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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迷路的龙     小娘子驯夫记txt下载     小娘子驯夫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37 二甲传胪(255粉)

    为何读书!读书为何!

    耳边仿佛还萦绕着少女清脆悦耳的声音,转眼间便被殿上男子低沉的嗓音所替代,说的却是同一句话。

    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了,关大宝虽然低垂着头,身体却在微微颤抖着,他家老妹这,这算不算是未卜先知!

    朱棣的目光何等毒辣,关大宝的微微颤抖自然落入了他眼中,他却不动声色的点了另外一名举子的名字,显然,那个举子猝不及防,被朱棣问到时,犹然带了几分紧张,磕磕巴巴的说了一番明理,修身,养性之类的话。

    朱棣的脸一沉,喝道:“既然是为了修身养性,还来科举作甚,直接回家就是了!”

    立时有两名侍卫越众而出,一人一边,挟裹了那举子,向殿外走去,列在两旁的臣子们清晰的看到那名举子双腿发软,分明是被拖出去的!

    举子们的心情十分微妙,前一刻他们还志得意满踌躇满志,作为全国数千学子中脱颖而出的两百余人,他们完全有资格骄傲。

    转眼间,天威难测,朱棣的一个翻脸,把他们从天堂瞬间打入了地狱。

    众人第一次清醒的意识到,自己不再是天之骄子,不再是被乡邻宿老甚至父母官夸赞的对象。

    他们,已经是大明的臣子,已经直面铁血帝王。

    这个事实,让他们无比的惶恐,让他们的头越发的低垂,而身体也微微的发着抖。

    朱棣看着下面吓坏的举子们,脸色越发阴沉。他的视线一扫,瞬间落在了第一个发抖的青年男子身上,冷哼一声,随手一指:“你。来给朕讲讲,为何读书,读书为何!”

    关大宝在内侍的提点下抬起头。一双眼清明无比,心中早已经有过答案,现在需要他做的,不过是把答案背诵出来罢了:“学而知不足,以正己身。”

    这是回答了为何读书,大殿之内一片寂静,大明朝的顶尖权贵们俱都凝神听着这个年轻举子的应答。

    朱棣的脸色依然严峻。步步紧逼:“那读书又为了什么?”

    关大宝略一沉吟,朗声道:“为君解忧,为天下黎民,先贤早有箴言在前,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若是换了郭志礼来说这一番话,朝臣们怕是要哄笑出声,哪里来的黄口小儿,只会空口说白话。

    但同样的话,从关大宝口中说出,效果却是截然不同。

    他本就生的端正,此时满脸正气,配合口中铮铮之言,一时间。仿佛天下正气都为他所用,竟然显得关大宝的身躯无比高大,让人无法怀疑他口中之言。

    朱棣眉毛一挑,低笑两声,看向一旁的小黄门,那小黄门立刻机警的奉上关大宝的资料。朱棣一眼扫过,喃喃道,“关凌云?名字倒是也相配——”

    话音未落,他漫不经心的在关大宝的籍贯上一扫而过,保定府安肃县——

    他的视线一顿,祥瑞庄三个字跃入眼中,这个名字他自然熟悉,那一夜的奇妙之旅他永远不会忘记,无奈让出大片已经占领之地,他第一次的怀疑了自己,谁知冥冥中自有天意,他坚持下来了,他赢了。

    如今,他已经是九五之尊。

    朱棣的眉毛扬起,重新看向了下方的关凌云,他一双锐目在年轻人身上扫了一遍又一遍,蓦然的,想起了那夜之事,那一家四口,憨厚的父亲,能干的母亲,老实的儿子和乖巧的小女儿。

    那个老实的少年,看着和眼前的青年倒是有七八分相像,若是算算年纪,倒也相差无几。

    朱棣轻咳一声,开口问道:“你家中还有何人?”

    他话一出口,群臣的脸色顿时微妙起来,天威难测,天威难测啊,方才还疾风骤雨,转眼间就风和日丽了,前一刻还在讨论那么深刻的哲理问题,转个身就问起人家家庭情况了,不带这么玩人的。

    群臣的心忽上忽下的,都觉得被忽悠的不行,满心盘算着下了朝去开几剂安神的汤药喝喝。

    关大宝微微一怔,随即老老实实的答道:“家中老父老母,还有一妹,尚待字闺中。”

    果然是这小子!

    朱棣的神情彻底的和缓下来,缘分啊,上天让他吃到那一碗翡翠白玉汤,原来还给寡人准备了一个栋梁之才,真是意外之喜了。

    朱棣又随意挑选了几名举子来问,有了关大宝的缓冲,加上朱棣自己的心情不错,几人都轻易过关了,或为社稷,或为百姓,总之大同小异,就是要为大明朝鞠躬尽瘁了。

    朱棣心中已有定论,御笔一挥,当场定下了进士及第的一甲三人,以及进士出身的二甲头名,意料之中的,郭大学士的长子摘下了本科探花,父子双探花倒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本科状元则被一名四十余岁的陈姓举子摘走,众人也看出来了,若不是郭小探花生的芝兰玉树,这状元之名,本应花落郭家才对。

    出乎众人意料的却是二甲头名的传胪,竟然被那关姓举子纳入了囊中!

    众多举子的试卷,场上的大人们也有所传阅,以这些浸淫官场多年的老油条的眼光来看,这位关传胪的水平在一干举子中也就中游水平,将将够得上进士出身的二甲水准,一个弄不好,怕是还要跌入三甲。

    众位大人心里顿时有了数了,本科举子中,这位关传胪怕是得了圣宠了。

    朱棣赐下状元宴,举子们谢恩退下,诸位大人也退了下去,从奉天殿到午门,这短短的一段距离,关凌云居然接下了数份拜帖,看着其他举子又羡又妒的眼神,关凌云心中苦笑。

    那困扰他的问题。丝毫未得解决,授业恩师和他的做人准则相矛盾的时候,他该如何做?

    接下来的数日里,众多新科进士宴请不断。关凌云若是心思灵活半分,也晓得借酒浇愁,偏偏他为人正直。连短暂的麻痹自己都做不到。

    这般苦撑着到了诸多进士的安发之日,跌破了一干国之重臣的眼球,二甲传胪并未如想象中得到重用,进入翰林院供职,而是被发配到了福建延平府做了一个七品知县。

    郭浩儒面前的热茶从烟气渺渺一直放到了没有半点余热,他才端起茶盏,一口饮尽。入口又凉又苦,叹道:“我倒是看错了圣上的心意,圣上这是有意磨砺扶风了。”

    直接进入了翰林院的小郭翰林端起茶壶,给郭浩儒斟满了茶水,轻声道:“扶风脚踏实地。经过几年实务磨砺后,定然是个能吏。”

    郭浩儒叹了口气:“我又如何不知,其实外放对扶风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他过于耿直,实在不适合留在京中,只是福建偏远,当地民风彪悍,扶风这一去,怕是有得苦头吃了。”

    郭浩儒放下手中茶盏。吩咐道:“等他走的时候,你替为父送送他,他去的远也好,省的和咱们家牵扯太深。”

    郭小翰林轻声应了,目光穿过氤氲的茶水,仿佛看到了那个少年玩伴。正一步一个脚印,与他渐行渐远。

    半晌,郭浩儒再次开口,打破了父子间的沉默:“李家派人来了,你的婚事,差不多也该办了吧。”

    感受到了儿子的沉默,郭浩儒的声音越来越轻:“李至刚是礼部尚书,官职虽大,却没什么权柄,和我们家正当衬,那李家小姐你母亲也去看了,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当重归安静时,郭小翰林知道自己必须说点什么让父亲安心,他张开口,却觉得嗓子嘶哑无比,每个字都像是硬挤出来一般:“儿子知道。”

    ……

    关大宝高中二甲传胪的消息刚刚传到家中,被发配边疆做一个七品县令的消息随即抵达,一家人的欢喜还未退去,忧愁便席卷而来。

    吴氏抹着眼泪,念念叨叨:“那个福啥子的在哪里哦,听都没听说过,等我和你老子死了,也不知道你哥哥能不能回来给我们送终——”

    关秀秀哭笑不得,只得劝慰母亲道:“姆妈,哥哥现在可是七品知县了,你和父亲都是老爷太太了。”

    吴氏眨了眨眼睛,指着愁容满面蹲在门槛上抽烟的关家老爹,扑哧一笑:“老爷?就你爹这德行?”

    吴氏的伤感一下被冲淡许多,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围裙,麻利的向后厨走去,儿子当不当官,家里的老爷小姐可都得吃饭呢。

    待吴氏做好了饭菜,三口人围坐在八仙桌旁后,门外传来了阵阵熙攘之声,有叫婶娘的,有叫叔父的,乱七八糟的声音一起传来,吵得人心慌意乱。

    关家三口面面相觑,吴氏站了起来:“我去看看。”

    到了门前,一开门,呼啦啦的涌入了一群人,左邻右舍,远房叔伯兄弟,还有关家族长,但凡能沾上点亲故的,尽皆赶了来。

    众人看到关家三口,顿时如同苍蝇见到腐肉,嗡的一下叮了过来,他们倒也知晓分寸,却如同打劫一般,分工明确,男人们围住了关家老爹,妇人们圈上了吴氏,关秀秀则被一群小媳妇给包住了。

    熙熙攘攘的,如同菜市场一般,却也听出了端倪:“婶子,大宝还没定亲呢吧?”“我娘家侄子生的一表人才,家有良田十亩——”

    关家老爹手足无措的看着一众乡邻,他最不擅长应付这等差事,何况其中有几个人,比他还高出一辈,见了面是要喊声叔的。

    话里话外透着那么一股子的亲热劲,就差没喊上声亲家了,又不容他不应声,关家老爹满脸涨红,终于忍不住扯着脖子喊了一嗓子:“俺家都是孩子他娘做主咧!”

    他这一嗓子喊的嘹亮,在沸沸扬扬的人声中却也清楚,众人全都一愣,随即围着吴氏的妇人们越发热情。

    吴氏被吵的头疼,一咬牙。嚷道:“我们家大宝和秀秀都定亲了!”

    话一出口,场面顿时一静,一个有些年纪的妇人打量吴氏一番,笑眯眯的道:“大妹子可不是忽悠我们呢吧!”

    关秀秀的确定亲了。吴氏说起话来辣气壮:“可不是么,都交换庚帖了,过几个月就办婚事!”

    妇人们面露怏怏之色。男人们也不好再呆下去了,只是到底这关老二也成了官家,乖乖,那可是县官大人,关家的祖坟真是冒了老粗的青烟了。

    又寒暄了几句,总算把热情的乡邻都送走了,吴氏瘫软在了椅子上。关秀秀懂事的给她捶着肩背。

    吴氏皱眉道:“这大宝当了官不是好事么,我咋觉得这么累呢!”

    关秀秀有些心不在焉的应了声,却想起前世出入的官宦后宅,只怕以后,家里的生活做派也要变上一变了。

    关上门才过了一天小日子。第二天开始,先是安肃知县登门造访,接着是名流士绅,源源不断的拿了拜帖来访。

    到了第三天头上,安肃境内有头有脸的人士尽皆露了一圈脸,吴氏懒洋洋的瘫坐在椅子里,是一个小指头都不想抬起来了。

    关家老爹蹲坐在门槛上,看着堆满了院子的礼物发愁:“这些东西,可咋办啊——”

    上等布料。玩物摆设,来的人就没有空手的。

    关秀秀抬头看了一眼,脆生生的道:“以后把礼还回去也就是了。”

    说话间,院外又传来了叫门之声,吴氏和关家老爹面面相觑,怎么还有人来?

    看了眼懒洋洋的娘。有些草木皆兵的老爹,关秀秀自发的向院门走去:“我去看看。”

    她轻轻打开房门,七八个黑影便围了上来,关秀秀定睛看去,这一行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幼,分明是一家人。

    当先一个壮年男子似乎是一家之主,打量了一番关秀秀后,拱了拱手道:“这位大姐,还请通报一声,就说陈爽举家来投奔主人。”

    关秀秀半张嘴巴,以前虽然也知晓一些破落户为了躲避重税,举家投入官家为奴的,却总是当做旁人的笑话来看,没想到今天竟然有人要投入自己家了。

    关秀秀多伶俐的一个人,生生的哽住了,那人皱眉看着关秀秀,盘算着自家的二丫头可比这小丫鬟精灵多了,等主人收了自己一家,叫二丫头机灵着点,至少要把贴身伺候的活计给抢下来。

    看着关秀秀犹在发呆,陈爽不得不提醒她道:“小大姐,你看——”

    关秀秀一下回过神来,却是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隔着一扇门板,她在院子里叫道:“稍候。”

    她提着裙摆,急急的走入了堂屋,吴氏和关家老爹俱都奇怪的看着她,关秀秀先是倒了杯茶水给自己,一口灌了下去,镇了镇心神,方一五一十的说了。

    说完,屋子里一阵静默,吴氏和关家老爹对望一眼,吴氏试探着问道:“他爹,你看?”

    关家老爹发了会呆,慌忙摆手:“那哪行,那哪行啊!”

    他一辈子都老老实实的种田,养活一家老小,吴氏每天给他打盆洗脚水都觉得美的冒泡了,若是叫别人来伺候他,却是浑身不自在。

    吴氏却想到了另外一个方面,家里就这么大点地方,活计就那么多,她和关家老爹两个尽够做了,哪里还要人帮手,再说了,也没有余粮养活这些闲人。

    关秀秀看到父母达成一致,虽觉有些不妥,还是走到了门口,这次只打开了一条门缝,对着满脸笑容的陈爽包含歉意的道:“我家大人说了,我们家地小,容不下这许多人。”

    说完,也不待那陈爽应声,关秀秀一下关死了院门,哎,这日子过的,想清净清净都不成。

    接下来的几日,那唤作陈爽的男子却与关家耗上了,只要出来人,便迎上去费一遍口舌,他也算搞明白了,这新晋的关大老爷家里人口简单,只有老父老母和胞妹。

    他暗道糊涂,险些把大小姐当丫鬟了,同时也不由庆幸,看来自家是第一个来投靠关大老爷的,将来这资历可就踩了旁人一头了。

    陈爽一家老小在离关家不远处扎了个窝棚,每日里守在门口。笑脸迎人,关家老爹虽然觉得别扭,却也不好开口赶人。

    渐渐的,关家三口除非必要。俱都懒得出门,一想到出门就是陈爽那张笑脸,便觉得腻歪。

    吴氏手里拿着个鞋底。纳了几针,想到昨日出门碰到的本家婶娘,笑的一脸暧昧,说什么他们家现在也是大户人家了,这连奴仆都有了,便是一肚子的火气。

    又纳了几针,终究难免心浮气躁。她猛然往桌子上一摔,忿忿道:“这日子没法过了,见过卖米的,见过卖布的,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上杆子卖自己的!”

    关秀秀看着老娘怒气冲冲的样子。知道拦不住了,吴氏估计是憋坏了,怎么都得让她发泄一通才行。

    关秀秀机灵的拿过院子里的扫帚,递到了吴氏手边,吴氏扫了她一眼,这个坏丫头,不愧是她的妞。

    吴氏一把抓起扫帚,气势汹汹的向着门口行去。

    到了门口,吴氏手里的扫帚立了起来。示意关秀秀拉开房门,只要那陈爽敢凑过脸来,她就敢砸下去。

    关秀秀憋住一口气,一把拉开了房门,吴氏的手却顿在了半空,看着外面样貌斯文。打扮整洁的男子满脸错愕。

    片刻功夫,吴氏回过神来,把手里扫帚往下一放,扫了两下,赔笑道:“扫门口,扫门口——”

    顿了下,她困惑的问道:“不知先生——”

    中年男子略一拱手,笑呵呵的道:“敝姓郭,名田,是郭大学士府上的一个管事,奉了小主人的指示,来供老爷太太差遣的。”

    吴氏登时就傻眼了,从关大宝被皇上任命为七品知县后,家里就没消停过,先是昔日乡邻,接着是往日里看都不会看他们一眼的士绅名流,再然后是死皮赖脸非要投身为奴的陈爽一家,吴氏都以为自己胆子够大了,不会被什么吓到了。

    偏偏又来了这么一出。

    眼前的中年男子双眼湛然,眉目清朗,若说是哪一家的老爷,那也是有人信的,谁知道居然只是郭家的一个管事!

    吴氏的记忆还停留在郭家四口坐上马车,告别农家小院的场景,实在难以想象郭家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

    郭田看着吴氏一脸呆滞的小家子气模样,却没有表现出半分鄙夷的神态,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温和的如同春日的阳光。

    还是关秀秀先回过神来,到底前世也曾经出入不少豪门内宅,郭家叔叔既然已经是大学士了,家中有几个管事再平常不过。

    她上前一步,笑道:“那就劳烦您了。”

    郭田退了一步,粗粗的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少女,虽然荆钗布裙,却生的明眸皓齿,一双眼灵动非常,越发显得她灵秀动人。

    郭田登时明白过来,这一位小娘子,怕就是府上二公子那未过门的娘子了,他赶紧的伏下头,甚是恭谨的道:“不敢不敢。”

    要说这小娘子当真运道极好,据说和二少爷乃是青梅竹马,相识于微时,眼瞅着郭家发达了,她自己的亲哥哥又中了二甲传胪!原本属于高嫁的婚事立刻被拉了起来,虽然还不足以称的上是门当户对,倒也衬的上郭家的门户了。

    所以说关家运气最好的不是外放知县的关凌云,也不是关家老两口一下成了老爷太太,而是关家的这个小女儿,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关家小姐了,等嫁入郭家,又毫不含糊的成了郭家二少奶奶。

    关秀秀扫了一眼门外满脸忐忑的陈爽,毫不避嫌的伸手捉过了郭田的袖子,把他拉了进来,砰的一声关上院门,看着满脸错愕的郭田,轻笑道:“郭管事来的正好,如今恰有一桩为难事,还请郭管事出面解决了。”

    郭田忙道不敢,关秀秀便把陈爽一家的事情说了,郭田摸着唇上胡须,轻咳一声道:“这倒不是什么为难事,若是信得过小人,小人就替主子解决了。”

    吴氏回过神来,恰好听到这一句话,顿时大喜:“信得过,信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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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38 郭渣归来(270粉)

    郭田笑着应了,随手拉开大门走了出去,也不知道他和陈爽说了什么,陈爽欢天喜地的带着一家老小离去了。,!

    郭田转身进了院子,看到关家母女一脸惊奇,不由笑道:“我问过了,这唤作陈爽的家中倒也殷实,倒是不妨收下,只是他的田地距离祥瑞庄较远,我叫他卖了地,在附近重新置办上,再举家来投。”

    三言两语道出了他和陈爽的商谈结果,关秀秀满脸崇拜,真是高明啊,那陈爽若是欺负他们老实,只想挂着名,占着免去田租的好处,那自然是不肯卖地的,若是卖了地,便是真的有心成为关家下人了,到时候收了他也无妨。

    最让关家棘手的问题被郭管事三言两语解决了,关家老爹和吴氏俱都大喜,当真当起了甩手掌柜,把一切都交给郭管事料理。

    郭管事做的第二件事,便是整理了院中堆积如山的那一堆礼物,看着简单的工作却耗去了半日功夫。

    郭管事不时的询问着哪一样礼物是何人所送,关秀秀暗道侥幸,幸好当初她登记了礼单,逐一清点,倒也都对的上。

    看着被郭管事分成的井然有序的若干个小堆,关秀秀不明所以的问道:“郭管事,你是依据什么来划分的?”

    郭田看了关秀秀一眼,他从郭家出来的时候,府上已经开始操办大少爷的婚事,按理来讲,大少奶奶入门后,掌家之职就该着落在大少奶奶身上。只是现在府上的银钱可都是二少爷管着,说不准,就是这位二少奶奶掌家了。

    这么一想,郭田便有心教教这位二少奶奶。他伸手指着那几堆礼物道:“首先,我按照送礼人的身份地位分作了三个大堆,第一等的。是安肃的几个官老爷,以及许家这样根深蒂固的大户,第二等的,是一般的乡绅大户,第三等,就是一些姻亲故旧了。”

    关秀秀点了点头,这样分划很合理。郭田摸了摸两撇胡子,继续道:“这送礼可是一门学问,对方是什么身份,我们是什么身份,他送我们的礼物合不合适?”

    看到关秀秀一脸的若有所思。郭田滔滔不绝的讲了下去,他随手拿起了一枚树雕,那是在一根盘根错节的老树上借着树姿刻了福寿禄三仙的摆件。

    “别看这个树根不起眼,这么沉的树根,至少得是五十年以上的沉香木,平时摆放屋子里,有镇定心神的作用,相当难得,对于那送礼的陈家来说。这礼就重了。”郭田侃侃而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关秀秀眉头皱起:“莫非,他有事相求?”

    郭田笑了:“正是此理,谁也不会平白无故的送上重礼。”

    顿了下,郭田感慨的道:“越是高门大户,这送礼就越要讲究。万万不能随意添加减少,很有可能会结下一个仇家。”

    关秀秀哪里接触过这些,听得眼睛也不眨一下,半晌,她赞同的道:“郭管事所言甚是有理,只是那陈家之前与我家素无来往,却不知道有何事相求。”

    郭管事笑眯眯的拍了拍树雕:“无妨,等我们回了礼就知道了。”

    回礼自然又有一番讲究,总不能拿东家送的礼再送给西家,一旦传出,那可真是贻笑大方了。

    所以必须回赠东西,还得价值相当,要不怎么传了几代的国公侯府的日子都是面上光,背后都紧巴巴的呢,这一来二去,你来我往的,家里只剩下一堆卖不得吃不得的昂贵摆设。

    郭田整理妥当,关秀秀如实的跟吴氏说了,吴氏大是心痛的拿出了两封银子,这还是关大宝得中后,舅舅和姨妈封过来的。

    郭田收了银子,大刀阔斧的开始办事,先是用了几天时间把回礼准备妥当,关秀秀咋舌的看着琳琅满目的各色玩物,再看看被退回来的一封银子,有些不相信这些玩物这般便宜。

    郭田笑道:“我是去了保定府,那边有咱们自家的店子,拿东西都按进价算的。”

    关秀秀恍然大悟,郭志彬的便宜,那是一定要占的。

    回完礼物后,郭田便开始着手翻建房屋,吴氏一开始不允,自家的老房子住了十几年了,冬暖夏凉,屋子又大又敞亮,没事修什么啊。

    郭田笑着劝她:“您现在身份和以前不同了,这一进的院子若是来了客人,男宾和女眷在一起,总是不方便。”

    他这么一说,吴氏倒是不好反对了,关家今非昔比,往日里的乡邻也鲜少来串门子了,而那些大户有下了帖子的,她却迟迟的不敢应,总觉得和自己不是一路人。

    现下听了郭田的话,却有茅舍顿开的感觉,是啊,若是家里有了两进的院子,自然要好上许多。

    吴氏一想开,却比谁都麻利,当下就拍了板,不但要重起个二进的院子,后面的一进还要圈上一块地,弄个园子出来。

    郭田倒是对吴氏颇有些刮目相看了,原本以为还要费上一番唇舌,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定下来了,而且结果比他想的还要好。

    他笑了笑,又问了一句:“只是不知道太太这院子想建在县城里,还是就在庄里?”

    按郭田的想法,自然是县城里,关知县以后总是要告老还乡的,若是和县城里的士绅们打好关系,日后也好过活。

    吴氏却不愿意,住惯了乡下,进了城真是处处受限制,而且一想到进城以后应酬只怕更多,便是一阵胆怯。

    郭田当下也不说什么了,直接从安肃县城拉了一队匠人,又专门寻人设计了园子的图纸,一干材料也很快运送到位,效率高的让人眼花缭乱。

    关秀秀一眼看出,家里的银钱根本不够这么折腾的。却也聪明的没有问,想必,依然是郭家二少爷贴的腰包。

    在入秋之时,新房子终于建好了。同时也传来了郭家大少爷不日便要成亲,郭家二少爷准备动身迎娶关秀秀的消息。

    吴氏端坐后宅之中,看着敞亮的房顶。上面的红色大梁在阳光的照耀下异常闪亮,触目所及,不说这身下的佛肚椅和圆桌,连那窗棂也雕了花出来,吴氏伸出手,在关家老爹身上狠狠的掐了一把:“他爹,咱是不是在做梦?”

    关家老爹的手几次伸向腰间的旱烟袋。又都缩了回来,在这么漂亮的屋子里抽烟似乎都是一种亵渎,他肯定的点点头:“他娘,你就是在做梦咧。”

    关秀秀听着父母的对话,不免啼笑皆非。话说郭田也是个能人,他先是用上好的衣料给关家三口裁制了新衫,待吴氏逐渐习惯了身上的绸缎后,再搬入新房,虽然依然常常发呆,却不会束手束脚。

    郭田看了眼上首的关家两口子,咳了一声道:“老爷太太,咱们新园子落成了,是不是得请人来游玩游玩?”

    吴氏一挥手:“应该的。应该的,郭管事,你安排就好。”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郭管事已经极得关家三口的信任,无论是人情往来还是日常的吃穿住行,郭管事俱都打点的妥妥当当。让人安心无比。

    郭田应了,转身便出去安排,陈爽过来后,又有几户破落户来投,他选了两家忠厚老实又小有薄产的,现在跑腿的活计也有人做了。

    关秀秀皱了下眉,提起裙摆追了出来,在园子口追上了郭田,气喘吁吁的唤道:“郭管事。”

    郭田顿住脚步,目光自然的垂落下去,只落到眼前少女的裙摆之上,那裙摆因了她方才的跑动,似起了无数的涟漪,这正是京里最流行的十六幅裙,郭家二少爷对自己未来的娘子可是相当舍得的。

    郭田还记得给关家搬家的时候闹出的大笑话,新园子是他一手打造,虽然不敢过于精雕细琢,达到京中权贵的水准,在这安肃县城,却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了。

    他盘算着,关家的老房子里也没什么值钱物件,不如一切全用新的,老房子便丢在哪里。

    谁成想却遭到了吴氏母女的一致反对,待他第一次踏足未来的郭家二少奶奶的闺房,才真真的开了眼!

    那墙上挂的可不是王羲之的真迹,还有那梳妆台,乖乖,那可是一整棵的黄梨木,也不知道长了几百年了,就被砍了来做成了这么个梳妆台。

    若只有梳妆台也就罢了,那雕花的大床,分明和梳妆台是一个材质,那意味着几百年的黄梨木找到还不止一棵。

    至于挂的窗帘床幔,他打眼那么一眯,比贡品也就差那么一点,就这么一个闺房,怕是就能让安肃县城里十分之五的大户破产。

    更何况,这里许多东西压根是钱都买不到的,郭田也不是没见过大世面的,几次跟着二少爷去国公府的外家,他瞧着,那国公府里用的物件,怕也就是这个水平了。

    自家的二少爷真是把二奶奶疼到了心尖子了。

    郭田越发恭谨,小心的指挥人把关家小姐的闺房原封不动的搬了过去。

    只是现在关秀秀的闺房比原来大上许多,原本摆在屋里还略有些狭窄的家具登时显得空空荡荡,颇有些不着落。

    郭田自来到关家以后第一次犯了愁,他手里能动用的银钱也是有上限的,哪怕他把手里的钱都花出去,给关家小姐填补上的物什也和原来的东西配不上啊。

    犯难间,没过几日,郭家的另外一个管事到了,郭田见了他先是一愣,随即笑着迎了上去:“什么风把咱们大管事给吹来了?”

    郭家大管事唤作郭明,年约四十出头,方脸堂,生的一副能干相,他一拍郭田的肩膀,指着身后的几辆大车笑道:“还不是二少爷心疼二少奶奶,这不,叫我把家具物什给运来了。”

    郭田两眼发直,见过心疼娘子的,可也没见过这么个心疼法,谁不知道大少奶奶过门后。二少爷就要迎娶二少奶奶了,这马上要出阁了,还费劲心思的装扮一番,就连郭田这等见惯了富贵的人。也忍不住要嚎上一嗓子了:太他奶奶的败家了!

    郭明可管不了那么多,伸手在郭田眼前挥了挥,吸口长气道:“快。把这些卸下车,我还得连夜赶回去,现在家里为了大少爷的婚事都忙翻了。”

    郭田回过神来,带着一干下人,忙忙活活的把关家小姐的闺房重新布置了一番,看着咬合紧密的柜子,排列的恰到好处的百宝阁。他总算明白为什么二少爷一听说他要盖园子,就匆忙的要了一份图纸了,只怕这边刚一动工,那边就开始着手准备家具物件了。

    “郭管事——”

    耳边传来了小娘子清脆的唤声,郭田收敛了心神。恭敬的应道:“小姐找我?”

    关秀秀轻轻抿着嘴角,看着郭田道:“这些日子多亏了郭管事了。”

    郭田赶紧摆手道:“都是小的应该做的。”

    关秀秀也不兜圈子,单刀直入的道:“小女子有一事相求,还请郭管事能够答应。”

    郭田一怔,声音柔和的道:“小姐但说无妨,只要小的能帮的上的,愿效犬庐劳。”

    关秀秀叹了口气道:“你也看到了,我爹爹和姆妈根本不擅长应付这些,我寻思着。等我嫁到郭家后,郭管事能不能再留一段时日?我会寻个可靠的人来,请郭管事多多提拔了。”

    关秀秀也算看明白了,自家父母也就那样了,本来人就上了岁数,一些习惯很难改变了。若是叫他们一下摆脱种地的角色,进入到富家翁的状态,委实有些强人所难。

    而郭管事的能干她也看在眼中,她不求和郭管事一样能干,只要郭管事帮她带出一个大致上过得去的管家就好。

    郭管事抬起头,直视着未来的主母,脸上的笑容和煦而温暖:“小的在离开前,二少爷曾经嘱咐过小的这么一句,若是小姐同意,小的可以姓关。”

    可以姓关!

    这意味着郭管事的卖身契从郭家换成了关家,以后就是彻彻底底的关家的人了。

    关秀秀马上明白过来,这话,只怕在郭管事第一次到关家的时候,郭志彬就和他说过,但是郭管事从来都没提起。

    他若是一开始就说,自己以后姓关,为关家做事,关秀秀自认为定然会瞧低他几分,做起事来自然也会怀疑他。

    但是作为郭家的管事,关家人便莫名的有了一种信任感,而经过半年的相处,郭管事的能力展露无遗,这个时候改姓关,关秀秀自然求之不得,可谓是水到渠成。

    郭志彬那厮越来越狡猾了,还和她玩起了心机。

    正当郭田满心踌躇,准备对新主人效忠的时候,关秀秀突然展颜一笑,少女清丽的脸上满是揶蕻色:“不必了,郭管事,还是继续姓郭的好。”

    在郭田错愕的眼神中,关秀秀优雅的转身,提起裙摆,莲步轻移,看着背影无比的秀雅端庄,心中却恶狠狠的道,哼,姓郭的,叫你出钱雇人给我们老关家做事!

    郭管事既然姓郭,一干月钱自然由郭府支付。

    郭志彬收到郭管事的信的时候,正漫不经心的和梁大公子一起喝茶,梁大公子拿出了自己新绘的美人图,喜滋滋的地道:“果然还是京城中的美人多,啧啧,你看看这个,真个是冰肌玉骨,晶莹剔透啊。”

    郭志彬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嗤笑一声:“你这水墨素描还能看出晶莹剔透来?”

    梁大公子一口茶水呛在了嗓子眼里,连咳数声,劈手夺回了美人图,恼道:“你懂什么,能把关秀秀当成绝世美人,你这眼光也不过如此。”

    他气恼之下脱口而出,说完却觉得有些伤人,不免愧疚的看向了郭志彬,心道,他若是骂我,我我便低头看美人图,绝不还口就是。

    出乎意料的,郭志彬展颜一笑,拍了拍梁直肩膀,赞同的道:“梁兄所言甚是,我也就这眼光了——”

    对上梁直错愕的眼,郭志彬话锋一转:“不过我会把梁表兄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述给秀秀的,放心,我一字不加。一字不少。”

    梁直怒瞪着郭志彬半晌,终究败下阵来,他恼道:“你有什么条件,说吧!”

    郭志彬凑到梁直耳边。低语了两句,梁直杀猪般的嚎叫响起:“不行,这个绝对不行!我好不容易在京城立了足——”

    郭志彬阴阴的看着他。梁直的声音越来越小,末了,垂下头去,双手搭在一起,委委屈屈的道:“反正不行。”

    郭志彬眯眼看了他半晌,突然笑道:“若是我能让你一览那些公侯之家的大家闺秀的真实面目呢?”

    梁直刷的一下抬起头,死死的攥住了郭志彬的双肩:“真的?!”

    打发了梁直。郭志彬又坐了一会,伸手取出信笺,又细细的读了一遍,轻笑出声:“这傻丫头,为夫还能害你不成!”

    ……

    关秀秀用罢了午饭。向着房间行去,远远看到门口立了两个人,不由一怔,随后加快了脚步,快步走了过去,这几日里,为了她的陪嫁名额,陈爽一家和后来的李姓一家天天掐架,搞的人烦不胜烦。这次怕是陈家女和李家女又打起了擂台。

    到了近前,两个丫头却并未如她想象中那般斗在一起,两个人俱都向着屋里探望,脸上带着薄薄的红晕,咬着下唇,一副不胜羞怯的模样。

    关秀秀心一沉。莫非,有人进了闺房?!

    这两个丫头当真靠不住,也莫怪乎郭管事一力苦劝她不如从外面买上两个丫鬟带去。

    关秀秀咳了一声,低声斥道:“你们两个做什么呢,还不下去!”

    两个少女对望一眼,到底面薄,又在素日的对头面前,谁也不愿意掉了面子,先后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心中百爪千挠的想要回头,想到那对头也在,却还是忍住了。

    关秀秀待她们走远了,这才迈步向着屋子里走去,转过一扇屏风,迎面是个起居室,屋子里的桌布椅套都是成套的,一眼看去,鹅黄色的料子十分的温馨。

    关秀秀轻轻的撩起了珠帘,跨过月亮门,一眼看到了床前那个高大的身影。

    那人穿了一身合体的藏青长袍,扎了一条同色的绣花腰带,越发显得他宽肩窄臀,他微微弯下腰去,肩背上的衣襟恰到好处的绷紧,整个背部便如同一把蓄势待发的弓,充满了力度。

    关秀秀只觉得一时口渴难耐,虽然只是一个背影,凭借对那人的熟悉,她还是一眼认出来了,面前轻闯她闺房的男子,就是老郭家的那个蠢货。

    郭志彬站到她眼前的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并不是想象中那般无动于衷,长久以来,隐藏在心底的思念突然间迸发出来,整个人都如同在蜜糖中浸泡过一样,变的甜丝丝的。

    她张嘴欲唤,才发现声音沙哑,几乎说不出话来:“郭——”

    这一声宛如呻吟,又像是情人间的低喃,关秀秀立刻警觉的闭上了嘴巴,郭志彬却已经惊醒,他站直身体,回头望了过来,看到那朝思暮想的熟悉的容颜的时候,狼迅速的轰烧干净,只凭着本能走到了少女的身前,毫不犹豫的张开手臂,把她揽入了怀中。

    关秀秀勃然大怒,刚生起的一点旖旎的心思消失殆尽,她抬起脚,狠狠的踩在了郭志彬的脚踝处,郭志彬一个趔趄,不得不松开手,单脚跳了几下,狼狈不堪的叫道:“关秀秀!你要谋杀亲夫啊!”

    还亲夫!这个登徒子!

    关秀秀冷哼一声,板着脸在桌前坐了下去,郭志彬看她一张粉面含煞,当真是威风凛凛,心头的那点念想全被勾了起来。

    他一瘸一拐的凑了过去,小心翼翼的倒了杯热茶,腆着脸道:“秀秀,喝茶。”

    那小模样,说有多恭顺,就有多恭顺,仿佛他才是受了气的小媳妇。

    关秀秀斜瞥了他一眼,秀眉扬起,冷声道:“你走的时候我说了什么,还记得吧?”

    郭志彬一向是个听娘子话的好同志,当下连声应道:“记得记得,你叫我两年后来娶你嘛!你看我这不是来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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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大人掐指一算,明日乃是难得的黄道吉日,宜嫁娶,所以明天郭渣和小关子成亲了!

    就不信还炸不出来乃们这些潜水的渣渣!(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140 传说中的二少奶奶

    郭志彬策马从后面追上,刚好听到梁直的大喊,他没有错过一旁的关秀秀微微翘起的唇角,下意识的也勾起嘴角,梁直这个傻瓜,他家娘子连京城的地契都一眼认出来了,两个铺子而已,怎么会不晓得!

    郭志彬纵马和马车并排行走,半弯下腰,眉眼带笑的看着关秀秀道:“柳家分家了。!”

    关秀秀一怔,看来堂姐夫行事倒是有几分霹雳作风,那两个对自己嫂嫂有意思的弟弟彻底的被踹开了。

    她同时也意识到,郭志彬一路和他们同行,却能知道老家的消息,他的手腕倒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

    郭大奶奶轻轻咬着下唇,看着镜子里的小女人,就在不久前,她还梳着姑娘家的发式,转眼间就成了妇人的发髻。

    以前总觉得妇人要把头发全部盘起,层层叠叠,累赘的让人讨厌,可真的成了妇人,却又发现,盘起的发别有一番风韵,尤其夫妻二人时,他伸手一取发簪,瀑布般的秀发倾泻而下,他眼中的那一抹惊艳,让她觉得一切都值了。

    大丫鬟红玉看着郭大奶奶再次走神,忍不住提醒道:“大奶奶,今儿个戴这只翠玉簪好不好?”

    郭大奶奶回过神来,看着自己身上浅粉的襦裙,又看了眼绿的娇艳欲滴的簪子,轻轻点了点头。

    片刻功夫,她已经打扮整齐,对着镜子又照了照,镜中的小女子娇羞的回望了她一眼,清丽淡雅,比未出嫁时的姿容更盛三分。

    郭大奶奶浅笑道:“走吧。”

    在房间里的丫鬟婆子们立刻动了起来,众星拱月般把郭大奶奶给围在了当中,穿堂过院,向着正房行去。

    到了院子外,立刻有管事的嬷嬷迎了上来,笑道:“大奶奶今儿个也这么早。太太已经起了,正在喝粥呢。”

    郭大奶奶浅笑着应了声。身旁的大丫鬟机灵的摸出了个荷包,不动声色的塞入了嬷嬷手里,那嬷嬷心照不宣的塞入了袖中,顺便掂了掂分量。

    到了屋前,马上有丫鬟打起了帘子。里面又有人迎出来,接着郭大奶奶进去,到了屋子里,果然看到李氏面前一小碗燕窝粥。面前四样简单小菜,加上一碟金银馒头,正慢慢的用着。

    郭大奶奶二话不说。两只手向前伸出,马上有丫鬟给她挽了袖子,又有人捧来温水,她净了净手,自发的到了李氏身前。拿起一双筷子,看着李氏的眼神落到那个碟子里,就给她夹上一口菜到面前的空碟里。

    李氏慢慢的吃了半碗粥,放下了,笑道:“你这孩子。不是早就叫你不要来这么早了么。”

    郭大奶奶接过丫鬟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浅笑道:“儿媳巴不得天天守在母亲身边,就怕母亲嫌儿媳烦呢。”

    说话间,犹然带了三分小女儿的娇态,李氏很是受用,拉着她的手坐了下来,笑道:“你这孩子,就是嘴巴甜,这段日子你操持老二的婚事,下面的刁奴们可曾为难于你?”

    郭大奶奶抿嘴一笑:“咱们学士府上,就是个婆子也能识上几个字呢,都是讲理的,哪里会为难媳妇。”

    李氏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那我就放心了,对了,老二院子里的人可配齐了?”

    郭大奶奶早有定论,不慌不忙的应道:“齐了,和我那院子一样,配了两个管事嬷嬷,八个小丫鬟和两个大丫鬟。”

    李氏眉头皱起,问道:“我记得你那院子不是四个大丫鬟么?”

    郭大奶奶微微一愣,连她身旁的大丫鬟也露出了惊愕的神情,确实,郭家少奶奶的满额配置是四个大丫鬟,可谁家姑娘嫁过来还不带两个自己人呢,像是郭大奶奶身边的四个大丫鬟,就全部是从家里带来的。

    她事先也打探过了,将要过门的郭家二奶奶家境普通,本是乡下种田人家,运道好,和郭家做了十几年的邻居,不但儿子中了二甲传胪,还把女儿的婚事定给了学士府。

    郭大奶奶盘算着,新奶奶虽然有个做知县的哥哥,这刚开始起步,家里怕是也好不到哪去,但是怎么着两个丫鬟还是能带来着,便自作主张,给郭家二少奶奶留了两个大丫鬟的空额。

    这也是她做长嫂的无私,要是换了旁人家,怕是会忍不住使坏,给妯娌安排的一干丫鬟婆子全部是自己人。

    反正相公是新科探花,老二明显不是个读书的料子,郭家的前程将来都在她们大房身上,卖二房一个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今天听李氏这么一说,那未过门的郭家二少奶奶竟然连一个陪嫁丫鬟都没有!

    这,也太窘迫了。

    郭大奶奶片刻功夫就调整过来,忙笑道:“我不是想着母亲和弟妹关系亲厚,怕是要亲自赐下两个丫鬟——”

    李氏笑呵呵的看着大儿媳,“也难为你想的周到了,玲珑,翡翠,以后你们就去老二院子里伺候吧!”

    旁边便有两个大丫鬟越众而出,恭恭敬敬的应了声是。

    郭大奶奶却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两个丫鬟是李氏用的最顺手的,她第一来请安的时候,便是一个给李氏捶着腿,一个给她打着扇,若是李氏传个话什么的,也多是这两个大丫鬟跑腿。

    而现在,李氏居然毫不犹豫的把左膀右臂给了郭二少奶奶!

    郭大奶奶不得不深思一下,这个没过门的二弟妹,在婆婆心中究竟有多重呢。

    当然,若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想,也许婆母很不待见老二家的,所以塞两个能干的丫鬟进她的院子,架空她也是有可能的。

    在郭大奶奶的百般心思中,李氏对着身后的一个嬷嬷招了招手,那嬷嬷小心的捧了一个红色丝绒盒子上前。

    李氏接过了盒子,放到了桌子上,轻轻打开,立刻,一套金镶玉的头面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纵然这些丫鬟婆子已经见惯了学士府的富贵,还是忍不住齐齐变色,那玉竟不是平日里常见的翠玉。而是一汪的火玉,缕缕金丝缠绕在上面。那玉仿佛一滴滴被包裹起的流火,不断的跳跃着。

    郭大奶奶屏住了呼吸,在一干丫鬟婆子嫉妒的眼神中,伸出手,轻轻的触摸着面前的金镶玉头面。

    李氏笑道:“你帮我看看。这个样子,是不是过时了?”

    郭大奶奶回过神来,左手摸着右手腕的镯子,那是给婆婆敬茶时的见面礼。虽然也不同凡响,和这一套头面相比,却又明显落了下乘。

    片刻功夫。她心中百转千折,猜测着李氏是要二少奶奶过门的时候自己戴,还是准备给她的。

    眨眼之间,郭大奶奶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她笑道:“怎么会。这手艺一看就是上上乘的。”

    李氏的视线落到了那套头面之上,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火玉,轻叹道:“这是当年我出嫁的时候,家中的陪嫁,后来你也知道。这套首饰就没了,然后你公爹又给我找回来了。”

    郭大奶奶心中一松。自己没有赌错,这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婆母自然是要留着自己戴的,她笑道:“父亲对母亲真是让人羡慕啊。”

    李氏斜瞥了她一眼,笑道:“我们家老大对你不好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办完差事,还特意去稻香村给你买了红豆糕。”

    郭大奶奶娇嗔一声,挽住了李氏的胳膊,只是不依,李氏伸出食指,一顶她的脑门,笑骂了声:“你呀,磨人精。”

    郭大奶奶笑嘻嘻的抿嘴不说话,小脸上却现出了两个梨涡。

    她有时候也感慨自己的好运道,年幼时相处大的几个闺蜜相继出嫁了,却各有各的烦恼,妯娌不和,婆母严厉,丈夫花心,没一个过的轻省的。

    只有她,当盖头被掀开的时候,看到那一张俊秀斯文的面孔时,就已经打定主意,不管婆母多么难伺候,她也要好生的忍耐下去。

    谁又能想到婆母居然会如此和蔼呢!

    上次回门,连嫂嫂都说她嫁到了蜜罐里呢。

    郭大奶奶又陪李氏坐了一回,带着浩浩荡荡的丫鬟婆子回到了自己院中,从她一过门,掌家之权就被移交到了她手里,她原本还担心,这是婆母对她的考验,谁成想一切却顺利的像是在做梦。

    家中诸事尽有章法可寻,她根本没费什么心神就上了手,甚至把几房陪嫁的家人都安插进去,婆母也没有半点表示。

    郭大奶奶的生活,当真是顺风顺水,没有半点波澜。

    回到了房间里,几个郭家的下人识趣的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了郭大奶奶的几个陪嫁丫鬟,她们服侍着郭大奶奶换了家常衣服,又给她松了发髻,挽了个松松的坠马髻。

    郭大奶奶斜靠在软榻之上,几个丫鬟轻声谈笑起来,说的却是郭家二少奶奶行将过门,居然连一个陪嫁丫鬟都没有的趣事。

    只听了片刻,郭大奶奶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行了,二房的事情也是你们说的?这阵子都给我关紧了嘴巴,要是我从外面听到半点流言蜚语,你们就收拾包袱回家吧!”

    几个丫鬟立刻束手而立,齐声应是,她们自幼伺候这位大奶奶,自然知道她平日里脾气虽然温顺,但是关键时刻却不容许别人反驳,到底是礼部尚书的嫡长孙女,行事自有她的派头。

    只是随着郭二少奶奶入门的时间越来越近,郭府的各种小道消息却疯狂的传了起来,哪怕郭大奶奶使用雷霆手段,发作了几个下人也抵挡不住这股势头。

    实在是郭二少奶奶太多非议之处了。

    新娘的娘家没有铺床,新房里的家具摆设,一概是由二少爷准备妥当的,包括床上的铺盖,枕头。

    哪怕是普通人家嫁女儿,好歹也陪送一床铺盖啊,怎么都没有说穷成这样了的!

    然后二房院里的伺候的人选也公布出来,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二少奶奶是个穷的没有陪嫁的,跟着二少奶奶混,那不是掉到穷窝里了!每一个被分到二房的下人都愁眉苦脸,他们这样的府邸,下人们跟着什么样的主人很重要。

    像是大少奶奶,额外吃点什么。就会给灶上点银钱,送钱的手里扣掉。大家日子过的都舒服。

    难道以后二房就要靠着二少奶奶的月例过活了?!

    郭大奶奶终于爆发了一次,把人直接找牙婆领了出去,而不是像先前一样,送到庄子上去,流言才消停了一些。

    她盘算着还有三日小叔子就要到了。赶紧把二少奶奶娶进来,她也就消停了,不经意间,却是到了李氏房前。

    郭大奶奶收回思绪。迈步进了房中,却听到了少女的哀戚恳求之声:“太太,奴婢愿意在太太身边伺候着。求太太不要把奴婢送到二少奶奶身边——”

    郭大奶奶微微一怔,那个身穿翠绿衫子,跪倒李氏面前的,分明是翡翠那丫头。

    她心中不悦,分明府里已经打杀了一通。这丫头还愣是闹了出来,分明是仗着婆婆的宠爱不把她这个大少奶奶放在眼中。

    只是到底是婆母身边的人,郭大奶奶沉默的立在一旁,看着李氏如何处置。

    李氏始终温婉的笑着,听着翡翠道完心中委屈。和颜悦色的把她搀扶起来,转头看向了一旁的玲珑:“玲珑啊。你是不是也不想去老二院子里伺候?”

    玲珑乖巧的跪了下去:“奴婢愿意伺候二少爷二少奶奶。”

    李氏点了点头,摸了摸翡翠的头,叹了口气道:“既然你嫌弃老二家的,那我也没办法了,舒宁,你去寻个人牙子,把这丫头卖了吧。”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这屋子里的哪一个不知道翡翠素日里多得太太的眼缘,看看她一身穿戴,和小户人家的千金也差不多了,竟是说卖就卖,一点余地都不留。

    仅仅是因为不愿意伺候二少奶奶!

    所有人的心里都意识到,这位未过门的二少奶奶在太太心里的地位,还真是高山仰止啊。

    郭大奶奶半天才回过味来,她的纤手一挥,立刻有几个嬷嬷上前,把哭的不成人样的翡翠给拉了开去。

    一旁的玲珑略一犹豫,跟了上去,到了外面,翡翠犹自哭闹不停,玲珑看着几个嬷嬷轻声道:“我和翡翠姐姐说几句私房话,还请嬷嬷行个方便。”

    那几个老嬷嬷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退让了一步,玲珑看着翡翠,叹了口气道:“你光听人家说二少奶奶没有嫁妆,可你去看了二少爷给二少奶奶打的家具物什了么,说句不中听的,连大少奶奶屋里的都比不过。”

    翡翠怔怔的看着她,玲珑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脸,轻声道:“你还闹什么呢,太太还没有收回你的东西呢,带着东西,好好跟牙婆说说,也能嫁个好人家。”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姐妹间的情分就这么多,指了明路还一心寻死,她也没办法。

    玲珑算是看明白了,这位没有过门的二少奶奶,至少是得了相公和婆母的双重欢心的,这样的女子,哪怕没有娘家撑腰,还有什么担心的呢!

    李氏这一手可够狠的,府里闹腾的一下全消停了,连太太跟前最得意的翡翠都能发作掉,旁人还有什么矜贵的!

    流言虽然消了,但是另外一种情绪却在无声无息中蔓延,包括郭大奶奶在内,所有人都在好奇,这位将要过门的郭家二少奶奶,到底生的何等模样,有说三头六臂的,有说面如锅底的,总之,必然不折不扣的是个母夜叉。

    就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郭二少爷终于回来了,又过了几日,郭二少爷成亲的日子终于到了。

    梁直因要在京中做生意,早已经买下了个二进小院,关秀秀便从这里发嫁。

    陆棋风和关锦绣也一起过来了,当看到关妞妞一如既往的男装打扮时,关秀秀除了翻一下白眼,也无力在说什么了。

    为了给关秀秀撑腰,陆棋风很给力的喊来了一干同事,俱都锦绣衣袍,头上簪了朵大红花,一个个看上去倒也精神抖擞,只是周遭的人家俱都关紧了房门,连做小生意的摊贩也远远的绕开了,这帮爷,可得罪不起!

    郭志彬喜滋滋的来迎亲,却一点都没有少受刁难。关秀秀的娘家人们还是很给力的,该讨要的红包。该为难的地方,那是一点都没少。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郭志彬终于抱得美人归,他欢天喜地的坐在了一匹骏庐上,顾盼神飞。一忽就冲到了前面去,转眼又杀了回来,只连声催促着轿夫,嫌弃他们脚程太慢。看的陆大爷和梁大公子都傻了眼,还从来没见过这般心急的新郎官!

    两个人对望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郭志彬这厮怕是很想入洞房吧,今天一定要来个不醉不归!

    郭家二少奶奶的花轿终于进了门,拜堂之时,郭府的下人们全都围了来,见那穿着嫁衣的小娘子生的袅袅婷婷。虽然被大红的盖头盖着脸,却也可以想象定然是清秀可人,哪里是什么母夜叉之流,登时无数人失望而归。

    关秀秀被搀扶入了洞房,大红的盖头下。听着耳边的熙熙攘攘,大红袍子的下摆在她面前停下。一根喜杆伸到了盖头之下,轻轻一挑。

    关秀秀缓缓的抬起头,对上了一张喜气洋洋的脸,郭志彬两眼发直的看着她,数年如一日的台词再次从他口中溜出:“秀秀,你真美——”

    一旁的郭大奶奶颇为意外,二奶奶生的面容清丽,一双眼黑白分明,倒是一副灵动聪慧的模样,若说是大户人家教养出来的千金,也是有人信的。

    她倒是放了心,看来这位弟媳妇,不是个难相处的。

    郭志彬不想走,却耐不住兄弟多,一群人生生的把他架了出去,关秀秀眉头皱起,看着起哄最厉害的梁直和陆棋风,平静的道:“他若是喝醉了——”

    她的声音清脆,虽然不大,却清晰的传到了每一个人耳中,众人脚步一顿,一起回过头来,包括还留在新房中的郭大奶奶和丫鬟婆子们,俱都睁圆了眼睛,妈呀,这是哪里来的新娘子啊!

    天啊,谁家的新嫁娘不是一脸的含羞带怯,刚嫁入婆家连话都不好意思多说一句的。

    这位不但开口了,还是一句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话说回来,不让新郎喝醉的新娘,委实也彪悍了点。

    偏偏梁直和陆棋风还最吃这一套,两个人只差没有点头哈腰做出保证了,其他兄弟可不知晓这么多,众人轰然大笑,拍着郭志彬的肩膀纷纷道:“哎呀,还是小嫂子会疼人!”“嫂子的好意我们怎么能拒绝呢,咱们一定要喝个够本!”

    郭志彬的视线在狐朋狗友们的脸上一扫,最后落在了梁大少爷和陆大爷身上,笑眯眯的应道:“好!”

    梁直和陆大爷对望一眼,欲哭无泪,有了姑奶奶的懿旨,这下好了,两个人一下从灌人的转成挡酒的了!

    郭大奶奶回过神来,也觉出味来了,这人真不可貌相,这位弟媳生的秀秀气气的,做出来的事儿却让人难以接受,她当下就做了决定,以后对这位二弟媳,还是敬而远之吧!

    安排了丫鬟婆子照顾着关秀秀,又温言软语的说了几句,郭大奶奶华丽的退场了。

    关秀秀知道,这一场酒怎么都要闹到半夜去了,她也不说旁的,只叫打了温水来,自行洗漱一番后,褪了头上钗环,脱了大红的喜袍,自顾的上了床,还不忘拿了本游记,慢悠悠的看着。

    这一干行为再度让伺候的丫鬟婆子们傻了眼,她们也品出味来了,这位二少奶奶,分明就是个刺头!

    压抑不住八卦之心,丫鬟婆子们交替着寻了借口出去,什么取热水出恭,无一不寻了相好的交流一番。

    转眼功夫,郭大学士阖府上下都在关注着郭家二少奶奶的动静:

    ——刚揭盖头就警告夫君。

    ——自行的换了衣衫上床。

    郭二少奶奶,俨然已经是郭府的传奇,让八卦众们的热血熊熊的燃烧起来。

    额,虽然我不过节,还是要祝渣渣们节日快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141 二奶奶再次发威

    窗下案上那一对红烛燃了三分之一的时候,郭志彬终于回转了来,虽然有陆大爷和梁公子为他挡酒,依然被灌了不少,白皙的脸红扑扑的,双眼也有些迷蒙,一进门就到处找着关秀秀的身影。?快来吧,.!

    待他看到关秀秀半靠在床头,脸上自然而然的现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嘴巴咧开,嘿嘿的傻乐起来。

    推开了过来搀扶的丫鬟,郭志彬趔趄着扑到了床头,一下坐在了床前的地上,只用胳膊搭着床沿,歪着头,看着关秀秀,美滋滋的笑着。

    关秀秀看他一副傻兮兮的样子,伴随着一身酒气,又好气又好笑,手往下一压,手中的书自然的在郭志彬的头上拍了两下:“一身酒气,臭死了,还不去洗漱一番?!”

    郭志彬重重的点了两下头,撑住床沿,慢慢的爬了起来,往后退了一步,歪着头,依然不错眼的看着关秀秀,双臂慢慢的抬了起来,马上有两个丫鬟上前,为郭志彬宽衣解带,褪下外袍。

    看到这一幕,关秀秀的嘴角一点点的落了下去,眼中的笑意逐渐消失,冷冷的看着郭志彬。

    郭志彬一怔,他虽然有三四分醉意,却也不至于醉的不省人事,今天是他的洞房花烛,他怎么可能错过!

    方才也有几分借酒装疯的意思,因自幼吃关秀秀的排头吃的怕了,心中早已经有了阴影,想着若是一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惹得小娘子发怒,一概推到酒后无德上便是。

    他亲眼看着关秀秀从原本的笑意盈盈。变成了现在的寒霜满面,不由纳闷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说变就变了?!

    他一时发呆。举起的手臂就忘了落下,那两个帮他褪着外袍的丫鬟察觉出了异样,看了眼郭二少爷。顺着他的视线,自然而然的看向了床头的二少奶奶,一看之下,也愣住了。

    余下的丫鬟婆子也察觉出异样,纷纷向着关秀秀看去,却见这位新上任的二少奶奶已经开始甩脸子给二少爷看了。

    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听到烛火偶尔噼啪的爆烛声。

    郭志彬嗫嗫的开了口:“你。你怎么了?”

    关秀秀伸手一指他身旁伺候的两个丫鬟,厉色道:“郭志彬,你有手有脚,干嘛还要别人帮你穿衣服!”

    郭志彬:“……”

    丫鬟们面面相觑,心道。原来是为了这个啊,这二少奶奶看着挺灵秀的一个人,一说话可就露出乡下人的底子了。

    屋子里有上了年纪的嬷嬷,闻言笑着上前,福了一礼笑道:“奶奶不知,这是丫鬟们的本分,不单是二爷,以后二奶奶也是要由奴婢们伺候着的。”

    顿了下,嬷嬷又好心补了一句:“大少奶奶那边也是这般伺候的。”

    关秀秀眉毛扬起。看着这上了年纪的嬷嬷,板着脸道:“别管别人怎样,我就不乐意他被人这么伺候着!”

    乖乖个咚!

    这哪里是不懂规矩,分明是吃醋了!

    这位新上任的二少奶奶竟然是个大大的醋坛子!

    那个嬷嬷脸色微变,正要再次相劝,一个身影却从她身边扑过。直直的扑到了二少奶奶身上,嬷嬷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却见自家二少爷眉飞色舞的揽着二少奶奶的肩膀,满脸喜色的哄着她道:“秀秀,你莫不是吃醋了?!哈哈哈——”

    任谁都能看的出来,自家二少爷实在是欢喜之至!这不争气的东西!

    关秀秀斜着眼睛看着郭志彬,不满的道:“我就是不乐意我房中有别人,你看着办吧。”

    郭志彬满心欢喜,此时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关秀秀为他吃醋了,当真是欢喜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却是比今日他去迎娶关秀秀还要快活十分。

    看着关秀秀似嗔非嗔的小模样,郭志彬恨不能把天上的月亮都摘下来给她,他侧过身子,手臂依然牢牢的环住关秀秀,俊美的脸上神采飞扬,让几个丫鬟也看呆了去,他提高了声音喝道:“没听到奶奶叫你们都出去么?以后没有奶奶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几个丫鬟婆子一起退了一步,不敢置信的看着二少奶奶,这这也太不懂事了吧!

    那嬷嬷仗着年纪大,还要说些什么,却被玲珑止住了,她微微摇头,拉着嬷嬷一起退了出去。

    七八个人站在新房之外,视线最后都落在了玲珑身上,“玲珑姐,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去禀告太太?”

    玲珑咬着下唇,摇了摇头:“太太已经睡下了。”

    她顿了下,又道:“既然二奶奶不喜欢我们进屋伺候,就在这里候着吧。”

    余下人等无可奈何,也只得在门口守着。

    又有灶上的婆子来问要不要宵夜,也有粗使的丫鬟烧了热水的,看到门口这一帮丫鬟婆子,无不诧异万分。

    迅速的,郭家二少奶奶的第三件壮举也在学士府内传了开来。

    郭大奶奶正等着相公回来,要把一些客人送走,一些喝醉的客人安排客房,艾,他们这为人兄嫂的,比新婚的小夫妻睡的还晚呢。

    她靠在床头,没想到还能听到这等八卦,待红玉说完,睁大了眼睛,满是惊奇的问道:“她真的那样做了?把伺候的人全部赶出去了?”

    郭二奶奶在郭大奶奶心中俨然已经是奇葩一样的存在,同时心中也隐隐有了遗憾,这人啊,果然都不是十全十美的,相公体贴,婆母慈爱,就送来个古怪的妯娌。

    红玉点了点头,一脸的不可思议:“嗯,不但都赶出去了,二少爷还发话了,以后屋子里也不留人伺候了!”

    话音未落,一个带笑的声音传了进来:“还没睡呢?说什么这么高兴?”

    郭大奶奶一下坐直了身体,看着推门而入的相公,笑道:“说今天刚娶进门的二少奶奶,那小模样可真招人疼,盖头一揭,一屋子人都看傻了去。”

    郭志礼笑了笑:“她自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大了倒是没长歪。”

    说着,郭志礼自动的抬起手臂,红玉和翠玉两个大丫鬟上前,帮着脱起了外袍。

    郭大奶奶看着,不知怎地,往日里看熟的一幕,突然觉得有些刺眼,她小日子来了,腹中隐隐有些作痛,本想偷懒一回,这下却挣扎着起身,到了郭志礼身前,接过了丫鬟们手里的活计。

    郭志礼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温和的道:“你身上不舒服,就多休息吧,这些小事,让她们做就好了。”

    说着,郭志礼手上微微使力,把郭大奶奶送到了床头,体贴的给她盖上了被子。

    郭大奶奶看着丫鬟们给郭志礼换上一身家常衣服,又伺候着他洗漱了,突然间莫名的想到,这乡下来的,不懂规矩也有不懂规矩的好处呢。

    郭志彬这厢待丫鬟婆子们都退了出去,便再也忍不住,变揽为抱,一下把关秀秀死死的搂在了怀里,下巴垫在了她的肩头,灼热的呼吸一股股的冲到了她的耳边:“秀秀,秀秀——”

    他欢喜的也不知道念了多少遍关秀秀的名字,他幼年时,常常脱口而出,要关秀秀做他的媳妇,彼时尚不懂得媳妇的含义,只当是和爹娘一样,成了亲,就会一直在一起。

    随着年龄的增大,对关秀秀的依恋却愈发难舍难分,在关秀秀的屡屡打击下,却越发的坚定了娶她为妻的信念,而今终于得偿所愿,却有微微的不真实的感觉,似乎唯有不断的念着她的名字,才能证明这个灵慧动人的小娘子已经是他的媳妇。

    郭志彬的注意力渐渐的被揽在怀里的柔软的身体所吸引,他的手开始不老实的上下滑动,片刻之后,他的身体一缩,一下放开了关秀秀,伸手够向自己的后背,上面一片火辣辣的疼。

    郭志彬瞪圆了眼睛,看向了关秀秀手中的柳条,满脸的难以置信:“你,你怎么还带着这个!”

    那玩意,是李氏一门的镇派之宝,本是李氏教导弟子所用,关秀秀是第一个体验者,梁直是第二个,郭志彬也曾体会过那销魂的滋味,没想到在这洞房之夜,还有幸再见。

    关秀秀身体往后一靠,自然而然的依靠在了床柱之上,手中的柳条轻轻的敲打在了二人之间的锦被之上,她笑眯眯的道:“相公,这仪式还没完呢,怎么就急着洞房了?”

    郭志彬被她一句相公叫的魂都没了,看着关秀秀傻笑半晌,一拍脑袋:“对,还没喝交杯酒呢!”

    他急慌慌的奔到了地上,倒了两杯酒上来,小心翼翼的端着,刚到床前,一张大纸迎面而来,耳边同时响起了关秀秀懒洋洋的声音:“我们成亲,若是和旁人一样多无趣啊!”

    郭志彬的视线自然而然的落到了面前的大纸之上,却只看到那一串的和离,仿若一盆凉水兜头而下,一下把他浇了个透心凉。

    郭志彬半晌缓过劲来,不可思议的问道:“秀秀,这是什么?”

    关秀秀漫不经心的道:“君子协议,先礼后兵。”

    郭志彬隐约明白了关秀秀的意思,他把手里的酒盅放下,接过了关秀秀手里的大纸,逐一看了过去。

    握拳,明天一定洞房!乃们是想看二奶奶压倒二少爷呢,还是郭渣压倒关黑呢~咳咳,要是都不表态的话,直接就吹灯到早上了啊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142 洞房花烛(打赏300加更)

    有了姨娘,和离。

    有了通房,和离。

    去吃花酒,和离。

    拈花惹草,和离。

    甫一入目,便是长长的一串和离,看的郭志彬头昏眼花,他倒吸一口冷气,耐着性子往下看去,终于出现了非和离的选项:—去赌场一次,一个月不许进房。

    —去赌场两次,一年不许进房。

    —去赌场三次,和离。

    林林总总的列了一堆,郭志彬算是看明白了,招蜂引蝶那属于原则性问题,一旦触犯,必然和离,而像是赌博,吃酒,则还有少许的回旋余地,不过最多也就三次机会。

    郭志彬沉吟片刻,瞄了一眼关秀秀,见她笑意吟吟,却是一副不好打发的模样,知道今日要是他不应下来,是洞不了房了。

    郭志彬也干脆,痛快的道:“好,我都答应娘子!”

    说着,他把手里的大纸往旁边一丢,便要压了上来,关秀秀单手立起,抵在了他胸口,笑眯眯的道:“还没有签字画押呢。”

    郭志彬站直身体,眉头微皱,这小女子,莫非是来真的?旁的倒也没什么,左右除了关秀秀,别的女子也入不了他的眼,只是偶尔应酬,却是要去喝喝花酒,旁人俱都如此,他便不能免俗——

    郭志彬犹豫片刻,做了决定,罢了,左右她也鲜少出门,瞒着点就是了,郭志彬二话不说·仲出右掌:“拿笔来。

    关秀秀自是准备周全,当下拿了毛笔,却不忙递给郭志彬,而是握在自己手,在那林林总总的细则下,又添加了一小句话,这才递给了郭志彬,又别有用心的看了他一眼。

    郭志彬微微一愣,视线自然而然的落到了关秀秀新添加的条款上面——若是已有通房·即刻和离!

    郭志彬瞬间惊出一声冷汗来,这,这他要是有半点黑历史,今天就玩完了。

    郭志彬回想起刚抵达京城时,李氏笑呵呵的给他安排了一个大丫鬟照顾他的起居,还暗示他若是喜欢,收了也无妨。

    幸好他意志坚定,现在想想,那分明就是老娘设的一个局,哼·怕是那个时候就替关秀秀考验他了。

    他早就知道,在自家老娘心,亲传弟子梁直排名第一,记名弟子关秀秀排名第二,然后才是他和哥哥两个亲生儿子!

    郭志彬暗道侥幸的同时,也无端的生起了自豪感,他毕竟是经受过考验的!那个大丫鬟,始终只是一个丫鬟,后来年纪到了,被配给府里的一个管事了。

    郭志彬抬起头·目光炯炯的看着关秀秀,辣气壮的道:“没有!”

    关秀秀的脸色舒缓了些,温和的道:“那你签字画押吧。”

    看着郭志彬大笔一挥·毫不犹豫的写下自己的名字,又在胭脂里蘸了蘸,按上了食指指印,关秀秀心满意足的拿起那张大纸,仔细的收了起来。

    她知道,她这等行为若是传了出去,便是坐实了妒妇之名,可那又如何?!

    反正她是乡下来的·什么规矩都不懂嘛!

    其实她有什么不懂的呢·莫说她前世自己便经常出入豪门大院,多少次饿着肚子守在一边·只为了等奶奶太太们用完饭,或者从午睡醒来·见多了所谓的富贵人家的派头。

    便是从前和郭家长嫂打交道的日子,也没少见那端的十足的官家派头,哪一个太太奶奶身边不是一堆丫鬟婆子伺候着!

    精致到了吃饭的时候,连手都几乎不用抬!

    这两年来,郭志彬日复一日的送东西写信,关秀秀渐渐知道,这门亲事,只怕是板上钉钉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慢慢的打定了主意,若她不是重活一世,嫁入学士府,怕也会如同那些太太们一般养尊处优的生活着,现在,她却不愿受那些大家规矩摆布。

    关秀秀想好了,一进门,就当自己是乡下来的不懂规矩的,先把郭志彬身边清理干净,再立下君子协议。

    她此时还是十分信任郭志彬的,只是这个新鲜劲能保持多久?五年?十年?

    上一世她刚过门的时候,和郭志彬不一样甜甜蜜蜜的过了几年?!

    反正这一辈子,她手里有银子,有知县哥哥当靠山,若是郭志彬对不起她,就直接踢了了事。

    关秀秀一番算盘打的极好,同时也想着,毕竟还是嫁过来了,若是能好好相处,那谁也不愿意和离不是?

    也因此,她一进门便发作一通,把那一群丫鬟婆子都打发了出去,她自然知道有人伺候的舒服,只是这一次,丫鬟们帮郭志彬整理衣袍,习惯以后,下一次,那手若是伸到了旁的地方,说不定也就顺水推舟了,再下次,直接爬上床也就没什么新鲜的了。

    所以一定要防微杜渐,从源头灭掉郭志彬沾花惹草的机会!

    郭志彬见总算把小娘子哄得眉开眼笑了,看着关秀秀那有些肖似某人的眉眼,心一动,他弯下腰,在床下一阵翻找,盏茶功夫,却是兴高采烈的捧出了个木头匣子。

    关秀秀伸手在他身上拍了两下,埋怨道:“这是做什么呢,弄的一身灰!”

    郭志彬贼兮兮的笑着,把木头匣子捧到了关秀秀面前,眉开眼笑的道:“这是梁直那厮给咱们的新婚贺礼,嘱咐一定要在洞房前打开!”

    郭志彬说的一本正经,心里却知道绝非这么回事,梁直在忙什么,瞒的住关秀秀,却瞒不住他。

    这厮的爱好依然是绘制美人图,只是美人图也分了三等,第一等的自然是美人打扮的明艳动人·端坐于前任由他描绘。

    第二等,则是惊鸿一瞥,或是江上的游船,或是踏青的路上,最是那低吟浅唱的刹那。

    还有那下下等的,也是梁大公子不欲为外人知的小小爱好——春宫图。

    郭志彬也是偶尔撞见,怪就怪梁直这厮太自恋,画完了还要沾沾自喜的欣赏一番,郭志彬便要挟他赠送一套春宫图。

    梁直被他拿了短处·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却一直拖到了昨日才给.

    鄣志彬来不及细看,直接塞到了床下。

    郭志彬一脸无辜的看着关秀秀打开匣子,心却在嚎叫,她要打开了,她要打开了!

    只要一想到关秀秀和他一起阅览春宫图,郭志彬便忍不住热血沸腾,浑身发烫,只觉得自己搭在关秀秀肩膀上的手臂都要燃烧起来。

    这木匣精致的很·外面镂空不说,里面还特意放了香料熏制,关秀秀看到里面放着的四四方方的小册子时,微微一怔,看着,倒像是表哥的画册。

    关秀秀好奇的捻起了画册,轻轻的翻开了一页。

    郭志彬正揽着她的肩膀,和她头并着头,也探头来看,一见之下·不由咦了一声,却原来这册子里画妁哪里是什么春宫图,分明就是两个顽童。

    其一个正奋笔疾书·另外一个则立在旁边看他写字,依稀看的出来,写的是个大丈夫三个字。

    郭志彬的身体一僵,尘封许久的往事从记忆深处翻找了出来,那是他和关秀秀间的一桩公案,在关秀秀的刺激下,尚是稚龄的二人进行书法比试,关秀秀写了大丈夫三个字·他写的却是郭关氏。

    细细看去·那两个孩童眉眼间果然神似他和关秀秀。

    以前觉得难堪的往事,现下回忆起来·却是满心甜蜜,郭志彬靠在了关秀秀的颈后·深深的吸了口她身上的少女幽香,轻声道:“郭关氏。”

    他的声音低沉而粗哑,读出来让人心神俱荡,关秀秀软软的靠在了他怀里,轻轻的嗯了声。

    郭志彬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二人一起回忆往事,似乎比春宫图的效果还要好。

    关秀秀已经往下翻去,二人书信往来,信上却画着算盘;结识陆大爷,结伴入何家;灾荒之时,几人一起寻那藏粮之地——

    一桩桩,一件件,梁直果然是妙-手丹青,随着画页的翻转,画上孩童的样子也在不断变化,从稚嫩的样子一点点的青涩成熟,终长成了少男少女,便仿佛时光倒流,二人又重新成长了一番。

    郭志彬揽住了关秀秀的腰,心满是温馨,岁月静好,不过如此。

    下一幅则一分为二,一面是奢华的闺房,少女仰头望着天空,另外一面则是京城闹市街头,少年驻足,向着天上明月看去。

    关秀秀知道,这是说他们二人分居两地,以明月寄相思,下一幅怕就是成亲之景了。

    关秀秀随手翻过,果然,画上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只是穿着嫁衣的新娘子独坐床头,新郎官却躺在一旁,醉的不省人事。

    郭志彬哑然失笑,这个梁直,明显不怀好意,幸亏他家亲亲娘子威胁了一句,不然就不幸成真了,看来画册到了这里也差不多结束了。

    郭志彬看了一眼关秀秀手里的画册,却是还有大半本的样子,戏谑的笑道:“梁大公子还真是有心了,留白这么多,怕是以后还给咱们补上,等咱们老了,拿出来给孙儿们看,讲一讲爷爷奶奶年轻时候的事儿——”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死死的盯住画册的最新一页。

    他方才说话的功夫,关秀秀已经翻过了成亲这一页,下一页却不是他预想的空白,只见那新嫁娘伏在醉倒的新郎腰腹间,看着像是昏睡过去,却又像是自行把玩着某物,郭志彬一时间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

    关秀秀已经又往下翻去,新郎已经坐了起来,伸手把新娘揽在了身上,可以清晰的看到新娘的小脚分开,跨坐在新郎身上,仿佛正在行那周公之礼。

    关秀秀的手骤然加快,一副又一副,却全部是些暧昧的姿势,二人或是并肩叠股·或是颠鸾倒凤,身上的衣袍也并未解开,只露出半截玉颈,又或者一截足踝,俱都白璧无瑕,却引得人遐思无限。

    而这穿着新人袍服的男女的脸,偏偏又和关秀秀郭志彬生的一模一样!

    兔起鹘落间,变化太快,方才还是二人令人怀念的成长回忆·充满了脉脉温情,转眼间就成了这么一本春宫图,他和关秀秀还是春宫图的主角!

    只要一想到画册是梁直所绘,郭志彬便有一股强烈的杀人冲动,便仿佛二人交欢之时,被梁直生生撞破!

    没等郭志彬回过神来,啪嗒一声,关秀秀把手里的画册丢入木匣之,重重的关上盖子,阴沉着脸喝道:“睡觉!”

    郭志彬登时傻眼·半晌,看着关秀秀卧倒床头面朝墙里一动不动,知道今日是别想着洞房了,只得讪讪的下了床,熄了灯烛,拉上床幔,悄无声息的爬上了床。

    哎,他这明显是受到梁大公子牵连了,郭志彬满心委屈,叫他画春宫图干嘛非要拿他和秀秀做主角!

    郭志彬躺了会后·看到关秀秀没有动静,胆子不由大了些,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宛如触摸最重要的宝贝,轻轻的搭上了关秀秀的肩膀,关秀秀一个挣扎,郭志彬忍不住低声道:“让我抱抱么——”

    声音里满是压抑的祈求,关秀秀心一软,不再挣扎,顺从的任由郭志彬把她带入了怀。

    当那柔软而温暖的身体进入怀里,郭志彬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叹息声·他心满意足的合上了眼睛。

    只是鼻端传来的若有似无的香气却让他难以入睡·怀里的温热的身体又让他渐渐的心猿意马。

    莫名的,脑海里出现了方才看过的那一副副春宫图·画里的人不自觉的成了他和关秀秀,而那些图也从静态的开始动了起来·就仿佛二人正在行那夫妻之事。

    关秀秀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过去,只是身后源源不断的传来的热气让人难以忽略,渐渐的,她感到二人相贴处一个又热又硬的物什顶了过来,她心一惊,蓦然睁开了眼睛。

    她已经嫁过郭志彬一次了,还生了两个孩儿,对于男女之事自然不陌生,后面几年,郭志彬在外面寻花问柳,却也没有忘了浇灌家花,二人虽然时常吵架,床第间却还算和谐。

    只是纵然后来那事滋味尚可,也掩盖不了第一次很疼很疼的事实!

    她不知人事,郭志彬也差不多,一阵胡撞乱闯后,总算寻瓣桃园秘境,郭志彬到底年少热血,却只顾得自己舒服了,胡乱的撞了又撞,差点没把她撞得魂飞魄散!

    关秀秀清晰的感受到了郭志彬环住自己的手臂越来越紧,似乎要把她勒到自己的身体里,灼热的呼吸不断的喷在她的颈间,周遭的空气似乎都要燃烧起来了。

    她心暗叹,罢了,早晚有这么一回,只是她却不想再弄的疼了。

    关秀秀轻轻转过身来,主动的伸出手臂,环住了郭志彬的脖子,在他耳边吹气如兰,轻声道:“抱抱我~”

    郭志彬哪里抵的住心上人这般的诱惑,他的手臂又紧了紧,几乎把自己挤入了她两股之间,声音沙哑异常:“抱着呢。”

    关秀秀仲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耳垂,再次开口道:“亲亲我~”

    郭志彬已经着了魔,他的唇轻轻浅浅的落在了关秀秀的眉眼间,一下又一下,动作极轻,却撞入到了关秀秀的心间。

    人人知道女子初夜会落红,其实男子是不是初经人事,也看的出来呢。

    关秀秀可以感受的到郭志彬已经挤到了自己的两腿之间,下面灼热似铁,却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无助的听着她的要求,在她的脸上亲吻,郭家二公子,也是初经人事呢。

    这一点让关秀秀心愉悦至极,她喉间逸出了轻笑,顽皮的咬了咬郭志彬的耳朵,娇声道:“相公,你只会亲我的脸么?”

    关秀秀的手自然的从郭志彬的肩背之上滑落,一路到了他劲瘦的腰间,最后落在了他结实的臀上,不轻不重的掐了两下。

    郭志彬只觉一股邪火刷的一下冲出,整个人都被这火一把燃尽·连思考能力也完全失去,身下那话儿却越发肿胀。

    “摸摸我~”“再亲亲我~”“褪了衣服~”

    关秀秀的声音带了几分低哑,却如同妖精般魅惑,让他无处可逃,只能听从女王的命令从事,他的唇一路向下,滑过她的颈,滑过她优美的锁骨,又用唇轻轻的咬开了里衣的带子·一路攻城略地。

    关秀秀便像是一个尽责的导师,不断的教导着郭志彬如何点燃二人身上的欲火,她很快发现,郭志彬实在是一个好学生,他学以致用,他的唇和手如同两个火种,在她的身上点燃了无数篝火。

    这种缓慢的进展,无论对他还是她,都是一种折磨。

    当郭志彬褪去了关秀秀全身的衣物,关秀秀的双唇轻轻的颤抖着·已经说不出话来。

    两个人**相对,肌肤相亲,每一寸都契合无比,她清晰的感受到了男人身上结实而火热的肌肉,让她化做了一滩水。

    关秀秀勉力伸出手,握住了郭志彬的右手,带着他到了自己的两腿之间,也是教学的终点站。

    当郭志彬粗糙的食指擦过她稚嫩的红豆时,两个人同时颤抖起来,那湿滑的感觉如同一个泥潭·让他瞬间承受了灭顶之灾。

    关秀秀的手不知何时松开,郭志彬却依然在兴致勃勃的探索着全新的玩具,他的几根手指或捻或捏·随着他的每一次动作,关秀秀的身体便微微的颤抖着,仿佛一**海浪,从她身上冲刷而过。

    郭志彬的手指猛然一滑,却是没入了半根手指,二人的身体同时僵住,关秀秀几乎压抑不住的呻吟一声,而郭志彬却仿佛找到了那把神秘的钥匙。

    他双臂撑在了关秀秀的身侧·上身撑起,关秀秀睁开迷蒙的双眼,一片昏暗·只见少年俊秀的脸绷的死紧,一双眼却亮的吓人。

    郭志彬重新趴了下来·双手却死死的捉住了关秀秀光滑的臀部,腰部向前狠狠的一冲,早已经泥泞不堪的小径被瞬间突破,关秀秀身子一僵,感受到了那轻微的疼痛,下一刻,那美妙-的滋味却让她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感官。

    初尝**滋味,郭志彬也不知道入了几百下,关秀秀只能无助的攀附着他的身体,随着他起起伏伏。

    郭志彬一边挺动腰身,脑海里莫名的再次浮现了那些春宫图的场景,那和关秀秀生的一模一样的女子,似乎有着好多的姿势,而那些看上去毫不起眼的露出的方寸肌肤,此时却如同魔障了般萦绕在他的眼前,那粉白的玉颈,白嫩的足踝——

    郭志彬大是后悔熄了灯烛,他咬着牙缓了下动作,伸出右手,把床幔撩起半边,月光倾泻而入,却见关秀秀的身体在月光的映照下带了一层朦胧的荧光,莹白如玉,再配合关秀秀轻微的呻吟,让他瞬间失去所有狼。

    郭志彬的手一酸,再难撑起床幔,层层布帘落下,帐内重回昏暗,那一晃而过的娇嫩玉体却如同烙印在了他脑海一般,刺激的他发郭志彬再顾不得其他,死死的捉住了关秀秀的腰间,带着她一起向后凶猛的撞去,连续几个癫狂,两个人的身体同时一颤,郭志彬死死的抵住了花颈入口,全身都瘫软在了关秀秀身上。

    待那**的一刻过去,肌肤却越发敏感起来,郭志彬清楚的感受到了自己那话儿深埋在关秀秀两腿间的柔犬处,从未有一刻如同现在般,他深切的意识到,自己和关秀秀如此的亲密无间。

    他一体会到这一点,那话就不可抑制的重新硬了起来,关秀秀本已经合上眼睛,此时却蓦然睁开,用尽全身力气,毫不留情的把郭志彬从她身上推了下去,郭志彬猝不及防,跌坐在了床尾,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新婚娘子。

    关秀秀一怔,随即快速的捉起被子,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声音闷闷的从被子里传了出来:“好累啊,明天还要敬茶呢。”

    略一停顿,关秀秀适时的补上了两个字:“相公。”

    咳,我知道不写到这里你们会组团来刷我,所以今天加更鸟~龙渣渣大人多么的大公无私啊~太伟大了

    !

143 相公,听话!

    相公!

    被娘子在新婚夜踹下床的郭家二公子立刻原地满血复活,郭志彬颠颠的扑了来,连被子带关秀秀一起拥入了怀里,在她脸上吧唧一口:“娘子,我去打点热水给你洗洗!”

    筋疲力尽的关秀秀含糊的应了声,郭二公子快速的爬下了床,套上一条里裤,又披了件外袍,直接到了门外,看到一干丫鬟婆子老老实实的立在门外,满意的点了点头,吩咐道:“去打盆温水给我。”

    玲珑应了,很快,粗使丫鬟端着盆温水回来了,玲珑正要接过,郭志彬却伸手接了去,在一干丫鬟婆子瞪圆的眼睛,施施然的进了屋子。

    另外一个大丫鬟七巧拉了拉玲珑的袖子,不敢置信的问道:“难道二爷要亲自给二奶奶洗漱?”

    玲珑的脸色也颇为复杂,想不到啊,二爷竟然会如此宠爱二奶奶。

    郭志彬喜滋滋的把水盆放到了床头,又拿了烛台过来,方才就遗憾没看清娘子的那一身细皮嫩肉,现在还可以补救,甚好,甚好。

    他满心欢喜的去掀被子,一股凉风卷了进来,关秀秀打了个哆嗦,啪的一声按住了被角,瞪着他问道:“你要做什么?!”

    郭志彬赔笑道:良子,相公给你擦擦。”

    关秀秀咬着下唇,视线扫过旁边的七八个烛台,这厮是把屋子里的烛台都搬了过来吧!

    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关秀秀眯起眼,呵斥道:“你先出去·我自己来!”

    郭志彬的唇角一下耷拉下去,可怜兮兮的看着关秀秀,两只黑漆漆的眼睛泛着潮气,仿佛一只被抛弃的小狗。

    关秀秀被他逗乐,却丝毫不肯松口,提高了声音道:“还不出去?!”

    郭志彬垂头丧气的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眼巴巴的看着关秀秀·只要她一个眼神,他马上就会扑过来。

    关秀秀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随手抓了件物事便向着郭志彬丢去:“滚!”

    兜头一个物件蒙住了郭志彬头脸,他伸手捡了下来,顿时心花怒放,却是一件大红肚兜,上面还绣着鸳鸯戏水。

    郭志彬用力嗅了嗅,笑嘻嘻的道:“娘子的定情信物我就收下了。”

    话罢,郭志彬面不改色的把那肚兜纳入了袖,一脸浩然正气的向外走去。

    待他出了门·关秀秀这才挪开了被子,把帕子沾湿,小心翼翼的擦拭着身体,看着自己一身青紫,她冷哼一声,若是方才叫那小贼来伺候她,怕是要再来上一遭了。

    她弄干净后,又翻找出一身干净里衣,清清爽爽的换上了,倒头便睡·也不知道郭志彬什么时候回来的,迷迷糊糊的感到一双有力的手臂把她揽入怀里,那人在她耳边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欢喜至极。

    第二日一早,关秀秀便习惯性的睁开了眼睛,郭志彬俊秀的脸立刻映入了她的眼,他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她,荡漾开一抹笑容,整个人立刻如影随形的粘了上来,哼哼唧唧的唤道:“娘子~”

    关秀秀脸一下拉黑·自己这是多个相公还是多个儿子啊!

    她一把推开郭志彬·恼道:“赶紧起来,等下还要去敬茶!”

    话罢·关秀秀自顾的下了地,方才她已经感受到了他那物件又顶在了她下身·若是两个人继续在床上腻歪下去,保不准会发生点什么。

    郭志彬委委屈屈的看着她,把被子拉了上来,盖住了头脸,闷闷的道:“我生病了,娘子自己去吧。”

    关秀秀的手一下握紧,吃不准是直接捶他一顿还是寻个工具再动手,仿佛知道她心的犹豫,郭志彬又快速的拉下了一点被子,露出了黑润的双眼,小心翼翼的道:“要是你亲我一口,我马上就会好了哦。”

    关秀秀:“……”

    她深吸了一口气,镇定了自己即将暴走的心神,咬牙切齿的道:“相!公!”

    郭志彬立刻坐了起来,喜滋滋的应道:“在!”

    关秀秀白了他一眼,斥道:“还不起床?!”

    郭志彬老老实实的下地:“哦。”

    关秀秀两下穿好了自己的衣服,看着一旁已经自顾的穿上了里衣的郭志彬,径直去拿了他的袍子,郭志彬受宠若惊的抬起了双臂,任由关秀秀伺候着穿了外衣。

    从上往下看去,关秀秀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那一双红唇娇艳欲滴,他吞了口口水,山不来就他,他去就山没关系吧?他迅雷不及掩耳的低下头,快速的在关秀秀的脸颊上偷了个香。

    啪!

    两个人都钲一怔,一股愧疚从心底涌起,这完全是习惯问题,关秀然的伸出手,正要摸向郭志彬微微有些泛红的脸,郭志彬却似乎下了决心,侧过头,把另外一边脸凑了过来,认真的道:“你再打我一下,我还要亲一口!”

    关秀秀的脸一下板起,她就知道,这厮分明是没有阳光也会灿烂的,实在不值得同情,她双手撑在郭志彬胸口,把他往外一推:“穿好了。”

    郭志彬低下头,看着自己穿戴整齐,连香包也挂好了位置,一脸遗憾。

    关秀秀满心无奈,又推着他坐到了椅子上,拿起了梳子,给他梳理起了头发。

    郭志彬欢喜的简直找不到北了,原来他家娘子不让丫鬟们伺候他,是要自己动手啊,他看着镜子里映出的二人的倒影,美滋滋的开口道:“秀秀,你看咱们是不是金童玉女啊?”

    关秀秀一个趔趄,手里的梳子狠狠的往下一拽,郭志彬疼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他捂住头顶,叫道:“娘子不喜欢金童玉女,那就郎才女貌好了。”

    关秀秀一个巴掌糊了过来,言简意赅的命令道:“坐好了,闭嘴!”

    郭志彬终于老实下来,看着关秀秀给他挽起发髻,又戴上书生巾,看着关秀秀依然披散着长发,不由跳了起来,兴致勃勃的道:“娘子,我来给你描眉吧!”

    关秀秀大感头疼,这厮实在活泼过头了,这熊孩子以前也不这样啊,不知道能不能要求退货。

    她轻咳一声,吩咐道:“你去打点水过来,我们洗漱一下。”

    郭志彬痛快的应了,这等事情,只要到门口吩咐一声就好了,等他回转了来,却见关秀秀已经挽了个简单的妇人发髻,正在看着首饰匣子。

    他一拍脑袋,走上前去,直接拽开了首饰匣子的最底下一层,饶是关秀秀二世为人,也不由屏住了呼吸,在红色的丝绒布面上,静静的躺着一套金镶玉的头面,只是那玉却不是平日里常见的翠玉,而是火玉,放在红色的底布上,却越发鲜艳,便仿佛一簇燃烧的火焰的焰心。

    郭志彬看她的表情,随手拿了支钗子在她头上比划着,轻声笑道:“这是母亲给你准备的ˉ——”

    他顿了下,颇有些咬牙切齿的道:“嫁——妆!”

    关秀秀扑哧一笑,同时心泛暖,李氏实在是个好婆婆啊,这是视她如女呢。

    关秀秀也不推拒,从善如流的选了钗环戴上,和她一身的大红嫁衣倒也极配。

    二人收拾妥当,丫鬟提了食盒来,却依然不许进屋子,郭志彬接了食盒进来,亲手拿出碗碟,又把筷子送入关秀秀手。

    关秀秀昨日被折腾了一天,晚上更是疲劳,现下看到清粥小菜,却是胃口大开,郭志彬看着她用的多,心欢喜,也跟着多吃了一碗。

    吃完饭,看看时辰差不多了,郭志彬轻咳两声,若无其事的牵起了关秀秀的手,关秀秀略挣了一下,便随着他去了。

    待二人出得房门,门外站着的那一排丫鬟婆子再次瞪圆了眼睛,看着他们手牵着手的样子,恍若梦游,连玲珑也难得的不淡定了,这,谁家的主子有这么恩爱的喵!

    半晌回过神来,玲珑扫了一眼旁人,低声喝道:“还不跟上去!”

    一群丫鬟婆子这才慌慌张张的追上了那恩恩爱爱的小两口,一路上但凡遇到的下人,都要晃上一晃。

    莫说这主子们了,就是阗府的下人,谁家的男人又会公然牵着娘子的手大摇大摆的走在府!

    郭大奶奶做人向来滴水不漏,虽然身子不适,却还是起了个大早,赶在新奶奶前面到了正房之,公婆今日起的也甚早,她便伺候了二老用了早饭,郭志礼也施施然的到了。

    一家四口端坐堂上,只等着新人来敬茶。

    “二少爷——”丫鬟的嗓子仿佛被什么捉住,一下卡在了喉咙里,郭大奶奶心道,这不是落她的面子么,婆婆还当她管家不严!她皱眉抬起头,却一眼看到了如胶似漆的郭二公子和二奶奶。

    看着二人毫不避讳的牵在一起的手,郭大奶奶惊的差点叫了出来,手里的茶碗也晃了一晃。

    她很快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向着坐在上首的公婆看去,却见婆婆李氏满脸笑容,公公郭大学士亦是一脸欣慰,仿佛他们这等行为乃是理所当然之事!

    额,这个副本的名字叫乡下妞进城

    !

144

    郭志礼似笑非笑的扫过郭志彬和关秀秀,戏谑的笑道:“怎么,都拜了天地了,你还怕秀秀跑掉么?!”

    关秀秀只觉得手上又紧了紧,郭志彬这厮辣气壮的道:“现在牵着她不会打我了!”

    关秀秀大窘,郭家二老率先笑出了声,一屋子的丫鬟婆子也笑了出来,以前都不知道,自家的二少爷是这么个活宝!

    郭大*奶心情复杂的扫了一眼二少奶奶,真是个悍妇啊!

    她的视线猛然一凝,却是看到了二少奶奶头上插着的那一支摇摇欲坠的发簪,那分明是婆母前几日才叫她帮忙看过了的!

    郭大*奶浑身上下瞬间凉透了,新嫁娘第一天敬茶戴的首饰是有说道的,一定得是娘家的陪嫁,表明自己是有娘家撑腰的!

    而现在婆婆给了二少奶奶这么一套头面,岂非在说,二少奶奶,是有婆家撑腰的!!

    郭大*奶的思维能力完全冻结了,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对璧人走到了公婆面前。

    关秀秀屈膝下拜,接过玲珑捧上来的热茶,笑盈盈的看着李氏,嘴巴刚一张开,却诧异的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了,天,太熟了,叫婶娘叫了十几年,突然改口好奇怪!

    关秀秀一下僵住了。

    满屋子的丫鬟婆子都呆掉了,这是什么情况?听说在儿媳妇敬茶的时候故意给儿媳妇难堪不叫人起身的,也没见过儿媳妇茶都端在手里,这一声娘叫不出来的啊!

    这不是诚心给婆婆添堵么!

    郭大*奶脸色一变又变,艾,婆婆再疼老2家的,也架不住这新媳妇不懂事啊!

    她正准备站起身打个圆场,却见李氏一把托住了郭二奶奶的手臂把她拉入怀里,笑道:“你这孩子,平日里胆子那么大,怎么关键时刻叫不出来了!”

    下一刻,郭大*奶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却见自己那平日里素有威严的公公笑的眯了眼,打趣道:“秀秀啊,这娘叫不出来,爹可要叫出来啊!”

    郭大*奶手里的帕子一下攥的死紧,得了婆婆的欢心不稀奇,可连公公也——

    “呵呵,就算叫不出娘,叫不出爹,叫一声哥哥总没压力了吧,我可是被你自幼喊到大的。”

    郭大*奶睁圆了眼睛,万万没有想到连自家相公也凑起了热闹,相公素来温言软语,这一次却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的,真真让人意想不到。

    郭志彬笑眯眯的插话道:“反正秀秀已经叫我相公了,叫不叫爹娘哥哥都不打紧!”

    满屋子的丫鬟婆子们同时升起了一个想法,这个没节操的二少爷!

    关秀秀被他们一家人打趣的无地自容,咬着下唇,眼睛别过李氏,把茶水递到了李氏眼前,轻声唤道:“娘~”

    “哎哎哎~”李氏一叠声的应了,欢喜的跟什么似的,能不欢喜么?这小儿媳可是打从岁就被她惦记上了,一直到十八岁才娶过门,她儿子不急,她都急了。

    开了一次口后,再开口就容易许多,关秀秀从李氏怀站起,接过玲珑递上来的第二杯茶,对着一家之主郭浩儒盈盈一拜:“爹爹,喝茶~”

    郭浩儒赶紧接过了热茶,笑呵呵的饮了,公婆给的见面礼倒是一样,都是一对玉镯子。

    接下来是大哥大嫂,郭大*奶自然不会让关秀秀拜下去,她伸手扶住了关秀秀的手,笑道:“我每日里正无聊着,现在可好了,有妹妹陪着我了。”

    说着,郭大*奶送了支玉钗做礼物,关秀秀则是奉上自己做的两双鞋子。

    李氏和郭浩儒坐在上首,见她们妯娌亲近,亦是十分欣慰。

    又把李佳抱了出来,两岁的孩童,正是学会了走路又厌倦了走路的年纪,成日里只喜欢粘着人,半点也不肯下来走路。

    被奶娘抱出来后,在堂上扫了一圈,便果断的向着李氏伸出了胖乎乎的小手,李氏笑着骂道:“你这个小讨债鬼,你两个哥哥都没你粘人。”

    一边说着,一边却还是把小女儿给抱了过来,李佳生的聪明伶俐,得了便宜还要卖乖,两只莲藕般的小手环住了李氏,甜甜糯糯的唤道:“娘~”

    李氏掐了一把小女儿水灵灵的小脸蛋,对着关秀秀一努嘴:“看吧,那是你小嫂子,你啊,和你小嫂子小时候一个德行,也喜欢这么撒娇赖着人!”

    李佳的头靠在母亲怀里,一双大眼睛咕噜噜的朝着关秀秀看了过去,关秀秀看着这小丫头出生,又在月子里带足了她一个月,随后不知道做了多少衣衫送到京里,对这个小妹子有着非比寻常的感情。

    看到李佳湿漉漉的大眼睛看过来的时候,关秀秀立刻对她温柔的一笑。

    一大一小,就这么对看了半晌,李佳奶声奶气的问道:“姆妈,这个是不是给佳儿做小衣服的秀秀姐姐啊?”

    李氏笑道:“是啊,你不是天天念着么,这下好了,秀秀成了你二嫂了。”

    李佳又看了关秀秀片刻,突然伸出手来,叫道:“抱!”

    这位郭家现在最是矜贵的小祖宗的举动让满屋子的人都是一愣,要知道,李佳看着小小的一个粉团,却是个挺有个性的小姑娘,一般人她不跟你玩。

    在小祖宗的心里,郭家的直系亲属很客观的排了名次,李氏,二哥,大哥,爹爹,大嫂。

    看出来了吧,谁陪小祖宗的时间最多,谁在小祖宗心里的地位就最重要。

    二哥不学无术,所以陪着她的时间仅次于亲娘;大哥虽然忙,却记得给她买点心礼物;最讨厌的就是爹爹了,每次都跟她抢娘!

    然后是大嫂,嗯,比奶娘么,还是要强上那么一点的。

    所以这么个小丫头片子,真是鬼精鬼灵的,她都是按照心里的排位选择抱她的人选,李氏若是在屋子里,那定然是死赖在李氏怀,李氏不在,就是郭家二少爷,依次类推。

    反正李氏在的时候,谁也别想获得小祖宗的另眼相待。

    真个没想到,今天居然破了例了!

    郭大*奶的脸色就有那么一点微妙了,公婆和夫君也就算了,两家是老邻居,和这二弟媳怎么都是十几年的交情了,可这小姑子怎么回事?!

    难道不是她先嫁过来的么?!

    她都嫁过来几个月了,见小姑子的次数屈指可数,抱小姑子的次数更是为零。

    她第一次敬茶的时候,还精心的给小姑子准备了几样玩具,就这样,姑奶奶把布老虎拨浪鼓统统敛入怀里,愣是死死的霸占了李氏的怀里,连个笑脸都欠奉。

    关秀秀哪里晓得那么多,她只知道,她陪着李氏怀胎月,每日里不知道读了多少诗词给这丫头,又看着她出生,看着她浅淡的眉眼在一个月后舒展开。

    关秀秀二话不说,一个箭步过来,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把小妹子从李氏怀里接了过来,笑眯眯的把脸贴上了李佳的小脸:“佳儿喜欢新衣服么?”

    李佳抱住小嫂子的脖子,只觉得小嫂子身上香香软软,和姆妈颇为相似,登时就喜欢上了这个小嫂子,立刻回答道:“喜欢!秀秀姐姐,你又给佳儿做衣服了么?”

    关秀秀点了点头,毫不吝啬的夸奖道:“我们佳儿真聪明!”

    李佳瞬间欢喜了,虽然哥哥们会给她买一些小玩意,可只有姆妈会夸奖她,她立刻决定,把秀秀姐姐的地位提到二哥上面。

    李佳马上在关秀秀的脸上蹭了蹭,娇娇的道:“秀秀姐姐,佳儿喜欢你!”

    一旁的郭志彬不乐意了,小妹子怎么回事,怎么一口一个秀秀姐姐,现在关秀秀可是她二嫂,是郭关氏了!

    “佳儿,以后不能叫秀秀姐姐,要叫二嫂!”郭志彬黑着脸教训小妹子。

    李佳可不吃他这一套,她嘟起小嘴,不满的道:“可是姆妈每次都给人家说是秀秀姐姐,不管,就是秀秀姐姐!”

    郭志彬一下看向了李氏,李氏咳了两声,惭愧的别过脸去,那时候关秀秀还没嫁过来嘛!

    关秀秀却甚是欢喜,她还没适应郭关氏这个身份呢,再说了,当初她给小妮子做了一套又一套衣服的时候,可没想着自己会成她二嫂,当时可还是关秀秀的功劳。

    她亲了亲李佳的小脸,痛快的道:“好,以后佳儿就叫秀秀姐姐!”

    郭志彬更郁卒了,为什吗会有一种煮熟的鸭子会飞掉的赶脚!这太不科学鸟!

    郭大*奶彻底凌乱了,她看了眼郭家几口,人人笑的欢畅,难道他们就不觉得不合适么?!

    怎么能让小姑子跟已经嫁过来的二嫂叫姐姐呢!

    李氏当下就拍了板:“好,以后就叫姐姐了!”

    郭志彬再次看了李氏一眼,老娘,孩儿真是你亲生的么?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亲娘啊!

    敬完了茶,念着小两口刚成亲,李氏痛快的让关秀秀和郭志彬回了房去。

    而郭家二少奶奶的壮举再次传遍了整个府邸:——敬茶的时候竟然喊不出一个娘字,偏偏老爷太太还十分维护,连大少爷也难得的开了。!

    ——连小祖宗的欢心也讨到了,小祖宗还主动的求抱,太新鲜了。

    ——小姐居然管二嫂叫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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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5-2

    其实李佳那么小的孩子,对关秀秀印象好全是李氏的功劳,当初郭家离开祥瑞庄的时候,关秀秀给李氏戴了不少衣服,全部是她亲手裁制的,足够李佳穿到一岁了。

    李氏过意不去,就总在女儿身边叨叨着,后来关秀秀又一直邮衣服,李氏每次给李佳穿的时候,都会说,这是你秀秀姐姐给你做的。

    于是,渐渐的,在李佳幼小的心灵里,形成了这么一个等式,秀秀姐姐等于新衣服。

    乃至到了后来,不管那新装是李氏做的,还是哥哥们买的,她都会主动的说上一句:“秀秀姐姐又给我做新衣服啦!”

    这小孩子每日里除了吃就是穿,对她这素未谋面的小嫂子印象能不好么!

    郭志彬心甚是欢喜,爹娘和哥哥也就罢了,连小妹子都这么喜欢秀秀,可见关秀秀命注定是要嫁到他们郭家来的。

    回了房,看着关秀秀坐在床榻之上整理衣箱,手臂上的袖子随着她的动作一上一下,那半截皓腕便时露时出,看的郭志彬忍不住吞了。口水。

    他突然觉得,这屋子里没下人伺候也挺好的。

    郭志彬磨磨蹭蹭的到了关秀秀身旁,小心的坐了下去,一点点的挪动着屁股,终于蹭到了关秀秀身旁,伸手捉住了她的衣襟,可怜兮兮的唤道:“娘子~”

    关秀秀转过头,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这厮打的什么主意,哼,竟然想白日宣yin!

    那一双黑亮黑亮的眼睛,粉红的脸颊,都充分暴露了敌人不纯洁的想法!

    关秀秀对于床事并不讨厌,若是她没有经过上一世,此时怕是和郭志彬两个好的蜜里调油,任他予取予求,上一世刚嫁入郭家的时候,两个人便是如此做的。

    那个时候,她和郭志彬也称的上两情相悦了,郭志彬少年动情,那是时时都缠着她的,她则是刚刚接触,正新奇着,但有所求,无所不应,二人白日里也没少**。

    现在,关秀秀却不肯这般做了。

    且不说前世她嫁过去的时候郭家还是白身,现在则是大学士府,若是白日交好被人发现了,那一个宣yin的名头是逃不掉了。

    更何况关秀秀也有了些心得,对于男人,就不能让他们为所欲为,得吊着他们的胃口,既不让他们吃的太饱,很快就厌倦了,也不能饿的太厉害,给他们打野食的理由。

    所以关秀秀早做了打算,二人之间的房事,就得控制着来,哪一天,什么时候,多少次,全部都得是她说的算!

    关秀秀眼皮半垂,似笑非笑的看着郭志彬,不待他开口,抢先道:“这屋子里还没打扫呢,你去端盆水,再拿个鸡毛掸子来。”

    郭志彬愣了下,随即习惯性的向外走去,关秀秀挑了挑眉,哼,给他找点事情做就不会闲的蛋疼了!

    郭志彬要水的时候,丫鬟婆子们的脸色就有点怪异了,这大白天的就要水,二少奶奶也不臊的慌!

    当郭志彬还要鸡毛掸子的时候,众人的脸色就更加精彩了,二少奶奶的口味真奇特啊。

    在丫鬟婆子们满是同情的眼光,郭二少爷一手端着水盆,腋下还夹着鸡毛掸子,施施然的回转了来。

    关秀秀瞄了一眼,吩咐道:“先用鸡毛掸子掸一遍灰,像是百宝阁和箱子橱子,都不要沾水,然后再把瓷瓶茶具给擦一下。”

    郭二公子干劲十足的挽起了袖子,兴致勃勃的干起了大丫鬟的活计,还不时虚心的向领导请教:“娘子,这里擦的怎么样?这个死角怎么办?”

    关秀秀一边整理着衣箱,一边指导着郭二公子,只是这房间虽然够大,耐不住郭二公子勤快啊,不到一个时辰,整个房间已经被打扫的焕然一新。

    关秀秀间瞄了几眼郭二公子,便知道这人是什么心思,看那眉眼间的春色,那哼起的小曲,分明就是打算着,赶紧干完娘子交代的活计,再来讨赏!

    他现在能要什么赏,用脚丫子想也知道,果然人还是有奔头的时候干起活来最卖力。

    看着颠颠的跑到自己面前邀功的郭志彬,关秀秀灿然一笑,把最后一件衣服塞入了衣柜,合上了箱笼,略一整理了碎发,笑眯眯的道:“相公,你看我还没出门看看咱们这院子什么样呢。”

    郭志彬被这一声相公叫的骨头都软了,更勿论自家娘子对着他笑的这么灿烂,这可是他盼了十几年才盼到的,欢欢喜喜的道:“咱们现在就去逛逛!”

    关秀秀对他嫣然一笑,主动的伸出手让他牵着,给点小甜头也是必须的,得让他知道,听话是有好处的!

    郭志彬受宠若惊的牵着关秀秀的手,二人一起迈出了屋子。

    早上的时候,因是去敬茶,所以关秀秀心思都在赶路上了,现下才是正经的第一次看自己以后要居住的地方。

    出门就是一个抄手游廊,抄手游廊外面则是一个huā圃,间夹杂着种了些果树,看着倒也宜人。

    关秀秀扫了一眼后,便找到了此行的目标,她捏了捏郭志彬的手,郭志彬从牵着关秀秀的手出来后,便觉得手里的柔胰又滑又嫩,早已经心猿意马,待关秀秀捏了这两下,顿觉魂都要飞到天外了。

    他凑近了关秀秀,声音低哑的道:“娘子,我们回房吧?”

    关秀秀漫不经心的抬起眼,微微一怔,郭志彬双唇抿紧,眼满是祈求,身体更是有意无意的向着她贴了过来。

    果然是食髓知味,这厮满脑子都是那事儿了!

    关秀秀故意往郭志彬怀里贴了贴,低声问道:“郭志彬,你真的喜欢我么?”

    郭志彬一愣,满脸情潮却是退了些许,皱眉道:“我对你如何,你现在还不明白么?!”

    关秀秀站直身体,目光炯炯的看着郭志彬“好,那我要吃你亲手种的菜!”

    似乎察觉到了这个请求有些突兀,关秀秀连忙补充道:“我就喜欢菜地里刚摘下的新鲜劲。”

    郭志彬半张嘴巴,以前他和李氏独自住在乡下的时候,他的确种了些地,也伺弄了块菜地,关秀秀素来喜欢直接从菜地里摘下根新鲜黄瓜啃了,又或者挖出一根萝卜,嘎嘣嘎嘣的咬了。

    只是现在可是的大学士府,叫他上哪去弄菜地啊,而且府里的菜都是京郊的地里出产的,也是相当新鲜的。

    半晌,郭志彬合上嘴巴,嗫嗫的道:“这,这哪里有地啊。”

    关秀秀暗喜,伸手往前方一指,辣气壮的道:“那里不是么?!可比咱们在乡下的园子大多了!”

    郭志彬顺着关秀秀的手指看去,却见那一处幽竹掩映,一丛芍药开的正盛,端的是一处佳境。

    郭志彬忍不住确认道:“你的意思是把那竹子挖了?把芍药刨了?然后改种菜?”

    关秀秀斜着眼瞥着他:“怎么?不行?”

    郭志彬一咬牙:“行,怎么不行,二奶奶想要的,二爷就得给你送到面前来!”

    话音未落,便见关秀秀脸上如同春huā绽放,端的是秀色无边,郭志彬便觉得都值了。

    他立刻转身,吩咐一旁呆若木鸡的几个丫鬟婆子:“你们去把那竹子挖了——”

    尚未说完,话便被关秀秀打断,她斩钉截铁不留余地的道:“我要你亲自动手!”

    郭二公子调转身子,看了看关秀秀,从洞房开始,一直带着略带着羞涩的笑容从他脸上消失了,他定定的看着关秀秀,一双眼幽深漆黑的仿若幽之泉,似乎要把她整个都吸进去。

    关秀秀莫名的一阵心虚,她退了半步,随即意识到自己的软弱,猛然的弹起腰,扬起下巴,恼道:“怎么?不愿意?”

    此时她心已经想好,若是郭老2不愿意,那她就自己动手!

    郭志彬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展颜一笑,伸手把一缕碎发掖到了关秀秀耳后,宠溺的笑道:“好,都依你。”

    说着,郭志彬再次看向那几个丫鬟婆子,命令道:“没听到二奶奶的话吗?还不去拿砍刀锄头过来!”

    玲珑率先回过神来,行了一礼后,撒腿便跑,一路之上心跳如鼓,她曾经千万次想过二少奶奶什么模样,却怎也没想到嫁了大学士府还是一副乡下小妇人的模样,更不可思议的是二少爷居然还陪着她胡闹!

    天,这还是大学士府么!

    去了柴房拿了砍刀,回来的路上正好去找huā匠要锄头,玲珑不敢耽搁,只能简单的说了两句,匆匆的带着砍刀和锄头回转了来。

    却见二少爷和二少奶奶已经跑到那一丛芍药前,二人辣手摧huā拔了个寸草不留。

    到了近前,才看到二少爷已经褪去了书生长袍,换上了一身短打衣服,还似模似样的挽起了袖子,倒是显得一旁穿着襦裙的二少奶奶十分不敬业。(未完待续。

    !

145 你这磨人的小妖精

    玲珑小心的递了柴刀和锄头过去,却见自家那细皮嫩肉的二少爷伸手接过了柴刀,转身到了那一丛竹子前,用手在竹节处摸了摸,举起柴刀,挥臂猛然劈下。

    玲珑的眼睛一下睁圆,那一刀竟然正正的砍在了竹节处,二少爷随即又是一刀,两三刀过后,一棵竹子便轰然倒了下来,玲珑吓得连忙退了一步。

    郭志彬回过头,看了眼关秀秀,温和的道:“我自己来就行了,你去那边坐着吧。”

    关秀秀微微偏着头,看着他展颜一笑,“好,我给你做的鞋子还差几针。”

    郭志彬眨了眨眼睛,抿了抿嘴,转身手臂一挥,却是抡了个少见的大圆,那一棵竹子,一下就歪倒一旁。

    关秀秀笑眯眯的退到了廊道之处,叫玲珑搬来了藤椅茶桌,又取出做了一半的针线,不时的看一眼郭志彬。

    给他找点事做,消耗下多余的体力,就没心思想别的了,关秀秀恶狠狠的扎下一针。

    到了晌午,那一丛竹子终于被砍伐完毕,郭志彬大汗淋漓的走了回来,把柴刀随手一丢,捉起桌子上的茶水,咕咚咚的灌了半壶下去,关秀秀早准备了温水,亲手给他擦了擦脸,又换了身干净衣服。

    郭志彬依然伸手牵住关秀秀的手,却是要去正房陪父母一起用饭了。

    到了饭厅里,郭大*奶早已经到了,正指挥着丫鬟婆子摆饭,关秀秀赶忙净了手,凑上去帮忙,片刻功夫,饭菜摆放完毕,郭志彬搀扶着李氏入了座。

    郭大*奶立在餐桌一旁,一个嬷嬷给她递了一双筷子,方便给公婆布菜,关秀秀自然也得了一双。

    李氏只望了一眼,便笑道:“秀秀来一起坐着吃吧。”

    顿了下,李氏又道:“大*奶也一起吃吧。”

    关秀秀笑嘻嘻的坐了下来,她可不客气,打小在李氏身前长大,李氏刚给她开蒙那会,有了什么好吃的,李氏还是先紧着她来的呢。

    郭大*奶愣了一愣,才神色有些不自然的坐了下来,从她嫁进来几个月,李氏也曾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她谦虚了两次便作罢,一直是站着伺候婆婆用完了饭,才回去用饭的。

    她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最后也只能化做一声叹息,早上有婆子来报,说是二少奶奶又折腾上了,非要把个好好的院子整成菜地!

    郭大*奶算是看明白了,这个二弟媳,就是个纯粹的乡下人,目不识丁不懂规矩,偏偏又得了公婆的喜爱。

    到底是妯娌,她心下了决定,以后就把这位二奶奶当做菩萨一样敬着,就和她未出阁时的那些庶妹一样,不理不睬,面上过的去也就是了。

    郭家吃饭讲究个食不言寝不语,郭大*奶不是滋味的吃完了饭,轻轻的放下了筷子,却见奶娘抱着李佳出来了,李氏伸手接过,逗弄着小女儿,对着郭浩儒笑道:“我看佳儿最近说话是越来越流畅了,正好秀秀也来了,不如让秀秀先领着她读些三字经百家姓。”

    三字经百家姓!

    郭大*奶完全懵了,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这二少奶奶,竟然还读书识字不成!

    她茫然的看过去,见公婆喜气洋洋,小叔子一脸的理所当然,相公则是一贯的风轻云淡,似乎二少奶奶识字这件事,并不稀奇。

    关秀秀扑哧一笑:“娘莫非是让我教佳儿学习大诰?还是从太祖圣言开始?”

    李氏一脸讪讪,郭浩儒则是不给面子的大笑出声,李氏教导弟子的法子在关秀秀进京面圣的时候就被说开了,郭浩儒万万没有想到,自家娘子启蒙弟子用的居然是大诰,则都成了李氏的终身憾事了,无事便要被郭浩儒拿出来笑话一番。

    郭家兄弟亦是知道这段历史,都笑出了声,郭大*奶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手脚冰凉,从她嫁入郭府,公婆温和,相公儒雅,就是小叔子,也是恪守礼教之人,何曾有过如此开怀的时刻。

    她眼前似乎是另外一个世界,一个自己无法到达的世界,这一刻,她仿佛被这一家人给隔离在了外头。

    李氏已经回过神来,狠狠的瞪了郭浩儒一眼,恼道:“你徒弟不如我徒弟,你承认吧?!”

    郭浩儒一窒,幼年时,郭志彬和关秀秀比字惨败,后来更是干脆认输,真是让他颜面扫地。

    到底是朝廷大员,话锋一转,郭浩儒笑道:“那便让秀秀给佳儿开蒙好了。”

    一言敲定,关秀秀又多了项任务——带小姑子。

    郭大*奶回到自己房时,还有些精神恍惚,这个二奶奶,真是让她越来越捉摸不透了,她帮郭志礼脱下外衫,犹豫着问道:“二弟妹,读过书?”

    郭志礼想到幼年时光,脸上表情也柔和许多,笑道:“不但读过,还是母亲亲自启蒙的呢。”

    他话一顿,却是不愿意再多说了,现在郭家看着风光,却是走一步看一步的日子,谁知道以后怎么样,少年时的一切,就当做美好的回忆吧。

    郭大*奶看他脸色,便不再追问下去,心里却到底留下了个疙瘩,从前没有比较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幸运无比,公婆为人和善,相公俊秀又体贴,今日见了郭二奶奶,才知道什么是真的嫁的好!

    根本就是从一个娘家到了另外一个娘家!

    带了李佳回来午睡,郭志彬悻悻的抱着被子屈居在了矮榻之上,这本是给丫鬟守夜准备的,现如今却委屈了郭二公子。

    关秀秀陪着李佳玩耍一会,便胡闹着睡了,郭志彬小心翼翼的推开被子,走了过来,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并头而眠,心异常柔软,轻轻的拉上被子,给她们盖好了。

    到了下晌,日头西斜,郭志彬看着那晒过来的日头,眉头微皱,不声不响的坐在了床前,投下来的影子刚好挡住了酣睡的关秀秀和李佳。

    等关秀秀醒来,看到床前的阴影,险些被吓了一跳,郭志彬伸手对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郭二奶奶小心的下了床,李佳却也醒了,眼睛还没睁开,手就伸出来了,关秀秀好笑的把小女孩抱在了怀里,轻车熟路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又哼唱了几句,李佳便又睡了过去。

    郭志彬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半晌,若有所思的道:“秀秀,你一定会是个好娘亲。”

    关秀秀动作一僵,却是想起了前世的长女,一手带到了七八岁,郭志彬虽然也疼孩子,却鲜少亲手抱着女儿,心情好了就买些吃食玩物,心情不好就把孩子丢到一旁。

    关秀秀垂首半晌,蓦然抬起头,对着郭志彬璀璨一笑:“相公,那菜地还没弄好呢。”

    郭志彬倒吸一口冷气,她怎么还记得这档子事!

    整整一个下午,郭二少爷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便见二少爷挥舞着锄头,愣是整顿出了四四方方的一块菜地。

    而玲珑则是颇有些崇拜的看着二少奶奶,她正一字一顿的教着小小姐读书,真没想到,二少奶奶竟然是个识字的!

    到了晚上,李氏派人把李佳接了回去,又叫他们在自己屋子里吃了,郭志彬不时的抬起头看着关秀秀嘿嘿一笑,关秀秀手里的筷子几乎握断,这人,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吃罢了饭,关秀秀又撑着做了会针线活,耐不住郭志彬一口吹熄了灯烛:“家里又不需要你动针线,别累坏了眼睛。”

    关秀秀磨不过他,磨磨蹭蹭的上了床,郭志彬立刻贴了过来,沙哑着声音唤道:“娘子——”

    这一声缠绵无比,关秀秀听的一个突突,她伸手抵住了郭志彬的胸膛,声音狠戾:“干嘛,赶紧睡觉!”

    郭志彬沉默片刻,再次**的叫了起来:“娘子——”

    这一声却是充满了委屈,仿佛被抛弃的幼犬,不待关秀秀答应,他一声紧似一声的叫了起来,大有不答应他就一直叫下去的意思。

    同时,偌大个人使劲的往关秀秀的怀里拱着,明明比关秀秀还高一头的身材却硬是要缩进去,那毛茸茸的脑袋搔的关秀秀下巴一阵发痒。

    郭志彬的手脚也动了起来,自发的探入关秀秀的衣襟内,上下摩挲着,入手一片滑嫩,那叫着娘子的声音再次往**的方向去了。

    关秀秀被他摸的情动,却不甘就此成全了他,她眯起眼,右手顺着郭志彬的腰间一路向下,直接拿住了他的短处,那玩意早就自发的起来了,摸在手里又热又烫,如同一个烧红的烙铁。

    郭志彬一个哆嗦,全身都僵了下来,口声音再次变了音调:“娘,娘子——”

    关秀秀的手开始不轻不重的动了起来,上上下下,口里却一副人事不知的样子,懵懂带了几分茫然:“怎么了?你怎么还不睡觉?”

    郭志彬喘着粗气,所有的血液都流向了关秀秀手里,哪里还说的出半个字来!

    关秀秀手一顿,了然的道:“相公一定是还不习惯和旁人同床吧,那你去矮榻上睡吧!”

    话罢,关秀秀赤luo的双足准准的踏在了郭志彬的胸口,凶残的向外一蹬。

    明天开始晚上点准时更新!朕已经两个月木有全勤了!!

    郭渣要奋起了,关黑的战斗还在继续

    !

146 郭渣雄起,压倒关黑!

    郭志彬猝不及防,一下跌到了地上,他抬起头,定定的看着床上的关秀秀,片刻之后,缓慢的站了起来。

    屋内一片昏暗,郭志彬的轮廓只剩下一团黑影,沉默的看着关秀秀,一股无形的压力袭来,关秀秀莫名的心惊,似乎郭志彬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她猛然翻过身去,拿起被子蒙住了头脸,闷闷的道:“我先睡了。”

    低低沉沉的笑声传来,隔着被子,仿佛夏日的闷雷,关秀秀下意识的捉紧了被子两端。

    郭志彬不紧不慢的宽衣解带,目光深沉的盯着床上缩成一团的关秀秀,当仅剩一条里裤时,他长腿迈开,一下到了床头,也不去掀开被子,整个人压了下去,把那仅剩的缝隙也死死的捂住了。

    片刻之后,憋不过气的关秀秀猛然掀开被子,狠狠的瞪着近在咫尺的俊脸。

    郭志彬唇角勾起,伸出修长的手指勾住了她的一缕碎发,在手上缠了几扣,漫不经心的道:“娘子叫我打扫房间,我打扫了没有?娘子叫我整饬菜地,我弄了没有?”

    听着郭志彬如此平静的翻起老账,关秀秀莫名的心虚,眼神闪躲起来,这样的郭志彬似乎有点陌生。

    郭志彬笑了笑,一双眼专注的看着关秀秀,猛然坐直身体,把二人间的棉被抽走,随即又快速的压了下来,唇贴上关秀秀的唇,呼吸相氲,低声道:“我知道娘子也想的——”

    他一边说,一边缠缠绵绵的落下许多吻,同时一双大手伸入了关秀秀的衣襟,轻车熟路的到了胸口,轻捻细揉,好一阵玩弄。

    他语气温柔,手上力气却让人无法挣扎,关秀秀动弹不得,只能无助的任由他在身上点起无数火苗。

    郭志彬伸手探向她腿间,见火候差不多了,把她的亵裤猛然向下一扒,自己揉身而上,对准**入口,缓慢的压了上去。

    那酥酥麻麻的感觉传来,关秀秀的手下意识的缠上了郭志彬的颈,心却涌起浓厚的挫败感,到底还是让他得逞了。

    郭志彬不若头一日那般心急,只是轻轻的抖动着腰肢,一下一下,缓慢进出,双眼紧紧的盯着关秀秀,看着这个倔强无比的小娘子脸上一点点的绽放出无助渴求的神情。

    他伏低身子,咬住了关秀秀的耳垂,依然是情话绵绵:“我就知道,娘子也想的,对不对?对不对?”

    每说一个对不对,他的腰身便猛然往里顶撞一下,关秀秀反驳的话被生生撞散在了喉咙里。

    郭志彬的脸在她的脸上轻轻磨蹭,二人俱都大汗淋漓,汗水交融却让两个人越发的亲密无间。

    郭志彬的声音一转,却是带了几分轻佻,逗弄道:“娘子喜欢我这么弄你么?”“相公入的你舒不舒服?”

    他一边说,一边把手挪到了二人**之处,有意无意的玩弄着她的红豆,听着耳边的yin言浪语,身体又被这般玩弄着,关秀秀身下一紧,郭志彬登时觉得那话几乎要被绞断了一般.

    他的手一松,整个人趴伏在了关秀秀身上,双臂从她身后交缠,把她死死的抱在了怀里,下身快速的耸动起来,话却始终没有断过:“你个坏丫头,要把相公弄死了!”“宝贝,你下面好紧!”

    关秀秀死死的咬住牙关,人却几乎被他弄的疯了,只能无助的随着他的癫狂摆动着身体。

    随着一个剧烈冲撞,郭志彬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关秀秀早已经软成了一摊泥,郭志彬喘着气,双唇却在她的脸上缓缓挪动着,低笑出声:“相公弄的娘子舒不舒服?”

    看着关秀秀满脸红晕却说不出话的样子,郭志彬只觉得她又乖又可爱,心着实爱死,忍不住亲了又亲。

    关秀秀垂下眼帘,慢慢的平复着呼吸,待手脚恢复了些力气,她清冷的声音在郭志彬耳边响起:“放开我。”

    郭志彬一怔,手却抱的更紧,懒洋洋的道:“不放。”

    关秀秀猛的睁开眼,死死的瞪着他,郭志彬心虚的低下头,把脸埋入了她的颈间“就是不放嘛。”

    关秀秀眯起眼,看准了郭志彬的耳朵,狠狠的咬了下去,入口一片咸腥,郭志彬立刻痛呼出声。

    郭志彬叫了一声后,却不再出声,只把关秀秀死死抱在了怀里,她咬的越狠,他抱的就越紧。

    关秀秀没奈何,只得松开了嘴巴。

    郭志彬立刻委屈的往她身上又拱了拱:“娘子,你又要谋杀亲夫。”

    关秀秀却沉着脸,盯着他,冷冷的质问道:“方才那些话是从哪学的?!”

    郭志彬抬起头,看着关秀秀阴沉的脸,快速的把脸又埋入了她颈窝,怯怯地道:“书上看的,娘子你一点都不羞,这种事情都拿出来说。”

    关秀秀气极反笑,她拿出来说?不知道谁先说起的,关秀秀仰头望着房梁,心内一片荒凉,郭志彬果然是天生的浪荡子,只经过一次人事便无师自通起来,床上的huā样玩起来可真够快的。

    关秀秀垂下眼帘,如今木已成舟,郭志彬在床上没脸没皮,软硬不吃,只一味的依照自己的心意行事——

    关秀秀突觉心灰意冷,她伸手把郭志彬推开,自己翻身埋入了枕。

    郭志彬一阵心慌意乱,长臂一捞,把关秀秀重新带入了怀里,又用被子把两个人裹得严严实实,他贴在她耳边委委屈屈的道:“娘子若是不喜欢,我以后不说了还不行么?”

    关秀秀抬起头,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那若是我连这事儿也不喜欢呢?”

    郭志彬没有说话,薄唇抿了抿,把头埋入了关秀秀的颈间,嘟囔道:“骗人,娘子明明就喜欢的!”

    关秀秀突然涌起了一阵无力感,尼玛,这魂淡什么时候进化到软硬不吃的地步的!

    走神间,隐约察觉郭志彬越贴越紧,整个人几乎都黏了上来,腰间被一硬物顶了又顶,郭志彬细细的啃咬着她的脸颊:“娘子,我还要——”

    板着脸他不怕,讲道理他不听,嫁过来后,郭志彬俨然没有了婚前的百依百顺,想到前世凄苦,关秀秀悲愤莫名,难道这一世还是要走到老路上去?

    内忧外患下,她心一痛,双眼缓缓的流下泪来,郭志彬正专心致志的轻啜着娘子的脸蛋,嘴巴里突然就变了味道,咸咸淡淡还有点湿,郭志彬猛然抬起头来,惊骇莫名:“娘,娘子,你哭了?!”

    关秀秀也不答他,只一个人泪流的更凶。

    郭志彬坐直身体,素手无策的看着关秀秀,半晌,他下地燃着了灯烛,烛光映照下,关秀秀的表情一览无余的映入他的眼。

    平日里总是微微撅起的小嘴紧紧的抿着,双眼微微泛红,眼皮也不抬起来,只一串串泪水仿若不要钱一般从眼滑落,莫说哽咽了,连鼻子也没有发出半点呜咽之声,那种安静到了极致的凄楚让郭志彬心头一闷。

    记忆,这是关秀秀第一次落泪,却是因为他,郭志彬死死的咬住下唇,胸憋闷至极。

    半晌,他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爬上了床,从后面揽住了关秀秀,习惯性的低下头,在她颈项间深深的吸了口气,同时他敏锐的感到怀里柔软的腰肢变的僵硬起来。

    郭志彬苦笑,低声道:“好了好了,我都依你还不成么?”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做了对自己极为不利的决定:“你要不愿意,咱们就不做那事。”

    他话一出口,便觉得自己窝囊至极,可抬眼看到关秀秀满面泪水的样子,又觉得哪怕此时此刻叫自己去当和尚,也就此认了。

    郭志彬叹了口气,用被子把关秀秀包裹的严严实实后,下了地,披了外袍,叫了温水来。

    他先打湿了面帕,仔细的给关秀秀擦了脸,哄着她道:“相公都依你了,可莫要再哭了,哭的我心都疼了。”

    关秀秀虽然没有再落泪,却低垂着眼帘,不言不语,看的郭志彬一阵牙痒痒,这丫头明明天生地养的,怎么就养成个千金小姐的性子,半点也违逆不得!

    郭志彬又拉开被子,一双手轻巧的分开了关秀秀的双腿,抬头看了眼关秀秀,关秀秀也恰好向他看来,对视一眼,旋即挪开视线。

    郭志彬心道,这是考验他呢,可不能前功尽弃了。

    只是他的视线落到那**处时,看着那粉天一线,下身不可控制的再次有了反应,他一个哆嗦,赶紧用帕子快速的擦了几下,把帕子往水盆里一丢,自己吹熄了灯烛,跳上了床,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了关秀秀,声音沙哑,充斥着压抑不住的山雨欲来的味道:“别动,让我抱着就好。”

    顿了下,郭志彬的脸在关秀秀的后背上狠狠的蹭了两下:“睡吧。”

    关秀秀候了半晌,身后的人确实没了动静,虽然知道他没睡,却如他口所言,只是老老实实的抱着她。

    方才关秀秀一瞥之下,见到他双股间龙头怒睁,又红又亮,还当他忍不住了,暗嗤笑,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做到了。

    关秀秀心百感交集,胡思乱想一通后,沉入了梦乡,睡着前最后一个念头却是日后要备些洋葱青椒了。

    龙渣渣果然言而有信啊,以后大家晚上点来看好了~

    !

147 宠老婆的典范

    翌日一早,关秀秀刚睁开眼,便见到郭志彬一张笑脸晃在眼前,她下意识的伸手拍去,一声轻响,她一下清醒过来,郭志彬捂住脸皮,苦笑道:“好歹没有昨天拍的重。”

    关秀秀已然想起昨夜种种,打定了主意今天要冷他一冷,任他说什么也不接话。

    郭志彬看着她抿紧了唇,垂下的眼,那一脸别扭的样子,当真是又爱又恨,末了,老老实实的把一身干净衣服捧了来,催促道:“快点穿衣洗漱,我带你看看我种的菜去!”

    关秀秀一怔,狐疑的看向了郭志彬,这才发现郭二公子打扮的整整齐齐,发梢却被汗水浸泡,打成了一小缕,贴在了额前。

    看到关秀秀沉默的眼,郭志彬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识趣的退了出去,片刻后,关秀秀已经穿戴整齐,又就着郭志彬打好的温水洗了脸,便和他一起踏出了房门。

    一眼看到了昨日里挖的那一小块地,上面青翠一片,打眼一瞧,却是种了不少青菜,又有两垄搭了架子,也难为他细心,直接用了昨日劈砍下来的竹子,郭志彬注意到她的眼神,笑道:“那两垄是种了黄瓜秧子的,你不是爱吃带刺的黄瓜么,过段日子就长出来了。”

    关秀秀心情转好,也不知道他几点爬了起来,把地都犁好了,又从哪里挖来的这新鲜蔬菜,直接种了上去,想也知道,这一早上郭志彬费了多少功夫。

    关秀秀神情柔和下来,正要说点什么,郭志彬又道:“今天你去母亲那里玩吧,我要出门去。”

    关秀秀的脸一下拉黑,这才新婚第二天,他有什么事情非要出门不可!

    关秀秀真是恼了,斜斜的看了郭志彬一眼,冷哼一声,自行回了房间,郭志彬摸了摸脑袋,这怎么又生气了!

    关秀秀不说话,郭志彬一个人逗了她半天,自己也觉得没趣,吃罢了饭,便叫丫鬟婆子送着二奶奶去了正房,自己转身出了门。

    关秀秀恨的咬牙切齿,打定了主意,这一个月内,就叫郭志彬睡在房里的矮榻上了!

    一干丫鬟婆子的眼神也颇为怪异,这二少爷和二奶奶是唱的哪一出呢?要说二少爷疼二奶奶吧,干嘛新婚第二天就把人给丢家里了?!

    要说不疼吧,那一块菜地可在眼前摆着呢,昨天以前,谁能想象的到学士府的二少爷居然会去种地!

    到了正房前,关秀秀深吸了几口气,镇定了下心神,才带起一副笑脸进了门,郭大*奶却是已经到了。

    李氏见到关秀秀心里欢喜,立刻拉着她坐了,笑着问道:“彬哥儿对你可好?”

    她也就习惯性这么一问,小儿子对关秀秀怎么样,她还不清楚么!那真是含在嘴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

    关秀秀心怨气正浓,脱口而出道:“不好!”

    屋子里一静,关秀秀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忙笑道:“我和娘开玩笑呢,他怎么对我不好呢!”

    说到后一句,却是咬牙切齿,郭大*奶冷眼旁观,只觉得这小两口怕是有了别扭,李氏亦是察觉到了关秀秀的些许不满,她眉头皱起,问道:“老2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郭家老大和郭浩儒俱是官身,都上朝去了,这老2不过是个秀才,素来也在家赋闲,怎么没有陪儿媳妇来请安?!

    关秀秀垂下头,满心委屈,到了嘴边,却平平淡淡的道:“他出去办事了。”

    李氏明白了,郭大*奶也明白了,新娘子过门头两日,无论如何,那做新郎的都是要陪着的,到了第三日头上,再陪着去娘家走一遭,这婚礼才算成了。

    郭大*奶心泛起了阵阵同情,哎,小叔子当初一看就是不定性的,青梅竹马的娶进来,头一日新鲜,第二日怕是就厌了。

    话说回来,这二奶奶的行事也实在不敢恭维,有今天这么一遭,也真不让人意外,郭大*奶已经可以预见到二房日后争吵不休,永无宁日的景象了。

    这二奶奶也不是个聪明的,一下就跑来找婆婆撑腰了,那婆婆再疼你,还能越过自己的儿子去?婆婆能撑一次腰,还能一直给媳妇撑着?

    说到底,女人最后靠的还得是自家相公!

    想想郭志礼,再想想郭志彬,郭大*奶登时觉得这几日明里暗里受的委屈都烟消云散了。

    郭大*奶胡思乱想的功夫,李氏已然恼了,她拍了拍关秀秀的手,板着脸道:“莫要担心,等那混小子回来,娘给你出气!”

    关秀秀却没有几分欢喜,事情闹到婆婆这里,非她所愿,方才实在是被郭志彬气昏头了,才脱口而出那么一句,下次一定要谨慎了。

    就算是亲如母女的婆媳,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屋子里一时间沉默下来,还是婆子抱了李佳来才好些,关秀秀拿了本三字经,教着李佳慢慢的读着,听着童言稚语,心情缓缓好转。

    郭大*奶动了恻隐之心,寻思着等会婆婆小憩的时候,劝导劝导这个钻了牛角尖的二奶奶,便也托词府无事,坐下不走。

    李氏看的肝疼,往日里挺伶俐的大儿媳妇,今天怎么就犯傻了呢,她留在这里,自己要怎么教导秀秀啊!

    两个人打着一样的心思,却碍于对方在场,谁也不先开口,满屋子只听到关秀秀和李佳清脆的读书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关秀秀读的口干舌燥,正要喊丫鬟倒杯茶水来,外面进来个婆子,喜气洋洋的举着手里的食盒,叫道:“二奶奶大喜,这是二少爷特特从一品斋买来的杏仁奶羹,叫人快马送了来,还热着呢!”

    郭家老少两代媳妇同时抬起了头,看着那一个食盒,待那婆子打开食盒,一股奶香立刻溢了出来,果然如她说言,热气腾腾,刚出锅不久。

    李氏率先回过神来,话里颇有醋味:“这一品斋的奶羹最是有名,每日里都要排了队去买,彬哥儿可还没给我排过队呢。”

    顿了下,李氏连声催促:“秀秀快趁热吃了!”

    关秀秀看着那小小的一碗奶羹,心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酸酸甜甜的,有些恼,又有些欢喜,她便在李氏和郭大*奶异样的眼神,拿起勺子舀起一勺杏仁奶羹,却是转头送入了李佳口。

    李氏的脸色登时舒缓,这孩子,不枉她疼了这么多年,连忙抱过李佳笑道:“佳儿这几天有点不消化,你自己吃吧。”

    关秀秀抿嘴一笑,这才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果真好味道。

    待她吃完,净了手,那食盒还没有撤下去,又有一个婆子提了食盒进来,欢喜的叫道:“二奶奶,二少爷又叫人送东西来了,这次是三元府的蟹黄包!”

    打开食盒,又是热气腾腾的一笼包子,雪白的包子配着一小碟的淡黄色的姜汁醋,怎么看怎么有食欲。

    这次关秀秀可不敢独享了,连忙叫丫鬟拿了筷子,和李氏还有大*奶一起分吃了。

    一早上连吃两样点心,都觉得有些涨了,郭大*奶叫人搬了桌椅出去,几人一起晒着太阳,刚坐下,玲珑便提着食盒进来了。

    一则惊喜,二则惊讶,第三次么,便不那么震惊了。

    看着丫鬟把食盒打开,露出里面半透明的菊huā糕,菊huā糕里的菊huā栩栩如生,端的是好手艺。

    这么三次功夫,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了,连几个有头有脸的管事都坐不住了,叫小厮搬了椅子,几人围坐在了学士府的门口,议论纷纷:“这一品斋和三元府隔得可不近,那菊huā糕应是从百huā香买来的吧!”

    “这二少爷对二少奶奶可真是上心,没听过哪家爷这么疼媳妇的。”

    说话间,又有食盒递了进来,不用管事们安排,早有婆子候着了,通往正房的路上,丫鬟婆子们就没断过,不断的打听这一次又是什么玩意。

    从早到晚,绿豆糕,玫瑰糕,酥油鸡,蟹黄豆腐,鸭肠粉丝,一共二十四样点心小吃,被源源不断的送入了学士府。

    每一样都是热气腾腾,刚出锅不久,关秀秀吃到后来,便只尝上一口,和她作伴的只剩下李佳。

    李氏和郭大*奶吃什么都是酸的了。

    关秀秀听着耳边丫鬟婆子的介绍,隐隐的也明白过来了,这二十四样点心遍布京东南西北,一天内买齐,定是要马不停蹄才行。

    原来郭志彬是去做这个了,想来也知道昨日里惹恼了自己,所以今天赔罪来了,关秀秀心里甜丝丝的,吃掉最后一口蟹黄豆腐,站了起来,笑道:“我先回房了。”

    关秀秀一走,郭大*奶也坐不住了,李氏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原来觉得郭浩儒也挺不错的,这么一对比,啧,比小儿子可差的远了,对,最过分的就是小儿子,典型的娶了媳妇忘了娘!

    郭大*奶走在路上,听着耳边下人们议论纷纷,心亦是百味杂陈,早上她还笃定郭志彬比不上郭志礼,现在却无法放到一个天平上去了,她知道,郭志礼每日里都要去应卯,没时间也没心情弄这些夫妻间的小情趣。

    郭家二奶奶,真是个有福气的人呢。

    这是存稿箱,存稿箱,啦啦啦~

    !

148 国公府一日游

    关秀秀回到了房中,一个人坐了会,这几日里和郭志彬槽相处,却和原本设想的不同,前世郭志彬不着正调,家中里里外外全靠她一个妇道人家支撑,也养成了她好强的性格。,!

    尤其在郭志彬面前,那是万万不肯低头的。

    昨日里倒不是伤心,更多的是恼,没成想她的眼泪对郭志彬的影响这么大,也许,她该适当的示之以弱。

    关秀秀这般想着,待郭志彬回来了,便迎了上去,郭志彬手里提着个食盒,看着关秀秀温言软语的模样,颇有些受宠若惊。

    用了饭,郭志彬和关秀秀一人手里捉了本书,关秀秀瞥到他坐立不安的样子,暗自好笑,伸了个懒腰道:“今天没有午睡,还真困了。”

    郭志彬一双眼立刻精光四射,麻溜的就跟了过来,待二人躺到床上,郭志彬记得昨晚的承诺,便只用一双手钳住了关秀秀的细腰,偌大个人在关秀秀身上蹭了又蹭,一叠声的叫着娘子,恰似一只没有餍足的大猫。

    关秀秀转过身子,伸手揽住了他的脖子,含着他的耳垂叫了声相公,郭志彬登时受不了了,那一双手也不受控制的向着关秀秀的衣下摸

    摸了半晌,二人俱都情动,趁势行了好事。

    郭志彬弄过一回,犹不知足,关秀秀软绵绵的趴在他胸前,委委屈屈的道:“好累了,你一点都不心疼我。”

    关秀秀什么时候这样撒过娇·郭志彬登时骨头都轻了几分,便老老实实的把二人清洗一番,强压下心中邪火,抱着媳妇睡了去。

    关秀秀一击得中,心中大是得意,果然要软硬兼施才是正道。

    翌日,二人清早便醒来了,李氏早有吩咐,三日回门·关秀秀的娘家不在城中,李氏便准备带她回国公府去。

    那本是婆婆的娘家,这下倒是成了二奶奶回门的地了,郭大奶奶伸手扶额,从这二奶奶嫁过来后,学士府里真是各种新鲜事都有了。

    若是可以选择,她只想把这位二奶奶给锁在府里,在家丢人也就罢了,去了国公府再折腾点什么,她以后也不要出门了。

    只是婆婆的意思不好违逆·郭大奶奶便打定主意跟着走上一遭,盯着这位二奶奶点。

    李氏带了大小儿媳妇,又抱着小女儿,上了马车,郭志彬骑马跟在一旁,甚是意气风发,不时跑到街边,买碗糖水,又或者弄点油梨,不住的往马车里送去·吃的李佳眉开眼笑,直道二哥哥最好。

    行了多半个时辰,马车停在了曹国公府门口·从郭家再次起复后,和曹国公府也慢慢的恢复了联系。

    要说曹国公府在满城勋贵中也算是难得了,老朱家三代皇帝,朱元璋生性多疑,建文小儿板凳还没有做热,上来一个朱棣,又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皇权更迭·中间多少勋贵倒了下去·这曹国公府一直圣宠不衰,一是态度明确·不参合天家那点破事。

    还有一个原因,和皇室关系够近·曹国公府第一代曹国公,那是朱元璋的亲小舅子,就是现在的朱棣,和现任的曹国公,那也是表兄弟的关系。

    郭家倒了那会,曹国公府托人带了话,李氏和离,带着两孩子回来,孩子改姓李。

    郭浩儒犹豫了下,李氏却坚决不肯,夫妻二人连夜出京,和曹国公府也就断了联系。

    因当时那句话,李氏对娘家也没有多少怨尤,朱元璋什么脾气,谁不知道,敢在他眼皮底下劫人,曹国公也实在尽了力了。

    掀开车帘一角,看着曹国公府的牌匾,几人心情俱是不同,李氏是欢喜的,关秀秀是好奇的,郭大奶奶则是不情不愿的。

    郭大奶奶出身尚书府,也算的上矜贵,却比不上勋贵人家几代相传,打个比方,皇帝是一家之主,那勋贵们就是家主的亲朋好友,而朝中大臣们,说白了,也就是为皇帝跑腿做事的。

    几人没有下马车,直接绕到了侧门进去,在小巷里驾了片刻,直接进了二门,早有丫鬟婆子候着。

    下了马车,李氏下意识的便牵住了关秀秀的手,对她鼓励的一笑,方才在马车的时候,李氏就已经说了,国公府是她的娘家,也就是关秀秀的娘家,叫她大可不用担心。

    郭大奶奶眼中眸光一暗,当初她来的时候可没这等待遇,亦步亦趋的跟在婆婆身手,生怕说错一句话,走错一步路。

    就这样,背后还被那些人笑话了,她今日倒是要看看,这个彪悍的二弟媳又能讨到什么好去。

    穿亭过院,也不知道走了几重院子,到得后来,已经不是李氏牵着关秀秀,而是关秀秀搀住李氏了

    到了内院,更多的丫鬟婆子迎了上来,有头有脸的几个围在李氏身旁,连声恭维着:“这个就是新嫁过来的二奶奶了吧?生的真是水灵。”

    “和二少爷还真配的很,怕是明年就可以抱孙子了。”

    李氏为人再是清雅,也耐不住这么多好话不要钱一样砸来,她只得连声讨饶:“怕了你们的利嘴了。”

    又示意关秀秀拿出红包来,叫这些管事媳妇自去吃酒。

    到了正房门口,却有两个妇人迎了出来,李氏拍了拍关秀秀的手,抿嘴一乐:“这是你三舅母和五舅母。”

    关秀秀抬速的低下头去,轻轻的唤了人,两个舅母俱都热情无比,一个住李氏,一个揽住关秀秀,笑道:“老太太等了许久了!”

    这老太太却不是旁人,乃是李氏嫡亲的祖母,打上到下,这老太太的辈分也算极高,平日里也被唤作一声老祖宗。

    见孙女带了小儿媳妇来,老太太自是欢喜,伸出手招了招,关秀秀乖巧的坐到了她身前,这等事情,她在小时候就已经应付的得心应手。

    她也不怕人,一双大眼睛骨碌碌的看着老太太,老太太将门出身,最喜欢爽利的女子,见她如此,自然喜欢了三分,开口笑道:“小姑娘在老婆子脸上找花呢?”

    老太太话一出口,满屋子的妇人都笑了,都说老太太长寿,就这精神劲,能不活的久么!

    关秀秀抿嘴一乐,顺着老太太的话讲了下去:“花哪儿有您生的好看啊。”

    老太太乐了,满屋子媳妇儿媳妇,连孙媳妇也算上,再加上孙女外孙女,就没一个这么口无禁忌的。

    老太太笑眯了眼睛,故意板起脸道:“小丫头乱说,老太太要打你的板子,这满脸褶子哪里有花好看呢!”

    关秀秀也故意的板起脸,目光在满屋子的妇人脸上扫过,正经的道:“那我可要说句得罪长辈们的话了,刚才一进来,这一屋子的美人,我可就看到您这大美人了。”

    明贬暗捧,一句话把屋子里的妇人们都恭维到了,几个舅母笑的合不拢嘴,大舅母拍着李氏的肩膀笑道:“你可是娶了个好儿媳妇。”

    老太太眼睛一亮,握住了关秀秀的手,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这个曾孙媳妇,她顺手撸下了自己手上的一个玉扳指,不由分说的给关秀秀戴上了,又把她往下推去,笑道:“我可是给了见面礼了,你那些婶子舅母的,可一个都不能落下!”

    老太太发话了,妇人们哪里还敢藏私,摸着身上戴的,头上插着的,挑着最值钱的玩意给了。

    这一次和当年在许家又不一样,在许家她是外客,在这里却是小辈,收着长辈们的见面礼天经地义。

    看着怀里一捧的钗环,样样精美别致,到底是国公府,比那县城里的大户强上不知道多少倍。

    方才一圈叫下来,这国公府真是家大业大,单是从老太太开始,下面便分了五房,李氏是长房长女,自幼受宠,又在外面颠沛流离那么多年,回到国公府后,极受几个长辈宠爱,连带着关秀秀也被高看了一眼。

    老太太好玩,见了新面孔更是阄着要摆桌子打牌,几个年纪大的,连李氏都要唤上声婶娘的都被她打发了,舅母也走了几个,只留下年轻的,好闹的陪着。

    就这样,屋子里还剩下了近十个年轻女子,有孙媳妇也有孙女。

    关秀秀被老太太拘在身边,说要教她打牌,李氏乐的如此,也在一旁陪着,郭大奶奶倒是有个闺蜜嫁到了这曹国公府里,因身怀六甲,今日并未过来,郭大奶奶跟婆婆告了假,自去叙旧。

    郭大奶奶的闺蜜本姓陈,嫁到了三房嫡次子,因还没有分家,日子过的还算顺心,看到郭大奶奶,自是欢喜的迎了进去。

    郭大奶奶一眼看到了床头的蜜饯,伸手捻起一个吃了,旋即吐了出来:“酸死了。”

    小陈氏白了她一眼,自顾的丢了两个进嘴,掩嘴笑道:“你这是还没折腾上呢,等你有了,除了这就不想吃旁的了。”

    小陈氏扫了一眼左右,大丫鬟识趣的把人都带了出去,她立刻神秘兮兮的凑到了郭大奶奶面前,笑着问道:“你那二弟媳是个什么样的?可好相处?你在咱们里面嫁的可是头一份,公婆和气,相公又贴心,要是再来个软和的妯娌,可真叫人恨死了。”

    关秀秀继续刷城里人副本!

    !

149 朝中有人

    149朝中有人

    郭大*奶愣了下,拿起小几上的热茶,轻轻啜了一口,慢慢的缓和了下心情,她那位二弟媳,可不是一般的人物。

    一进门就彪悍的做了几件大事,洞房夜直接命令老2不许多喝,又把伺候的丫鬟全轰赶出门,还把院子里的花都拔了,改成菜地。

    若是只看这几样,郭家二奶奶也就是个乡下人,还没改掉一身土气,她敬而远之也就是了,偏偏这位二奶奶又是个识文断字的,看今天的情况,那张嘴也灵巧的很。

    郭大*奶对郭二奶奶的心情相当复杂,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她就要和一个外人诉说这些家事,郭二奶奶丢人,她也光彩不到哪去。

    随意的挑了个话头,把话题带开来:“还有几个月生了,孩子的衣服用具都准备好了?”

    小陈氏果然更在乎肚里的孩子,一下就转了过去,拿出了针线篓里做了一半的小衣服,叫郭大*奶帮忙看着。

    关秀秀打牌是个新手,架不住别人要给老太太送钱,玩了几圈,老太太乐呵呵的把面前的银子往关秀秀身前一划拉:“咱俩一人一半。”

    关秀秀笑呵呵的应了,这次来国公府可是攒了不少私房。

    玩到晌午,陪着老太太用了饭,李氏叫人唤来大儿媳,几人一起坐车回转了去。

    到了家里,没几日,郭大*奶昔日里的闺秀,现在的高门大院里的奶奶们纷纷的下帖子相邀,搞得她心里直犯嘀咕。

    要说后院的奶奶们平日里也没什么消遣,便借着节令生日之类的弄个聚会,随便相看相看旁人家的姑娘,也是常有的事情。

    可是像是现在这样,熟不熟的都接二连三的下帖子,那就有点不正常了。

    郭大*奶攥着一堆请帖,直觉有事发生,便在帖子里细细的翻找了一番,最后选了个关系亲密的回了,约了明日到访。

    下晌伺候完李氏用饭,郭大*奶就说了出门的事,李氏一如既往的允了,郭大*奶看了眼旁边的二奶奶,顿时松了口气,她还真怕婆婆叫她带着二奶奶一起应酬。

    关秀秀这几天过的甚是舒心,三日回门后,郭志彬便开始出门了,家里虽然不做生意,却也有些买卖托在了相熟的人手里,每日里亦是要应酬一圈,郭志彬极为自觉,每天晚饭都会赶回来吃,关秀秀的性子柔和下来,郭志彬更是爱不释手,两个人如今好的蜜里调油。

    第二日一早,郭大*奶打扮妥当,带了一个丫鬟两个婆子,上了马车,这次去的是安郡王府,那位密友现今正是世子夫人。

    到了郡王府,郭大*奶虽然仍然觉得拘束,却比昨日里在国公府自在许多,到底是来做客的。

    世子夫人带着阵香风转了进来,这位是个有福气的,进门一年就生了长子,娘家也争气,两个哥哥都考出来了,眉宇间自然的便带了几分骄纵。

    看到郭大*奶,一叠声的下着命令:“快把昨日里宫中赏来的新鲜荔枝上一盘来,这些油桃先凑合吃吧,不过是门人献上来的玩意。”

    郭大*奶垂下眼帘,荔枝油桃,尽皆是南方之物,若没点门道,还真吃不上,又是宫里御赐的,这位就是显摆来了。

    她很理解世子夫人的做派,人发达了,最想做的事情不是赶紧享受一番,而是到昔日旧友面前走上一遭,看着旧友脸上又羡又妒的神情,那才真叫得意。

    待荔枝上来,世子夫人挨着郭大*奶亲亲热热的坐下了,连声催促她快点用水果,郭大*奶见盛情难却,用指甲掐起了一枚荔枝,慢慢的剥着皮。

    刚剥好一枚荔枝,尚未送到口中,世子夫人再也按捺不住好奇的心情,一脸热切的问道:“你那二弟妹真的把丫鬟婆子都轰了出去?叫自家相公去种田?你婆婆送了套头面说是陪嫁?”

    句句如刺,直接让郭大*奶喘不上气来,她手指一掐,白嫩的荔枝瞬间挤爆,溅出许多汤汁来,郭大*奶低头看了眼身上的汁水,从容的道:“看我这不小心弄的,我就不打搅了,回家换身衣服去。”

    世子夫人眉头皱起,挥手道:“不就一件衣服么?我那刚做了几身新的,你随便挑一身就是了。”

    郭大*奶淡淡的应道:“世子夫人是有品阶的,我怎么能穿您的衣服?这就告辞了。”

    话罢,不由分说的向外走去,郭大*奶听着身后碗碟扫地的碎裂声,心中冷哼,她家门第不高,可圣宠正浓,莫说一个世子夫人,就是郡王妃亲自上阵,她也不惧。

    只是这流言从何而来,怎么都传到外面来了!

    那些太太奶奶们下帖子的目的她也明白了,分明是想看她的笑话!

    谁让郭二奶奶进门前,郭大*奶的日子过的太顺呢!

    郭大*奶上了马车,深吸一口气,看来这段日子都不用出门了!

    到了家里,郭大*奶直接找了李氏,一五一十的说了,李氏震怒,倒不是嫌弃关秀秀丢人,而是府里的事情就这么随便的传了出去,下面的人也实在该调教调教了。

    阖府来了一次大扫荡,因连郭志彬种地的事情也说出去了,便只追查这两日出府的仆役,每个出府的都要说清楚自己的去向和做的事情,用了多少时间。

    一番统计下来,除了外门的管事长随,内院的,就那几个跟着去国公府的丫鬟婆子最是可疑,在李氏把牙婆叫来后,这几人终于松了口,互相拆起了台:

    “李婆子,我亲眼看到你找你姐姐说的!”

    “明明就是你和你爹娘说的,你个死丫头!”

    李氏很快摸清了脉络,转眼一想,便明白了,京中大户相互联姻,陪送几房家人是常有之事,只是这陪送出去的在原主人家中却还有着姻亲故旧,彼此趁着主人来往私下里也常常交流。

    所以李氏去了趟国公府,整个应天府的上层也就都知道学士府近来的热闹了。

    李氏也不多说,直接喊了官牙来,把满府的下人重新登记,但凡原本是旁的府邸的家生子的,又或者是本地人,多有亲故的,一概打发了去。

    又嘱咐了牙婆送些新人过来,要求是外面买来的,离家乡越远越好,彻底断了念想,只能老老实实的留在学士府中。

    郭大*奶看的心惊肉跳,李氏若不是照顾她面子,怕是她身边的几户陪房也都要发配了去。

    郭大*奶感觉自己仍然低估了二奶奶在婆婆心中的地位,就传点流言,把满府的下人发配了一多半去,这等事情,她还从来没遇到过。

    须知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谁家还没点阴私事,下人们传话教训一顿也就罢了,随随便便就打发了半府人,其中大部分还仅仅是未雨绸缪。

    ……

    朱棣看着手里的折子,似笑非笑的瞄了一眼旁边的郭大学士,把折子往下一丢,漫不经心的道:“郭爱卿,你新娶的小儿媳妇倒是个能人啊。”

    这几天御史台上了多少折子,全部是弹劾郭大学士教媳无方,有伤风化的事情,一桩桩说的有鼻子有眼,由不得人不信。

    而那郭家二奶奶的行事,也的确偏颇了些,郭家太太也确实过于疼爱这个儿媳妇了些。

    郭浩儒镇定的捡起奏折,看的出来,皇上不是很生气,只是有心敲打敲打他,关秀秀这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那就是一悍妇,不敬夫婿,若是休弃也是说的通的。

    往大了说,那就严重了,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郭大学士连自家儿媳妇都管教不好,还有什么脸出来议论朝政!

    郭浩儒自然不愿意让人指责关秀秀,那孩子他看着长大,性情最好不过,哪里有折子上说的那么难听!

    他沉吟片刻,谨慎的道:“皇上,臣这小儿媳,当年也是得了太祖皇上的御口金牙,说是小才女的。”

    朱棣一怔,久远的记忆浮现出来,他不由问道:“你这小儿媳,出僧地莫非是祥瑞庄?”

    郭浩儒连忙应道:“正是祥瑞庄。”

    朱棣不说话了,往事再一次浮现在了眼前,那一年他落魄至极,无论是军事上还是心理上都遭到了重大打击,却在那个风雪交加的夜里,吃了一碗珍珠翡翠白玉汤。

    那个少女当时的音容还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如此识礼又懂事的女子怎么可能是折子里的悍妇!

    朱棣眼睛一扫,看向了旁边的太子,哼道:“高炽,你来回复这个折子!”

    朱高炽和郭浩儒对望一眼,明白朱棣这是态度有了转变,只是刚刚笑话了一番,现在还下不来台。

    朱高炽也明白过来了,当初那口口声声叫着世子哥哥的小丫头,现在是嫁到学士府了,看来小丫头的命真是好。

    他又想起柳将军私下里讲的那一碗白玉汤,对于父皇是何等重要,揣摩了下圣意,加上自己的维护心思,果断的提起朱笔,在奏折上挥洒而下,写了四个大字——无稽之谈!

    149朝中有人

    !

150 圣宠正隆

    150圣宠正隆

    朱棣咳了两声,叫朱高炽把折子拿过来御览,看了眼上面的无稽之谈四个字,哼了一声,太子就是过于宽和了,还这么文绉绉的,他提起朱笔,在下面毫不犹豫的又补充了四个字——一派胡言!

    批完,朱棣直接把折子丢回给了郭浩儒,郭浩儒狐疑的看了一眼,脸色登时变了,太子的字略显秀气洒脱,朱棣的字瘦削一些,锋芒尽露,一眼望去,一派胡言四个字像是一杆长枪,要挑落那无稽之谈。

    看上去差不多意思的两个词,对于臣子们可大不相同。

    无稽之谈顶多是告诉你,你说的话没有根据,理由不足不成立;一派胡言则干脆定了性,你就是错的,你糊弄谁呢?!

    这就跟法院判决一样,一个是证据不足发回重审,一个反告了诬告。

    郭浩儒自然没什么意见,太子那四个字就足够打压下去那帮子御史的口水了,加上朱棣这一笔,御史台估计要清净一段时日了。

    朱棣想起往事,显然心情大好,看了眼旁边的朱高炽,吩咐道:“等下太子留下,和朕一起用膳。”

    顿了下,朱棣补充道:“叫御膳房准备珍珠翡翠白玉汤,今天允你喝两碗。”

    两碗?朱高炽心中叫苦不迭,那玩意没什么油水,说白了就是菜疙瘩汤,两碗下去一泡尿就没了。

    哎,以前太祖在的时候,没事就喊儿子孙子一起喝这个汤,美其名曰忆苦思甜,到了父皇这里,那就是一阵阵抽风,想起来就要吃上一次,都成了他们老朱家的传家菜了!

    郭浩儒看着太子脸色惨白,识趣的垂下了眼帘,关于皇上限制太子吃喝的事情,在宫内早就不是什么秘密,谁插手谁倒霉!

    朱棣又交代了几件公事,便令郭浩儒退下了,郭浩儒作为天子近臣,虽然也经常的被留下用膳,那珍珠翡翠白玉汤,却是一次都没尝过。

    那玩意似乎成了一道禁忌,只有朱家人才能吃的贡品。

    那道奏折很快被打回了御史台,众位清贵的御史大人们围成了一堆,看着奏折上的八个红字阵阵心凉。

    无稽之谈?一派胡言?

    看来郭大学士圣宠不衰啊,这么明显的事实都被生生打了回来。

    更让众位大人心惊的,是奏折上的笔迹,八个大字明显出于两个人的手笔。

    以往太子也曾经帮忙处理朝政,只是天家父子不和,早不是什么秘密,凡是太子过手的东西,皇上就不管不看。

    颇有点放任自流的味道。

    可这无稽之谈后面的一派胡言是什么意思?怎么看,都像是父亲指正小儿子。

    难道皇上对太子,事实上是爱之深责之切?

    众位大人一阵心惊,随后的朝政上,二皇子党们很是老实了一段时日。

    京城的风向十分明确,朱棣的脸朝着哪儿,风就往哪儿吹,下面的人揣摩着他的心意,关于郭家二奶奶的闲话很快消弭于无形。

    关秀秀也逐渐适应了学士府的生活,和她在乡下几乎没有不同,每日里给李氏请安问好,陪李佳玩上半日,回来用过饭,睡了午觉,再醒来时做点针线活,差不多也就到了晚上了。

    郭志彬每日里出门应酬,赶着晚饭回来,二人用了饭,各自看会书,郭志彬就黏糊上来了,关秀秀一般不会拒绝他的求欢,只是为了身体着想,通常也就一次,被他哄的有时候会再来一次,三次是极少的。

    郭志彬便始终处于不饿的状态,但是晚上见了她两眼还是冒绿光。

    关秀秀叹了口气,发了会呆,总觉得这样的日子,有些无趣,前一世她每日里为生计奔波,和各色人等打着交道,每天盼望的就是闲下来缓上一口气,现在真的闲下来了,却又怀念起以前忙碌的脚不沾地的生活。

    所以说啊,人都是有点贱骨头的。

    关秀秀站起身,看着窗外那一汪绿油油的青菜,突然来了心情,郭志彬每日里早出晚归,菜地早就交给了下人打理,她如今闲来无事,那倒是个打发时间的好去处。

    叫玲珑取来一顶草帽遮挡阳光,关秀秀换了身粗布衣服,脚下的绣鞋也换做了一双草鞋,兴致勃勃的提着锄头到了菜地旁。

    绕着菜地转了两圈,不由大失所望,这么点的一块地,被伺弄的极为精心,别说杂草了,连个青虫都找不到。

    末了,关秀秀只得去汲了些井水,把这一小畦菜地从头到尾的浇了一遍。

    许久没有劳动,浇完菜地,居然有些腰酸背痛,关秀秀在菜地边上站直身体,伸手捶了捶腰背,面上露出了一抹苦笑,当初想着消耗郭志彬体力的玩意,现在反成了她打发时间的利器。

    郭志彬今日无事,便提前回来,远远的望见菜地里那一抹熟悉的窈窕身影,不由加快了脚步,乃至到了房檐下,望着粗衣布裙的关秀秀,却仿佛看到了尚未出嫁时的少女。

    全身上下被遮挡的严严实实,斗大的草帽盖住了大半边脸,只露出了小巧白皙的下巴,汗水一条条的流下,顺着下巴滑入了她的衣襟里,郭志彬看的呆了,情不自禁的吞了口口水。

    当日晚上,郭志彬格外热情,硬是架住了关秀秀的双腿,自己又多弄了一次。

    末了,郭志彬犹自不甘的把关秀秀抱到了自己身上,二人赤luo的肌肤几乎贴合到了一起,这才心满意足的摩挲着关秀秀光滑的裸背,发出了满足的叹息声。

    关秀秀却极不舒服,挣扎着要从郭志彬身上滚下去,郭志彬牢牢的钳住了她的腰,甫一开口,就转移了关秀秀的注意力:“你,想不想出去玩玩?”

    关秀秀一下睁大了眼睛,迫不及待的问道:“可以么?”

    郭志彬低下头,拿鼻子尖蹭了蹭关秀秀的鼻尖,笑道:“有何不可?”

    反正郭家二少奶奶的特立独行也是出了名了的。

    关秀秀心中欢喜,伸手揽住了郭志彬的脖子,仿着郭志彬平日里的样子,用脸在他胸口蹭了蹭,郭志彬身体一僵,一个翻身二人的位置瞬间倾倒,他的声音粗哑:“娘子~”

    又是一番**过后,郭志彬搂住了关秀秀的肩,手指在她光滑的长发里穿梭,兴致勃勃的道:“你想怎么个玩法?”

    关秀秀一怔:“还有不同的玩法?”

    郭志彬眯起眼看着关秀秀发呆的小脸蛋,脑子里不期然的浮现了她下午在菜地边上,一身布衣的样子,沙哑着嗓子道:“你要是以郭二奶奶的身份出门,就得戴上帏帽,还得带着一群丫鬟婆子,只能去几家名声比较好的布庄金店。”

    关秀秀瞪着他,那和整日在家又什么区别,不过一个是去外面花钱,一个是在家里赋闲罢了。

    郭志彬垂下眼睛,掩盖了些许心思,轻声提议道:“你若是肯扮做我的大丫鬟,那我去的地方,你大多也都可以去了。”

    去郭志彬去的地方?

    蓦然的,关秀秀的兴趣高涨起来,郭志彬每日里早出晚归,她早就想看看这厮到底在做些什么了!

    关秀秀连连点头:“好,好,我就扮做你的大丫鬟!”

    郭志彬的长臂一捞,把关秀秀死死的扣在了怀里,她的脸贴着他赤luo滚烫的胸膛,被闷的透不过气来,自然看不到郭志彬脸上兴高采烈的笑容。

    自家娘子嫁人后温顺许多,除了刚成亲那两日给了他下马威,其余的日子,倒也有商有量,只是一想到关秀秀扮作丫鬟跟在他身旁,任由他为所欲为,郭志彬的狼心就在嗷嗷嗷的叫唤了。

    翌日一早,郭志彬便和关秀秀一起去给李氏请了安,说辞自然换了一套,只说带关秀秀去周遭的寺庙拜拜佛上上香。

    李氏自作聪明的瞟了眼关秀秀的小腹,笑眯眯的允了,又拉住关秀秀的手叮咛了两句,什么心一定要诚啊,哪里的送子观音最灵验啊,生生把关秀秀臊了个大红脸。

    看着神清气爽的郭志彬牵着落荒而逃的关秀秀,李氏对一旁的郭大*奶温婉的笑了一下,郭大*奶登时觉得压力山大,若是让老2家的赶在头里生了长子长孙——

    所以说娶媳妇这事,老郭家做的有些不靠谱了,大户人家娶媳妇,不但要在儿媳妇进门前把妾室都打发了,通房也得灌上汤药,务必保证长子嫡孙从正头奶奶肚子里生出来。

    同时,嫡亲的兄弟二人,哪怕年纪再接近,娶媳妇的时间也得隔上一年,长孙最好还是从长子房里生出来,省的乱了伦常。

    谁让郭大爷对关秀秀盯了那么多年,他哥前脚娶媳妇,他后脚就麻溜的回了老家。

    前后两个儿媳妇进门时间,相差只有两个多月。

    婆婆没催,郭大*奶却已经觉得任重道远,盘算着晚上怎么和郭志礼沟通一番了。

    郭志彬兴致勃勃的从关秀秀的一堆衣服里挑挑拣拣,终于在出阁前的衣服里挑中了身浅黄色的襦裙,搭配淡紫的比甲,再挽起双螺髻,上面缠上一圈珍珠,一个俏生生的大丫鬟便新鲜出炉了。

    咳,周末还要加班的人,双更不起哎。

    150圣宠正隆

    !

151 牵着娘子去遛弯

    151牵着娘子去遛弯

    二人是在马车里换了衣服的,郭志彬没少偷香窃玉,待关秀秀换完衣服,看着她俏生生的样子,郭志彬再次意动,这马车四面封的十分严实,只从车顶的小窗里透进些光,若是——

    他的手下意识的搂上了关秀秀的纤腰,人也似没有骨头一般靠了过去,“娘子——”

    关秀秀啪的一下拍掉了他的手掌,低垂着眼帘,声音清冷:“二爷请自重,奶奶派我来,只是伺候您饮食起居的。”

    郭志彬摸着略有些红的手,斜着眼睛看着关秀秀一本正经的样子,呲牙一笑,行啊,小样的,这么快就进入角色了。

    郭志彬一拍车中小几:“给爷倒杯茶!”

    关秀秀低眉顺目的倒了盅茶,双手举着递了过去,郭志彬瞥着她,接过去抿了一口,把茶盅一顿:“这么热,你想烫死小爷啊!”

    关秀秀二话不说,又拿了个杯子,两个杯子来回倒了几次,看着水上的热气消散了许多,才给郭志彬又递了过来,郭志彬抿了一口,再次一摔:“茶泡了这么久,都发苦了!”

    关秀秀对着他翻了翻白眼,一拍桌子:“郭志彬,你到底喝不喝!”

    郭志彬的小心肝一哆嗦,拿起茶杯,顾不得冷热酸甜,一口饮尽,又带了讨好的笑凑了过去道:“娘子泡的茶就是香甜啊。”

    关秀秀:“……”

    两个人厮闹了一番,到了闹市区里,路上行人熙熙攘攘,郭志彬先下了马车,自觉的回头,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低声叮咛道:“你自己小心,莫要被人挤了。”

    关秀秀抬头看了他一眼,乖巧的应了,郭志彬克制住自己想要掐一把她的脸蛋的冲动,率先进了茶楼。

    堂倌应了上来,开口叫了一声郭二爷,引得关秀秀侧目,郭志彬讪笑两声,堂倌引着去了老位置。

    在楼上雅座坐定,往下一看,下面的大厅里也坐的半满,吵吵嚷嚷甚是热闹。

    前面空出一小块地方,有方桌,茶水,还有鼓架,郭志彬笑嘻嘻的解释道:“那是说评书和唱大曲的地儿。”

    说话间,堂倌捧着托盘过来,轻车熟路的放下了四样点心,虾饺小龙包,又有一小碟盐水花生,一碟子上汤凤爪。

    紧随其后的一个伙计提着个三尺长嘴的大茶壶,挑开郭志彬面前的茶碗盖子,茶壶略一倾斜,一注热水奔腾而下,把那一杯八宝茶激发的香气氤氲。

    郭志彬手敲了敲桌子,示意道:“把她的茶也泡了。”

    堂倌诧异的看了二人一眼,带大丫鬟出来的爷也不是没有,但都是伺候主子吃喝的,看来这位的情分非同一般,许是收了房的。

    脑子里想了一下,手上却不慢,片刻功夫,关秀秀面前也多了一杯八宝茶。

    待两个堂倌退下,关秀秀似笑非笑的看着郭志彬,调侃道:“二爷的生活可真是滋润啊。”

    此时没有外人,郭志彬低眉顺眼,甚是恭敬的应道:“都是二奶奶赏的。”

    关秀秀撇了撇嘴巴,郭志彬夹了个虾饺给她:“赶紧吃,一会人上来了,你就得在旁边伺候了。”

    关秀秀愣了下,问道:“上来什么人?”

    郭志彬笑了:“你以为我天天出来就是自己吃茶听曲的?小爷认识的人多了,事儿也海了去了。”

    关秀秀挑眉看了一眼,郭志彬斜斜的靠在太师椅上,一只手搭在了椅背上,眉眼带笑,唇角勾起,浑身带着那么一股子的洒脱味道,便仿佛蛟龙入海,终得了自在。

    关秀秀夹起一个虾饺,沾了点姜汁,慢慢的吃着,她早知道,两年间郭志彬怕是有了不小的变化,只是在郭府中他对自己百般疼宠,和以往的百依百顺相比,二人只是关系更亲近些罢了。

    今天的郭志彬却比往日多了些什么,顾盼神飞间,分明是做着自己最擅长的事情,在属于自己的领域里运筹幄的男人所独有的神态。

    关秀秀小口小口的吃着,郭志彬斜着眼看着她,每当她吃完一个,就拿起筷子,漫不经心的又给她夹上一个,吃掉一笼虾饺后,关秀秀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郭志彬唇角微扬,戏谑的道:“反应过来了?小爷伺候你吃的香不香?”

    关秀秀心虚的低下头,郭志彬看着她不言不语的乖巧模样,心中爱极,原来他家娘子就是个纸老虎窝里横,出了门,大虫立刻变大猫。

    要是在家里他敢这么逗弄姑奶奶,那大巴掌早就糊过来了。

    郭志彬咳了两声,两手抬起椅子,往关秀秀的方向靠了靠,关秀秀敏感的抬起头,瞪着他,郭志彬腆着脸把手伸了过去,刚抚上关秀秀的裙角,一群人呼啦啦的从楼梯口上来了。

    郭志彬迅速的坐直身体,同时眼角扫了一下关秀秀,关秀秀识趣的站了起来,老老实实的站到了郭志彬身后。

    这一帮七八个人,俱都穿着锦缎丝绸,腰间玉环,手上扳指,该有的配饰一个都不少。

    几人毫不客气的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开口便调侃起了郭志彬,“二少爷今天挺早的啊,二奶奶看样心情不错,提前放风了。”

    郭志彬扫了眼旁边的关秀秀,一派自然,但笑不语,关秀秀心中却是百味杂陈,原来他怕老婆已经尽人皆知了。

    察觉到郭志彬的眼神,几人后知后觉的看到了站立一旁的关秀秀,此时太阳刚升起来,阳光从雅间的窗户倾泻而入,给这俏生生的大丫鬟笼上了一层金边,加上那宜嗔宜喜的表情,颇为动人。

    几名男子俱都愣了一下,随后靠着郭志彬最近的一个白面青年碰了碰他的胳膊,调笑道:“不是说嫂夫人最爱噎醋么?怎么还让你带着这么个俏丫头在身边?”

    几人同时露出了男人才明白的暧昧笑容,郭志彬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关秀秀,她低着头,只看到一张小嘴抿的死紧,估计是气坏了。

    郭志彬突然意气风发起来,丫果然是个窝里横啊。

    另外一个细眉细眼的打量了一番关秀秀,一脸古怪的笑道:“难不成郭兄在家偷吃,放在家中怕那悍妇知晓,所以带在身边了?”

    其余几人立刻附和,听着这些年轻男子的调笑声,一股怒气从胸中迸发,关秀秀徐徐的抬起头,扬眉盯着他们,细声细气的道:“我们二奶奶说了,叫我好生跟着二爷!”

    那个跟字被她着重读了出来,表明自己是奉旨的钦差,后台正是众人口中的郭二奶奶。

    关秀秀生的虽然俏丽,方才一动不动,却有些刻板,现下明明是笑着的,偏偏大眼睛瞪起,红唇撅起,人人都看出她恼了,整个人都变的生机勃勃,仿佛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从画里走了出来,几名浪荡子俱都看的一呆。

    那细眉细眼的青年笑了,站起身,就势做了个揖,关秀秀冷着脸避了过去,他也不恼,轻声细语的道:“却是子贤孟浪了,在这里给小嫂子陪不是了。”

    关秀秀气的满脸涨红,陪罪不是还叫小嫂子,这不是咬准了她和郭志彬有一腿么!

    哎,似乎她和郭志彬有了不止一腿了,反正这话听着就是很生气。

    那青年抬起头,看着关秀秀满脸涨红的小模样,又是一怔,一旁的郭志彬有些恼了,爷的媳妇你看的目不转睛算是怎么回事呢!

    他敲了敲桌子,提点道:“陈大少,你不是有事找我么?”

    陈子贤回过神来,把这丫头顿时丢到了一边,重新坐在了郭志彬身边,一脸苦哈哈的道:“郭二爷,上次说的事儿怎么样了,你可得放在心上啊,要叫我去那对头面前低头,我宁可死了算了。”

    郭志彬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连喝口茶的功夫都等不及了?”

    说完,郭志彬拿起手里的茶盅慢慢的喝着,看着陈子贤一脸的着急上火就茶,别有一番风味。

    不大的茶盅两口就喝没了,关秀秀板着脸上前,又给他斟满了,如此再三,郭志彬一杯接一杯的品着茶。

    陈子贤看看抿着小嘴的俏丫鬟,又看看浅笑的郭志彬,总算看出点门道来了,他唉声连连:“郭二爷,郭大爷,郭祖宗,别逗小的玩了,给个准话成不?!”

    郭志彬这才放下茶杯,笑眯眯的道:“急什么?我和那人约好了,明天见,这么点小事也委实算不上什么。”

    陈子贤大喜,拍了拍郭志彬的肩膀:“那老弟可全靠哥哥周旋了!”

    说完,他扫了一眼关秀秀,眉开眼笑的道:“等会哥哥带小嫂子去一趟福满楼,要什么尽管拿。”

    郭志彬瞥了他一眼,笑呵呵的应了。

    陈子贤去了心事,登时放松下来,唤过堂倌,从袖子掏出两块碎银丢到了桌面上:“来了这么久,连个说书的都没有,你们这茶楼不想开了吧!”

    堂倌弯腰捡起两枚碎银,笑嘻嘻的道:“这不就等着几位爷呢么,大爷们没到,哪个敢开张啊!”

    这几句话颇为受用,陈子贤一挥手,叫他下去准备了。

    只片刻功夫,下面的方桌前就坐上了一个青衫先生,扎着四方巾,似模似样的先对着四周挽了下手,笑道:“今天小老儿来此,恬为诸位说上一段。”

    陈子贤往下探了探头,叫道:“兀那老儿!别说那些老掉牙的隋唐演义三国英雄,来点新鲜的。”

    明天加更,o(≧v≦)o~~

    151牵着娘子去遛弯

    !

152 小爷的媳妇,宠的起

    152小爷的媳妇,宠的起(400打赏加更)

    陈子贤这么一叫,下面的人也纷纷起哄,陈子贤洋洋得意的拱了拱手,说书先生显然见惯了这种场面,面上丝毫不乱,拿起桌上惊堂木轻轻一敲,手里的折扇一抖,打出个偌大的扇面来。

    这架势一摆,客人们知道他要开始说书了,登时都安静下来。

    “应天府不远的青州城内有这么一户富贵人家,家中奴仆如云,主人只有三个,老爷太太,还有一个如珠如宝的独生子,年方十八,生的是唇红齿白,一表人才。”

    说书先生一开口,果然是个没听过的段子,众人登时来了兴趣,堂倌也机灵,忙前跑后的续了不少茶水,趁机又赚了些茶钱。

    陈子贤打开扇子,有意无意的看了一旁的关秀秀一眼,调侃道:“看来这老儿要说上一段才子佳人了,咱们哥几个虽然不爱听,却便宜小嫂子了,等会儿我再打赏他些花红。”

    其他几人也跟着起哄,郭志彬素来是个打蛇随棍上的,当下也不含糊,拉了把椅子,叫关秀秀在自己旁边做了,又叫来堂倌给她添了新茶,那几人看着方才摆在郭二爷面前的两份茶具,果有一副是那丫鬟的,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表情。

    下面的说书老儿口沫横飞的说了遍大户人家的富贵,无非也是米粮成仓,金银成山,家中楼阁成群,把众人的胃口吊足后,终于进入了正题:“可这老员外夫妻却有一桩心事,你道为何,原来那独生爱子年过十八,却尚未娶妻,只说自幼定亲,却和那家失了联系,当家太太有意悔婚,老员外却始终不肯。”

    “转眼这苏公子已经年过二十,再耽搁不得,老员外也松了口,恰在此时,偏偏那故人之女拿了信物上门。”

    这说书的讲起故事来抑扬顿挫,果然把一干食客的兴致都钓了起来,议论纷纷,莫不是那女子是个西贝货?又或者丑如无盐?

    说书人笑眯眯的喝了口热茶,方道:“这小娘子却是货真价实,只是自由流离失所,失了教养,在新婚之夜,苏公子掀了盖头,一眼看去,那小娘子羞答答的低着头,倒也生的副花容月貌,却不知羞耻,竟当着一干亲友的面,嘱咐那苏公子速去速回,勿要贪杯——”

    关秀秀一怔,这段子怎么这么耳熟?

    连郭志彬也愣了下,不会那么巧吧?不少字

    堂上众人哄笑阵阵,连道不可能有这样的新娘子,就是再泼辣的妇人,过门头日也要装上一装,哪里有不害羞的直接惦记着洞房的。

    说书先生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只把那苏娘子的泼辣之处逐一道来——当晚就轰了所有丫鬟出门,天生一个醋坛子,又叫新婚夫婿把好端端的园子毁了,非要种什么青菜,一股小家子气扑面而来。

    关秀秀脸色铁青,再无疑问,分明说的就是学士府的那点事儿,不过改头换面一番,换了名姓罢了。

    郭志彬亦是满脸阴云,听着下面那老儿却是越说越兴奋,把一些有的没的也添加进来,什么苏娘子怒闯倚红阁,掀了苏公子的酒桌,恨不能成日里把男人拴在腰带上。

    郭志彬的手攥紧茶盅,正要发作,身旁之人却比他动作还快,一杯热茶笔直的朝着下方掷去,只是准头差了些,砸在了说书先生的案几之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热茶飞溅,离案几最近的几人纷纷跳了起来,连声咒骂。

    陈子贤站起身来,走到了二楼的栏杆处,手里的扇子啪的一声打开,玉面含霜,冷声道:“我陈五丢的杯子,哪个不服,尽管划下道来!”

    大厅迅速的安静下来,那几个跳着脚的低下头去,明显自认了倒霉,陈子贤扫了眼楼下大厅,冷哼一声:“真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都进来了,我看这安贤居也快关门了。”

    楼下掌柜的一个哆嗦,楼上那几个小爷就没一个好惹的,他东家虽然背景雄厚,却也不能平白开罪了这几个爷。

    掌柜的使了个眼色,几个伙计上前,把那还没缓过劲来的说书老儿连哄带骗架到了一边,那说书的还一脸懵懂,掌柜的心下暗叹,这人,怕是以后应天府的大小茶楼馆子都进不得了。

    只是他现下自身难保,也无暇分说,一手拎起袍子,颠颠的跑到二楼,亲自赔起了不是,茶水自然要免单,另开出一桌上等酒席,只说给几位小爷赔罪。

    陈子贤大咧咧的受了,又指桑骂槐的骂了一通,最后丢下几块碎银,满脸阴阳怪气的道:“爷出来是寻开心的,不差你几个茶钱,可别到处说嘴,说爷吃了你的茶水,又如何如何。”

    那掌柜的脸上青红交加,面对这油盐不进的主,当真是无可奈何了。

    关秀秀缓过劲来,看着陈子贤却比方才顺眼许多,心道这些个纨绔子弟,倒是也有义气的一面,她扯了扯郭志彬的袖子,眼睛忽闪忽闪。

    郭志彬捏了捏她的手,插话道:“今日也败了兴头,不如换一家,我来做东。”

    陈子贤几人自然叫好,呼啦啦的起身,往楼下行去,郭志彬拖后一步,和陈子贤并肩而行,两道剑眉皱到了一起,轻声道:“今日多谢了。”

    陈子贤手里的扇子柄敲了敲郭志彬的肩膀,板着脸道:“自家兄弟,见外了不是?”

    郭二爷家那点破事早就传遍了应天府,他们这些人耳目灵通,自然早已经知晓,只是看着郭二爷成日里乐在其中的模样,却也不好点破,偶尔胡闹的打趣一番罢了。

    只是他们说得,那小老儿却说不得,陈子贤压低了声音道:“只是这事,郭兄还要好生计较一番。”

    郭志彬点了点头:“放心,我已经有了成算。”

    说话间,他眉宇颇为阴鸷,却是现出了几分狠毒之色。

    到了楼下,公子哥们自有骑驾,郭志彬带着关秀秀上了马车,看着她抿着小嘴的样子,一阵心疼,伸手把她拢到了怀里,一下下的摸着她的脊背。

    关秀秀靠在男人宽大的怀里,加上身后舒服的抚摸,心神放松下来,她歪着头,靠在了郭志彬的肩窝里,恹恹的道:“以后,我还是老实的在家里呆着吧。”

    郭志彬看她这副霜打的茄子的模样,和往日里生机勃勃的样子大不相同,暗道果然是个窝里横,心中好笑的同时颇为懊恼,还不如不带她出门了。

    郭志彬的手一顿,揽住了关秀秀的肩头,手指顶起关秀秀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道:“你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闹就闹,想看鸡飞狗跳,我就给你找来一窝鸡犬,我郭二爷的女人,宠的起!”

    关秀秀听着他这般嚣张的言语,扑哧一乐,郭志彬手一松,木然的看着她俏脸破冰回暖的样子,有些着恼的问道,“笑什么?”

    关秀秀仰头看着他,主动的靠向了他怀里,双手揽住了他的腰,笑眯眯的道:“你方才的口气,和那陈子贤真是像个十足,怪不得物以类聚。”

    郭志彬一下想到了方才陈子贤看着自家娘子目不转睛的样子,哼了声,道:“这次却是承了他的情了,我明天就还上。”

    关秀秀想起方才二人的对话,好奇的问道:“那陈子贤求你什么事情?”

    郭二爷笑了:“能有什么事情,他当街撞了人,那人说腿断了,想要讹他些银子,这位爷发了狠,面上答应,私下跟着那人到了家中,叫来一群壮仆,把那人一家五口的腿全都打断了。”

    关秀秀半张嘴巴,这,真真是个纨绔,前世也曾听说这等事情,但自己行事一向小心谨慎,却是没有和这般纨绔正面冲突过。

    这还是第一次自己认识的人参与其中,而且还是恶霸的一方,关秀秀第一次真切的认识到,今生和前世确然不同了,至少郭家,现在在应天府,已经是横着走的那一批人中之一了。

    关秀秀眼珠一转,又有了新的疑问:“那他又为何求到你身上?”

    郭志彬对着她纵容的一笑,身子往后靠了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把关秀秀搂在了****,感受着她软绵绵的身子,和方才一身僵硬大不相同,心情也放松下来,笑道:“本来也没什么大事,他若是打了人后再赔上些银子也就罢了。”

    关秀秀无语,心道,果然是纨绔子弟,肆意妄为还不擦屁股。

    郭志彬捏了捏她的脸蛋,手感滑腻,身下早已经起了反应,却只能强忍着,声音不自然的低沉了几分:“这厮点也够背的,丢下那断了腿的一家后就跑了,却被他的对头撞见,接回了府里,准备好生将养一番,再捅出去闹他一闹。”

    关秀秀的身子也软了下来,在郭志彬的胸口蹭了蹭,问道:“他对头是不是也极有势力?”

    郭志彬被她蹭的火起,捉着她的手摸向了自己胯下,关秀秀瞪了他一眼,郭志彬面露祈求之色,关秀秀咬着下唇,手却顺着他的手一下下的动了起来。

    郭志彬呼出一口长气,沙哑着嗓子笑道:“那是自然,其实那对头也不过想叫他服个软,他嫌丢不起这个人,就让我从中说和。”

    话音未落,关秀秀懈怠的几下却让他着了火一般,手臂一紧,再次箍住了关秀秀的腰肢,恨不能把她揉入身体中。

    郭志彬含着关秀秀的耳朵舔了舔,仿若恶作剧一般悄声道:“明天我就带你去见见他那对头。”

    说话间,马车停了下来,显是到了地方,郭志彬呻吟一声,任由关秀秀替他整了整衣襟。

    陈子贤几人已经下得马,他手持马鞭,不耐烦的一顶车门,催促道:“赶紧的,磨蹭什么呢!”

    话音未落,郭志彬已经推开了车门,跳下了马车,陈子贤微微一怔,郭志彬白皙的脸上遍布红晕,明显情动,他下意识的看向了郭志彬身后的大丫鬟,小美人低垂着头,低眉顺目,别无二样。

    他眉毛扬了扬,郭二爷当真是在二奶奶眼皮子下玩金屋藏娇的把戏啊。

    这边郭志彬已经抬起头,扫了一眼面前的牌匾,登时笑了:“你们兜了个大圈,就为了来听戏?”

    先前那白面的孙青凑了上来,笑嘻嘻的道:“二爷不知道了吧,这天福茶园新进了个班子,那当家的花旦且不说,小生可是一等一的俊秀。”

    郭志彬薄唇勾起,这几个小爷素来爱玩,不忌男女,左右和他无关,大白天的,这厮就算禽兽上身,也做不出什么来。

    郭志彬含笑看了眼关秀秀,正好,平日里若是看戏,只能叫了戏班子去府里唱,在这茶园看戏又是一番风貌,他有心叫关秀秀见识一番,也不再推拒。

    说是茶园,其实是个两进的院子,前面二层小楼,是平日里演出的地方,后面住着戏班子,白天在院子里拉嗓子练功,到了晚上,才是上台的时间。

    几人刚进门,便有个堂倌迎上来,看几位穿着打扮俱都不俗,自然带了笑脸出来,弯着腰道:“几位爷,我们园子还没开唱呢,要不您几位先到旁边的楼里坐会,茶水钱算我们的,晚上再过来,一准给你们留着前面的好位置。”

    陈子贤瞥了他一眼,对着几个兄弟笑道:“这厮倒是会说话,看你这么伶俐的份上,小爷也不为难你,给我们找个座,叫新来的花旦小生清唱几出,也就算了。”

    那堂倌一脸苦相,这还不叫为难,今儿个晚上是戏班子第三天登场,头三天都攒足了力气,盼着一鸣惊人呢,要是花旦和小生唱了几出,晚上破了嗓怎么办。

    陈子贤话说出去半天没有反应,脸一下阴了下来,提高了声音道:“怎么,我陈五说话这么不好使了?”

    他话音未落,一个爽朗的声音笑了起来,众人抬头望去,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男子从二楼的楼梯上蹬蹬跑了下来,逐一的叫出了这帮纨绔的名头:“陈五爷,孙三爷,郭二爷——”

    胖子赔笑道:“诸位爷来我这小茶楼真是蓬荜生辉啊,都是这不长眼的搅了几位爷的兴致。”

    他说着,一脚踹在了堂倌的膝盖处,那十几岁的少年顺势跪了下去,胖子呵斥道:“还不去把荷官和莲官叫出来!”

    堂倌知道这是来了老板也开罪不起的大人物了,连滚带爬的往后面去了。

    胖子引得几人到了前面的雅座上,又叫人奉了茶水点心,陈子贤坐定后,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得了得了,你该干嘛干嘛去,看着你这张大饼脸就倒胃口!”

    胖子的笑容一僵,却不敢不应,道了声歉后退了下去。

    关秀秀忍不住笑出了声,陈子贤看了过来,对着她倒是和颜悦色的多,笑眯眯的问道:“小嫂子笑什么呢?”

    郭志彬的手从桌下伸出,稳稳的握住了关秀秀的手,他的手干燥而温暖,仿若一座山,沉稳而可靠。

    关秀秀美眸流转,笑道:“我看你和那老板演的这一出,比戏里可精彩多了。”

    陈子贤怔了一怔,这小娘子初看姿色也不过中上,偏偏宜喜宜嗔,表情动人之极,他身边那些驯服惯了的女人没一个比的上,又或者如他母亲姐姐一般,都是懂事知礼的,又如同隔了段距离,好生无趣。

    被如此调侃,他也不恼,得寸进尺的道:“那我就打扮一下,等下给小嫂子来上一出?”

    郭志彬瞥了他一眼,轻咳了两声,陈子贤干笑两声,寻思着看样子这丫鬟暂时还是郭二爷的心头好,说不得还要等上一等了。

    这边插科打诨的功夫,莲官和荷官出来了,一眼看去,一个生的眉清目秀,一个五官艳绝,恰如他们的名字,一莲花,一荷叶,相映成辉。

    孙青已经目不转睛的盯着了,指着下面的两个戏子笑道:“看看,那个姿色寻常的是花旦,叫做荷官,那生的堪比女子的却是小生,唤作莲官,有趣吧?不少字”

    郭志彬只瞄了一眼便放了心,莲官男生女相,想来关秀秀是没有兴趣的。

    方才那堂倌怯怯缩缩的又上了前来,捧上一本戏折子,请几位大爷点戏。

    孙青接过戏折子,想了想,递到了郭志彬面前,笑道:“既然是二爷请客,那还是二爷先点一出吧。”

    郭志彬也不含糊,拿过折子,直接就放到了关秀秀面前,兄弟几人面面相觑,陈子贤对关秀秀在郭志彬心中的评价再上了一个台阶。

    关秀秀扫了一眼下面的荷官和莲官,这两个站在一起颇为怪异,女子本也算生的不俗,却生生被那小生给压下去了颜色。

    她略一踌躇,小心的问道:“可不可以让他们反串?”

    反串?

    几人俱都一怔,随后向着下面看去,孙青率先拍手叫好:“小嫂子真是聪明,这么妙的主意也想的到,甚好甚好!”

    几名纨绔子弟再看关秀秀的眼神登时变了,他们最怕那些无趣的妇人,所以一班兄弟出来耍的时候往往不带着女子,没想到这丫鬟却是个会玩的。

    随意点了两出,一出游园惊梦,一出十里相送,都是有名的才子佳人的戏码,哥几个眼神一对,便商量妥当,看今天郭二爷这么在意这丫鬟,不如卖个情分,权当他们今天陪着这小娘子耍了。

    孙青却在心里寻思着,下次弄个打戏,叫他们反串一下,定然有趣。

    几位爷的面子够大,一句话下去,莲官和荷官下去打扮了,喝了盏茶功夫,几人渐感不耐,孙青叫道:“脸不用涂了,穿件戏服出来唱就是了。”

    里面荷官正哭哭啼啼,她一手攥着帕子,抹着眼泪,抱怨着站在面前的莲官:“原本我生的就不如你,这下好了,直接成了那帮子人的耍头了,从小练的花旦,叫我怎么扮小生!”

    莲官生的艳丽,人却极沉稳,他眉头皱起,催促道:“这个时候抱怨有什么用,反正小生的词你也记得,随便唱两句,哄得他们开心也就算了。”

    还是胖子老板颠颠的跑了来,一看登时急了:“姑奶奶你赶紧的吧,你们戏班子不想在京里混了,我还想开戏园子呢!”

    荷官这才打起精神,只在脸上稍做描绘,换了声淡粉的书生长袍,和莲官一前一后的出了后台。

    莲官甫一亮相,几个纨绔的眼睛都直了,尤其孙青,恨不能眼珠子都黏在莲官身上,他叫道:“小嫂子真是出的好主意,这小生反串起来果真漂亮。”

    再看旁边小生扮相的荷官,原本清秀的脸庞换上男装,却另有一股子的清俊味道,和莲官站在一起般配无比,好一对才子佳人。

    只是一开口就露了馅,荷官依依呀呀的声音怎么听都像是女子的无病呻吟,反倒是莲官,声音清亮,和他的扮相虽然不符,却也别有一番味道,演杜丽娘那段还差了点火候,到祝英台时,可真让人惊艳。

    靓丽的容貌下那不屈的风骨被演绎的精彩绝伦,几个纨绔都看呆了去,陈子贤缓缓的打着扇子,调侃道:“老三,你看上的人可不好到手啊。”

    孙青捉起茶杯,一口饮尽,口里的干渴才缓解了些,他被陈子贤刺激的发了狠:“哼,我就不信,这应天府有我搞不到手的!”

    关秀秀眉目间一沉,这几个纨绔当真是巧取豪夺,看上的东西想方设法也要弄到手,她前世一直在社会底层挣扎,很是理解,莲官这样的身份,是无法和孙青对抗的,心下不禁潸然。

    两出戏终于到了尽头,莲官和荷官一起上前来答谢惹不起的大爷们,陈子贤手一挥,立时上前来一个长随,手捧着托盘,里面赫然是一排雪白的五锭银子。

    五十两纹银,足够包下整个戏班子去唱一出堂会了,班主喜出望外,赶紧叫荷官和莲官谢过几位爷。

    孙青笑眯眯的拉过莲官,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摸出一支纯金发簪,想是随身备着打赏粉头用的,抬手就要往莲官头上插。

    关秀秀看着莲官艳丽的脸一沉,那双眼现出几分执拗来,鬼使神差的开口道:“二爷,奶奶还没有听过戏呢,不妨把这两位请会府里唱上一出吧。”

    哼哼,你们有木有围观朕的大封推,╭(╯^╰)╮

    152小爷的媳妇,宠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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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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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所嫁非人,睁开眼,前世的渣男此时还是白白嫩嫩小包子一枚,随她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小娘子驯夫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小娘子驯夫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小娘子驯夫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