又不能说什么,好像吃了苍蝇好不难受。
曹操更是不屑此种女儿态,不由低叹道。
“满座大丈夫,尽显女儿态,何其悲哉!”
不过这句话却被身旁的荀文若听到了,不由看了眼曹操,之后才把眼光离开。
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和大喝一声。
“住嘴!”
这一声怒喝,突兀其然。
满堂哭泣之人俱被吓呆,惊恐地望着何进。
“哼,事已至此,哭,哭有什么用!难不成还能把陛下苦活不成!”
何进一句话,说的众人哑口无言。
陈琳不由说道。
“大将军有何良策,可解此时之危?”
众人一下子就盯住了何进。
“哼,什么都要我想,那还养你们干什么?”
何进现在是口不择言,索性破罐子破摔。
“算了,也不怪你们,现在最重要的是防御黄巾,以待援兵,洛阳城中之事,皇子协直接就位天子吧!”
“大将军,那洛阳暴乱怎么办?”
“哼!还能怎么办,派兵镇压!”
说罢,甩袖离开,留下一群人目瞪口呆。
洛阳城外,张角大营。
张角和一群将领正在商议如何攻城,他们已经得到消息,昏君现在疯了,大汉此刻群龙无首,要是现在攻城,定能一举拿下帝都洛阳。
正当他们热闹的布局如何功成之时,帐外传来斥候报告。
“禀大贤良师,城内马将军又传来消息。”
张角一听,有点担心,此时要是出点什么意外,那对黄巾军的士气可会有打击的,皇帝疯了之事他们早先已经传遍大营,就是为了提高士气,眼见就要攻城,要是出现意外,那打击可就太大了。
“进来吧!”
“诺!”
“说吧,怎么回事?”
“报大贤良师,马将军传来消息,汉帝死了!”
“死了就死了,我们······”
“什么!”
张角本没有注意,可一下子就回过神了,不敢置信道。
“大贤良师,汉帝死了,千真万确!”
张角望了周围一遍,问了一句。
“你们听到什么了?”
波才大脑袋的说。
“大贤良师,你没听到吗,汉帝死球了。”
惹来诸人一阵白眼,波才好像明白了什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大贤良师,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张角心情大好,毫不在意。
“哈哈哈,都听见了是吧?”
众将军齐点头。
“好,真是天助我等大业,汉帝在这个时候死掉,那我们攻城就更加容易了。”
“恭喜大贤良师!”
“恭喜大贤良师!”
“恭喜大贤良师!”
“恭喜大贤良师!”
张角笑着挥了挥手,又对着那斥候问道。
“马将军还有什么说的没有?”
“启禀大贤良师,马将军说按计划行事,他已经把汉帝死了的事情捅出去了,要不了多久洛阳就会人尽皆知,到时候,洛阳弹指可下。”
“哈哈哈,好个马元义,果真好计策,到时候论功行赏,当得一大功!”
所有人都笑了,成功在即,功名在望,荣华富贵已在掌心。
张角整了整肃容,下令道。
“令,张曼成将军为主将,孙夏、赵弘将军为副将,带本部人马攻取洛阳南门,时辰一到,即刻攻城,不得有误!”
得令的三人站出来,应声道。
“诺!”
“令,彭脱将军为主将,韩忠为副将,带领本部兵马攻取西门,时辰一到,即刻攻城,不得有误!”
“诺!”
“令,波才将军,卜己将军为副将,带领本部兵马攻取北门,时辰一到,即刻攻城,不得有误!”
“诺!”
“其余将军与本将军一起,攻取东门,一战下洛阳!”
“诺!”
张角制定好计划,又对着斥候说道。
“你即刻入城,和马元义将军一起在洛阳起义,打乱汉军阵脚,不得有误!”
“诺!”
张角深呼吸一口气,终于要成功了,满脸的激动,热切,双手握成了拳,张角抑制不住心跳。
这么多年以来自己的心血并没有白费,谋划多年,血战一路以及由此带来的身心劳累,此刻,都化作了甜蜜的果实,奉献在他的面前,这是上苍的报偿,这是天命所归!
下面的各位将军们,也都知道这是最后一战了,都想要尽多的立功,到时候论功行赏得到的也就越多,此时他们都感觉自己的热血已经沸腾,他们的兵器早已按耐不住对鲜血和战争的渴望。
曾几时,他们只是在田间遭受奴役鞭笞的贱民,曾几时,他们在为有一口饭吃而压榨自己的一切,曾几时,他们看到自己的亲人惨遭饿死,又曾几时,他们被屠刀逼得无路可逃。
现在,他们就要成为主宰,他们不再愁吃喝,他们的亲人不再被饿死奴役,他们的屠刀也可以放在曾经拿起屠刀残杀他们的人的头上。
扬眉吐气就在今朝!战火该燃烧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洛阳完了
月黑风高夜,旌旗遮群星。
洛阳城墙东城墙之上,官兵们经过白天神经紧绷的一天,又被流言闹得惶惶不可终日,心中打鼓,到了晚上终于熬不住,沉沉进入了梦乡,寻找一丝安宁。
皇甫嵩身穿盔甲,红色的披风拖在地上,在城墙之上缓缓走过,查看将士们的情况,数日以来,他一直和将士们同甘共苦,没有回过家,城外黄巾也一直没有真正的攻击,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初的计策现在才起了效果,他心里一直放心不下。
而且今日又传出皇帝驾崩的消息,他知道那并不是谣言,因为皇帝疯的时候他就知道了,随即前往皇宫却难以进入,那时候他就知道多半是凶多吉少。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得不撒谎告诉将士们,皇帝还在,以稳定军心。
这几天洛阳城暗流涌动,甚至空气之中都能感觉得到些许浮躁,皇甫嵩不敢大意,以他多年来征战沙场的感觉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甚至他还猜测说不定就在这一两天黄巾军就要攻城,他闻到了战争的气味。
看着这些士兵们,皇甫嵩叹了一口气。
身后的副将见此,询问道。
“将军何故叹气?”
皇甫嵩看了副将一眼,淡淡道。
“你还不知道吗?洛阳城外是百万之中的黄巾军,虽说战力不足,可毕竟人多势众,见过血的,而我们的士卒呢?先不说战力怎样,就连很多士卒连血都没有见过,人数更是远远不及,这一仗难啊。”
“有将军带领,大汉必胜!”
副将很有信心,他一直都跟在皇甫嵩身边,深知皇甫嵩的厉害,他不相信就凭拿着木棒的黄巾贼子可以战胜得了皇甫嵩指挥的汉军。
“必胜?天下有几人在这种情况下敢说必胜的,我皇甫嵩怎敢出此狂言!再说,这几日洛阳频繁出事,民怨沸腾,惶惶不安,又先后有留言冲击,不但对百姓们造成了恐慌,对士兵们冲击更大啊。”
副将不以为然,作为百战之将,他毫不畏惧,可是今天当他听到流言时,心中也是颤抖不已,值此危急之时,皇家再不稳的话,那么汉军群龙无首,士气必然大降。
他一直都在怕这流言是真的,但是将军却告诉这是假的,是黄巾想要制造事端,扰乱军心做的,现在他实在忍不住,不问一下他心中实在不踏实,而且他今晚的感觉有些不妙。
“将军,那流言是真的?”
皇甫嵩闭上眼睛,过了半天才睁开,微微点了点头。
副将不敢置信,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陛下真的驾崩了!在这个时候驾崩了,那现在大汉朝的天子是谁,他们在为谁卖命?难怪将军要制止,这要是被士卒们知道了,军心铁定大乱,洛阳就完了。
平复了一下翻腾的心绪,副将猛然似乎想起了什么,紧盯着皇甫嵩。
“将军,那城外黄巾知道吗?”
皇甫嵩摇了摇头,扶着腰间的利剑,看着漆黑的夜空。
“不知道,不过应该不知道吧,大将军早已下令了,就算知道也不会这么快的。”
副将点了点头,对着皇甫嵩说。
“将军,今晚,末将很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发生。”
“你也有这种感觉?”
皇甫嵩看向副将,疑惑道。
副将点点头,皇甫嵩又望向黄巾军大营,看来真的有些不对劲,过了很久,皇甫嵩始终想不出来到底哪里有不对的,于是对着副将道。
“这样吧,今夜你带领人值班,今天士卒们折腾累了,说不定会松散,这不怪他们,你辛苦一下,虽说黄巾军没有攻城,小心一点总没有大错的。”
副将称“诺”点头,他也知道这个时候由不得他不谨慎。
之后,皇甫嵩就准备带着副将离开,看一看士卒们到底什么情况。
才一转身,副将不经意见瞥了一眼城外,一瞬间他的瞳孔就变得老大,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
只见一只飞羽箭在他的瞳孔中放大,直冲他而来,副将躲都没来得及。
微弱的“扑哧”一声,箭矢就射穿了他的脖子,断了他的生机,副将的手伸在空中停滞,死不瞑目。
走在前面的皇甫嵩发现不对劲,刚才的劲风他感觉到了,转头一看。
副将的身体“扑通”就倒在了地上,再无声息,皇甫嵩目光再往城外一探,才发现万箭齐发,直冲东城墙头,城墙外更是密密麻麻的黄巾军,正在进攻。
皇甫嵩百战老将,哪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声大吼。
“来人啊,击鼓迎敌!”
身后的侍卫是跟随皇甫嵩的老兵,虽说骤然发生巨变,却也丝毫不乱,轰然称“诺”,不多时,聚将鼓响彻洛阳,还在梦乡的士兵们听闻鼓声,慌忙着装。
皇甫嵩看到急急慌慌的的士卒们,有的连铠甲都没穿好,还有的甚至连兵器都找不到,不由大怒,抽出腰间的长剑。
“慌什么!看看你们的样子,你们还是士兵吗,都别慌。”
“诸位将校都到齐了吗?”
“将军,都到了!”
“好,现在诸位将军注意敌兵,指挥好手下士卒,镇定别慌,这是敌兵第一次进攻,一定要守住!”
“诺!”
“令,弓箭手压制,别让敌兵靠近城墙!”
“诺!”
“你们是白痴吗,在这望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准备火油、檑木。”
“诺!”
城墙上一下子忙碌了起来,经过开始的慌乱,终于开始镇定下来。
皇甫嵩手提长剑,目光灼灼的看着黄巾军。
而此时,在城外。
张角望着城墙,对着边上的张燕道。
“小家伙,气力不错啊,这么远都能射到城墙!”
张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感觉刚才的一箭应该射中了一个人才对,不过夜太黑看不到了,只能挠挠头。
“谢大贤良师夸奖。”
张角笑了笑,心里对这小家伙留意了,是一个将才,之后下令道。
“令,全军点火,该给汉军点震慑了。”
身后的传令兵道:“诺!”
随后,没多久就看见洛阳城外火光滔天,四面都是无穷无尽的火把,从天上看的话,洛阳城就好像火焰中的灯芯。黄巾军手执兵器,举着旌旗,从四面八方向洛阳涌去。
“来人,去命地公将军、人公将军带黄巾力士亲自攻城,一定要一举拿下洛阳!”
“诺!”
这时,身边的一方小帅疑惑的说道。
“天公将军,这时候就叫黄巾力士进攻,不是太早了吗?”
“呵呵,兵书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要一举就攻破洛阳,不能给他们一点缓气的机会,以雷霆之势杀破他们的胆。”
“大贤良师英明!”
“好了不要说什么英明不英明了,去叫那些没有武器的士卒们给我对着洛阳城喊‘汉帝已死,叫他们早些投降,否则一旦城破,一个不留’,去吧!”
“诺!”
张角看着被火光包围的洛阳,笑的很有韵味,就像是面对一块在案上待享用的鲜嫩肥肉,喃喃自语,这洛阳今后就属于我了,皇帝,也,是,我,张角的了!
当张角在遥望憧憬未来时,洛阳城墙上开始溃败了。
皇甫嵩还在指挥汉军抵抗的时候,其余三面城墙已经岌岌可危了,这一夜实在太突然,太猝不及防。
“将军,不好了!”
“怎么了?”
皇甫嵩闻见不好的消息,急忙询问道,他现在最怕的是黄巾军依仗兵力之多,四面强攻,不分主佯,那样的话汉军要想抵抗百万黄巾可就难如上青天了。
可是就是越怕什么,现实就越骨感,越来什么,四面的火焰已经告诉了皇甫嵩,他的猜测成真了,真的是四面齐攻,皇甫嵩乍一听闻时,脚上一轻,差点倒下。
望着密密麻麻的黄巾军,遮天蔽日的旌旗在火光下如同烈火燎原,不由心如死灰,扶着身旁的城墙,仰望黝黑无光的苍穹,心底只有一个念头:洛阳完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连下两门,血腥屠杀
此刻,南门外打得格外激烈。
火光滔天,箭矣横飞,黄巾军很快逼近城墙,驾着天梯开始往城墙上涌去,这一边的汉军没有东门那么幸运,因为守将朱隽不在,白天之事让朱隽难以释怀,他得回家去交代家族,不得已的时候,先行保命要紧,他是朱家的掌舵人,不能不管,汉帝之死他很确定是真的,现在外有黄巾,内有大乱,不得不防。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一次的失误,导致了洛阳的直接沦陷。
城墙上的士卒将领俱都偷懒睡觉,被白天的恐惧席卷,在梦想寻找安宁,主将都不在,他们这些小兵何必那么为难自己,只有少部分人遵从军令。
没有人知道一把屠刀,已经伸向他们的颈脖。
城外张曼成身着铠甲,手提虎头大刀,双眼精光四射,紧紧盯着洛阳城头。
这一战,谁先攻下洛阳谁就拥有最大的功劳,他不争天理难容,再说就算他为了手下士兵不拼命强攻,不想他的兄弟们死的太多,可还有孙夏、赵弘,他们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更何况,他心底的血早已沸腾燃身,怎么可能不去拼杀,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开始实在是太顺利了,他的先头部队都快要触到城墙了,汉军都没有丝毫动静,他甚至怀疑是不是汉军的奸计。
可是,在心底挣扎半天之后,他决定赌一把,全军压上,自己更是一马当先,冲向洛阳南城头。孙夏、赵弘不甘落后,也一起冲向城头。
突然。
“敌袭!”
“敌袭!”
“敌袭!”
声声撕心力竭的呐喊打破了沉静的城头,一些个巡逻的汉军终于发现黄巾军的影子,吓得连声大喊。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已经晚了,汉军慌乱之下,主将又不在,直接的局面就是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乱成一团,给了黄巾更多时间,他们的命运注定了。
张曼成悬起的心在城头终于爆发出恐慌的呐喊声中,落了下去,汉军果真不堪一击,以前军师说的不错。
想到这儿,张曼成大喊一声。
“汉军溃败,大家一起杀上去,打开洛阳大门,荣华富贵就在眼前,杀啊!”
本来已经快要登上城墙的黄巾军,在听到张曼成的吼叫后,更加凶悍,死不要命的举着武器嗷嗷叫的冲向汉军,城头汉军在没人指挥的情况下节节败退,黄巾军登山了墙头。
张曼成没有真的不要命的往城头上冲,要是一个不小心挂了,那就太划不来了,不过等看到城头已经站住了脚跟,他再也抑制不住,不顾身边亲军的劝阻,红着眼睛就往上爬。
有眼尖的黄巾士卒看到张曼成威武的身姿,大喊道。
“渠帅来了,弟兄们杀啊!”
士气如虹的黄巾们更加有底气,对着汉军横冲直撞,刹那间汉军兵败如山倒,留下一地尸首。
张曼成终于登上墙头,看着被杀的心颤胆碎的汉军,哈哈大笑。
他是第一个拿下城头的,首功属于他张曼成的了,于是更加疯狂,虎头大刀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他一人就冲向不断后退的汉军,一刀劈开一个面前抵挡他的汉军。
鲜血喷洒在他的脸上,那倒霉的汉军士卒从中被劈开,倒了下去。张曼成咧着牙舔了一口脸上的鲜血,好像什么美味一样,眼睛瞬间更红了。
大刀一扬,吼叫道。
“杀!”
张曼成周围的汉军看见他如此凶悍嗜血,下的不断后退,深怕下一个倒霉蛋就是自己,而张曼成嘿嘿一笑,一个跨步就到了汉卒面前,一刀划过,一个大好人头瞬间飞起,咕噜噜掉在地上乱转。
张曼成越杀越兴奋,嗷嗷大叫,虎头刀在人群中舞的虎虎生风,汉卒难以近身,仓皇避退。
“哈哈哈,胆小如鼠,给老子死来!”
张曼成一见汉卒被自己吓坏了,大喝一声,冲着一个秫秫发抖的汉卒而去,大刀对着汉卒的脖子砍去,那汉卒双脚一软,摔倒了地上,不过却幸运地躲过了张曼成致命的一刀,只是砍掉了他的一只右臂。
痛的他难以抑制的“啊”了一声,另一只手扔掉手中的兵器,捡起被砍掉在地上的断臂。
可惜,还没等他反应,一杆不知哪里来的长枪电闪一般地洞穿了他的脖子。
张曼成正要再砍一刀,却发现汉卒已经被一杆长枪杀死了,转头一看发现正是副将赵弘,张曼成咧嘴一笑。
“赵将军,好枪法,我们一起杀光汉军!”
赵弘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长枪一下子就收了回来,地上的汉卒彻底失去了生机。
本来张曼成一个人就让汉卒们恐惧害怕,再来一个不差于这杀神的悍将,汉军们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转头就跑,这一跑可就不得了了,开始只是几个人,但是慢慢的汉军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逃命的人群。
南城门丢了,黄巾军似乎不满足于这么一点,在张曼成、赵弘的带领下追着汉军杀,甚至有的汉卒已经扔掉兵器投了降,但是杀红眼的黄巾士卒却没有丝毫犹豫,用手中的大刀掠过他们的头颅,留下一地鲜血。
这一下子,汉军们再也不敢起投降的心思,纷纷不要命的逃命,有的士卒甚至为了跑得更快,扔掉了手中的武器,此时他们很不得老妈多给自己生几条腿,这群魔鬼实在太可怕了。
而城头上,孙夏看着张曼成和赵弘不要命的虐杀汉卒,阴险的摇了摇头,嘴角升起一丝弧度,不过只是一闪而逝。
他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刀砍翻身边想要偷袭自己汉卒,大吼道。
“住手,降者不杀,否则杀无赦!”
本来就是绝望抵抗的汉卒们再也忍不住了,听到孙夏的话,一部分人连忙扔下武器,跪在地上投降了。
孙夏笑了笑,吼道。
“来人!”
自有亲卫前来,提着武器抱拳道。
“渠帅!”
“把这些降卒带走,编入我们的大营,严加看守!”
“诺!”
这会儿,城头上的汉卒看到投降真的不杀,所有的人都不想死,汉卒瞬间跪了一地,只有一些依旧在拼杀,誓死不降,孙夏恨声道。
“不降者,杀无赦!”
随即带着亲卫杀入那寥寥不多的汉卒之中,在绝对的优势下,不怕死也不管用,一波冲杀,汉卒像割麦子一样“噗噗”倒下,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孙夏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看着到处燃烧的火焰,还有远处的皇宫,眼里抹过一丝精芒。
值此时,到处都在杀戮,南门最先被攻破,之后就是北门。
波才、卜己攻打北门,他们运气也好,遇见的居然是何进的弟弟,何苗这个软蛋为主将,只是稍微一抵抗就跑了,主将一逃,士兵们还哪有抵抗的心思,跟着何苗就跑了。
气得波才嗷嗷大叫,发誓一定要抓住何苗,千刀万剐。,这打得什么仗,本来波才以为这一仗可以任由自己大杀四方,建功立业,可是还没等他登上城墙,何苗这个主将居然就跑了。
最大的功劳都跑了,波才怎么能不生气,他对那些吓破胆的汉军士卒可没什么兴趣,一气之下,单人单马,提着自己的大刀就去追何苗去了,这让卜己哭笑不得。
最后,只能命令自己的亲兵和波才的亲兵去追,保护好波才,毕竟这是洛阳城,他们才刚刚破城门,还没有占领洛阳,一个不小心可就小命难保。
他和波才颇为合得来,所以才这般在意,否则他才不会管波才死活,功劳到时候全是自己的岂不更好,卜己则扛着自己的卜刀,碾压不投降的汉卒。
第一百二十六章 噩耗连连
张角坐镇中军大帐,等着前方的消息。
这时,门外传来声音。
“禀大贤良师,孙夏将军和卜己将军传来消息。”
张角眉头一皱,都不是主将传来的消息,都是副将,难道出来什么意外。
“进来说话!”
“诺!”
“说,是不是有什么意外?”
可是那斥候却满脸笑容,不像出意外的样子,这就让张角迷惑了。
“启禀大贤良师,好消息啊,张曼成将军带领部下率先攻下南门,现在已经彻底在南城墙站住了脚跟,正在带人厮杀逃溃的汉军,卜己将军也传信来,说是北门主将何苗开战不久就逃了,气得波才将军大怒,正在单骑追杀何苗,北门也已经控制了。”
斥候一口气说完,满脸红光,显得很兴奋。
张角听到这样的好消息,再也抑制不住高兴。
“好、好、好,干得好,这样洛阳城一夜可下就很简单了,传令东西两门,问问他们是干什么的,顺便再把南北两门已破的消息告诉他们。”
“诺!”
“好了,你下去吧!”
斥候高兴地退下,传令去了。
张角坐在了主坐上,“哈哈哈哈”大笑了起来,低语道:洛阳,洛阳,终于是我的了!不过,马上又变了脸色,想到自家的两个兄弟,带着黄巾主力黄巾力士,居然还没有其余两路人马快,他就火大。
本来这下洛阳的头功他是想让自家人拿到的,可是张梁、张宝实在是不争气,张角无奈地叹了口气,想到了秦峰说过的话,骄兵悍将是祸患,他脑袋就痛。
不提张角的头疼,此刻洛阳东城头,皇甫嵩满身是血,也不知道是谁的,花白的胡须上也沾染了鲜血,显得很狼狈,他拄着剑望着正在退兵的黄巾军,吁了口气。
血战这么久,本已老迈的他实在没有多少气力了,全凭一股不屈的毅力在拼杀。
看到黄巾军终于退下,皇甫嵩再也忍不住,摇晃两下摔倒坐在了地上,不住的喘气,身边的亲卫们也没有剩下多少,刚才的那一股黄巾军实在是太厉害了,个个五大三粗,魁梧凶悍,要不是因为地方太小那些黄巾施展不开,东城头就失守了,好在将士们看到老将军那么拼命,也都激起了血性,不要命的搏杀,打退了黄巾。
“将军,我们能打胜吗?”
一个缺了一只手臂的亲卫面色惨白的问道,皇甫嵩费劲地转头看了他一眼,又把眼光转移到了他的断臂上,他记得,这个亲卫是为了保护他,才被砍断了手臂的。
皇甫嵩老脸上面无表情,冰冷的看了他一眼。
“你是怕死吗?大汉必胜!”
之后皇甫嵩沾满鲜血的老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他明知道那个亲卫不怕死,却不得不这么说,现在的汉军士卒都很累了,这么猛烈的拼杀,全凭心中的一股气,这亲卫心中的气要散了,他必须制止,否则到时候必然影响到全军军心。
那亲卫一听皇甫嵩这么说,顿时心中的傲气升起,对着皇甫嵩说道。
“将军,大丈夫死于疆场,何其幸哉!我从不怕死!大汉必胜!”
亲卫单手举起手中的长刀,指着苍穹,刀刃上都已经砍缺了,最后一句甚至是吼出来的。
不过,似乎是被这亲卫的情绪感染,周围的士卒们也都纷纷大吼。
“大汉必胜!”
“大汉必胜!”
“大汉必胜!”
此起彼伏,东城头上汉卒们好像又恢复了所有的气力,发泄着心中的热血,士气一时间前所未有的高,皇甫嵩见状,欣慰的笑了,可是他的亲卫却倒了下去,没了声响。
是流血流死的,战火发生得太匆忙,根本就没来得及准备。
皇甫嵩老脸上终于留下了浊泪两行,为这大汉不屈的男儿,为他一直不退缩的勇气,还有那至死不放的手中残缺的大刀,这是真男儿。
这时,一个满脸鲜血,铠甲破碎的士兵跑了过来,踉跄不已。
“报,将军,不好了,南城门丢了,我们、我们几乎全军覆灭。”
说罢,那汉子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皇甫嵩乍一闻此消息,双眼一黑,差点晕死当场,自己率领将士们拼死杀敌,直面黄巾军主力,奋勇不退,依旧抵抗住了黄巾军锋锐的攻势,可是,现在却听闻南北两门丢了,那他们一直做的牺牲都白做了吗。
其余将士们本已涌起的不屈意念,拼死杀敌的决心,高涨的士气一瞬间灰飞烟灭,他们的心更直入谷底,
刚才还充满信心,大吼着“大汉必胜”,可眨眼之间,一个晴天霹雳,这要命的、致命的打击就把他们拉回现实,再英勇的汉子在绝望的局面面前,还能做什么。
皇甫嵩老脸热泪纵横,不由得愤恨道。
“朱隽怎么这么快就被攻破了,我们的兵都是纸做的吗!”
由不得他不愤怒,才一交战就丢失两门,洛阳洞开,他们怎么抵挡这数百无黄巾,拿什么去拼。
受伤的士卒脸色难看,但是又不得不回答,不过想起兄弟们的惨死,他也很恨朱隽,所以低声说出了实话。
“朱将军,他不在,在城里,我们没有主将调度,一时间慌了阵脚,黄巾军来得又极为隐蔽,所以、所以。”
皇甫嵩双手握拳,终于难以抑制愤怒,一拳打到地上。
“公伟误我啊,公伟误我啊!”
突然,皇甫嵩杵着剑站了起来,高声道。
“来人,给本将分出一部兵,抢回南门!”
身后亲卫很快得令。
“诺!”
皇甫嵩又望向四周,看到的却是战意全无,满脸惊恐的士卒的面颊,不得已之下,皇甫嵩一剑割断自己的花白长发,高高举在自己手中。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皇甫嵩此举就是在证明自己的必死之心,他一手举着剑,一手举着自己的长发,对着周围惶惶不安的士卒们吼道。
“将士们,将军难免百战死,壮士报国裹尸还,你们都是我大汉的英雄,此时乱贼逞凶,欲颠覆吾等大汉家国,欺凌抢夺吾等洛阳帝都,自古君辱臣死,你们甘心吗!”
“本将皇甫嵩再此发誓,与诸位将士生死与共,杀敌卫国,不死不休,愿意和本将一起杀退黄巾,夺回南城,保住洛阳的将士们,与本将一起杀!”
四周的士兵们先是一愣,看着皇甫嵩斩断自己的长发,他们目瞪口呆,之后皇甫嵩又是声嘶力竭的高声呐喊发誓,他们心中刚刚熄灭的热血开始沸腾,终于有人开始回应了。
“我愿与将军杀贼!”
“我也愿意!”
“杀贼!”
“杀!”
“杀贼!”
越来越多,渐渐地几乎所有的人都被皇甫嵩一番话感动了,嗷嗷叫着要杀敌,皇甫嵩眼中湿润了,这些都是大汉的好男儿,只是不知道这一战之后还能收下几个。
“好,都是我大汉的好男儿!”
皇甫嵩等校尉分出一部人之后,就准备前往南门,可是这个时候,又是一个残破铠甲的士卒跌跌撞撞到了皇甫嵩面前,老远就看到他脸上的绝望,皇甫嵩心中一惊,可又不能阻止,因为那个士卒老远就开始哭喊了。
“将军,将军,不好了,北门,北门丢了!”
什么!北门也丢了!
所有的将士包括皇甫嵩都感到了一种叫绝望的气息,皇甫嵩脸色瞬间惨白,手中的剑重新杵在了地上,冷冷的看着那个跑过来跪在自己面前的士卒询问道。
“怎么回事?说清楚!”
第一百二十七章 名将之殇
皇甫嵩的语气十分冰冷,那士卒身体一颤,慢慢吐出了实情,从开始仓促交战,到之后何苗逃跑,士卒争先逃命,到后来黄巾彻底占领北门,一字不差!
皇甫嵩脸上颜色变了三变,终于好像下了什么决心,转头呵斥道!
“大胆,你究竟是何人装扮,敢乱我军心,该杀!”
“将军,我不是啊,不是啊。”
士卒吓得语无伦次,连忙说道。
“哼,狡辩,要是真如你所说,那你是怎么跑出来的,哼!你分明就是黄巾奸细,给本将死来!”
还不等那士卒为自己申辩,皇甫嵩手中的长剑就削掉了那士卒的头颅,手起头落,死的不明不白,皇甫嵩提着带血的长剑,对着周围的将士们吼道。
“此人是黄巾军假扮,目的在于乱我军心,好乘机攻破洛阳,现已伏诛,众将士当与本将一起杀敌建功,保卫洛阳,保卫大汉!”
本来有点动摇的士卒们听到皇甫嵩这么一说,顿时纷纷醒悟。
“我就说嘛,吓死我了。”
“就是还想狡辩,该死!”
“就是,还好将军看穿了此人计谋。”
“是啊,还好将军慧眼。”
将士们放开了心中的重担,只有皇甫嵩压力甚大,他知道那个士卒说的是真的,不过却不能不杀掉他,否则好不容易聚起的士气一定会再次崩塌,那个时候他就真的回天无力了。
不过,老天今天似乎是在给他开玩笑,还没来得及整军救援,又一个士卒跑了过来,只是他的背上插着一支箭矣,口中还在吐着鲜血。
“将、将军,西门、西门破了,主、将死战不退,请、请大人援、援兵救、救······”
终于,他还是没有说完,就失去了生机,死不瞑目。
可是所有人都听到了,城墙上一时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这时候,洛阳城内突然燃起大火,之后就看到许多头裹黄巾的人拿着兵器出来了。
“将军快看!洛阳!”
一个眼尖的士卒看到洛阳城中的大火,大吼道。
皇甫嵩艰难的转头一看,他的瞳孔中有火焰在燃烧,那里是洛阳城内,他的耳朵听见有人在嘶喊救命,他听见了兵戈交击的“铿锵”声,他看到了汉军不断倒下的身体,他看到了血流成河的洛阳。
祸不单行,这时候,东城外鼓声大作,这是黄巾军总攻的号角。
“将军,不好了,城下密密麻麻的黄巾贼又来了。”
皇甫嵩真的绝望了,黄巾大势已成,洛阳终究没有守住,可是这败得也实在太快了,皇甫嵩一生征战,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可是将军只能在战场上身死,皇甫嵩眼中神色一狞,索性对着所有人吼道。
“将士们,黄巾势大,已经攻破了南北西四门,现在只剩下我们东门了,本将无力回天,带领你们夺下其余四门,保住洛阳,为今之时,本将只愿战死沙场,与黄巾贼同归于尽,诸位将士,要回家的,就尽快离去吧,愿意留下来,与本将一起杀敌的,那就拿起你们的战刀,挺起你们的胸膛,随本将杀!”
皇甫嵩说完,不再顾忌什么,现在他只想战死沙场,提起手中的利剑,冲向了登城的黄巾。
他身后是亲卫们,毫不犹豫的跟上了皇甫嵩,周围的士卒们面面相觑,之后有一个士卒,对着地上“呸”了一口,提起自己手中的刀。
“死了算球,杀!”
“老子就孤家寡人一个,将军算我一个,杀!”
“哈哈,人死鸟朝天,贼子们等爷爷来杀吧!”
“杀!”
将是兵胆,兵是将威。
皇甫嵩置自己于死地,想要以死报国,不想却感染了几乎所有的汉军,他们纷纷不要命的冲向黄巾军,嗷嗷大叫,挥舞着手中的兵器。
当然有英雄就有孬种,也有很多人称此混乱之际,纷纷跑下城头,往自己家里跑,丢掉了自己的武器,比起那些冲锋杀敌的士卒们,他们的速度更快。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前面不是活路,而是地狱,马元义已经带领洛阳城内的黄巾军堵住了他们的去路,南北西逃跑的汉卒几乎被抹杀殆尽,出去少许几个运气好的,都被活捉或者诛杀,就连何苗都被后来赶上的波才一刀斩掉头颅。
还冲着无头尸体不断地吐唾沫,弄的其余黄巾军好笑不已,卜己对这位主将更是无可奈何。
洛阳三面尽失,只留下皇甫嵩的东门,城墙之争的最后一战,开始了。
马元义、张曼成、赵弘、孙夏、波才、卜己、韩忠、彭脱兵分数路开始对洛阳城席卷,大将军府、三公府邸,达官显贵等等都是他们的目标。
不过在此之前,他们还是先率军向东门而去,皇甫嵩还在做拼死抵抗。
东城头,皇甫嵩已经失去了一只手臂,铠甲破碎不已连在他的身上,身边也没有身下几个士卒了,张角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登上了城墙,看着皇甫嵩,久久不语。
张角也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心情,他的黄巾力士在这一战中几乎被皇甫嵩率领的这群汉兵打残,伤亡惨重,他花费大力气创建的王牌军队,居然损失如斯。
当他知道的那一瞬间,再也没有忍住,不顾劝阻自己登上城头,他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怎样的兵居然没有这样的战力,可是当他看见眼前一幕的时候,张角沉默了。
这完全就不是他所知道的汉卒,这些士兵就算失去了武器都还在战斗,他们居然敢抱着黄巾力士们一起坠下城墙,摔得粉身碎骨,但脸上却还是带着笑。
皇甫嵩一个老迈的将军,却像一堵墙一样横在黄巾力士面前,使得他们不得寸进。
皇甫嵩已经死了,力竭而亡,却依旧没有倒下,瞪着双目盯着黄巾军,可是所有的人都不敢前去,老将军完全是不要命的搏杀,有一个黄巾力士用自己的命换来了他的一条胳膊,之后所有的人都绕着皇甫嵩,不和他搏杀。
终于,张角打破了沉寂。
“皇甫将军归天了,他,是一个英雄!你们也是英雄,投降吧,我不杀你们。”
黄巾力士们对着剩下寥寥几个汉卒吼道“降!降!降!”,杀气冲天,仿佛只要汉卒说一个不字,就要挥刀上前,把他们撕碎。
其余黄巾军也看到了这一幕,人心都是肉长的,对于这些个汉军,他们打心眼里敬佩,换做是他们,估计早就已经溃败了,怎么可能守这么久。
张曼成等将领率领部下,没有说话,他们是运气好,遇到了孬种将军,否则要都是皇甫嵩这样的,他们绝对还在城外喝西北风呢,对于这些汉卒,他们也很敬佩,欣赏。
数百万黄巾围住洛阳,现在洛阳城破,此地聚集了不知多少黄巾士卒,他们看着这几个人,不由得大吼。
“降不降?”
“降不降?”
“降不降?”
“吼吼!”
“降不降?”
“降不降?”
“降不降?”
突然,一个汉卒哈哈大笑。
“哈哈哈,我降你老母,将军莫老三来陪你了!”
说罢,横刀自刎,倒在了皇甫嵩面前。
“去你姥姥的黄巾贼,想让老子投降!没门儿!”
“哈哈,将军,吾等来找你了!”
一瞬间,所有没死的汉军都举起手中破损的战刀,在大笑声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黄巾们不可置信的看着这群汉军,虽然倒在了他们脚下,可是他们却心底发寒,尤其是张角,他心里波涛汹涌,要是大汉朝所有的士卒都是这样的,那黄巾还能赢吗,张角不知道。
“厚葬!”
张角说完这句话,看向了天际,黎明即将带来光明,新的一天来临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张角的猜测
所有的人都很敬佩这群汉军士卒,他们是真英雄!
不过,现在还是不是缅怀的时候,是采摘胜利果实的时候,而且他们还有最后一关——皇宫。
看到天一开亮,张角缓过神来,对着马元义说道。
“马将军,洛阳之事安排的如何了?”
没有人知道张角居然早已经安排好了对洛阳的事,张曼成、孙夏等人一下子就把目光集中到了马元义身上,没有想到马元义居然早已布局。
听到张角的询问,马元义不顾众人的目光,恭敬道。
“禀大贤良师,一切安排就绪,洛阳唯一有威胁的就只剩下皇宫了,另外有几个客人,想见一见大贤良师。”
张角点点头,很满意。
随后,他又看向在场的所有将军,这些人都是一方渠帅,手握重兵,这个时候张角已经有那么一些想法了。
开始张角盯着这些人,他们没有感觉怎么样,但是张角却一直不曾转移视线,似乎是想把他们看透,眼中甚至有那么一丝不善甚至怀疑。
除去个别人,如波才、卜己、张曼成以及赵弘外,其余人背心都留下冷汗,他们都是或多或少有那么一点小心思的,权势让人变化,着迷,谁得到了都不想失去。
不过,张角也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所以看了一会儿就叹了口气。
“我知道,这些年你们都苦了,现在大业在即,我希望大家可以相互扶持,完成我们的太平天国大业,洛阳已下,诸位将军却不能懈怠,皇宫那里我们可能还有一番苦战,不能再阴沟里翻船,都知道吗?”
看似鼓励侧击的话,这里面却蕴含了太多。
“诺!末将等一定用命!扫平大贤良师面前的阻碍,助大贤良师完成大业!”
张角呵呵一笑。
“不是我的大业,是我们所有人的,所有受苦受难的亲人的。”
“大贤良师英明!”
“好了,整军,我们去皇城,都去吧,最后一战我们必胜!”
“必胜!”
“必胜!”
“必胜!”
所有人尽皆退去,不过张角在马元义要离去的那一瞬间,眼神示意了一番,马元义留了下来。
“那些人都安份吗?”
“恩,袁家、杨家、王家等都闭门不出,很安静,但是将军府的人都散了,何进带着心腹躲进了皇宫。”
“哦?这何进还想鱼死网破不成,不过他这条小鱼怕是破不了我百万大军编织的这张网啊。”
“何进,跳梁小丑罢了!倒是其他世家,我们不得不防,这些人实在狡诈。”
“恩,不错,不过元义,越是这个时候你就越马虎不得,何进或许并不是要凭借皇宫与我们作对,或许他只是想要找到一个和我们谈判的筹码。”
马元义疑惑地看了张角一眼,有些不明白,张角看到了马元义的疑,略有趣味的说了句。
“人都怕死,不是吗?”
马元义才点点头,何进怕死!
“对了,你说有客人想见我?”
“是的,袁家等世族的人想见见大贤良师。”
“呵呵,见我是假,想探我的底才是真吧!这些人果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他们好像忘了一件事情,当初对他们的屠杀,好像不够啊。”
马元义脸色一变,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大贤良师又要举起屠刀了?
“大贤良师,这是不是······”
“呵呵,别着急,我是不会杀他们的,不过会有人忍不住去杀的,而且那些世家大族似乎还忘记了一件事,或者说他们是故意的。”
张角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说到这儿似乎有些烦躁。
“大贤良师,还能有什么事?我们已经攻下洛阳,只要再掌控皇宫,那大汉朝就是我们的天下了,等大贤良师做了皇帝,号令天下,这些个蚂蚱还能反了天不成?”
张角很无奈,马元义可以说是他最亲近的心腹了,其他的事情都还好,可是眼光过于狭窄,看不到大局,能重用却难以大用,其余人要么就是两面三刀之辈,要么就是莽夫,只知道打仗杀人的货。
不过此时,脑海中却突然跳出一个人,要是秦峰能为他所用,那该多好啊,现在他却不得不用这些人,还得慢慢来啊。
“元义,你还得多学习啊,难道你忘记了当初汉帝的那个计策了吗?”
马元义当然没忘,不过那是的危机不是都被军师解决了吗,还能有什么事,两只眼珠滴溜溜乱转,却怎么也想不出还有什么事,于是就想好奇宝宝一样盯着张角。
张角实在是被马元义那副样子气笑了,摇了摇头。
“你是不是在想,那计策不都被我师弟解决了,没什么后患了,是吧?”
马元义点点头。
“可是,你们都忘记了一件事,汉帝的计策有两步啊,不论是你,还是那些渠帅,他们都已经被眼前的胜利迷惑了心智,遮蔽了双眼,或许那些世家就在等着那件事情呢。”
“大贤良师,到底是什么事啊?”
张角眼光一凝,吐出了四个字。
“州牧,勤王!”
马元义一下子就想起来了,似乎还真有这么一回事,当初汉帝差遣了一大批人出京,似乎就是到各州上任州牧,之后募兵勤王的。
这可不是一个什么好消息,当初军师覆手之间就破了汉帝的计策,谁都没有注意到汉帝的第二手准备,似乎当时军师都没有注意。
马元义陷入了沉思,张角却好像有点累了。
“好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攻下皇宫,其他的以后再说吧,你去准备吧。”
马元义回过神,点了点点头,就要离开,不过又想起一件事。
“大贤良师,那还见不见那些世家?”
张角不耐烦的挥挥手。
“不见,现在见什么?”
马元义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不知道张角在这个时候怎么会这样,按理说,洛阳城已经在掌握之中,皇宫旦夕可下,那个时候张角就可以手握天下,执掌神器了,但是他不敢再问了。
等马元义出去之后,张角使劲的咳嗽,撕心裂肺的样子,脸上更是瞬间潮红。
张角连忙拿出随手的手帕捂住自己的嘴,不过这并没有减弱多少他的痛苦,声音是小了,但是因咳嗽不时颤抖的身体显现出他的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张角的气息才缓了过了,脸上惨白,病态尽显,拿起手中丝帛一看,上面的猩红血迹是那么刺眼夺目,张角重重的喘息,难以平复。
“看来我时日无多了,可大业未成,我张角不服,苍天无眼,天妒英才!”
张角嘶哑着喉咙,仰着头狠狠地发泄着。
发泄完心中的抑郁,张角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黑乎乎药丸,神色凄然,明灭不定,可终于还是一咬牙,吞了下去,闭上眼睛歇息半晌,这才似乎变得好了许多,脸色变得正常。
把瓷瓶又揣回怀中,站起身来,看着身后的地图。
大汉十三州,司隶、豫州、冀州、兖州、徐州、青州、荆州、扬州、益州、凉州、并州、交州,幽州,他的手中已有其八,剩下的五州之地,司隶很快就会被收入囊中,只剩下西陲的凉州,西南的益州,益州之南的交州,还有就是北边的并州。
也不知道张角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是目不转睛地盯了许久,才谓然一叹。
“子风,要是你能真心帮我,一统天下,囊括宇内,成就帝王之业,不是唾手可得吗?为什么你要离开?难道真的就是不屑权势,视如粪土,还是另有所图?勤王之师你又究竟是为什么没有说出,任其为之?逍遥楼又究竟是不是你的?现在你又究竟在哪里?”
张角完全没有该有的高兴,心中只有团团迷惑。
第一百二十九章 相见与皇城前
扬州,会稽。
历史上,这里是江东的地盘,是孙氏一族起家的地方,今天这里却有一些不一样的人。
秦家船队上的人居然都出现在了会稽,上任家主秦肃,其夫人王薇依偎在他怀中,左慈、赵天、孙策、孙坚,他们此时都在城门口等着,望向官道的尽头。
“来了!”
左慈闭上的眼睛一下子睁开,轻声说道。
被提醒的众人都是一愣,他们并没有看到有人来,官道上依旧那般冷清,不由转过头看向左慈。
不过只是少许时间,官道上卷起了一股烟尘,“哒哒”的马蹄声传来。
终于,所有的人都能隐隐约约看到两骑,急速向着他们而来,越来越近,两个少年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瞳孔中,为首的少年英姿勃发,黑发随风飘逸,身后一位黑衣少年紧随其后。
“是子风!”
秦肃激动道。
怀中的王薇一下子挣脱秦肃,双眼瞬间湿润,看着那一骑绝尘的身影,翩翩少年,终于再也忍不住,美丽的眼睛里流下颗颗珍珠,秦肃见状,上前拍了拍王薇的香肩。
孙策却是一下子眼光明亮,转头望了眼自己的父亲,孙坚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骑在马上飞驰的正是离开张角的秦峰,不想他居然到了会稽。
风沙起,秦峰看到了城门口魂牵梦绕父亲母亲的身影,还有那些熟悉的人,星目中热泪滚滚,心中急切更是催促胯下马匹飞奔而去。
几乎是眨眼间,秦峰就到了城门口,不带坐骑停下,秦峰一个翻身就下了马,稳稳落在地上,随即跑向人群。
“嘭”
什么都没说,秦峰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狠狠的猛磕了几个头。
所有的人都没有阻止,眼见着这一切。
随着秦峰身后的少年也到了之后,牵住了秦峰的马,站到一边。
秦肃上前扶起秦峰,仔细的望了又望,瞧了又瞧。
“长大了,真的长大了!”
可是母亲王薇却一下子抱住秦峰,不住的流泪,双手抚摸着秦峰俊俏的脸,哽咽而说不出话来。
“我的峰儿,受苦了!”
听着母亲的话,秦峰咬着牙,流着泪,他哪受什么苦了,到是父母差点与自己阴阳两隔,葬生鱼腹,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都是自己自以为是差点酿成大错,这些日子以来,他都是在责难中度过的。
“父亲、母亲、孩儿不孝,置你们于危险之中,真是愧为人子!”
“峰儿莫要胡说,我秦家男儿流血不流泪!不做女儿态!”
秦肃不悦的说道,不过言语中并不曾责怪,倒是有那么一点宠溺。
秦峰点点头,却怎么也控制不住眼眶中湿润,只能不住的点头,好不容易止住不争气的眼泪,转向其他人,师兄左慈、南越赵天,孙坚,还有他的弟子孙策。
秦峰和诸人打过招呼,仔细的审视这些人,生怕有谁会不见了,等看到所有人都安好的时候,终于把心中不安放心,高兴的笑了。
看见左慈,秦峰就叫道。
“师兄!”
左慈点点头,
孙策等秦峰和父母说完话,才来到秦峰面前。
“嘭!”的一声跪在了秦峰面前。
“老师在上,受徒儿一拜!”
“呵呵,还是到了这里吗?”
“老师,我······”
“好了什么都不要说了,我知道,起来吧。”
秦峰打断孙策的话,扶起这个少年,他当然知道孙策想说什么,却不用了,因为他早就猜到。
看到孙策不安的眼神,秦峰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些日子壮实了不少,就是不知道武艺涨了没有!”
孙策好武厌文,秦峰提起他擅长的,自然就提起了孙策的兴趣,使得他一下子甩掉眼中的担心,高昂着脑袋。
“老师,我现在也算是高手了,都能和赵大哥有一搏呢!”
秦峰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赵天,看的赵天有些不好意思,笑着挠了挠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秦峰倒也不作他想,赵天的武艺还是很厉害的,他很清楚这里面或许是在故意给孙策放水。
“呵呵,好样的!要不要和我耍一耍?”
本来兴奋不已的孙策一听秦峰这话,不由得嘟啷着嘴,小声道。
“谁和你打,早就听赵大哥说他几乎不能在你手里走过一招,我又不欠收拾。”
“哈哈哈!”
被孙策这么一闹,本来有些许压抑的气氛顿时活跃了很多,众人都哈哈大笑。
“孙伯父,你的伤?”
“呵呵,子风勿念,好多了,倒是多谢子风搭救,否则我孙坚一家怕是难逃此劫。”
孙坚知道秦峰是在愧疚,不由得安慰道。
秦峰知道孙坚的意思,孙家这次真的是受了无妄之灾,秦峰心中有愧!
这时秦肃出来圆场,这件事之后他们也知道了事情的始末,这段时间也都对孙家抱有亏欠,不过孙坚一家倒是没有什么,直言秦峰的事就是孙家的事,弄的秦家更加难以安心,不过现在这地方,这时间也不是说事的地儿。
“好了,大家都到了城门口了,先进去吧。”
随后,所有的人才想起这里是城门口,一起进了城。
不多久,一行人直接到了太守府,秦峰明显一愣,不过只是瞬间就遮掩过去,他知道这期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父亲会告诉自己的。
进入其中,里面居然都是秦家死士,甚至还有铁鹰剑士,秦峰知道恐怕事情真的不是那么简单,连铁鹰剑士都动用了,秦肃走在最前面,不过并没有到主座上,反而看向了秦峰。
而且所有的人都望向了秦峰,秦峰一愣,这是怎么回事?
可是秦肃却把眼光看向了孙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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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皇宫。
宫门外,使数以百万计的黄巾军,他们头裹黄巾,手持兵戈或者木棒,仇恨的盯着紧闭宫门的皇宫,随时准备好了冲锋。张角身穿金色铠甲,手持铁剑,骑着马站在黄巾军最前方,目光炯炯,热切而贪婪。
他的身后是一众黄巾渠帅,各个激动不已,胯下战马不断嘶鸣。
而皇宫之上,何进带着已经是皇帝皇子协,也就是改元初平的汉献帝,太后何莲,而董太后在灵帝死之后接着就死了,几乎皇室所有的直系都到了,他们没有一个人不面露惊恐,看着密密麻麻的黄巾军,遮天蔽日的旌旗,扑面而来不加掩饰的杀气,没有人能镇定自若。
就算何进都是额头冒汗,不过他不能不赌,要想活命他手里就得有底牌,皇室这群人、还有身后的皇宫都是他的底牌。可是当他看到皇城下密密麻麻的军队,那在太阳底下耀耀生辉的刀兵,并不能感受到一点暖意,他遍体生寒,腿都在打哆嗦,周围的南军禁卫们也都心惊胆颤。
张角得意地望着皇墙之上,那些人的精彩表情,一览无余,突然,张角一声厉喝。
“何进!此时不降更待何时?难道你以为可以凭借这小小数千人马和一堵墙,就能挡得住我黄巾百万大军吗?”
“张角,你······”
还不待何进色荏内厉的说什么,张角一声冷“哼!”就无理打断何进准备好了的说辞,淡淡道。
“你!降,是不降?”
张角没想给何进讨价还价的机会,否则那些世家大族就会接二连三,他还不想直面世家大族门,心中的计划中世家大族可算得上是一把好刀,他还不想收刀入鞘。
何进也没想到张角居然这般生硬,连他说话的机会都不给,脸上神情丰富多变,狰狞可怖。
“降?还是不降?”
张角步步紧逼,之后拔剑一指天冰冷喝道。
身后黄巾卒随即应声。
“降不降?”
“降不降?”
“降不降?”
何进终是没敢鱼死网破,憋下了心中强烈的屈辱感,咬着牙。
“我能否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