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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第101次战斗     灵农传txt下载     灵农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二章 困境

    “仙师!此人竟是仙师!”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那火球已经带着炽热的温度扑到了他面前。

    张地大骇,完全是下意识的抵挡,单手一抡灵锄,一个转身劈砸。数千次抡锄刨地,练就了他百发百中的准头,这一锄头正中火球。

    轰!

    火球被灵锄砸得凌空爆炸,冲击波将他整个人掀起,在半空中翻了一个筋斗,滚落在雪地中,衣服和头发上都沾上了火苗。

    张地赶忙在雪地中翻滚,将火苗扑灭,顺势一个侧滚翻,变成半蹲在雪地上,一双鹰隼般的眼眸,充满怒意地瞪视着对面三人。

    此时他握着灵锄的手掌虎口开裂,那是被火球给炸裂的,正有一缕鲜血流淌出来,一滴滴地坠落在雪地上,宛若盛开了一朵朵的血色小花。

    握着锄头的手臂已经整个酥麻,胸中气血翻涌,都是被那一记火球爆炸给震的,虽然他摆出一副凛然不惧的神色,可心中实在骇然之极,方才那火球术给他的威胁简直太大了,就像被炮弹击中了一般!

    故此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生怕对方再丢出一记火球,好随时闪躲。

    啪啪啪……

    那仙师站在五六丈之外,竟然鼓起掌来,口中赞道:“不错嘛!小家伙你竟能躲过本仙师的火球术,有两下子!”

    张地默运青木功平息气血,为了争取时间恢复,开口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对我下手?”

    “哈!他便是我们终南联盟的王仙师大人,黄兄弟你这是何必呢?赶紧过来磕头见礼,求仙师大人饶你无礼之罪吧!”一旁的宋百通得意洋洋地道,瞧他那嘚瑟劲儿,似乎方才丢出火球的是他呢!

    张地看了看双方的距离,约有五六丈,这个距离发射暴雨梨花针效果并不是太好,如果接近到两丈距离内,他有把握将三人都笼罩在100枚玄铁针的疾风骤雨下。

    “暴雨梨花针最大杀伤是在两丈内,对方三人分别是一级炼体士、二级炼体士和一名仙师。若是我能毙杀一人,重伤一人,剩下一人单打独斗,我使出掌心聚灵阵的底牌,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他在心底暗暗盘算,紧张得掌心都冒汗了,心知这可是自己碰到的最大的一场危机了,暴雨梨花针对仙师有没有用,他不知道,生存的可能也许连三成都不到。

    但有一点,他是清楚的,对方口头说得好听,什么磕头就能赎罪,其实对方下这么大本钱远远追来,一定是打算要自己的小命了。

    逃也逃不掉,只有一决生死了!

    想到这里,他朗声道:“好!既然是仙师大人亲临,在下再做抵抗就是不识抬举了,请仙师大人受在下一拜,饶我无礼之罪!”说着,大步上前,就要靠近到两丈距离内。

    “慢着!别过来!”那王仙师大喝一声,神情很警觉,向着两名手下一使眼色,“你俩上去,将他绑起来,把身上东西掏出来再说。”

    原来这王仙师乃是终南联盟的首领,虽然在修仙者中本领低微,但靠着几样简单的法术,在凡人炼体士中却混得风生水起,特意笼络了宋百通之流的无良炼体士,干起了没本钱的买卖。

    他因法力低微,火球术根本不能放出多少个,一般也就是丢出三四个吓唬吓唬人,主要还是靠驱使手下炼体士来对付猎物。

    因此这老家伙惜命得很,一看张地靠拢过来,心底没来由地感到了不安,毕竟张地方才那一记抡砸极其漂亮,竟能将他势在必中的火球给凌空砸爆,实在让他有些惊讶,故此稳妥起见,派两名手下上去。

    宋百通心里大骂王仙师惜命,让他俩上去冒险,可又不得不上去,便摸出灵具射弩,远远地对准了张地;他的同伴则戴上一对灵具拳套,满不在乎地大步上前。

    眼看宋百通和那魁梧大汉不怀好意地靠近,张地停下脚步,把手里的灵锄往地上一丢,双手高举布袋,喊道:“别捆我,我把东西丢给你们看!”

    “好!就站在那里,把东西丢过来!”宋百通面上喜色一闪,能不用冒险,就得到张地布袋里的东西,自然让他心喜。

    张地伸手探入布袋,满满地抓了一大把火灵丹丹渣,忽然眼眸中寒光一闪,抬手往前一扬。

    吐掌,喷!

    掌心聚灵阵瞬间发动,一股猛烈的气流将手掌中的火灵丹丹渣急速向前吹去,立时化作一大片飘扬的火红色烟尘。

    旋即张地俯身,提起灵锄,一跃向前——动作一气呵成!

    宋百通和那大汉猝不及防,只见眼前火红色烟尘飞扬,紧接着就感到双目刺痛,大量地流泪,同时嗓子和鼻子火烧火燎的烧灼,不住地咳嗽。

    这火灵丹丹渣蕴含有大量的火元素能量,一接触眼睛、鼻子和咽喉湿润的粘膜,会释放出大量的火元素,产生剧烈的烧灼感,比起生石灰还要厉害许多。

    这是张地与赵方学习炼丹术时,赵方特别提及,说炼制火灵丹时,一定要注意不要让雾气外泄,一旦吸入口鼻,后患无穷。因此张地才急中生智,利用手头的丹渣,制造了这场混乱。

    那王仙师站得靠远,一见张地冲了上来,大吃一惊,叫道:“别慌!快点躲开!”同时掐诀念咒,就要激发某种法术。

    三人正慌乱间,张地的身影已经冲到了两丈范围内,忽然嗤嗤嗤一阵急响,犹如无数蜜蜂飞出。

    “啊——”魁梧大汉长声惨呼,身体正面被打成了马蜂窝,血糊糊地翻倒在地。

    宋百通见机得早,一听王仙师大喊,赶忙扣动灵具射弩,先射出一只灵光闪闪的弩箭,随即往地上一滚,紧接着他感到后背剧痛,似是被许多尖利的铁钉射中,不禁惨叫一声。

    呼——

    张地闭住呼吸,护住眼睛,整个人宛若杀神般冲出了粉红色迷雾,在他左肩头贯穿了一个钱币大的血窟窿,正是被那枚灵光弩箭所伤。

    他怒目圆睁,大喝一声:“锄地杀!”

    掠过了已经受伤倒地的宋百通,狠狠一锄头就向着不远处,已经满脸惊色的王仙师面门砸去。

    他很清楚,眼下敌人一死一伤,只要再杀了王仙师,自己就有绝对的胜算了。

    可那是一名仙师,自己真能杀了他么?

    张地全力催逼灵锄,几乎把所有内力都灌输到上面,只见灵锄上光芒大盛,嗡嗡颤鸣,犹如活过来了一般。

第四十三章 爆头

    就在灵锄即将砸到王仙师面前之际,王仙师掐诀念咒完毕,伸手取出一道灵符,往身上一拍。

    嗡的一声,一层足有三尺厚,明黄黄的法术能量罩瞬间笼罩全身。

    紧接着,灵锄砸了上去,嘣的一声大响,那能量罩猛地凹陷下去,好似一个肥皂泡一般,发出一阵阵涟漪般的剧烈抖动。

    王仙师目光骇然,紧紧盯着那灵锄乌沉沉的玄铁头部,上边灵光闪闪,直逼向他的面门。

    “这灵锄……这灵锄好大的威力啊!”他在心中惊呼,一瞬间脸色惨白,完全不能理解只是一级炼体士的张地,为何能发出这么猛烈的攻击。

    “给我破!”张地怒目圆睁,心中大吼,拼力催动内力,向着灵锄中灌去。

    三寸,两寸,一寸……

    法术能量罩的防御力越挤压越大,当最后只差一寸就攻破时,灵锄威力耗尽,猛地反弹而起,将张地的双手震得鲜血长流。

    张地踉跄后退两步,目光一呆,没想到这古怪的法术能量罩竟如此厉害,自己全力一击能将妖野猪毙杀,却不能破开它的防御。

    这……这便是仙师法术的威力么?

    但旋即他心中倔强翻涌,目光重新变得凌厉,大步上前,鼓足内力,向着能量罩的某一点抡锄猛砸。

    锄地杀!

    嘣!能量罩剧烈变形一尺……

    抡锄再砸,还是同一点。

    嘣!能量罩剧烈变形两尺……

    抡锄继续砸,继续同一点。

    嘣!能量罩剧烈变形三尺……

    等到张地还想继续抡锄砸下去时,前三锄头累积的能量一起反弹回来,他就感到胸口犹如被大锤猛击,整个人倒飞而起,口中狂喷鲜血,灵锄的锄头也猛然断裂。

    “哈哈哈!哈哈哈!臭小子,这混元罩的法术你是破不开的!”王仙师癫狂大笑,原本还担心混元罩挡不住张地的疯狂攻击,现在一看竟能把张地震得倒飞吐血,心中狂喜得意。

    为了报复张地给他造成的威胁,他狰狞一笑,掐诀念咒,手指中慢慢孕育起了一颗拳头大的火球,将手指下垂,对准了躺在雪地上,胸前衣襟上都是鲜血的张地,“臭小子,就让仙爷用火球术送你上路吧!”

    此时此刻,张地就觉五脏六腑犹如翻转,浑身剧痛连小手指头都动不了一下,方才全力三次灵锄抡砸,没有破开对方法术护罩,等于全部的攻击力都反弹了回来,将他周身骨骼都震裂开来。

    他很想就此昏沉睡去,可是模糊的视线中,是一张丑陋而狞笑的脸,在看着自己,那双邪恶的眼睛中充满了嘲讽,似乎在说:“你这个废物,你只是个凡人,岂能与仙师作对?”

    “不!我不能睡!爹娘还在等着我,二伯在等着我,师父和师妹在等着我!”他心中猛然升起一股强烈的求生**,好似一下子又充满了力量。

    “只有一个办法了,说什么也要试试!”尽管那股力量他很忌惮,完全不知使用会有何后果,但眼下这生死关头,不用就是死。

    于是他忽然张开眼睛,看着对面狞笑的王仙师,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冷笑,就在对方诧异的一刻,手掌一伸,全身的气血和内力都往丹田中的荆棘种子涌去。

    刷——

    一株翠绿色的荆棘枝条从掌心冒出,在王仙师惊诧的目光中快速生长,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贴着地面爬过了五六尺的距离,变成了足有拇指粗细,上边生满了一个个泛着乌光的尖刺。

    “不好!这是什么东西?”王仙师大骇,顾不得再催动火球术,赶忙手指一动,就要将火球丢向张地。

    “缠!”张地心念一动,那根荆棘枝条好似一条灵动的蛇儿,从地面一下跳起,开始快速地缠绕对方的法术护罩。

    一圈一圈,很快就缠成了茧蛹状,再一拉,那法术护罩整个翻倒在地。

    咻的一声,王仙师猝不及防,手指尖的火球射上了天空,将大雪弥漫的天空映照得一片闪亮。

    张地并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催动荆棘枝条使劲往回一拉,那茧蛹就被扯到了自己身前,伸出手掌往明晃晃的法术护罩上一贴。

    掌心聚灵阵,发动!

    咻的一下,就见那法术护罩微微一颤,旋即被拉扯出了一个细细的凸起,开始打着盘旋往张地的掌心中涌去。

    “这是……这是什么鬼东西?”王仙师骇然,眼珠子快要掉出来,死死盯在张地的掌心上,完全搞不清楚为何自己的法术护罩中灵力正在急速流逝,似乎正被吸进对方的手掌中。

    反观张地,不再理会对方的惊骇,反而盘膝打坐,默运青木功,将源源不断吸纳进体内的能量导入丹田,然后经过丹田内神秘天书的炼化过滤后,产生出一丝温凉的气流,流遍周身,治疗受损的筋肉和骨骼,同时输送给荆棘藤条,供其生长。

    王仙师呆了片刻,感觉身上的法力护罩变得越来越薄,原本是足有三尺的,现在竟然削掉了一寸多,不禁惊慌起来,慌里慌张地掐诀念咒,打算赶在护罩消失之前,用火球术将近在咫尺的张地干掉。

    哪知他刚一动用法术,缠在护罩外边的荆棘藤条便开始收紧,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让整个护罩都晃动不已。

    王仙师一分神,刚凝聚起来的一点火光噗的一下就熄灭了。

    此时此刻的张地,盘膝坐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面色如古井不起波澜,看在王仙师眼中,简直就如一尊杀神一般。

    他惊恐地大叫起来:“百通!王三!你两个该死的废物快来帮忙,把这小子给我干掉!快,快!”

    浑身血肉模糊趴在地上的大汉一动不动,而后背流血的宋百通听到呼唤,却背脊动了一下,然后整个人慢慢爬起,往这边看过来。

    “好!好!百通快来,快来!这小子动弹不得,已经被我给制住了,你过来给他一下子,我趁机用法术了解他!”王仙师大喜,连连向宋百通招手。

    宋百通此时重伤,脑子里也迷迷糊糊的,只知道王仙师之命不可违,便低着头,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这一丈多的距离,犹如有千丈万丈,足足走了好半天,这其间王仙师急得脑门冒汗,拼命凝聚指尖的火球术,却只凝聚了核桃大小。

    而张地不闻不动,好似老僧入定一般,不过那荆棘藤条又变得粗大了几分,约有两根手指粗细,将对方的法术护罩又压缩了一尺多,只剩下一尺不到,开始摇摇欲坠,随时都会破碎掉。

    王仙师大急,连忙叫道:“百通快点过来!你若杀了这小子,我收你为亲传弟子,我……我的一切都给你!快!快呀!”

    迷迷糊糊的宋百通精神一振,恢复了一丝清醒,终于走到了张地的背后,将低垂的头一抬起,看清了张地此时的怪模样,吓得哇的一叫:“仙师,这小子……这小子怎么变成……这……”

    没等他说完,张地忽然睁开眼睛,眼中寒光一闪,缠裹在王仙师护罩上的荆棘枝条分出了一根分叉,犹如灵动的小蛇,在空中游动几下,就扑向了宋百通的面门。

    没等宋百通反应过来,那细细的枝条就钻进了他的鼻孔、眼窝、耳孔、喉咙……凡是七窍统统不放过,拼命扭动着往里钻去。

    宋百通就觉面部剧痛,两眼不能视,两耳不能听,嘴巴和喉咙不能呼吸,急得拼命挣扎,用脚使劲地乱踢。好几脚都重重踢到了张地的背上,将他踢得摇摇晃晃,但荆棘藤条的生长犹如魔鬼的生命一般,没有什么能打断。

    忽然张地冷哼一声,将震尸拳的内劲顺着荆棘藤条发动了出去。

    只见荆棘藤条一阵急速地波纹涌动,从掌心一直扩散到了每一个枝杈末端。

    砰!砰!

    两声大响同时爆发。

    宋百通的脑袋整个爆开,十几只细细的荆棘藤条沾染着鲜血,在空中舞动乱跳;第二声是王仙师的法力护罩,被荆棘藤条一下震碎。

    王仙师惊骇欲绝,张嘴大叫:“怪物啊——”浑身一跳,将只凝聚成核桃大小的火球,向着近在咫尺的张地胸口射去,同时双腿灵光一闪,已经使出疾风步向后退却。

    此时的张地胸腹中塞满了吸纳来的大股能量,难受得几乎无法动弹,眼见王仙师就要逃走,而荆棘藤条因吸纳了大量能量,变得异常狂躁,操控也几乎不受自己的控制,心里也是大急,生怕放对方逃走,后患无穷。

    忽然他脑海灵光一闪,飞快地伸指入怀,取出一物向着王仙师大张的嘴巴中射去,同时将另一物丢进了自己的嘴巴。

    几乎同一时间,王仙师的火球射中了张地的胸口,张地射出的那一物也飞进了王仙师的嘴巴。

    轰的一声,张地胸口被炸得血肉模糊,出现了碗口大的血窟窿。

    王仙师狂笑而走,身影已在数丈之外,叫道:“臭小子,谅你也算不过本仙师,你就……就……”

    后面的话没等说完,声音戛然而止,他整个人僵在地上,两眼暴突,似乎碰上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

    下一刻,他浑身颤抖,皮肤下面有蚯蚓状的凸起物,在不断游走。

    他喉咙呜呜作响,想要大叫,却只能发出饿狗扑食般的声音。伸手去喉咙上拼命挠抓,皮肉都抓破了,却也抓不出什么东西来。

    挣扎了片刻,他仰天摔倒在地,好似羊癫疯般抽搐。

    噗!

    一颗眼珠突然跳了出来。

    一根沾血的荆棘藤条顶着眼球,从他眼窝中长了出来;紧接着,又是一片嫩叶,自他的口中冒了出来;然后一根嫩枝从他耳孔中长了出来……

    过了不久,王仙师就一动不动了,一株茁壮的荆棘树自他的身上长了出来,根茎牢牢地扎进了他的尸体中,不停地吸取他的肉身养分,还在不断地生长。

    而他的尸体则变得越来越干瘪,越来越干瘪……

    与此同时,张地一动不动地躺在雪地上,瞳孔涣散,胸口汩汩地冒出鲜血,把身下大片的雪地都给染红了,手掌中的荆棘藤条也停止了生长,悬在空中漫无意识地轻轻舞动。

    此情此景,异常的恐怖和妖异!

    在昏暗的大风雪天气中,在这片静谧的松林里,躺着四个人,都是满身鲜血,惨不忍睹。

    只有两株荆棘树还在其中两人的身体上,生长,舞动……

    扑棱棱,随着翅膀扇动,一只黄色小鸟飞了过来。

    它拟人的眼中带着惊骇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舞动的荆棘藤条,落在了张地的身旁,歪着头打量着张地的动静。作为对主人的忠诚,它有必要搞清楚目标的死活,虽然这么做很让它害怕,但也必须要做。

    观察了好久,张地依然一动不动,那株荆棘藤条似乎也停止了生长,一动不动地悬停在半空中。

    黄色小鸟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惋惜,摇了摇头,振翅一跳,就要飞去禀告自己的主人。

    忽然,荆棘藤条动了,飞快地伸出枝杈,将它一下缠住。

    “唧唧唧!喳喳喳!”它惊骇地大叫扑腾,拼命想要挣脱。

第四十四章 黄色小鸟

    “我要是你,就会省些力气。”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

    黄色小鸟大骇,循声望去,就见张地翻身坐起,胸口的大片血迹已经凝固,目光冷峻地望过来。

    它眼神中流露出困惑之色,似乎搞不明白,为何张地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还能活转过来?

    但在张地刀子般锋利的目光逼视下,它不禁浑身一颤,赶紧收拢翅膀,不再随意挣扎了,于是缠住它的荆棘藤条也不再收紧,只是保持一个鸟笼般的禁锢。

    见这黄色小鸟一副乖巧的模样,张地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你听得懂我说话,下面我问你什么,你便回答什么,只要一五一十的,我就不会伤害你,明白吗?”

    黄色小鸟点了点头,一副温顺的模样。

    “好,第一个问题,你是谁派来跟踪我的?”

    黄色小鸟张了张红色小嘴,只发出了吱呀的叫声。

    张地哑然失笑,“我竟忘了你虽然听得懂人言,但却无法说话。好吧,那我猜,你点头或是摇头。”

    目光往倒在地上的王仙师等人的尸体上一扫,问道:“是王仙师派你来跟踪监视我的么?”

    黄色小鸟瞥了一眼王仙师等人的尸首,眼中闪过讥讽之色,好似在说:“他们也配?”

    “唔……”张地若有所思,沉吟半晌,忽然两眼射出寒光,逼视着它问道:“难道是宗门郝仁派你来监视我?”

    黄色小鸟瑟缩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眼中闪过赞许之意。

    “郝仁!”张地心头一凛,转头向着青岳山的方向望了一眼,想了一想,问道:“郝仁让你监视我,是因为腾大金牙三人之死,他怀疑是我杀的?”

    摇头。

    张地略松了口气,又问:“那他怀疑是与我有关?”

    点头。

    张地摸着下巴暗想:“看来郝仁并不知道这三人死在我手里,而我已经具备了相当的实力,他一定是以为三人死于意外喽!嗯……这对我比较有利,只要不将这小鸟放回去,那郝仁就始终不知道我的真实实力了。”想到这里,他看了黄色小鸟一眼。

    这一看,可把黄色小鸟吓了一跳,因为它感受到张地眼眸中流露出来的杀意,不禁瑟缩了一下,眼中流露出哀求之色。

    注意到黄色小鸟的恐惧,张地否定了杀鸟灭口的想法,“不成!我还不能杀了它,这一杀,郝仁定会知道我已发现了他的秘密,反而会给我引来更大的麻烦!”

    于是张地淡淡一笑:“你放心,我不能杀你,你要一死,郝仁必会怀疑到我身上。所以你眼下还是安全的,只要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就不会伤害你。”

    黄色小鸟长出了一口气,又变得安定下来,它聪明得很,只在心里一盘算,立时就明白张地说的是真的。

    张地点了点头,接下来要问的问题就比较难了,他猜出郝仁监视自己的原因是因为腾大金牙之死,怀疑是跟自己有关,但是让小鸟监视自己什么呢?这个问题又该怎么问小鸟呢?

    他只能问闭端问题,以“点头”和“摇头”回答,而“监视自己什么”这是一个开端问题,小鸟无法回答。

    想了片刻,张地有了主意,还是顺着三人尸首问,看看郝仁到底什么反应,于是问道:“郝仁已经找到了大金牙三人的尸体?”

    黄色小鸟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张地一怔,旋即明白过来,“你并不知道?”

    点头。

    张地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眼下这情形比较有趣,看来黄色小鸟并不能接触到所有的讯息,郝仁对它采取了防范措施,因此尽管它聪颖通人性,也不能知晓一切。

    当然,也不排除它故意隐瞒了真相。

    想到这里,张地看着黄色小鸟,忽然眼中寒光一闪,伸指捏开它的嘴,任凭它挣扎乱叫,还是将一物弹入了它口中,道:“你方才也看到了,我用这东西杀死了那名仙师,自他肚子里长出了一株荆棘树。现在我把同样的东西放进了你肚子里,什么时候发作受我控制,若是让我知道你骗了我,那我就让种子长出来,让你变成那仙师一般惨样!”说到后来,声色俱厉,目光犹如刀子般凌厉。

    黄色小鸟浑身一颤,瞥了一眼王仙师干瘪的尸体,空洞的眼窝、嘴巴、鼻孔和耳蜗中长出的茂盛荆棘树枝,吓得哀哀名叫,似乎在说:“不敢,不敢!”

    张地满意地点点头,放缓语气问道:“郝仁可是因为神秘流星,而派你监视我?”

    点头。

    “我现在的本事你也看到了,你觉得我能打过郝仁么?”

    黄色小鸟眼中闪过讥讽之色,摇了摇头。

    张地心想:“这王仙师不知是几层,我都杀得这么艰辛,简直是险死还生,看来炼气期五层的仙师一定更加可怕!”

    为了对郝仁的实力有个大概估计,于是问道:“这位死去的王仙师不如郝仁厉害?”

    使劲摇头。

    估计了一下自己的实力和王仙师的对比,张地伸出两根手指,问道:“王仙师有炼气二层么?”

    摇头。

    “一层?”

    点头。

    张地赫然一惊,一层都杀得这么艰难,若是五层那实力起码要翻五倍,而且考虑到郝仁乃是一名老牌仙师,背后又有宗门长老撑腰,手中的法术和灵符一定更加厉害。

    更何况,仅仅一个郝仁就这么难对付了,他身为灵谷堂副堂主,手下的其他仙师和炼体士足有几十名,光喽啰都能把自己给来回灭上无数次了!

    一瞬间,张地后背冷汗直冒,忽然有了逃跑的念头。

    但旋即就掐灭了这个念头,逃跑等于叛门,别说自己要面临宗门执法堂的追捕,就连自己的家人也要受到牵连。

    张地目光变得异常阴沉,没想到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原本还以为郝仁没有采取什么措施,谁知早就怀疑了自己,并派出了这只小鸟监视,此次危机若不能有个妥善的处置,回山自己就会被郝仁捉起来,到那时什么都完了!

    黄色小鸟很是通灵,见张地一言不发,面色阴沉,担心自己肚子里的种子什么时候就长了出来,不安地来回挪动双足,生怕张地想不开,来个玉石俱焚,不禁有些后悔自己把郝仁形容得太厉害了一些。

    就在它紧张不安的时候,张地抬眼看着它,目光变得冷静而坚毅,说道:“咱们俩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背叛了郝仁,他一旦得知,必会将你捏死!所以今日之事你得设法瞒过郝仁,让他不要对我继续怀疑,能做到么?”

    黄色小鸟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还有,你回去以后,要替我监视郝仁,把你能了解到的一举一动报告给我,能做到么?”

    黄色小鸟目光骇然,似乎没有想到张地竟然这么狠辣,不光让它帮着欺瞒原主人,还要反客为主地监视原主人。

    “哼!你不答应?”张地冷哼一声,忽然控制荆棘牢笼开始收缩,数根锋利的尖刺从四面八方触到了小鸟的身体,眼看若不答应,下一刻就是万刺穿心。

    黄色小鸟只好点了点头,眼中神色极其复杂,又是畏惧,又是愤恨,还有着无奈和悻悻之色。

    “好,你果然是只聪明小鸟。”张地放开荆棘牢笼,伸出手指摸了摸它滑溜溜的小脑袋,微微一笑,“走吧!回山去,免得让郝仁发觉。”

    黄色小鸟咕咕低鸣,向着张地低了低头,好似在向他行仆从跪拜之礼,然后就扑棱棱振翅高飞,在半空中打了一个盘旋,向着青岳山飞去。

    (剧情越来越紧张了,书友若觉得好,别忘收藏啊!)

第四十五章 活下去的代价

    目送黄色小鸟飞走,张地收回了思绪,望了一眼周围血腥惨烈的战斗场面,心道:“此地须得尽快善后,不能让任何人发觉。”

    不过在善后之前,他还得仔细检查一下体内的状况,看看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原来当时被王仙师一记火球打过来,他正吸取对方护罩上的能量,经脉中真气翻涌,难受得胸口像要炸开一般,根本就无法躲闪,灵机一动之下,干脆取出铭刻了聚灵阵的那枚养血丹,一下丢进了口中。

    按照之前与赵方的了解,此养血丹药力强健,起码是普通养血丹药效的五六倍,再加上以前在野兔身上的实验,喂下此丹然后解剖野兔,野兔身上的伤口竟能快速生长。张地便打算冒险尝试一下,看看中了对方的火球后,能不能借助丹药力量快速愈合。

    这一赌还真让他赌中了,由于王仙师是仓皇丢出火球,只有核桃大小,因此威力并不是很大,只是正常火球术三分之一的威力。再加上张地胸口中聚集着大量的真气,也起到了一定的防护作用。

    那枚火球炸中他的胸口后,只是炸开了比较浅的一个血窟窿,随着大量鲜血流出,淤积的真气反倒流失了不少,缓解了他体内真气饱满欲炸的危险。

    说起来,若无王仙师这一记火球术帮忙,很可能张地就会因吸了过多能量,而导致爆体而亡了,真是因祸得福了!

    但毕竟是胸口被炸开了一个血窟窿,张地一时也动不了身,只好一边运转青木功催动药力,愈合伤口,一边将体内饱胀的能量尽快往丹田中输送,靠着神秘天书的力量努力化解。

    在某个时刻,忽然就觉得丹田内噗的一声,好似什么东西被戳破了一般,顿时充塞的真气有了宣泄口,一下子宣泄了出去,他这才感到舒服了下来,浑身飘飘欲仙,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了一般。

    当时也顾不得去想这是怎么一回事,正好发觉黄色小鸟跳到了身边,他早就对这小鸟有了莫大怀疑,便操控荆棘藤条将其拿下,于是便有了后来的那番对话。

    经过了一番检查后,张地发觉胸口伤势已经基本愈合,行动并无大碍,丹田内真气比起之前厚实了一倍,但却不大安稳,似乎吸纳来的那部分能量不能完全融合。

    “唉,聚灵阵吸纳别人能量是好,可惜就是融合太麻烦了。”张地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明白,若想巩固修为,还得持续一个多月,运转青木功慢慢炼化融合这些外来能量,才无后患。

    “收!”他尝试收起右手掌心中的荆棘藤条,但却感受到了一股反抗的躁动,荆棘藤条只是摇摆了一下,并不收起。

    他皱了皱眉,明白是吸取了过多外来能量导致的,其中不少进入了这荆棘藤条,导致它产生了噬主的意识,就好像当初炼化它时一样。

    “收!”他凝神全力催动,这伸出来足有一丈长的荆棘藤条,才不情愿地缓缓收回了掌心里。

    张地不禁大感头疼,回去后还得设法用青木功重新炼化这荆棘藤条才行,否则留着终究是个隐患。

    抬头看看天色,天空依然昏暗,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下个不停。

    张地心知不能再耽搁了,先将断掉的灵锄捡起,用它勉强挖掘了两个大坑,把宋百通和他同伴的尸体埋了进去,再细细地盖上泥土和积雪。

    至于二人的东西,张地老实不客气都收了起来,一共两个随身腰囊,里面装着数百两银子和十几枚灵石,此外还有大汉的灵具拳套和宋百通的灵具射弩。

    这让张地心里颇为高兴,总算没有白白搏命一场,收获还是蛮大的。

    可惜暴雨梨花针废掉了,100枚玄铁针射了一地,不少都射入了两人的身体中,张地有心想要捡回来,但一枚枚找回来太麻烦了,只好放弃。

    最后来到王仙师的尸体跟前,那株生长出来的荆棘树已经开花结果,约有五六尺高,枝杈上挂着五六个生满尖刺的果实,此时似乎察觉到他的靠近,朝着他挥舞着枝条,很不友好。

    原来当时张地也是灵机一动,眼看王仙师就要逃走,唯一能阻挠的方式,就是把那枚铭刻了聚灵阵的荆棘种子射进他嘴巴里,凭着这种子吸取气血的邪恶方式,张地预感应该会对王仙师造成极大的威胁。

    谁知王仙师竟毙命于此,真让张地感到浑身发寒,一颗荆棘树从身体里长出来,并吸干了养分,让人变成人干,换成谁都得吓疯掉。不过也许这是第二次看到人干了,张地并未像第一次一样,产生呕吐发抖的症状,只是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此时看着这株荆棘树,张地摸了摸下巴,颇有些头疼,若是把它留在这里吧,只怕被人发现后,会发觉聚灵阵的秘密;若是毁掉吧,又有些无从下手。

    眯着眼睛观察了半天,张地在荆棘树的根部发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聚灵阵图,不禁眉毛一动,有了主意,突然飞快地伸出灵锄的杆,狠狠地捣向那聚灵阵图。

    砰!

    随着聚灵阵图被捣烂,一股躁动的能量突然爆发出来,整株荆棘树忽然爆炸,气浪将张地一下推出好几尺。

    等到张地拂掉脸上的泥土和雪花,转脸一看,不禁目露喜色,那荆棘树已经荡然无存了,地面上炸出了一个大坑,就连王仙师的尸骸也被炸得粉碎,只有那五六个荆棘树果实滚落在地上,表皮被熏黑了,并未损毁。

    张地赶忙将残留的渣滓都扫进那个大坑里,再盖上泥土和积雪,至于那五六个荆棘树果实,他考虑再三,还是给收入囊中,这玩意儿破开之后,里面能有十几粒种子,对他下一步种植灵田大有帮助。

    至于王仙师的遗物,张地仔细翻检了一番,得到了一个储物袋,还有一张发着淡淡荧光的灵符,王仙师就是凭借这东西给自己罩上了一个防护罩,任凭张地如何用灵锄攻击,也无法破开。

    张地大为重视,把那灵符小心翼翼地收入了怀中,忍不住心头惊喜:“之前在聚宝斋问小二,一张最普通的灵符也要二十灵石,这可是仙师使用的灵符,只怕更贵!嗯,总算没白打生打死一场啊!”

    至于那储物袋,乌沉沉的皮革,张地研究了半天,也不知怎么打开它,未免有些恼火,心知这就是仙师专用的储物袋,若无特殊手段,凡人根本就打不开的。为了避免耽搁太久,张地也只好先收拾起来,打算回山再慢慢研究。

    最后巡视了一圈战场,见再无破绽,张地来到三人的坟冢前,那里只是三堆微微隆起的小丘,除了张地自己,无人知道下面就埋着两名炼体士和一名仙师。

    他静静地站了片刻,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似乎是感叹三人作恶多端,终于受了报应;又似乎在感概自己,为了活命又杀人了,而这次杀人居然心里并无多大波动,似乎是一件吃饭喝水般稀松平常的事情。

    他有些惊讶,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冷血了,难道不该呕吐恸哭,后怕得浑身发抖么?

    可是没有,只是觉得好累而已。

    他仰起头,望着昏昏沉沉的天空,一片片鹅毛大雪飘落下来,落在自己的脸上、手上,凉冰冰的,就好似王仙师那闭不上的眼睛,充满着冰冷和死气。

    “也许,这就是在这个世道上,想要活下去的代价吧?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路,那就永远也回不去了!”他在心里默念,目光重新变得坚毅,紧了紧衣服,提着断掉的灵锄和随身包裹,迈开大步向着远处走去。

    咯吱,咯吱,咯吱……

    踩着积雪,迎着寒风,他的身影越来越小,渐渐变成了一个黑点,最终消失在漫天的风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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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回村

    张地离开树林后,立刻取出通行令符往腿上一拍,顿时一层灵光萦绕在双腿上,感觉浑身轻飘飘的。

    他大步一迈,嗖的一下就出去一丈多远,比来时的速度还要快上许多。

    “咦?难道我又突破了?现在已是炼体二级了?”他大为惊讶,又尝试奔跑了几步,确实速度提高了很多,迎面打来的风雪让呼吸都有些吃力。

    仔细回想当时的情形,丹田内聚集的真气越来越多,憋闷得犹如炸开一般,忽然就好像什么东西被戳破了一样,所有真气都有了出口,随即周身舒泰,飘飘欲仙。

    那种状态似乎就是师父形容的突破,每当境界提升一层,就会有一次伐体洗髓的过程,窍穴和经脉经过清洗,会变得更加畅通,也会排出一些杂质。

    所谓肉眼凡胎,便是说一个人窍穴闭塞,经脉淤积,肉身充满杂质,只有用仙家内功不断修炼,才能凭借聚集的真气一次次伐体洗髓,达到仙家灵体的程度。真要是周身窍穴全部震开,经脉全都疏通,达到三花聚顶的肉身成仙的最高境界,那就会羽化飞仙了。

    当然那只是传说,事实上并无一名凡人炼体士能达到羽化飞仙的境地,因此张地深知作为炼体士境界提升一层是何等的艰难,此时居然又突破了一层,怎不令他欣喜若狂!

    当即撒开脚丫子,在雪地中放肆地疾奔,就觉耳畔风声呼呼,周身似乎充满了无穷的力量,奔行的速度有若奔马一般。

    “哇哈哈!太好了!太好了!我又突破了一层,我是二级炼体士啦!”他胸臆中充斥着无限欢喜,此时恢复了少年人的心性,忍不住在荒野中大声呼喊,发泄着兴奋和畅快。

    达到二级炼体士,就意味着他可以去找阵法堂的那位黄执事了,就可以脱离郝仁的控制,不再担惊受怕了。

    但呼喊了片刻,他忽然收声冷静下来,喃喃自语:“不成,我虽然已是二级炼体士了,但如何向别人解释,我一个普通灵农竟然半年多就成为二级炼体士?这必然会引起他人怀疑,岂非向郝仁不打自招?不成,不成,我还需低调隐忍,寻找合适的机会展示出来才行。”

    一下子,他又有些苦恼,明明自己已经提高了实力,却又不得不掩盖起来,就好像家里堆着金山银山,却只能关起门偷偷的数,出门还得扮乞丐一样。

    张地环视自己周身,只见血迹和泥污遍布全身,衣服破烂不堪,不禁苦笑摇头,“算了,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回家看看,可能的话通知爹娘尽快搬家吧!免得我出了什么事,殃及了他们。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先把这身污衣给换掉吧!”辨清了方向后,大步疾奔,向着离家最近的一处凡人城镇赶去。

    修为提升后的他,速度比来时快了一半,很快就在十几里外找到了那座凡人城镇,花了几两银子买了一大包衣物,在一家客栈中把沾满血污的衣服统统换掉,又泡了一大桶热水,好好地洗了个热水澡。

    那凡人掌柜见他满身血污,一身杀气,还以为他是打家劫舍的强盗,吓得哪敢多问,战战兢兢给他服侍好,就赶忙躲开了。

    张地也不在意,谅那掌柜的也不敢出去搬弄口舌,此时风高雪大,就算报官也不怕即刻来人,便趁着洗澡的时候,又仔细检查了周身,果然从肌肤上搓下不少乌黑凝结的污垢,这都是伐体洗髓后从毛孔中排出来的,再一次证明了之前的推测,确实是突破了。

    除此之外,也处理了一下左肩和胸口的伤势,由于服用了那枚养血丹,伤口大致愈合,但还有些红肿。他沉吟了一下,想起之前那名叫云儿的金丹修士赠给自己的一盒药膏,这时取出一看,还剩大半盒,便轻轻涂抹到伤口上,就觉一片清凉,伤口里麻麻痒痒的,疗效竟极为显著。

    他大为欣喜,将用剩的药膏小心收起,闻着伤口药膏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一时有些失神,想起她用纤纤玉指沾上药膏,轻轻涂抹着自己的面颊,那温柔的一幕仿如昨日,不由得面颊一红,心中怦怦乱跳起来。

    失神了片刻,他又很快清醒过来,责怪自己胡思乱想什么,那而是堂堂的金丹修士,岂是自己一个小小的炼体士能幻想的,一时间心里自卑之感升起,想着这辈子只要能再见到那位白衣仙子一次,远远地看她一眼,也就心满意足了。

    别的,都是非分之想。

    很快,他收拾好衣物,把换下的脏衣服统统埋进地里,当看到带给师妹的糖人儿融化成了一大坨黏糊糊的糖块时,他苦笑着摇了摇头,那是被王仙师的火球击中胸口而融化的,此时上面沾上了鲜血,再加上原本糖的颜色,变作了五颜六色的一大坨,根本就瞧不出什么牛郎和织女的形状了。

    心知回去后师妹一定要不高兴了,这处凡人集市正被大雪笼罩,哪有什么人在大街上卖糖人儿呢,想要再补买一个的念头只好落空了。

    犹豫了一下,他把糖块上的鲜血擦净,再用一块干净的手帕包裹起来,心想无论如何这是一份送给师妹的心意,就这样子带回去吧!

    收拾停当后,他再无迟疑,火速离开,向着十几里外的青石村赶去。

    当一个时辰后,他赶回到村子,找到自己家的时候,不由得吃了一惊,只见大门紧锁,呼唤了几声爹娘,也不见答应。顿时心生不妙,赶忙翻墙进去一看,更是目瞪口呆,只见人去院空,爹娘都不见了,院子里摆放的爹爹的石雕也不见了。

    他大急,赶忙冲进屋里,只见家具和财物都已搬空,此时屋子里空荡荡的,根本就没留下什么东西。

    恐惧和不安紧紧攥住了他的心,急忙冲出院子,找到村长家,敲着大门高喊:“王伯!我是张地,我回来啦!我爹娘……我爹娘他们哪去了?”

    过了片刻,村长的声音响起,“咦?地儿回来啦?你……你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么?”随着声音,白发苍苍的老村长开了门,两眼眯缝着打量着张地,目光中透出惊喜。

    “王伯,我爹娘他们到底哪去了?”张地一把抓住他双手,急切地问道。

    老村长脸上浮起诧异,“你怎么问我呢?不是……不是被你派人接走了么?还有石猎户和韩铁匠两家,也都被自家小子派人给接走了啊!”

    “你说什么?”张地就觉天旋地转,一种极其不妙的感觉一下子攥住了他的心,让他连气都喘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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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胁迫

    “我说……我说你爹娘和石猎户、韩铁匠家,都被自家小子派人给接走了啊!怎么?不是你派人接的?”老村长诧异地问道。

    “到底怎么一回事?我完全不知道啊!”张地急了,两眼如欲喷火。

    老村长瞧他这副样子,感到其中必有蹊跷,忙把他请进屋中,一五一十地说出了原委。

    原来就在一个多月以前,青岳山派了一位仙师过来,领了十几位随从,依次拜访了张、石、韩三家,说各家小子在山上表现良好,都通过了半年的考核期,现在已转为正式弟子了。为了照顾仙家弟子的家人,青岳山特派护送仙师,送三家去南方更富庶的国家,算是优待,并发给一大笔迁址的费用。

    三家又惊又喜,原本想跟自家小子商量一下再说,谁知那位仙师不容置疑,立刻驱使手下随从动手搬家,半请半强迫就把三家送上马车,即日动身离去了。

    村民们都是大为羡慕,纷纷议论,说三家小子定是在山上出息了,竟能惊动仙师来给搬家,实在是青石村光宗耀祖的一件大事啊!还说要发动全村,树碑立传呢!

    听到这里,张地浓眉紧锁,已经没有了最初的紧张慌乱,心知此事大有蹊跷,青岳仙师迁徙弟子家人为何不事先告知弟子一声呢?难道此事还有什么内幕不成?

    他冷静地想了一想,问道:“王伯,来的仙师怎生模样?您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老村长点头道:“瘦瘦高高,约有三十来岁吧?好气派呢!是骑着一头巨鹤飞来的呢!”

    张地略微松了口气,既然此人瘦瘦高高,就不是郝仁了。但旋即他又心头一紧:“不对,郝仁乃是灵谷堂副堂主,手下也有几名仙师,并不能排除是他指使的。可是……可是……如果是他,为何要连石猎户和韩铁匠家一并迁走呢?”

    “对了,我二伯呢?他也跟着走了吗?”张地心念一动,又问。

    “也跟着搬走了,当时仙师问每家都有哪些人,三族以内统统迁走。”老村长答道。

    见张地沉默不语,老村长上下打量着他,大半年没见,张地个子长高了一头,身子也壮实了许多,再也不像以前瘦瘦弱弱的模样。除此之外,最为不同的就是他的神色也变得成熟老练了不少,瞧他皱眉思索的模样,就跟个小大人似的。

    老村长又是惊讶,又是欢喜,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摸了摸张地的脑袋,嘿嘿笑道:“地儿啊,大半年没见,你咋变成这样了?哎呦,真是没白给仙师当弟子啊!出息不少了!

    那啥,你家的事不要担心,回去问问仙师不就知道啦!应该没啥大事,你等着,我去喊乡亲们来看看你,都大半年没见了,乡亲们都怪惦记的呢!唉,石小子和韩小子咋不跟你一块回来呢?”一边叨叨着,就往外走去。

    张地心念一动,忙道:“王伯别忙活了,我这次乃是顺路回家探望,这就回山去了。留下灵谷一包,对你益气养血大有好处。”说着话,取出通行令符往腿上一贴,唰的一下就跑到老村长跟前,将一包灵谷往他怀里一塞,然后深深鞠了一躬。

    老村长没有反应过来,一时有些发傻。

    张地冲着呆怔的老村长微微一笑,摆手告别:“王伯好好保重,有机会我再来看你!”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疾奔出十几丈,犹如奔马一般疾驰离去。

    “嚇!”老村长吓得两眼发直,使劲揉了揉眼睛,就见眼前空荡荡的,哪有什么人影,不禁嘀咕道:“难道是我做梦,梦着地儿回来了?”

    再一低头,看到怀里的包裹,打开来一看,五六粒小拇指肚大小,从没见过的晶莹谷子出现在眼前,不由得惊喜得眼中莹光闪闪,嘴唇哆嗦着道:“不是做梦,不是做梦,真是地儿回来了。这臭小子出息了!出息啦!”

    此时此刻,张地已经奔出了村子,脑海中幻想着老村长打开包裹,看到灵谷后的表情,不禁嘴角挂笑。说实在的,王伯对他真不错,当初上山考核如果不是他激励大家,张地不会那么快就调整好心态,所以送给他这些灵谷,也算报答当日恩情。

    不过张地深知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别说他眼下灵谷不多,就算有很多,也不会一次给王伯很多,以免给他惹来祸患。这五六粒灵谷,足够他调养气血,寿元延长个一两年不在话下。

    报完了恩,他心中再无牵挂,眼神一凛望着远处的青岳山,暗道:“郝仁,不论这事是不是你干的,你都要给我一个交代!”

    把周身衣物一紧,甩开大步,便向着青岳山方向疾奔而去……

    灵谷堂,一间密室内。

    郝仁斜靠在太师椅上,手里端着一只鼻烟壶,眯缝着肿泡眼,打量着一只黄色小鸟。

    那只小鸟正瑟缩地蹲在他身旁的茶桌上,两只乌溜溜的小眼流露出惶惑紧张。

    “这么说,那小子遭遇劫匪了?”郝仁不紧不慢地问道。

    黄色小鸟点了点头。

    “他把劫匪都打败了?”

    点头。

    “有几名劫匪啊?”

    黄色小鸟用小嘴在桌子上敲击——梆!梆!

    “哦,两名劫匪啊!”郝仁吸了一下鼻烟,点头道:“这事我早就知道了,听说老驴头找他的两个兄弟假扮劫匪,在黑风岗跟那小子打了一架,吃了不大不小的一个亏。除此之外,那小子还接触过什么人么?”

    黄色小鸟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真没有?”郝仁一双肿泡眼里发出精光,紧紧盯着它。

    黄色小鸟吓了一跳,赶忙飞到一旁的鸟食盘旁,从里面叼来米粒,一只只摆放在桌面上,慢慢拼出了两个字“青竹”。

    “哦,原来是青竹谷店啊!”郝仁满意地点了点头,自语道:“青竹谷店的女掌柜乃是鸿利商盟盟主之女,潜伏在这里为了寻找高级的灵农师,我与她也算有些生意上的往来,张地那小子竟会找上她,也算是够聪明啊!呵呵,有意思,有意思!”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需要报告的么?”郝仁冷声问道。

    摇头。

    “真没有了?”

    坚定地摇头。

    郝仁笑了,伸出短粗的手指,捻了一颗黄橙橙的灵谷,送到黄色小鸟的口旁,道:“这粒宝珠黄就奖励给你了,这次干的不错。”说着,用手指头拨弄了一下它的小脑袋,脸上挂着笑意道:“不过,若是让我知道你骗我,你该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黄色小鸟浑身一颤,赶忙叼起灵谷,振翅飞了出去。

    小鸟刚一飞走,郝仁眼神一凛,脑中响起一声讥笑:“你的驱灵术也太差劲了吧?这头黄灵鸟都无法寄魂,否则你分出一缕神念在它身上,张地那小子干些什么,岂非一目了然?”

    “放肆!”郝仁怒喝一声,“我做什么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那个声音有些害怕,嗫嚅了几声,语气恭顺了不少,“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郝仁眯起眼睛,仰望天花板,不紧不慢地道:“我已有安排,张地那小子很快就会来找我,接下来你就知道了。”

第四十八章 收徒

    张地急匆匆地赶回了宗门,在路途上已经冷静下来,去见郝仁还是以旁敲侧击为好,如果郝仁一问三不知,那就直接报告宗门,请宗门执法堂调查此事。

    如果郝仁能给出合理的解释,再视情形采取措施,决不能当面闹翻,毕竟此人还是灵谷堂的副堂主,炼气五层的仙师,真要是给自己扣上一个顶撞仙师的大帽子,宗门刑法伺候,那可就坏了。

    想清楚了这些,他也不着急了,先回到住处,把身上重要的东西都埋藏到隐蔽的地方,又去见过了师父老驴头和师妹。

    老驴头自然欣喜异常,连连询问是否碰到了危险,张地扯了个慌,说回来路上碰到了几个毛贼,幸亏自己机灵,赶忙贴上通行令符逃走了。又取出那个融化的糖块,递给师妹吕田儿。

    吕田儿见到郑重包起来的糖块,脸上显出又惊讶又欢喜的神情,那副样子似乎比见到完好无损的糖人儿还要高兴似的。一把接了过去,看了又看,然后才回过神来,红着脸问师哥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张地哪顾得上跟她说这些,应付了几句,便掉头跟师父说了回村的事,问他该怎么办?

    “唔,这事是挺蹊跷的,不如这样,于情于理郝堂主都是你的顶头上司,出了这样的事你应该去跟他禀告一声,看他怎么说。宗门执法堂你先不要急着惊动,等郝仁答复完,你再回来跟我商量一下。此事须得稳妥处置,决不能莽撞!”老驴头叼着旱烟杆,琢磨再三才说出这番话来。

    张地正合心意,点了点头,“好的师父,就按你说的,我这就去见郝仁去。”作别师父,转身就要向外走。

    “师哥你小心点儿,我……我等你回来!”吕田儿在身后跟了一句。

    张地回过身来,见她俏脸儿微红,眼神中都是关切,不禁心下感动。为了让她安心,便摆了摆手,微笑道:“不必担心,好好留着糖人儿,我回来跟你一起吃。”

    “啊?好……好呀。”吕田儿吃了一惊,旋即小脸儿变得通红。

    老驴头笑吟吟地看着,目送张地奔了出去,对吕田儿道:“田儿,这次你师哥家里的事大有蹊跷,我得去跟我那几个老哥们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你留在这里等他消息。”

    “嗯。”吕田儿使劲点了一下头,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在心里默默地替师哥祈祷,但愿他一切平安。

    张地来到灵谷堂,通禀一声,很快就被人领了进去。

    只见一间斗室之内,郝仁正似睡非睡地端坐于太师椅上,两眼似开似阖。

    “弟子张地,见过副堂主大人。”张地强压内心的不安,躬身向着郝仁一礼。

    心中却在嘀咕:“也不知那黄色小鸟见过他了没有?是不是按照约定替我瞒过了此人?”

    “哦?是张地啊!不知见我何事呀?”郝仁眯着眼睛,不紧不慢地问道。

    张地把心一横,开门见山地道:“副堂主大人,半日之前我回家了一趟,本想探望一下父母,谁知听乡亲说,早在一个多月前,就有青岳仙师把他们给接走了,现在不知去向,此事大人可知?”

    一边说着,一边抬眼凝神打量郝仁的神色,却发现大半年没见,此人苍老了许多,两边鬓角出现了缕缕白发,眼袋也耷拉下来了,面色黯淡无光,似乎老了有好几岁,不由得暗暗吃惊。

    忽然郝仁两眼一睁,唰的一下,两道精光直射向张地,把他吓了一跳,有种心中秘密一下子要被看穿的感觉,赶忙低下了头,心里怦怦乱跳。

    “抬起头来,方才你看到了什么?”就听郝仁语气凌厉地道。

    张地无奈,只好默运青木功,将心神收摄,慢慢把头抬起,用眼角余光看着此人,答道:“弟子方才没看到什么。”

    “胡说!你是不是看到本堂主容颜衰老,是以大为吃惊啊?”郝仁瞪目斥责。

    张地不知他这么说是何意,明明来问自家父母的事情,怎么又扯到他的容颜衰老上去了,只好点了点头。

    “嗯,你总算说了实话。”郝仁放缓了语气,将目中精光收了起来,不紧不慢地道:“那我也不兜圈子了,本堂主寿元不多了,最多还能活个五六年而已,原本不止这么短,只因前不久练功出了大岔子,元气大伤,还有十几年的寿元就变成了五六年了。”

    张地吃了一惊,抬眼望着他,就见对方脸上显出不甘寂寥之色,咬牙切齿的模样不像假话,心里越发紧张,不知对方命不久矣,是不是要干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郝仁看了他一眼,见他面显惊慌,心底冷笑一声,又道:“前不久本门有神秘流星飞过,只有你一人见到了两次,一次是在后山水潭,一次是在你自己的灵田附近,那一次还有妖野猪来犯,护卫队滕队长带人赶去,结果却被神秘流星弄得消失,至今下落不明,那头妖野猪也死在当场,我说的没错吧?”

    张地点了点头,没想到对方开门见山就提到了神秘流星上,心底更加紧张了,暗暗催动丹田里的神秘天书,让其缓缓运转,以聚灵阵心法将周身气息都收敛进去,生怕泄露出一丝一毫,惹得对方发觉。

    “你上前来。”郝仁冷冷地说了一句。

    张地一颗心怦怦乱跳,喉头发干,停了片刻,还是磨蹭地走了过去。对方可是炼气五层的仙师,光是散发出来的威压就让他浑身冒汗,更别说家人都还可能捏在对方手里,他怎敢不从。

    不过却也将掌心聚灵阵悄悄蓄势,一旦情形不妙,这是唯一能和对方抗衡一二的底牌了。

    当两人相距一尺距离,郝仁倏地一下探出手掌,一把抓住他的右手腕,猛地一下握紧,两眼精光大盛,喝问道:“我最后再问你一次,那神秘流星可知哪去了?快告诉我!那东西能延长我的寿元,我必须得到!”

    张地感到对方的掌心粗糙干硬,右手腕犹如套上了一个老虎钳子,又痛又热,使劲挣了几下,却纹丝不动。不由得心底大骇,对于炼气五层仙师的实力有了最直观的认识,对他而言简直就如一座大山,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让他浑身发麻,汗毛倒竖,似乎小命随时都会丢掉一样。

    情急之下,张地差点就要不顾一切地催动掌心聚灵阵,拼着浑身经脉炸裂,也要把对方的法力都给吸过来。但又一闪念终止了,因为他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热切的贪婪,下意识地觉得这只是一种恐吓,对方应该不会真对自己下手。

    于是一横心打算赌一把,连忙摇头道:“我真得不知,我父母家人都在你手中,我岂能为了那个什么流星连自己的家人都不要了?”

    郝仁目中凶光大盛,恶狠狠地盯着他道:“你胡说八道甚么?你父母家人乃是宗门派人接走,整个修仙界将有大事发生,这是为了确保你们这些青岳弟子家人的安全而已。”

    “什么?被宗门派人接走的?”张地大惑不解。

    郝仁阴沉着脸,解释道:“没错,这件大事一发生,我就更没机会寻找那流星了,你若知道任何讯息,最好现在赶紧告诉我!我会收你为亲传弟子,让你继承我的衣钵。”

    张地一时心动,成为仙师的亲传弟子,对于他这样无法修仙的凡人炼体士而言,真是天大的福音。但旋即冷静下来,就凭郝仁这副奸诈腹黑的小人模样,若是相信他的屁话,那就和相信母猪会上树一样。

    想到这里,他装作很痛惜的模样,说道:“堂主大人,我真想成为你的亲传弟子,不过我是真不知道那什么流星的去向,我若胡编乱造一个去处,你找不到,岂非更加恼火?”说着,躬身一礼:“请堂主大人告知,我父母家人眼下在何处?”

    郝仁仍旧捉住他的右手腕,目光闪烁地看着他,似乎正在盘算着什么,张地心知此时不能退缩,干脆挺起胸脯,还以笔直坚毅的目光,以示自己心中无鬼,随你如何都不会改变主意。

    双方这番对视足有盏茶时分,就在张地有些怔忡不定时,忽然郝仁阴阴地一笑,张地就感到右手腕中热气一涌,从对方手心里涌进来一股热气,直往他经脉里钻。

    张地大骇,赶忙逆运聚灵阵心法,以吐掌方式将右臂筋脉闭合,这是他长久训练吸吐掌所掌握的技巧,当初修炼时就是把水盆中的温水吸入经脉中,再催逼出来,那时右臂整条经脉都是闭合的。

    这招果然好用,郝仁掌中的热气顿时钻不进来了,他不见恼怒,反倒满意地点了点头,“嗯,你果然是天生绝脉,我的灵力竟然输送不进你体内。来,把嘴张开!”

    张地暗呼一声好险,幸亏自己及时闭合了经脉,否则对方的灵力输送进来,就会发现自己天生绝脉的顽疾已经被治好了,那可就难以解释了。

    此时生怕对方发现自己经脉的秘密,赶紧乖乖地张开了嘴巴,只见郝仁手指一弹,嗖一下一物就飞进了自己的嘴巴,随即被一股气流顶着直入肚腹。

    “这是一枚龙虎开元丹,你小子运气不错,服下此丹能助你打通经脉,从此再也不是绝脉之人,你就能修炼仙家内功,成为高级炼体士也不再话下了!我还要收你为徒,将自身衣钵悉数传于你,哈哈哈……”郝仁大笑着道。

    张地目瞪口呆,没等他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忽然腹中一股磅礴的热力涌起,在体内猛烈冲撞,似乎要将周身筋脉都给撕开一般,不由得大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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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貌合神离

    “快点盘膝打坐,用老驴头传你的青木功炼化药力,冲开经脉!”郝仁冷声说道。

    此时张地顾不得多想,再不赶紧炼化药力,自己的经脉都要被涨破了,赶忙盘膝打坐,默运青木功心法。

    就觉丹田内那神秘天书一阵急转,将龙虎开元丹的药力快速吸纳,产生一股股的热力,在周身经脉内一遍遍地流淌。渐渐地,药力直达骨髓深处,让每一寸筋肉都变得暖烘烘,充满了能量,浑身汗毛也跟着舒展开来,肌肤越来越红润,一滴滴豆大的汗珠带着污垢慢慢流淌出来,竟然开始了伐体洗髓。

    张地又惊又喜,心道:“这郝仁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如此好心让我服下这么好的丹药,难道真要收我为徒?”

    就觉那枚龙虎开元丹药力强劲,比起之前服下的养血丹还要强劲数倍,一**的强大药力不断涌出,只能全力以赴地炼化,很快就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

    不知过了多久,丹田内聚集的真气越来越厚,越来越饱胀,好似一大团暖烘烘的火炉,在丹田里打着盘旋,急切要找到一个突破口。

    呼——吸——

    呼——吸——

    呼——吸——

    张地有节奏的呼吸,带动丹田内的真气也一伸一缩,好似潮汐一般积累着冲击力。

    终于,噗嗤一声,瓶颈被一下破开,所有充塞的真气一冲而出,极度的爽悦让他浑身战栗,忍不住发出一声大叫。

    “好!总算没有浪费我的药力,让我瞧瞧经脉打通的状况。”郝仁一伸手又抓住了张地的手腕,将热气输送进来。

    张地此次不敢抗拒,放开了经脉,让那股热气进来,但丹田内神秘天书一阵急转,将充盈的真气统统吸纳,把修为压制在炼体一级,那枚藏在体内的荆棘树也乖乖地缩在丹田海中,不敢滞留在经脉里。

    这时心下忐忑不已,不知郝仁是否会发觉自己体内的异样,就觉那股热气在自己的经脉内一阵游走,不放过任何一处地方,最后来到了丹田处,尝试着要往里钻入。

    张地哪敢让它进来,急中生智,干脆逆运聚灵阵心法,丹田真气向外一顶,一下就将那股热气顶开,同时抱住小腹大叫一声,“好疼……好疼啊!”脸上显出痛苦难挡之色。

    郝仁不敢再探,生怕伤了他丹田元气,于是放脱了他的手腕,面带一丝诧异地道:“奇怪,你的经脉比我预计的还要宽敞畅通不少,在你丹田处的真气充盈有力,居然把我的法力一下震开,这是为何?”

    “弟子……弟子也不知道为何,这大半年日日服食灵谷,勤练师父教我的青木功,对了,还有妖野猪的里脊肉,都被我吃了,就感体内气血旺盛。还有,这次坊市之行,我还吃到了一粒二品灵谷,更加觉得周身经脉有松动迹象。也许……也许就是这些缘故,所以服下那枚龙虎开元丹,才会效果倍加的好吧?”张地眼珠一转,装傻卖呆。

    他早就盘算好了,若是郝仁听信了便罢,否则拼得经脉炸裂,小命呜呼,也得用掌心聚灵阵跟郝仁拼了。

    郝仁点点头,恍然道:“原来如此,这龙虎开元丹药力比我预计得要猛烈一些,也是有可能的。”原来他在这丹药中混入了其它成分,见药力超乎预料,也不大在意。

    张地悄悄观他神情,见此微松了一口气,心道:“幸亏我把修为压制在了炼体一层,听他所言龙虎开元丹药力虽猛,但主要是用来开拓经脉、伐体洗髓,不可能提高太多修为的。否则真要是探入我丹田内,发觉我眼下已是炼体三级,那绝对会起疑心的。”

    不过如此一来,也让张地因祸得福了,他经脉早就打通,龙虎开元丹的强大药力统统用来冲击瓶颈,结果一举就突破到了炼体三层,比郝仁预估的实力还要高上两层。

    这样的结果真让张地哭笑不得,可又不敢表露出来,只好低眉顺眼地站在那里,周身暗暗戒备,提防郝仁有何不轨之举。

    只见郝仁沉吟片刻,肿泡眼中精光一闪,道:“既然你已开脉成功,我便说说打算,为何要收你为徒。”

    张地心中一凛,终于要到正题了,连忙凝神听他所言。

    “先前说过,我寿元不久,可我之前从未收徒,我那儿子又纨绔**,并不能继承我的衣钵。所以我便打算在堂下弟子中寻找一名性子坚毅、行事沉稳的作为我的亲传弟子。

    这半年我观你言行,颇为符合,在神秘流星一事中,有勇有谋,呵呵……真让我叹服啊!”郝仁说到这里,看了张地一眼,话里有话。

    张地故作不知,连忙拱手一礼,“堂主大人过奖了,弟子资质平庸,如何敢当。”

    “以前也许当不得,可我用龙虎开元丹打通你的经脉,你就可以跟其他炼体士一样修炼,资质问题再也不是个问题了。还有,我听说你在灵田阵盘损毁后,并未气馁,反而积极筹谋来年灵田种植之法,又是挖蓄粪池,又是搭设竹架子,干得热火朝天啊!

    呵呵呵……你这样上进的弟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前途不可限量啊!你说我不收你做亲传弟子,岂非瞎了眼睛?我郝仁能那么不识货么?”郝仁呵呵直笑,胖乎乎的脸上洋溢着和蔼赞赏之色。

    听在张地耳中,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差点当场吐了出来,心里直骂:“我呸!这个郝仁真是头老狐狸,太善变了!”

    他记得清清楚楚,当初自己进堂考核,这个郝仁是如何地刁难,横竖看自己不顺眼,怎么现在这些刁难反倒变成了考验,变成他郝仁慧眼识英才之举了?

    似是瞧出张地心下不忿,郝仁神色一敛,拍着他肩膀郑重道:“张地,我知你对我过去做法有些不满。不过瞧在我命不久矣的份上,也该明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郝仁何曾不想在身后留下一名忠义有才的佳弟子,替我照顾郝氏家族一二呢?

    你放心,你的家人我都有妥善安排,过不久我就离山去办一件大事,快则两年,慢则三年就会返回,到那时考核你德行修为,若都能让我满意,我自会安排你与家人相见,并传你全部衣钵。”

    这是绵里藏针、笑里藏刀地威胁了,自己的家人居然还要被他胁迫两三年,张地忍不住心中怒气翻涌,但看到郝仁眯缝的眼睛里闪烁的莹光,就好似一条冷静而剧毒的毒蛇,不由得周身泛起一股寒意,忙在心里提醒自己:“冷静!冷静!决不能与他翻脸,还有两三年时间,足够我慢慢设法营救家人了。”

    于是把心一横,翻身跪倒,砰砰砰向着郝仁磕了三个响头,大声道:“弟子张地,多谢堂主大人知遇之恩,我愿拜您为师!这辈子知恩图报,必会竭尽所能报答您的大恩大德!在恩师百年之后,也会好好照顾您的家族之人,决不让他们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

    “知恩图报”、“报答大恩大德”、“好好照顾”、“一丝一毫的委屈”等语说得倍加响亮,即便郝仁老奸巨猾,也不禁心底泛起了一丝寒意,暗骂一声:“他妈的小畜生,竟敢咒老子!”

    但他面子上丝毫不露,反而笑吟吟地受了张地的拜师大礼,随即扶他起来,讲述本门的规矩,张地则聚精会神地聆听。

    瞧这两人一副认真的模样,无人会相信两人肚皮里其实都彼此咒骂不已,真是一对貌合神离的好师徒啊!

    这一番肉麻的“师徒恩情”直过了小半个时辰,郝仁唤来自己的儿子郝逑,向张地介绍道:“这是我子郝逑,张地你快叫他师哥。”

    “师哥。”张地心里十分不情愿,向着这位一看就是纨绔**之徒的师哥行了一礼。

    郝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对于张地十分不屑,虽然不知父亲收这臭小子是何意,但也知道父亲不是真心,因此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郝仁将此景瞧在眼里,嘿嘿一笑,向儿子道:“逑儿,今后张地就是你师弟了,你这个做师哥的可要严格要求他,好好地对待他,莫让他在宗门里被人欺负,知道么?”

    “知道了,爹。”郝逑不耐烦地道,取出一柄折扇指着张地,居高临下道:“以后我是师哥,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不准反驳!还有听说你和吕田儿关系不错,今晚把她哄来我这里,我保管你……”

    “胡说八道甚么!给我滚出去!”郝仁一巴掌把郝逑扇了出去,转身向着张地笑笑,“张地啊,你也看到了,我这儿子就这么混账,唉……我好头疼,好头疼啊!”说着用手直揉太阳穴。

    张地心里都快恶心吐了,这对父子的双簧演得实在太拙劣了,还不就是为了恐吓自己一下,让自己今后乖乖的么。

    但他随即一想,拜郝仁为师虽然暂时受辱,却也未尝没有好处,真要是能抓住这个机会,说不定自己在修炼和种田上,能大有好处。

    想到这里,他微微一笑,向着郝仁拱手道:“方才师哥教训得在理,我张地人微身轻,正该低调做人。对了,我成为师父的亲传弟子,不知可有什么凭据,将来我想去宗门炼体堂借阅书籍,还有在灵谷堂行事,能否有些便利?”

    郝仁眼珠一转,心里骂了一句:“这臭小子一点亏都不吃!”呵呵笑了两声,取出一枚墨黑带金的腰牌丢给他,道:“这是为师的身份腰牌,你持着它就相当于外门核心弟子身份了,在外门行事会有不小便利的。不过这腰牌在内门却无用,你须得谨记在心,免得犯了规矩。”

    张地双手接过这腰牌,就觉沉甸甸的,凝神一扫,就见上面用烫金字写了一个“郝”字,心知货真价实,不禁大喜,连忙道谢。

    郝仁正要再说些什么,忽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钟鸣声,嘡嘡嘡……

    他脸色一变,一把拉住张地的手,往外急忙赶去,说道:“这是宗门召集钟声,召集内门外门所有弟子一刻钟内统统赶到,快随我去,说不定就是那件大事要宣布了!”

    张地心头一凛,想到这件大事就与家人失踪有关,不由得一颗心怦怦乱跳,不知这件大事到底是福是祸。

第五十章 大事

    出得门来,郝仁嘬唇一吹,忽听头顶嗝啊一声长鸣,一头巨鹤盘旋出现。郝仁把手一带,提着张地腋下腾空飞起,飘飘忽忽就飞到了巨鹤背上,一提巨鹤缰绳,命令道:“去宗门议事大殿!”

    巨鹤嗝啊长鸣,振翅一扑,顿时带着二人风驰电掣般飞了出去。

    张地虽说对郝仁恨之入骨,但他这一手腾空而起、控鹤飞行还是让他心中羡慕不已,出于打探对方实力的目的,故作羡慕地问道:“师父,你这飞行术和控鹤飞行好神奇啊!不知徒儿将来可有机会学会?”

    郝仁得意地哈哈大笑道:“这有何难,你若好好表现,将来我授你一枚控灵手镯,你就可学习腾空术和控鹤飞行术了。”

    张地心头一动,忙问道:“控灵手镯是何物?我身为炼体士还能学习法术么?”

    郝仁瞥了他一眼,笑道:“控灵手镯乃是中品灵具,不似你的灵锄只是下品灵具,它能操控灵力,因此能顶替仙师的法力,施展一些简单的法术。当然控灵手镯分为很多种,越高级的控灵手镯越厉害,比如你这次去坊市一定遇到了风火神宗的弟子,他们就有风火灵具,那也是一种厉害的控灵手镯,能释放出风火之力。

    当然,炼体士虽能操控简单法术,但毕竟需要配合自身气血,还有相应的灵石,并不如仙师的法术威力大,只能算作权宜之计吧!”

    张地不知他是出于何等目的,竟能跟自己解释这么多,当即面露喜色诺诺称是,心底却在暗暗嘀咕:“看来这东西威力蛮大的,将来若有机会,须得搞到一枚控灵手镯,必能增强我自保之力!”

    不过经此一事,他也更加清楚地看到了自己与郝仁之间的差距,且先不说郝仁是炼气五层,威压和力量远超与他,就是在法术方面也比他只会抡锄头和释放荆棘树要强大许多。真要打算提高自身实力,缩小与对方的差距,还得好好筹谋一番的。

    张地心下暗暗盘算,忽然感到周身冷飕飕的,发觉身上都是冷汗,此时被劲风一吹冷得直打哆嗦。这才醒悟过来,方才在密室内与郝仁斗智斗勇是何等的凶险,自己惊出了一身大汗竟不知觉,若是走错了一步,只怕现在自己已经死在里面了吧?

    这边张地暗暗后怕,郝仁则微微一笑,不知心里想些什么,带着他穿云掠雾,很快就飞到了宗门的议事大殿。

    只见大殿外面是一座千丈方圆的广场,此刻陆续有仙师骑着巨鹤赶到,还有不少的炼体士急匆匆地奔跑而至,下面已经聚集了上千人。

    郝仁带着张地腾空而起,身形缓缓落下,巨鹤则盘旋一圈,自行飞走。

    两人来到灵谷堂的位置,这里已经来了数百人,有的是仙师,有的是炼体士,看到郝仁到来,纷纷行礼。见郝仁带着张地,都认出他便是当日入堂考核没过关,全靠阵法堂仙师说情才通过的那名新弟子,不禁纷纷投来诧异的眼神,不知郝仁为何要如此亲热地带着他。

    张地则低头跟在郝仁身旁,一副乖徒儿的模样,但眼角余光却将众人神色俱都收在眼底,不动声色。

    “郝副堂主,你来了,不知你南行一事准备如何了?”这时一名身着银色长袍,面色红润的中年仙师向着郝仁招呼道。

    “金堂主你好,南行一事我已准备妥当,还有些堂内事务需要处理一下,即日便可动身了。”郝仁向此人拱手行礼,回答道。

    “嗯,此次南行你担子很重,承担着将我灵谷堂在赵国组建分支的重任。哦对了,我瞧你气色不佳,是不是还得回家族一趟,准备一下提升寿元的丹药啊?”那金堂主忽然问道。

    郝仁苦笑一声,“我已多次搜寻此类药物,家族之力实在有限,恐怕这次不能再提供多少了。这次回去我已做好了兵解的准备,在家族安排一下百年之事,更重要的是把本堂的大事办好,请堂主大人放心吧!”

    那金堂主点头道:“你有如此胸襟,实在让我钦佩。你放心,若是你此次南行顺利,我必会履行之前承诺,在你百年后,替你照顾你的家族和子嗣的。”

    “如此就多谢堂主大人了。”郝仁笑着一礼。

    张地在一旁听得暗暗心奇,听口气这位金堂主比郝仁地位还高,难道便是灵谷堂的那位正堂主?怎么以前从来没见他露过面呢?忍不住稍微抬眼望了此人一眼。

    这一看,顿时引得那位金堂主望来,看着张地奇道:“咦?这位小弟子是何人?郝副堂主你为何带在身边?”

    郝仁笑道:“呵呵,这便是我刚收的小徒儿,名叫张地,将在我百年后继承我衣钵。张地,还不快见过本堂的堂主大人!”

    “弟子张地,见过堂主大人。”张地连忙上前一礼,毕恭毕敬地向那金堂主道。

    金堂主上下打量他一眼,露出一丝赞许之意,看着郝仁道:“嗯,这弟子稳重内敛,可不似你那儿子,我看你这次收徒收对了。”

    “呵呵,过奖了,过奖了。”郝仁随口谦逊着。

    正说话间,忽听前方大殿广场咚的一声钟鸣,广场上立刻鸦雀无声。

    一名气宇轩昂的黄袍中年人急匆匆走到前方,环顾一圈周围,只见下方黑压压站满了青岳派弟子,约有五六千之众,顿时面容一肃,提气高喊道:“青岳门人听着,我乃青岳派第五十八代掌门洪明轩。召集大家于此,实乃本门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就在数月前,北方天裂,无数天魔驾黑风战车降世,一夜之间屠尽北方十国……”

    这一番话语直说了一炷香,声音由于灌注了深厚法力浑然作响,不论是仙师还是凡人炼体士,广场上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顿时各种神情浮现在众人脸上。

    由于天魔入侵早就发生在张地入门以前了,为了瞒住这些凡人炼体士和低阶仙师,这件大事只是在宗门中高层流传,所以包括郝仁在内的很多人早就知道了,此时听到也不以为意,面上神情自若。

    可对于张地这样的底层弟子,却是第一次听到,顿时心神剧震,很多不解之处豁然开朗。

    之前二伯跟他说,仙师招弟子只有一百个名额,可是他去了山上却见到了数千人,此时方才明白,原来是骗他们凡人少年,把这当做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实则却是仙师为了对抗天魔,而大举招募凡人少年来参加考核。

    为何又有灵谷堂、炼体堂和炼器堂,又为何需要这么多凡人少年来当弟子,原来统统是为了这场仙魔大战而做的准备。

    至于家人被暗中接走,那更是因为仙魔大战即将殃及这里,宗门高层怕凡人炼体士心生动荡,干脆把家人都送去南方,名为保护实则要挟。

    凡此种种一被张地想清楚,顿时心中愤懑翻涌,他本就对宗门没有什么好感,之前为了那神秘流星,黄埔老祖和几位金丹修士根本没把他当人看,此时心里大骂:“混蛋!这群仙师真是卑鄙,为了保自己的命,骗我等凡人来卖命!真真可恶!”

    其他低阶仙人和炼体士与他有类似想法的,也不在少数,此时脸上都或多或少流露出惶恐、愤懑、不甘、畏惧之色。

    那掌门洪明轩见了众人神色,早有准备,大喝一声:“执法堂何在?”

    突然空中人影连闪,上百名一身青袍的修士不知从何处飞了出来,威风凛凛地悬停于空中,齐声大喝道:“执法堂在!”

    这一声大喝犹如奔雷一般,把广场上数千人齐齐吓了一跳,顿时无人再敢流露出丝毫不满和惶恐。

    掌门洪明轩眼睛一瞪,顿时精光四射,厉声道:“宗门将天魔入侵之事做了隐瞒,又将低阶门人的家人暗中接走,送去了南方诸国,虽然对众位低阶门人未免不公。但这乃是为了稳定军心,避免有人得讯逃离或是畏战,乃是无奈之举!

    现在听好了,从今日起,任何门人不得脱离宗门,或是借故隐匿于外,须得时时待命,随时开拔前线!

    若有人当了逃兵,那就休怪本掌门不客气,宗门执法堂将会把叛徒枭首,悬挂于宗门牌楼之上,让众门人观瞻唾弃!叛徒之魂魄,也将遭受法术诅咒,生生世世不得轮回,坠入苦狱不得翻身!”

    这番话说得森然恐怖,包括张地在内的很多低阶弟子,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心中都生出了惴惴之意。

    掌门洪明轩目光一扫,见众弟子面色都敬畏了许多,满意地点了点头,放缓语气又道:“大家放心,虽说天魔凶悍,但北方十七国加上中原十国,还有南方诸国,可以说整个天元大陆的修仙门派都联合起来,抵抗这次天魔入侵了,因此战事虽然惨烈,却已将天魔阻于北方吴国,不得南进。

    咱们青岳派盛产灵谷,又是修仙大派,因此主要承担后勤补给之任务,诸如灵谷、灵具、丹药和阵法等的支援,并不会派出所有门人开上前线,顶多是轮战而已。

    细细算下来,也就是中高阶的仙师带领中高阶炼体士,分成若干批次,每年派遣一次任务而已。其余大部分的门人弟子,还是主要负责自己本职的工作,把灵谷种好,灵具维修好,多炼丹药,多精研阵法,也就算是对战事的最大支持了!

    嘿嘿,真要是大厦将倾,天魔攻到这里来,咱们青岳派传承数千年,也不是坐以待毙的傻瓜,自然会妥善安排大家的出路,现在各堂已经派出专人,前去南方诸国筹建本门分支,便是做得这样的打算。

    请大家放心,本门高层在黄埔老祖的率领下,早就做好了万全的筹谋,绝不会把大家丢下不管,或是一股脑儿丢到前线充当炮灰的!”

    此言一出,不少门人神色大缓,心底都松了一口气。

    可也有精明之人,譬如张地,则不以为然,心想:“这话不能不信,却也不能全信,稳妥之计,还是要设法提升自身实力,这才是最大的保命手段。”

第五十一章 惜别

    掌门的这一番训话直过了大半个时辰,然后各堂堂主召集各自堂下仙师和炼体士,再单独训话,安排下一阶段的任务。

    对于张地所在的灵谷堂而言,就是提高了奖惩标准,若是尽心种好灵谷,可以得到比以前更多的奖励,比如亩产每增高十斤,就会多奖励十枚灵石,种植冠军还会得到额外的奖励;同样的,若是不能完成种植任务,也会受到相应的处置,比如罚没资产、鞭笞、直至驱逐出灵谷堂。

    当然这个驱逐出灵谷堂可不是撵回家去,而是发配到炼体堂,成为最低等的杂役,随时会跟随炼体士开上前线,等同于充军。因此对于灵谷堂的弟子而言,若不想上前线成为炮灰,那就得好好种植灵谷才行。

    到了最后,那位金堂主宣布郝副堂主因事会离开一段时间,由他另外安排两名副堂主来管理外门灵农,今后宗门会加倍重视灵谷种植,望广大灵农全力以赴,决不可掉以轻心。

    看着这肃穆的气氛,众位灵农都紧张起来,张地也突然感到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心里开始暗暗盘算今后自己种植灵谷的安排。

    散了之后,郝仁又对张地一番劝勉,让他好好种田,好好修炼,等他回来考核,瞧那笑眯眯的模样,真像一位慈师似的。

    张地只好嗯啊应付一番,那恭顺的样子落在旁人眼中,还真以为他是位乖徒儿。

    总算忍到郝仁训话完毕,张地急匆匆赶回山,见到老驴头后,把郝仁之言转述一遍,但却隐瞒了郝仁收他为徒一事,问道:“师父,现在怎么办?我父母家人就任凭那郝仁扣押?”

    老驴头点着旱烟杆,吧嗒吧嗒抽了两下,琢磨片刻道:“方才掌门训话你也听到了,现在宗门上下所有中低阶弟子的家人都被迁移到了南方,我跟我那帮老兄弟打听了一下,应该主要集中在南方赵国和楚国两地,距离越国足有数千里。

    我早就跟宗门提出了退出的申请,眼下大战临近,我再不走,只怕会被重新留下来。所以我打算即日带着田儿离开,去赵国和楚国寻访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你的家人,若有讯息,我会设法让你知道的。”

    “师父!”张地叫了一声,喉头忽然哽住了,师父考虑如此周详,实在让他感动。

    “师哥,你跟我们一起走吧!”吕田儿在旁一直听着,此时忍不住拉了拉张地衣袖,大眼睛里滚起了泪珠,泪光闪闪地望着他。

    “咳!傻孩子,你师哥现在走不了了,大战临近,他是灵谷堂的正式灵农,随意脱离乃是叛门之罪,抓住要被杀头的啊!”老驴头抚了抚吕田儿的秀发,叹息道。

    张地心里也很难过,他从小体弱,在村里没少被人议论,因此性子内向,很希望得到别人的关爱。来到这青岳山,老驴头和吕田儿是对他最好的两个人,在他心里已经不知不觉把他俩当做了自己至亲至爱之人。

    他沉默片刻,忽然对着师父跪倒,磕了三个响头,抬起头来目中闪烁着泪光,大声道:“师父请带着师妹南去吧!徒儿会留在青岳山好好种田修炼,将来若有大变,徒儿必会竭尽全力保护师父和师妹周全!”

    老驴头听懂了他的意思,这是说一旦天魔攻破北方封锁,殃及到越国,甚至南方的赵国和楚国,他张地至少留在宗门内,还有保护他俩的余力。

    “好!乖徒儿,就这么定了!你留在宗门好好发展,我带着田儿去寻你父母踪迹,就算浪迹天涯也要找到他们!”老驴头一把揽过张地,将他紧紧搂在怀里,目中也泛起了泪光。

    “师哥!”吕田儿一把抱住张地,哇哇大哭,小脸儿上泪水横流。

    张地心里酸酸的,张开手臂紧紧抱住师父和吕田儿,也忍不住流下眼泪。

    此时此刻,他是多么想随着师父和师妹浪迹天涯,一起寻找父母家人啊!对于这个宗门,他没有多少感情,一直面临的都是勾心斗角,为了争夺修炼资源和长生的机会,不论仙师还是炼体士,都在蝇营狗苟。

    他数次为了活下来,不得不违心地说着假话,甚至渐渐变得冷血残酷,被逼杀人。他真怕自己留下来久了,会变成连自己都不认识的人了!等到将来再见到师父和师妹,他们……他们还会认得自己么?

    他心里感到很苦涩,很无奈……

    但旋即,他就攥紧了拳头,在心底大声地道:“不!我留下来是为了追求更强的力量,彻底打败郝仁,拥有在这乱世上保护亲人和朋友的力量。就算变成冷酷无情的人,也不得不这样做!”

    三人温情一番,老驴头取出自己的灵锄,又从手腕上褪下一个手镯,递给张地:“徒儿,你的灵锄坏掉了,今后就用为师的吧!这手镯就是控灵手镯,以后你可以用它来布施小**术了。”

    张地又惊又喜,赶忙从师父手中接过,手里摸着控灵手镯上古朴的花纹,心里似乎也起了一丝悸动,“这东西就是能释放法术的控灵手镯么?”

    “师哥,这是……这是我给你秀的荷包,你……你贴身带着,就会想起师妹,想起田儿的。”吕田儿抹掉了眼泪,取出一个白色的荷包递给张地。

    摸着荷包软软的质地,看着吕田儿红扑扑的小脸,脉脉闪烁的眼睛,张地感觉握在手里的似乎是少女的芳心一般,暖暖的,柔柔的。

    他心神一荡,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吕田儿的小鼻子,柔声道:“师妹你跟师父好好儿去吧,若是碰到坏人欺负你,你就赶紧回来找师哥,师哥一定帮你教训坏蛋!”说着,展颜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吕田儿看着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使劲点了点头,但旋即又哭了出来。

    张地心里很是不舍,但是眼下局势非常不稳,他也不敢多留师父二人,便强忍酸楚,帮助收拾东西。

    第二日一早,便驾着驴车,把师父和师妹送出了山。

    站在山外的小路上,张地见到了等候在这里的师父的五六位老兄弟,其中有两位便是在黑风岗打劫自己的两位“匪徒”,张地恍然大悟,这才明白师父的良苦用心,若无这次安排的“打劫”,自己哪会谨慎回山,化解了王仙师的危机呢?

    感激之下,想起当日差点便伤了这二人,张地连忙鞠躬道歉,那两人也不大好意思,直夸张地本事好,人又机灵,不愧是老驴头的高徒啊!

    朝阳之中,老驴头转过身来,深深看了张地一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乖徒儿,宗门之水太深,这对你是一次极大的考验,我对你谨慎的性子比较放心,但却怕你遇事太倔,不会放手。还是那句话,打不过,跑!千万别硬撑着。”

    “我记得了,师父。”张地挺起胸膛,点了点头。

    “师哥,你……你可别忘了师妹,记得……记得来找我们呀!”吕田儿俏脸在火红的朝阳映照下,也变得火红一片,两只大眼睛闪闪地看着他。

    “好!”张地看着她微微一笑。

    “把嘴张开。”吕田儿道。

    “什么?”张地不解。

    “张开嘛!”吕田儿撒娇地晃了晃身子。

    张地只好乖乖地张开了嘴巴,吕田儿飞快地从怀里摸出一物,在张地的舌头上一沾。

    顿时,张地感到一股甜丝丝的味道,从舌尖一直甜到了心里面,猛然明白过来,那就是他送给吕田儿的糖人儿。

    吕田儿笑了起来,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儿,把那糖块抽了回来,在自己红嘟嘟的小嘴上也沾了沾,笑道:“那,这糖人儿师哥你吃过了,师妹我也吃过了,这是属于咱俩的糖人儿。我会……我会留到下次相见,咱们再把它吃完,好不好?”

    “好!”张地心中一荡,忍不住道。

    吕田儿瞬间小脸儿羞红,冲着张地摆了摆手,拿着糖人儿跳上了驴车,不敢再看他一眼。

    老驴头和周围几个老哥们呵呵大笑,都用善意的目光看着这对小儿女。

    张地很是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一时有些恍惚,似乎又看到那日师妹送他蜂蜜水葫芦,临走的时候也是这样摆了摆手,然后慌里慌张好似一只小兔子般逃走的。

    “师妹……”他不禁在心里暗念一声,目光久久地凝视在吕田儿瘦小的背影上。

    “乖徒儿,回去吧!好好儿种田修炼,你家里的事,我和这几位老哥们,必会替你好好寻访的。回去吧,回去吧,记得为师的话,保重自己!”老驴头裂开豁牙的嘴巴,向着张地边笑边挥手。

    张地跪倒在地,向着师父使劲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身用力地挥手作别。

    于是驴车迎着朝阳慢慢地走远,直至在火红的朝阳下缩小成了一个小黑点……

    张地依然久久地伫立,没有回去,在他心里,师父和师妹临别时挥手的一幕,已经凝固成了一副画面,永远地留存在了他心里。

    与此同时,灵谷堂密室内。

    郝仁也收拾好了行囊,向儿子郝逑叮嘱道:“我这次出行快则两年,慢则三年回来。你小子在宗门老实一些,别给老子惹乱子。阿明我就留给你了,他乃是我手下最得力的干将,乃是法体双修的炼气三层仙师和三级炼体士,便是我不备之下,也难以应对。有他保护你,应该没什么人能伤到你。”

    随着说话,一名周身黑衣的神秘人跨前一步,站到了郝逑身后。

    “爹,那我看上了炼体堂那妞儿,我也能让阿明帮我给弄上床喽?”郝逑嬉皮笑脸地道。

    郝仁把脸一沉,冲着黑衣人一摆手,“把这混小子给带出去,在我回来之前看好他,别让他给我惹乱子!”

    “是!”黑衣人单手一提,就把郝逑整个人提了起来,脚不沾地地退了出去,动作犹如狸猫般轻盈。

    这时屋里只剩下他一人了,不禁揉了揉太阳穴,往太师椅上一靠。

    “呵呵,你收张地为徒,不会真得以为那小子会当你是师父吧?还有你竟舍得把龙虎开元丹给他服用,到底打得什么主意?”郝仁的脑海中,又响起了那个声音。

    郝仁眯着眼睛,不紧不慢地道:“我自然不会以为那逆徒会当我是师父,今日我心情好,便跟你解释一二吧!那龙虎开元丹我服用已经无效了,干脆舍弃给他服用,助他开了经脉,接下来会有三种可能。”

    举起了一根手指,“一,这逆徒感恩戴德,从此对我死心塌地,当我是他师父。呵呵,这种可能性极小,还得看这两年间他的表现才知道,所以眼下还不能下这种定论。”

    “二!”又举起而来一根手指,“这逆徒心中惶恐,担心我会害他,便偷偷去找神秘流星那人商量。呵呵,我已安排了黄灵鸟监视,自会汇报给阿明,他会带人去捉拿此人的。”

    “哼!我看那小子没那么没用,我不信他会去找那人。”那个声音讥笑一声。

    郝仁微微一笑,“三!”竖起了第三根手指。

    “这种可能性最大,那逆徒开了经脉,开始拼命修炼,想要提升修为对抗我。不过他眼下只是炼体一级,给他两年时间,最多也就是炼体三级。

    而我已给他下了魔血散,他修为越高,体内气血受到污染就越严重,等到他无法自控时,就会转化成一枚血茧,到那时你我寻找布置魔血吸灵阵的材料回来,就可布下魔血吸灵阵,将那小子一身旺盛的气血统统吸纳而来,便可延长我的寿元了,嘿嘿嘿!”

    那个声音倒吸一口凉气,似是极为惊讶,半晌才道:“佩服!佩服!若论心机毒辣,你简直无人可比,我也甘拜下风。不过,似乎你的用意并不止这么点吧?魔血吸灵**不光能让你吸取那小子的气血,还能让你吸取他的记忆,这才是你一石二鸟的真正目的吧?”

    “哈哈,过奖,过奖。”郝仁得意地一笑。

    “但还有个问题,你有把握杀了那张地,不被宗门调查么?”

    “调查?”郝仁冷冷地一笑,“你当我白收他为徒了?俗话说的好,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便真将他当众血祭了增加寿元,宗门执法堂又岂敢放个屁出来?”

    那个声音大为惊讶,“怪不得,你收他为徒竟还有这一层的用意,好厉害!”

    郝仁目光一凛:“我只有五六年的寿元,为了活命,自然什么都干得出来。你若不想死,那接下来就好好配合我,助我布下魔血吸灵阵,一旦我得了那小子的精血和记忆,所得好处必会分你一半。”

    那个声音叹息一声,“我还有甚么好说的么?唉,我就是不明白,你有一个堂叔是宗门长老,干嘛不直接找他帮忙,岂非很容易就搜出了那小子的记忆?”

    “哼!”郝仁面带讥讽地道:“你以为我傻么?我那堂叔上次为了那颗流星也是急得鸡飞狗跳的,若真让他知道了秘密,他吃肉,还能轮到我们喝汤么?就这么定了,这次我去赵国寻找一些机缘,也不能全赌在张地这小子身上。等我安排完后手,就回来进行血祭,秘密只有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才比什么都可靠!”

第五十二章 漩涡

    宗门议事大殿内,掌门洪明轩与谭姓仙师面对而坐。

    洪明轩拱手道:“谭师兄,这次小弟又搜集了适龄少年足有一万余人,须得拜托你来主持一下入门选拔仪式了。”

    “怎么这么多?”谭姓仙师吃了一惊。

    “咳,这次天魔在北方大肆抓捕凡人,为了对抗我们的炼体士,也开始培养魔体士了,许多凡人百姓向南逃难,我便与其它几家宗门瓜分一下,联手将这些凡人少年收拢过来,即日便可上山了。”洪明轩正色道。

    “对了,须得让你知道的是,天魔一方已经开始偷偷派遣凡人魔体士潜入我方领地,目的是刺探情报、潜伏和暗杀,当然更重要的是,打探数月前那神秘流星的去处。”

    谭姓仙师闻言又吃一惊,忙问道:“怎么?天魔那边也知道神秘流星之事了?老祖不是严令上下,不得外传么?还有,派遣凡人魔体士又是怎么一回事?”

    洪明轩苦笑道:“师兄你这可想左了,其实天魔一方比咱们先知道神秘流星之事,我这次才打探到,那神秘流星并非本界之物,当日是从天裂之洞飞出,天魔一方若干魔尊联手拦阻,都不能拦下它。他们的大魔尊拼着寿元受损,硬是给那流星下了一道魔血咒,这流星靠近活的生灵就会汲取气血,慢慢化成一座魔血巨茧。

    巨茧内的流星就被困在里面,不能再随意飞走了,而魔血巨茧又是一层极为邪恶强力的禁制,就算是元婴老祖也难以破开它。

    同时,这神秘流星沾染了魔血咒,会散发出一丝只有天魔才能感受到的邪恶魔气,他们怕派出高级天魔会引起我们警觉,干脆派出大量廉价低阶的魔体士,平日伪装成凡人,关键时刻魔血激发,就会化作邪恶的魔体士,由他们来搜寻魔血咒的所在。”

    谭姓仙师闻言目瞪口呆,长吸一口凉气才道:“此事竟如此曲折,实在超乎想象!怪不得那流星当日在后山大开杀戒,吸取了那么多妖兽的精血,竟是因中了魔血咒的缘故啊!”

    “话是这么说,不过那神秘流星的来历太过离奇,竟是从天裂之洞飞出,有可能来自魔界,也有可能来自于上界,谁也说不准。现在貌似天魔一方势大,大举派出魔体士,可其实却是投鼠忌器,生怕被我们抢先找到了神秘流星,掐住了他们的把柄。

    呵呵呵……现在局势很微妙啊!头一阵咱们各宗门的元婴老祖为了挣那神秘流星还打得头破血流的,现在却整日凑在一起开会,研究怎么利用这机会共分利益,联合对抗天魔了!”

    谭姓仙师似有所悟,琢磨了片刻,问道:“你是说老祖们打算来一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么?表面故作不知,积极备战,实则放开口子,让那些魔体士潜入进来,借着他们来寻找神秘流星的所在?”

    “嘘——噤声!”洪明轩脸色一变,手指放唇上,四下望了一眼,低声道:“此事你我心知肚明即可,莫要说出来,免得被老祖神念扫视得知了。”

    顿了顿,又正色道:“总之老祖们乃是做好了两手准备,一边将天魔入侵消息公布于众,让整个宗门上下积极备战,以防天魔一方真得狗急跳墙,大举进攻,咱们也做好了准备;另一边,此举也是压迫天魔,逼得他们尽快派出魔体士,我们也好循着踪迹寻找那神秘流星。”

    “明白了。”谭姓仙师点了点头,“当今局势,谁若先找到那神秘流星,谁就掌握了战局的主动啊!”

    洪明轩笑了笑,道:“老祖之事咱们是没资格议论的,咱们弟子能做的,就是把事情办好,让老祖高兴满意,咱们也就跟着沾光。谭师兄啊,我今日跟你说了这些,望你严守秘密,把新弟子招募一事主持好,就是对小弟工作最大的支持了!日后若是老祖论赏,小弟必会极力举荐的。”

    “好说,好说。”谭姓仙师眉头一皱,随口应付着,对于宗门高层间的钻营,他是深感不耐,但身在其位,又身不由己。

    张地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仙魔两派利益争夺的漩涡,此时此刻他正独处自己的小屋,手捧得自王仙师的那个储物囊,皱眉沉思着什么……

    “若要对抗郝仁,须得尽快提升自身实力。眼下他是炼气期五层,我却是炼体三层,他在两年后回来,到时我至少也得是炼体五层才行。”

    “不行,光炼体五层还不够的,仙师能掌握法术,比起同阶炼体士还要厉害许多,我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出对抗仙师的法门,从现在开始就要积极准备,到时方有一丝胜算。再也不能像面对那王仙师,只是一层法力护罩和一手火球术,就把我给打得小命差点丢了!”

    “可是,这王仙师的储物袋怎么都打不开,若不能了解里面有些什么东西,又如何能找出对抗仙师的法门呢?”

    “还有,天魔大战一触即发,灵谷堂对于灵农考核管理愈加严格,我若不能完成明年春谷种植的任务,就会遭受惩罚,也就会连带影响我的修炼大计,灵谷种植又该如何妥善安排呢?”

    “哎呦,差点忘了!郝仁那奸贼逼我服下什么龙虎开元丹,助我打通经脉,他怎能如此好心,那丹药中会不会有什么**呢?”

    一想到这里,他整个人跳了起来,赶忙闭目凝神,运转青木功细细检查体内情形。

    过了好半晌,终于睁开眼睛,脸上显出古怪神色。

    他竟发觉不论是丹田还是经脉中,都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丝毫的杂质和异样,就连之前吸纳王仙师的法力而在体内留下的一些邪恶法力,竟然也无影无踪了。

    “奇怪,奇怪,这是怎么一回事呢?”他大感诧异。

    想了半天,忽然心念一动,开始盘膝打坐,默默运转青木功,却发现不论如何运功,体内真气都难以增长分毫,就算用掌心聚灵阵从外界吸纳元气进来,也很快就消散掉了。

    他张开眼睛,点了点头,面色平静,似是早有所料:“果然是这样,我修为已经提升到三级炼体士,这青木功已经彻底失效,再难以助我提升丝毫修为,必须要寻找更高阶的仙家内功才行了。”

    琢磨了片刻,他又起身从院子的兔舍里提来一只野兔,这是他之前准备进行丹药聚灵阵实验而准备的许多野兔之一,看着这饿了好几日而有些虚弱的野兔,他在心里默念一声对不起了,便目中精光一闪,右手掌心一催,那只荆棘树倏地蹿了出来,无数枝杈缠住了野兔的脑袋一扭,顿时脑浆迸裂,野兔毙命。

    但张地并不放手,而是用荆棘树提着野兔的尸身,闭目运起聚灵阵一吸。

    唰的一下,无数精血顺着荆棘树藤条快速上涌,那荆棘树变得很是兴奋,一张一缩,好似在大口大口地吸血一般。

    一转眼的功夫,那只野兔就变得干瘪起来,只剩下黯淡无色的皮毛。

    张地举起自己的右手臂,脱下衣衫一看,只见手臂比原先涨大了几分,变得通红而青筋血管隆起,似乎是把野兔的精血统统吸纳进来的缘故。

    这时,他感到右手臂发涨发热,有一股躁动的力量在手臂中左冲右突,心知这便是邪恶气血,以前吸死了大金牙三人后,便有许多这种邪恶气血进入自己的体内,差点把自己给害死。

    这一次他不再急着逆运青木功驱除,而是尝试运功将这些邪恶气血导往丹田内,果然当一丝邪恶气血进入丹田内时,那神秘天书忽然一阵急转,竟然把这一丝邪恶气血给吸纳了进去,并传出一股**之意。

    张地便小心地把所有邪恶气血都输送过去,那神秘天书统统吸收,竟涓滴不剩,同时传出更加**之意,让张地大受感染,甚至便想扑到什么活物上,一口咬住不停吸血才好。

    他不禁大骇,赶忙逆运青木功,一遍遍地祛除这股邪恶之意,总算过了小半天,烦躁的心绪才渐渐平稳下来,那丹田内的神秘天书也安静下来了。

    “嗯,果然跟我料想一样,我体内邪恶元气的消失,竟然跟这天书有关。”他点了点头,把手一抬,用心念催动那神秘天书,将其召唤出来,翻开来仔细打量。

    只见这本书比起当初第一次看,隐隐泛起了一层血光,透露出一丝邪恶之气。上面显示字迹的页数也多了许多,能够看到有关聚灵阵刻阵之法的其它图示和注解了,但剩下仍有数百页的空白纸张。

    仔细翻看了一遍,他心想:“看来随着我修为境界的提升,这本神秘天书会逐渐显示出更多的秘密来,似乎是跟我的修为高低而挂钩的,随着我修为越高,它就能容纳更多的邪恶气血,之前我修为太低,一次吸纳了过多邪恶气血,它容纳不下,便淤积在我体内,只能逆运青木功驱除。现在我连升两级,自然它也变得强大起来,能够存储更多的邪恶气血了。”

    想到这里,他连连点头,深以为然,又想:“还有当日我打通经脉,它就出现了掌心聚灵阵心法,随后我突破炼体一层、二层和三层,又依次出现了更多的刻阵之法。这些刻阵之法千变万化,都是帮助我更好的理解聚灵阵雕刻,若是将这些新的阵纹掌握了,必能提高聚灵阵雕刻的成功率!”

    原来刻阵之法异常复杂,必须依照器物的状态,按照形势变化而随时调整阵纹,并非固定不变的。

    这就好比在一只奔跑的犀牛脊背上作画,犀牛脊背起伏不定,下笔的轻重和方向须得时时调整,而犀牛时而跑得快,时而跑得慢,时而转弯,时而直行,都会导致作画之法千变万化,不能拘泥一格。

    这些道理张地上次与赵大年聊天,已经略知一二,只因刻阵之法乃是引动天地规则,这种规则之力异常玄妙,每时每刻都在变化,一名成熟的阵法师须得掌握大量阵纹,依照形势变化而不断调整刻阵之法。

    眼下张地掌握的阵纹比起现今流传的任何阵纹都要玄妙,这也是为何之前他一看到那块聚灵阵盘,就觉得太过简陋的缘故了。

    “嗯,不论怎样,神秘天书越多呈现这些阵纹,对我掌握刻阵之法越有益处,相信这些阵纹若能彻底掌握,我刻阵的成功率应该会从十成一提高到十成三了,对我大有裨益啊!”他喜滋滋地暗想。

    但随即又面色一沉,“至于邪恶气血竟被神秘天书吸走,此事太过可怕,也不知是否会有后患,还是等我寻机去宗门藏经阁一查吧!”

    有关神秘天书之事如刺梗喉,一日不搞个清楚明白,就一日寝食难安。偏偏他又不能去请教任何人,只能自己偷偷地研究。好在经过了这几个月的实验,对于神秘天书他已掌握了几分脾性,只要小心避免吸入过多邪恶气血或者邪恶元气,它还算是比较安稳的。

第五十三章 谋定后动

    就在张地暗暗盘算之际,忽听院外有人高喊道:“石头哥,你在家吗?”听声音正是韩宝宝。

    张地赶忙迎了出来,就见韩宝宝搓着双手,面色焦急,一见到他,连忙迎上前问道:“石头哥,我和坚哥昨日听了掌门训话,赶忙回村一打听,我家里人和坚哥家里人都被仙师给提前接走了,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听王伯说你比我俩先回村,已经回宗门向仙师询问了,那你们灵谷堂的仙师怎么说?”

    张地目光往外一扫,就见石坚高大的身影远远伫立在院外,并未随着小胖一起过来,但看他时不时地偏头望来,目光中流露出焦急之色,张地顿时明白了,石坚与己素有嫌隙,现在有求于己不好意思,只好让小胖来问。

    他心念一动,暗想:“眼下我要对付郝仁,救出父母家人,全凭我一己之力很难,不如趁机交好他俩,联合三人之力解决此事。”

    想到这里,他冲韩宝宝微微一笑,安慰道:“小胖,你不必心急,我已经跟我们灵谷堂的副堂主打听过了,他说所有弟子的家人都被提前接走了,为的是在仙魔大战波及到这里以前,保护好我们的家人,并非只有咱们三家,整个宗门的中低阶炼体士都是这样的。”

    “我呸!说得倒好听,还不是怕我们临战脱逃,把我们家人……家人……”韩宝宝脸孔涨得通红,气愤愤地骂了几句,但到底忌惮仙师,不敢把话说明了。

    张地明白他的意思,赶忙冲他打了个眼色,低声道:“小胖,仙师之事岂是你能妄加评议的?快随我进屋,我有话跟你说。”

    看到张地直眨眼睛,韩宝宝知道他已有了主意,欢喜地连连点头,紧随张地进了屋里,而那石坚见两人神神秘秘地进了屋,心里很着急,却碍于面子只能在外面干兜圈子。

    过了好半天,韩宝宝怀里鼓鼓囊囊的,面有喜色地走了出来,冲张地直摆手:“石头哥你回去吧!你拜托的事小弟一定办到,放心吧,放心吧!”

    张地站在门口,冲他微笑摆手,目光有意无意扫过一旁的石坚身上,什么话都没说,就又转身进屋了。

    石坚见到这一幕,心里这个别扭啊!可是又不好发作,一把拉住韩宝宝,低声喝问道:“小胖,到底怎么一回事?那张地说什么了?他可有咱们家人的讯息?”

    韩宝宝嘻嘻一笑,拉着石坚边走边说:“坚哥,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人家石头哥早有了安排,这次你啥都不要问,听我的安排,保管让你能找到家人。”

    石坚很是疑惑,揪住韩宝宝又追问了好几句,可他只是笑嘻嘻地直摇头,说石头哥不让泄露天机,说了就不灵了,因此他也只能严守这个秘密了。

    无奈之下,石坚肚子里没少嘀咕,却也只好接受了这个提议,满脸都是疑惑地与小胖先走了。

    张地躲在屋内,透过窗户看着石坚悻悻离去,心里大感畅快,总算让这从小跟自己不对付的石坚吃了一个瘪,嘴角浮现起一丝笑意。

    原来方才他跟小胖和盘托出了自己的计划,说宗门最有可能将家人们迁往南方的赵国和楚国,因此已经拜托师父带着几位老兄弟南下打探消息去了,若有讯息会第一时间通知这边的。

    不过要想解救家人,光被动等着还不行,张地的计划就是三人组成一个铁三角,由小胖炼器、张地种灵谷、再加上石坚充当攻击手,联合起来共同提高实力,争取早日成为外门核心弟子,到那时话语权自然就大了,寻机跟宗门仙师提出要求,探视家人,应该不会无视的。

    小胖一听极为兴奋,一拍大腿道:“好呀!好呀!我早就想这样了!石头哥,就听你的,咱们就这么干!”

    旋即小胖又说出了一个极为重要的消息,听说各个外堂每年都会举办一次堂内比武,优胜者有机会成为外门核心弟子,并获取丰厚的奖励。

    炼器堂比的是炼器,灵谷堂是种田,这两项别的外堂弟子参加不了,但炼体堂的堂内比武却不同,任何外堂弟子觉得自己实力足够,都可以报名参加的。

    只是今年宣布了备战天魔入侵之计划,也许炼体堂的比武规格更高,奖励也更加丰厚,至于具体什么形式现在还不知道,等再过上半年,应该就知道了,听说历年都有小队竞赛的模式,因此小胖提议三人最好都参加,配合好了成绩不会差的。

    张地听得大为心动,不过他担心郝仁留下了眼线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别说自己参加这种比武考核了,就连修炼都得偷偷摸摸进行,以免暴露了真实的实力,便没有答应下来,只说先看看再说。

    随即他取出了断掉的灵锄,还有得自王仙师手下那魁梧大汉的灵具拳套,交给小胖,让他伺机给卖掉,赚取的灵石就留在他那里,以备后用。同时也让其打听能否找到人打造“暴雨梨花针”,要求定制,按照他的要求设计玄铁针。

    小胖没想到他不光能拿出空余灵具,还能准备打造炼体士中相当厉害的暴雨梨花针,顿时用惊讶的目光直打量他,心想石头哥果然不一般,难道是暗中发了什么大财不成?

    但以他油滑的性子,虽然心里嘀咕,却也没有多问,连连点头,应承了此事。

    张地大感满意,凭他的观察,小胖此人聪明圆滑,又很讲义气,懂得趋利避害,只要给他足够的信任和好处,很多自己不便直接出面去办的事情,都给可以交给他去做。

    等到两人走远后,张地仔细回想了一遍方才所言,自觉言语得体,并未有什么不当之处,于是摸了摸下巴,目光闪烁了几下,心道:“嗯,小胖问题不大,倒是那石坚不好办,也不知小胖能在多大程度上说服他参加?此人心高气傲,对我有素有成见,要想彻底折服他不易啊!”

    回想起当日石坚轻轻松松就避开了自己的灵锄攻击,也不知眼下自己已经达到了炼体三级,与他的差距到底还有多大?

    张地打算找个机会,还得摸进炼体堂,及时展开自己的修炼大计才行啊!

    留给他的时间只有两年,在这两年内须得种好田,修好炼,还得谋定好对付郝仁的策略,并在即将来临的仙魔大战中寻求自保之道。

    忽然之间,他感觉自己在下一盘很大很复杂的棋,对手很强大,而本方虽然暂时弱小,却充满了无穷的变数和机遇,能否取得最终的胜利,就要看谋篇布局的功夫了。

    想到这里,他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仰望窗外的青岳山,眼眸中闪过一丝寒光:“郝仁,你等着我!等你两年后回来,我会给你准备一个巨大的礼物,让你好好惊喜一下!”

第五十四章 挑衅

    随后的一个月内,张地一边钻研新出现的那些阵纹,以期提高阵盘的刻阵成功率,一边研究老驴头给他的那枚控灵手镯。眼下还有一个多月春谷就要播种了,当务之急自然是先搞定种田的事,然后才能腾出手来研究修炼一事。

    于是张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天天猫在家里钻研。

    随着天气一天天转暖,寒冬渐去,俏春来临,青岳山上绿树盎然、鸟语花香,周围的山头上出现了许多灵农忙碌的身影,都在为春播做着准备。张地这座山头也被分配了许多新灵农,都是宗门最近招募来的,有四五人分得了老驴头留下的灵田,正在那翻地考核中夺得头名的宋斌带领下,热火朝天地施肥、浇灌、挖垄、备种。

    “你们几人分工协作,你负责从山下挑水,你负责挖垄,你来种植荆棘树苗,你,别光站着看,去给我打壶热茶来,别那么没眼力价!”宋斌穿着一件薄衫,坦露出饱满结实的胸肌,正双手叉腰,站在田间地头,向着周围那几名新弟子发号施令,颇有些志得意满的样子。

    此人身高近六尺,面黑似铁,生就一副好身板,来青岳山之前就在家里种田和习练武艺,是以当日在种田考核中脱颖而出。后来他种起田来也肯卖力气,又会迎合郝仁,所以在灵谷堂外门弟子中,算是比较拔尖的,颇得郝仁看重,此时已经晋升为二品灵农了。

    郝仁安排他来这里带新人,从山脚下一直到半山腰,将十几块灵田都分给新弟子种植,并由他全权管理新弟子,唯独将张地的灵田围在最顶处,不能不说存了制约监视张地的心思。

    “宋师哥,你是二品灵农了,见识比我们广,山顶那叫张地的师兄怎么还不开始忙活啊?我看他年前挖了粪池子,又搭了竹架子,到底是想做什么?”一名机灵的弟子端来热茶,双手递给宋斌时,陪着笑问道。

    宋斌大喇喇地接过茶壶,嗞儿喝了一口,眯起眼睛往上望去,从这里能看到张地的灵田一角,此时光秃秃的,并未开始耕种,只有孤零零的竹架子搭在地头上。

    他也不知这是何用意,但又不能在新弟子面前显得无知,便冷哼一声,轻蔑地道:“还能想做什么?故弄玄虚罢了!我在这灵谷堂种田,曾请教过无数有经验的老农,都没听说过种田前还要搭竹架子,挖粪池倒是有的,不过那都是高阶灵农干的事,那张地眼下只是一品灵农,听说去年三分地才种了一百二十多斤,只能说勉强过关了,就凭他这样还想玩高级的种田方式,我看是自不量力啊!”

    那机灵弟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旋即想起一事,又问:“不过宋师哥啊,小弟好像有次听郝师叔提过一嘴,说那张师兄现在是郝副堂主的亲传弟子了,不知这事你有所耳闻不?既然此人这么普通,怎么会被郝副堂主收为亲传弟子呢?”

    这机灵弟子提到的郝师叔指的就是郝逑,按照辈分来算,他管郝副堂主叫师尊,毕竟郝仁是仙师,他只是最普通的炼体士,并无直接的师徒关系,而郝逑却是堂堂三级炼体士,尊称一声师叔也不为过。

    另一弟子听到这里,凑上来插言道:“是啊,是啊,我还听说那张师兄入门时就有阵法堂仙师给说情,是以那张师兄没有通过种地考核,就直接过关了。对了宋师哥,你应该也参加了当日的考核,这事儿你清楚不?”

    宋斌闻言脸色一变,咔嚓一声把手中茶壶给捏得粉碎。还有人比他更清楚的么,当日他是第一名,最早就完成了锄地考核,他交了成绩后,就洋洋得意地站在阴凉处看其他弟子锄地,当时记得很清楚,那张地最后是累得晕倒在田地里,不光没有完成任务,还把自己的脚掌给锄出了血,简直就是一个废物!

    可就是这样的人,却有阵法堂仙师说情,得以过关,种田大半年,就能成为仙师的亲传弟子,这样的事情简直让他嫉恨不平。

    “郝副堂主到底是何用意?竟收了这样的人为亲传弟子,还有没有天理公平了?按照辈分来算,岂非我也得管他叫一声师叔?”宋斌脸色阴晴不定,心下大骂。

    旁边几位新弟子见他如此脸色,都知道不小心说错了话,一个个躲得远远地,埋头干活,生怕触了他的霉头。

    宋斌忽然回过神来,见着众弟子的神情,心下更怒,暗道:“这些人如此趋炎附势,若不能压过张地,今后还如何带新人呢?我宋斌虽贵为新弟子中第一人,岂非要被那个家伙抢去了风头?

    不成,不成!郝副堂主当日安排我来这里带新人,曾让我注意张地的一举一动,这说明郝副堂主收他为徒定有深意,我得上去看看,试试这家伙的深浅才是!”

    想到这里,他大手一挥,把手里的茶壶碎片都摔在地上,向着那几位新弟子喊道:“都别种田了,快跟我上山去!眼下这整座山头都归我管理,自然要去看看那位张师兄种地种得如何,有没有啥独特之处,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那几人连声附和,都瞧明白了,这位宋师哥要去找麻烦,他们新人也想看看热闹,看看那位神秘的张师兄有何本事,于是脸上都显出热衷之色。

    “走!”宋斌提起灵锄,当先大步而去,身后几人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空着手跟上。

    大家心里都清楚,现在是两虎相争,他们这些看眼的可不能站错队了,若是提着锄头去,那就摆明了要帮宋师哥,而空手前去,那是两不相助,到时看情形再说。

    一行人很快来到山头张地的院外,宋斌提气大喊一声:“张师兄,兄弟宋斌来访,你可在屋内?”

    屋里没有响应,过了好半天,就当他想再大喊一声时,屋门开了,张地头发凌乱,披着一件外套,两眼通红地走了出来,瞧那样子似乎正在午睡。

    宋斌更加不屑,抬头看了看高悬的日头,讥笑一声:“张师兄好雅致啊!太阳都晒到屁股上了,还在睡觉。”

    张地站在门口,目光落在他身上,冷冷地打量了片刻,又从周围那几人身上扫过,淡淡地道:“原来是宋师兄啊,不知你有何事?”

    “是这样,郝副堂主命我在这里带领新人,种植灵田,方才他们提起张师兄,都说你在这山头挖粪池,搭竹架子,不知你如何种田,特意想来学习一下。不知张师兄可方便赐教?”宋斌双手抱臂,目光挑衅地道。

    “没兴趣,请回吧!”张地冷冷地说完,转身就往屋内走去。

    “张师兄请稍等,何必拒人千里之外呢!”宋斌轻笑一声,身形陡然一蹿,从身后伸出巴掌,就往张地的肩头拍去。

    在宋斌看来,他眼下体质比起灵谷堂中所有新弟子都要强健,这大半年没少吃灵谷,又去炼体堂习练武艺,此时已是炼体二级,对付张地这么一个瘦弱的家伙,自然是不在话下,便想要让他在众人面前出个丑。

第五十五章 控灵手镯

    哪知张地倏地一下转过来,手中紧握一柄刻刀,锋利的刀尖就对准了他的掌心,若是宋斌继续把手掌拍下来,这一下就会贯穿掌心,血溅当场。

    宋斌大吃一惊,没料到张地好似背后生了眼睛,这一下变招竟如此迅速,赶忙用左手一抓自己右手腕,硬生生拉住了,由于用力太猛,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盘旋。

    他狼狈地站住身形,上下打量着张地,愣了片刻,戟指怒喝道:“好你个张地,你疯了吗?我好心留你说话,你竟用刀子招呼我,你想打架!”

    张地举着刻刀,心底也是有一丝惊讶,他这一个月来日日钻研刻阵之法,雕刻的石头足有上百个,雕废的刻刀也有十几把,如此苦练自然有了巨大回报,不光聚灵阵的刻阵之法成功率提高到了十成三,而且不知不觉变得耳聪目明,似乎这刻阵之法对精神力量有某种增强的功效。

    方才宋斌不怀好意地从背后偷袭,他心神一动,立时便有了感应,这才下意识地一转身,将刻刀对准了对方拍下的掌心。

    这倒不是有意为之,只因最近这一个月来,他废寝忘食地钻研刻阵之法,每时每刻都想着刻刀该如何落下,如何运劲发力,吃饭的时候都能把刻刀当做筷子用,现在这柄刻刀简直化成了他的手指一般,自然心念到了哪里,刻刀便到了哪里。

    稳了稳心神,张地上下打量了宋斌一眼,又看了看众人神情,心里已是明镜一般,淡淡地道:“你若真是好心留我说话,岂能趁人不备,从身后出手?若不是我反应敏捷,你这一巴掌下来,怕是要让我在众人面前出个丑吧?”

    “你……”宋斌被他当众叫破心事,不禁语塞,回头扫过众位新弟子的脸上,见他们都显出失望之色,心想岂能让张地抢了风头,当即换上一副缓和的神色,笑道:“呵呵,张师兄开玩笑了,听说咱们灵谷堂的郝副堂主已收你为亲传弟子,张师兄必有过人之处,兄弟我只是想跟你切磋一下而已嘛!”

    看着对方闪烁的眼神,张地恼恨此人偷偷在背后暗算于己,对他做了郝仁的跟班也有所耳闻,心想:“此人来此,必是得了郝仁的授意,来试探于我,虽然我眼下不怕他,可也不能露了实力,让郝仁摸了底细。嗯……倒要想个甚么法子,既让他吃个大亏,又能在新弟子中显露一二,为我下一步名正言顺进入灵谷内堂打下基础呢?”

    原来张地早就在筹谋成为外门核心弟子,眼下有三条路:一个是成为灵谷内堂弟子,一个是在炼体堂考核三级炼体士通过,一个是身兼灵谷堂和阵法堂弟子身份。

    他为了不暴露自身实力,考核三级炼体士是不用考虑了,而进入阵法堂则需要至少二级炼体士,眼下暴露出来也有些过早,便把主意打到了成为三品灵农上。而成为三品灵农,则需要每半年都超额完成种田任务,这样才能逐级升到三品。

    现在他已拉开了架势,又是挖粪池,又是搭竹架,便是为了将来灵谷增产打掩护,免得被人怀疑到使用了那神秘天书中的聚灵阵,因此无论如何都得搞出一些种田的创新,将来能给灵谷堂高层一个摆上台面的理由,也不怕他们来考核自己。

    想到这里,张地仰起头看看天空,这才发觉这一个月来闭门钻研刻阵之法,已经不知不觉天气转暖,进入初春时分了,自己那三分灵田也该开始耕种了,又摸了摸左手腕上的一物,忽然心念一动:“有了,这东西我已初步掌握,也该试试威力了,便拿此人一试高下吧。”

    顿时有了计较,向那宋斌微微一笑,道:“既然宋师兄想来与我切磋一下,在下也不好推却,正好在众位新弟子面前展示一二,方显咱们老弟子的本事嘛!”

    “是是,正该如此!”宋斌正中下怀,当即点头。

    “那好,武比太伤和气,不如你我文比如何?”

    “如何文比?”

    “我那灵田还未开垄,不如你我各选一垄,从头挖到尾,谁先挖完,且又直又深则胜出,如何?”张地提议道。

    “好!就这么办!”宋斌大喜,一口应承,心想自己身强力壮,锄地正是强项,这张地定是脑壳坏掉了,竟来与自己比这个,看他一会怎么丢丑!

    几名新弟子一看要比赛锄地,顿时眼光发亮,纷纷附和:“好呀!好呀!就请宋师哥和张师哥好好比一比,让咱们新弟子开开眼界!”

    宋斌嘿嘿一笑,挽起袖子,提着锄头,率先而去。

    张地则是微微一笑,进屋取来灵锄,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来到了自家灵田前。

    宋斌站在田间地头,望了一眼张地淡定的神情,忽然心生不妙:“这张地不是骗我给他锄地来了吧?”于是开口道:“如此比赛未免无趣,不如你我押下彩头,胜负才有些趣味嘛!”

    “好呀,你说如何押彩?”张地痛快地答应了,以至于让宋斌心里又嘀咕了一番。

    终于他眼中阴光一闪,心想:“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赌就赌一把大的!”便一狠心大声道:“输了的,要拿出10斤灵谷,还得在灵谷堂摆酒,宴请众位同门,你可敢答应?”

    在他看来,此举是得利又得名,必要让张地好好吃一个大亏不可。

    众位新弟子听到这般赌注,都是面面相觑,倒吸一口凉气,这若是输了,打脸也太狠了吧?

    张地却摇了摇头,道:“咱们只是同门切磋,何必要赌灵谷,摆酒什么的,太伤和气了。你若输了,只需要做我小工半年,日日替我挑水挑粪,帮助种田即可了!”

    宋斌闻言双目瞪起,气得差点一口血喷出,大喝一声:“什么?你竟要让我去做你种田的小工?还要我帮你挑水挑粪?”

    “宋师兄不要这么激动,你若怕输,咱们可以不比。”张地淡淡一笑。

    “好!比就比!我宋斌还能怕你不成!”宋斌被彻底激起怒火,撸起袖子,走到地头,呸呸往掌心里吐了两口唾沫,转身看着那些跟来的新弟子,喝道:“你们瞪大眼珠子好好瞧着,看我怎么胜了张师兄!”说完又转头看着张地,叫道:“我准备好了,现在开始吗?”

    “行,你准备好了,就可以开始了。”张地回了一句,抬头两眼望天,似乎在看天上哪里有云彩,一副毫不关心的模样。

    宋斌大怒,高高举起灵锄,双臂全力灌注气血,灵锄顿时嗡嗡发颤,放出明亮的灵光,随即嗨的一声,灵锄重重落下,噗的一声就刨起了大块的泥土,一股白气喷了出来。

    他并不停歇,嗨的又一声,灵锄再次举起落下,竟然连续刨击,在原来的土坑下笔直地又刨了一个坑。

    “好呀!宋师哥的二连击厉害!厉害!”几名新弟子看得眼光发亮,纷纷鼓掌吆喝。

    宋斌得意至极,心想:“这三分地长宽不过四丈两尺半,我的二连击锄地目前同批弟子中无人能做到,只需小半个时辰,这地垄就能锄完,张地他输定了!”想到这里,他回眸向张地望去,不由得一怔,就见张地依然两眼望天,口中念念有词,不知在捣鼓些甚么。

    “咦?这小子在发什么呆?他在做什么?”宋斌不由得大惑不解,旋即回过神来,赶忙抡锄锄地,心想:“管那小子弄什么玄虚,趁此机会,赶紧赢了才是真的。”

    没锄几下,忽听旁观新弟子叫了起来:“云彩,出现云彩了!”

    “下雨啦!下雨啦!”

    “天啦!这是什么本事?”

    宋斌摸了摸身上,并未有一丝雨滴落下,怎么就下雨了,疑惑地四下一望,不由得目瞪口呆,就见在身后不远处,半空中悬着三尺见方的一块云彩,也就离地数丈的样子,正被一束由下而上射出的灵光笼罩,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并随着灵光的移动,缓缓地平移。

    他目光再往下一落,就见那束灵光正从张地的手腕中发出,不由得大惊叫道:“控灵手镯!小**术!你……你怎有此物,你……你怎会此法术?”

第五十六章 耕种春谷

    张地并未回答,而是不紧不慢地控制着头顶上的浮云,淅淅沥沥地将灵田宽约一尺的一整条浇灌完毕,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将手镯一晃,顿时灵光消失,头顶正在下雨的浮云也渐渐消散。

    这才转脸看了宋斌一眼,答道:“这是我师父老驴头临走时给我的,还有这把灵锄,也是他留给我的。今日便用这把灵锄锄地,让你们这些新弟子知道知道,什么叫尊敬他人,莫要再狗眼看人低!”说到最后一句,如电的目光唰地一下扫向周围那些新弟子,吓得他们猛然后退。

    紧接着,他双手高高抡起灵锄,将全身气血都灌注进去,灵锄顿时嗡嗡作响,发出耀眼的灵光。

    唰的一下,灵锄划出一道弧线落下,精准地落在刚被浇湿的田地上,顿时一大块泥土翻起,同时喷出大股的灵气来。

    张地并未炫弄什么技艺,停了一停,运了运气,又举起灵锄,再次刨下,这次又是一大块泥土翻起,顺着之前的坑挖出了一条笔直的地垄。

    周围观看的新弟子瞠目结舌,他们第一次看到有人能一下刨开这么深这么大的坑,这一锄头下去简直抵得上别人刨三锄头的,虽然张地并未连续刨击,可是他间隔片刻之后再刨落,落点精准,挖开的坑也一般深浅,效率并不比二连击要差,甚至某种程度上还要快一些。

    宋斌看到这里,猛然醒悟过来,大叫道:“你作弊!你……你用灵雨浇灌过田地,田地湿润,你锄地比我占便宜!”

    张地看了他一眼,道:“哦?咱们事先规定不许用灵雨浇灌么?”说着话,手下不停,噗噗又是两锄头落地。

    宋斌咬一咬牙,脸色变得很难看,这才明白自己上当了,完全没有料到张地竟然掌握了控灵手镯,这东西最便宜的一枚也要30灵石,平日使用还需灵石支持,他心疼灵石,虽然晋升了二品灵农,却一直没舍得买一枚,总觉得这玩意儿是三品灵农才用得起的,可是没成想张地只是一品灵农,就已经用上了,当即心里大骂张地奸诈,同时也羡慕不已。

    他一看这么一来,张地锄地的速度就大大提高了,又急又气,顾不上多说什么,赶忙抡起锄头,也拼命刨击。

    两人锄头此起彼伏,但还是渐渐拉开了差距,那张地气息悠长,又仗着灵田湿润易于锄开的优势,只用了一顿饭的功夫就刨完了一垄地。

    而此时宋斌才刚刚完成一半,急得面红耳赤,满头大汗,周围那些看眼的新弟子也是瞠目结舌,无人说话。

    张地拍了拍巴掌,轻描淡写地道:“宋师兄,承让了!我见你锄地的手艺不错,这片田地就拜托你锄完好了,回头喊我一声,我先回屋休息去了。”说着,转身欲行。

    宋斌一张黑脸瞬间变红,忽然大叫一声:“张地,你使诈!我不服!”狂吼一声,大步从后赶上,抡起锄头就要往张地的后心砸去。

    唰的一下,张地猛然转过身来,目光冷冷地看着他,喝道:“你要做什么?我现在是郝副堂主的亲传弟子,你该叫我一声小师叔,你就是这么尊敬师长的么?念你我同门,暂且放过你这次,若有下次,必不轻饶!滚蛋!”

    宋斌浑身一颤,眼神中流露出忌惮之色,慢慢收回灵锄,一时无语。

    张地又一指其他看眼的新弟子,厉声道:“还有你们,竟敢占了我师父的灵田,哼!岂能让你们如此便宜?我这三分地,你们给我好好挖出地垄,再去山下挑来灵水浇个透,否则莫怪我这当师叔的翻脸无情!”

    “是是是,咱们听小师叔的,一定好好干。”几个人吓得唯唯诺诺,赶忙奔下山取来灵锄,忙手忙脚地锄地。

    张地双手背负,不再搭理他们,一个人施施然地转身回了屋子,将脸色铁青,气得胸脯剧烈起伏的宋斌晾在了当地。

    进了屋门后,他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心想:“经此一事,总算给了这伙人一个教训,以后大家共处一座山头,应该不会再来找我麻烦了,我也可以安心地研究种田和修炼了。”

    接着手腕一翻,取下控灵手镯,掀开暗门一看,只见一块水蓝色的灵石已经消耗了十分之一,不禁摇头苦笑一声:“这控灵手镯还真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啊!”

    原来那灵石并非普通的灵石,而是能使用水系法术的水灵石,灵石分为五行,金木水火土,一般的灵石并未经过提纯,混杂五行之灵气。但若要使用小**术这样的水系法术,则需要特别安装水系灵石,而一枚水系灵石需要三枚普通灵石兑换,所以才价格昂贵,并非普通灵农用得起的,也只有三品灵农以上,才能承担得起如此费用。

    至于控灵手镯的原理,则很是玄妙,乃是将某种法术预先刻在微型阵盘上,然后再装入控灵手镯中,灵石充当能量输出。炼体士使用之时,口中默念法诀,将气血之力输入,就能激发起来,但若想顺利控制法术成功,则大为困难,需要大量地练习才行,毕竟这不是仙师直接释放法术,成功率并不高。

    这一个月来,张地每天除了钻研刻阵之法,就是研究控灵手镯的使用,也不知是不是修为提高了的缘故,原本应该很难掌握的小**术,他竟然只花了一个月就基本掌握了,方才在众人面前一出手,就大获成功,总算没有掉链子,他心里也是暗爽不已。

    在屋里装模作样地休息一番,估计那些人应该把地锄完了,便提着灵谷袋和买来的二手阵盘走了出去,只见那些新弟子累得满头大汗,见到他纷纷点头哈腰的,直叫“小师叔好”。

    张地点了点头,目光一扫,却不见宋斌在这里,料想他是抹不开面子,一个人灰溜溜地躲开了,便不再理会。走到田间地头一看,只见数条垄沟,整整齐齐地锄好了,并且都浇灌上了灵水,土壤都浇透了。

    张地很满意,向那些新弟子道:“你们干的不错,接下来我要播种灵谷了,你们若想学习,便在一旁留神观看吧!”

    那些人大喜,纷纷叫道:“多谢小师叔指点,我们一定好好学习。”

    张地暗暗好笑,他哪里是想真教这些人啊,还不是为了通过他们的嘴传递出去,自己在种田方面的独到之处,为将来顺利进入灵谷内堂铺路嘛!当然,这也是一种障眼法,若有郝仁的眼线监视,也让他们误以为自己在老实种田而已。

    与此同时,在对面的山头的树林中,那叫阿明的黑衣人,正双手拢在袍袖里,两眼发出一闪一闪的亮光,紧紧盯着张地这边,在他肩头停着那只黄色小鸟。

    观察了足有一个时辰,天色渐渐黑了,此人冲着小鸟道:“晚上轮到你去监视了,记得有何异动,随时来告诉我,我得去盯着少爷,免得他晚上出去胡闹。”

    唧唧了两声,小鸟点了点头,就展翅飞向张地那边的山头。

    阿明又注视了片刻,自言自语了一句:“这小子种田有点邪门,有意思!”身影忽然一动,整个人凭空消失在黑暗中,只有沙沙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喏,就是这样,阵盘埋在这里,灵谷间隔一尺种在垄台上,能防涝通风,还有这竹架子会把肥料一滴滴地引过来,将来会为每株灵谷提供养分,比起传统的施肥方式更加节省肥料,这就叫做‘滴灌’。”张地站在田间地头,指点着下午忙碌的成果,向着新弟子们耐心讲解着。

    “这就是滴灌?”这新名词让那些新弟子两眼放光,好似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其中那比较机灵的问道:“小师叔,滴灌的作用大么?怎么没见别的灵农用过?”

    张地微微一笑,用手指着一条粗大的竹节,好似管道似的从屋后的蓄粪池方向一直通了过来,说道:“滴灌乃是节肥节水的有利法门,去年我的阵盘坏掉了,又买不起新阵盘,只好架起了这个竹架子,想着把肥料一点点引过来,在我控制的方式下,一滴滴浇灌给每株灵谷。这样的单独施肥,单独浇灌,能最大限度的节肥节水啊!”

    众弟子似乎听懂了什么,目光顺着张地的手指,从那粗大竹节落下来,看到有无数小拇指粗细的竹节延伸下来,低垂到每个新播种的灵谷小坑上,顿时恍然大悟,纷纷叫道:“妙!妙啊!原来这些竹架子是做这个用的啊!”

    张地微笑点头道:“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别的灵农不用,也许是不屑这种做法吧!当然,如何控制滴灌的分量,这个大有讲究,若是掌握不好枯死了秧苗,风险也是蛮大的,一般的灵农不敢实验吧?”

    众弟子顿时用敬佩的目光看着张地,言下之意这位小师叔不是一般灵农啊!

    一名弟子听得心痒难搔,忙道:“小师叔,那您就给演示一下呗!”

    “好吧!”张地笑着点头,带着他们走到屋后蓄粪池,把管道联通好,各个控制流量的阀门都检查好,然后将一只最粗大的竹子插进了蓄粪池里。

    就见咕嘟嘟气泡冒起,一股子混合了草木灰和巨鹤粪的奇异气味飘散出来,弟子们纷纷嗅动鼻子,眼睛都是一亮,有好拍马屁的大叫道:“好香啊!这肥沤得到位,我还从来没闻过这么香的肥料呢!”

    张地微微一笑,双目一眨不眨地注视在粪池中,只见早就沤好的粪水在压力的作用下,咕嘟咕嘟被挤进了竹子中,顺着管道往屋前灵田中流去。

    他便转身来到灵田旁的大树下,这里已经事先安放了一个大圆木桶,里面被灌满了取自山下的灵水,上前扭开阀门,于是一股细流缓缓流出,顺着竹节管道汇集到中央管道,按照一定的比率混合稀释肥水。

    张地边讲解,边操作,等到大家都用期待的目光注视着时,他扭开了阀门,停了片刻,就听噗的一声响,似乎压力一下子贯通过来,无数只细小的竹节开始滴答滴答滴落肥水,落入下午刚刚播种好的灵谷坑中。

    “哇!成功啦!”这几名新弟子鼓掌欢呼,人人心里都觉得大有收获,这位平易近人又学识渊博的小师叔真是好厉害,比起那位拿腔作势的宋斌可是强得太多了。

    见这几名弟子发自内心的高兴,张地脸上也浮现了笑容,他一门心思研究齐民要术,总算在今时今日实践了出来,并得到他人的认可,心里也是由衷地高兴。

    此时扬起头来,注视着渐渐昏暗的天空,看到有星星在闪耀,心中默念:“二伯、师父,你们看到了么?我用齐民要术种田,终于迈出了第一步,接下来你们就等着瞧好吧!”随即目光往下一落,有意无意扫过不远处的灌木丛。

    宋斌正躲在那灌木丛中,两眼直勾勾地望过来,脸上记恨嘲讽之色渐渐消失,而是换上了一丝惊讶和敬佩。

    原来他下午抹不开面子,灰溜溜地走了,但又想看看张地怎么种田,便又偷偷溜了回来,躲在这里目睹了整个过程,此时心里也是禁不住嘀咕:“这小子有两下子啊!这滴灌的法门他是哪里学来的,真能节肥节水,提高产量么?”

    呆了片刻,忽然醒悟过来,“不好,我得赶紧报告给郝师叔去!张地要真是试验成功了新的种田之法,那他可要一鸣惊人啦!”脸色大变之下,赶忙急匆匆地掉头溜走,赶着报告去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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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农传介绍:
仙魔大战,灵气枯竭,灵药凋零。 修仙者大批招募凡人炼体士,种植灵谷。 张地,一个农民的儿子,进入青岳仙派,从此成为了一名种田的炼体士。灵农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灵农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灵农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