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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高月     皇族txt下载     皇族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章 张相国

    张容的父亲叫张缙节,是大宁L朝的古相中书令兼吏部尚书,是仅次于申国舅的第二号权臣,事实上,如果申国舅没有皇亲的因素,那张缙节就应该是头号权臣。

    无论资历、出身,申国舅都要比张缙节低一级,而且在中央实权上,申国舅掌握了财权,但张缙节却掌握了拟旨权和官吏考评任免权,申国舅显然不能和张缙节相比,只是在地方势力上,张缙节就大大不如申国舅了。

    张缙节今年五十余岁,他的父亲是前相国张嘉易,他本人二十岁便中进士探花,从县令做起,一步步做到中书令、吏部尚书,资历极为雄厚。

    张缙节身材中等,从外表看,他长得还甚至有点瘦弱,看起来其貌不扬,但他却异常精明,朝廷的任何一点动静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张缙节有两子两女,两个女儿都已出嫁,长子张群,官任陈留郡刺史,次子张容,为维扬县县令。

    今天张缙节身体不适,便中午回家休息,这段时间朝廷政务上没有什么大事,倒是权力斗争却bo澜起伏,张缙节心中很清楚,这次权力斗争的导火线是东宫税银进京,中间又卷裹出了虎符案。

    两件事看似互不相连,但如果留心观察,里面还有一点藕断丝连的联系,就是兰陵郡王出现在偃师县,成为东宫税金的最终掩护。

    而虎符案,兰陵郡王又恰好出现在其中,而且是关键人物,这样,中间就很有一点名堂了,张缙节根据他几十年的政治经验判断,他认为,这些天权力斗争的核心其实就是对凉王系势力的争夺。

    无论是申国舅的暗下杀手,以逼代拉,还是太子对虎符案的格外热心笼络有加,其实都是想把凉王系势力拉入自己阵营,为自己所用。

    张缙节也承认,凉王系势力确实让人心动二十万西凉犬军始终牢牢掌握凉王父子女婿三代人手中,它是大宁王朝西部边疆得以安定的保证,也是唯一不受当今皇帝直接控制的军队。

    太子和楚王,无论是谁得到凉王势力的支持,都是他们问鼎皇位最有力的一步,可是皇上的态度呢?

    张缙节注意到,皇上至始至终都没有表态,甚至有点置身度外这就让张缙节感觉到了诡异不参与其实就是一种态度冷眼旁观。

    直到今天一早,内廷突然传出旨意,封兰陵郡王之孙皇甫无晋为凉国公,张缙节忽然意识到,皇上终于出手了。

    皇上这就是在警告申国舅和太子,谁也不准打河陇军的主意,不过兰陵郡王只有一个孙子,是皇甫卓之子是皇甫武植几时有跳出一个皇甫无晋,这让他着实感到不解。

    他正在书房思量此事,这时门被敲响只听次子张容在门外道:“父亲,孩儿能进来吗?”

    “进来吧!”

    张容推门进来,跪下叩拜,“给父亲大人请安。”

    张缙节对两个儿子都非常喜欢,当然更偏心一点小儿子,小儿子长得像母亲,但性格却像他,沉稳精明,颇为低调收敛,从小读书就没有因为他是相国之子而欺负同窗。

    张缙节也看过儿子在维扬县的考评,很不错,年年都是上上考,这就为他升官打下坚实基础,下一步他升上郡长史,或者下郡刺史,就不会有人说他是占相国之子的便宜。

    张缙节微微一笑,“不用多礼,起身吧!”

    张容站起身,垂手而立,张缙节笑了笑,问他,“为父听你出去了,是去拜访大臣吗?”

    张容连忙道:“回禀父亲,孩儿今天是陪妻子去南市,想给她买点东西,准备晚上去岳丈家。”

    张缙节点点头,“你母亲常常对我说,儿媳知书达理,颇为孝顺,你在外为官多年,她孤身shì奉公婆也不容易,朝廷准许官妻外随,下任你若还为外官,就妻子带去赴任吧!让她也能照顾你。”

    “孩儿遵父亲之令。”

    停一下,张容又道:“父亲,孩儿还有事情禀报父亲。”

    “我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事?”

    “父亲,今天孩儿在南市遇到一个维扬县的故人,此人让孩儿感到颇为惊讶,便想让父亲也见见他,已经带回府,如果父亲不愿见,那就当是孩儿的朋友,等会儿孩儿送他走。”

    “容儿!”

    张缙节有些不高兴地加重语气,“为父要说一说你,你怎么能如此鲁莽,不等我同意就先带人回来,这样对人无礼不说,也让为父为难,到底是见还不见呢?你为官也不短了,怎么这体事如此浮躁?”

    “回禀父亲,孩儿是想先禀报父亲后再请此人上门,但我觉此事很重要,怕晚了就会误父亲的大事,所以我便急着把他请来了。”

    “哦?倒是奇怪了。”

    张缙节忍不住笑道:“你们维扬县还有什么人能误我犬事,苏翰贞吗?”

    “父亲不是昨天问我东宫税银一事吗?此人和这件事有关,此人叫皇甫无晋,父亲听说过吗?”

    “皇甫无晋?”

    张缙节觉得这名字异常熟悉,他凝思一想,猛地想到了,上午皇上封的兰陵郡王之孙,凉国公,不就是叫皇甫无晋吗?而且上午皇上刚刚接见过他。

    张缙节腾地站起身,连忙问:“他现在在哪里?”

    “他就在孩儿书房内,父亲要见他吗?”

    “等等!”

    张缙节又坐下沉思了片刻,他问儿子,“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他是东海皇甫氏的子弟,苏翰贞很器重他,我最初是与他有一点过节,但后来他来找我认错,我颇为喜欢他,便渐渐地与他交往密切起来,只是我没有想到他竟然是皇族。”

    “这就是世事难料,容儿,所以我让你学会中庸,不要轻易与人为敌,就是这个道理。”

    “是!孩儿记住了。”

    张缙节又问道:“那他有没有告诉你,皇上封他什么职官?”

    “他说了,他说皇上封他楚州水军副都督。”

    张缙节一怔,“怎么会在楚州?”

    “孩儿也觉奇怪,既封为凉国公,怎么又去楚州?他也很疑huo,不明白皇上的用意,不知父亲能否给他指点一下。”

    张缙节紧皱眉头想了片刻,他嘴角渐渐1ù出一丝笑意,“我对这个年轻人倒颇有兴趣,带他来见我吧!”

    张容出去了,片刻他便将无晋领到了父亲的书房,他给父亲介绍,“父亲,他就是皇甫无晋!”

    无晋之所以跟张容回府,测不是他真想知道自己封楚州水军副都督的原因,而是他想认识张容之父张缙节,这位朝廷中不亚于申国舅的权臣。

    无晋上前深施一礼,“晚辈无晋,参见相国!”

    张缙节上下打量他一眼,微微笑道:“原来你就是皇甫无晋,你的名字今天可是轰动了朝廷,十八岁便为凉再公,就算是皇族,也很少见。”

    无晋谦虚道:“小子见识粗陋,门g皇上恩赐,小子心中有愧,不敢受相国重视。”

    “见识粗陋倒谈不上,你若见识粗陋,怎么可能骗过邵景文,把东宫税银安全解进京,你若见识粗陋,又怎会大闹百富酒楼,把申国舅弄得灰头土脸,无晋,你过谦了。”

    无晋见他对自己颇为了解,便不好意思道:“什么都瞒不过相国。”

    张缙节笑了笑,一摆手,“请坐吧!”

    他又对儿子道:“你也一起坐下。”

    三人坐下,shì女给他们上了茶,张缙节便笑着对无晋道:“我听容儿说你被封为楚州水军副都督,先恭喜你!”

    “相国是中书令,又是吏部尚书,难道还不知道此事吗?”

    “或许你的任命已经到中书省,但我回府之前,确实还不知道。”

    张缙节沉吟一下,对无晋道:“按照朝廷的惯例,王爵以下,职官须和爵名符配,像你出任楚州水军副都督,那你的爵位应该是楚国公、吴国公、越国公或者淮国公,这样才叫符配,所以我听说你被封凉国公时,我立刻想到,你应该去西凉为官,却放你去楚州,很让人意外,无晋,你自己觉得是什么缘故吗?”

    俗话说,交浅言深是不智之举,作为相国,张缙节当然不会和第一次见面的无晋推心置腹,他说的每一话都很慎重,尤其涉及到皇上的心思,他更不敢轻易泄1ù,他只会说一些公开的规则,让无晋自己去考虑,自己去推导原因。

    张缙节在年初杨皇后去世后,也一时乱了阵脚,以为楚王必然被废,便不觉偏向申国舅,但随着形势的渐渐稳定,尤其是皇甫逸表被罢免宗正寺卿,他忽然意识到皇上并没有真的想废太子,他终于醒悟过来,又渐渐回归中间派,不参与申国舅和太子的权斗。

    但他也有自己的长远考虑,他想成为实力不亚于申国舅和太子的第三派,这样,无论是楚王还是太子登基,先就是要拉拢自己,使他能立于朝廷权斗中的不败之地。

    张缙节在朝廷威望足够,就是地方势力太少,在军队方面更是一片空白,如果他能成功与凉王派系结盟,这无疑会犬大增强他的实力,他有这样的想法,但没有机会,不料儿子张容却和凉王系新贵皇甫无晋关系很好,这让他忽然看到了一线希望。a。

第六十一章 张氏父子(求月票)

    尽管张缙节心中已有拉拢凉王系的想法,但他不1ù一丝声sè,仍然将无晋当做一个晚辈,当做是儿子的朋友,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对他循循训导。

    “楚州水军副都督一直以来都是由申国舅推荐,五年来一直是这个惯例,已经换了三吹副都督,都是申国舅推荐,这次我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不让申国舅推荐了,整个楚州水军一共两万四干余人,五个军府,其中东海郡两个,江宁府两个,余杭郡一个,五个水军都督府原本是抵御扶桑倭寇所设,但自从凤凰会出现在东南沿海,扶桑偻寇已经近二十年没有侵犯我大宁王朝,现在楚州水军的主要任务是对抗凤凰会。”

    无晋很认真地听着张缙节的每一句话,他知道张缙节不会推心置腹似的给他说些sī密话,但张缙节的话中肯定会透1ù一些至关重要的信息,会对他暗示什么。

    当张缙节提到凤凰会,无晋心中一跳,他忽然明白了张缙节的意思,难道皇上也知道他和凤凰会有关系吗?所以让他去对付凤凰会,但又觉得这个理由有点不靠谱,如果皇上真知道他和凤凰会有关系,还把楚州水军给他,那不是反而在帮凤凰会吗?

    心中有这个疑问,无晋又笑问:“刚才相国所说,爵位和职官须相配,可我祖父是兰陵郡王,而他原来却是河陇节度使,这也不相配啊!”

    “贤侄就有所不知了,兰陵郡王是十年前老王爷从河陇节度使退下来后改封,原来老王爷的爵位是嗣凉王,和他担任的河陇节度使完全相配,正是因为他不在河陇带兵,所以才改封,像你们东海郡的别驾皇甫渠,他原来是梁郡别驾,那是他是临颖县公,后来出任东海郡别驾,又被改封为楚阳县公,这就是为了职爵相配,这是惯例,还从来没有破过例。”

    “那晚辈便是第一次破例吗?”

    张缙节笑着摇了摇头,“现在还言之过早,如果一年后,贤侄还在楚州,那我就承认确实是为贤侄破了例。”

    话说到这一步,张缙节的意思就很明白了,派他去楚州担任水军副都督,可能只是一个过渡,最迟不过一年,就会有变化。

    无晋连忙起身深施一礼,“多谢相国对晚辈教诲,相国既然身体不适,我就不打扰相国了。”

    张荣送走无晋后又回到父亲的书房,他知道父亲有话要对他说。

    “坐平吧!”

    张缙节让儿子坐下,或许是身体不适的缘故,他脸上1ù出一丝倦容,张容感受到了父亲的疲倦,连忙道:“父亲先休息吧!晚上孩儿再向父亲请教。”

    “我没事,你先坐下!”

    张容不敢再多言,再父亲下坐下,张缙节闭目养了一会儿神,这才缓缓问儿子:“为父先问你,下一任,你自己的意愿是留京城还是继续外放?”

    张容尴尬地笑了笑,“父亲,孩儿还没有想好?”

    “你可能没想好吗?”

    张缙节冷笑一声,“我是你父亲,难道你对我还有什么话不好说?”

    张容脸一红,连忙起身道:“孩儿不敢!”

    “那你就说实话,究竟是怎么想的?”

    “是!”

    其实张容也是想找一个机会和父亲谈一谈,可他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既然今天父亲要和他谈,他索性也就实话实说了。

    “父亲,其实孩儿并不在意是留京还是外放,孩儿在意的是具体职务,能不能有利于我再创政绩,如果京城有利我就留京,如果外放有利,我就外放。”

    “如果两者都有利呢?”张缙节插口问道。

    “如果两者都有利,我想还是外放好,毕竟京城制肘太多。

    其实张容想说的是京城高官太多,难以伺候,他是县令,进京最多升郎中,这不是他想要的,他想一步到位shì郎,如果是那样,那他就必须再担任几年州官。

    张缙节点点头,他能理解儿子的意思,他笑了笑便道:“你的下任,我两个月前便替你想好了,一个是兵部职方郎中,另一个是荥阳郡长史,你愿意选哪一个?”

    张容眉头皱了一下,如果是荥阳郡刺史他或许还可以考虑,但只是一个长史,这个就等于只升半级,他不想干。

    “如果是这两个选择,孩儿还是愿意留京。”

    “这是为父两个时辰前的想法,但现在我的想法变了,把荥阳郡长史改成江宁府少尹,你再考虑一下?”

    张容眼睛一亮,如果是江宁府少尹,那又完全不一样了,江宁府少尹在级别相当于中州刺史,而且江宁府的重要性更是不言而喻,担任江宁府少尹无疑是他完成维扬县令任期后最理想的仕途之路。

    “父亲,孩儿愿为江宁府少尹。”

    张缙节呵呵笑了起来,儿子的选择在他意料之中,他又道:“你知道为父为什么想让你去江宁府为少尹吗?”

    张容沉思片刻便道:“是否和皇甫无晋出任水军副都督有关?”

    “不错,你比为父想象的要聪明,竟然能看出为父的用意,我确实是因为这个皇甫无晋才决定让你去江宁府。”

    “可是……”张容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张缙节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是觉得为父的决定草率了一点,是吗?”

    “孩儿不敢!”

    张容低下头,其实他正是这样认为,父亲是有点草率了,才见无晋一面,就改变主意,这不应是他父亲的风格。

    张缙节又缓缓道:“让你去江宁府其实是最早的决定,是皇上的意思,是对为父的关照,但考虑到江宁府是申国舅的地盘,所以我不太想让你去江宁府,另外我也不知道你和兰陵郡王的孙子关系很好,既然现在我已知悉,那让你去江宁府也未必不是好事,所以我改变主意,也是很正常。”

    “父亲是想结交凉王系吗?”

    张缙节点点头,“准确地说,我是想和凉王结为同盟。”

    他起身在房内负手走了几步,又道:“我大宁朝廷内看似只有楚王和东宫两强势力,其实不然,还有很多中小势力,比如齐王系、赵王系、凉王系、还有我的相国系,各种势力错综复杂,只有实力强者才能获得最大利益,我的相国系只能算是中小派,如果能和凉王系结盟,那我最弱的军方资源将得到增强,而凉王系最弱的朝廷资源也能增加,这是一种两赢的结果,所以我希望你能替为父做成此事。”

    “可是押在皇甫无晋身上,他太年轻,是否太高看他了?”

    张缙节微微一笑,“这就是你看不清楚状况,如果说年轻小,楚王还更小,楚王系为何又如此强大?关键不在皇甫无晋此人的年纪,而是他所处的位置,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将来肯定是他接任张崇俊的河陇节度使,以确保凉王系对西凉军的控制。”

    “那为何不是皇甫卓或者他的儿子?”

    张缙节摇摇头,“如果皇甫卓能担任河陇节度使的话,就不会有张崇俊的机会了,至于皇甫卓的儿子,那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连他父亲都没有机会,更不用说他了,你要记住,皇甫无晋封的是凉国公,这绝不是皇上想当然的决定。”

    “那为何皇上不让他去西凉,而是让他去楚州?而且还夺走楚王系的楚州水军。”

    张容疑huo地问:“难道真是皇上想挑起楚王系和凉王系的矛盾吗?”

    张缙节叹了口气,“皇上的心思不是我能度测,不过我也能猜到一二,挑起凉楚两系的矛盾固然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另一方面,我想应该还是关系到西凉军,或许是皇上不了解这个皇甫无晋,所以才放他去楚州,先观察一两年,这些都是我的猜测,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凉王系能不能保住西凉军,就在这个皇甫无晋的身上。”

    从相国府出来,无晋便直接回了兰陵郡王府,和张氏父子谈了一番话后,他已经不再像早上那样mí茫了,这两天生的种种事情,他也渐渐理出了一点头绪,心中有了一点底……

    尤其张缙节的谈话,好像都是说一些普通的规则,但如果能好好揣摩他话语背后的意思,就会明白,其实他已经把很多答案告诉自己了,比如将和申国舅争夺楚州水军,比如爵职相配的惯例,再比如皇上可能会在一两年内把自己调去河陇等等,其实已经分析得很透彻。

    无晋前思后想,他也觉得张缙节分析很对,至少有一点很明确,他夺走楚州水军,申国舅绝不会善罢甘休。

    还是要和皇甫疆再谈一谈,听听他的看法,或许他能看得更透。

    无晋乘坐一辆马车,很快便回到了归义坊,他丙下马车,却见皇甫疆陪着两个宦官模样的人从府里走了出来,皇甫疆一见到他,便急忙道:“无晋,我正在到处找你,你快跟我进官,太后召见你。”a。

第六十二章 太后召见

    骊车并没有驶向王宫,而走向东城外驶去。

    “老王爷,太后不住在皇宫吗?”无晋有些奇怪地问。

    “太后已经快丰年没有住在皇宫了,住在东城外的避暑山庄,其实也是一座别宫,是皇上专门为太后修建。

    皇甫疆显得情绪有些低沉,良久,他轻轻叹了口气,“有些事情本不该让你知道,但既然你已经走上这条路,就不能再瞒你了。”

    “是关于太后吗?”

    皇甫疆点了点头,“是!从某种角度上说,她是引晋安事变的根源。”

    无晋没有说话,他静静听说皇甫疆对往事的述说。

    五十三年前,年仅十六岁的幽州都督叶宏之女叶云箐成为了楚王妃,晋安皇帝为弟弟娶妃举行了盛大的婚礼,但就在婚礼上,晋安皇帝也被叶云箐倾国倾城的美sèmí住了。

    一年后,楚王妃生下了楚王的嫡长子,也就是当今皇上,但仅半年后,楚王妃进宫探望生病的皇后,便再也没有出宫。

    晋安皇帝又给楚王另娶了一名王妃,一直过了三年,皇后去世,新皇后被册封,大家这才现,新皇后竟然就是当年的楚王妃叶云箐,她已经在两年前为晋安皇帝生下一个儿子,取名天凤,晋安皇帝对这个儿子喜爱异常,不惜废前皇后所生太子,立天凤为太子。

    “这今天凤太子就是我父亲,对吗?”

    “是的,当年晋安皇帝霸占弟媳,在皇族内引起轩然**o,我的父亲老凉王,也就是晋安皇帝和楚王的嫡亲皇叔,对这件事非常恼怒,进京怒斥晋安皇帝无耻,正是被皇叔训斥,晋安皇帝愧疚异常”便把楚王实封到江宁府”准他拥有五万shì卫,又给他铸钱之权,还把楚州的一半赋税赏给他,为楚王府开支。

    但晋安皇帝做梦也想不到,楚王在短短的五六年内,便已sī募军队三十万,他凭借楚州的富裕,大肆收买京城的掌军高官,楚王募sī军的消息终于被礼部尚书郭诧密报皇帝,晋安皇帝震怒”下旨削楚王之藩,楚王进京请罪,就在进京后当天晚上,爆了晋安之变。”无晋叹了一口气,他没想到,当年的晋安之变背后,竟然藏着这么一个兄弟争夺女人的故事。

    “楚王夺位后,又夺回了皇后吗?”“没有,楚王杀了兄长所有的儿子和皇妃”惟独留下皇后,据说楚王送给叶云箐一面镜子,但被叶云箐摔碎送回来,她上吊自杀,但被宫女救下了,后来叶云箐便出家了,她始终没有回到楚王身边。”

    “那当今皇帝恨他的母亲吗?不到一岁就离开他。”

    皇甫疆苦笑一声”“或许有一点,但毕竟是他的母亲,还封她为敬安太后,你应该明白这个“敬安,二字的意义。”无晋默默点了点头,这个敬安太后也是他的祖母”是他除了大哥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这时,他要然想起一事,连忙问:“那她知道我吗?”

    “她也是不久前才知道你还在世间,她也同意你转为凉王之后,不过有一点你一定要记住”她不知道还有惟明,这一点你无论如何要保密,另外”我们的复兴大计她也不知道,你可千万不能说1ù嘴。”

    无晋一怔”不让太后知道复兴大计他能理解,但为何不让她知道大哥?

    皇甫疆给他解释道:“一旦让她知道惟明存在,我们的复兴大计很可能就会被她猜到,要知道,当今皇帝也是她的儿子,她绝不会准许,你明白吗?”

    “我明白了,我会保守住秘密。”

    马车疾前行,在行了约半个时辰后抵达一处风景秀丽的山湾,山脚下远远可见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宫殿四周有一条蜿蜒的护宫河,不断有巡逻骑兵从宫殿周围奔驰而过,这里不准任何闲人靠近。

    马车缓缓在护宫桥前停下,几名骑马的宦官连忙上前去解释,随即护栏打开,马车驶进了宫殿区。

    宫殿被高大的宫墙包围,马车在宫外停下,他们两人又换了一辆宫廷小马车驶进重重叠叠的宫殿内。

    小马车在一座宫门前停下,几名宫女已经等候在这里,皇甫疆低声嘱咐无晋道:“太后没有召见我,我不能进去,你要记住我刚才说的话,切不可走1ù一丝口风。”

    “老王爷放心,我不会!”

    无晋走下马车,两名宫女立刻迎了上来,“请问,是无晋公子吗?”

    无晋行一礼”“在下无晋,让你们久等了。”

    “无晋公子太客气了,请随我来,太后在等候你。”

    两名宫女带着无晋向内宫而去,走进内宫,无晋惊讶地现,原来内宫还有一条小河,形成一条独立的水系,河两旁绿树成荫,三座白玉、

    小桥横跨其上,四周分布着一座座美奂绝伦的建筑。

    小河内一对对天鹅、鸳鸯、野鸭正悠闲地游水,两名宫女划着小

    船,在给河中的野禽们喂食,碧水dang漾,绿柳轻拂,使无晋感到自己仿佛来到人间仙境一般。

    “无晋公子,请吧这边走。”

    两名宫女抿嘴一笑,“无晋公子,这里已经快十年没有外人进来,你是第一个。”

    “这是我的荣幸。

    两名宫女带着无晋走进一座全木制的小宫殿,走上层层台阶,门口站着四名身着白纱长裙的宫女在等候。

    她们一起向无晋施一礼,“无晋公子,请随我们来。”四名白纱宫女列两队而行,仿佛凌bo仙子在前面带路,整座宫殿内弥漫着淡淡的香味,无晋这才现,宫殿的主粱和木柱竟然是用名贵的沉香木制成。

    宫女们穿过一道帘幔,一起施礼,“太后,无晋公子带来了。”“请他进来!”无晋愣了一下,声音似乎有点耳熟,在哪里听到过,他心中怦怦跳了起来”他马上就要见到自己祖母了”叶云箐,就是贝叶经上的名字,这个名字他早就知道,原来竟然是他的祖母。

    “无晋公子,太后请你进来!”

    宫女们挽起高高的帘幔,无晋走进了内宫,他只看见一名身穿杏黄sè宫服的老fù人坐在椅子上,不及看清面容,无晋便连忙跪下,“晚辈无晋,给太后请安,祝太后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无晋,我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太后的声音非常轻柔,语气里充满了愉悦。

    无晋一怔,怎么是再次,他抬起头,只见太后眉目慈祥,脸上笑容和蔼可亲。

    “是你!”无晋脱口而出”他愣住了,眼前的太后竟然就是天积寺扫落叶的老夫人,他脑海里转了几个弯,半晌才反应过来。

    “原来老夫人就是……”

    “无晋,这是我们的缘分,对吗?”

    太后深深望地着无晋,他的相貌极似他的祖父”这是她的孙子,是他留在世间唯一的血脉,她克制即将汹涌而出的泪水,对旁边的几名心腹宫女摆摆手,“你们退下”不准任何人进来。”

    皿名宫女都愣了一下,她们从小就跟着太后,太后还从来没有隐瞒过她们什么,太后竟然为这今年轻人让她们退下,心中虽然疑huo,她们却不敢多问”便退了下去。

    宫殿内就只剩下太后和无晋两人,太后眼睛红了,哽咽着声音对无晋伸出了手”“削儿,到祖母这里来!”

    无晋跪着爬上前”伏在祖母脚下,哭出声来,“祖母,孙儿不孝,现在才来看望祖母。”

    太后一把抱住无晋,也呜咽着哭了起来,“我的孙儿,我的孩子!”

    祖孙俩抱头痛哭,良久,太后才擦去眼泪,哽咽道:“我一直以为天凤三十年前就已死去,没想到他在十年前才去世,更没想到,他还留下骨肉,还是个懂得孝顺的好孩子,真让我高兴。”

    无晋扶祖母坐好,恭恭敬敬给她磕了三个头,太后缓缓点头,“好孩子,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唯一的亲人,我要保护你,我不能让天凤失去他的血脉。”

    “祖母不用担心,我现在被凉王系保护,今天刚被封为凉国公,祖母应该知道吧!”“这件事我知道,虽然我不是很赞成,不过我也承认这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保护你,同时也能给你一份前途,但我已警告过他们,不准再把你推上风头浪尖,无晋,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太后叹了口气,“时间已经过去四十余年,他们的皇位早已根深蒂固,你不可能再夺回来,那只会将你推上死路,娄决不能接受。”

    无晋沉默不语,他不知该怎么对祖母说,他不想欺骗老人,但又不想说实话,只有沉默,表示他并不知情。

    太后感慨片刻,她忽然想起一事,便笑着问无晋,“你可有喜欢的女孩儿?”

    无晋脸一红,轻轻点了点头,太后更感兴趣了,“那你告诉我,是谁?叫什么名字?”“是……,国子监祭酒苏逊的长别女,叫做苏菡,我是在维扬县认识她。”

    “国子监苏逊学问很不错,家教严格,名儒世家,他的孙女应该配得上我的孙子,这件事我记住了,苏菡,不错,这个名字很大气,我要找她。”

    “祖母,你还要去天积寺扫叶吗?”无晋又问。

    “不去了!”

    太后摇了摇头,“一个是年纪不许可,但最关键是你出现了,这就是佛应,佛已应,我就不必再去天积寺了,我会在宫中敬佛。”

    说到这,太后取出一枚玉佩,递给无晋,“这是我戴了五十年的玉、

    佩,连天凤我都舍不得给,今天给你,愿它能给你带去平安和幸福。

    她亲手将玉佩戴在无晋的脖子,无晋磕头拜谢,“谢祖母赐玉!”

    ………………a。

第六十三章 雷霆之怒

    皇甫无晋被封爵为凉国公的消息一个上午便传遍朝野,朝野上下议论纷纷,倒不是因为一个十八岁的年轻人被封为凉国公,作为皇族,十二岁以上便可刿爵,在大宁王朝,十二三岁的县公、郡侯也比比皆是,关键是凉王系突然冒出一个后继者来,让所有人都惊掉了一地眼珠。

    众所周知,凉王系因子嗣单薄,仅甘国公皇甫卓和他的儿子皇甫武植,正因为后继无人,河陇节度使才由皇甫疆的女婿张崇俊来继承,现在突然冒出个皇甫无晋,那就意味着凉王系的继承又将生变化,事关帝国西北局势,故人人为之瞩目。

    很快,无晋的背景便被有心人mo清楚了,原来是皇甫疆长子皇甫宏留在东海郡的儿子,尽管人人都知道就是sī生子,但既然已转为嫡孙,也就不会有人再提sī生子之事。

    消息很快便传到东宫,这个消息同样让太子皇甫恒目瞪口呆,仅仅两天时间,一切都变了样,这让皇甫恒心中既恼恨,又充满了惊疑。

    皇甫恒背着手在房间内来回踱步,他怎么也不相信这会是真的,皇甫无晋怎么可能是皇甫疆的孙子?

    他忽然回头问道:“李先生,你认为这会是真的吗?”

    李应物苦笑了一声,他理解太子的心情,无晋被刿凉国公,一下子打乱了皇甫恒的计戈,使皇甫恒无法再拿惟明来威胁无晋,他当然恼羞成怒,他想不承认,但这却已成为事实。

    “殿下,他的身份是不是真的已经并不重要,皇甫疆一口咬定皇甫无晋是他的孙子,我们也无可奈何,关键是皇上已经承认,已经封他为凉国公,殿下事已至此,很难再改变了”

    “未必不能改变,不是还有宗正寺的三个月调查吗?”皇甫恒冷冷道。

    李应物暗暗叹了一口气太子殿下很明显有点钻牛角尖了。

    “殿下,其实皇甫无晋封凉国公,并不影响殿下利益,属下倒以为,这更加有利于殿下拉拢凉王系,以前殿下是想通过无晋为桥梁,接近凉王系,可现在皇甫无晋本身就已是凉王系这对殿下更有益而无害况且皇甫惟明还在殿下手中就算他们不再是兄弟,但感情应该还在,其实殿下的机会还很多,为何一定要敌视皇甫无晋,把他推到申国舅那边呢?”

    李应物的一席话让皇甫恒点了点头,其实他主要是一时产生心结,有点恼羞成怒,当李应物说透了这个心结皇甫恒也就慢慢恢复常态,他也意识到是自己钻牛角尖了,皇甫无晋封凉国公应该是申国舅紧张才对。

    就在这时,shì卫长徐重快步出现在房门口,躬身禀报道:“殿下,皇甫无晋的职位已经定下来了。”

    “是什么!”皇甫恒和李应物同时回头,异口同声问道。

    “回禀殿下,是楚州水军副都督。”

    “什么!”

    皇甫恒大吃一惊,“怎么会去楚州?”

    他急忙回头问李应物,“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李应物也一样眉头皱成一团,他也想不通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真是奇怪了,怎么会是楚忖水军,那可是申国舅的势力范围,皇上莫非是要刻意挑起凉王系和楚王系的矛盾?”

    “先生,这会不会是父皇对虎符案的惩罚?”

    皇甫恒沉思片刻后道:“据我所知,父皇曾经警告过申国舅,让他不要兴起虎符案,但申国舅并不理睬父皇的警告,依然我行我素,我想父皇不会听之任之,很可能这就是父皇对申国舅挑起虎符案的惩罚。

    “殿下说得有道理,这件事属下劝殿下以观望为主,静观申国舅和凉王系的动静,我想,申国舅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楚州水军一丢,申国舅在楚咐的实力至少损伤四成,这关系到他的核心利益,他绝不会就这么接受。”

    皇甫恒又想了一想,微微笑道:“我想在观望的同时,再添一勺油,或许会更有效果。”

    如果说无晋回归凉王系,就爵凉国公,是使申国舅感觉一脚踩空,那他被封楚卅水军副都督,就俨如给申国舅当头一棒,这个消息让申国舅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申国舅的书房内光线副暗,房门紧闭,他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内,申国舅闭着眼晴坐在太师椅上,神情严峻,面sèyīn沉如水。

    皇上竟然把他的楚州水军给了凉王系,这让他心中极为恼怒,简直是恼怒万分,偏偏这时,一个不知趣的下人推开门,问道:“老爷,五夫人问你去不去赏花?”“滚出去!”

    申国舅突然暴跳如雷,“谁准你推我房门?来人,给我拉下去乱棍打死!”

    立刻冲出一群shì卫将下人拖下去,下人吓得hún飞魄散,连声哭喊:“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拖下去乱棍打死!”

    申国舅的雷霆之怒让全府上下都陷入一片恐惧之中,这是申国舅从未过的怒火,一个就因为推开他房门而被他乱棍打死,请申国舅去赏花的五夫人也吓得噤若寒蝉,不敢再惹申国舅一下,唯恐他的杀机bo及到自己。

    国舅府门外,几名来拜访申国舅的官员都碰了钉子,申国舅的儿子申祁武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们。

    “家父心愫不好,现在去拜访恐怕对大家不利,还请改日再来。”

    申祁武拱手谢绝几名官员的名帖,官员们议论纷纷,不知申国舅怎么心情会不好,一名官员问道:“请问申公子,国舅爷出了什么事?”

    “这个……无可奉告,你们请回吧!”

    几名官员见拜访申国舅无望,只得怏怏而归,就在这时,邵景文骑马飞驰而至,他翻身下马问道:“相国可在府中?”

    申祁武连忙上前低声道:“楚咐水军之事让父亲大雷霆,最好不要现在去惹他。”

    “我知道,我就是为这件事而来,我来劝他。”

    申祁武想了想,也只有邵景文能劝自己父亲,他便点头答应,“好吧!邵将军请随我来。”

    申祁武带着邵景文快步向父亲书房而去,一边走,邵景文一边问:“相国的情绪到什么程度?”

    “非常糟糕,我没见过他如此震怒,一个下人向他禀报事情,竟然被他震怒之下打死。”

    申祁武叹了口气,“我们大家都担心他在震怒之下做出失去理智之事,尤其怕他触怒皇上。”

    “这也是我的担心!”

    邵景文眉头紧皱道:“相国不会轻易震怒,但他的脾气大家也知道,一旦怒起来将是很可怕的事情,我就害怕他去找皇后申辩,最后反而坏了大事。”

    “将军所言极是,不过我和将军一同去劝,他的怒火我们一起承担。”

    邵景文笑着拍了拍申祁武的肩膀,“有我就行了,你的任务是全力应对科举,豫卅贡举士第一名徐厚远,幽州贡举士第一名秦晋飞,蜀中龘贡举士第一名杨健,还有楚忖贡举士第一名皇甫惟明,这些都是你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你的实力虽然不弱,但想通过苏逊那一关还得看真才实学,这些朝廷权力角逐你就不要操心了。”

    申祁武默默点了点头,向邵景文施一礼,“那就一协拜托将军!”

    两人走到申国舅的书房门口,两名shì卫连忙上前拦住他们,小声‘嘘!,了一声,“大人怒气未消,现在见他不智。”

    邵景文笑道:“不妨,相国会见我。”

    shì卫面1ù难sè,尽管邵景文不怕死,可他们却不敢禀报,邵景文推开两人,在门口躬身道:“相国,邵景文求见。”

    里面没有声音,半晌才听见申国舅沉闷的声音传出,“进来!”

    门口shì卫们大喜,只要相国肯见人,那就有怒气平息的可能,邵景文心中颇为紧张,他深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进了书房。

    书房内光线副暗,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陈腐味道,这是一种老人身上特有的味道,没想到申国舅也散出了这种味道,让邵景文心中暗叹,申国舅能扶楚王一时,却不能扶他一世,他应该替楚王的将来考虑了。

    副暗的光线中,申国舅背着手站在一幅地图前,久久凝视着地图,邵景文一眼便看见那是楚州地图,看来相国的心结还是失去了传统势力。

    邵景文上前半跪,“属下邵景文参见相国。

    申国舅似乎没有听见,他依然在凝视地图,良久,他才微微叹道:“若早杀掉皇甫无晋,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了。”

    申国舅回过头注视着邵景文,“当初你就不该劝我放过他,现在想杀他也无法下手了。

    邵景文沉声道:“回禀相国,属下以为杀了皇甫无晋也解决不了问题。”

    申国舅没有吭声,他慢慢坐回了自己的座位,手撑着额头,凝思想了片刻,低声问道:“我想把皇甫无晋与凤凰会有关联之事告诉皇上,你认为如何?”a。

第六十四章 相约天积寺(上)

    〖中〗国舅还是不甘心楚州水军丢失,邵景文暗暗叹息,当局者mí,相国并没有看透清自己的处境。

    “相国,我在想皇上明明知道楚州水军是你的势力,可他为什么还要把水军给凉王系,这才是整件事的关键,相国想过吗?”

    “你说是为什么?”申国舅拉长了声音。

    “相国,卑职考虑过,或许这件事和虎符案有关。”

    申国舅的眉头皱了起来,“你是说上次皇上对我的警告?”“我认为是1”

    邵景文肃然答道:“毕竟皇上提醒过相国不要再兴起虎符案,但相国没有遵守,而是继续让包鸿武查下去,以至于生龙门镇灭门一案,我想这件事瞒不过皇上,所以就会生楚州水军指挥权转移事件,相国,这是卑职的看法。”在邵景文的劝说下,申国舅的怒火也渐渐平息,一旦他恢复理智,他的思路也变得和从前一样清晰,他沉思片刻,便奇怪地自言自语问:“即使是这样,他也可以用别的方式或者其他人来出任楚州水军副都督,为何让皇甫无晋这个毛头小子来担任,而且他还有勾结凤凰会的嫌疑,我着实不理解,皇甫无晋既封凉国公,他不凉州跑去楚州做什么?”

    这个问题邵景文也没有想清楚,他也眉头紧锁,“卑职也确实不明白。”

    沉思了片刻,申国舅忽然一拍桌子,“我明白了!”

    邵景文呆呆地望着申国舅,不知他肯不肯把这个谜底告诉自己,申国舅暗暗倒吸一口冷气道:“难怪他不准我搞虎符案,原来他已在暗暗着手撤凉王藩,所以他不准我接外生枝。”

    说到这,申国舅对邵景文冷笑一声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皇上肯定是想利用皇甫卓和张崇俊的矛盾挑起凉王系的内乱,但皇甫无晋的意外出现让他有点措手不及,所以他把皇甫无晋封到楚州”暂时搁置一段时间,等凉王系兵权削得差不多后,再把皇甫无晋调回西凉,那时,皇上应该会把楚州水军再还给我,以达到警告我的目的,同时也挑拨了我和凉王系的关系,这样一箭数雕,皇上果然是好手段,权谋之深远,令我自愧不如。”

    “相国”那东宫那边会不会趁机利用这次机会拉拢凉王系?”

    “晋然!他是无孔不入,这次皇甫无晋替他运送税银,这个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不过他有这个心,却未必能吃到。”

    “相国是说皇上那边?”

    “对!他不会让太子染手凉王系,绝不会,其实不仅是太子,他也同样不准我染指凉王系,谁也不准碰”我推断一两年之内,西凉军必出大乱,那时,将会由新的节度使去接任。”申国舅的老辣让邵景文佩服万分,他连忙问:“那相国打算怎么办?属下是指无晋和凤凰会有勾结一事。”

    “这个,

    既然你已经提醒我,皇上必然是深谋远虑,我自然不会再节外生枝”其实有些事情是不必要说出来,不说就是说,大家心里都明白。”

    申国舅此时已完全恢复了平静和理智,他也意识到这件事的背后藏有深刻的背景,他这样暴怒,确实是有失相国风度,便拉了窗边的铃裆线,立刻进来一名shì卫,“请相国吩咐!”

    “去通告管家,我一时jī愤打死了下人,给他好好厚葬”再抚恤他家人一千两银子,转达我的道歉。”

    “是!”shì卫立刻下去了。

    申国舅又对邵景文笑道:“这次谁也不敢来劝我,多亏你冒险前来”这份功劳我记下了。”邵景文慌忙躬身道:“属下昨晚搜查兰陵郡王府,没有抓到凤凰会人犯,属下有罪,不敢接受相国的赏功。”

    “昨晚之事和你没有关系,是他们太精明,提前跑掉了,你的建议和办法都非常高明,我不但不会处罚你,还会记住你昨晚的有效建议,这些天你辛苦了,你回去好好休息,我暂时不打算招惹凉王系,包括皇甫无晋,我会静观其变。”

    邵景文行一礼,便退了下去,申国舅又一个人推算了片刻,便也返回内院,他昨晚一夜未睡,也着实有些累了。

    无晋离开太后宫殿,跟随皇甫疆回府,已是黄昏时分,这时凉国公的爵印已经送来,印章的刻制也就意味着他正式获得了凉国公的爵位。

    房间内,无晋摆弄着他的金制的爵印,印尊方方正正,顶端是一只昂长啸的金麒麟,这是公爵的兽头,金制为国公、银制为郡公、铜制为县公。

    对这个国公爵位他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但他对楚洲水军副都督却颇有兴趣,这是实实在在的权力,而目是主管东海水军,这对凤凰会意味着什么?

    无晋躺在椅子上闭目沉思这个问题,自从他走上这条不归之路后,他就一直没有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自己该做什么?

    按照皇甫疆的说法,凤凰会和西凉军都将是他的势力,两者相对而言,他更看重凤凰会,毕竟西凉军是朝廷大军,很难独立,而且朝廷也可以派兵攻打,而凤凰会就不同,它地处海外,独立已四十年,几乎可以独立成国,只是实力稍弱,自己完全可以利用这次出任水军都督的机会,让凤凰会得到一次大展。

    想到这里,无晋微微叹了口气,其实不管西凉军也好,凤凰会也好,重视哪一头都不是重点,关键他对自己的支持度到底有多大?

    这才是无晋关心的重点,尽管皇甫疆说所有人都会全心全意奉他为主,所有的一切都属于天凤太子,也就是属于他,但无晋还是有很多疑虑,张崇俊掌控二十万西凉军,他会为一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理想自毁前程,背叛朝廷吗?

    还有陈家祖别三代,经营琉球岛近四十年,创下了一份家族基业,他们可能把这份基业拱手让给自己吗?

    据说还有别的势力,但不管是那一方势力,时间都已过去了四十年,都有了子别繁衍,让他们放弃自己家族的利益,把辛苦创业四十年的基业都让给自己,无晋不管怎么考虑都觉得不靠谱。

    或许连皇甫疆本人也不自信,所以他才迟迟不肯把晋安六勇士的详细情况告诉自己。

    晋安六勇士,他现在知道三个,他的师傅酒道士于玄、凤凰会主陈志锋、积云寺方丈慧明,还有另外三人他却不知道,既然奉自己为主,他们应该来见自己才对,可是他们的消息一点都没有。

    无晋足足考虑了一个多时辰,心中纷乱无章而没有一丝头绪,这时他忽然想起一事,明天他和九天还有约会,差点把这件事忘了。

    无晋不由拍拍额头,这个时候,他对男女之情一点心思都没有,让他怎么去约会?

    当然,去是当然一定要去,就不知九天能不能出来。

    朝廷是在今天正式下旨,由国子监祭酒苏逊担任今年的进士科主考,旨意既下,按照回避原则,苏逊和两名副主考都要隔离,也就在当天下午,苏逊没有回府,直接住到皇城内的吏部衙门,不再回府,一直到榜后,他才会回到自己家中。

    悄息传出,苏府内顿时安静下来,守候在府外的近百余名士子也失望而去,苏府恢复了往日的静谧。

    但苏府内还走出了一点不太安静之事,苏逊的别女苏伊一早醒来就对母亲叫开了,“娘,不得了,我昨晚做了一个恶梦!”

    她拉着母亲惊恐得直喊,苏夫人也被他的惊恐吓了一跳,“女儿,你做了什么梦?”

    “娘,我梦见几个罗汉骂我不敬佛,要推我下十八层地狱。”

    苏伊害怕的要哭了起来,苏夫人却吓得手足无措吗,她一向信佛,对这种托梦深信不疑,她急道:“那怎么办?我们应该去寺院烧香敬佛,以平息佛祖怨气才对!”

    苏夫人忽然想起这两天自己都没有空,已经和几名夫人约好见面,这可怎么办?

    “伊儿,要不我后天陪你去安龙寺,以前娘在京城时,常去那娶烧香。”

    “娘,我做梦说那个罗汉好像是从城西门外进来,安龙寺在城南,而且是在城内,恐怕不行!”

    “城西?”

    苏夫人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难道是天积寺?对了,西城外最有名的寺院就是天积寺,伊儿,你梦中的罗汉一定是从天积寺来。”

    苏伊挠挠头,“好像我听菡姐说起来,娘,要不然明天我让菡姐陪我天积寺烧香吧!我不想再等到后天了,娘,好不好嘛!”

    苏伊拉着母亲的手撤jiao,苏夫人只得无奈地答应了,“就不知道明天九天有没有时间。

    “那我去问同她!”

    苏伊一溜烟地跑了,望着女儿的背影,苏夫人摇了摇头,她几时对佛寺感兴趣了?其实苏夫人不准女儿出去,是担心那个皇甫无晋会you骗女儿,不过有九天陪她去,自己就放心多了,九天要比这小妮子沉稳得多,有她在,应该不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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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相约天积寺(中)

    时隔几日,无晋又一次来到天积寺,和上次刚刚办宇法会的冷清不同,今天天积寺门口颇为热闹,香客络绎不绝,人来人往,扶老携幼,一辆辆马车接踵而至,大多是全家一同到来。

    门口一早便摆下了几十个小摊贩,卖糕饼、捏糖人、卖木刀木剑、卖念珠小木佛等等,各种吃食小玩意沿着寺院的中轴大路两边,摆了上百步。

    无晋骑马而来,他走到照看马匹的地方,将马匹交给看马人,又四面扫了一圈,没有看见九天和苏伊的身影。

    这时,一名老僧人走上前,对几十名坐着路边休息的男女信徒合掌施礼:“1各位居士,今天是中秋,是传统的敬佛日,香客众多,还烦请居士多多出力,维持好寺院的秩序。”几十名信徒连忙起身合掌还礼,“为佛祖出力,是我等本分,慧达大师尽管吩咐。”

    “那好,请各位居士前去钟楼下集中,明智师侄会一并安排大家的差事。”

    众人答应一声,便向寺院而去,无晋这才想起,今天竟然是中秋佳节,中秋一般都是全家团聚的日子,估计九天能来的可能性不大了,他心中不由一阵失落。

    这时,他见那老僧要离去,连忙叫住他,“老法师请慢走!”

    老僧回头,见是一年轻人叫他,他合掌施礼,笑眯眯道:“小施主有何事?”

    无晋连忙施一礼道:“请问老法师,慧明主持今天可在寺院,我是的他俗世子侄,今天有要事找他。”听说是主持的俗家子侄,老僧倒也客气,合掌道:“主持在寺内,施主请随我来。”

    老僧带着无晋向寺内走去,不多时便来到了院中满是荒草的主持房,无晋在外等了片刻,一名小沙弥跑了上来向他施礼“皇甫施主,我家主持有请!”

    无晋跟小沙弥走进主持房,一进门便见慧明禅师笑眯眯地坐在蒲团上,向他微微点点头,仿佛知道他会再来。

    无晋连忙上前跪下,“晚辈无晋参见大师!”

    “起来吧!不用多礼。”

    慧明禅师请无晋起来,这时,小沙弥端来两杯茶奉上,慧明禅师便吩咐小沙弥道:“我有俗客,你在门口守着暂时不要让人来打扰。”

    小沙弥合掌施一礼,便匆匆去了,慧明禅师这才对无晋道:“我已知你走上了正途,心中颇感安慰,无晋,希望你能继承父志,励志刻苦,不要让所有关心你的人失望。”

    无晋坐在下,他欠了欠身答道:,“晚辈上次无礼先向大师道歉,实在是事出突然,让晚辈感情上一时难以接受,请大师谅解。”

    慧明禅师笑着点了点头,表示他能理解无晋的感受,无晋又道:,“晚辈虽已决心继承父志,但心中疑huo和不安良多时隔四十年,大师以为还有希望吗?”

    “希望是在你心中,任何事情都不会一帆风顺,但只要心存希望,你的意志就不会被磨灭我们所有人的希望之火都已燃烧了四十年,

    并且一代代接下去,无晋,如果连你都失去希望,那还让别人怎么辅佐你?”

    无晋的前世是一个唯物派,比较注重看得见的硬实力他更关心有多少军队,有多少支持者,有多少财富等等之类的实力对这种精神上的鼓励他从来不感冒。

    慧明禅师的解释让他一阵头痛,他更希望慧明禅师能透1ù一点他们的实力比如慧明禅师是河陇节度使张崇俊的父亲,那他对河陇的情况一定很了解,他希望能从慧明禅师这里知道河陇的情况。

    不过慧明禅师提到了希望之火的传递,既然他是张崇俊的父亲,那就意味着张崇俊也将支持他,这很重要,张崇俊手上有二十万西凉军,就算不能全部用于造反,但至少十万大军能用上,可以说这是他们最重要的一支力量。

    无晋忍不住又问:“大师,不知我几时能见到张大帅?”

    慧明禅师微微一笑,他明白无晋担心什么,只是有些事情不好一时说透,得让他自己慢慢融入到他们中,如果一下子告诉他,他就失去了一种认知的过程,这对他以后不利。

    “无晋,西凉之军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平静,上有高位者虎视眈眈,下有不服者伺机而动,张崇俊不能随意离开,如果时机成熟,他会和你相见。”

    “我明白了,多谢大卑教诲。”

    这时,院中小沙弥禀报道:“主持,寺外来了两个女香客,说是和皇甫公子有约。”

    无晋大喜,这一定是九天和苏伊到了,他连忙起身行一礼,“今日多谢大师教诲,我改日向来拜访大师。”

    慧明禅师呵呵笑了起来,“原来公子来天积寺是另有所谋,很好,但愿公子能在天积寺结下良缘。”

    无晋脸一红,又施一礼,这才告辞去了。

    今天天积寺的香客很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人群川流不息,九天和苏伊的马车停在大门外,两人跟随人流进入了寺内。

    今天九天穿了一身浅紫sè的长裙,称着她白如凝脂般的肌肤,美貌绝伦,长长秀用一支翠羽簪固定,披在后肩膀,一缕乌黑的秀垂到脸上,打着卷儿,更显得她俏丽中带一点妩媚。

    旁边的妹妹苏伊则穿一件红sè长裙,梳着双环髻,白nènnèn的脸上涂了一点胭脂,额头上还点了一颗朱砂红,颇像西游记中的红孩儿,这是她母亲给她妆扮,将她打扮得像观音身旁的小龙女,说这样会化解她身上的佛怨。

    苏伊觉得自己的打扮滑稽幼稚,她非常不喜欢,可是又没有办法,她是自作自受,一路抱怨到寺院。

    她见姐姐四处张望,便小声嘀咕道:“我这副样子怎么见人,还不如不见。”

    九天牵着苏伊的手,抿嘴一笑道:“他或许还没来呢!反正我们已经给知客僧打了招呼,他来了会来找我们,不如我们先去拜佛,我想既然身在佛寺,就应该心怀虔诚以敬佛。”

    “随便你吧!反正最好他不来。”

    九天拉着苏伊的手来到大雄宝殿前,这里有很多香客在烧香,香炉前拥挤不堪,烟雾腾腾,她们两今年轻女子到来,立刻引来很多人的目光,尤其九天美貌绝伦,更是引来无数热切的目光。

    大雄宝殿前已排了两排队伍,都是要进大雄宝殿拜佛的香客,九天带着妹妹走上台阶,也要排队进入大殿,这时旁边的走廊上走来一群人,为是三今年轻的贵公子,衣着华丽,皆二十岁出头,中间一人身材稍高,长得倒不错,但眼圈乌黑,目光充满了yín邪之气。

    此冬叫罗启玉,是齐王妃的弟弟,也就是齐王皇甫忪的小舅子,他父亲罗借是齐青节度使,掌管齐州近三十万大军,罗启玉仗着自己的显赫家世背景,又是罗家独子,便成为京城有若的四大公子之一,叫做独裁公子,但民间都叫他毒豺公子,他手中恶行累累,虽然多加掩饰,但还是被很多人知道。

    他身旁的两人,一个便是被削职的皇甫英俊,另一个是襄阳郡王之子皇甫子奇,他们三人今天并非是来烧香,而是来京郊行猎,路过天积寺休息。

    他们正要离开天积寺,不料正好迎面遇见了九天,罗启玉一眼看见了美貌绝伦的九天,一下子呆住了,就仿佛雷击一般。

    他手中有美貌shì妾无数,像九天这种温婉美貌的女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一下子停住脚步,后面的大群家丁也跟着停下。

    皇甫英俊和皇甫子奇也同时看到了九天,也跟着眼睛一亮,美哉!

    罗启玉直勾勾地盯着九天,他喉头“咕咚”咽了。唾沫,一摆手,身后十几名心腹家丁立刻明白主人的意思,向人群冲去。

    这时,九天也感觉到了这群人的不良目光,她拉了苏伊一把,正要转身离开大雄宝殿,不料她们刚上台阶,一群如狼似虎的家丁冲来,

    正在排队的几十名香客顿时一阵大乱。

    众人见这群人凶恶,吓得四散而走,九天拉着苏伊刚走了几步,十几名家丁立刻追上,将她们俩围住了。

    九天怒道:“你们这群无赖,这里是天积寺,是敬佛之地,佛祖就在看着你们,你们想要做什么?”

    罗启玉嘿嘿一笑走了上来,他狠狠盯了一眼九天,并不掩饰眼中炽热,“我一向只敬欢喜佛,1卜娘子,我们一起去参欢喜禅如何?”

    “大胆!”

    九天怒斥道:“我也是有身份之人,岂能容你们这等无赖侮辱。”

    苏伊也跟着喊道:“我们祖父是国子监祭酒苏逊,瞎了你们狗眼!”

    罗启玉心中yù火中烧,就算是王母娘娘的孙女他也不管了,“原来是书香门第,那吃起来一定更有滋味。”

    旁边的皇甫英俊跟着嘿嘿yín笑,但另一个皇甫子奇还算理智,他听说是苏逊的孙女,心中暗暗一惊,连忙拉了罗启玉一把,“罗公子,她们是苏逊的孙女,不要乱来。”a。

第六十六章 相约天积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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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牵手

    贵客房内,苏伊的话就没有停过,她一会儿担心无晋哥哥有没有受伤,担心如果受伤,寺院里有没有好药好医生,一会儿又担心那个大恶人会不会报复无晋哥哥,总之,她的担心没完没了,心充满内疚,就好像大恶人是要抢走她,无晋都是为了救她。

    而天却一直沉默不语,她还在考虑无晋的身份,无晋救她虽然让她同样感jī,但无晋的新身份却带给她巨大的冲击,她心甚至还有一点不满,一种被欺骗的不满。

    无晋从来都是以一个小商人的身份出现她面前,现在他却摇身一变,成为一个皇族,这让她的感情上有些难以接受。

    就在她沉思不语时,门吱嘎一声开了,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的无晋出现在门口。

    “无晋哥哥!”

    苏伊叫了一声,惊喜地冲上去,拉着他的手上下打量,见他身上没有伤口,这才放心下来,她鼻子抽了抽,眼睛立刻红了。

    “无晋哥哥,你可别出什么事情啊!”

    无晋mō了mō她的头,笑着安慰她“放心吧!能让无晋哥哥出事的人还没有出生呢?”

    他的目光又投向天,恰好天的目光也向他望来,她的目光里充满关切和感jī,但无晋还是感觉到她心的一丝不满,这就是她保持一种平静姿态的身体语言,有些话不用说出来,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个姿态,都能说明一切,尤其是天这样有内涵的女子,她会用她的方式来表达内心的不满。

    无晋心有些苦笑,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他刚才只考虑警告罗启玉,却忘记天就在他身后,他大声说出自己的新身份天会有什么感受?

    他叹了口气走进房间,对天说:“在十天前,我还只是一个小商人,可因为成功押银进京,使我得到奖赏,一跃成为梅huā卫校尉,这让我头有点发晕,但世间奇妙并不仅如此,三天前,我的命运忽然发生改变我竟然成了兰陵郡王的嫡孙,昨天,吓人的爵位和职务就像天上掉馅饼一样落在我的头上,我难以形容我此时心之乱。”

    无晋的解释如暖暖的春风,让天的不满之冰渐渐消融,原来是昨天刚发生之事,她心暗付,1如果是这样,那他就不是故意隐瞒我他心对我是诚实,哎!我宁愿他是一个诚实可爱的小商人,也不愿他是一个满口谎言的所谓皇族。,想到这,天脸上lù出了一丝甘甜的笑容,她调皮的眨眨眼,开玩笑道:“我说呢!一个仅次于王的国公跑去小县开当铺,怎么想都觉得是匪夷所思!”旁边的苏伊这才明白过来她顿时张大嘴巴,吃惊地望着无晋,她觉得自己要马上写信告诉父亲这个消息,太不可思议了,无晋哥哥竟然是国公。

    无晋却没有注意到小萝lì的心里变化事实上,他压根就没把小萝lì放在心上,甚至连她的滑稽打扮都没有注意到,他的所有心思都放在天身上。

    “说起来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无晋坐在天对面,握着手放在桌上,诚恳地对天道:“我无法决定自己的身世也无法阻拦高爵和重官的光环戴在我的头上,如果我能选择,我宁耳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商人而不是这个所谓的皇族。”

    “其实不管你是小商人还是皇族,这些对我都不重要你明白吗?”天低声道。

    无晋凝视着她的眼睛,点点头,“我明白,对你重要的是,是书店里的崂山小道士。”天扑哧一笑,眼眼bō流动,声音有些交嗲道:“你呀!整天就想当今崂山卜道士。”

    无晋被她眼的秋bō电得头都晕了,她交媚的声音更jī起他心无限勇气,他忽然一把握住她的手,“,天!”他声音都紧张得有些发抖了。

    天躲闪不及,被他一把握住手,她心大惊,苏伊可在旁边呢!

    她用力一抽手,却没有挣脱掉,她才发现苏伊已经不再房间内,门关上了,房间内就只有他们两人。

    天的脸蓦地羞得通红,低下头,声音像蚊子一样小,“无晋,你别这样。”无晋慢慢松开她的手,他自嘲地笑了笑,“我又犯愚蠢的错误,我忘记你喜欢的是有学问的读书郎,而我,不过是个暴发户罢了。”

    “不!不!不!”天慌忙摆手,“不是这样,我没有……”她的脸更红了,低下头,轻轻咬了咬嘴chún,鼓足莫大的勇气,才小声道:“我没有…………不喜欢你。”无晋大喜,他又一把向天的手握去,这一次天有准备了,她一下子把手背在后面,使无晋抓个空,她调皮地摇摇头,“发乎情,止乎礼,你若有礼,我更喜欢。”

    无晋挠挠头,心欢喜得要炸开了,“我会的,我会有礼,天,我们就只牵牵手,好吗?”就天的心也充满了被爱的甜mì,她心又是羞涩,又是欢喜,这时,

    她忽然想起妹妹苏伊,顿时惊道:“伊妹到哪里去了?”

    无晋一回头,这才发现苏伊不见了,门也给他们关好,他心暗叫不妙,估计那小萝lì有点猜到了。

    “都怪你!”

    天一跺脚,交嗔道:“谁叫你不理伊妹,她肯定很伤心,你跟我去找她,知道吗?要好好哄哄她。”

    “这小丫头,精灵古怪,我们这就去找她。”

    无晋慌忙起身,开门和天一起去找苏伊,在贵客房附近找了一圈,没有看见苏伊的影子,他们正要出院子,一名僧人却匆匆跑进来,见到他们,连忙道:“刚才那个小女施主有话要我转给你们。”

    无晋和天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她说什么?”

    “她说她的装扮太难看,有人不喜欢,不想看她,所以她先回家了。”

    苏伊让无晋有些哭笑不得”她打扮成什么样子”他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这小丫头,哎!人小鬼大。

    天却急了,伊妹一个人回家,可别出什么事?她提起裙子便向大门外奔去。

    “天,等一下!”无晋跟着她跑了出去。

    大门外香客人流如织,根本看见不见苏伊的影子,天气喘吁吁跑到停马车的地方,她实在跑不动了,弯下腰大口喘气”对无晋道:“无晋……

    你帮我找一找,一辆,

    ,一辆白sè马车。”

    〖广〗场一侧密密麻麻停了**十辆马车和驴车,无晋找了两圈,就是没有看见一辆白sè马车,天的疲惫也略略恢复一点,她走到无晋身边问:“找到了吗?”

    无晋摇摇头,“没有看见,估计她已经坐马车回去了。”

    “这个小丫头!”

    天也有点生气了,“她怎么如此小心眼”她自己坐马车回去了,我怎么办?”

    无晋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天的担心简直是多此一举,有自己在,她担心什么?

    天的脸忽然一红,白了无晋一眼,“你别想让我和你骑一匹马回去。”

    无晋笑嘻嘻道:“你骑在马上”我牵马在地上走。”

    “这么远呢!要走到什么时候去?”

    天心念一转,忽然明白了这小子心的坏念头,女的骑马,男的牵马而走,那是新婚夫fù回娘家”她满脸晕红,扬手便打,“你这个坏家伙,在想什么呢?”

    无晋捂住头,笑嘻嘻背过身去,让她的拳头在自己后背捶上几拳”这种感觉非常不错,只可惜天只打了两拳便发现周围不少人在看着他们,她脸一红便道:“算了,不打你,把你打笨了”你就想不出办法来,你快想个法子,让我回去。”

    无晋装模作样想了想,忽然一拍脑门,笑道:“有办法了!”

    天心欢喜,连忙催他,“你快说说,什么好办法?”

    “我们可以租辆马车回去。”

    天顿时泄了气,“你的法子我想过,这里又不京城内,哪有马车可租?我还以为你真想到办法了,让我鼻高兴一场。”

    无晋笑道:“逗你玩的,我真的有办法。”

    “你!”

    天气得扬手又想打他,可是这家伙好像tǐng喜欢让自己打,她转过身,没好气道:“你这家伙就会欺负人,我也不要你想法子了,我自己走回去。”

    无晋又绕到她面前歪着头笑道:“你放心吧!我和这天积寺方丈的关系很好,等会儿我让寺院的马车送你回去,这样好吗?”

    天装着生气的样子,可脸上的笑容又藏不住lù了出来,最后她只得摇摇头笑道:“真拿你没办法,好吧!就让你表现一番,替本小姐效劳。”

    “现在还有点时间,我和你去去。”

    “嗯!”天点点头,这才是她今天来的主要事情,不过呢!就算不说新书,她心也是欢喜无限。

    两人并肩顺着香客人群向寺内走去,他们慢慢走在人群,见不少来烧香的情侣都牵着手,无晋悄悄地拉住了天白nèn柔软的手,天大羞,想甩开他,却甩不掉,又不敢动作太到烈,怕别人注意到他们,她只好忍着羞,让这个家伙牵住了自己的手。

    走进寺院大门,她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她心羞意渐去,爱恋之心涌起,想着今天无晋救自己,她偷偷瞥一眼无晋,见他高高大大,相貌非凡,她又想起他们在维扬县的往事,想起他写给自己的故事,天心充满了柔情mì意,也悄悄地握住了无晋的手。

    两人对望一眼,眼都流lù出了无尽的爱恋。@。

第六十八章 中秋夜别

    黄昏时分,无晋骑马跟随着天积去的马车进入了京城厚载们,车帘拉开,露出天那俏丽的脸庞,深潭一般的美眸含情脉脉。

    “无晋!”她轻轻喊了一声。

    正在考虑齐王之事的无晋忽然从沉思惊醒,他抬头张望一下,见是天叫他,连忙催马上前,“怎么了?”

    “你在做什么,打瞌睡吗?”天的语气有一点幽怨,她认为无晋应该时时关注她,而不应走神。

    “没什么?我比较容易走神。”

    无晋挠挠头笑道:“苏小龘姐有什么吩咐,尽管告诉在下。”

    天见他模样憨厚可爱,又忍不住笑了,“你呀!整天装傻,嗯,你告诉车夫一下,不要停在府门口,进坊门我就下车。”

    “为什么?”

    “傻瓜!妹妹午就回来了,我怎么黄昏才回来?当然是因为走回来的。”

    “哦!没想到你也这么聪明。”

    “怎么,我很笨吗?”天忽然凶巴巴地问。

    “没有!没有!我是夸奖你聪明。”

    无晋连忙催马上前面去了,天见他慌慌张张,忍不住轻轻掩口一笑,她慢慢靠在车背上,俏丽的脸庞带着酒微微发红,一张红红的小嘴含笑轻抿着,一股喜悦的光辉陪衬着她的明目皓齿,显得十分耀眼夺目。

    她完全沉浸在爱恋的快乐和幸福之

    马车继续前行,不多时,便到了安从坊,进入坊门,马车便停了下来。

    无晋开了车门,扶着天从马车里下来,他又取出一锭银子,硬塞给了车夫,马车调转头,离开了安从坊。

    “无晋,你再送我一程吧!”天有些羞涩地说道。

    “嗯!”

    无晋牵着马,和天并肩在坊街上走着,夜幕已悄悄降临,坊街上行人稀少,两人都没有说话,沉浸在彼此心灵交融的喜悦之,天指着不远处一棵参天老杏树,笑道:“那棵杏树总让我想起维扬县的树王,你知道吗?离开维扬县那天,我感觉树王上居然有一个人,我以为老树成精了。”

    “难道你就没想过,其实那就是一个人吗?”无晋微微笑道。

    天蓦地扭头,盯着他,目光里充满了惊讶……“那是你吗?”

    无晋伸手搂住她削瘦的香肩,柔声道:“当然是我!”

    “无晋!”

    天没有推开她,她心一阵感动,向他的怀靠了靠,她鼻子有些发酸道:“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是你。”

    就在这时,远处!辆马车向这边迅速驶来,虽然夜色看不清马车的模样,但天敏感的心立刻想到什么,她拉住无晋的手,向旁边一条小巷奔去。

    他们刚进小巷,马车便从他们前面的坊街上飞驰而过。

    “你是府上的马车?”无晋望着马车走远。

    天点点头,“是三叔的马车,我们走吧!”

    她拉了无晋一下,无晋却没有动,而是轻轻搂住了她,天顿时心慌意乱,连忙要推开他,“无晋,不行,会被别人看见的。”

    但她非但没有能推开无晋,反而被他抱得更紧,直接将她拥抱在怀,天感受到了无晋有力的臂膀和他身上的男子气息,她心更加慌乱,“无晋,真的不……”

    她话没有说完,无晋忽然一低头,吻住了她柔软的红唇,天一下子浑身僵直了,脑海轰地一下,变得一片空白。

    无晋搂住她柔钦轻盈的身躯,有点贪婪地吻着她香甜的红唇,渐渐的,她的身子软了,红唇也变成灼热起来,她竟不知不觉地搂住了无晋的脖子,忘情地开始回吻他。

    天沉浸在被爱的巨大幸福之,她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在一条黑暗的小巷里,忘记了她从小被教育的女性的矜持,她那处子的热情被激发出来,无师自通地伸出丁香般的舌头,探入爱郎口,任他尽情的吸吮,她的身心已经完全被爱郎融入,她的贝齿轻启,任凭无晋粗大的舌头侵入她的口……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双唇慢慢分开,天双颊酡红,浑身都软得站不住,她伏在无晋宽广的胸膛上,低低地喘息着。

    无晋将她搂在自己怀,嗅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处子的清香,令他陶然欲醉,这是一种他久已忘却的,但此时此刻却是完全意想不到的幸福。

    她的柔唇芬芳四溢,她的身体香气袭人,无晋的整个身心都被这种芬芳所包围,被完全吞没。

    “无晋!”

    天抬起头,明亮的目光痴痴地望着他,“你会娶我吗?”

    “会!”无晋在她耳边低语,“我第一天看见你,就发誓今生一定要娶你为妻,我的书妹妹。”

    天鼻子一酸,趴在他胸膛上呜咽地哭起来,无晋将她搂得更紧了,在她耳边低语,“相信我,我会用一种特别的方式上门向你父亲提亲。”天抬起头,有些焦急道!”我父亲答应没用,必须要我祖父答应……而且你千万不能用你的爵位来压我祖父,这会让他更反感。”

    “我知道,书香世家都厌恶权势和暴发户,我也厌恶。”2楼

    “嗯!”天又伏在无晋胸前,悄声道:“晋郎,希望你能尽快娶我入门。”

    无晋心激动,他望着天美貌绝伦的容颜,又忍不住低下头,这一次天婉转相迎,四片嘴唇吻在一起,又是一阵暴风骤雨般的激吻后,他们才恋恋不舍分开。

    “晋郎,我真要回去了,天已经黑了,他们会担心。”

    无晋点点头,“我送你回去。”

    “不用。”

    天嫣然一笑,“你远远看着我就行了。”

    “天!”

    天转身刚要走,无晋忽然又叫住她,天回头笑道:“还有什么事?大坏蛋!”

    “天,我什么时候再能见你?”

    “你担心我会忘了你吗?”天调皮地问。

    “不是,我会想你。”

    天心一阵甜意,她低头想想……“估计我今天晚归会被罚,这几天都不能出门,不过我们可以写信,我会让我的贴身丫鬟送给你,也是你运气好,我的丫鬟今天正好生病,否则你哪能欺负到我?”

    天莞尔一笑,转身便走了,夜色只听她的声音传来,“我要你每天给我写一封信,到时一起给我。”

    无晋牵马走出小巷,望着她的身影走远,走上苏府台阶,门口开了,一名宫装妇人焦急地迎了出来,拉住天的手问长问短,估计这就是她后娘,她拉着天进门了,在进门的一霎时,天深深地向这边看了一眼,无晋抬手远远地向她挥了挥。

    苏府的大门渐渐关上,无晋长长叹息一声,转身而去,他也不想骑马,便迎着夜风而走。

    一轮皎洁的秋圆月挂在头顶,在薄纱般的黑云不断穿行,银白色的月光洒满一地,迎着秋意浓浓的夜风,无晋的思绪又仿佛回到了初识天之时。

    那时还是春天,她穿着一身绿长裙和白色短裙,皮肤白皙如玉,脖颈秀美如天鹅,围上一条淡黄色纱巾。

    “我来帮你拎吧!”那时的他也格外热情。

    “真是不好意思,每次都要麻烦你。”女孩子有些不好意思,连声道谢。

    “为什么你每次都要去上面找书,书架土的书不是很多吗?”

    “没有啦!一共只去两次,结果两次都被你碰到了。”

    “嗯!听你口音不是维扬人,你为什么会来维扬县?”

    “原……原因很复杂。”

    “什么原因呢?”

    “我跟父亲吵架了,他又娶了一个后母。”

    “怎么说呢!”

    女孩叹了口气,坐在楼梯上,她托着腮幽幽说:“其实她人不错,也很温柔善良而且我很早以前就认识她了……”

    “那干嘛不和她生活在一起。”

    两人的争执倾翻了书蓝,哗啦啦,七八本书翻落在楼梯上。

    他还记得天看的书,一本《山海经》,一本《搜神记》,女孩手也捡起一本,却是本《列子》,其他几本都是类似的鬼怪神话书。

    “哦!原来姑娘喜欢看神话小说?”

    “以前不喜欢,最近喜欢。

    迎着夜风,无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幸福的笑意,一切都是缘分,他认识小萝莉,又在书店认识天,接过两条线融为一体,这就是老天爷给他安排的缘分,他暗暗下定决心,今生今世,一定要娶天为喜……

    无晋骑马回到了归义坊,到兰陵郡王府前,他翻身下马,四下寻找一圈,太子派来监视他的人已经没有了,看来太子也知道再监视他没有什么意义。

    这时,兰陵郡王府的侧门开了,皇甫宝珠从里面跑来出来,她也是刻刚知道,原来无晋是她的堂兄。

    “无晋,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她有些埋怨道:“今天可是秋夜啊!祖父一直在等你回来。”

    无晋歉然地笑了笑,“我去天积寺了,真是很抱歉,回来晚了。”

    “嗯!那你吃饭了吗?”宝珠又关切地问。

    “没呢!”无晋拍拍肚子笑道:“可饿坏了。”

    “那快去吃饭吧陪祖父喝一棋……”

    宝珠拉着无晋,快步向府内走去,她语气也充满了喜悦。

    “我今天去看瑛姐了,她问你什么时候去看她。”

第六十九章 王府家宴

    今天是秋,和别人府上的张灯结彩和宾客盈门相比,些继螂鼍府便略显得冷清,只有内部挂了几十盏大灯笼,灯火通明,俨如白昼,不过每个人的心都充满了节日的快乐。

    兰陵郡王虽然没有大摆宴席,却给子府所有人赏钱,而且因为今年无晋归宗,是值得庆贺的大事,赏钱比往年翻倍,全府上上下下两百多口人,每人得到了五两银子的赏钱,另外,皇甫疆的八个庄园的数千家奴,每户人家也得到二两银子的赏钱,一时间,上上下下皆大欢喜。

    皇甫疆的赏月酒布置在后huā园,怕灯光彩响月sè,后huā园里没有一盏点灯,一轮满月的清辉洒在大地,给后huā园铺上了一层银白sè的光泽,凉亭、水塘、荷叶、树木都变得银华朦胧,呈现出一派诗情画意,使人心也变得宁静。

    后huā园最高处是一座楼亭,叫八面来风亭,其实是一座外形如凉亭的木质建筑,亭的八面窗户都敝开了,月sè一样洒进亭,使亭充满了一种银sè的静谧。

    亭内摆着一桌酒席,兰陵郡王和王妃相对而坐,旁边还有四张空位子,是给孙子皇甫武植和他母亲,另外还有孙女皇甫宝珠,再有就是无晋的位子。

    兰陵郡王子嗣单薄,也就这么多亲人,长子早逝,其妻已改嫁,没有留下子嗣,次子皇甫卓在西凉为武威都督、河陇节度副使,无法回京团聚,他有一子一女,妻女儿子都留在京城,不过他在京城自有府邸,没有和父亲住在一起,只有女儿宝珠和祖父住在一起,今天是秋,按理皇甫卓的妻子应该带儿子皇甫武植来父亲府上团聚赏月。

    但不知什么原因却没有来,这让皇甫疆心极为不高兴”其实他也猜到了一点”估计和无晋袭凉国公有关。

    他的孙子皇甫武植至今没有爵位,只担任一个校尉之职,一般皇族封爵位有两次机会,一次是成婚,可封比他父亲低两等的爵位,第二次是父亲去世,袭父爵,但要降一等。

    皇甫武植尚未成婚,所以暂时没有爵位,等他成婚时”他会封县公,等父亲皇甫卓去世后,他便会升一级为郡公,不过,他若能立下军功,封更高爵位的可能性也有。

    但无论如何,在他们看来,无晋只是一个sī生子,居然能袭凉国公之爵,使他们心极不平衡,便以这种方式来抗议自己。

    尽管皇甫疆很不喜欢那个庸庸碌碌、游手好闲的削子,但毕竟是秋节,他们不来,让皇甫疆心还是非常不舒服。

    旁边的王妃看出了老王爷闷闷不乐,便劝他,“王爷”无晋袭的是他父亲的爵位,和卓儿无关,或许武植他们并不是为这件事,王爷不要太放在心上,妾身觉得”无晋袭父爵是天经地义之事,无论谁都不会多心,如果他们真不高兴,那只是他们不懂事,和王爷是否处事公平没有关系。”兰陵郡王妃姓赵,今年五十余岁”她不是兰陵郡王的原配,但也跟了皇甫疆三十年,老王妃在十年前去世”兰陵郡王便启奏皇上,将偏妃赵氏扶正”册封为兰陵郡王妃。

    她也曾生过两个儿子,但都先后天折,只有一个女儿,十年前便出嫁,丈夫是粱郡刺史,现跟丈夫一同外任,所以今晚也无法来陪父母团聚。

    皇甫疆叹了口气道:“我一直不喜欢武植轻浮自大,原以为是他父母过于宠爱,我个天才知道,他母亲就是一个不明事理之人,那儿子当然好不到哪里去?哎!我皇甫疆或许是早年杀人太多,所以老天爷给我报应,让我子孙不孝,子嗣单薄。”王妃又劝道:“王爷,无晋不是tǐng好吗?我见那孩子很懂礼,而且心地淳厚,我觉得这是王爷的福分。”

    皇甫疆暗暗苦笑,无晋可不是自己的别子,人家是晋安皇帝的孙子,是天凤之子,自己哪有这个福分,但这件事极为隐秘,他连妻子都不能说。

    在老两口周围站着五名shì女,这时,一名shì女道:“小姐和公苹来了。”

    只见宝珠拉着无晋快步向亭子这边走来,王妃目力较好,见他们居然是牵手而来,不由笑道:“他们兄妹的关系倒tǐng好。”

    皇甫疆却叹息一声,如果宝珠能嫁给无晋倒是很不错,只可惜他们是族兄妹,而且就算无血缘,同姓也不能成婚,令人遗憾。

    其实无晋也有点尴尬,宝珠当他是哥哥,一路牵着他的手跑来,使他又一时找不到借口甩开,眼看到凉亭,他连忙笑道:“让我先整理一下衣冠。”

    他便趁机挣脱宝珠的手,扶了扶纱帽,又整了整锦袍,宝珠在一旁笑道:“都是自己家人,这么讲究做什么?”

    无晋也笑了笑,“见长辈总灶不能无礼。”他整理完衣帽便快步走进凉亭,王妃他前天已见过一次,无晋上前一步跪下行礼,“孙儿无晋,给祖父祖母请安!”

    后面宝珠愣了一下,她父母可从未告诉过她,秋节要对祖父母行叩拜礼,她脸一红,也跟着跪下,“孙女宝珠也给祖父祖母请喽!”

    虽然无晋并不是亲别子,但还是让皇甫疆感到很感动,他的别子皇甫武植从来就没有给他们下跪过,而且无晋还教会了孙女。

    王妃也赞道:“真是好孩子。”

    她连忙吩咐shì女,“还不把公子和小姐扶起!”

    几名shì女连忙上前,扶起无晋和宝珠,请他们入座,又给他们上了碗筷和酒杯。

    皇甫疆笑着问无晋,“今天去哪里了?”

    无晋连忙恭敬地答道:“回禀祖父,今天孙儿去了天积寺。”

    “哦?”皇甫疆有些惊讶,又笑问:“那见到慧明禅师了吗?”

    “见到了,上次别儿对他有些无礼,今天向他道歉。”

    “呵呵!这没什么,他走出家人,又是一寺方丈,不会在意俗世间的所谓无礼,他不会放在心上。”

    无晋却暗道,1那个老方丈可比谁都关心俗世之事。,这是他心想”却不能说出来”他端起一杯酒,起身敬祖父祖母,“今天是秋,孙儿敬祖父祖母一杯酒,祝二老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旁边的宝珠心也暗暗愧疚,这些礼节她从来不注意,她这个哥哥教会她很多东西,她连忙连忙端杯起身,不好意思地笑道:“别女也祝祖父祖母心情愉快”健康长寿!”

    皇甫疆高兴得呵呵捋须直笑,“两个都是好孩子。”

    他和王妃喝了一杯酒,又取出两张干两银票,递给他们,“这是祖父祖母的心意,你们可以去买一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无晋感谢着收下,宝珠也谢着接过银票,眼睛顿时一亮,去年秋”祖父祖母只给她一百两银子的赏钱,今年居然给一千两,她顿时心huā怒放,她当然知道这是因为无晋到来的缘故,无晋哥哥可比她的武植哥哥强多了。

    “谢谢祖父!谢谢祖母!”她欢喜得嘴都合不拢。

    一家人喝了几杯酒,简单吃一点菜,皇甫疆便命shì女撤去酒席,上月饼水果,不多时,桌上便已收空,摆上十几盘各式月饼和各种水果,这才是秋赏月的正餐。

    一家人有说有笑”无晋给他们将东海郡的逸闻趣事,将两个老人逗得开怀大笑,宝珠则听得睁大眼睛,她立刻便做出决定,她要跟无晋去东海郡,要去好好玩一玩。

    女人则更关心生活方面之事”王妃便笑问:“无晋,可曾考虑婚嫁?”

    无晋脸一红,其实这就是他想说之事,一直找不到机会,他点了点头”“我已有意的女子?”

    皇甫疆心念一转,忽然反应过来,便笑问道:“就是那个苏小姐吗?”

    “正是!”

    “哪个苏小姐?”王妃不知道天来找无晋之事,她听得一头雾水。

    皇甫疆呵呵笑着解释道:“是国子监祭酒苏逊的嫡长孙女,知书达理,才貌俱佳,和无晋的关系很好。”

    “原来是苏祭酒的削女,那可是大家闺秀,不错!这门婚事我赞成。”

    旁边宝珠却轻轻一皱眉头,她拉了一下无晋,低声对他说:“哥哥,我觉得瑛姐更好一点,而且她对称一往情深。”

    她声音很小,但王妃却听见,她便笑道:“就是那个黑皮肤女孩子吗?人虽然不错,但皮肤略黑,而且门第不符。”

    皇甫疆知道陈瑛就是陈志锋的孙女,是他们内部子女,而且是无晋的表姐,如果她嫁给无晋,对于无晋掌握凤凰会的势力更为有利,他便微微笑道:“那个女孩子敢爱敢恨,连我都知道她对无晋一往情深,不过没关系,无晋有国公之爵,按照大宁礼制,国公可娶一正三平两次位妻子,还能再娶七妾,一共是十三房,那个女孩子就做平妻也行。”

    王妃赞同老王爷的意见,“王爷说得有道理,我问过阿瑛,她父亲是开镖局的,无晋是凉王之后,又是国公,如果是患难旧妻倒无妨,但如果是新娶。她为正妻确实不合适,我还是觉得苏逊的嫡长削女最为合适。”

    无晋红着脸呐呐道:“能否请祖父替我去苏府提亲?”

    皇甫疆一怔,连忙问道:“苏家小姐多少岁了?”

    “已满十岁。”

    其实无晋也知道,大宁王朝继承了前朝的例制,庶民成婚年龄男的必须弱冠以上,女子须满十八岁,但这只针对普通庶民,有爵位的贵族则可以降两岁,比如他祖母叶云箐就是十岁为楚王妃。

    他已满十八岁,天也满十岁,符合贵族的成婚年龄,无晋倒不是急着要成婚,只是他担心夜长梦多,怕责出节外之事,就算不成婚,订下婚约也行。

    皇甫疆点了点头,满了十岁,倒是可以了,他便对妻子笑道:“王妃,既然别子请求,这件事就拜托你,你代表我去向苏府求亲。”

    王妃很喜欢无晋,便欣然答应,“好!我明天一早就去苏府。”

第七十章 齐王妃的心思

    大宁王朝和前朝不同,它对太子以及亲主的限制并不严格,亲王可以长驻封地,同时也能拥有一定数量的军队,齐王的封地自然就是齐州,齐王宫设在益都郡,但齐王在京城也有自己的府宅,不过不能称为宫,而只能称为府,府宅大小也有限制,亲王及公主府占地不能超过一百八十亩,府最大建筑最多只能容纳五千人。

    齐王皇甫忪今天三十岁出头,和等身材的太子恒不同,齐王身材高大,身体强壮,长着一只硕大的鼻子和一张阔口,他从八岁开始练武,又师从大儒吕思贤学,在大宁皇帝皇甫玄德的几个儿子,他是唯一一个武全才的亲王。

    不过相对于太子的受重视和楚王的受宠爱,他的父皇皇甫玄德并不是很宠爱他,这多多少少和他的母亲有关。

    贞业十八年,皇甫忪的母亲李贤妃因巫盅之罪而祓赐死,这对皇甫忪影响很大,使他的地位一落千丈,他父皇下了严令,未誊诏不得进京。

    不过四年前,他平叛齐州响马闾顺有功,受到父皇赞誉,使他的地位又渐渐开始恢复,去年皇甫玄德准他为母亲在京郊修墓,并准他每两年回京拜祭母亲一次。

    皇甫忪是五天前才返回京城,昨天八月十四正好是他母亲忌日,他为母亲扫了墓,准备两个月后返回齐州。

    就像伙计想做掌柜,将军想做元帅一样,作为亲王,他离皇位只差两步,成为皇帝是他生来便有的渴望,是他的地位所决定。

    皇甫松虽然曾一度被冷落,但并不代表他心也变冷寂,恰恰相反,在他被冷落的这些年,他痛定思痛,更深刻地感受到了皇权的重要,虽然他贵为亲王,但他的性命依然是被握在父皇的手,父皇一句话便可让他下地狱。

    只有成为皇帝,他才能掌握对别人的生杀大权,而不是命运被别人掌握,从十年前,他母亲被赐死的那一夜起,他便开始策划他的皇位之争。

    他深知他想夺取皇位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三者齐全,天时是机会,现在还没有出现,这个不由他来决定。

    但他在等待天时出现的同时,积极进行地利和人和的准备……

    地利是指实力,用他的理解就是财力、军资和军队,为了获得足够的财力,他成立了东莱商行,进行钱庄、贸易、酒肆、青楼等一系列赚钱的经营。

    他所经营的行业都是极有针对性和目的,钱庄是为他的军队募集军饷,贸易主要是经营生铁、粮食、牲畜和布匹,生铁是为制造军械……粮食是呜备军粮,牲畜是为了战马、布匹是为帐篷,甚至连他开酒肆和青楼也是为了收集情报。

    所以的经营和贸易都是为了掩护他已经无法抑制的野心,由于他具有雄厚的权力资本,经过近十年的发展,他的东莱商行已经成为全国第一大商行。

    在强大的商业资本的支撑下,他的齐王护卫已达到允许的上限五万军队。

    但仅靠这五开侍卫他是无法夺取天下,为此他在自己齐州各地的近一百座庄园内蓄积奴隶,操练庄丁,事实上又拥有了近五万军队。

    五万军队和五万庄丁还是不够,皇甫忪便开始了他的第三步:人和。

    人和其实就是人脉,指所有支持他的官员,三年前,父皇皇甫玄德默许了齐王系的存在,皇甫忪便开始有了自己的支持者,兵部尚书赵元亮、礼部侍郎张潜和太府寺卿吴政,这三个是朝廷高官。

    但最让他得意的手笔是三年前他的齐王妃不幸因病去世,他终于说动父皇,册封齐青节度使罗借的长女罗启凤为新齐王妃。

    罗借手握有齐州二十五万大军,深受皇上器重,有了罗借的支持,皇甫忪变得底气十足,他的齐王系已经事实上成为仅次于东宫和楚王系的第三大势力。

    不过自从楚王今年正式开府后,他便开始有点走背运了,先是五月支持他的礼部侍郎张潜获罪入狱,紧接着月,宫传来皇上准备调整部分节度使消息。

    虽然这个消息还没有明确,但让皇甫忪非常紧张,如果罗借一旦被调离齐青节度使之位,齐州的军队就很可能不再支持他,更要命的是,一旦罗借被调走,就没有人替他遮掩,他私练庄丁,私造军械之人就会暴露。

    皇甫忪背着手在书房内来回踱步,显得忧心忡忡,几天来这件事让他寝食难安,无论如何他要阻止此事发生。

    这时,门轻轻推开了,齐王妃罗启凤端着一碗参茶走进了书房,罗启凤只有二十余岁,年轻美貌,和前任王妃相比,她显得格外精明。

    罗启凤将茶碗放在皇甫忪面前,她看了丈夫一眼,见他忧心忡忡,她有点为难,不知自己的事该不该说。

    “参茶放下就行了,等会儿我自己会喝。”

    皇甫忪很明显是在催王妃离去,罗启凤站了半晌,砍言又止,皇甫忪看出来了,他问:“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哎!”

    罗启凤叹息一声,转身便走,皇甫忪微微一怔,“王妃,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罗启凤幽幽道:“一点家事,王爷既然心情不好,我改天再说。”

    “我的心情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你就直接说,到底发生什么事?”“王爷,是我弟弟启玉之事?”

    “他?”皇甫忪愣了一下,“他又在外而惹祸了?”

    “他今天被人打了,打得很严重,肢也破相了,流了很多血。”

    “是吗?看来他今天遇到硬手了。”

    皇甫忪很了解自己这个小舅子,在外面惹是生非,仗着他父亲和自己的权势,在京城横行无忌,是出了名的太岁,自己也劝过几次,可没有任何效果,不过好像他从未吃过亏,今天倒是第一次。

    皇甫忪心倒有一点兴趣,到底是谁让罗启玉吃了大亏。

    “到底发生了什友事,是谁揍了他?”

    “王爷有没有听说过皇甫无晋这个人?”

    皇甫忪愕然,“皇甫无晋,原来是他?”

    王妃也很吃惊,原来王爷真知道这个人,皇甫忪当然知道,他在齐州拦截税银失败,就是这个皇甫无晋所为,而且他昨天刚刚得到消息,这个皇甫无晋竟是兰陵郡王之丽,被封为凉国公,算是朝廷新贵,罗启玉怎么会惹上他?

    “你接着说,发生了什么事?”

    “是这样今天上午启玉在天积车遇到了一个女子……”

    齐王妃着实难以启口,其实她也明白,一定是弟弟去调戏民女,结果皇甫无晋仗义出手,严惩了弟弟,她已经从罗启玉的手下口问到了真相。

    如果弟弟只是被揍一顿,她也不会管这件事,就当给他个教训,可偏偏他被打得头破血流,让她心疼不已,而且弟弟很喜欢那个女子,所以她决定再帮弟弟一次。

    不等罗启凤说完,要甫忪便明白了原委,他太了解那个好色无忌的小舅子了,只要是看上的女人,不管是什么身份,他都要去惹,他这个不良习惯让皇甫忪极为头疼。

    “你不用再说,我明白了,启玉调戏民女被惩罚,如果是一般人打他,或许我会出手相助,但这个皇甫无晋是凉王系的新贵,是能惊动父皇之人,如果我去找他麻烦,事情被捅到父皇那里,一旦查到底,查出真相,不仅我要倒霎,恐怕你的弟弟更要被加倍严惩,王妃,这件事我不可能助他。”

    罗启凤心一阵失望,丈夫竟然不肯出手,如果连丈夫都不动那个皇甫无晋,那更不要指望父茉了。

    不过她反应极快,连忙向丈夫施一礼,“王爷,你误会了,我并不是说报复皇甫无晋,我是指那个女子。”

    “女子?那个被他调戏的女子是谁?”

    “妾身听说是国子监祭酒苏逊的孙女。”

    “什么?”

    皇甫忪勃然大怒,“他疯了吗?苏逊的孙女他也敢调戏,今天苏逊刚刚被任命为今年主考,圣眷正浓,如果苏家之女出了什么事,士子们闹起来,那可是要掉脑袋的,胡闹!太胡闹了!”

    罗启凤慌忙跪下,“王爷,我知道弟弟是被宠坏了,这些年我没为他少操心,可他毕竟是我弟弟,也是父亲唯一的独苗,他是罗家的希望,我只恳请王爷看在妾身和父亲的面子上,再帮他一次,最后一次,让他收收心,给他套上一个笼子。”

    “你起来吧!”

    皇甫忪渐渐冷静下来,他坐下来,等王妃起身,他便淡淡问道:“你要我怎么帮他?”

    “王爷,我弟弟非常喜欢这个苏逊的孙女,他一心一意想娶她为妻,我想,对方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理,如果她能嫁给我弟弟,那对我弟弟也是一种约束,说不定他就从此转性,开始好学上进,王爷,我觉得很有可能,求你帮忙了。”

    皇甫忪冷笑一声,他本想说狗改不了吃屎的性,但这句话没有说出口,便哼一声,“你觉得人家愿意吗?”

    罗启凤很自信地点点头,“从门第上讲,我罗家也是世代重臣功勋,我父亲被封为青国公,那启玉也能继承爵位为郡公,他又是唯一的嫡子,无论门第还是血统,他都完全配得上苏家孙女,再加上皇亲的身份,只要王爷再肯支持他,那这桩婚事我就有八分把握了。”

第七十章(2) 齐王的决定

    皇甫忪沉思片刻,什么门第血统他倒没有怎么考虑,他在考虑另一件事,那就是苏家其实和东宫系有关,东海郡刺史苏翰贞就是太子的心腹,不过倒没有听说苏逊明确表态支持太子。

    如果真能联姻成功,说不定就能把一部分苏家的支持争取过来,尤其苏逊桃李满天下,在朝廷人脉极广,自己只要能得到一部分人脉,也将对自己的事业大有助益。

    尽管他也知道这种事很难,不过可以试试看,他便笑了笑道:“启玉想娶妻总归是好事,这件事我答应了,具体怎么办,你自己去考虑吧!”

    罗启凤大喜,其实她就只要丈夫表个态,至于该怎么去做,她心里有数,她便起身再次施礼感谢,“多谢王爷关心启玉,我会好好教训他,不准他再惹是生非。”

    齐王妃下去了,皇甫忪背着手来回踱步,刚才王妃提到皇甫无晋,倒让他生出个念头,皇土为什么要调整各地节度使,按制度应该是五年一换,今年才是第三年,突然冒出调整节度使的风声,莫非是和凉王有关?

    皇甫忪知道,七大节度使,只有河陇节度没有控制在父皇手,几十年来一直就在掌握在凉王系手,这也是当年先帝夺位时和凉王达成的妥协。

    但几十年过去了,任何一个皇帝都不能忍受这种军权分离,就算是掌握在皇族手,也无法接受,父皇必然会有动作。

    联系到这两天皇上忽然破例封皇甫无晋为凉国公,皇甫忪便有些感觉到,这次调整节度使的说法或许和西凉军有关。

    这个皇甫无晋倒是一个关键人物,值得重视。

    这时,门外传来侍卫的禀报,“启禀殿下,刘都尉到了。”

    刘都尉就是刘四君,无晋的二师兄,在清河水军营作为齐王特使出现过,他是皇甫忪的心腹,是民团训练都尉,手掌管一万庄田私军,他为人极为狡诈,同时也是皇甫忪的狗头军师之一。

    “让他进来!”

    皇甫忪已经知道他是无晋悔师兄,所以特地找他来问问情况。

    片刻,刘四君走进书房,在皇甫忪面前跪倒,“卑职刘四君参见殿下!”

    皇甫忪坐在椅子上,轻轻摆了摆手,“将军请起!”

    刘四君站起身,心有点不安,他为人好财好色,这几天进京,他一直在青楼胡混,醉生梦死,对齐王之事不闻不问,他就怕齐王问到什么事,他答不上来。

    皇甫忪端起参碗,慢慢喝了一口,不紧不慢地问道:“我想了解一下皇甫无晋的情况,上次清河军营之事,我还没有来得及问你。”

    听皇甫无晋,刘四君顿时松了。气,连忙道:“无晋是我的小师弟,但他武艺却很高,尤其射弩,可以说独步天下,不过他这午人比较愚笨,大家都叫他傻二,我和他单独呆过很长一段时间,非常了解他。”

    “愚笨?”

    皇甫忪冷笑一声,“他能从清河水军突围出去,也能叫愚笨?”

    刘四君脸一红,清河水军之事,他一直难以解释,他喃喃道:“这件事卑职也很奇怪,但卑职确实了解皇甫无晋,或许是别人出的主意。”

    皇甫忪心涌起一股失望之感,原以为刘四君能给他带来有价值的建议,不料还是让他大失所望。

    “皇甫无晋现在已是凉国公,楚州水军副都督。

    皇甫忪眼皮一抬,两道锐利的目光射向刘四君,“这么大的事情,难道你还不知道?”

    “啊!”刘四君惊呼一声,呆住了。

    半晌,他才缓过神,低声自言自语,“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他明明是傻子,怎么会?”

    “刘将军,我对你很失望,你口口声声说皇甫无晋是傻子,可如果他是傻子,他可能把东宫税银平安送进京吗?他可能在偃师县把邵景摆一道吗?”

    皇甫忪哼地又冷笑一声,“我不觉得他傻,相反,我觉得他很聪明,皇上昨天上午接见了他,接见他后便封为他楚州水军副都督,难道他傻不傻,连皇上都不清楚吗?”

    刘四君脸胀得通红,他低下头,一句话不敢说,可他心怎么也想不通无晋怎么会变聪明,他怎么也想不通。

    皇甫忪注视他半晌,最后才缓缓道:“算了,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我今天找你来,是想让你去找一找这个皇甫无晋。”

    刘四君吓了一跳,“可是上次清河军营之事,他还会相信我吗?”

    皇甫忪眼睛眯了起来,“他知道你当时也在清河军菩吗?”

    “他……应该不知,但赵勋知道。”

    皇甫忪沉思片刻,便道:“不管怎么说,毕竟你是他二师兄,去试试看,和他接触一下。”

    “可是,我为什么目的?”

    “暂时没有什么目的,和让拉拉关系,代我向他表示歉意。”

    “卑职明白了,卑职会尽快去做。

    刘四君告辞而去,皇甫忪依旧在沉思之,他还在想皇甫无晋之事,不过此时他更关心皇甫无晋的楚州水军副都督,这实际上就是掌握了楚州的水军,这对他的贸易有着切身的利益关系。

    至少,他不能得罪皇甫无晋。

    秋之夜,几家欢乐几家愁,和无晋回府受到的礼遇不同,天回府却遭到了父亲的责骂。

    天的父亲名叫苏翰昌,是太学博士,也是国子监祭酒苏逊的长子,苏翰昌有两子一女,长子苏瑜,三年前高进士,现任太原郡平城县县令,次子苏琦,去年考进士,现任军器监主簿。

    小女儿苏菡,也就是天,待字闺,已刚满十岁。

    苏翰昌之所以责骂女儿,是因为苏府家教极严,从不准女儿夜间出门,前几天苏菡虽然也带着妹妹苏伊出了一次夜门,但苏翰昌那晚正好不在家,也没有找女儿麻烦,但今天秋夜,女儿居然天黑后才独自回家,而且是从城西的天积寺独自回家,这让苏翰昌极为恼火,拍桌子责骂女儿。

    “从小我是怎么教育你的,不准天黑后在外面,你一个单身女子,又是苏府的长孙女,你若出了什么事,你让祖父怎么对面世人,会严重损害祖父的名誉,难道你不知道吗?”

    苏菡跪在地上,低头一言不发,虽然她有很多理由,但不到迫不得已,她不想欺骗父亲,最好的办法便是沉默。

    苏翰昌的妻子周氏站在一旁,心十分焦虑,周氏原是平妻,三年前苏菡的母亲病逝后,苏翰昌本想将周氏扶正,但三个子女都不同意,到今年新年后,两个儿子都感到了周氏的诚意,便同意周氏扶正。

    但苏菡却坚决不同意,为此她还和父亲大吵一场,赌气跑去东海郡依靠二叔苏翰贞,也就在东海郡认识了无晋。

    周氏非常贤惠,也很体贴前妻留下的三个孩子,她自己也生了一子一女,都比苏菡小,但她更加疼爱苏菡,几年来如一日,苏菡在维扬县呆了一段时间也终于理解了周氏,便与她和解了。

    周氏也担心了一天,刚才苏菡回来时,周氏还特地保证丈夫不会责她,不料丈夫居然又反悔,再次责骂女儿。

    她心难受,终于忍不住上前和苏菡跪在一起:“老爷,天是因为没有马车,所以无法回来,你也知道,伊儿那孩子不太懂事,没有告诉我天还在天积寺,我没有及时派马车去接她,但伊儿还小,不能怪她,这应也是我的责任,我当时应该去问一下伊儿,只是忙于秋而忽视了,老爷,求你不要责骂天,要骂就骂我。”

    苏菡没想到继母把所有责任都承担过去,她心感动,连忙道:“二娘,这和你没有关系,我去天积寺没有告诉你,也没有告诉父亲,这是我不对。”

    “好了,你们不要争了,都起来!”

    苏翰昌阴沉着脸,这件事他不想闹大,等妻子扶着女儿起来,他这才缓缓道:“我之所以生气,是我刚才才知道一件事,在天积寺,天和伊儿居然遭遇到了齐王妃之弟罗启玉,虽然他最后没有得逞,但天为什么不立刻回府,还要留在天积寺,将自己置于危险之,我就是这就是生气这件事,天都黑了,天却一点消息没有,大家能不着急吗?天,这确实是你不对。”

    天这才知道,妹妹没有把无晋之事告诉大家,她心暗暗感到庆幸,她和无晋的关系在某种程,叫私定终身,这是非常严重的事情,一旦家人知道,后果将不堪设想,尤其祖父若知道,他是绝对不会同意自己和无晋的婚事。

    她还是无法解释,依然低下头,一言不发。

    苏翰昌又看了女儿一眼,他还想再问,可见妻子在向自己悄悄摆手,意思是让自己不要再问了,他想到女儿和她继母的关系刚刚有所改善,自己还是应该给妻子一个面子,让她们之间的关系趁此机会继续融洽。

    也罢,这件事就让妻子去详细问天,自己就不要过问了。

    “好吧!今天是秋佳节,我就不扫大家兴了,天,你自己反省,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情况出现。”

第七十一章 苏家的烦恼(上)

    第二天早,苏翰昌的马车便来到国子学,国子学是年夜宁王朝的七学之,国子、太学,弘、四门、律、书、算,这是年夜宁王朝的七所著名学府-=手打吧会员手打=*

    这七所学府统由国子监进行管理,国子监相当于现在的教育部,最高官员是国子监祭酒,又设有左右次官两人,叫做司业。

    国子监的七所学府,以国子学最为重要,学生都是从品以上高官或者县公以上爵位者的子孙,二品以上高官或者国公以上爵位者的曾孙也能就,有学生近百人。

    国子学博士共有人,都是正品官员,另外还有助教人,直讲人,还有十几名从讲,苏翰昌即是国子学的首席博士,也是国子学的最高行政官员。

    如果不出意外,后年他父亲苏逊两届任期满,很可能会调离国子监,如果是那样,左司业裴学智将接任国子监祭酒之职,而他苏翰昌就将升为司业。

    因为苏翰昌为官格外心,生怕出任何纰漏被人抓住痛处,因此昨天女儿遇到罗启玉,他便捏了把冷汗,如果女儿清白被玷辱,将严重损害到苏府的名声,他苏翰昌也会受牵连。

    雍京的国子学是设在皇城内,但洛京的皇城过于拥挤,国子学便设在道政坊内,是座占地近十亩的建筑群,正是座可容纳千人同时听讲的国子年夜殿,四周散布着栋建筑,经堂、策论堂、诗堂、史堂和图书馆。

    苏翰昌的办公地址便设在国子年夜殿的后面,是座两层楼的建筑,除他以外,还有名助教、名直讲和名从讲,都在这座楼和他起公务。

    苏翰昌刚下马牟,他的助教刘靖被毛奔而至,神情十分紧张,“苏博士!快上楼去。”

    “产生了什么事,如此慌张?”苏翰昌有些不高兴地问。

    “苏博士,齐王殿下来了,正在贲客房内等,快去吧!”

    苏翰昌只觉得头脑‘嗡!,地声,齐王竟然来找他,他提起袍襕,慌慌张张地向设在楼的贵客房疾步走去。

    边走边在想,齐王找他有什么事龘情?他第个反应就是齐王要介绍学生来国子学书,而这个学生的条件不符合国芋学的要求,可这种事龘情齐王只要写张条子,或者带句即可,没需要亲自而来。

    其次他又想到会不会和家乡之事有关,苏家祖籍齐州东莱郡,正好是在齐王的封地内,他的几个叔伯和其余族人都在东莱郡,难道是为苏家族人之事?可转念,他还是觉得不成能,这种家族之事,官府般都不会干涉。

    或者是和这矣进士科举有关,他想通过自己去给父亲打招呼?但这种事龘情,他就算是想做,也会秘密进行,怎么可能来国子学找自己。

    苏翰昌左思右想,就是茫无头绪,他刚走进贵客房,只见齐王正坐在桌前喝茶,见他进来,立刻笑呵呵站了起来,“不请自来,请苏博士莫怪。”

    见到齐王的刹那,苏翰昌忽然想到了女儿昨天在天积寺遭遇罗启玉调戏,罗启玉就是齐王舅子,难道是为这件事?

    他不及细想,连忙上前施礼,“齐王殿下光临国子学,下官没有准备,万望恕罪!”

    “苏博士太客气了。”

    皇甫忪也不过谦,便笑眯眯地坐下来,他摆手,“苏博士是主人,可别站着,快请坐。”

    苏翰昌慢慢在他对面坐下,他忽然发现个细节,那就是齐王竟然把主位坐了,而他却坐在客位上,苏翰昌固然知道这不是齐王失误,应该是他刻意所为,苏翰昌心不由苦笑声,久闻齐王领导欲极强,今天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今天皇甫忪来找苏翰昌固然是为内弟罗启玉之事,他昨晚又想了想,如果罗启玉和苏家联姻成功,就会淡化罗借和自己的关系,或许父皇就会因此改变调走罗借的想法,很多年夜事就是因为这些细微处而改变,正是基于这样的想法,皇甫忪对罗家和苏家的联姻更加有兴趣了。

    他也知道罗启玉名声欠好,苏家未必会喜欢,并且还涉及到罗启玉调戏苏家女儿,王妃去谈这门亲事,未必能成功,只有他亲自出面,用他的面子来替罗启玉情,或许就有希望。

    皇甫忪微微叹息声,“我是为内弟罗启玉昨天对令嫒的无礼特来向苏博士报歉。”

    齐王亲自来报歉,让苏翰昌有点感动,罗启玉在外面惹祸很多,从未听齐王亲自出面报歉,自己这里还是第遭,这个面子给得太年夜了,他连忙笑道:“殿下亲自来报歉,让下官实不敢当,年轻人容易热血感动,偶然失去理智也算正常,只要知错能改就行,再也并没有伤害到女,这件事就算了,我不今放在心上。”

    苏翰昌只是客气之言,但皇甫忪要的就是‘年轻人容易热血感动,偶然失去理智也算正常,只要知错能改就行,这句话。

    他立刻抓住了这句话,便笑道:“苏博士得不错,我内弟虽然做了很多荒唐事,但在年夜是年夜非上不会犯毛病,他不至于愚蠢到侵犯国子监祭酒的孙女,我昨天责骂他,他也认可是他对令嫒见钟情,难以自禁,他也认可自己错了,暗示痛改前非,再不敢胡闹,我就在想,其实启玉主要是年少轻狂,旦他收了心,就会变得上进有为,并且他父亲是青国公,如果他成婚,他就能袭爵县公,或许还能出任官职,那对他更有好处,可谁家的女儿合适呢?我昨晚和王妃商量很久,要想让启玉收心,关键就得给他娶个他喜欢的人,而令嫒我觉得最为合适,所以,我今天特来向苏博士求婚。”

    皇甫忪赌下了自己的面子,他谅苏翰昌不会不给自己面子。

    苏翰昌缄默了,他没有想到,齐王其实不是来报歉,而是来求婚,给他那个无赖舅子求婚,这不就是在欺辱了苏家后,再狠狠踹上苏家脚吗?

    他怎么可能把自己女儿嫁给罗启玉那样的恶霸,罗启玉不为官还要,最多只能伤害几龘人,可他但为官,他伤害的就是方黎民,然后苍生就会骂,这狗官就是苏家的女婿,他苏家的清誉就全毁了。

    苏翰昌虽然比他弟弟苏翰贞守旧,比他更看重家族清誉,但他其实不糊涂,他知道把女儿嫁给罗启玉会毁了她生的幸福,他不克不及做这种事,但齐王的权威他又不敢挑战,不敢‘不!。

    他沉吟片刻,便缓缓婉拒道:“多谢殿下美意,只是女尚年幼,现在谈论婚嫁尚早。”

    “哎!这就是苏博士有些不近人龘情了。”

    齐王哪里肯因为他句话就算了,他又笑道:“令嫒已经满十岁,正是二八芳龄,谈论婚嫁的良时,再,如果苏博士若真觉得十岁稍早,那也可先定下婚约,也肯趁机利用这段时间观察我内弟的表示,若他真能高昂自强,即可以给他给机会,若他还是味胡闹,那这门亲事龘我也不要意思再提,苏博士觉得如何?”

    虽然齐王又退步,只谈婚约,但苏翰昌不傻,他知道只要订下婚约,就休想再解脱了,哪怕罗启玉更加变本加厉地无恶不作,而罗家不肯退婚,苏家也得咽下这枚苦果婚约也不成能承诺。

    “这件事恐怕要孩子的祖父来决定,要不等科举完我再舟父亲请示下,殿下觉得这样可好?”

    苏翰昌用父亲为借口推脱此事,皇甫忪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冷冷道:“女儿的婚事历来都是父亲做主,祖父最多建议下,我觉得苏博士完全可以给我个回答,我担忧以后苏博士要花心事考虑升任司业事,没有时间再考虑女儿的婚事,不如今天就给我个回答吧!”

    齐王直白舟威胁让苏翰昌脸色年夜变,齐王竟然知道他要谋国子监司业之事,便拿这件事来威胁他。

    苏翰昌额头上的汗渗出来了,他知道齐王的权势,如果齐王真要阻拦他升司业,他完全办获得,苏翰昌最年夜的弱点就是功名利禄心太重,渴望升官。这也是他的软肋,被齐王抓住了,他句话也不出来。

    齐王看出了他的软弱,便又利诱他,“苏年夜龘人,假如我能结为亲家,那我可以包管,令尊调离国子监后,由来接任国子监祭酒之职。”

    苏翰昌有些怦然心动,如果是太龘子对他这句话,不定他立刻承诺了,但齐王他还是有点犹豫,虽然齐王能阻止他升任司业,但未必能包管他越级出任国子监祭酒,他只是正品官,而国子监祭酒是从品高官,要连跨两级,难度太年夜,并且制肘也太多。

    齐王胸有成竹,他淡淡笑又道:“我可以让右司业张掌明年因病退仕,然后先升右司业,等后年确定新国子监祭酒时,我会和罗借同发力,把推上国子监祭酒之位,并且我们是秘密缔结婚约,太龘子不会知道。

    方案虽可行,但事关重年夜,没有父亲同意,苏翰昌是不敢承诺,他寻思片刻便道:“这样吧!我们苏家有两次见父亲的机会,我明天让人带话给父亲,听听他的意见,我确实不克不及立刻回答殿下,请殿下谅解。”

    皇甫忪也知道苏翰昌不会立刻承诺,他只要在背后再加点、手腕,不怕苏翰昌不承诺,他便微微笑,“好吧!我敬候佳音。”

    他话刚完,助教便在门口紧张道:“苏年夜龘人,申国舅派人来传言,他很快要来拜并年夜龘人。”@。更新,记住我们的址

第七十二章 苏家的烦恼(中)

    苏翰昌和皇甫忪的脸色同时变,皇甫忪盯着苏翰昌问道:“不知申国舅来找年夜龘人会有什么事?”

    苏翰昌慌忙摇头,“这个我确实不知。网”

    “嗯!或许是为科举之事龘吧!”

    皇甫忪笑了笑,便起身道:“既然国舅年夜龘人要来,我就先告辞了,罗启玉之事希望苏年夜人明天给我个满意的回答。”

    他不想遇到申国舅,便仓促告辞。

    皇甫忪登上马车,在数十名侍卫的护卫下离开国子学,但他的马车刚到国子学年夜门口,申国舅的马车便疾速而至,两车相错,同时停住了。

    不成能视而不见。

    车帘拉开,显lu出申国舅肥胖的脸庞,他眼布满了惊讶,但在车帘拉开的瞬间,惊讶消失了,酿成了他那种职业性的笑容。

    “居然在国子学遇到殿下,真是少见!”

    皇甫忪也笑着打了个哈哈,“彼此彼此,难道国舅爷也常来吗?”

    两人对望眼,皆心照不宣地年夜笑起来。

    “那好,不打搅相国了。”

    皇甫忪向申国舅拱拱手,随即叮咛声“我们走!”

    马车起动,申国舅也拱手还礼,他直望着齐王的马车走远,他心布满了疑惑,齐王来国子学做什么?

    “相国,齐王会不会也是来求婚的?”

    马车里传来个年轻人的疑问声,申国舅回头看了眼,在他身后坐着个二十几余岁的年轻男子,正是维扬县关家长孙关贤驹,关贤驹之父关寂在十天前刚刚接替被免职的礼部侍郎张潜之职,出任礼部右侍郎,可以称得上是申国舅的次胜利。

    虽然关寂已是申国舅的心腹,但为了继续拉拢这位日益权重的年夜臣,申国舅还是决订婚自出面,替关寂之子关贤驹谋门亲事。

    申国舅微微笑,“是自己心里有问题,所以才想着他人也是样,怎么可能呢?”

    申国舅认为决无可能,但他这次却错了,事龘情就是这样巧,齐王就是来求亲,固然,巧也是有缘故,从昨天开始,苏逊因科举主考而被隔离,无论是申国舅还是皇甫忪,都知道找苏翰昌要比苏逊好话很多,苏逊那老头子倔强无比,亲不认,连申国舅都有点怕她。

    马车缓缓停下,苏翰昌迎了出来,虽然他也很惊异申国舅为什么要来,但相对齐王而言,他对申国舅的态度明显要恭敬很多,究竟结果申国舅是相国,朝廷领袖之。

    “不知相国要来,下官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申国舅可呵笑,“只是点si事,本应晚上再去府上造访,但我这位晚辈已经迫不及待了。”

    他拉过关贤驹,给苏翰昌介绍道:“这位是礼部关侍郎之子关贤驹,准备加入今年进士考,个很不错的后生晚辈。”

    他完,便给关贤驹使个眼色,关贤驹立刻上前躬身深施礼,“晚辈拜见苏伯父!”

    苏翰昌微微愣,他第个反应就是,关寂的儿子想找自己父亲,只是他有点觉得不当,这种事怎么能到国子学来。

    尽管心有些为难,但苏翰昌还是没有表lu出来,他上下打量下关贤驹,便笑道:“果然是表人才,关侍郎能有此佳儿,令人羡慕。”

    关贤驹心年夜喜,苏翰昌能这样评价自己,这就明他对自己第印象极好,印象好就意味着婚姻有望、佳人有望。

    “晚辈向景仰苏前辈年高德劭,晚辈直以为,年夜宁坛以苏祭酒为泰斗,前辈位左今天得见苏前辈,晚辈心愿得偿,死不足惜。”

    虽然关贤驹态度很恳切,但他过于的肉麻的奉承还是让苏翰昌微微皱眉,心对这个关寂之子看轻了几分。

    他依然笑呵呵道:“贤侄过奖了,老夫愧不敢当,请申相国和贤侄里面坐。”

    人走进贵客室,房间内已经收拾干净,他们分宾主落坐,和齐王的强势相比,申国舅就显得低调很多,他没有抢主位,而是做在属于他的客位上。

    关贤驹刚要坐下,申国舅却给他使了个眼色,关贤驹连忙起身,垂手站在申国舅身后,这些苏翰昌都看在眼,虽然因为兄弟翰贞是太龘子心腹的缘故,他对申国舅向没有瓜葛。

    但今天这个坐位的细节,还是使他对申国舅生出丝好感,尽管他贵为相国,是自己的上司,但他来时已经了,并不是为公事而来,既然如此,他们之间此时就没有上算级的关系。

    朝廷龘人城市申国舅会做人,从这点细节便看出来,他确实居高位而不骄。

    名从事送了香茶进来,申国舅端起茶杯喝了口,淡淡笑问:“齐王呈现在国子学,却是少见之事,他是想办学吗?”

    今天在国子学遇到齐王,让申国舅心生疑,职业性的敏感还是使他想知道齐王的来意。

    苏翰昌也笑了笑,欠身道:“昨日齐王内弟在天积寺冒犯了女,他今天是特地来报歉,没有什么公务之事。”

    申国舅怔,苏翰昌就只有个女儿,也就是他们今天来的主要目的,竟然被齐王内弟冒犯,申国舅知道齐王嫔妃颇多,内弟也很多,但能让齐王亲自来报歉的内弟应该是指罗启玉,申国舅是知道这人,声名狼藉,恶事做尽,就不知道他怎么冒犯了苏翰昌的女儿,竟让齐王亲自来报歉。

    申国舅没有表lu出来,但后面的关贤驹却脸色年夜变,他来京城没几天,便已听了毒龘豺公龘子之名,听这人好渔女色,被他看之人无人能逃过其手,苏姐被他冒犯,冒犯只是得好听的话,定是产生了什么事,所以齐王才上门报歉。

    关贤驹是知道苏龘姐的美貌,毒龘豺公龘子若看见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尽管是在寺院,可那毒龘豺公龘子胡乱起来,是什么场合都失落臂的,关贤驹比申国舅更心急,究竟在天积寺产生了什么事?他恨不得立刻插翅飞去探问下,如果苏龘姐已被那无赖玷辱,这门婚事他是万万不会要。

    他心焦急万分,尽管此时没有他插嘴的余地,还是忍不住问:“苏年夜龘人,请问齐王的内弟可是罗启玉?”

    苏翰昌点了颔首,“正是这人,这人虽然对女无礼,但既然齐王亲自来报歉,我就不筹算追究了,此事就此作罢。”

    “可是……他对苏龘姐做了什么?”关贤驹喃喃问。

    如果他第句话申国舅还能忍的话,那关贤驹的第二句话,申国舅就难以容忍了,他的脸色怫然作色,回头狠狠瞪了关贤驹眼,“尊长话,没有话的余地?”

    关贤驹吓得低下头,不敢再句话,申国舅连忙对苏翰昌打圆场笑道:“这孩子不久前就亲眼看见那个罗启玉做恶,所以他听罗启玉又冒犯苏龘姐,他心便很愤慨,这孩子向很有正义心。”

    尽管申国舅拼命替关贤驹打圆场,但还是难以挽回关贤驹刚才那句失礼之话给苏翰昌留下的卑劣印象。

    如果关贤驹刚才,‘为何不将那无赖送官!,或许苏翰昌还对他有点好感,但关贤驹问的却是‘他对苏姐做了什么……

    这句话极为无礼,绝不是申国舅的正义心,还不知他心想的什么龌蹉之事。

    苏翰昌脸色阴沉下来,如果不是申国舅在场,他早就拂袖而去了,他便不再提这件事,而是转换话题。

    “不知申相国今天来找下官,有什么事?”

    申国舅犹豫了下,他是个极为精明之人,如果不提到罗启玉之事,他或许就会含蓄地出今天来的目的,替关贤驹向苏翰昌求亲,自己再施加点相国的影响,或者给苏翰昌点什么好处,苏翰昌或许就会考虑。

    可得知产生子罗启玉冒犯苏龘姐之事,申国舅便明白,今天不是时候,今天若提婚事,肯定会失败,苏翰昌不会承诺。

    另方面因为不知被冒犯的内情,关贤驹心也不舒服,如果真被罗启玉做了什么事,而苏翰昌承诺了,这门婚事也会让关家不满,还是把情况弄清楚再。

    想到这里,申国舅便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年夜事。”

    他指指关贤驹笑道:“我这个晚辈马上要加入今年的进士科,他为了更好应对科举,所以想来国子学请教学问,还请苏年夜龘人多多关照。”

    话虽然没有漏洞,但如果真是为这件事,还要劳申国舅年夜驾,这就有点不合情理了,关贤驹的父亲好歹也是礼部侍郎,他为什么不来?

    苏翰昌淡淡笑,“既然申相国亲自关照,我怎能不给面子,关贤侄可以随时来,我会给国子学的年夜儒们打招呼,请他们尽心教授。”

    “不知苏年夜龘人可有门生?”申国舅又问。

    苏翰昌心跳,申相国居然让他收关贤驹为门生,这个人不喜欢,布景太复杂,他不要。

    苏翰昌呵呵笑,“我生性疏懒,懒于收门生,却是我父亲门下桃李满天下,只是他现在未便,关贤侄若有心,我以后有机会替问问。”

    关贤驹连忙深深施礼,“那就多谢苏年夜龘人了。”

    现在他就想立刻去天积寺,探问下具体冉情……@。更新,记住我们的址

第七十三章 苏家的烦恼(下)

    在齐王和申国舅先后去国子学拜访苏翰昌的同时,几名shì卫护卫着一辆华丽的马车也驶进安从坊”向苏府方向驶来,这是兰陵郡王妃的马车。

    大户人家前来拜访,一般会提前一两天派人来通告对方,在得到对方应允后才会按时前来,兰陵王妃要拜访之人是苏翰昌的妻子同氏,昨天晚上特地派人来通知,所以当兰陵郡王妃的马车停在府门前时”周氏已经出现大门。”

    由于郡王妃的品阶很高,所以除了苏翰昌之妻周氏外,还有苏逊之妻卢氏,老二苏翰贞之妻赵氏以及老三苏翰林之妻马氏,她们都是诰命在身,在大群家眷和仆fù的簇拥下等候在大门前。

    不仅如此,苏府台阶前还铺上了红地毯”府门上张灯结彩,她们不仅要迎接兰陵郡王妃,而且齐王妃也要在今天上午前来拜访,一天之内,两名重要的王妃前来拜访苏府,这对苏府极为罕见。

    不过让苏府有点为难的是”两名王妃几乎是同一时刻到来,而且都指明要拜访周氏,几名夫人经过商议,考虑到齐王妃是亲王妃,而兰陵王妃是郡王妃,等级要略低一等,所以由苏逊之妻卢氏来陪齐王妃,苏翰昌之妻周氏来陪同兰陵郡王妃。

    卢氏是苏逊的原配,约六十余岁1满头银”苏逊的三个儿子翰昌、

    翰贞、翰林都是她所生。

    “阿萝,两位王妃究竟是为什么事来拜访?”卢氏低声问。

    阿萝是周氏的小名,因为她为人贤惠孝顺,深得卢氏的喜爱,平时也称她小名。

    周氏摇摇头,脸上也1ù出疑huo之sè,“媳fù也很奇怪,她们都没有说明来意,让人一头雾水。”

    “嗯!”卢氏点点头道:,“不管她们是为什么目的而来,咱们都不能失礼用最好的礼数接待。”

    周氏和旁边的马氏都一起点头表示赞同婆母的话。

    苏菡也在迎接的人群中,她心中十分紧张,她心中已经隐隐猜到兰陵郡王所来的目的,极有可能是为无晋提婚”使她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担心。

    她担心的是齐王妃,直觉告诉她,齐王妃的到来可能也和她有关,昨天那个无赖之徒罗启玉不就是齐王妃的弟弟吗?

    “姐,是为你的事吧!”旁边苏伊低声问。

    苏伊昨天虽然有点生无晋和姐姐的气气他们不理自己,窝一肚子气先回府,但她毕竟才十岁”心中童气十足,在生了一晚上气后”她也气消了,不再计较这件事。

    而且她很聪明,也猜到了无晋喜欢姐姐”虽然她也曾做梦嫁给了无晋尊哥但她现在明显还不是谈论婚嫁的时候,所以她也只是做做梦而已,如果无晋哥哥能娶姐姐为妻,她当然也很高兴。

    她也猜到兰陵王妃到来可能和姐姐有关”她眼睛看苏菡时,目光中充满了调皮的怪笑。

    苏菡脸一红,轻轻在她头上敲一记“别胡说,你怎么知道和我有关。”

    “我当然知道。”

    苏伊眼中充满了狡黠的笑意,“你当我不知道吗?昨天你回来这么晚,和他做什么去了?嘻嘻!”

    苏菡的脸更红了,“你还好意思说昨天都是你害的,自己坐马车走了”让我怎么回家。”

    “呀呀!我是好心,给你们创造机会,我的好心现在倒变成不走了,娘责怪我可以可是连你也责怪我,那我真的里外不是人了。”

    苏伊一脸委屈,嘟着嘴道。

    “好了我没有责怪你”感谢你好不好?”苏菡又好气又好笑拿她没办法。

    苏伊立刻转怒为喜,她眨眨眼,暧昧地笑道:“那你告诉我,你们昨晚究竟做了什么,今天王妃就上门了?“苏菡顿时又羞又急,在她胳膊上狠狠掐一下,“你这个死丫头”到底有完没完?”

    “哎呀!”

    苏伊被扭疼,夸张地叫了起来,这下子她母亲听见了,回头狠狠瞪她一眼”“伊儿,别吵闹!”

    苏伊吐了下舌头,再不敢多说了”她却悄悄牵住姐姐手,在她手心上写字,继续调笑姐姐,苏菡没好气地一巴掌把她手拍开。

    就在这时,有人低喊一声”“马车来了!”

    所有人精神一振,一起向东望去,只见十几名shì卫护卫着一辆华丽的马车飞驰而至。

    待马车驶近,只见车顶上插着一面紫sè三角旗帜,上书,兰陵郡王府,几个黑sè大字”这是兰陵郡王妃来了。

    马车停在苏府大门口,兰陵郡王妃在几名shì女的扶持下,慢慢走下马车。

    苏府的女眷们见王妃下了马车,连忙一齐上前迎接,卢夫人有从三品诰命”但还是低正二品的郡王妃两等,她上前施礼“王妃大驾光临,苏府上下蓬荜生辉。”

    郡王妃姓杨,大家都称她杨王妃,她微微一回礼,略带歉意笑道:,“我来得仓促,还请老夫人多多包涵。

    卢夫人正要告诉她,今天齐王妃也要来”忽然苏府人群中一阵sao乱,有人在低喊:“来了!来了!”

    杨王妃一怔,回头望去,只见ì卫护卫着十几辆马车疾驶而来,为一辆马车六马拉辕,金碧辉煌,旁边shì卫手执一杆金黄sè大旗,旗帜上绣一个黑sè大字“齐,。

    杨王妃脸sè微微一变,从阵势上来看,应该是齐王妃来了,可是她怎么也来苏府?

    卢夫人连忙歉然道:“回禀王妃,这是齐王妃到了,她也是昨晚派人来通报鄙府,说她今天上午会来,却没有说几时,我们以为她会晚一点,没想到她也是此时来了”我是府上安排不周,请王妃恕罪!”

    杨王妃嘴角1ù出一丝苦涩的笑意,齐王妃到来,必将大抢她的风头,这倒是其次,关键是会不会影响她的计划?

    她连忙问:“那不知贵府是谁接待我?”

    卢夫人歉意道:“按照品阶,1必须由老身接待齐王妃,杨王妃只能由长子媳来接待,不周之处,请王妃见谅。”

    长子媳自然就是苏菡的母亲”杨王妃找的就是她,她立刻欣然笑道:“无妨,我也是要找长子夫人。”

    卢夫人刚想问什么事,但齐王妃的马车已经到了,一辆一辆马车依次排列”从马车内走下大群的宫女宦官,他们动作迅,铺下红地毯,撑起紫罗盖,迎候王妃下马车。

    齐王妃是亲王之妃,也是诸皇子王妃中仅次于太子妃的第二位王妃,地位崇高。

    而且齐王妃也尤其注重排场,只要是礼制所允许,她都要做足排场,三十六名宫女和二十四名宦官将一切都安排得无微不至,一百二十名带刀shì卫分列红地毯两侧,严密的进行保护。

    规模宏大的齐王妃来访和寒酸的兰陵王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连走下马车的人也大不相同。

    兰陵王妃身着简单,头上也没什么珠翠,脸上也只画了淡妆,寻常得就像一个普通fù人上门拜访。

    而齐王妃则完全不同,她衣着华贵,光艳逼人,仅长裙便用去了八幅蜀锦”薄如蝉翼的纱罗缠绕手臂,她头梳云鬓”乌如云,各种宝石珠翠镶嵌端。

    她脸上更是浓妆艳抹,眉似远黛,眼如秋水,细长高tǐng的鼻子,小

    哮红润的嘴net,长着一个尖尖的下巴,虽然长得美貌艳丽,但这个尖下颌却给她的美貌中添了一丝狐媚之气。

    她走下马车一眼看见了兰陵郡王妃,先是一愣”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行礼”“原来叔婶也这里,怎么不事先说一声,我失礼了。”

    齐王妃罗启凤的突然改道让宫女、宦官和shì卫们一阵忙乱”又重新铺整地毯。

    兰陵王妃不是很喜欢这个齐王妃,她淡淡一笑”“我是有点小事而来,却不知齐王妃大驾光临,早知道我就不来冒犯了,应该是我失礼才对。”

    兰陵王妃平淡的语气中带有一丝讥讽,讥讽齐王妃爱摆弄排场”罗启凤脸微微一红,心中有些不高兴,但她没有显示出来,连忙自责道:,“其实我一向喜欢简朴”只是齐王殿下说我太简朴有失王妃体统”所以我只好按礼制来做了,既然礼制有要求,就要严格按照礼制来做,咱们不能太失王妃的体统对不对?”

    罗启凤也毫不让步,暗讽兰陵王妃有失王妃体统。

    两人一见面,便斗了一个回合,让旁边苏府的主人都暗暗直皱眉头,这也太不把苏家人放在眼里了吧!

    “姐!”

    苏伊轻轻拉了一下苏菡的衣袖,小声道:“我不喜欢这个齐王妃,太盛气凌人了。”

    苏菡也有同感,这个齐王妃出行太奢侈了,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她感觉齐王妃是刻意摆出一种高架子来压苏府”就不知自己祖母该怎么应对了?

    卢夫人迎了上去,向齐王妃施礼道:“苏府鄙陋,准备不周,恐怕会怠慢王妃,不当之处,请王妃多多包涵。”

    “没事!没事!”

    罗玉凤笑眯了眼,她目光一扫,便落在周氏的身上,她见过周氏一面,知道她就是苏翰昌的妻子”只是周氏站在兰陵王妃那边,使她心中一跳”连忙笑问:“不知今天是谁接待我?谁又来接待我叔婶?”

    卢夫人笑道:“今天是我接待王妃,由我长儿媳接待兰陵郡王妃,虽然有失礼仪,但苏府已经尽力了,请王妃莫怪。”

    罗玉凤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我不在意什么礼仪,我今天就是有事来找周夫人,不如让周夫人接待我。”

    旁边兰陵王妃也毫不让步道:“我也是找周夫人,昨天我已事先联系好,很抱歉了,齐王妃,须先来先得。”

    “不行,我有重要事情,必须和同夫人谈话”

    两人的争执使场面有些闹僵了,最后卢夫人无奈,只得折中道:“那好吧!先一起去贵客厅小坐。“a。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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