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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无忧天子     猎艳天下txt下载     猎艳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五章相见时难别却便

    正月十七,南宫杰正在和妻子在洗心楼内调笑,突然被南宫豪招去,刚过完年,好不容易可以松一口气,南宫杰真不愿意过去,恋恋不舍的离开凌波儿,南宫杰来到大厅,大厅里就南宫豪和一个精神委顿的老头子,灰色衣裳,白发苍苍,象极了乡下老农,见过父亲,南宫杰有种剑芒在背的感觉,这是他作为一个高手的感觉,这种感觉不知救了他多少次性命。回头看老头时只见他眼中精芒一闪,又迅速萎靡下去。

    “南宫少侠果然是人中龙凤,南宫世家人才辈出,怨不得能雄霸江湖。”语调低沉,是感慨,也是嫉妒吧。

    “还不见过东海潜龙前辈,”东海潜龙,南宫杰一震,这个人是名副其实的东海霸主,正是因为他的存在,东海才水波不兴,一片昌平。

    连他的师傅也把他当做全天下最佩服的五个半人物之一。

    “见过前辈”南宫杰急忙行礼。

    “小子不必拘与礼数,我来这里只是要传递一封书信而已”

    哦,全天下还有什么人能够让独霸一方的东海潜龙舍弃安逸的生活,忽略过年的欢喜,千里迢迢,不辞辛苦的来到南宫家。

    小心的掏出一个锦囊,打开了里面层层的包裹,一张白纸浮现眼前,上面字迹寥寥“望陵峰烟雨蒙蒙,期与小侠把酒会弈,相视笑谈中”落款处两三笔钩列了一朵菊花。

    无上宗师,南宫杰吸了口气。

    昔日硕锋纵论天下英雄,也只承认有九个人能称为宗师,而首推就是无上宗师,他最佩服的人中,派名第一的也是无上宗师。天机子的龙吟榜首位也是无上宗师,全天下如果说还有一位让黑白两道都心悦诚服的第一高手,那也是无上宗师。

    无上宗师有太多的传奇,太多的奇迹。

    相传他身怀少林,紫府,天剑,飘渺四派的武功,相传他单手就击败了当时不可一世的魔教教主并迫使他退守西方,而此前包括南宫世家上代家主在内的五十一位超一流高手联合起来还奈何不了魔教教主分毫。

    相传他单身进入蒙国刺杀了蒙国的国王和兵马大元帅,尔后从容离去,最终迫使蒙国内部发生权利分裂,直接粉碎了蒙国的进攻中原计划。相传他一人一舟就连烧了倭国的50余首战舰,在倭兵面前眼睁睁的干掉了倭帅公枝名的800亲卫队和他本人,倭国一撅不振。

    ……太多太多的传说,无上宗师已不是一个人的存在,而是一种精神——胜利和绝对的实力。

    只是无上宗师行踪飘忽,人人都知道他的存在但见到他本人的却少之又少。但全天下还是记住了无上宗师的标记——梅花

    所以接到无上宗师的信函南宫杰大吃一惊,南宫豪也是现在才知道东海潜龙是给无上宗师传信,也是大感意外。

    东海乾隆露出悠然神往的神色“他老人家如惊鸿乍现,早已不问世事,我与他不期东海相遇,谈论天下英雄,说到你时他有了兴趣,就委托我邀你到望陵峰下棋,好大的面子,好大的福气。”

    宴无好宴,南宫杰沉重的底下了头,他当然知道着不是聊聊天,下下棋那么简单。

    “信以带到,老夫告辞,这是望陵峰的地图,小子看仔细了。”

    潜龙似乎对南宫豪很有成见,说完理也不理南宫家主,飘然而去。

    南宫豪怔怔的望着潜龙离去的方向,又仔细看了看书信,好一会才严肃的说:“去吧,是富是祸就看你的造化了,你明天就动身,还有,不要告诉凌波,我会向她解释的”

    回到洗心楼,南宫杰强装欢笑,只说是家族有人到访现已离去,凌波不疑有假,依然兴高采烈的陪南宫杰玩闹。

    当晚在床上南宫杰特别卖力,凌波觉得有事情可能发生,想来想去想不出什么。

    第二天天还没亮凌波就发现南宫杰不在身边,她昨晚太累了,也就是迷糊了半个时辰而已,然而,南宫杰……不……见了。

    肠断

    肠断

    人共楚天俱远

    啼笑两难分付,同向春风各自愁。

第十六章向阳村

    第一站是向阳村,西北边陲上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庄,南宫杰赶到的时候那里刚经过了一场呼兰国士兵的*,整个村庄唯一还能能被称为村庄的原因是那里还有残壁断桓和老老小小数百人的尸体,姿态各异,有被砍头的,有断足少臂的,更有被拦腰斩断的,他们共同的特点是都非常痛苦。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和烟火味,不时还有横梁烧断后房屋倒塌的声音,夕阳也不愿看到如此惨烈的情景,早早的躲进了云层,准备好休息了。天空中氤氲着哀伤的气息。

    南宫杰紧皱着眉头,他并非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情景,但刚从妻子的温柔中脱离出来,显然不愿适应这种场面。一步步的走过来,他竭力想寻找生还者,从村东到村西,竟没有一个生还者的声音,南宫杰不死心,他又走了一遍,在一口枯井边,竭力忍住的哭泣声传了过来,井上是一位老人和一个壮年男子的尸体,男子被拦腰斩成两截,双腿就在数十丈外,一条血迹连接了他们的两个点。靠双手爬出这么远,南宫杰也自问不能,这个人的毅力真是惊人,南宫杰走了过去,他对这个死去的男子充满了敬意。枯井上,老人的身上被砍了七八刀,白花花的肠子就拖在身外,老人痛苦的容颜令南宫杰久久难忘。推开老人的身体,空荡荡的枯井就在眼前,一眼到底,这口井一定有什么秘密,南宫杰跳了进去。

    果然是有问题的,南宫杰在里面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洞穴,这个洞穴设计的如此巧妙,以至于如果不跳进井里绝不会发现他的存在。此刻,洞穴里就匍匐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浑身颤抖,竭力屏住哭泣。身上破烂的衣裳显示着生活的艰辛。南宫杰强笑了一下,对小女孩说“别怕,叔叔不会伤害你的”他就伸出干净白皙的手去拉那只黑烯烯的小手,小女孩那里是南宫杰的对手,虽然竭力挣扎,仍然被拉了出来,不愿让她看到如此惨烈的情景,南宫杰用黑步蒙上了他的眼睛。然后跳出了枯井,任小女孩痛苦的哭泣。

    “恩……哼……”痛苦的声音来自那位老人,没想到他还活着,南宫杰忽然有种想法,他好想好想那个老人早就死去

    活着,就意味着痛苦

    壮士,那个老人呻吟着,断断续续的说出口,南宫杰封住了他的几个要穴,这样他的痛苦会少一些。一股浑厚的内力传进了老人体内。老人喘息了一会,失神的眼睛恢复了光彩。知道是回光返照,南宫杰侧耳倾听

    “壮士,请抚养大婉儿,然后……”老人喘息着“然后……将她嫁入……”话没说完,老人就接不过气来。

    明白老人的意思,南宫杰郑重的点了点头,

    老人感激的笑了笑,哀伤的看了看那个中年男子,艰难的转动眼珠,最后把目光定格在小女孩身上,在也不动。只是,只是因为关念小女孩,老人才强迫自己活了这么长时间啊!

    似乎觉察到了,小女孩放声大哭“爹,娘,爷爷……”一口气没上来,就昏了过去。

    南宫杰感觉到无比的哀伤,他盍上了老人干燥的眼睛。天地昏暗了下去。

    用剑划了个大坑,南宫杰崇敬的把老人和中年男子合葬一处,又找了快石头,挥剑如飞,

    一阵烟尘后,石碑上出现了《壮烈》两个字,下款提了南宫杰代婉儿敬立。

    有时候,寥寥数语比千言万语更能表现深意。

    小婉儿醒来时天已经要放亮了,东方的鱼白肚皮宣告着一个全新的开始。四面是空廖的原野,篝火的余烟还在寂寞的上飘,处处飘散着兔雉的烤香味,冷冷的颤抖了一下,婉儿拿小眼睛注视了一下身边沉睡的男人,他的个子很高,几乎比父亲还要高大。想到父亲,婉儿忍不住又痛哭起来。仅仅一天,就一天。婉儿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快乐的童年,家人的关爱,全都不见了。

    南宫杰看着痛哭的小女孩无奈的叹口气,人,死了还说什么呢!

    背着哭累的婉儿,南宫杰翻过一个小土坡,前面就是呼兰国的地盘了,南宫杰还没找到无上宗师的标记,“莫非我走错了”南宫杰自语。

    一片烟尘在前面腾起,南宫杰急急向烟尘奔去。

    前面是4个衣裳破烂的百姓,发足狂跑。后面是有二三百人的呼兰骑兵,个个剽悍如虎,孔武有力,呼兰是马上国家,他的骑兵天下无敌。似乎是不满意猎物的速度,其中一个士兵弯刀一挥,一个奔跑着的百姓就首身分离,他的头颅高高的飞起后还能看见自己的身体在拼命的前奔,恐怖的想喊叫,怎么也喊不出来,当头颅落地后还能看见身体的摇摇晃晃的奔跑,然后就见鲜红的血液从身体里窜出一尺多高……呼兰的骑兵们放声大笑,有些人甚至纵声尖啸,显眼快意之极。

    南宫杰风驰电掣的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一只长箭射穿最后一个百姓的胸膛,她长长的头发随风飘散着,她瘦小的身躯缓缓的倒到了生养他的这片土地。

    南宫杰目齿欲列裂,他仿佛听不到身边包围他的呼兰骑兵的狂笑声,他俯下身搂住了那个男子的身躯,那个男子的眼睛里是浓的化不开的悲哀,他不看南宫杰,只盯住小婉儿哀伤的说“小姑娘,下辈子……下辈子……别……做……边境人”然后身躯扭动了两下,口中沁出了鲜血,头一扭,离开了这个悲惨的世界。

    南宫杰直起了身子,头颅高高的扬起,眼光瞄向晴朗的天空,太阳,马上要爬到中天了。

    战马嘶鸣,人影晃动,小婉儿早吓的忘记了哭泣。

    不知是谁举起了弯刀,弯刀上的鲜血映着阳光竟有种妖艳的感觉。

    刀,迎头劈下。

    南宫杰好象没有看见,刀,离南宫杰头顶还有一寸的时候哪个骑兵就开始微笑了,他刚才看到南宫杰奔驰的速度就感觉南宫杰不是易与之辈,心中也有些恐惧,因为南宫杰身上是浓浓的杀意,这股杀气,充塞天地。偏偏仿佛只针对他,压抑的他透不过气来,现在好了,可以吐口气了。

    刀在南宫杰头上一寸的时候定格了,举刀的手还在,身体还在,马还在,只是,头,不见了。

    南宫杰几乎没有如此愤怒过,没有如此充满杀人的欲望,即使是在杀手之窟也没有如此强烈,无辜的百姓眼睁睁的看着凄惨的死去在他面前,南宫杰的眼睛要红了。他挥掌打去,熔金手的炽热掌力就是黄金也回融化,何况小小的血肉之躯。

    马跑过后,那个骑兵的头脸被融化的几乎没有了,而那匹马,跑了几步,就轰然倒下,连一句嘶鸣也没有发出。

    兰骑兵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掌力,前头的几个人呆呆的看者,忘记了进攻,也忘记了逃跑。直到后面的吆喝声传了过来。

    呼兰骑兵有句名言————再凶猛的老虎也打不过狼群

    于是全都像南宫杰招呼过去。可惜他们错了,他们是狼群,凶残的狼群,可南宫杰不是老虎,南宫杰就是南宫杰。

    剑芒缓慢的组成一个大圆圈子,十步以内南宫杰身边的骑兵如秋收的庄稼般被从根截断。人马,全被斩成数截。“天意斩”——天地不仁,以万物为邹狗

    仗着人多,呼兰骑兵竟捍不畏死的冲锋过来。

    剑芒再闪,又有30多人倒下,可悲的是最近的一个也只是冲到了离南宫杰4步以内。

    场面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天意斩”本是刀诀,为武林十大绝学之一,后被南宫杰改为剑法,威力丝毫不逊,最适合以一敌百,独占八方。

    剑芒吞吐,转眼有一半的骑兵倒下,南宫杰如地狱的死神,见人杀人,见佛杀佛。

    终于这些呼兰骑兵明白了这绝不是人多人少的问题,全都不约而同的向四面八方逃去。南宫杰冷哼一声,随手捡起散落地上的残破兵器,向四周撒去。十丈以内,无一生还。

    平日作威作福的呼兰骑兵那见过这种场面,一个个吓的头也不敢回,生怕一回头就看到死神的面孔。

    抢过一匹马,南宫杰慢悠悠的向呼兰骑兵的大本营而去,且给他们一些时间,好让他们准备好,归拢好。有些帐,该清算了。自己也要好好准备一下了,毕竟,要面对的不是一个人,是几千人。

    把小婉儿安顿好,又休养了两天,使自己的状态达到最好。南宫杰奔向呼兰军的大本营——狼营

    狼营的戒备从没有如此森严过,即使是面对汉阳国的20万大军。而如此森严的戒备竟然是为了一个人。头领狼铁窝火极了。中原的高手他倒是知道一些,但可以如割草一样随意杀戮他的士兵的人全天下也不超过10个。听说对方是个年轻人,狼毫根本不相信,近200人悄无声息的死了,狼毫不知如何给上级交代,更气愤的是逃回来的兵个个如从地狱中走了一遭一样,连最有战意的也朵也浑身发抖,全没有骑兵的样子。狼毫不怕死人,他怕的是敌人恐怖的气势,年轻一辈的高手中有如此身手的人不过四人五人,而有如此气势的只有两人,其中一个是蒙国的耶律振雄,另一个,就是传说中的南宫杰了。这个家伙,几乎战无不胜,变态的不象人类。

    狼毫一面积极备战,一面向内部求援,一面做逃跑的准备。

    南宫杰来了,一个人,一把剑。

    狼营摆出了最豪华的阵容,而所有的弓箭手都做好了发射的准备。

    南宫杰动了,诡异的身影模糊的象地狱的幽魂,轻飘飘的在箭雨里穿折,一会就进入了狼营内部,单方面的屠杀开始了。

    血肉横飞,血光暴闪,血流成河。

    南宫杰如索命的幽魂,不真实的感觉里很多人身手异处。

    狂风卷起来了,四野一片昏暗

    晚上,南宫杰在空旷的原野上大口的喘气,闻名天下的狼营从此成了历史名词。

    血凝结成冰

    匆匆赶去的呼兰高手碰到溃逃的狼营士兵,灰溜溜的撤退,并坚决的宣扬,是为了某些大人物的安危。

    没有一支队伍愿意到向南坡这曾经狼营的地盘驻扎,以至这3年,这一段边界成了三不管的地带。

第十七章栈桥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南宫杰孑然走在道上,这条路并非第一次走,但他隐约有走最后一次的感觉,“无上宗师”咳,南宫杰叹了口气,俊朗的脸上竟然也浮现了阴云,为什么无上宗师并不是直接就让他去望陵峰,而让他奔波辗转呢,要知道距离相约的日期并不远了,难道就在蜀中,一连串的疑问在心中盘旋,南宫杰从没有过的烦闷,因为对方是无上宗师。

    蜀道极其难行,为兵家必争之地,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现今天子昏庸,导致这条路年久失修,很多地方都破烂不堪,连车辆也勉强通行而已,更有一些乡绅土豪把持,土匪强盗出没,这条路如今更是难行。普通人如果没有必须一行的绝对理由,必然不会走。

    但这是入署的必然通道,蜀中富甲天下,所以大量的物质仍然源源不绝的从这条路进出。

    沿路百步九折萦岩峦,南宫杰无心欣赏沿途风情奇景,迅捷的向前走去,他记得不远处有个小酒馆可以歇脚,否则今晚又要产风露宿了,在这悲鸟号古木,猿猱欲度愁攀援的地方,夜晚可不好过啊。

    万幸,当夕阳的最后一抹余辉也离别人间的时候,南宫杰坐到了酒桌前。

    悠然的倒了一杯酒,南宫杰饶有兴趣的的听着酒馆内的人的评论。既然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无上宗师的目的,那就不必在劳神了,还不如关注现实呢。南宫杰又恢复了往常的洒脱,现在的他就象是普普通通的行路人,谁都不会去多看上一眼。

    “现在混道上的越来越多,这生意真他妈的是没法做了。”一个精壮的汉子大声的抱怨,声音振的桌子都一颤一颤。是啊,在坐的各位都身有同感,纷纷应和。

    我他妈的走完这一次,就是饿死,也不干这营生了“说话的是一个苦力打扮的,40多岁,满面气愤,”上一次我的兄弟就死在了这帮没天量的手上,这次要不是我的命好,遇上一位大英雄,我的小命也要报销了。前面还有4天的路程,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兄弟就不要说了,我们在坐的那一个不是脑袋悬在脖子上,今晚脱了鞋,明天还不知穿不穿的上呢!”

    “为我们这次的平安,干杯”不知谁说了一句,引的大家纷纷举起了大碗。在相同的命运下,人的想法也会惊人的一致。

    “要是张大人还在该多好啊,我们就不用这么苦了”一个50多岁,穿青衣的汉子说了对着酒碗发呆。他口中的张大人是20年前的守备张放,此人不畏权贵,坚决打击沿路的土匪劣壕,又想方设法修理破损的道路,是个大大的清官,可惜,遭人陷害,仅仅2年就被迫调守柳州,而本人也在前往的路上惨遭暗杀。结果引起民声鼎沸,要求为张放伸冤报仇的万民表就有5张只多,但最后到底不了了之,张放的死,成了悬案。反而是蜀道的土匪更多了/

    “格老子,我日小鼠子他祖宗十八带,多好的张青天都被他们给陷害,这老天是昏的人没法活了”说话的是是本地人,而他口中的小鼠子就是当今的德宗皇帝,德宗昏庸,自然不会有少年好的名头。

    “为这位好汉的话大伙都干了罢”有人提议,就有人干杯,这些奔波的苦哈哈们没有势力,没有后台,只能一路遭受盘剥,把自己的小命寄托在老天的保佑上,当然是有酒就干,有饭就咽,有床就睡。

    闹直到深夜,众人全都疲惫,有的烂醉如泥,干脆爬在桌子上昏昏睡去。

    南宫杰走到酒馆院内的一个空白地方,也要合衣而睡,在这里,很少有人能睡进房子里的,巴掌大的地方,有酒,就什么都有了。

    “恩公,你什么时候来的”是店主白老三,今天人实在太多,他刚刚从厨房出来就看到了南宫杰。“恩公,你想的我好苦啊”白老三激动万分,拉住南宫杰的手就到屋内,原来南宫杰上次入蜀的时候曾救过白老三一命,杀死了为霸一方的夜枭平良,又出钱修缮了这个小酒馆。

    南宫杰本以为白老三早就不在此地,意外见到,各自欢喜。

    “最近好吗”

    “托恩公洪福,现在生活还好,就是这道上越来越不太平了,土匪强盗横行,连很多世家的人也扮做强盗杀人劫财呢”

    “哦原来如此”

    “我这小店因为受到唐门的庇护,要不也早完了啊!‘”听者和谈者全都语气沉重。

    南宫杰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昨晚喝到拂晓,南宫杰到现在还觉得头痛如裂,这个白老三啊,就知道灌酒。现在小店里就剩了有限的几个人,大都是酒喝多了,估计他们要等到下一批过来的人了,有几个敢单独行走蜀道的呢?

    南宫杰怕误了行程,坚决要走,但白老三就是不放,这么一拖拉,天就晚了,不的已,南宫杰又多留了一天。

    第三天南宫杰一早就出发了,行行复行行,他在黄昏时就看到了走在前头的那一批苦哈哈们。

    这该是如何凄惨的场面啊,

    南宫杰赶上那些人时就只看到尸体了,凶残的强盗在栈桥边设好埋伏,钱,抢完了,人,一个不留。

    一行20多人中好在有一个还有些生还,就是在小店高谈阔论的那个精壮汉子。小心的喂下去药丸,南宫杰承重的看着这个汉子,如果他能早一个时辰,那么现在就不会有这样的惨剧发生了。他们可都是平民啊!

    “你们为什么不烧掉栈桥呢”南宫杰吐出了心中的疑问,就他看来,只要烧了栈桥,这些人就决不会死的,大不了返回去罢了,性命要紧啊!

    “这个栈桥是张大人在时费了200多人费了3个月才修好的,为了修他,还死了好几个工人呢!

    汉子断断续续的说了出来。“那你们的命就不重要吗?桥还可以重修,人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你不是本地人你不知道修路的艰辛,张大人走了,还有谁来修呢!汉子的眼中是无尽的哀伤。

    难道桥比你的命还重要吗?

    汉子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要是别人把桥烧了呢

    那是别人的事了,我只要知道,我没有烧桥,就够了。

    就够了,就够了,一种奇异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

第十九章栖霞

    烟霞山,栖霞仙洞,洞口极狭,才可通人,渐行渐宽,怕到十多丈,就可以弯腰走了,再接再厉,走一段就开始扬眉吐气,昂首阔胸,最后眼前一亮,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别有洞天,正是赫赫有名的紫府的所在地——琅岈仙居。

    紫府在江湖上一向地位超然,其势力之强大可以左右天下格局。

    月照台,剑气堂内,左右罗列了近50人,最里面的汉白玉高台上,一张凤椅,凤凰展翅欲飞,栩栩如生,上面坐着一位中年美妇,黄色衣裳,眉心一点红痔,正是紫府之主——赵血凝。赵血凝身世坎坷,历经磨难,才有了今日的无上地位,因其眉心的红痔,自名血凝。

    大堂内悄无声息,华剑琼持剑而入,他一袭白衣,秀发披肩,说不出的飘逸。刚进大厅,阵阵杀气扑面而来,华剑琼笑,紧握剑柄,居中而立,只见四处剑影重重,16人沿着特殊的步法晃动,正是与少林十八罗汉阵齐名的阵法——凤凰双飞一,赵血凝满意的看着爱徒,显然她已经达到“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的境界,这是一种非常玄妙的境界,也是成为绝世高手必须经过的境界,凤凰双展翅讲究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敌人一动,牵引气机,引来杀气,这就向是一个人身处万剑之中,他不动,就没有风,他一动,牵动气流,必然万剑穿心。僵持了有一柱香时间,华剑琼出剑,正是“碧落九霄”剑法的起手势,九天遥望,华剑琼右手握剑,左手变掌,身体如风中飞絮,随着剑阵,团团乱转,煞是好看,“星动云卷,云龙摆尾,剑彻九天”只见杀机阵阵,剑光霍霍,冲彻九天,她们的身形越动越快,最后只能看到一片白光闪动,阵法中谁是谁,谁用的什么剑招,再也无法看清,良久,华剑琼一声清音如风啸九天,她的身形转的更急,形成硕大的龙卷风,剑阵中诸女身不由己,被风刮的东倒西歪阵法自解。“削剑式”华剑琼静止,缓缓出剑。其实风的中心本来就是静止的,华剑琼的剑似慢实快,每出一剑,必有一把剑阵弟子的剑被削断,风停时,最后一把剑也被气机绞断。剑阵诸女全都气喘吁吁,大汗淋淋,几乎摊倒。

    华剑琼气息稍喘,脸上多了份红潮,更显娇艳,她握剑的手依然平稳有力,身体轻盈弱若燕。“不错,确实竟步神速”赵血凝轻轻的说了这句话,在场中人没有不知道这句话分量的,要知道赵血凝一向自视甚高,要她说一句赞扬的话比杀了她还难。华剑琼挽个剑式“垂拜瑶台”正是紫府人表达谢意的最好方式。

    “你最后的削剑式别出心裁,自成剑法,不枉为师的一番教导,”赵血凝对华剑琼极为满意,长身而起,走下台来“你现在的实力和南宫杰谁上谁下”赵血凝见徒儿自南宫世家受伤回来后,就郁郁不乐,不分昼夜,苦练剑法,她也尽心教导。华剑琼素来认为师父的武功就是天下第一,而自己也可以傲视天下,所以进境缓慢,甫如江湖,就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后来败于南宫杰之手,反而激发了她的斗志,武学修为进入一个崭新的天地。

    听见赵血凝的问话,紫府的几个老人才恍然大悟,原来前面的表扬只是铺垫,后面的问题才是关键,赵血凝她们真正关心的是华剑琼和南宫杰孰优孰劣,也就是紫府的下一代和南宫家的下一代谁强谁弱,华剑琼双目直视远方,眼神迷乱,显然她在回忆昔日之战,良久,华剑琼无力的垂下头,赵血凝看着一阵失望,几乎难过的要死,现在的华剑琼较之自己,所欠缺的只是功力,甚至华剑琼对剑的天赋已超越自己,象刚才的削剑式,她就使不来的。看着一向骄傲的徒儿都垂下头,看来这个南宫杰还真不是高出那么一点点。

    “你与南宫杰到底相差多少?”紫府老人织锦婆婆问讯,她年轻时被江湖人尊称为织锦玉女,如今芳华不在,自然成了织锦婆婆,不过手中的穿天梭老而弥辣,更见精纯。

    华剑琼紧皱起漂亮的眉头,苦恼的说“若南宫杰武功原地踏步,剑琼自信三年后可一较高下,不过南宫杰天纵奇才,他没有不进取的理由”

    “相差三年”赵血凝冷吸了一口气,不过这个怪胎已经有人修理了,现在倒不必理会。

    “师父”华剑琼象是下定了决心,两眼熠熠发光。一改先前的失望。“徒儿恳请进入万剑轮回”。万剑轮回为紫府禁地,里面环境险恶,杀机重重,紫府历代也不乏优秀者进入,但能出来者不过十之一二,而能全身而退者更是凤毛麟角。

    赵血凝怔怔的看了华剑琼一会,缓缓的说“你想清楚了没有,进入万剑轮回九死一生,痛苦百倍。”

    徒儿想好了。

    好,你进去吧!

    是。

    简短的一段话就注定了日后一代女剑皇的诞生。

    赵血凝的心中其实患得患失,要知道紫府近来人才凋零,而剑琼如一朵奇葩,傲然紫府,是他们下代的希望。如果华剑琼名花凋谢,那么紫府今后的江湖地位也岌岌可危。顾不了那么多了,赵血凝咬牙答应,当断不断不是它的个性。

    满堂上下都惊疑的看着华剑琼,那种眼神就象是看着一个主动找死的怪物。

    “小琼,你要想清楚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打破寂静的是紫府双卫,这可是紫府的大事,容不得莽撞。现在紫府可不能出现什么意外,如今的天下是英雄的天下,一个人甚至可以挑起一个世家,一个门派,南宫杰就是很好的例子。

    “剑趋意一定,决不更改”

    “好,”紫府双卫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上前跪拜在赵血凝脚下,“金巧芳,欧阳红雨恳请门主准我们进入万剑轮回。”

    “金姨,你们不能这样”

    “准”赵血凝果断答应,在一个世家,一个帮派出现危难的时候总有这样的人出现,他们不求名利,乃至甘愿牺牲生命,去成全别人,实现他们的梦想,这些人就是那个地方的真正的栋梁。

    “门主,这与门规不和”织锦婆婆陈声说,她身为护法,有义务站出来讲话。紫府规定:凡紫府弟子,除非有可能成为下代门主的,否则不准进入,而且只准一个人进入——真可谓是良苦用心。

    “我意已决,任何事情我一力承担”赵血凝坚定的说。

    “老身既为护法,决不能坐视此举,说不得要请出刑天法仗了。”织锦婆婆一脸严肃。

    “慢,如果我们不是紫府的人呢?”双卫缓缓脱下象征身份的红黑双袍。紫府规定,一旦开弃,永不得在入紫府。

    “好,就这么定了,”赵血凝亲手接过双袍,“我宣布:金巧芳,欧阳红雨背叛紫府,逐出琅岈仙居。

    华剑琼定定的看着双卫,眼眶一红,有一种灼热的东西夺眶而出。

    “傻孩子,我们都老了,不中用了,能为紫府做点事情,就是死了,也心甘情愿。”在座的都明白诛出师门的意义,也明白双卫此去万剑轮回,必死无疑(紫府规定,外人进入万剑轮回,格杀勿论),一时心有同感,眼角含悲,气氛严肃沉闷,压抑。

    第二天一早,紫府弟子受昨日影响,全都苦练武功,尽职尽力。紫府华阳殿一角,一个青衣少女,身材清瘦,瓜子脸型,面貌娇好,胸前一串明珠,衬托的人如清泉,赏心悦目,可惜双眼朦胧,两行请泪早已湿了大片衣裳。

    “没看到众师姐妹都在练功吗!”赵血凝脸含薄怒,“师父…”小姑娘吓的张口结舌,匆忙的把什么东西塞入怀中。赵血凝也不说破,呆呆的看着小姑娘,过了一会,脸色稍荠,语气轻柔的说“你怎么了凌霜,是有人欺负你吗?还是你住不惯紫府,”“不是的,不是的,师姐们对我都挺好的我在这里住的很好的”凌霜趁此机会檫檫眼泪,稳了稳心神,因为害怕,脸色清白。

    “那你为什么,是为你剑琼师姐的事情哭泣了,剑琼是你们的师姐,也是紫府的骄傲,你们要好好象她学习。”

    “也不是的,”凌霜小声的说,在往下,张了张口,却怎么也说不出来。“那为什么呢”赵血凝和蔼的问。

    “哪个…哪个…凌霜嘴角掀动,可爱的小鼻子顶端挂了一滴汗珠,朝阳映照,和胸前的明珠一起辉映,端是美的超凡脱俗,不染纤尘。

    “知道吓坏了凌霜,赵血凝叹了一口气,这个小姑娘娇嫩如花,她虽然怒其不争,却怎么也生不起气来。”你别怕,说实话,我不会怪你的。“赵血凝更轻柔的说。

    凌霜鼓足了勇气,小心的从怀中掏出两个半截短剑,原来是昨天在剑阵中被华剑琼削段的短剑。“这把剑我已经用了十年了”凌霜说着,已自哽咽,眼中有溢满清泉,泫然欲下。

    “不就是一把剑吗?紫府多的是好剑,明天你去剑堂取一把好了,”

    “不一样的,这把剑是我五岁生日时爹爹送给我的。”凌霜委屈的说,俏脸轻扬,似乎一低头眼泪就会下来。

    “这是为师的随僧物,伴着为师也有20年了,你拿去吧!”

    凌霜赶紧跪下,“小徒年纪轻幼,不配用此名剑”

    “起来吧,着也不是什么宝剑,”赵血凝脸上浮现了罕见的母爱的温柔,“好好学,知道了吗!”

    是,凌霜接过,剑长二尺稍许,剑身沉重,剑柄握手处竟有一个小小的“凌”字。

    赵血凝叹口气,转身离去。

    凌霜吐了一口气,擦擦汗,又拿起短剑,小心的放入胸怀。

    织锦婆婆看到,怜惜的摇摇头,:一对苦命人啊!

    紫府的另一角,“光辰殿”内,众姐妹练习累了,团坐休息,其中一个率先开口“华师姐真是英雄,华师姐一走,我们就要听二师姐为榜样,好好练武”她眉眼鼻子小模小样,正是方敏。“是啊,二师姐的武功卓越,我是极佩服的。”李悦真诚的说,“大师姐一走,二师姐就是我们的领导,你看她的剑法多么轻灵”众人的目光都瞄向了不肯休息的二师姐——阳小蕊。

    “可惜啊!”一个女子突然说道,“二师姐虽然勤勉,却不是师傅宠爱的对象,二师姐就是命苦啊!”此女眼神凌厉,嘴角满含清笑,虽然美丽却给人一种不可接近的尖刻,是李亚男。

    “凌霜”众女都不由的想到了这个名字,凌霜刚来紫府不久,初到时还哭哭涕涕,像个女娃。她本是天山派掌门凌腾的掌珠,天山紫府势同水火,本来凌霜有武艺在身,是决不能加入紫府的,但门主看到她带来的一封信后就断然收下,而且恩宠有加,顷囊相授,众女都明白此女与门主渊源极深,可是谁也不敢说破。听到李亚男的话,阳小蕊的动作一滞,不过马上舞的更快,凌厉,迅捷。

第二十章醉烟霞(一)

    一陈年旧事“臭小子,又来偷我的鸡”老伯身轻如燕,眼如闪电,手握铁铲,七窍生烟,大步流星的向沈醉跑去,沈醉两耳呼呼生风,小口气喘吁吁,身体摇晃欲倒,双手紧抓母鸡不放——鸡啊,你可终于到手了。

    “臭小子,往那跑?”老伯仿佛又回到了二十五六,血气方刚时,那身手之矫捷,如雄鹰张翼,三步并两步,眨眼就到了沈醉身边,他铁楸一抡,“小子,给我爬下吧”

    “一,二,三,倒”两个小孩同时喊,稚嫩的声音传出很远,只见两个黑星带着对胜利的渴望,快过时间,一前一后,一上一下打在老伯身上,老伯头上被石子击中,一阵头疼,两眼一黑,双手一松,铁楸脱离了原来的方向,一直飞到几丈外的邻家鸡窝里。鸡窝内,一只老母鸡刚吃完食儿,舒服的打盹,“今天天气很好,待俺小搂一觉…”

    忽然,强烈的劲风铺面而来,鸡眼猛睁“妈呀,一个黑幽幽的东西直冲而来,不好了彗星撞地球了”鸡头猛缩低,鸡身猛缩,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黑黝黝的东西擦身而过,咔嚓一声,铁楸直贯入鸡笼的木头里。

    “摸摸头,好,头还在,甭想歪了,别小看我们鸡,俺们的的翅膀可比你们的人爪好用多了,俺们排翅能飞,你们挥爪试试,…母鸡嘎嘎的叫着,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鸡挺胸要战,哎呦,屁股怎么凉飕飕的,呜呜,我的尾巴啊,鸡不顾骂了,痛身哀悼自己的尾巴。

    再说老伯,头刚遭袭击,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哎呀,屁股又感到一阵剧痛,一蹦三尺高,重重的落在地上,痛苦的打滚。旁边闪出一男一女两个顽童,他们走到一块一起喊“大光头,滚皮球,一滚滚到臭水沟,哎哟,哎哟,光头变泥球,咯呱,咯呱,癞蛤蟆出水了,哈哈……”

    三个小孩唱完,做个鬼脸,扬长而去,留下老伯气的浑身颤抖,直翻白眼。“你去找水,你去拣柴”小女孩命令,“烟染,我不去拣柴,草里有蛇”“我不去打水,我怕掉水里把衣服湿了”“沈醉,葛洪侠,你们两个过来”叫做烟染的小姑娘身体瘦弱,头发凌乱,衣衫破烂,但嗓门洪亮,“叭叭”在沈醉和葛红侠的头上一人一个巴掌,“老大的话也敢不听”

    “你又打我”“你又拍我”两个人显的很委屈,都示威似的举起小拳头,“快去”烟染发出地动山摇的高分贝,两个人认命的低下头,委委屈屈的走出去,只剩下烟染满足的微笑,亮晶晶的小眼睛露着欣喜的光。可怜的两兄弟,这么小就被小女生欺负的死死的,至于未来……咳,不提也罢。

    将土加水和成泥,把鸡厚厚的裹起来,又点燃柴火,熊熊的火焰下,三个小脑袋都垂涎欲滴,烧了约有一个世纪吧,三人同时动手,拍的一声就把那个红球敲碎,顿时,鸡的香味就飘遍了整个破庙,奇怪的是都这么张时间了鸡还是没有熟透,一顿狼吞虎咽,三个小孩满足的看着烟灰,抚摩着肚皮。

    “这次我们惩治了村里有名的恶伯,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说话的是烟染,她最小,却最有主见。

    “真想在弄几只鸡,狠狠的制制恶伯,”是沈醉,他对那个特别喜欢欺负小孩的老家伙恨的要命。

    “我问你们,我们是不是孤儿?”“是”“我们要不要一条心”“要”“我们的家在那?”“我们没有家”

    “好,本老大正式宣布,我们要行侠仗义,行走江湖”烟染挥舞着一截小树枝,像指挥着千军万马般,意气风发,斗志昂扬。

    “行走江湖,行走江湖”沈醉从睡梦中惊醒,脸上还僵着睡眠中的笑,他拿起酒壶,长灌一口,倒头睡下,好梦,是不要被打扰的。

    “哎哟”“兄弟们,他不守规矩,给我狠很的打。”“老大放心,我非让这个家伙爬着走不可”然后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声。这是开封的秋天,虽然夏日的炎阳已经过去,秋老虎的威力也不容小视,南街,燕子巷,正午时分,大地像烧着了火,小巷里家家闭门,街道里没有一个行人,路边的野狗也瘦骨嶙峋,大口大口的喘气,似乎一闭上就永远也张不开来。燕子巷深处的一片空地上,七八个小乞丐打的正凶,刚才的声音就是一个外来的小乞丐咬了这里的乞丐头发出的声音。天气极热,所有的乞丐都光着上身,头发凌乱的像水中的杂草,没一个不是青一道红一道的,被汗水一冲,像染了彩的布,湿淋淋的。

    “哎哟”又是一声长长的哀号,原来这个外来的小乞丐看起来不大,功夫却甚是了得,咬抓撕拧爬闪滚跳,机灵的很,一个对付六个也不见吃亏,倒是对方的头子大长牙,平日耀武扬威,不可一世,今日晦星高照,连连挨拳,若在冬天,这个小乞丐早被他们几个扒了三层皮,可是现在,一个个像涂了油,他们如何抓的住,“哎呀”大长牙又挨了一拳,他威风扫地,只觉得肚里的火足以燃天地,连呼出的气也冒着血腥味,烧的自己的脸疼,偏偏那个小乞丐认准了他生打,大长牙打仗无数,就今天最窝囊,最不解气,“保护老大”说话的是一个十来岁的,语音含糊不清,像是嘴里塞了棉花,嘴唇上有明显的疤痕,他叫兔子嘴,是大长牙一伙的军师,小乞丐每骂骂咧咧,自动护在大长牙身边,这一下局势大不相同,那个小乞丐左冲右突,就是到不了大长牙身边,反而挨了几圈,功夫一厂,就落了下风。

    “杀呀,杀呀”大长牙刚决的解气,听到喊声才发现燕子巷东边有来了两个乞丐,大长牙总算不笨,立马拔腿就跑,剩下军心不稳,和那个折腾了许久,早就厌战,趁机全部开溜,这一下跑的慢的几个可就吃了亏,被打的哭爹喊娘,泪如雨下。最后这里就剩下了三个人,就是烟染三个,他们一路行走,像这样的战争不知道打了多少回,有时候被人打的皮青脸紫,甚至被人贩子盯住过,但他们全凭机智躲过,一路行行停停,竟来到了开封,刚才一战,不过是他们生活的小插曲而已。此时的葛洪侠,就是此战的主角,浑身上下看不出一点可以称为正常的皮肤,晚上,三个小脑袋挤在一处,又困又乏,沉沉睡去,中原的秋天深夜已颇冷,他们只能用彼此的身体取暖,月光如水,苍茫的照亮夜空,洗净了一切罪恶。

    第二天一早,他们都被饿醒了,只得去寻找食物,本以为开封的街上容易乞讨,没想到人人吝啬,其实开封连年大旱,普通人饭都吃不饱,那有什么余粮去打发叫化子,何况叫花子越来越多。好不容易讨到半个馒头,又被一个大叫化夺去,日已三杆,竟没有5到什么东西,象这样的景象太平常不过,若是以往,挨一挨也就过去了,只是昨天打架浪费了太多的力气,三个人渐渐的支持不住,又是一天过去,半夜三人被饿醒数次,只能苦挨,第三天天亮时,葛洪侠病了,他看起来是那么的虚弱,,眼神涣散,整个人如风中的枯叶,似乎一转身的功夫就会死去,沈醉和烟染吓坏了,沈醉急忙跑出去,回来时浑身是血,不过手中多了半个满是尘土的白馒头,接过馒头,葛洪侠的眼中多了光彩,只是两口就把半个馒头吞下,沈醉转身舔了舔身上的血渍,烟染递水给葛洪侠,又小心的摸了摸他的眉头。“不行,我们要到江南去”烟染下定了决心,传说江南是个人人有衣服穿,都吃大米饭的地方。

    “好”沈醉也明白,在不走,就要饿死在这里。

    下午,三个人走走停停,竟然也出了开封,但是能够在走多久确实是个疑问。当夕阳之剩下一丝余辉的时候,三个人同样升起了这样的感觉——这是他们生命中最后的光阴,“我要是能坐上大马车该有多好”葛洪侠望着从他们面前徐徐而过的大马车,“大马车有什么好的,有大馒头就好了”沈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你们看,你们看,天上有小鸟在飞”烟染欢喜的说,三个人都抬起头,顺着烟染指的方向,几制小鸟如黑豆一样,消失在灰蒙蒙的天空里。

    前面的大马车突然停了,一个中年男子走下车来,他的手中竟然拿着大馒头,三个人的眼光顿时明亮了。

    “小家伙,你们想去江南吗?”

    这是金陵解家的少家主——解逸才,天下有名的高手,他刚做完一票丝绸买卖,一路上正想该为幼女买些什么礼物回去,听到这三个小叫花的话,眼神一亮,小女一人寂寞,而且有些自闭,何不给他找几个玩伴回去,他相信,深陷逆境仍能笑的出的人,是真正的达观之士,所以他选择了烟染,沈醉葛洪侠只是添头。

    命运,命运总在最苦难的绝望里透出深邃的光芒。

第二十一章醉烟霞(二)

    “沈醉,你又喝酒了”一个身材高挑,脸含轻怒的小姑娘走过来,一脚揣在沈醉身上。“哎,能不能温柔点啊,老是用脚问候我,也不怕嫁不出去!”“本姑娘的婚姻大事用不着你来关心,还是先关怀关怀自己吧,都老大的人了,每天就知道喝酒,那家的千金小姐敢嫁给你啊”说话的是烟染,如今的她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风韵十足,不知迷倒了多少金陵子弟,江湖豪客,和谢府的小丫头齐称‘谢府双娇’绝对可以排进天下十大美女之列。沈醉起身,活动活动筋骨,长长身,“怎么了,有什么大事啊,要知道打搅别人的美梦简直是犯罪啊!”

    烟染走近,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吓的沈醉连退两步,烟染看了大笑,那笑容如秋雨打上芭蕉般清脆悦耳,那姿态如昙花摇动着绽放,沈醉觉得有点神志模糊。“我问你,小傻瓜,你可曾梦见了我”“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沈醉急忙辩解,连自己都惊讶自个说话的速度,“噢”烟染明亮的眼神迅速黯淡,用手习惯的缕了缕发稍,匀称而细长的眼睫毛轻轻的颤了颤,忽然抬起头,一脚向沈醉踢去,“小醉猫,谢伯让你过去。”

    沈醉赶到时葛洪侠已经在了,如今的葛洪侠丰神俊郎,白衣飘飘,一条蓝丝带自然的挽住了长发,整个人飘逸,潇洒,干净。再看看沈醉,醉眼惺忪,衣冠不整,脸上似笑非笑,虽然不雅,却有一股狂野剽悍的男性魅力。

    谢逸才满足的看了看这对兄弟,眉头顿时舒展开来,如今谢家子弟单薄,能成大器的更是没有,他只好仰仗这对兄弟,好在他们不负众望,为谢家李下了赫赫战功,把偌大的谢家打理的井井有条,如今令他发愁的是究竟选谁做谢家女婿。葛洪侠修朗却稍显心机深沉,而且对权势太过热中,不符合谢家清净无为的理念。沈醉看似憨厚,不修边幅,但大事不糊涂,极重感情,偏偏他喜欢的是烟染。

    名剑山庄古风偕子子古意前来拜访。听到这句话,沈醉恍然大悟,又是一个来提亲的。这也难怪,谢家的小丫头名闻天下,号称‘细雨娇柔,金陵浇愁’他倒常常见到,确实冰骨*,倾国倾城,何况谢家独霸金陵,而且只此一女,当然成为众家狩猎的对象。

    意念间,古风古意已进入迎宾堂,屋里古式桌椅,古色古香,一阵寒暄,古风看起来如一只野狼,不过披了张人皮而已,古意金鱼眼,眼神游离,身形偏瘦,一看就是酒色过度。

    “金陵谢家果然名不虚传,古风说到,眼光扫处,只件葛洪侠笑容清淡,举止高贵优雅,沈醉狂野不羁,如虎在山,相较之下,自己的儿子就如家中的柴狗。,实在无法并提论,但儿子总是自己的好,他倒觉得自己的儿子象自己,不过要加以开凿,而沈醉葛洪侠不过是谢府的奴才,是不会有什么大出息的。

    一阵寒暄,不过是久违了,今天天气很好啊,最近风景很不错啊之类的,咽过几口茶,古风重重的咳了几声,大堂内的就全知道怎么回事,显然,古风要转入正体了。果然,古风翻了翻豺狼眼,皮笑肉不笑的说:谢兄独霸金陵,我们古家称雄杭州,如果我们兵和一处,那江南那还轮到什么南宫慕容的撒野,“咳咳”谢逸才轻轻的咳了两声,心道,与你这个老匹夫共事,还不如和老虎在一起睡觉呢?心里怎么想,嘴上却说“真是好主意啊!”古风大喜,以为谢有意应允婚事,使个眼色,下人们就鱼贯而入,片刻抬进来6个朱红箱子,把不小的殿堂排的满满的,其实,婚事和合作本是两件毫不相关的事情,难得古风有惊人的想象力。

    古意看到,心中大喜,不待父亲说话,亲自掀开了第一个箱子,一片珠宝的光华刹时撒遍大厅,珍珠玛瑙,翡翠钻石,明珠玉器,应有尽有,这些人见惯了这种场面,却也情不自禁的噫了一声,古风父子更是洋洋自得,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第二个箱子打开了却是名字古画,看保存的样子就知道年代久远,价值不斐,显然是稀世珍品,只怕比第一个箱子还要贵重。第三个箱子里面却是一架古琴,几把棋子,但是既然敢拿过来,绝对不是什么凡品。

    旁人看到后还没什么,谢逸才看到猛抽了一口凉气,这把琴是天下有名的古琴——翠屏,天下三大名琴之一,这几把棋子,是天心石所制。天心石是疗伤圣物,一颗已是难能可贵,这么多简直是骇人听闻。

    第四个箱子里只放了薄薄的几片茶叶,不过这些人没有一个敢起轻视之心,不错,这是龙涎,龙涎茶相传百年才能产的半斤,而且有无数的灵禽欹兽守护,比天心石还要难的几分。此物一出,谢逸才忍不住就要狂喊——后台硬了就是好。显然,这是古家的后台,号称天下第四的风影子古冷情所得。看来古家对这们婚事是志在必得。

    第五个箱子里是个长匣,黑漆亮的逼眼,打开,里面静静的躺着名剑山庄的镇庄之宝——玄铁剑。葛洪侠突然的气息加重,谢逸才眉头紧皱,沈醉多看了两眼就不在注目。

    第六个箱子打开时,已经没有人在猜了,反正都是绝对的好东西,睁大眼睛好好看就可以了,里面是一个锦盒,显然东西不会太大,打开盒子,层层叠叠的包裹里面,是一对青色耳环,谢逸才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小题大做,直接放到第一个箱子里面不就可以了,何必浪费一个大箱子呢,他看到古风父子珍重的脸色又想不对,这对耳环指定价格不菲,其实这是青玉耳环,是与璀璨之心,金风步摇等齐名的宝贝。“怎么样,这份薄礼还拿的出手吧”古意对这次提婚志在必得,得意的炫耀古家的财富。

    “岂止是薄礼,天下间能够拿的出这份厚礼的也不会有几个,我们只是合作,古兄这样的厚礼谢家如何消受的起”谢逸才知道当断不断,必然后患无穷,所以一咬牙说出了这样的话。

    “你,”古家父子决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局,的确,他们带的东西买的起半个金陵,任何人要拒绝以前都要好好考虑考虑的,以古风的作风本要说别不适时务之类的话的,但这里毕竟是金陵,是谢家的天下,他强压下了心头的怒火“谢兄,不在考虑以下吗?”古风气的嘴唇发颤。

    “多谢古兄厚爱,只是小女才疏,学浅,佩不上令郎。这下古风在也听不下去了,”你……“古风气急,”告辞“拂袖而出,只有古意,恋恋不舍,被古风呵斥,泱泱出去。

    又得罪了一位,谢苦笑,看来要尽快给小女找个婆家了,否则,不知要得罪多少人呢!

    谢逸才后悔极了,想当初,南宫家曾派人试探有无迎娶谢雨娇的可能,结果谢爱怜小女年幼,又嫌南宫杰不知深浅,干脆拒绝了,南宫家转而求娶凌波,现在南宫家如日中天,妻凭夫贵,凌波也风光无限,使整个凌家也在庇护之下势力极大。只是如今天下又往那找第二个南宫杰去。

第二十二章醉烟霞(三)

    “沈醉,你说我是戴这朵花好呢还是这一朵啊”烟染在后花园里指着一朵红花一朵蓝花。“烟染你能不能问我一些别的问题,别老是什么花啊草的。”

    “烟染你嘴角怎么翘起来了,这样可不好看”

    烟染长吸了一口气,闭眼歇了一下,努力做了个笑容。“醉猫,你说我美吗?”

    “很美很美,就是脾气有些暴,象个母老虎,哎,你别扔了我的酒壶啊!”

    沈醉急急的抢下酒壶,心疼的看着地上慢慢渗透进土的酒浆,在仰脸看到烟染蕴怒的脸色,有些心虚的问“我看你一脸的苦恼,是不是有什么麻烦?”

    “我的麻烦就是你”烟染的声音几乎把沈醉的耳膜震破,“呆头鹅,大苯鸭,混小子,大傻瓜”烟染边走边骂,沈醉吓的不敢吐一口气,他隐隐觉得自己实在冤枉,却不知道怎么个冤枉法,孔夫子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果然如此。

    骂到最后烟染忍不住又笑了,这个沈醉,怎么就不明白她的心呢!简直就是呆木头一棵,不,是呆烂木头桩子一个。

    留下驻足原地的沈醉莫名其妙,真象木头桩子一样。说实话他沈醉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办事也极有主见,不知为什么,见到烟染就语无伦次,言不由衷。

    第二天一早,沈醉照例沉睡,忽然,葛洪侠面色慌张的跑进来,“阿醉起来,出大事了”“怎么了”沈醉一骨碌爬起来,他很少看到葛洪侠这么慌张。“古风父子被杀了,东西全都不见了”沈醉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可是大事件,两人齐步来到大堂。

    谢家大堂,宽敞古朴,正匾题了‘壮志凌云’四个堇色大字,笔力遒劲,入木三分,谢家的老老小小聚集了不少人,大都六神无主,沈醉他们来的晚,反而让这些人舒缓了许多,谢逸才也有些神色不对,看见他们两个,稍稍点了点头,面色好看了许多,也许在他心中,真正能办事的不过是他们两人而已。

    “昨晚古风父子被人杀了,到现在没发现一点线索,古风古意倒没什么,只是他们死在金陵,说什么我们谢家也脱不了干系,少不得要给天下武林同道一个交代,估计‘风影子”古冷情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谢逸才说完了拿起茶杯又放下,放下又拿起,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也难怪,金陵很少发生这样的大事件了,这不仅是挑战谢家的权威那么简单,古冷情号称天下第四,但排名第一的无上宗师早已隐退,第二名逸金老人不问世事,第三名魔炎不知所踪,这古冷情其实是天下第一啊,而且他又是出了名的护短,不讲情理,这些年古家在杭州做了多少坏事,如果不是背后有古冷情在背后,十个古家也被灭光了,谢逸才越是明白着个道理越是感到恐惧,难怪他这么忐忑不安了。谢家的几个老人中倒有两个见识过古冷情的厉害,现在他们就只有叹息的份,那个老怪物可真不是好惹的。

    “洪侠你去邀请金陵的各位前辈协助,沈醉你去调查调查那批珠宝的动向,我估计它们还在金陵,其余谢家子弟一部分留守家中随时听候调遣,另一部分去各个交通要道,港口码头,务必要严加勘察,监视可疑人物。”谢一口气布置完毕,心里依然空空荡荡,他只希望在古冷情知道消息以前寻找出些蛛丝马迹,咳,愁啊!

    查了几天,线索全无,倒是府上小仆接到了一封信——十四日,谢府叙旧,寥寥数语,落笔是三个字,古冷情,看的谢头老大老大,现在是初十,那就是说在过四天就是谢府的灾难了。

    加紧排查,谢逸才真恨不的分身千万,把金陵的地皮翻它三翻,金陵五指山里的老三黄丙天生怕老婆,这天好不容易抽了个空子钻进一家小的私人妓院,大妓院虽然好,但暴露的可能性也要大的多,咳,将就将就吧,他挑中了一个叫如期的女子,刚进房中,就听到外面一阵喧闹声,吓的他急忙躲到床低下,外面吵吵闹闹了好长时间以后,他才灰头土脸的出来,一打听,是谢家的人在搜寻古家宝藏得藏下落,气得他直骂自己生错了地方,如果是生在谢家,那该如何威风。

    吴家是金陵的大户,平日里耀武扬威,听说古家父子被杀后,早早就关门闭户,生怕惹了什么麻烦,结果第三天就被谢家的家丁把吴家搜的清洁溜溜,有敢说不字的一律拿了,数不清的珍玩要么粉身碎骨,一塌糊涂,要么不翼而飞,不知所终。

    这里尚且如此,金陵的别处就更别提了,整个金陵都是鸡飞狗跳,尘飞土扬。

    转眼就是十四日,谢早早的率领众人在府门口相迎,沈醉去追踪线索了,葛洪侠这几天也累的几乎瘫倒,那些所谓的金陵英雄口头上支持的不少,到场的可没几个,而且多是使不上力气的,即使如此,到场的也有200多人,占据了谢府门前的老大地方。天上蒙蒙的飘着雨丝,仿佛也是为了衬托谢逸才凄迷的心境。

    古冷情来,一把剑,一蓑衣,细雨如丝样的飘洒,如漫漫细愁。

    “这么长时间了,谢家该给我一个说发了吧!”古冷情果然冷的可以,一张口就直接进入正题。

    谢逸才苦笑,“我们谢家已经动用了所有能用的力量,仍然找不到凶手。”古冷情冷笑,那就让剑来洗刷我古家的冤屈吧。他动了,如清烟,似弱风,人仿佛全不着力就随着细雨到了谢逸才的跟前。

    谢逸才出剑,他不能不出剑,古冷情是出了名的不讲理,他在不出剑恐怕以后就没有出剑的机会了。到场的除了谢家的亲信就是看热闹的了,毕竟这样的比试并不多见,他们早知道一定会打起来,却没想到这么快。漫漫的细雨也挡不住他们张望的眼神。

    全天下都知道剑出天山,罡在紫府,却只是很少人知道谢家的剑法也自成一家,谢家剑凌厉辛辣,威势惊人,恍若长虹经天,飞瀑挂山。谢逸才的剑芒暴闪,先下手为强,这是永远不变的真理。古冷情退,他虽然轻功天下第一,但他也不敢轻触谢家剑势。剑有十分,三分天山,三分紫府,一分谢家,这种说法虽然夸大其词,但谢家的剑法确实独步天下,来如雷霆收震怒,罢若江海传青光,当谢逸才出剑的时候仿佛天下间就只有一个人,一把剑,普天虽大,唯我独尊。

    可惜他的对手是古冷情,号称天下第四,轻功天下第一的古冷情,古冷情不动的时候,寂寞的象高山上的顽石,风浇雨淋,历经沧桑,古冷清动的时候就是风,过江千尺浪,入竹万杆斜。

    有人问玄机子(这个被愈为天下万事,无所不知的家伙)古冷情究竟有多大实力,玄机子抱着酒坛醉薰薰的说“他就好似风,既然是风,你拿什么去猜测呢?”总之见到他躲着点就平安无事了。“

    好长时间过去了,谢逸才越出剑越心惊,他的剑法飞扬跋虞,本就颇费真力,但他还不敢有半点松懈,二百招了,他竟然没碰到古冷情个一根发丝,一点衣裳,就好象他对着空气嘿嘿呵哈的练功,谢逸才一生大仗无数,却从没象今天这样窝囊,外行的人看他好象占据主动,逼的古冷情游走边缘,谢逸才有苦自知,他就象陷进风暴眼里,四面八方层层压力,他不过是徒劳的挣扎而已,当力气尽了,就是败的时候了,压力越来越大,谢逸才气喘吁吁,浑身的衣裳全部湿透,古冷情却一点都不急,就象是猫在玩弄老鼠,总的要老鼠显显本领吧!

第二十三章醉烟霞(四)

    谢逸才气喘吁吁,越来越吃力,四周的风暴几乎将他压扁。就在他想放弃挣扎的时候,一把扇子出现在暴风眼里,转移了所有的风力,立刻,谢逸才浑身轻松的好象从没有这么舒服过,古冷情皱眉,他的事,还没有人敢管过,何况管的人是一个眉目俊朗的青年。

    绵绵的细雨落在谢逸才热烘烘的脸上,特别舒爽,他感激的看着扇子的主人,年纪轻轻,淡青色衣衫,身材高瘦,双臂很长,脸上带着善意的笑容,眉毛黑浓如鬓,右面脖子上有一个小小的黑痣。

    “我的事情,你师傅无上宗师也不敢多管,你来凑什么热闹。”古冷情语气悠悠,脸上看不出来喜怒,其实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偏偏对方后台太硬,他也不好撕破脸皮。

    “叔叔不要动怒,小侄此来,也是为叔叔着想”

    “哼”

    “叔叔总不希望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吧!谢家在金陵根深蒂固,不如多给他们一些时间,这样吧,看在家师面上,就多给谢家三个月时间,三个月后,不劳叔叔动手,小侄自会给叔叔一个说法”这个少年嘴里极甜,一口一个叔叔,让古冷情硬不起来,既然他都一力承担了,古冷情也不好多说什么,把谢家灭了,也不是他的本意,他不相信谢家敢在自己的地盘上打他们古家的主意。

    “董奇轩,看在你师傅无上宗师的份上这次就这么算了,三个月后若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我自会去找无上宗师讨个说法”古冷情说完,片刻消失在渺渺烟雨中。

    无上宗师之徒,古冷情的声音虽然不大,把在场的人惊的一惊一乍,人们疯狂的跑过来,象看见金山一样,将董奇轩团团围住,只有葛洪侠本来心情沉重,见到董奇轩,心情低落到冰谷,脸容僵硬的半点也笑不出。

    这个叫董奇轩的年轻人,脸上依然带着善意的微笑,眼光扫处,每个人多有这样的想法,“他的笑容多亲切啊,他在注视我呢!”于是,全都把腰杆挺的笔直。

    谢逸才虽然不明白无上宗师之徒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能够替自己解围,挽救了谢家的声誉,总是好的,当下拉住董奇轩的手紧紧不放。

    金陵五指山的老大崔凡月听说无上宗师之徒来到金陵,不顾高烧三天,滴水未进的悲惨情形,硬是让人抬到谢府,平常要谢府怎么也要半个多时辰,今天一刻钟就到了,他晚了,老二老三老四老五全都到了,最奇的是老三了,他又驼又癫,外号驼背乌龟,谁都没想到他走在五指山的最前头。

    董奇轩这次来到谢家简直是给足了谢府面子,话说的好:人的名树的影,不看僧面看佛面,打狗也要看主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大树低下好乘凉……总之,董奇轩当天就名镇金陵,第二天就名传江南,第三天就江湖驰名,第四天金陵谢家门庭若市,来拜访的几乎把门槛都踏碎了,病的痊愈了,伤风的比平常人还精神,说有要事的大清早就在谢府门前排队,诺大的谢府反而显得小的容不下一只蚂蚁。先来的喝的是酒,迟来的喝的是茶,后来的喝的是水,再后来的喝的就是风了。董奇轩依然是善意的微笑微笑再微笑,从容不迫的回答询问者的问题,尽管这样的问题已经回答了上千遍,上万遍,直到那些问询者满意的微笑,微笑,微笑……浩浩荡荡数千人,倒没有听说冷落了那家,也没有看出来丝毫的不耐烦,即使是一个人一个眼神,那也会让普通人筋疲力尽,如此高雅的处世技术,想不佩服都难,不愧是无上宗师之徒。

    大家来,无非是想一睹董奇轩的风采,尽量结识,二来就是知道无上宗师的近况,无上宗师,神一样的存在啊!

    谢逸才是这样问的,世侄啊,无上宗师他老人家近来可好,你此出江湖可受了什么交待董奇轩潇洒的弹了弹衣袖,然后恭敬的说“家师一向康健,只是讨厌小侄烦躁,所以让小侄出来历练历练,拜访各位叔伯,虚心讨教”他小小年级说话却滴水不漏。慕容世家的家主慕容砌亲热的拉着董奇轩的手“见到世侄我老怀开慰,世侄人中龙凤,哈哈,果然名师出高徒,哈哈”董奇轩握慕容砌的手更紧,谦虚的低下头,真诚的望着慕容砌感激的说,多谢世伯抬爱,家师屡次提及伯父让我一定要向伯父请教,日后还请伯父不吝赐教“一时宾主皆欢。

    里头的是问,外边的就是喊了,“无上宗师现在在那,你小子学了他几成功夫!”

    不出一月,董奇轩已与江南武林打成一片,一仗未打就赢得了玉面神龙的名头,只有葛洪侠,郁郁不乐,烟然外表忙碌,一点芳心都在奔波在外的沈醉身上。

    沈醉想不明白为什么杀害古家父子的人可以连同那批宝物一起失踪,他天天追踪那些蛛丝马迹,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找到了,顺藤摸瓜,他几乎看到了希望,怎奈对手太狡猾,他从金陵风尘仆仆一直向西北,在青城山失去了踪影。

    青城为道家九大洞天之一,山色景秀,晨醒古园嘶鸦乱枝秋木清冷雾锁檐瓦霜迹零落于身后拥沌曦于山左,青城山位于都江堰西南,以青翠满目,山形如城而得名,连峰不绝,蔚然深秀,有“青城天下幽”之称。云雾缭绕的山中深藏着8大洞、72小洞,极具神秘色彩。

    沈醉左走又走,在山中迷了足迹,暮鸟归林,天色愈来愈暗,阴冷森寒的气息弥漫满山,沈醉收身提腹,将青冥真气提到七成,小心翼翼的沿路而行,忽然前面一线灯光,若隐若现,忽明忽暗,沈醉大喜,循光而去,光线渐盛,灯光点点,足有五六点之多,越走越近,渐渐听到琴声阵阵,如风过山林,雨打芭蕉,沈醉听着,只觉心轻气顺,满面春风,缓缓靠近,就见林子边缘有一个平台,光滑如镜,台上立了一个石桌,旁边放了几个石凳,有一个弱冠少年,面如冠玉,目似朗星,一袭白衣,纤尘不染,在他面前,横放了一把古琴,这悠悠琴音就是出至这少年之手,桌上摆放了一个黄色鹤形香炉,屡屡奇异的清香随着琴音飘荡八方,平台的昨边,点了硕大的蜡烛,白亮的烛光忽明忽暗,其余的三面是鸡蛋大的夜明珠,光线迷蒙,青冥冥的光线映着天上弦月,笼罩的此处不类人间,薄雾升腾,如同仙境。四处是一片林涛,半壁崖石沈醉本该感觉奇怪,只是看到这少年平静的脸色,身后两个丫环的镇定模样,心中竟然出奇的平稳,只觉此时此景,自己所遇,应为仙人,沈醉明白,单是着一颗夜明珠,价值就在20万两上下,何况这里是三颗。

    琴音清澈,突然一线金光如闪电般飞向少年,沈醉大惊,还不及出声,就见金光一暗,沈醉细看,原来是一条金线王蛇,通体金黄,背生双翼,薄如蝉翼,晶莹透明,这条蛇过来,贪婪的盘住香炉,红舌吞吐,显然是在呼吸异香,沈醉听过,如今见到,才相信天下间真有金线王蛇,相传此蛇是龙与蛇*所生,速度如电,坚硬如铁,而它的毒液,就是天下排名第五的王蛇之隐。

第二十四章醉烟霞(五)

    少年显然也是吃了一惊,长身而起,他右身后的小婢拿出一个玉盒,打开盒盖,金线王蛇就如闪电般钻了进去,小婢合上盒盖,将玉盒收入囊中,整个过程不过是眨眼之间,若非沈醉亲眼所见,他决不能接受,金线王蛇就这样轻易的被人收服的事实,他曾听人说过,死于王蛇毒牙下的何止百千,唐门的长老唐绝号称〔毒绝唐门〕最后也因为追缉王蛇而丧命蛇口,而毒霸天南,毒气横天等江湖名角也都死于王蛇牙下。

    眼见这少年轻而易举的捕到金线王蛇,简直难以致信,另一个婢女端出白玉石盆,光洁明滑,少年转身湿手,整个动作优美舒雅,从容自若。

    少年清咳一声,眼光一转,朗声道“所到为客,何必偷偷摸摸,显然他早知道了沈醉的存在,沈醉起身,不好意思的穿林而出,走上平台,沈醉又细细的拍拍衣裳,似他这般狂放不羁的人物也怕弄脏了平台,打扰这人间仙境。

    少年清笑,脸上竞有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美好至极,沈醉一生不知见过多少少年豪杰,世家子弟,但雅致如斯,沈醉还是第一次见到,沈醉也笑他只有笑,因为普天之下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有这等财力与气质。

    少年象是看穿了他的心事,他轻饮了一口茶,四周林木黝黑浓郁,天上弧月孤光黯淡,偏偏这地方如天外洞天,升腾的薄雾,夜明珠的光华,如花似玉的婢女,扑鼻而来的奇异清香,胸有成竹的优雅少年,一切如梦幻般不太真实,一切如仙境般飘渺奇幻。

    “我猜你心中有很多疑团,既然你能追踪到这里,我就不妨说点眉目给你”

    沈醉低头,甘烈的清酒白泉般顺喉而入,沈醉畅饮一口,通体说不出的舒服,“我只想指导名剑山庄的古家父子是不是你派人杀害的,”

    “不错,他们作恶多端,早就该死了,我只不过是替天行道而已,!”少年象是若无其事,一脸轻笑,负手而立,似乎自己是除暴安良的英雄。

    沈醉可不这样想,“我猜那六个箱子得宝物也落入了你的手中”“沈大侠果然聪明,”

    沈醉内心惊骇,对方敢如此明目张胆,必有后手,此处看似全无布置,其实暗藏杀机,沈醉暗暗把真气调到九成,皱眉说道“阁下说的轻松,却苦了我们谢家”

    少年一脸无辜的样子,“整个金陵,我能看山眼的男人也就你沈公子一个,其余的都是猫啊狗啊,理他作什”好大的口气,好狂妄的姿态。

    沈醉大笑,“金陵的英雄都是猫啊狗啊,那天下间还有几个是公子看的过眼的。”

    “确实还有几个,”少年信手抚过琴弦,悠然的说“纵观天下,青年一辈虽然人才辈出,真正有实力的不少,但能让我看的过眼的确实不多,南宫世家的南宫杰天纵奇才,武艺高绝,算是一个,呼兰国的柳清澈心机深沉,雄才大略,似乎比南宫杰还要厉害一些,无上宗师的小徒董奇轩处世圆滑,善贾于物,是个高手,大理的段不唱倔强刚强,百折不挠,也算人才,其余的倒有一些,但都是后面的人物,不提也罢。”

    这四个人沈醉倒是听过三个,董奇轩是何等人物他确实没有听过沈醉又饮一口酒,他实在猜不出这少年的来历。

    “我猜你想知道我是什么人,有什么背景”这个优雅的少年一眼就看穿了沈醉的想法。“

    “其实告诉你也没有什么的,只是沈公子狂放不羁,看似漫不经心,其实胸有乾坤,而且不受那些死框框的影响,我虽然想留下沈公子,但也不想让玉人垂泪,做棒打鸳鸯的蠢事。所以沈公子就把我作天外客好了。”沈醉苦笑,心中的石头也落了地,这个天外客显然说明了会放过自己。“那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无上宗师至徒的事情”“这倒不妨,以后你看到天机子的龙吟榜就明白了,而且我确实还见过那个小滑头一面”天机子的龙吟榜二十年一版,算来明年年底就会颁出,而且版出以前极为隐秘,任何人都不得而知,据说无上宗师想一睹都不可得,这少年公子不知用什么办法,竟然可以先睹为快。

    看着沈醉吃惊的样子,少年得意的微笑,语声细细的说“其实道理很简单,你如果让它有所亏欠,或者打赌赢了他不就行了。”

    又接着说“他们欠你的,就会还你项要的东西,他们输了,就会拿出来他们的赌资,我能让不原赌的赌,让不亏欠的欠,这就是我和你们的区别”

    少年朗朗上口,大谈经验,似乎也想让沈醉好好学学。

第二十五章醉烟霞(六)

    渐渐天色放亮,沈醉越听越心惊,普天之下,竟有这样的人物,沈谆觉的浑身冷汗。

    “天就亮了,你如果在不回去,恐怕就只能看到你的烟然姑娘成为别人的新娘了。”少年说完,有些疲倦的反身进入平台后面的洞中。

    沈醉愣了一下,双足发力,匆忙回去。

    南宫杰悠悠醒来,只觉得眼前昏花,头疼欲裂,四肢冰冷,他艰难的挪动了一下身子,禁不住疼的呻吟了一声。

    “杰大哥,你醒了”声音有些沙哑,但透出浓浓的欢欣关怀,南宫杰抬眼看去,面前是一少女,翠绿衣裳,双臂圆润,胸脯丰满,胖胖的小脸蛋上写满了关切和忧伤,大眼睛忽闪忽闪,只是眼珠通红,显然是缺乏睡眠。南宫杰觉得似曾相识,就是想不起她是谁来。“杰大哥不记得我了,我是英翠啊!就是你在魔域救出来的那个人啊!”

    “哦,英翠”南宫杰慢慢回忆起来了,他在魔域确实救过一个少女,想不到在此相见,“我怎么在这里”南宫杰费力的说“我的家就在这里啊!杰大哥你先别动,你中了我们这里最最歹毒的冰蛇朝露,我已经帮你排血了,所以你现在会比较虚弱”“嗯”南宫杰沉重的叹了口气,只觉得浑身发冷,又昏昏睡去。

    英翠看着南宫杰小声祈祷“希望神圣的巴克大神保佑杰大哥平安无事,就算让我牺牲生命我也心甘情愿。”原来英翠是河东名家的弟子,位晚上去探望老伯,本想去安慰一下,却见到了毒发的南宫杰,冰蛇朝露歹毒无比,英翠从未听说过能中毒不死的,但看到南宫杰毒气四处蔓延,就是心脉不断,想来是有宝物护身,饶是如此,英翠若不及时赶到,当毒气入脑,南宫杰就是不死,也会变成白痴,甚至毒人。

    南宫杰再次醒来已是黄昏,暮云闭合,落日熔金,漫天的绚丽透过简陋的小棚射进南宫杰眼中,是说不出的美丽,

    “杰大哥,你好点了吗,,该喝粥了”英翠小心地捧了一碗大米粥出来,圆乎乎的小手紧紧的抱着瓷碗,小脸紧绷绷的崩着,南宫杰艰难的咽下饭去,他有种感觉―――死神就在身边徘徊,“杰大哥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去的:英翠看着南宫杰苍白的脸庞,语气有些哽咽。”

    半夜,英翠悄悄的潜入名家总堂,她对地形颇为熟悉,左挪右移,终于拿到了莫愁镇的神物――圣典。

    圣典上记载了从古到今莫愁镇的大事和历代族长的笔记心得,极为重要。英翠细心寻找,极力找于冰蛇朝露有关的记载,厚厚的一本,圣典看完,竟没有解此毒的方法只有在中间一段记载了有一名男子为了救中了冰蛇朝露的妻子的性命,不惜以血换血,最后双双死去。英翠不甘心,又翻了一遍,最后看到一个解毒的奇方,采集毒虫出没地方的草熬成汤,然后配以特制解药,可以尽泄其毒。

    英姿大喜,按次方法,采集齐了药草,这时的南宫杰已经奄奄一息,她按此方做下去,让南宫杰喝下了,南宫杰吐的到处都是,腥臭无比,吐完了,又晕了过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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