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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高月     皇族txt下载     皇族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十六章联吴抗曹

    补2月3日欠章,虽不欠了,但以后尽量争取三更

    皇甫恒一怔,他怎么来了?他心念一转,立刻明白了什么,当即吩咐道:“召他觐见!”

    皇甫恒瞥了一眼史官位子,位子没有人,今天史官正好不在,其实这些史官也并不是每天每时都在,有的时候他们也会有事不在,要看运气,运气不好,他就得去弘文馆接见齐王,但今天齐王运气不错,史官正好不在,这就意味着他和齐王的谈话不会被记录下来。

    片刻,齐王皇甫忪匆匆走进太子房,他跪下行礼,“臣弟皇甫忪叩见太子殿下!”

    皇甫恒连忙将皇甫忪扶起,呵呵笑道:“二弟,你回来好几天了!怎么现在才来看我?”

    皇甫忪叹了口气,歉然道:“这两天我都在准备祭祀母亲之事,没有及时来向皇兄问安,请皇兄多多谅解。”

    齐王提到他的母亲,皇甫恒也不由想起自己年初去世的母亲,同病相怜使他心中泛起一丝兄弟的温情,便点点头,“你去拜祭时,也替我烧一柱香。”

    “多谢皇兄,我一定办到。”

    皇甫恒拍拍兄弟肩膀笑道:“坐下!我们快一年没有见面了,我们谈一谈。”

    两人坐了下来,皇甫忪瞥了一眼史官的位子,皇甫恒立刻笑道:“今天你运气很好,史官不在,我们兄弟可以畅所欲言。”

    皇甫忪目力敏锐,他一眼便看见了桌的传单。

    ‘原来他也知道了此事!’皇甫忪心中暗暗忖道。

    既然皇兄已经知道这件事,皇甫忪就不想饶弯子了,他叹息一声道:“我刚从父皇那边来,父皇将我大骂一顿!”

    “哦?父皇为何骂你?”皇甫恒故作不解问。

    “皇兄是明知故问!”皇甫忪向桌的传单抬了抬下巴,“就是为那件事,父皇也知道了,他很震怒,对我大雷霆。”

    “原来父皇也知道了,哎!这就难怪了。”

    皇甫恒也微微叹口气,对齐王道:“这件事不是皇兄说你,你确实太纵容他了,使他做下这些人神共愤之事,他倒霉是活该,可最后还要牵连到你,早就知今天,早一点约束他,不就没有今天的被动了吗?”

    皇甫忪低下头,语气里痛心疾,“我也很后悔,可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大错已铸成,我心中恨啊!”

    皇甫恒起身背着手走了几步,他便停下脚步回头问道:“父皇对此事是什么态度?”

    “父皇说让我自己处理,如果我处理让他不满意,那他便来替我处理?”

    “那你准备怎么处理此事?”

    皇甫忪一咬牙道:“我决定将罗启玉杖毙,该放人放人,该赔钱赔钱,我向天下人道歉。”

    皇甫恒一怔,他倒没有想到齐王竟然下如此决心,他想了想便道:“可罗启玉是罗傋独子,你考虑过他的感受吗?”

    “皇兄,父皇给我这个机会,我必须要让他满意,如果我处理不当,再有包庇,恐怕父皇就不容我了,虽然我知道杖毙罗启玉影响很大,尤其对罗傋,但是我别无选择。”

    “那王妃呢?她能接受吗?”

    皇甫恒又点到了问题的关键,罗启玉作恶多端,很大程度和齐王妃的纵容包庇有关,罗启玉是她亲弟,她怎么可能接受弟弟被杖毙的结果。

    皇甫忪眼中露出决然之色,“光杖毙罗启玉还不够,我准备请求父皇废齐王妃,她必须承担起责任。”

    齐王的这个决定大出皇甫恒的意料,齐王要杖毙罗启玉,他可以理解,但要废齐王妃,这让皇甫恒不得不佩服兄弟魄力。

    不过皇甫恒很了解自己这个兄弟,他做事情一向是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嘴表态虽然厉害,但他真的会怎么做,却是另一回事,如果真是那样,他来找自己做什么?

    “那你需要我帮你什么吗?”

    皇甫恒终于点到了这次谈话的核心,齐王来找自己必有目的,他来找自己做什么?

    皇甫忪来找兄长确实是有很明确的目的,简单地说,他要报申国舅的一箭之仇,再引深一点说,他要最大程度地降低损失,这需要太子的帮助。

    “皇兄知道是谁在幕后策划这件事吗?几乎要置我于死地。”

    “你是说申国舅!我想应该是他。”

    这个时候,皇甫恒也不转弯,直接点出了申国舅的名字,他已经隐隐猜到兄弟来找自己的用意,这个时候再装傻,就有点不太明智。

    “没错,就是这贼所为!”

    皇甫忪咬牙切齿道:“他为了干掉我,几年前便开始收集证据,一直隐忍不,直到现在才突然难,也让我看清了他的丑恶嘴脸,但我绝不会让他得逞。”

    皇甫忪又对太子道:“皇兄,我知道他对你也是百般打压,目的是为了让申贵妃之子取代你,明明太祖规定东宫有一成税银,但他却置祖规不顾,利用职权掐住本该属于东宫的税银,从今年开始,齐州七十二郡中,我可以保证其中四十郡的东宫税银也能像东海郡那样按时解往东宫,我也能保证东海郡的税银不会再出意外,请皇兄相信我的诚意。”

    皇甫忪说得很坦率,虽然他没有提到结盟二字,但如果他这样做了,其实也就是和太子结盟,共同对付申国舅。

    其实这也是皇甫恒希望的,如果齐王倒掉,楚王的势力必然会大涨,他不愿意出现这种局面,但如果保齐王,皇甫恒又有点心不甘,最好就是齐王能向他妥协,让利于他,这样他和齐王联手共同对付申国舅,这想的局面。

    皇甫恒眯着眼睛笑了,“其实我知道,你在东海郡户曹主事之争,已经帮我一次了,我心里一直领情,毕竟我们是兄弟。”

    当然,齐王是有求而来,皇甫恒也不能装糊涂,他拿起桌的传单,淡淡一笑道:“罗启玉虽然有罪,但严惩便可,以后再好好约束他,我觉得杖毙他,似乎太严厉了一点。”

    皇甫忪当然不想打死罗启玉,他只是这样说说罢了,罗启玉是罗傋的独子,他如果杖毙罗启玉,罗傋就不会再支持他了,可如果不给父皇一个交代,这一关他也过不了,至于废齐王妃,那更不可能。

    皇甫忪心中有一个底线,那就是罗启玉不死,罗傋保住齐青节度使,其余他都可以牺牲。

    他来找太子,也就是想让太子帮他保住这个底线。

    “皇兄,罗启玉肯定要严惩,但我不希望这件事过多牵连到他父亲,请皇兄助我。”

    皇甫忪含蓄地向太子说出了他的底线。

    皇甫恒沉思片刻,便道:“我提几个建议!可以给你参考。”

    皇甫忪大喜,“皇兄请说!”

    “先是传单的所有案子,甚至包括传单没有写出的案子,你要都一一去解决,放人、赔钱,最大限度地安抚好受害人,这件事很重要,一定要做好,甚至你亲自出面赔礼道歉,必要时,不妨让齐王妃下跪赔罪,表现出你的诚意,这样可以减轻世人的仇恨,也有利于你的名声,毕竟不是你作恶,这样父皇对你会有好感。”

    皇甫忪连连点头,“我明白,这件事我回去就做,我会以十倍来赔偿,以最大诚意去赔罪。”

    皇甫恒又道:“这件事你做好了,后面的事情就好解决了,其次,必须有人来做替罪羊,罗启玉虽然是主使,但杀人放火之事他不会亲自去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罗启玉手下有打手,这些人我会全部处死!”

    “光这样做还不够。”皇甫恒又道:“你要想办法缩小罗启玉的年龄,让他变成年幼无知,再处死两个替他出主意的教唆者,这样,给他减罪就有依据了。”

    “可”皇甫忪对减小罗启玉的年龄有点迟疑,“这样做可能瞒不过父皇。”

    “谁要你隐瞒父皇,父皇心里自会明白,你这样做是给父皇遮丑,懂吗?”

    皇甫忪这才恍然,“我明白了,还是皇兄高明,请皇兄继续教我。”

    皇甫恒笑了笑又道:“下面就是给罗启玉定罪,你不能杖毙他,但要动家法,比如打断他一条腿,然后送他官衙自,让官府定他的罪,这个罪名不能轻,必须是除了死罪之外的最重之罪,我建议判他终生配岭南充军。”

    皇甫忪没有吭声,他赔钱赔礼也就罢了,最后罗启玉还要刺面配岭南充军终生,这和杀他有什么区别,他觉得有点太重了。

    皇甫恒见他刚才口口声声要将罗启玉杖毙,可自己提议流放终生,他又不忍了,这个家伙,果然是口是心非。

    皇甫恒又淡淡道:“我再给你说一遍,你去赔钱赔礼,那其实是做给父皇看的,这一点你不能含糊,如果你不想让罗启玉配岭南充军终生,那也可以,改成流放千里,可这样一来,罗傋的齐青节度使可就保不住了,你只能二选一。”

    皇甫忪终于恍然大悟了,只有最重地处罚罗启玉,才能让父皇饶过自己,也才会使父皇对罗傋有歉疚之意,从而保住罗傋的军权,自己在权衡利弊方面确实比不太子。

    “多谢皇兄指点,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皇甫恒又不露声色笑道:“终生充军只是临时应对舆论罢了,遇到大赦他不就回来了吗?”

    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乐女求助

    凡事都是双刃剑,如果处理不好,就会伤己,申国舅确实没有想到,他针对齐王的一场攻势,却导致齐王和太子的结盟。

    就在罗启玉的恶性刚刚传遍京城之时,齐王便采取了断然措施,他亲自审讯罗启玉,并打断了他的一条tuǐ,随即送京兆府论罪。

    随即,齐王查抄了罗启玉位于温柔坊的府邸,将三十余名他强占的女子全部放走,并登门一一道歉,做出巨额赔偿,罗启玉所强占物品也还给原主人,并赔礼道歉,赔偿损失。

    同时,齐王和齐王妃写下了《告受害者书》,对罗启玉恶行进行严厉谴责,对自己的失察进行道歉,并表示将严惩罗启玉,绝不偏袒姑息,同时将用罗启玉的所有财产进行赔偿。

    一桩一桩令人欣慰的消息传遍京城,齐王处死了二十名罪大恶极的家奴,齐王妃对上吊自尽的受害者家属下跪赔罪,并给于数千银两的赔偿,到了傍晚时分,京城典论开始转向。

    在人们严厉谴责罗启玉的同时,更多人是盛赞齐王贤明,知错能改,能屈身道歉,虽然齐王擅自杖毙二十名家奴是违法,但没有人指责,反而拍手称快。

    齐王在处理这件事可谓雷厉风行,到晚上时,他已经赔偿了五万两银子,大部分受害者在感jī齐王的同时,也表达了罗启玉年少无知,同意从轻处罚。

    而官府也异常配合,京兆府连夜审案,在次日一早做出判决,罗启玉罪大恶极,本应导死罪,但念他年少无知,受恶奴怂恿,同时能倾尽家产赔偿受害者,判鞭二十,终生配岭南充军。

    这个罪名应该是很重了,一辈子配岭南充军,在很多人看来,这比杀他还要严厉,大宁王朝的老百姓从来都是很好糊弄,他们只看眼前,只要眼前处理得很重,能解一时之气,至于以后怎么样,他们才不管不顾。

    但也有明白人,有人提出,应该再加一条,终身不得赦免,防止遇到大赦后放回来,只可惜明白人只是极少数,他们的声音很快便被赞扬齐王的声音淹没了。

    在这场危机中,齐王虽然有所损失,但他的核心利益没有受到损害,十天后,齐青节度使罗借的请罪书送至,恳求皇上免去他的一切职位,但皇帝安甫玄德不仅没有免去他职务,反而因他独子受重罪而安抚他,并表示不动他的任何职务。

    而齐王在这次危机中表现出sè,深得皇帝赞赏,不仅对他赏赐有加,而且还赦免了他母亲当年之罪。

    齐王的因祸而得福让申国舅始料不及,尽管他还想有所动作,但因皇帝下了定论而不敢再轻举妄动了,究其原因,申国舅也知道,是他没有把握好最佳时机动,给了齐王喘息之机,他心中懊恼不已。

    罗启玉案件就像夏天的一场暴风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罗启玉案件刚刚落下帷幕,人们还没有来得及体会这件案子的微妙之处,京城的另一件盛事便取代罗启玉案,成为家家户户谈论的新话题。

    那就是齐瑞福商行的老东主将过七十大寿,遍请京城名流,规模盛大,连皇帝也派人送去贺礼,吸引了京城所有人的眼球。

    无晋和所有人一样,对于罗启玉案件他只是看客,没有参与其中,他也看出来,罗启玉、案件是申国舅和齐王的一次较量,最后齐王以雷厉风行的手段扭转了被动,让无晋也不得不佩服齐王的魄力。

    但罗启玉案件却给他一个看得见的好处,那就是罗启玉退出了三家求婚之争,三家求婚最后变成了他和关贤驹的两人之争。

    正如九天给他信中所说,他真正的对手不是罗启玉,而是关贤驹,这个家伙是名门世家,有学识,人龘品也伪装得不错,完全符合苏家的条件,而且还有申国舅全力替他争取。

    虽然太子会阻止关、苏两家的联姻,但世事难料,说不定苏家也不想把全部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所以说,在这场求婚竞争中,他和关贤驹占了五五之分,就看谁在后面的幕后斗争中能击败对方。

    无晋没有精力考虑别的事情,他现在全力以赴,要击败关贤驹,他知道关贤驹会有一个急切的yù望,那就是考上进士,可他有这个实力吗?他参考进士资格还是把别人挤掉得来,如果是录取一千人,他或许有希望,可现在只录取六十人,凭实力他肯定考不上,如果考不上,他求婚中的学识一栏就要被严重扣分,那是他唯一比自己强的一项,他老子是礼部shì郎,这个优越的条件他不利用才怪。

    无晋已经在东海郡和他竞争过一次,他相信关贤弱一定会有所行动。

    “公龘子,外面有女子找你!”

    黄昏时分,无晋正在房中给九天写信,管家忽然跑到他的院门口喊了一声,便消失了。

    无晋的笔停住半天,他在想会是谁来找他,最后他忽然跳起来,一定是九天的丫鬟阿巧来了,天啊!他的信才写了三行字,他来不及再写下去,便向外跑去,一边跑一边想好了应对之话,他刚刚被提升为梅花卫都尉,事情比较忙,下次把所欠的信一起补上。

    他又mo出一朵珠花,这是宝珠托他给九天的,他可以什么都不说,让她以为是自己送的。

    无晋飞快地跑出府门,一眼便看见台阶下的石狮前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子,他顿时愣住了,不是阿巧,而是中午吃饭时认识的乐女。

    无晋在酒喝多时,有点把持不住自己的yù念,而给了乐女一张名帖,可当他酒醒恢复理智后,他又有点后悔,他如果想要女人,可以在王府找一个,为何要在酒楼?

    乐女看见了他,眼中一阵惊喜,随即又黯淡下来,转过身去,他死高高在上的皇族,怎么会把自己这个小小的乐女放在心上,算了,不要自取其辱。

    无晋见她转过身去,知道她心中很矛盾,便走下台阶,走到她身后笑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乐女低低叹了口气,“对不起公龘子,我不该来找你。”

    其实无晋中午让她来找自己是有很暧昧的意思,估计和她现在所说的不该来找自己是两个意思。

    “嗯!你叫汴京娘,对吧!”无晋温和地笑道这个年轻公龘子还记得自己名字,这让乐女心中又燃起一线希望,她转过身,低声央求道:“公龘子,你能不能帮帮我?”

    无晋点点头,“跟我来吧!”

    他转身带着乐女向府中走去,乐女心中胆怯,跟着一路来到无晋居住的院子,院子里冷冷清清,没有一个人,无晋没有丫鬟服shì,虽然兰陵王妃安排子两个小丫鬟服shì他,但他不太喜欢那两个小丫鬟,便以自己不喜欢被人服shì为由推掉了。

    “进来吧!不用害怕。”

    无晋看出乐女心中的胆怯,便对她笑了笑,安慰她一句。

    乐女咬子一下嘴net,跟他走进了房间,大不了自己就献身给他,她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此时天sè已擦黑,房间里变得很昏暗,他点燃了蜡烛,又将窗子关上,这才坐了下来。

    “你要我帮你什么?”无晋柔声问道。

    乐女忽然跪了下来,向无晋磕了一个头,“公龘子,求你救救我的舅父和舅母吧!”

    “别急!慢慢说,出了什么事?”

    无晋拖了一把椅子给她,“不要下跪,坐下说!”

    乐女胆怯地坐下,低下头说出自己心中的焦急。

    “我给公龘子说过,我是汝yīn郡人,我父母早亡,是舅父和舅母帮我养大,舅父和舅母都是乐工,开了一家乐坊,专门教授学生弹琴,以此养家糊口,今年淮北大旱,家乡实在活不下去了,舅父和舅母带着我和表妹来京城谋生,舅父的一个朋友介绍我们在百富酒楼给酒客弹琴,勉强能赚点小钱糊口,十天前,有家大户人家要做寿,贴出招聘乐工,舅舅去了,也应聘上,半个月他能挣五两银子,我们一家都很高兴,但三天前出了一件事,做寿的大户人家丢失了一件非常昂贵的乐器,有人说是舅舅偷的,结果主人家报官,舅舅被官府抓走了,听说要判很重的徒刑,舅母跑去央求主人家,他们说保舅舅出来也可以,但要赔偿这件乐器,价值一千两银子,我们哪里赔偿得趄,舅母当天晚上就病倒了,越来越严重,昨天晚上医生来看过,说我舅母有宿疾,再不医治,舅母tǐng不过三天,可治病至少要二十两银子,我们一共只有三两银子,我和表妹都要急疯了,今天中午正好遇见公龘子,我就感觉,公龘子一定是上天派来救我的。”

    说着,乐女又跪了下来,泣不成声,“求公龘子救救我的舅舅和舅母,小女子愿做牛做马报答公龘子。”

    无晋叹了口气,道:“我中午不是给了你一百两银子吗?你可以先救你的舅母。”

    乐女忍不住哭出声来,“一百两银子已被酒楼收走了,还把我也开除了。”

    a。

第八十八章 仗义救人

    “什么!无晋勃然大怒,百富酒楼欺人太甚,竟然敢收走他赏给乐女的银票。

    他狠狠一拍桌子,站起身道:“走,你随我找他们去!”

    乐女站起身,心中一阵悲苦,她是想求无晋救她的舅父,而不是帮她去找酒楼要钱,她低下头,不敢说话。

    无晋看了她一眼,暂时克制住心中的恼火,柔声道:“你住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判”女子住在里仁坊,离这里很远。”

    “没事,跟我坐马车去。”

    无晋带着她上了王府的马车,向里仁坊而去,他现在是在归义坊,而里仁坊是洛水以南,京城的东南角,确实很远。

    马车在宽阔的大路上疾驶,马车厢内很昏暗,乐女坐在另一头,手不停地揉搓着裙子一角,显得很紧张。

    “你是怎么过来的?”无晋问她。

    “我是走过来的,走了快一个时辰,京城我不熟,一路打听。”

    “你今天中午……”

    无晋有点想问,但他又问不出口,只得摇摇头,算了,不要为难人家。

    乐女却冰雪聪明,她知道无晋想问什么,她低声道:“我也是第一次那样服shì别人,我实在是被逼得没办法了,见大掌柜对公子恭恭敬敬,就想求公子帮忙,所以才那样服shì公子,眼看舅母病情越来越重,可能tǐng不过明晚,我向公子保证,我清清白白,求公子不要轻视我。”

    “不会,我不会轻视你,我知道你也是没办法。”无晋心中叹口气,他也不知该怎么说,他在维扬县也是在底层拼搏,知道生活艰难。

    马车疾驶,一刻钟驶进了里仁坊”里仁坊是京城比较低档的一个街坊”最早是安置逃难的灾民,房屋很多,人口密集,房子大多很破烂,街上的人也大都是贫苦之人,不时看见醉汉和乞丐躺在街头,这里和贵族聚居的归义坊有天壤之别。

    “到了!”

    乐女一指前方的一扇小门,马车停下,周围很多人都惊讶地向这边看来,里仁坊内极少会出现这么华丽的马车。

    无晋先下了马车,马车很高,他伸手给乐女,扶着她跳下马车,这里是一条背街的小巷,前方是一扇小门,那里应该是一家小客栈,一盏破旧的灯笼出昏暗的灯光,“这里是老乡开客栈,我们就住在这里。”

    乐女低声说一声,带着无晋快步向客栈走去,他们刚走到客栈门口,便听见里面有女孩在哭着哀求,“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娘吧!”

    “唉!姑娘,不是我不肯救,你娘这病需要很昂贵的药,我也垫不起啊!”

    无晋走进院子,只见一个医生拎着药箱从一间屋子里出来,他身后跪着一个少女,大约十四五岁”屋里的灯光照在她脸上,她满脸泪水,这个少女中午喝酒也见过,也是个乐女。

    “阿宝!”乐女急忙跑上去,扶起少女,“舅母怎么样?”

    “阿姐,娘身上的血止不住,越来越不行了。”少女哭子起来。

    乐女回头,哀求地望着无晋”无晋一伸手拦住了医生,“立刻治病,所有的费用我来负担。”

    医生有点见识,他见无晋穿的是梅hua卫的锦袍,心中有些害怕,便道:“公子,其实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急性fù涝,是一种fù科病,下身的血止不住,治我倒会治,但有几味药非常昂贵,至少要二十两银子,我垫不起,我只能用阿胶给她补补血,但没有用,止不住血,她的命就保不住。”

    无晋mo出一张百两银票,递给他,“你去买药,用最好的药治疗,把人治好,剩下的银子赏你,治不好,我抓你去梅hua卫大牢。”

    医生吓得一哆嗦,他接过银票,慌慌张张跑了,乐女拉着表妹,一下子跪在无晋面前,她没有说话,大恩不言谢,她说不出谢字。

    她表妹不停给无晋磕头,“谢谢恩公!谢谢恩公!”

    “你们起来吧!”

    无晋扶起她们姐妹,走进了房间,房间很小,充满刺鼻的血腥味,但收拾得很整洁,中间用一道帘子一隔为二,生病的fù人就躺在里间。

    无晋听说是fù科病,倒不好进去,便坐在外面的小桌前,乐女给他端来一杯集茶,“公子请稍坐,我看看舅母。”

    她挑开帘子到里面去,帘子没有拉牢,无晋可以看见里面的情形,只见一张ang上躺着一名三十余岁的fù人,眉眼长得很清秀,只是脸上苍白得厉害,没有一丝血sè,她闭着眼睛,显得非常虚弱。

    无晋学武时也懂一点,知道她是失血过多,如果不及时止血,确实挨不了几天。她这种fù科病在后世真的不值一提,可在医学不达的古代,一点小病小灾就会要人的命。

    这时,乐女的表妹端着一碗药进来,这是刚才医生留下一点阿胶熬的,能给母亲补补血,她长很清秀,和屋里的fù人很像,一脸憔悴,泪痕未干,但眼睛却洋溢着希望的光彩,已经有恩人肯救她母亲了。

    她看了一眼无晋,忽然一愣,她也认出来了,这不就是中午那个很有钱的军官吗?喝一顿酒hua三百两银子,还赏给每个酒娘十两银子,出手非常阔绰。

    无晋舟她笑了笑,少女眼中一红,险些滚落下泪珠。

    她慢慢走进里间道:“姐,我来照顾娘,你去陪公子吧!”

    帘子挑开,乐女京娘从里面走了出来,她抹去眼角的泪水,强作笑颜道:,“让公子见笑了。”

    无晋微微一笑,安慰她道:,“京娘姑娘,你舅母的病不是什么大病,一般医生都会治,其实也是因为长期劳累,又营养不良,所以断不了根,以后慢慢将养治疗,便可以彻底断掉病根。”

    京娘叹了口气”“其实我们都知道,但做我们一行的确实很艰难,家里没有土地,全靠十几个学生的一点学费生活,舅父舅母晚上还要去酒楼弹琴,非常辛劳,所挣的一点点钱刚够吃饭,舅母说不病就好,断根就不指望了。”

    无晋想了想,又问她”“你舅父在哪里做乐师,你刚刚说他给一户做寿人家当乐师,是哪一家?”

    ,“是齐家,有名富商。”

    ,“齐瑞福?”无晋有些惊讶地问。

    京娘点了点头”“就是这家,听过他们家家主要过七十大寿,他们虽然有钱有势,可也不能随便诬人为盗,我舅舅一辈子老实,怎么可能去偷他们家的乐器。”

    京娘双手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里流了出来”“舅父在县牢里被关了三天了,不知被打成什么样?”

    “你不要担心,有我在,你舅舅不会有事,最迟明天他就能出狱。”

    京娘低下头,1卜声道:,“公子的大恩,我不敢说谢,但我一定会报答。”

    “这个再说吧!”

    无晋一回头,只见医生匆匆走进客栈,手中拎着一个纸袋,估计是药已经配到了。

    他走进房间,向无晋躬身行一礼”“公子,药已经买到了,我买了足够多的分量,可以治好她的病,但断根需要很长时间。”

    “这个我知道,先治眼前,你去熬药吧!”

    医生把几链银子放在桌上,对方是梅hua卫军官,他不敢收”“公子,买药后还剩四十五两银子。”

    无晋瞥了一眼银子道:,“我说过了,你把病人治好,剩下的银子赏你,你拿去吧!”

    “那就多谢公半了。”

    医生收起银子,连声感谢,出去熬药了。

    无晋见病人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了,便对京娘笑道:“我现在去趟县衙,你舅父叫什么名字?”

    “我跟你一起去!”

    “好吧!你去说一声,我等你。”

    无晋向院子里走去,今天已是八月十七,夜里很凉了,月亮在云中穿行,院子里时而昏暗,时而皎洁。

    过了片刻,京娘披了一件襦衫出来了”“公子,我们走吧!”

    两人走到马车前,无晋扶她上了马车,马车起动,向县衙而去。

    ,“京娘姑娘,你读过书吗?”马车里,无晋笑着问她。

    京娘摇摇头,“公子,我没有读过书,但母亲在世时,教我识过字,认识几百个字。”

    无晋点点头,一时找不到话说,两人沉默下来,只听见马车在大街上有节奏地奔跑声。

    这时,京娘小声道:“我见公子没有人服shì,如果公子不嫌弃,以后我来服shì公子,好吗?”无晋靠在车壁上,他淡淡一笑道:“这点小事,对我来说是举手之劳,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们有点缘分,我就当是帮助有缘人,明天我会让百富酒楼把银票还你,你们就回老家去吧!”

    半晌,他见京娘没有出声,扭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背对着自己,在偷偷哭泣。

    “怎么?我说话重了,不高兴了?”无晋笑问道。

    京娘转身跪在他面前,她已是满脸泪水,“公子身份高贵,或许是举手之劳,可对我们这些弱小看,却是恩重如泰山,是救命之恩,我是心甘情愿服shì公子,可公子却嫌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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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这算不算是趁人之危

    无晋伸手替她擦去泪水,苦笑一声道:“我不是嫌弃你……我也不是什么滥施恩情,世上苦命人多着呢!我哪里救得过来,说老实话,我之所以帮你,是因为中午你让我很动心,但我不能收你,否则这就是我趁人之危了,我不想这样做,等将来吧!如果我们有缘分还能再见面,如果那时你还愿意跟我,那我就收你。”

    京娘轻轻咬了一下嘴唇,低声道:“可是,我不认为这是趁人之危,是我想跟公子,公子是皇族,而我只是一个乐女,我觉得我配不上,可是,我真的想服侍公子。”

    “为什么?告诉我老实话!”无晋凝视着她。

    “我不知道,我心情很复杂,我感激公子,想报恩,有这个心,可是我又觉得跟了公子,我的将来就有依靠了,不用再颠沛流离,我……我或许有点贪图富贵。”

    京娘咬着嘴唇,胆怯地望着元晋,“公子,我说的都是实话,公子会瞧不起我吗?”

    一个肯说实话的女孩子,贪图富贵是人的本性,他皇甫无晋不也一样吗?就害怕明明是为求富贵,嘴上却说不是为了钱,而是一见钟情之类,那样的虚伪才,展翅更新组更新最快。让人反感。

    无晋对她很有感觉,这种感觉不是对苏菡那种情爱,也不是对师姐那种责任,而是一种每个男人都有的,生理上的感觉,虽然兰陵王府有上百名丫鬟和侍女,他都可以收她们入房,但他对她们都没有这种感觉,他也没想过要收谁入房。

    甚至在他第一次办博彩时,那个以色勾引他的百香,他也没有感觉,但今天中午,京娘服侍他入厕时,他对这个乐女竟有了这种感觉,尽管当时他有点喝多了,可他第一次生出了强烈的,以至于他把名帖给了她,他心中希望她来找自己。

    无晋轻轻抚摸她白腻光滑的脸庞,低声问她:“跟我你不后悔吗?”

    京娘有些害羞地低下头,声音很低,“只要公子对我好,我会服侍公子一辈子。”

    “好吧!我身边确实需要一个人服侍,以后你就跟我吧!”

    京娘心中又是欢喜,又有点紧张,欢喜是她的将来有了倚靠,不用再为生活而愁,无晋是皇族,可以给她舅舅舅母一个不错的营生,也算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而且她感觉无晋人品很好,很仗义,不是那样随便女人的男人,能成为她的依靠。

    可她又有点紧张,她也从未经过男女之事,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无晋虽然已经收她,但也不会急色地将她拉进自己怀中,就地正,那样做也太没品了,无晋轻轻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笑着问她道:“你舅父舅母会同意吗?我意思是说,他们会不会认为我是趁人之危,会觉得你是牺牲自已救他们。

    京娘想了想道:“或许他们会觉得我是牺牲自己救他们,但我会告诉他们实话,你没有趁人之危,是我心甘情愿跟你。”

    无晋笑了,他仰头躺在椅背上又道:“京娘,我才十入岁,你有没有感觉我太年轻了?”

    “没有,我觉得公子不像十八岁,中午吃饭时,我一直在观察公子的言谈举止,当时我判断公子应该三十岁了。”

    无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伸乎搂住,展翅更新组更新最快。她腰道:“你说对了,我的年龄不大,但心很老,确实已经三十岁了,准确地说是三十一岁。”

    京娘依偎在他怀中,仰头爱慕地看着他,“公子,我不懂!”

    “你是不懂的,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人懂,其实我是两个人,一个人十八岁,而另一个人三十岁,所以我很复杂。”

    无晋低头看了她一眼,感受到她身上丰满的肌肤,他心中一热,忍不住低下头吻住了她的红唇,京娘浑身一抖,但她很快便适应了,她热烈地回应着,恨不得把自已的整个身心都给他。

    这时,马车停住了,车夫在外面道:“公子,县衙到了。”

    无晋轻轻抚摸她的脸庞,柔声道:“你在车上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京娘听话地点点头,“我舅父叫陈庆生,今年四十岁,长得很清秀。”

    “我记住了!”

    无晋跳下马车,直接向县衙快步走去,京娘躲在车窗后望着他,心中揪紧了,不知舅父有没有事?

    无晋快步走上县衙台阶,这时已经晚上,县衙大门已经关闭,他用劲敲了敲门,半晌,侧门开了,出来一名当值的衙役,他打了一个哈欠,待看清来人穿着梅花卫的袍服,而且是金腰带,顿时吓了一大跳,连忙点头哈腰道:“将军有事吗?”

    无晋取出军牌在他面前一晃,“我是梅花卫第三军一府都尉,有紧急公务,让你们县令立刻见我!”

    衙役眼尖,见他军牌上的号码是九号,心中更加害怕,连声道:“将军请稍后,我就这就去拖县令。”

    他也顾不得请无晋请去坐,撒腿便向县衙后院奔去,县衙后面便是县令的住处,有紧急事件可以随时通知县令,非常方便。

    无晋回头看了一眼马车,见京娘在车窗上焦急地望着自己,便向她摆摆手,意思是没有问题。

    大约等了一炷香的时间,穿着红色官袍的县令匆匆赶来了,这里是洛阳县,县令姓许,正六品官,在京城做县令是一件很窝囊的事,京城的高官太多,他谁都得罪不起,随便一个高官都可以把他从被窝里揪起来。

    尤其是绣衣卫和梅花卫,都有秘密抓人的特权,他更不敢轻易得罪,莫说来的是都尉,就算是个校尉,他也不敢轻易得罪。

    他一躬到地施礼,“下官不知都尉将军到来,让将军久等了。”

    无晋向他拱拱手,“我是梅花卫第三军一府都尉皇甫无晋,打扰许大人体息了。”

    许县令吓了一跳,皇甫元晋,不是刚刚封为凉国公的兰陵,展翅更新组更新最快。郡王的孙子吗?好像还是楚州水军副都督,天啊!怎么这位爷来了。

    “原来是凉国公大驾光临卑职不知,有罪!有罪!”

    无晋微微一笑,“许大人,其实我是有一件私事来找大人帮忙。”

    许县令听说是私事一颗心顿时放下了,是私事就好商量,他连忙谄笑道:“好说,请凉国公里面谈!”

    无晋随他进了县衙,来到二堂侧房坐下,许县令给他倒了一杯茶,这才问道:“不知有事情需要我帮忙。”

    “是这样的,我有个侍妾的舅舅可能有点误会现在在县衙内。”

    许县令顿时紧张起来他听懂对方的意思,就是说凉国公小妾的舅舅被他们抓来了。

    “或许是误会,请问他姓什么?”

    “他叫陈庆生,汝阴人,是被齐家诬告他偷东西。”

    许县令立刻想起来了,他三天前是审过这个案子,齐家举报这个叫陈庆生的男子偷了名贵乐器,他死活不承认自己还动了大刑。

    “这个……”许县令脸上十分尴尬。

    无晋心中一紧,连忙问:“难道他已经死了吗?”

    这是他最担心的事,如果人死了他就不好向京娘奂代了。

    许县令连忙摆手,“人没有死,就关在县牢,只是我不知他是凉国公的家人,我对他动了刑。”

    人没死就好办,无晋松了口气道:“这个人不可能偷齐家的东西,我可以担保,希望县衙能放了他。”

    许县令也知道,这仵案子确实证据不足,仅仅有人指证,没有证据,犯案者死也不承认,也没有找到赃物,按正常现定可以撤案放人,只是因为是齐家举报,所以他不想轻易放人,除非是齐家自已撤案,不过既然是凉国公的家人,他当然不会得罪。

    许县令连忙道:“既然是凉国公担保,我可以放人,不过今天已晚,主簿和县丞都不在,需要办手续,明天一早放人如何?”

    无晋点点头,“可以,今晚好好替他疗伤,好生照顾,我会记住许大人的人情。”

    “哪里!哪里!下官一定照办。”

    许县令将无晋送出县衙,立刻对衙役道:“听见吗?那个陈庆生马上送去静室疗伤,好酒好菜伺候,不可有半点怠慢。”

    衙役答应,慌忙向县牢跑去了,许县令这才叹了口气,“得罪不起啊!”

    无晋回到了马车上,京娘立刻担心地问:“公,展翅更新组更新最快。子,我舅舅怎么样?”

    “人还活者,只是受了刑,我已经交代县令了,立刻疗伤,好好善待他。”

    “那他的案子怎么办?”

    无晋轻轻搂过她笑道:“他是你舅舅,我当然会全力相助,他没事了,明天一早就放人。”

    “真的吗?”京娘惊喜得涌出了泪水。

    无晋拍了拍她的俏脸,“你这小傻瓜,你忘记我是什么人了吗?这点小事,对我来说是举乎之劳,我骗你做什么?”

    京娘连忙跪下,泣道:“公子的救命之恩,京娘将做牛做马报答公子。”

    无晋把她拉起来,用一种调笑的口吻道:“不用做牛做马,帮我暖暖被窝就可以了。”

    京娘脸一红,低下头小声道:“今晚上我就可以帮公子暖被窝。”

    无晋忍不住笑了起来,“不急这一时,今晚你回去照顾舅母,明天你舅舅回来,你还要全家团聚,另外,你们还要换个地方,等你把事情都安排好了,再来帮我暖被窝。”

    说完,无晋取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给她,“这个你拿去,好好安置好舅父舅母,以后我回东海郡后再给你舅父舅母在维扬县找个好差事。”

    “不!我不能要。”

    京娘慌忙推却,她已经欠得太多,不能再要无晋的钱。

    无晋拉过她的乎,强行将银票塞在她手中,不高兴道:“如果你不收,那你就是说,和我没有半集关系。”

    京娘浑身一震,她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他的人了,她不再拒绝,默默收起银票,心中忽然有了一种依靠男人的感觉,她将头深深埋在无晋怀中,没有再说一句话,从今以后,他就是自已的男人。

    ……

第九十章 兰陵郡王暗访

    无晋一直望着京娘的身鼻消失在客栈内.他这才吩咐马车,走吧!”

    马车重新启动,向黑夜中疾驰而去.就在马车洲走,京娘又奔了回来.站在客栈门口眼睁睁地望着马车远去,感激的泪水再一次涌出眼眶:

    马车内.无晋躺在椅背上.心中却难以平静,他自己也感觉有点荒谬.看中一个女人.随即收她入房,这是古代权贵的家常便饭.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这样,他还曾经鄙视过,可没想到,当他被封为凉国公后,这种视女人为禁笛的思想也渐渐在他身上出现了。

    这在他的前世.还是想都不敢想象之事.甚至在几个月前.他连青楼妓院都不敢逛,可现在,他看上了一个酒楼乐女,便想着要收她入房.甚至之前他根本就不认识她。

    无晋也感觉自己心态有点变了,不再像从前那样洒脱.从前什么功名利禄他都不放在心上,而现在他开始注意名利,他很在意这个凉国公的爵位,也很在意他所获得的楚州水军都督的职位.甚至包括今天州洲得到的梅花卫都尉之职,他都很在意。

    收京娘入房就是一个典型的转变标志,权力和女人从来都是一对李生姐妹,一个男人如果开始对女人感兴趣,那么也就意味着他开始对权力感兴趣。

    现在的问题是,无晋明明知道自己的转变,他却无能为力,他根本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而且他已尝到了权力的甘美.尝到征服女人的快感.他很难摆脱这和诱惑.难道自己骨子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无晋回到兰陵王府,今天生了太多加事情,他也有些疲惫了,他洌在床上便沉沉睡去了。

    其实此时还不算晚.只是亥时(晚上九点).兰陵王府的后宅还亮着为.在兰陵郡王的书房里.为光柔和.年迈的兰陵郡王半躺在一张太师椅上.听着马车夫的禀报。

    “你是说.无晋真的收下那个女子了?”

    马车夫是五十岁的中年男子.他从二十岁起便替兰陵郡王赶马车,已经赶了三十年的马车.对兰陵郡王忠心耿耿.是他最信得过的人,他点点头道:“根据小人的观察,公子真的挺喜欢那个女子.应该是收下她了.只是那女子家里还有事情要办.所以今晚没有跟公子回来。”

    兰陵郡王沉思了片剩道:“你还记得那女子住在哪里吗?”

    “记得,在里仁坊,是一家客栈。”

    兰陵郡王站起身道:“我想去看看.你现在就带我去。”

    片烹,十几名家丁护卫着兰陵郡王的马车离开王府,向东南方向驶去.无晋是天凤太子留下的骨肉.也是他们所有人的希望所在.他的一举一动都关系到无数人的生存.关系他们事业的成败。

    尤其是他的私生活,兰陵郡王不敢掉以轻心,他要亲自去看一看无晋准备收入房中的第一个女人。

    一竟钟后.兰陵郡王的马车停在了客栈门口.开客栈的夫妇听说是王爷来了,吓得他们连忙跪下迎接.堂堂的郡王出现在他们的小客栈内.这是前所未有之事。

    皇甫疆走进院子.京娘姐妹也从房内出来.她们见十几名全画武装的家丁护卫一竹.年迈的王爷出现在自己面前,心中都有点害怕,都不由向后退了几步。

    皇甫疆见有两个女孩子.其中一人身子瘦弱.虽然长得清秀,但年纪不大,也就是十四五岁,而另一个女孩子约十七八岁,长得姿容俏丽.身材丰满.肌肤白腻得惊人,他便猜到.无晋看上的应该就是这竹.女孩子了。

    他微微一笑,“我是无晋的祖父.来看看你们。”

    京娘心中一惊,连忙跪下行礼.“民女京娘拜见王爷。”

    皇甫疆对京娘的第一印象很好.他一看便知,这是一个能生孩子的女人,他自己子嗣单薄.有切肤之痛,所以对这一点非常重视。

    而是还算知礼.他便点点头笑道:“孩子.起来吧!”

    京娘站起身,她见王爷态度和蔼,她心中的紧张微微放下.连忙请王爷进屋坐。

    皇甫疆看了一眼房间,房间里很狭小,便回头对家丁们道:“都在外面等候。”

    他走进了房间.房间内医生已经走了,京娘的舅母服了药.气色和身体都明显有所好转,关键是血止住了,她洲洲睡着,却被院子里的动静惊醒。

    “京娘.是谁啊?”

    京娘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她无晋之事,她心中很为难.便对皇甫疆道:“王爷请坐.我去给舅母说两句话。”

    她让表妹倒茶,自己挑帘子进去了.京娘的舅母王氏挣扎着坐起身.京娘连忙上前握住她的手.“舅母,你躺下别动。”

    “京娘.外面是谁?”王氏惊疑地问道了

    京娘咬了一下嘴唇.她真的不知该怎么说.只得含糊道:“外面是我们恩人的祖父.他来看看我们。”

    王氏知道无晋救自己和丈夫之事.她心中也充满感激,但她不知道.京娘已经许身给无晋之事。

    她连忙挣扎着要起身.“恩人来了,咱们不能怠慢.要当面感谢人家:”

    “舅母,有件事我没有告诉你。

    京娘终于隐瞒不住,便低声把自己已经许身给无晋之事告诉了舅母.王氏一下子惊呆了.她一把抓住外甥女.泪水从她眼中涌出.“孩子,舅母不能让你这样做,你不能这样牺牲自己。”

    “舅母.你听说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为了报恩。”

    她便把事情的生,角单告诉舅母.最后她也急道:“舅母,他并没有勉强我.而是愿意资助我们回家乡,是我觉得这是我人生的机会,我心甘情愿跟他,而且他人品很好.很仗义,不是那种花花公子.我能得到他青睐.是我的幸运,舅母,你就让我自己选择吧!”

    王氏低下头.心中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其实她心里很清楚.他们都是乐籍,地位很低.一般人家是不会娶乐籍之女为妻,只能乐籍互相通婚.这还是平安年份才会有.而大灾之年.想都别想.乐女最后的命运.大多是给别人做小妾,运气好一点的,嫁到大户人家,运气不好的,生活无忧.运气不好的.嫁给商人或者小户人家.生活艰辛操劳不说.最后还要受正妻的欺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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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乐女是走入青楼.以我事人.虽然她和丈夫都不愿女儿和外甥女走上这条路.但现实摆在这里,丈夫被诬陷入狱,她们要生活,要挣钱赎丈夫.最后肯定会走上这条路,以京娘的姿色.会有很多客人找她,但她一辈子也毁了。

    好在有贵人相助.在她们还没有来得及走上这条路之前,她们的命运就改变了,其实这是好事,是京娘的幸运,也是自己的幸运。

    她便集点头.含泪道:“孩子.虽然我也知道这不是坏事.但我总觉得对不起你。”

    京娘的眼中也涌出泪水“.舅母快别这样说,如果不是你和舅舅抚养我,我早就死了.现在应该是我报答你们的时候了.舅母.外面的客人是个郡王,我们可不能失礼。”

    王氏一下子吓呆了,她只知道是恩人的祖父,却没想到竟然是郡王.天啊!她连忙起身“,我更不能失礼,我得去拜见他!”

    外间.皇甫疆坐在桌前喝茶.他很细心地观察房间里的布置,看得出这户人家非常穷困,但穷困没有关系.关键是人品如何?

    如果这家人是贪婪无度之人.那他不会让无晋收这个女子入房.他宁可出钱打他们走.但如果这家人还算正派人家,那就没有关系。

    这种人品的判断,其实从一些细节便可看出,看他们家中布置,如果是凌乱无绪.甚至女人的亵衣乱丢乱放,这样的人家都要不得。

    他看到的情况还算满意.这家人虽然穷困.但收拾得非常整洁.乐器和各种家居用品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地上也扫得干干净净,木箱子几件外袍虽然披旧.但浆洗得很干净,叠得整整齐齐.而且连油为也擦拭得铮亮.没有那和脆脏的油污。

    这时,老管家匆匆走进来.对皇甫疆附耳道:“我打听过了,这是户清白人家.周围邻居评价都很好,没有外面的人进出往来。”

    皇甫疆点点头.他心中基本上已经能接受这个女子了.隔帘挑开,京娘扶着一个妇人走了出来,妇人面带病容,但长得很清秀。

    她跪下行礼“,汝阴郡乐女王氏叩见恩公王爷!..

    京娘在一旁介绍“,王爷.这是我舅母,我从小父母双亡,是舅母抚养我长大。”

    皇甫疆连忙请她起来“,你身体不好,就不用客气了.请坐下。”

    他又叹息一声“,我年轻时去过汝阴,那是好地方.山清水秀.听说去年旱了一年,灾情惨烈啊!..”王爷说得没错,已经有两百多天没有下一滴雨,河底都干裂了.夏粮和秋粮颗粒无收.一斗米涨到一万钱.一个县的人.大半都外出逃难.我们是乐籍,只能来京城讨口饭吃。..”那你们在京城做什么?”皇甫疆又问。

    王氏连忙道:“我带着女儿和京娘在百富酒楼弹琴挣钱,请王爷放心.我们都是清白之人.只弹琴.其他一样都不做。”

    皇甫疆点点头.回头看一眼房间,又问:”你丈夫呢?”

    提到丈夫.王氏的泪珠又滚了出来,她便将丈夫受人诬陷而入狱之事说了一遍.最后哽咽道:”我们是清白人家.这辈子从不做偷盗事.宁可穷点.也要保住自己名声,可是人善被人欺.京娘舅舅就是太老实.才会被人诬陷,可怜在狱中被动了大刑,受尽折磨。”

    京娘连忙道:“公子今天已经去过县衙,县令说没有证据,答应明天一早就放人.舅舅已经没事了。”

    皇甫疆相信他们说的是实话,他久历人事.是不是盗贼.他一眼便看得出来,这家人一看便是性格胆小懦弱之人,不被人欺才怪,他微微叹息道:“也真难为你们了,人没有地位.到处被人欺.不过以后你们不用怕,京娘进了我兰陵王府的门.没人再敢欺负你们。..

    京娘听他答应自己进门了.心中激动万分,顿时跪下“,京娘感谢祖父!”

    皇甫疆点点头笑道:“我看得出,你是个细心的孩子.我那个剁子不喜欢让人服侍.给他丫鬟他一个不要.很让我们操心.难得他看上你.以后你就替我好好照顾他起居,我自有回报。”

    皇甫疆已经认可了京娘.无晋是个男人.又是凉国公.总不能自己梳头叠被.他确实需要一叮.女人服侍起居,这个京娘很好,不仅长得很有姿色,而且细心勤快.性格比较软弱,能受得了委屈。

    他又笑道:“我在离这里不远的集贤坊有处小宅子.不大.只有两亩地.就送给你们吧!至于你们的乐籍.过几天我让人帮你们脱掉,以后就为民籍.不要再去酒楼弹琴了。”

    王氏心中感激不尽.跪下乘连连磕头感谢.皇甫疆又回头吩咐管家“.明天一早,你带几个人去县衙把她舅舅接出来,直接送去集贤坊.然后帮他们搬家.所需家居物品从王府拿。”

    最后他又取出一千两银子的银票,放在桌上.对王氏道:“这是我皇甫家的婚礼,这孩子我接受了。”

    他又取出一枚玉佩递给京娘.微微笑道:“你现在可以跟我回去.家里的事情我会替你安排好.当然,如果你想明天来也行.你凭这玉佩可以直接进府。”

    京娘咬了一下嘴唇,她很害怕过了一夜又会生变故,便对王氏道:”舅母.那我今晚就过去了.明天我会回来看你和舅舅。”

    她又对表妹道:“阿宝.你今晚要好好照顾舅母.不要贪睡.知道吗?明天就不要去百富酒楼了了”

    王氏心中又是高兴又是不舍.娘三人抱头痛哭一场,京娘便简单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客栈,跟随王爷坐马车返回王府.路上,皇甫疆忍不住笑了,从这次纳女入房便可看出,无晋开始转变,这是个可喜的变化.从此以后.他就能担负起重夺皇位的重任。

    京娘抱着算琶坐在马车后排.她默默地望着大街上飞掠而过的一栋栋建筑.心中百感交集,只因感君一回顾,她的人生便彻底改变。

    夜里,沐浴换衣后的京娘轻手轻脚走进了无晋的房间,她望着床上沉睡中的无晋.没有惊扰他.而是在他床边打了一个地铺.和衣躺了下来:

第九十一章 第一天

    次日天不亮,九晋便感觉被人推醒了,他脑海中一闪,忽然想起要去军衙,惊得他一下子坐了起来,现天还没有亮,顿时松了口气,好险,他都忘记了自己要去军衙之事。

    房间很黑,没有点灯,他见旁边似乎站着一个女人,看不清面容,他愣了一下,“你是谁?”

    “公子,是我,你不认识了吗?”她的声音有点紧张。

    “是你,京娘!”

    无晋一阵惊喜,连忙起身把她拥入怀中,低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京娘依偎在他怀中,仰着头,一双明亮的眼睛望着他,“我昨晚就来了,是你祖父把我接来的。”“我祖父?”无晋愣了一下”“他怎么会知道?”

    他不想这件事,低头在她net上亲了一下笑道:,“那你昨晚睡在哪里?”

    ,“我在你旁边打个地铺。”

    京娘将脸贴在无晋xiong口幽幽道:“公子,你祖父已经接受我进府了,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人。”

    无晋搂着她丰满而动人的jiao躯,想着她从此就是自己的女人,心中顿时热了起来,但他必须要赶去军衙点卯,只得克制住心中的yù念,

    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在她耳边低语,“我以后会好好待你,你以后就安安心心地帮我暖netbsp;京娘羞涩地点点头”“今天晚上我就帮你暖netg,你祖父说你一早要去军衙,让我记住叫醒你。”

    无晋笑着抚mo一下她的脸,“第一天就表现得很好,应该好好奖励你。”

    京娘见他很风趣,心中的紧张也渐渐消失,她jiao笑一声”“你快坐下,我来帮你梳头。”

    京娘动作麻利地点亮了灯,房间里顿时变得光线明亮而柔和”无晋坐下”笑问道:,“你给男人梳过头吗?”

    ,“我给舅舅梳过。”

    京娘怕无晋误会,又连忙解释,“舅舅是我们县有名的乐人,以前大户人家婚庆祝寿都要请他和舅母去弹琴,他们的出演式很讲究,我从小就会了。”

    京娘又给他梳前面,她穿一条红sè长裙,上身穿淡绿sè无袖短衫,里面是贴身纱衣,纱衣宽袖”1ù出她一截洁白细腻的手臂,她的短衫很薄,无晋感觉到了她颤巍巍的sūrǔ,跟随她的手臂而微微颤抖。

    无晋环搂住她的腰,将脸贴在她饱满圆润的rǔ房上,低声笑道:,“你除了会弹琵琶,还会什么乐器?”

    京娘感觉他的手在mo自己的tún,心中有些慌,虽然她有心理准备,可真到了这会儿,她的心跳得厉害,颤抖着声音说:,“主要的乐器基本都会,弹琴、吹箫、云板、胡琴、敲磐这些我都会,只是琵琶弹得最好,公子…………以后我弹给你听。”

    ,“好呀!晚上我想听你吹箫。”

    无晋用一种调笑地口ěn说,他见京娘似乎没反应”便知道她不懂,索性搂住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tuǐ上,手伸进了她的纱衣,抚mo她那光滑而极富弹性的肌肤”忽然一把握住了她饱满如玉碗般的豪rǔ。

    京娘浑身一颤,顿时满脸绯红,她的头软弱无力地靠在无晋的肩上,闭上了眼睛,她以为那c刻要来临了,紧张得两tuǐ直抖。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鸡鸣,天sè已微明,已经五更了”无晋恋恋不舍地收回手,若无其事笑道:“给我梳头是不是很累?”

    京娘见他没有继续”心中又是感jī,但又有一丝失落,她连忙站起身,“头已经梳好了,我去给你打热水洗脸。”

    “你知道在哪里吗?”

    “我知道,管家都告诉我了。”

    京娘拿着铜盆逃似的匆匆跑出去了,无晋靠在椅背,被人服shì的感觉非常不错,这个女孩他很喜欢,没有那种陌生的别扭。

    今天事情tǐng多,早上去军衙报道后,还要去一趟军营,关键是今天晚上要参加齐府寿宴,他自己有一张请柬,同时还要代表祖父前去,寿礼都有家人安排好了,不用他操心。

    ,“公子,水来了。”

    京娘端了一盆热水进来,拧干毛巾,细心地替他洗脸。

    ,“今晚我要去参加一个寿宴,可能要晚点回来,你自己吃饭,不用等我了。”

    “嗯!公子,是齐府寿宴吗?”

    “你怎么知道?”

    “全城人都知道,今晚齐府中要举行规模盛大的寿宴。”

    京娘咬了一下嘴net,又低声道:“公子,你能不能给齐府说一说,我舅舅真没偷他们的什鼻乐器,我不想舅舅担这个贼名。”

    “我知道,有机会我会说。”

    时间已经不早,无晋洗完脸,匆匆吃了一点早饭,便骑马向皇城而去。

    无晋刚走没多久,宝珠便一阵风似的跑进了无晋的院子,她刚刚听到消息,她哥哥昨天收一个女人入房,在皇家,收女人是小事一桩,但宝珠却非常重视,她还不太懂事。她总觉得哥哥收女人怎么能不先告诉她。

    房间里,京娘正在给无晋收拾被褥和衣服,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一回头,只见一个身材修长的少女站在门口,眼睛直直地盯着她,她愣了一下,有点不知所措。

    “你……,有事吗?”“没事,我过来看看。”

    宝珠走进房间,装模作样地打量房间,却又忍不住偷偷看京娘一眼,见她长得容貌俏丽,肌肤白腻得惊人,细腰圆tún,身材丰满,是男人最喜欢的那种女人,她心中忍不住有点嫉妒。

    这种嫉妒却不是她的感受,而是替陈瑛感到忿忿不平,宝珠很喜欢陈瑛,总希望陈瑛能成为她的嫂子,当然,这个女人最多只是无晋的妾,但她还是有点失望,大哥的第一个女人不是陈瑛,而是一个她不认识的女人。

    她大大咧咧往无晋的椅子一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京娘非常聪明,昨晚皇甫疆带她回来时,在路上告诉过她,他还有个孙女,大约十五六岁。

    而眼前这个少女年龄符合,如果是丫鬟之类,应不敢随便进主人的房间,更不敢轻易坐主人的椅子,京娘便猜到这个少女就是无晋的妹妹。

    她连忙盈盈施一礼,“京娘参见小姐!”

    宝珠一愣,“你认识我?”

    京娘摇摇头”“我听公子说,他有个妹妹,应该就是小姐。”

    “没错,就是我,我叫宝珠,你以后可以叫我宝珠,嗯!你会武功吗?”

    京娘低下头,“我不会。”

    ,“那称会什么?”

    宝珠眼光一扫,忽然看见房间里多了一具琵琶,便笑道:,“我知道了,你会弹琵琶,这也不错,我小时候,祖父一心要我学弹琵琶,我就是不肯,要学剑,现在想想,会弹琵琶也不错。”

    宇珠一转话题,又道:,“我是很好说话的,就是另一个姑娘不好说话,她若知道你进了哥哥房,肯定要气疯了。”

    京娘一惊,“是公子的未婚妻吗?”

    其实这是京娘最关心的事情,昨晚她想了一夜,无晋的妻子是谁,虽然她知道无晋还没有成婚,但很可能已经订婚了,无晋的妻子关系到她的命运,她能不能有名分,就是要无晋的妻子来决定。

    一般娶妻之前,〖房〗中的女人只能叫shì妾,没有名分,只有娶妻后,shì妾才能转正为媵或者妾,正式有名分。

    所以京娘非常关心无晋的妻子是谁,她听宝珠说未来主母可能很凶,她心中不由担忧起来。

    宝珠沮丧地摇了摇头”“其实那个姑娘还不如你,她是哥哥的表妹,一心想嫁给哥哥,可哥哥不喜欢她,还把她送到郊外去。”

    宝珠也感觉到京娘的担忧,便笑道:,“你不用担心,哥哥将来要娶的妻子脾气很好,应该会对你不错。”

    京娘不敢多问,但她心中渴望想知道是谁,她怯生生地问:,“不知是卑家姑娘?”

    宝珠是个心中藏不住秘密的人,就算京娘不问她,她也会说,她得意洋洋道:“哥哥将来要娶的妻子姓苏,是国子监祭酒的别女,大家闺秀,我见过一次,简直像仙女一样。”

    京娘默默点头,是知书达理的姑娘就好,千万别是舞刀弄枪的女子。

    宝珠是个直脾气,虽然哥哥收了个女人入房没告诉她,让她有点不高兴,但这个女子长得还不错,人看起来tǐng老实,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风sao女人,而且年纪也不大,不是她以为的二十几岁的女人,宝珠对她也有了几分好感。

    “走!到我〖房〗中陪我说说话去,我一个人好闷。”

    宝珠练过武,力气很大,也不管京娘愿不愿意,拉着她的手便向自己房里去了。

    齐老爷子的寿辰从八月十六就开始了,但正式定下的贺寿时间是八月十八日,地点在城南的齐瑞福山庄。

    这次齐府寿宴准备了近一个月,耗费十万两白银,它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寿宴了,而是齐家准备重新崛起的一次朝廷公关,几乎所有的朝廷重臣权贵都受到邀请。

    齐家的目的很明确,要通过这次寿宴,让齐家重新受到朝廷重视,他们的最高目标是齐家重获爵位,最低目标是齐大福银票和其他两家钱庄的银票一样,受到朝廷保护。

    不仅是朝廷官员,一些著名商家的头面人物也在邀请之列,齐家先后出了三千张请柬,一次盛大的宴会从八月十八日的中午开始,徐徐拉开了序幕。

    ,a。

第九十二章 齐府寿宴(一)

    下午,无晋独自一人前往位于城南的齐瑞福山庄,山庄距离京城很近,相隔仅三里,它不在官道边,而是距离官道约数百步,被一片低矮的丘陵环绕,一条小河横穿山庄,树林浓密,风景优美。

    这里原来是正定郡王的别庄,占地近四百亩,三十年前,正定郡王因涉嫌谋反而被诛杀,别庄被官府没收后公开拍卖,在得到新即位的皇甫玄德同意后,齐瑞福商行以三万两银子的价钱买下了这座山庄,改名为齐瑞福山庄。

    这座山庄是齐家的避暑胜地,除了齐家家人外,每年九月,会有近两百名来自各地的齐瑞福商行管事或者伙计来这里休假一个月”作为对他们努力做事的奖励。

    这次寿礼因为宾客众多,而城内的齐家没有足够容纳客人的大殿堂,所以只能在山庄内举行寿宴,在一片宽阔约数十亩的草地上搭建起了十座巨大的帐篷,这种帐篷是军用大帐,每帐内能容纳数百人同时用餐,这也是得到了皇帝的特批。

    这就是齐家想极力恢复爵位的原因,因为没有爵位,很多器具的使用都受到限制,这是大宁王朝的特有的制度,以爵位为限制,获得爵位可称贵族,包括建筑、器具、马车等等方面前有特殊优待。

    最简单的就是建筑,没有爵位,则不允许建筑可容纳三百人以上的大殿堂,长宽高都有限制,还有马车,只有爵位者才能乘坐三匹以上马拉拽的马车,普通民众最多只能使用两匹马。

    这些诸多的限制,使得齐家尽管富可敌国,但他们却愈规一步,特殊情况下要想愈规,必须要事先申请,获得礼部批准方可,像他们使用十顶军用大帐篷,更是要获得皇帝的特批。

    虽然齐家没有爵位”地位并不高,但因为齐瑞福久负盛名,给他们面子的人很多,京城的权贵基本都来参加齐家的寿宴,即使本人不能来,也会遣子女代为出席。

    从中午开始,从京城出来的马车便络绎不绝地驶向齐瑞福山庄,这也是寿宴定在八月十八日的缘故,这一天正好是朝廷旬休日,除了一些特殊的部门外,其余大臣都休息在家。

    无晋所在的梅hua卫就属于特殊部门,他们是内卫,是军队一样实行轮休制,基本上也是十天休息一日,但时间却没有规律。

    “皇甫无晋!”

    无晋刚出城门便听见后面有人叫他,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邵景文从城门洞内骑马飞奔而出,向他挥手。

    他立刻停住了战马,他对耶景文的印象很好,虽然他们曾经是敌人,但如果没有利益冲突,他们彼此又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感,这就叫又是对手,又是朋友。

    邵景文飞奔而至笑道:“你是去齐家山庄吧!”

    无晋也向他拱拱手笑道:“部将军不也一样吗?”

    邵景文在前年得到申国舅的大力推荐,也获得了爵位,不过他是爵位中最低的一等,县男爵,爵位前面连县名都没有,只有侯爵以上前面才有具体的郡名和县名。

    邵景文呵呵一笑,指着路上的马车道:“你看这些马车,基本上都是去齐家山庄贺寿”我这种小人物只是去喝杯水酒,贺寿便免谈了。”

    他又对无晋有些羡慕道:“像无晋老弟就不是我能比,二十天前我在偃师县初见无晋老弟时,你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商人,可现在,你却摇身一变,成为炙手可热的权贵,真有一种一夜鱼龙变的感觉。”

    “邵将军过奖了,我不过是沾了皇族的光环罢了,而且是凉王的后裔,如果没有这两条”我又算什么,论资历和能力,我怎能和邵将军相比。

    无晋说得很诚恳,也是实话,让邵景文心中听得很舒服,他也微微笑道:“你的资历是差了一点,但能力却不差,龙门镇你也不是一样干得很漂亮吗?”

    “邵将军怎么如此肯定?”

    “我当然知道,其实申国舅也知道,只不过有些事情他不计较罢了。”

    “确实,原来我在东海郡很反感申国舅,以为他不过是仗着裙带关系而上位,这次进京,打了几次交道后,我也渐渐开始佩服他了,很有手段,很厉害。”

    “那当然,朝廷的权力那么残酷,他如果是平庸之辈,早就下去了,有十个申皇后也没有用,他虽然手段毒辣,但从不对自己人下手,不像太子,表面善待你,背后却对你捅刀子,寡恩薄凉。”

    两人一边说,一边并马而行,很快便来到了齐瑞福山庄,只见山庄前的大片空地上停满了马车,密密麻麻的马车一眼望不见边际。

    邵景文摇摇头道:“齐家恐怕有点失策了,它搞得阵势太大,恐怕有人会不爽,反而对它不利。”

    无晋也有同感,如果是在城内举行,绝大部分马车送完主人后都会先回去,甚至很多人会骑马前来,府门前不会聚集太多马车,但在城外举行寿宴,马车就不方便回府了,一般就直接停在山庄外等候,可以想象,三千宾客,绝大部分是权贵,就算只有一半人的马车不回去,那也是一千五百辆马半,一千五百辆马车排列在一起,那是何等壮观,一个商人家族便做出这么大的动静,当然会被人嫉恨,齐家确实有点失策了,太高调却又没有相应的保护罩,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而且在距离京城三里拥有这么大的山庄,几乎站在城墙上便可看到,这绝不是一个无权势的家族该做之事。

    他笑子笑”“或许齐家有它的后台,咱们多虑了。”

    ,“后台?”邵景文冷笑一声道:“他们连申国舅的后台都不要,还想要什么后台?”

    “算了,不说这个,咱们喝杯酒去。”

    两人催动马匹,向齐家山庄大门而去。

    山庄大门口,齐王数百名庄丁在维持着车辆和人流的秩序,长子齐瑁和老四齐环在门口迎接客人,齐瑁虽然长得比较瘦弱,在几个兄弟中算是比较沉默,但那只是他对商场上不多干涉”他有惊人的记忆力和高的接人待物才能”来祝寿的每一个宾客,他基本上都能知道对方的官职或者爵位,若是一齐来,他也能分清每个人的地位高低,一一应对,分毫不差。

    正是有他的待人接物,才使得地位较低的齐家没有在权贵们的蜂拥而至中乱了阵脚,而兄弟齐环主要是接待商场上的贺客。

    无晋和邵景文刚到山庄门口,立刻上来两名庄丁,恭敬地道:,“请两位大人把马交给我们”我们会好生照顾。”

    两人把马给了对方,从对右手中领了一块小铜牌,上面有号码,而另一块铜牌则栓在马缰绳上,这样就不会出岔子,还不错,考虑得tǐng周到。

    两人向山庄大门处走来,这里已是聚集了上百名客人,齐瑁也来不及一一招呼,大部分客人只走出示一下请柬,便直接进去了。

    但一些掌握实权的重要人物,齐瑁却没有那样容易就让他随意进去。

    “原来是高shì郎,大驾光临,齐家荣耀倍至,今天客多,如果有怠慢之处”请高shì郎多多包涵。”

    听到齐瑁的寒暄,无晋不自觉地向旁边闪开,他又看见了高恒,和上次在东海郡相比,他显得略略胖了一点,但使他的小鼻子小眼显得更加突出。

    “无晋!”

    旁边有人在叫他,无晋一转头,只见齐环笑着向他走子过来,在京城见到维扬县之人,无晋感到格外亲切,他连忙拱手笑道:,“原是四东主,好久不见。”

    卒环也呵呵笑道:“其实也没多久,也就两个多月,但你的变化可是惊人啊!”

    他拍了拍无晋的肩膀,表示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他又看了一眼邵景文”笑问:“这位是……”

    无晋连忙给他介绍”“这位便是绣衣卫的邵将军!”

    齐环肃然起敬,他知道这是谁,绣衣卫的第三号人物,邵景文,是京城也是响当当的角sè,邵景文虽然爵位很低,但他拥有的权力非同寻常,一个绣衣卫,一个梅hua卫都有关店抓人之权,若得罪这位将军,他可以一句话便将京城齐瑞福全部查封。

    他连忙恭恭敬敬施礼道:,“原来是邵将军,久闻大名,我怠慢了!”

    邵景文没有寒暄,他微微拱手还一礼,便对无晋道:,“那我先进去了!”

    ,“等我一下,一起进去。”无晋又对齐环笑道:,“四东主客人多,我就不打扰了。”

    他拱拱手,便和邵景文进去了,齐环立刻一招手,把一名家人叫上来,低声对他道:“你去告诉二老爷,就说皇鼻无晋到了。”

    齐环格外重视无晋,倒不是因为无晋是什么齐国公,而是因为无晋是齐大福假银票的关键人物,二老爷,也就是负责齐大福钱庄的齐家老二齐纬。

    齐瑞福山庄内建筑物不多,迎面是几栋迎宾房,越过迎宾房向远处望去,便可看见一望无际的山林,山庄内有五座山头,就像一朵盛开的莲hua,五座山头都覆盖着浓密茂盛的树林,在树林中可隐隐看见一些屋角飞檐。

    而山庄的精华便在这五座山头的中间,从这里是看不见,只有越过山丘才能看见,一条两丈宽的山道直通山庄的深处。

    在迎宾房前停了上百辆马车,不断有马车启动,将一批批客人送进山庄内,其实不少人也是为了山庄而来赴宴,齐瑞福山庄在京城很有名气。

    无晋和邵景文上了一辆马车,马车内已经先坐了一名衣着华贵客人,年约六十余岁,长着一只鹰勾鼻,嘴net鹜,从他的穿着打扮便可看出,此人的身份不低。

    邵景文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似乎对他并不感冒。

    ,“原来邵将军,好久不见。

    此人也冷冷淡淡和邵景文打了个招呼,目光又落在无晋身上,他yīn鹜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凶狠的杀机”“你就是皇甫无晋吧!”

    邵景文低声对无晋附耳道:,“此人就是皇甫逸表。”a。

第九十三章 齐府寿宴(二)

    无晋有些愕然,他眼前这个老者就是皇甫逸表?堂堂的皇叔,尽管没有见过面,但他们却是老朋友了,当初就是他的一张收据将这个皇甫逸表从宗正寺卿的位置上拉下。

    后来他进京,又遇到皇甫逸表的别子皇甫英俊,又使他栽在自己手上,难怪这个皇甫逸表以一种切齿地目光看着他。

    当初在东海郡,他有点一叶障目,从苏翰贞的身上,他便认定太子是正义一方,而申国舅是十恶不赦,随着他进京后,他才渐渐明白,权力斗争斗没有什么正义和邪恶,只有胜王败寇的法则,太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这个皇甫逸表吞了东海皇甫氏的八万两银子,更不是什么好东西。

    很长一段时间以后,他一直担心皇甫逸表会报复东海皇甫氏,因为这个报复是显而易见要生的,对方可是堂堂的皇叔,捏死一个无权无势的东海郡大户人家不是举手之劳吗?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个报复没有生,这让他有点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他渐渐深入皇权内部,他荣升为凉国公后,他才渐渐有些明白了,皇族、爵位其实只是一种显贵的标志,有权势,但它并不代表实力,事实上,在大宁王朝所有的掌权者中,除了皇帝的儿子外,没有一个皇族,大宁王朝皇帝不容许皇族掌权,以防晋安之变重演。

    这个皇甫逸表虽然曾任宗正寺卿,但宗正寺并不是什么实权部门,而只是一个类似宗室档案局之类的部门,皇甫逸表其实并没有什么实权,所以他的小喽罗皇甫渠也是一个无用之人。

    当然,他们有家养的武士,他们可以用暗杀的手段来对付东海皇甫氏,但申国舅不会让他那样做,太子也不容许,一旦他对东海皇甫氏下手,他自己也自身难保,没有足够的实权护身,他不敢冒这个险。

    其实他不过是披着狼皮的羊罢了,看着很厉害,实际上毫无实权,仗着一个皇族的光环狐假虎威,所以邵景文才对他冷冷淡淡,丝毫不怕得罪他,原因就在这里。

    如果他皇甫无晋没有梅hua卫都尉的实权,没有楚州水军昏都督的军权,仅仅凭一个凉国公,谁买他的帐?

    已经看透了这一点,无晋对眼前这个英牙切齿的皇叔也不放在心上了,他当然想杀自己,可是他杀得了吗?

    马车在山道上疾奔,无晋已经对眼前这个皇叔没有兴趣了,他的目光转到了车窗外,地面虽然是泥土地面,但夯得非常结实平整,寸草不生,马车在这样的山道上快奔行,却一点也不颠簸。

    两边都是山林,高大的乔木,茂盛的树冠,山林内被树冠遮天蔽日,没有阳光射入,显得有些yīn暗,但这个种感觉却很好,感觉自己拥有一片原始森林。

    无晋也有点动心了,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像齐家一样,拥有这么大一片庄园,他忽然想起兰陵郡王在京郊也有庄园”过两天有时间倒要去看看,顺便看看陈氏兄妹。

    马车约奔行两里,越过一处低缓的山坳,眼前豁然开朗,眼前出现了一片广袤的平地,被低缓的丘陵环抱,约百亩之大,就像一片缩小的盆地,整个盆地内被绿sè覆盖”到处是一片片面积不大的树林,像一簇簇毛矗立在草地上,在一片片杵林中间则有一条蜿蜒曲折的河流,横穿盆地,河水在阳光照射下像一条玉带般美丽。

    在河流两旁分布着几十栋亭台楼阁,建筑非常精美雅致,就像镶嵌在玉带上的一颗颗宝石,令人美不胜收。

    在河流南岸是一片占地五十余亩的草地,草地上也有五六片小小的树林,在这些树林中间耸立着十座巨大的白sè帐篷,这是最大的军用帐篷,一座帐篷至少占地两亩,可以容纳近千人同时就餐。

    十座巨大的帐篷,足以容纳今天的宾客,另外十座巨大帐篷的周围,又有近百座小帐篷,这是专门服务用的帐篷,各种菜点酒水都在中帐篷中准备。

    远远望去,大帐篷内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一队队shì女正忙碌地端茶送水,帐篷内丝竹之声传来,应该在进行歌舞表演。

    ,“几个贵客,是先去帐篷,还是先去河边小憩?”赶车的车夫恭恭敬敬问。

    “我先去河边小憩。”

    无晋笑道,又问邵景文”“邵兄呢?”

    邵景文笑了笑”“我先去帐篷,要见一些同僚。”

    一直沉默的皇甫逸表忽然道:,“我也去帐篷!”

    说完,他又狠狠地瞪了一眼无晋,他一路都在咬牙切齿想着如何傲训无晋,他实在是恨他入骨,他得到确切消息,那张收据就是皇甫无晋交给了苏翰贞,使得他丢掉了宗正卿之职。

    如果他被免去宗正卿之职后,又担任其他职务,或许他的恨不会这么强烈,但自从他被免职到现在,皇上就再没有考虑他出任别职,皇上已经放出话,他年纪大了,应该在家休养。

    可是他才六十出头”朝廷的明文规定是大臣要到七十岁才正式退仕,如果身体不行才会提前退仕,而他的身体非常硬朗。

    其实这就是皇上不让他在复职了,意味着他彻底被踢出了官场,他的仕途彻底完蛋,究其根源,罪魁祸就是这个皇甫无晋。

    如果皇甫逸表手中有刀,他就会毫不犹豫一刀捅向无晋。

    马车停了下来,外面已经到了小河边,不远处十几步外是一栋独特的建筑,整座建筑都在修在河上,河水从建筑下的水道中流过,这就是齐家山庄内有名的隐水楼。

    隐水楼向西而去是几十栋各种亲水建筑,今天全部开放,宾客可以随意在〖房〗中休息,几名仕女正在隐水楼前后的白玉台上观鱼。

    这里是无晋要下车的地方,他不想这么早去帐篷那边,观赏一下齐家山庄的风景也是件乐事。

    “那兄慢走,我就在这里下车了,等会再见!”

    无晋向邵景文拱拱手,转身便进了隐水楼,邵景文也笑着拱拱手,马车驶过一座平桥,继续前行,这时,皇甫逸表终于开口了。

    “邵将军,此人是太子之人,你和他如此亲密,不怕国舅有想法吗?”

    皇甫逸表也楚王系,但他却不是申国舅之人,而是属于皇族中支持楚王的派系,和申国舅算是同盟,皇甫逸表虽然在免职后,权势已大不如前,但他的经济实力却很强大,他和另外几名皇族一起创办百富商行,属于天下三大商行之一,排名还要过齐瑞福商行,申国舅对他的财力很是依仗,对他也非常敬重。

    但邵景文却不喜欢此人,而且很反感,原因是皇甫逸表的别子皇甫英俊和申国舅的内弟包鸿武狼狈为jian,在绣衣卫内企图夺取他的权力,这便让邵景文心中记了仇,

    邵景文听出他语气中的yīn阳怪气,便冷冷道:“谁说皇甫无晋是太子之人,他是凉王系的继承者,有必要去给太子做跟班吗?”

    皇甫逸表冷笑一声,眼中充满了嫉恨,当今皇帝皇甫玄德有两个皇叔,一个是他皇甫逸表,他是敦煌郡王,另一个便是兰陵郡王皇甫疆,他们的父亲都是晋安皇帝同父异母的兄弟,宴甫疆的父亲是凉王,而是他的父亲是蜀王,都曾经拥有自己军队。

    晋安事变后,老凉王因是晋安皇帝的支持者,先帝投鼠忌器,没有直接录夺他的西凉军,而是通过通过谈判方式同意凉王系的存在。

    而其他支持晋安皇帝的亲王则一个个被配边荒,而支持楚王政变的蜀王也同样被录夺军权,成为闲王。

    皇甫逸表恨就恨在这里,他的父亲支持楚王政变而一无所得,倒是凉王反对楚王政变反而保住军权,直到现在,凉王系依然是朝廷中不可轻视的力量,而他父亲曾经的蜀王鼻呢?早已烟消云散。

    同样是皇叔,人家皇甫疆还是太师,比他硬气得多,人家的别子可以封凉国公,可以去楚州领兵,而他的别子连个绣衣卫的校尉都保不住,这才皇甫逸表心中怎么能平衡,这让他怎么不嫉恨。

    邵景文的回答像一把刀,狠狠插进了皇甫逸表的内心,使他痛得滴血,他眼皮一垂,不再多说一句。

    邵景文不屑一笑,目光移向窗外,不想看皇甫逸表那丑恶的嘴脸。

    无晋走进了隐水楼,其实在很大程度上他是不想再看见那个令人恶心的皇甫逸表,他那yīn鹜的眼光彩响他的心情。

    隐水楼很大,有上下两层,楼上楼下都是给人休息的地方,各摆放了二十几张椅子,几乎每一张椅子上都坐有客人,他们三五成群,各自聚在一起聊天,也有不少人在观赏墙壁两边陈列的名贵瓷器。

    无晋也随手拿起一只青瓷hua瓶细细把玩,可就在他拿起hua瓶的同一时刻,他忽然看见一井紫sè裙裾从对面窗外飘然闪过。

    是一个他又想看见,可又不想遇见的人。

    …………a。

第九十四章 齐府寿宴(三)

    无晋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放下hua瓶慢慢从对面小门走出隐水楼,对面是一座钓鱼亭,刚才那几个观鱼的女子正挤在亭中看鱼,jiao笑声几乎掀翻了小玉亭,惹来隐水二楼几个道貌岸然的老者想故作忿然地离去,可hún又被勾住,只好盯着她们摇头叹气。

    无晋却没有心思看那几个女人,他脑海里还在飘着那片紫衣裙,可他失去了目标,小玉亭中不见。

    他若有所感,一回头,只见齐凤舞就在站他身后,笑盈盈地望着他,只是她的笑容多少有几分虚伪,眼睛里却充满了冰冷。

    “你如果不想笑,就不用笑,或许你我都更能舒服一点儿。”无晋淡淡道。

    笑容立刻从齐凤舞脸上消失了,她也冷冷道:“其实我不想见你,是我祖父要见你,让我来把你请过去,去不去随你。”

    齐凤舞心高气傲,她对无晋依然十分冷淡,甚至比从前还要冷淡,她不想让无晋以为她会因为他高升而改变态度,她对一个人绝不会看他的背景。

    “随其心性好了,我也不会因为你对我笑,我就会跟你去,不过,既然你来找我,我处于礼貌当然应该跟你去。”

    无晋很有礼貌地点点头笑道:“我是你的客人,不是吗?”

    “恐怕你有点自作多情了,你是我祖父的客人,不是我的客人。”

    齐凤舞冷笑一声,又补充一句:“我也了十几请柬,但没有你,很抱歉,我的朋友圈子里没有什么皇族,都是商人。”

    “那好吧!请告诉你祖父,我祝他长寿。”

    说完,无晋转身便走了,他看得出,齐凤舞是故作冷淡他不喜欢,他也不想去见什么齐家的老太爷,和他有什么关系。

    齐凤舞哼了一声,转身向相反方向走去可走了十几步,她又不由咬了咬嘴net,她知道祖父请元晋做什么?是关于假银票之事,达件事非常重要,关系到齐大福钱庄的生存,而齐大福钱庄在齐家产业中已经占到了三成的份子,如果齐大福钱庄出了问题,很可能就会拖垮齐家现在不是使性子的时候。

    她狠狠一咬嘴net转身又向元晋追去……

    此时无晋已经穿过了隐水楼站在桥边,在眺望帐篷方向,他既然已经在来宾本子上签了到,那他就可以回去了。

    正好一辆去接人的马车从帐篷方向驶来,无晋伸乎喊了一声,“停车!”

    马车在他面前停下,他拉开车门正要进去,齐凤舞追出来,展翅更新组了她急喊道:“皇甫无晋!”

    无晋停了一下,但他还是钻进了马丰,吩咐一声“去大门。!”

    车夫刚要扬鞭,齐凤舞有些急了,喝道:“马车不准走!”

    车夫吓了一跳,他认识这是齐小姐,这一鞭不敢抽下去。

    齐凤年叹了口气,走上前拉开车门,对无晋道:“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无晋摇摇头,“齐小姐,其实我并不想来,我对这种大型聚会一向没有兴趣,是因为我祖父要我替他来,所以我不得不来,我确实想回去,和刚才你的态度没有关系,你不用道歉,我只是觉得这个聚会让我不开心。”

    齐凤舞也登上马车,坐在无晋对面,歉然道:“皇甫公子,你是齐家的客人,让客人感到不愉快走齐家的责任,请你留下,我们会改进,让你满意。”

    停一下,她又道:“现在你能不能去见见我祖父,他请你过去,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谈。”

    说完,她满脸期待看着元晋,眼中的冰冷之意已经消失了,其实很大程度上她是因为一种自尊而故作冰冷,她对无晋并没有那么憎恨,上次在珠宝楼上,元晋卖了一箱珠宝给她父亲,帮了父亲一个不大不小的忙,她心中多多少少对他有那么一点点谢意。

    无晋点点头,笑道:“其实我不开心和你们齐家无关,我刚才和皇甫逸表同坐一辆马车过来,是他扫了我的兴致,既然你祖父专程请我,出于礼貌我也应该去一趟。

    齐凤舞心中松了口气,立刻吩咐车夫,“去松鹤馆!”

    马车调头,沿着另一条小路向西缓缓而去。

    “皇甫公子,你觉得这吹我们齐家的寿宴办得怎么样?”齐凤舞不想冷场,故意找话题问道。

    无晋笑了笑,“用礼貌的话说,很隆重,让人宾客至归,办得很有气势。”

    “那用不礼貌的话说呢?”齐凤舞听出了他话中有话。

    无晋淡淡一笑,“用不礼貌的话就是四个字,取祸之道!”

    齐凤舞愕然,“公子这话怎么说?”

    “昔日石崇与王恺斗富,是因二人身份高贵,朝中势力强大,故朝中权贵羡慕多于嫉恨,而今天齐家以一商人的身份陈银十万竞奢华,仅门口马车之壮观便让人叹为观止,不仅如此,还在城外一里建四百亩山庄,令皇族莫及,请问齐小姐,这会不会让某些人心生不忿?如果有,那会是羡慕还是嫉恨?”

    齐凤舞沉默了,这个皇甫无晋说得很对,齐家只想利用这次机会造影响,达到恢复爵位的目的,却忘记人心叵测,会,展翅更新组让小人嫉恨齐家的富有,齐家只是一介商人,无权无势,如诃能与朝廷权贵者抗衡,如果被人进谗言而惹恼皇帝,找个借口就能将齐家抄家流放,这决齐家办寿过于高调,确实有点失策了。

    “那依公子的意思,有没有办法补救呢?”

    无晋笑了笑,“其实办法不是没有,以齐家的智慧应该想得到,不用我多嘴。”

    齐凤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轻启朱net道:“公子能不能教我,我确实想不到。”

    “只是一点微末之见,如果小姐不嫌我的建议污耳,我说说也无妨。”

    “公子太过谦了,但说无妨。”

    无晋微微一笑道:“办法很简单,别人嫉恨是无所谓,关键是不要惹恼皇帝,那只有一个办法,让皇帝高兴,怎么让皇帝高兴呢?当然不能直接送礼给皇帝,但可以送礼给内宫,有个四个人,如果齐家能讨得他们欢心,我想齐家不仅不会例霉,而且还会因祸得福,恢复爵位也说不定。”

    齐凤舞急忙问道:“请问公子,是哪四个人?”

    无晋伸出一拇指头,“第一个就是敬安皇太后,再过半个月便是敬安太后的六十九岁寿辰,这个知道的人不多,太后对皇帝的重要,我不说,齐家应该知道?”

    “可是,听说皇太后隐居了,谁也见不到她。”

    “这个……如果齐家信得过我,我可以让我祖父替你们跑一趟。”

    齐凤舞大喜,连忙斯咐道:“那就多谢公子帮助,不知道第二人是谁?”

    “第二人是申皇后,她的重要性天下人都知道,她喜欢什么,齐家也应该打听得到,第三人是皇帝的心腹宦官马元祯,有他暗助,就算有人弹劾齐家,安上也不会知道。

    齐凤舞心中对无晋的不满和冷淡已经完全消失了,他这些建议非常好,自己的父亲或者祖父都未必能想得到,她过去一直小瞧无晋,就算无晋摇身为皇族,她也认为不过命好罢了,可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这个皇甫无晋思路清晰,眼光独到,有常人不及的才智,心中对他的偏见开始渐渐改变。

    “那最后一人是谁?”

    “最后一人是皇上刚刚封的申才人,据说是申皇后的侄女,我建议齐家用厚礼交结她。”

    “可是……她只是一个五品才人,地位并不高,交结她有用吗?”

    无晋瞥了她一眼,笑道:“齐小姐,我只想提醒你一句话,这个女人是申家用来接替申皇后,可见她是申家下了一个大赌注,她若条件不好,申家会送她进宫吗?她若不吸引,展翅更新组皇帝,皇帝会冒天下之大不韪,不顾伦常,把姑侄两女一起纳入后宫吗?齐小姐,有些事情不要被假象míhuo了,要看透到事情的实质。”

    齐凤舞默默点了点,她记住了这四个人,她马上就井祖父说此事。

    “皇甫公子,你给我们齐家的建议,我真的感jī不尽,刚才我对你的无礼,我再次向你道歉,真诚的道歉。”

    “齐小姐不用客气,其实说起来我也有小心眼的地方。”

    无晋也忍不住歉然笑道:“那块桥北的土地已经被我从令叔乎中弄到乎了,望小姐别放在心上。”

    齐凤舞白了他一眼,也忍不住笑道:“我还不相信呢,那块土地的地契上明明是我的名字,怎么会被你弄走,我一直想不通你怎么办得到?”

    “其实很简单,一百两银子就可以办到了。”

    两人对望一眼,都同时1ù出了笑容,齐凤舞又好笑又好气,她又恨恨说:“这个维扬县官府,简直是太黑了。”

    “这就叫衙门八字开,有理元钱莫进来。”

    这时,马车缓缓在一座建筑前停了下来,车夫在前面提醒,“小姐,到了!”

    齐凤舞推开车门,对无晋笑道:“公子,到了,请我随我来。”

    无晋随她下了马车,只见这是一栋三层高的朱红sè八角木楼,整座小楼浑然一体,造型非常精美雅致,大门上的牌匾上写着‘松鹤馆’三个字,他回头又看了一眼远处,离隐水楼相隔约一里多路。

    “公子,请随我来。”

    齐凤舞推门走进了小楼,“祖父,皇甫公子来了。”a。

第九十五章 齐府寿宴(四)

    房间不大,陈设古sè古香,两边各四名孙女站在一扇白玉屏风两旁,屏风之后坐着三人,中间一人便是齐家老爷子,今天的寿翁齐万年,左边一人是他的次子齐纬,负责齐大福钱庄,右边是个美少fù,是孙女儿齐玲珑,她是负责照顾父亲。

    齐万年还有孙女儿,叫齐美凤,非常泼辣能干,她负责招孙女宾客,在大帐那边忙碌。

    听说无晋来了,齐家尖子同时起身,迎了出来,倒不仅仅是因为有求于他,而是他本身已经是凉国公,而且还是楚州水军昏都督,他的地位已经远远过齐家。

    出于这一点,齐万年也不敢怠慢”“皇甫将军光临寒舍,齐家招待不周,请将军多多包涵!”

    无晋终于见到了他在东海郡曾经景仰过的齐家老东主,当时他只开了一家小当铺,对名震天下的齐瑞福连提鞋的资格的都没有,但命运造化弄人,当他进京后,他的身份突然改变,就像别悟空念了万丈咒,让曾经高不可攀的山峰变成了一颗脚边的小石。

    齐家老东主和他相比,确实不算什么了。

    但无晋还是很有礼貌地回一礼笑道:,“恭喜齐老,祝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多谢李将军美言,请坐!”

    齐万年请他坐下,挥挥手,让孙女都退下,他又给无晋介绍齐纬”“我这是我次子纬,在齐家负责钱庄。”如果是以前,齐万年不会这么含蓄地告诉无晋,找他是为了银票之事,至少会开门见山,把一堆假银票拿出来对质,但现在齐万年不敢这样直接,他也不敢得罪无晋。

    无晋笑了笑,他已明白齐家找他是什么事,他知道齐家不好意思开口便取出一张齐大福的百两银票笑道:,“我自己也在再齐大福的银票和百富银票和东莱银票相比,齐大福银票印刷精美,而且有奇异之处,极难造假,不过如果有人想造假银票,还是会选择齐大福,而不会去打其他两种银票的主意,老家主觉得这是什么缘故?”

    无晋也同样很含蓄的告诉齐老家主,就算他不造假银票,别人也一样会造假银票关键不在于造假的技术,他希望齐家不要本末倒置。

    齐万年心里明白,他叹了口气道:,“造假百富银票,查到就是满门抄斩,五年前邯郸郡出现造假百富银票案,官府抓到五名伪造假银票的小民,所涉金额不到二千两银子,结果这五名家人的一百二十四家人全部被押赴菜市口砍头,一百多颗人头悬在城门一年之久从此以后,再没有人敢造百富钱庄和东莱钱庄的假银票,震慑力太大,可齐大福银票却不受官府保护,假了就假了,所以齐家才千方百计从印刷上做文章,防止别人假冒。”

    ,“那齐家为什么不想办法获得同样的保护呢?”

    ,“怎么没有想办法几年来,我齐家通过这个门路那个门路向户部申请,但都渺无音讯,户部不批准,我估计其他两家钱庄也不会同意。”

    无晋沉思了片刻缓缓道:“老家主知道户部掌握在谁的手上吗?”

    房间里顿时沉默了,无晋这句话问到了要害上,一直没有说话的齐纬终于忍不住怒道:,“当时是在申国舅手中,你以为我们不懂吗?上次就因为你那百万两假银票之事,申国舅逼我们向他效忠,我们是怎么抗过来的这个你不知道吧!”

    ,“玮儿!”

    齐万年脸一沉,训斥儿子,“不准对皇甫将军无礼他是我们请来的客人。”

    齐纬心中忿忿,但不敢吭声了无晋有些尴尬,一时找不到话说,齐万年连忙摆手道:“我这儿子说话没轻没重,皇甫将军千万别往心里去,我们齐家没有半点埋怨将军的意思。”

    旁边的齐凤舞也叹息道:,“公子有所不知,我们不答应申国舅的威逼,是因为现在齐瑞福是在我们齐家手中,如果我们答应了申国舅,恐怕齐瑞福我们就难以控制了。”

    无晋淡然一笑问:,“齐家这样得罪申国舅,是否明智?”

    齐纬接口道:“有权势者并非申国舅一人,太子也一样……”

    他话没说完,便被齐万年狠狠瞪他一眼,齐纬吓得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但他其实已经说出来了,齐万年表情有些尴尬,其实他不想和这个皇甫将军说这些事悄,毕竟和他没有什么交情,交浅言深无论官场商场都是大忌。

    “皇甫将军,不知制作和印刷百万银票那人,是不是你的朋友?”

    齐万年转换了话题,把话题转到今天的正途上来,无晋明白齐万年不想和自己说申国舅之事。便笑了笑道:……请齐家主放心,那个人是我的好友,是一个奇才,

    他在五年前便掌握了齐家的胶水的秘密,但他不屑做这种事,齐家可曾现过市面出现假银票?以后也不会出现,这次只是我的应急之策,我已长公子道歉,现在再一次向齐老家主道歉。”

    说完,无晋歉意地施了一礼,齐万年连忙摆手道:“将军的歉意上次我已经知道了,我不是计较此事,我只是想能不能请那个人再帮齐家加强银票的防伪,我们齐家银票的防假造技术已经很多年没有能突破了。”

    这才是齐万年请无晋来的〖真〗实用意,上次无晋已经向齐瑁道歉,他们数必要再深究,但后来齐家现,那些假银票的五sè彩线做得比真银票还要清晰,还要容易辨认,这也是齐家一个大问题,他们的彩线有点模糊,必须齐大福钱庄的人才能辨别,一般商人不容易辨认,造假的空间就会出现,而那百万两假银票的彩线却非常清晰,普通人也能清晰辨认,说明造假者的技术比齐家还要高一筹,这让齐家又是震惊又是jī动,十几年的技术难题有了解决之道,齐家无论如何要找到这个人,帮助齐家解决这个难题,无晋就是找到这个人的唯一途径。

    无晋这才明白齐老爷子的意思,他笑着点了点头,“这个问题不大,我回东海郡后和那个人谈一谈,他应该会帮忙。”

    ,“太感谢皇甫将军了,耽误皇甫将军这么多宝贵时间,真走过意不去。”

    齐万年取出一把横刀,双手递给无晋”“这把刀是三百年前天下第一刀匠段冶火的收山之作,刀名“战天”齐家三十年前在雍京无意中得到,特赠给将军,为齐家的一点心意。”

    无晋也不客气,他接过刀,抽出一截,只觉刀刃寒气逼人,冷光森森,令人心悸,他点点头”“多谢老家主,我收下了!”

    他起身告辞,齐万年给孙女使了个眼sè,齐凤舞连忙站起身送他出来,齐纬也要想送,齐万年却一把拉住儿子,向他摇摇头,齐万年非常精明,他让孙女去送是有用意,他看出无晋有话要说,如果齐纬跟出去,这个皇甫将军恐怕什么话都不会说了。

    毕竟齐家之中,只有他孙女齐凤舞和这位年轻的皇甫将军最为熟悉。

    无晋和齐凤舞走出小楼,马车依然在外等候,无晋向她笑道:,“我自己去帐篷那边,小姐就不用送了。”

    齐凤舞也急着向祖父说四个人之事,她便点点头,笑道:,“我祖父对你很好,这把刀可是我曾祖父心爱之物,一直挂在齐家内堂中,没想到祖父居然送给你了,出人意料。”这倒让无晋有些意外,他原以为这把刀对商人之家没什么作用,所丹才欣然收下,没想到竟然是前任家主心爱之物,这让他不好意思,既然齐老家主这么大方,有些话他也不隐瞒了。

    ,“齐小姐,请你转告你祖父,我向他提个建议,如果是我选后台,我宁可选申国舅,而绝不会选择太子。”

    他拱手施一礼,坐上马车便走了,齐凤舞一直望着马车走远,这才满心疑huo地转身回小楼。

    房间里,齐万年孙女儿齐玲珑有些不高兴地埋怨父亲,“父亲,那把刀是祖父心爱之物,为什么要送这个人?”“比起齐家的家业,一把刀算什么,你祖父虽然喜欢,也不过拿它做摆设,也从不使用,不如送给有用之人,让刀挥真正的作用,也能得个大人情。”

    齐玲珑犹豫一下,又道:,“可是他未必知道这把刀对齐家的重要,我们是商家,他以为只是仓库陈列品,我就怕他不领情。

    齐万年捋须微微笑了”“你以为那丫头会不说吗?我让她跟出去,就是让她去说,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

    “原来祖父让我送他,是这个意思!”

    齐凤舞快步走进房间,jiao嗔道:,“下次我坚决不送他了。”

    她坐了下来,忍不住笑道:,“我告诉他那把刀的重要,我看得出,他很感谢祖父。”

    ,“那他说了什么?”

    齐凤舞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很严肃地告诉祖父”“这个皇甫将军让我转告祖父,如果他选后台,他宁可选择申国舅,而绝不会选择太子。”

    ,“什么!”

    齐家父子同时吃了一惊,齐万年眉头皱成一团”“他自己不就是太子之人吗?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a。

第九十六章 齐府寿宴(五)

    齐纬因为百万两假银票一直对无晋耿耿于怀,而且他本人是极力主张投靠太子,侄女齐凤舞的话让他很不以为然。

    “父亲,他这耳话说得很轻松,没有任何依据,难道齐家就会因为这句话而改变原定计划吗?”按照齐家的计划,今天太子来为家主祝寿,齐家就会借这个机会正式投靠太子,让太子成为齐家的靠山,这是齐家反复商量后做出的重大决策。

    齐纬的话无疑说得有道理,齐家做出的决策不会因为某一个外人不关痛痒的一句话而改变。

    但齐万年心中还是有一点不安,当初在做出这个投靠太子的决策时,并不是所有人都支持,长子齐瑁就提出了反对意见,理由也很明确,他们并不了解太子,申国舅是狼,但太子就会是羊吗?

    但当时的情况是因为申国舅逼迫得很急,使他们不得不尽快做出抉择,而齐纬的一句话也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太子会是将来的皇帝,为了齐家事业的延续,他们当然是应该投靠太子。

    现在想起来,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齐万年一时也有点思绪混乱,他又问齐凤舞”“那他还说了什么?”

    齐凤舞叹了口气道:“他说我们齐家这次办寿太张扬了,是取祸之道。”

    齐纬大怒,“他怎能如此无礼?”

    齐万年一摆手,止住齐纬的怒,神sè凝重地对别女道:,“你继续说下去,把他说的话原原本本告诉我,一个字不能漏!”

    齐凤舞便将无晋说的原话一字不漏地告诉了祖父,同时将四个人的话也一一说了,最后她道:,“祖父,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我们齐家不仅会被申国舅报复,更重要是,我们有生意上锋竞争对手东莱商行和百富商行这两家都是官商,他们不会公平和我们竞争,如果不是因为齐家给朝廷贡献的税赋是这两家的十倍,他们早就利用权势把我们齐家灭了,虽然他们不敢明看来,我担心他们会联手对付齐家,现在我们这么招摇,不正好给他们联手的借口吗?祖父,我觉得应该采纳他的建议。”

    这时,一直比较沉默的齐玲珑也道:,“父亲虽然太子会是以后的皇帝,但我们确实不了解他,他会在多大程度上保护齐家?他会让我们齐家贡献多少钱财,假如他开的天价让我们无法承受,我们该怎么办?我最担心的是,不等他登基,齐家就已经被他掏空了,毕竟他不像楚王,财力雄厚可能不稀罕齐家的钱财,而据我所知,太子没有什么收入,他也需要巨大的财力维持军队,这个财力需求我们齐家是否承受得起?”

    应该说齐玲珑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如果太子有长远目光,他就不会竭泽而渔有限度地从齐家获取财力支持,可如果太子并没有把齐家放在心上,他就不会管齐家的死活,死命压榨齐家,最终让齐家成为他的赚钱机器成为他登上皇位的牺牲品,关键是看太子怎么想,这就是问题的核心和关键,他们并不了解太子,不了解一个人就自己送上门去,这确实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无晋提醒他们的就是这一点,上船容易下船难,连他都说出宁可投靠申国舅也不投靠太子,这句话的背后告诉他们一个什么信息呢?

    那就是太子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真是传说中的那样宽厚待人吗?

    齐万年陷入沉思之中,他开始反省齐家的决策,是否太仓促了一点?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长子齐瑁出现在门口道:,“父亲,客人大部分都到了,我们应该可以过去了。”

    长子来得正好,齐万年便对齐纬和齐玲珑道:,“你们先去招呼客人,我随后就到。”

    齐纬知道父亲是想和大哥再商议,他有点不想离开”“父亲,孩儿也留下吧!”

    齐万年瞪了他一眼”“你去!你父亲没有老成白痴,心里比你清楚。”

    齐纬无奈,只得去了,齐万年又对齐凤舞道:“你也去,问问皇甫无晋,太后喜欢什么样的礼物?”

    众人都走了,房间里就只剩下齐万年和长子齐瑁。

    ,“坐吧!”齐万年对长子摆摆手。

    齐瑁已经感觉到房间气氛有点压抑,便问:,“尖亲,出了什么事?”

    齐万年长叹一声,“我们齐家可能将遇到百年来最大的挑战了,事关齐家生死存亡。”

    齐万年便将刚才生之事,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齐瑁,他不再说话,满怀希望的望着儿子,他对这个长子一直是非常信任,长子不像其他儿子,其他儿子都善于经商,却不太懂得官场之道,而长子比他们要懂,而且在大事上头脑很清醒。前些日子齐家讨论是否投靠太子,所有齐家人都一边倒。惟独长子反对投靠太子,他的意见倒和皇甫无晋一致,现在,齐万年想听听他的看法。

    齐瑁一边听父亲的讲述,同时也在思考,等父亲说完,他头脑里便基本上有了一个粗略的想法。

    “父亲,我的想法是,我们不用急于在今天投靠太子,本来我们着急投靠太子的原因是怕申国舅报复,但现在申国舅并没有报复,那我们就不要着急,再观望一下,仔细观察一下太子。”

    齐万年点点头,还是长子头脑清醒,能找到有效的对策,确实,他们可以观望一下,不用急于一时。

    齐万年又问:,“那你觉得皇甫无晋的建议如果?”

    齐瑁点点头”“他四个人的建议,我觉得非常精辟,我们应该完全采纳,确实是这么回事,把这四个人笼络好,齐家恢复爵位有望,至于太子和申国舅的选择…………”

    齐瑁沉吟一下,又道:,“我觉得皇甫无晋的建议很有深意,或许就是他自己的体会,我知道他原来是太子的人,为太子送银进京,可今天他居然是和邵景文一起来,这很怪异,当然,他现在已经是凉国公,可以不用依附太子,可我总有一种感觉,他和太子之间一定生了什么事,所以他才会说出与其投靠太子不如投靠申国舅的话,或许太子的yīn险不是我们这些商人能知道。”

    “你说得很有道理,你妹妹玲珑也是这个意思,如果太子开出天价,我齐家承受不起,那时我们再投靠申国舅,太子就不会饶过我们齐家了,那时就是背叛,会有很严重的后果,恐怕连皇上也不会饶恕我们,那好,我们就先做出第一个决定,今天暂时不投靠太子,再继续观望。”

    齐万年终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暂停齐家投靠太子的原定计划,仍然在朝廷的权力斗争中保持中立,并采取无晋的建议,去笼络极为重要的四个人,走皇帝路线。

    此时已经快到黄昏时分,绝大部分客人都66续续到了,十顶大帐篷内挤满了来参加寿宴的客人,谈笑喧天,歌舞丝竹,热闹非常。

    齐家对客人的安排可以说是心细如,每一个客人的身份背景都要考虑到,而且权贵和商人是绝对分开,商人们有专门的两顶帐篷,而有勋官的京城名流则是另一顶帐篷,权贵官员们则占据了大部分帐篷,他们的条件要比商人们好得多。

    商人是两人共坐一桌,而权贵高官则是每人一张小桌子,非常独立。

    无晋来到帐篷时已经是属于晚到之人,他也不知道自己的位子在哪里?十顶大帐篷像十座小山一般矗立在他面前。

    “公子,我来为你引路。”

    上来一个美貌的shì女,向无晋行一礼,她们是专职引路人,有数百人之多,无晋把请柬递给她,这是他的请柬,请柬上有他的座位号。

    无晋的请柬是齐瑁在珠宝店给他,当时他还没有成为凉国公,齐瑁只是把他当做一个普通商人,牟以他的位置是和商人们坐在一起。

    齐家并没有想到无晋会用这张请柬,他们都以为无晋会用兰陵郡王的请柬,兰陵郡王已经派人来打过招呼,孙子无晋将代表他出席宴会。

    无晋不愿意用兰陵郡王的请柬,是因为他不想和一帮糟老头坐在一起吃饭,尤其他身旁很可能就是皇甫逸表,那会倒他的胃口,他宁愿和商人们坐在一起,至少精神上轻松一点。

    无晋跟着shì女走了很远一段路,来到最东面的一座帐篷内,这里面前是来自全国各地的有名商家,专程进京给齐瑞福的家主祝寿。

    帐篷内估计有五百余人济济一堂,热闹异常,每个人都大着嗓门说话,笑声、说话声几乎把音乐也掩盖了。

    这倒不是商人们缺乏礼仪,而是这种交流商机的机会谁都不会轻易放过,很多人进京参加寿宴的目的,也就是为了在寿宴上认识更多的人,寻找赚钱的机会。

    所以基本上人人都在谈论赚钱之道,这也是商人的本sè。

    “公子,你的位子在这里。”

    shì女把无晋领到一个空位子前,这里靠帐篷大门不远,属于比较靠边的位子,这和他当时的地位相符。

    无晋随遇而安,坐了下来,忽然,他听见背后有人叫他”“无晋,是你吗?”

    无晋一回头,顿时愣住了。a。

第九十七章 齐府寿宴(六)

    无晋回过头,他登时愣住了,坐在他身后之人竟然是他维扬县的老朋友,黄家家主黄四郎,旁边没有子侄,好像就是他一个人前来。

    “是……黄家主。”

    无晋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这个场合遇到黄四郎,他总觉得很怪异,不过看见黄四郎兴奋的脸庞,无晋还是有一点他乡遇故人的喜悦。

    “黄家主,请上来坐!”

    无晋热情地邀请黄四郎坐到他旁边来,正好他旁边的位子空着。

    黄四郎端着酒杯和酒壶坐了上来,或许是喝了一点小酒的缘故,他显得很兴奋,已经完全忘记了他和无晋曾经生的斗争。

    人就是这么奇怪,有时乡情能抹掉彼此间的仇恨,无晋也被他的热情感染,渐渐地,他也忘记了和黄四郎过去的不愉快,和他谈论起维扬县的一些变化。

    黄四郎是昨天刚刚抵达京城,他是十天前从维扬县出,昼夜兼程来参加齐瑞福老爷子的寿宴。

    对黄四郎这种维扬县的地方乡绅,能参加齐瑞福的寿宴,无疑是一件让他感到十分荣幸的事,他的兴奋便是源于此,他要把他的兴奋也传给无晋。

    “无晋,你知道皇甫渠的事情吗?”黄四郎拍拍无晋的肩膀笑道。

    无晋摇了摇头,他眼中也涌现出强烈的兴趣,“他现在怎么样了?”

    皇甫渠是他在维扬县的最大敌人,上次张容说他境况不好,但究竟怎么不好,张容却没说,这件事一直吊着他的胃口。

    “他已经被免职了,受贿之罪,也没有回京,现在掌管东海郡的百富钱庄,变成了商人,难得朝廷不包庇,不过他也占了大便宜,仅仅只是免职,没有被抓进大狱,哎!有爵位就是好啊!”

    黄四郎一边感慨,一边将一杯酒一饮而尽,他似乎想到什么,放下酒杯又问无晋,“无晋,你怎么在京城?在京城做什么?混得还不错吧!”

    无晋不知该怎么回答他,他笑了笑道:“在维扬县得到一些上好的宝石,听说京城价格不错,来京城碰碰运气。”

    “宝石不错,最近涨得厉害,无晋,你很有眼光,怎么样,赚了多少?”黄四郎笑眯眯问道。

    “呵呵!一万两银子卖一万三,赚了三千两,一点小钱。”

    “才赚三千两,有点亏了。”

    旁边另一个富商也笑插进嘴来,对无晋道:“肯定是你卖早了,如果你在中秋节前一天卖,可以赚五千两,还是年轻了一点。

    这个富商对无晋颇有兴趣,问黄四郎道:“四郎,这位小伙子是谁?”

    看样子黄皿郎和他很熟,便笑道:“这是我们维扬县的老乡,东海皇甫氏的子弟,叫皇甫毛晋,一家当铺的东主。”

    黄四郎笑着又给无晋介绍这个商人,“这就是江宁府赫赫有名的盐米大商人李进,外号‘通天李”在江宁府,你有什么难处尽管找他,他人多路子广,都能替你解决。”

    这位通天李笑呵呵拱手道:“一个小商人罢了,怎敢让四郎如此夸奖,不知无晋老弟是维扬县哪家的当铺东主?白泰元还是王锦记?”

    白泰元和王锦记是维扬县最有名的两家当铺,既然无晋能来参加齐瑞福的寿宴,那至少开的也应是维扬县很有名的当铺,通天李的想并没有错、

    无晋笑了笑,“都不是,一家小当铺,万把两银子的资本。”

    这时旁边传来了几声冷笑,“开家小当铺也能来参加齐瑞福的寿宴,真不知齐家是怎么的请柬?”

    无晋回头,只见旁边几名商人正轻蔑地望着他,一脸不屑的模样,眼中的轻视已经无掩饰。

    无晋笑了笑,不和这些孤陋寡闻的商人计较,他简直无理解这些商人竟如此无知,他身着梅花卫的红底白梅锦袍,腰束金带,这么明显的装束,这些商人居然一个都没有能认出来

    如果说因为楚州没有梅花卫,黄四郎和这个卖盐米的李进不懂,可以理解,那么这几个商人龘明明有人是京城口音,他们也居然说他是开小当铺的,当真是无知之极。

    无晋也不多说什么,对黄四郎笑道:“黄家主,我们坐下说话。”

    他话音刚落,只感觉旁边有一阵轻微的骚动,他一回头,只见齐瑁匆匆走了进来,后面跟着老四齐环,周围的商人们都在向他拱手致敬。

    齐瑁虽然一一回头,但他表情却显得很焦急,他目光四处寻找,一眼便看见无晋,眼中顿时一亮,快步走上前。

    他还想和无晋再谈一谈太子之事,不料怎么也找不到他,他在一号帐内的位置空着,没有来过的迹象,他以为无晋已经离去,但女儿齐凤舞却提醒他,会不会无晋用了另一张请柬。

    李瑁立刻和兄弟齐环赶来最后一帐,果然看见了无晋,他连忙上前向深施一礼,微微一笑道:“堂卝堂的凉囯公怎么在这里?”

    他这句话一出口,顿时在四周引起一片轰动,众人都不可思议地向无晋望去,这个年轻人竟然是凉囯公,刚才几个轻视他的商人更是瞪大眼睛,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黄四郎惊得站了起来,‘凉囯公’是谁?无晋吗?怎么可能?可他见齐瑁分明是向无晋施礼,后面的齐环也上前施礼,他眼前一阵金卝星乱冒,无晋竟然是凉囯公,这是怎么回事?

    无晋苦笑一声,他知道齐瑁是在故意bao自己的光,这样一来,他就算找道理由,也无fa在这里坐下去了。

    他只得摇摇头起身,回头又向黄四郎拱拱手,“黄家主,以后有机会再聊。”

    他快步向帐外走去,这时,整个大帐的目光都聚卝集在他身上,忽然有人惊呼一声,“梅花卫都尉!”

    终于有人认出了无晋身上的梅花卫jun服,顿时一片窃窃私卝语声,听说这个年轻人不仅是凉囯公而且是梅花卫都尉,商人们的眼神变了,由惊讶变成恐惧,站在无晋身旁的商人纷纷向后退就仿佛无晋会bao起sha卝人一样。

    在大宁王朝,一个梅花卫,一个绣衣卫,都是让人闻之sè变的秘密组卝织,它们的传闻太多,但都是与残卝bao、xuè卝腥和恐卝怖联卝系在一起。

    盐米大商人李进听说无晋就是凉囯公,眼中却涌起一种懊恼的神sè,这时无晋已经出帐了四周的商人们议论纷纷都在说无晋的事情李进却拉了一把黄四郎,在他无晋的位子上坐下,低声问黄四郎,“你刚才说,这个皇甫无晋是东海皇甫氏的子弟?”

    李进的消息很广,他今天刚刚听说有一个年轻皇族被卝封为凉囯公兼楚州水jun副都督,只是他不知道姓名,没想到竟然晚上居然见到此人他已经没有机会前去结交了,只能从黄四郎这里打听到更多的消息。

    李进是讧宁府专门做盐米生意的,生意做得非常大他的运输工具都是用船,长jiang卝+、运河和海运他都走,他长年和楚州水jun打交道,当然知道楚州水jun的底细,楚州水jun大都督是楚王遥领,只是名义上的最高卝guan卝员,而真正的掌卝泉者是水jun副都督,现任水jun副都督yang颂即将期满卸任。

    李进进卝京的一个主要目的之一,也就是要打听新任水jun副都督是谁,他已经打听到了,是一个年轻的皇族,可没想到这个人刚才就在他面并,他失之交臂。

    这让李进万分懊恼,好在他没有得zuì对方,而且已经认识了,还有机会进一步结交,现在他要通卝过黄四郎未进一步打听无晋的情况。

    黄四郎仿佛还在梦中一样,他还没有从极度震卝惊中反应过来,而且他就像喝了后劲十足的酒,心中越来越感到震卝惊,无晋竟然是凉囯公,是皇族,而且还是梅花卫,打sǐ他也不相信,可看样子是真的,他心中开始感到异常恐惧,黄家几次得zuì卝过他,他会饶过黄家吗?

    完了,他的赌馆!完了,他的家族!此时黄四郎又悔又恨,恨不得一头撞sǐ,以至于李进对他说话他也充耳不闻。

    李进放佛知道他的心思,连忙劝他,“四郎,这个无晋公龘子看起来对你不错,走的时候还和你告别,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啊!”

    这句话,黄皿郎听见了,对啊!刚才无晋对自己很不错,很qīn卝热,不像记仇的样手,难道会因祸得福?

    黄四郎的心中又燃起一线希望,他连忙问李进,“李兄,你觉得他真的对我不错吗?”

    李进点点头,“我看得出来,他对你确实有一种他乡遇故人的喜悦,假不了,四郎,这是你的机会。”

    黄四郎心中稍安,他又想起无晋办博卝彩自己去za场子,当铺开业,自己找卝人去挑衅,越想他越羞愧,不由狠狠拍自己脑门一巴掌,“我真的有眼无珠,瞎了苟眼。”

    他已认定无晋是微服来东海郡游玩,办博卝彩之类,不过是他玩玩而已。

    李进又问他,“他真是东海皇甫氏子弟吗?”

    黄四郎也心中没底了,他摇摇头,“怎么可能,我估计他是挂在东海皇甫家的下面,掩人耳目,反正都姓皇甫。”

    “那四郎有没有办fa再见到他?”

    这时,几名jiang卝+宁府的大商人也围了上来,一齐问黄四郎,“这位仁兄,能不能帮我们引见一下凉囯公?”

    不仅是李进,所有的商人都关心讧宁府guan卝场的动向,都知道一点消息,李进不吭声了,端起酒杯一言不,他已打定主意,这些天他都要和这个黄四郎在一起,他们认识了几十年,尽管李进一直有点瞧不起他,但这一刻,他对黄四鼻的印象改变了。

    ……

第九十八章 齐府寿宴(七)

    无晋在齐瑁的陪同离开大帐,外面已经停了一辆轻便马车,无晋却没上马车,而是走路前往第一大帐,这时,齐凤舞刚刚赶到,她见无晋有些狼狈,不由莞儿笑道:,“是想重温商人旧梦?还是不想和那些糟老头子坐在一起?”

    无晋摇摇头,苦笑道:,“你说对了,确实不想和那帮糟老头坐在起来,难受!”

    ,“走吧!我给你换一个位置,你肯定喜欢。

    齐凤舞陪着无晋慢慢向前走,后面的齐环拉了兄长一下,示意让齐凤舞去问,齐瑁醒悟,他去问无晋太子的情况,无晋怎么可能告诉他,让女儿去问,或许更好。

    这时,一名家人飞奔而至,对齐瑁道:,“长公子,太子驾到!”

    齐瑁大吃一惊,他来不及给无晋打招呼,拉着齐环上了马车,马车疾而去。

    齐凤舞望着飞驰而去的马车,低声问:,“公子,太子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齐凤舞很聪明,她知道自己的心思肯定瞒不过无晋,与其转弯抹角问让他反感,不如坦诚一点,或许他还肯说。

    她的策略很正确,无晋没有对她的坦诚反感,他想了想便缓缓道:,“怎么说呢?其实不用我说,你们也应想得到,能在残酷的权力斗争中立足不败,不仅仅因为他是太子,更重要是,他有常人不及的手段,我不好随意评价他,我只告诉你一点,他现在最缺的就是粮饷,如果齐家想投靠他,他必然会欢迎之至,但他会从齐家取多少钱,就难说了。”

    齐凤舞也幽幽叹道:“我父亲也给我说过,如果太子能视齐家为自己人,对卒家的未来是大有益处,就害怕太子根本瞧不起齐家这个商人只当齐家是个钱罐钱用完了,便一脚踢开,我们真的很苦恼。”

    ,“这很有可能,你要明白一点,太子的支持者主要都是士大夫阶层,他们为人清高,一向看不起商人,如果太子过于重用商人,会引起他们反感,但他们也知道此时太子缺钱知道齐家对太子很重要,这个时候,他们不会说什么,会任由太子笼络齐家,可等将来太子地位已定,如果那时太子还重用齐家,势必会引起他们的强烈不满,你们应该想一想,到那个时候太子是重旧情,还是要他的江山帝位?”

    无晋独到利益分析,让齐凤舞豁然醒悟,这样说起来,就算太子想重用齐家,也会因为他的支持者反对,而不得不抛弃齐家甚至会做出一个姿态,严惩齐家,确实是这样。

    齐凤舞沉默了,她忽然感觉齐家在朝廷权力斗争上还是太幼稚,尽管父亲有点眼光但还是没有看到问题的实质,那就是齐家的商人地位,会不会获得太子支持者的认可。

    她开始意识到,齐家地位太低,力量太渺小,齐家根本就不该去争什么爵位不该这么招摇,不该去参与朝廷的权力斗争,她心中开始感到一阵后怕。

    ,“皇甫公子…………”

    ,“你可以叫我无晋我的朋友和家人都这样称呼我。”无晋微笑着打断子她的话。

    齐凤舞心中一阵感动,便点点头又继续问:,“无晋,那你能不能给齐家提一个建议,虽然你说不如投靠申国舅,但我总觉得申国舅也不可靠。”

    ,“那当然,申国舅只是相对太子要好一点,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

    其实关键是齐家要利用自身的实力和优势,你说说看,齐家的优势在哪里?”

    齐凤舞想了想道:,“齐家的实力就在财力雄厚,可以说富甲天下,而优势我觉得就是齐家是大宁王朝的第一缴税大户。”

    “说得不错,第一缴税大户就是齐家的优势,据我所知,东莱商行和百富商行每年赚取的利润并不比齐家少,但这两家缴税加起来也比齐家要少得多,甚至比不上齐家的一个零头,原因是他们的权力背景,朝廷和皇帝也拿他们无可奈何,但皇帝肯定也不希望齐家这样一个缴税大户倒掉,那会给朝廷造成重大损失,这就是齐家不倒的原因,我觉得齐家应充分利用这个优势,好好再策划一下,怎样让这个优势延续下去,比如税赋要年年小幅度增加,给朝廷一个期盼,比如齐家能缩小规模而扩大利润,这样不张扬,却又有增加纳税的余地,更重要是要学会取悦皇帝,比如我说的四个人,得到他们的支持,要比去投靠太子或者申国舅更有效果。”

    齐凤舞默默点头”“你的意思是说,我们齐家其实没必要投集任何朝廷势力,是吗?”

    “是这样,齐家不要去参与朝廷的权力斗争,只要保持给朝廷的税赋,汝才是齐家的形象,不要让皇帝在权力斗争中看到齐家的身影,这一点非常重要,如果可能,齐家最好淡出京城,重回楚州去。”

    齐凤舞心中很感动,无晋说的建议非常中肯,句句都说在要害上,相比之下,齐家的思路就很混沌,没有大局观念,她一定要把无晋的这些话都原封不动告诉祖父。

    这时他们来到辜一大帐前,远远地看见父亲齐瑁和二叔齐纬以及大群shì卫,簇拥着一名头戴金冠男子向这边走来。

    “他就是太子!”无晋认出了来人,正是皇甫恒。

    齐凤舞一闪身,已经隐身到黑暗中去了,她是个善于保护自己的女孩子,她知道自己的姿sè出众,所以她一般不会在权贵面前1ù面,以防止被权贵看中。

    正如齐家的担忧和无晋的建议,皇甫恒今天是抱了很大的希望而来,这些年他虽然缺钱,但从未拉拢过齐家,是因为他没有把齐家放在眼中,他不会去和一个商人去打交道,那会让支持他的文人和士大夫们感到不满。

    不过这次齐万年过七十大寿,却忽然提醒了他,接受齐家的支援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只要他和齐家达成协议,不予公开,而是秘密接受齐家支援,这样对他也没有影响。

    而且可以在他登基前,找一个借口收拾齐家,便能撇清他和齐家的传闻,安抚士大夫们的不满,结交齐家虽然让他感到不齿,但齐家的钱却对他很有吸引力。

    皇甫恒请示了父皇,在得到同意后,他便以太子身份前来参加齐老爷子的祝寿,当然,他今天来是来摆个姿态,让齐家自愿上钩。

    走到大帐前,他一眼便看见了皇甫无晋,皇甫恒微微一愣,随即他呵呵笑了起来,“无晋,你也来了!”

    很显然,他是把无晋也当做是来迎接他了,无晋连忙躬身施礼,

    ,“臣皇甫无晋参见太子殿下!”

    “不用多礼,现在非朝政时间,大家随意一点。”

    他又拍拍无晋的肩膀笑道:,“祝贺你封为凉国公,但我也批评你,居然升官后不来见我,这可是你不对!”

    ,“宗正寺的手续还没有走完,我想等最后完全定下来再去觐见殿下。”

    “已经定下了,后面不过是走走形式,难道还要皇上亲口推翻他的封爵吗?没有这种事的。”

    皇甫恒已经走到光亮处,他忽然现无晋竟然束一条金腰带,他先是一怔,无晋怎么升为梅hua卫都尉了,随即他心中想到子什么,难道是要让无晋为楚州梅hua卫统领?

    他已经知道父皇决定扩大梅hua卫和绣衣卫之事,他对这件事非常重视,按照回避的原则,楚州的绣衣卫和梅hua卫统领肯定和楚王无关,要么是自己的人,要么是齐王的人,要么就是赵王之人,但赵王在梅hua卫和绣衣卫中没有势力,只能是自己和齐王。

    他几乎已经可以判定,梅hua卫是他的人,绣衣卫是齐王之人,可这一会儿,他忽然意识到,还有凉王系,极有可能是让无晋兼任楚州梅hua卫统领。

    如果是这样,他可就失去机会了。

    皇甫恒心中有些不爽,但脸上没有表1ù,依然笑呵呵道:,“还居然升梅hua卫都尉了,我居然不知道,等会儿一定罚你三杯。”

    ,“皇兄!”

    这时,大帐门口忽然传来一个少年的清朗声音,无晋和皇甫恒同时望去,只见帐门口出现一个少年王子,约十二三岁,面如冠玉,目似朗星,长得非常俊逸,穿一身紫sè锦袍,身材修长,显得英姿勃勃,在他身后跟着两名身材魁梧的shì卫。

    无晋不认识此人,但皇甫恒却脸sè微微一变,有些不高兴地问他”“你来这里,告诉父皇了吗?”

    无晋忽然猜到这是谁了,一定就是楚王,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楚王,见他长得果然很像皇帝皇甫玄德,而且气质非常好,很有灵气,和长相平庸的皇甫恒完全不同,难怪皇帝喜欢他,若自己有这样一个儿子,他也喜欢。

    楚王名叫皇甫恬,他似乎有点怕皇甫恒,他连忙上前施礼”“回禀皇兄,我已得到了父皇许可,尖皇说,让我替他向齐老爷子祝寿。”

    最后这句话使皇甫恒xiong膛仿佛被重重一击,使他简直喘不过气来,父皇竟然让楚王代表他,而不是让自己。a。

第九十九章 齐府寿宴(八)

    “殿下,你在和谁说话”这是申国舅的声音,随即楚卫鲤翡恬身后出现一个胖大的身影。

    申国舅走出大帐,他已经到了一会儿了,和皇甫恒想得到齐家财力相反,申国舅是要阻止齐家投靠太子,他不能让齐家成为太子的钱罐,他今天是抱着这个目的来到齐家。

    没想到他们狭路相逢,在一个谁都没有想到的时刻相遇了,大帐的门口的气氛顿时变得压抑起末,申国舅和皇甫恒都想挤出笑容,可中间夹了一个楚王,两个人都笑不出来。

    “下官皇甫无晋,参见楚王殿下!”

    无晋上前一步,单膝跪下给楚王行了一礼,楚王遥领楚州水军大都督,说起来是无晋的顶头上司。

    他的见礼打破了眼前的尴尬,皇甫恒呵呵笑了起来,“七弟,这位就是皇甫无晋,兰陵郡王的孙子,你还是第一次见他吧!”

    他也走上前,向申国舅笑着点点头,就仿佛同僚之间在朝房门口相遇一样,很随意。

    申国舅也找到这个机会打破沉默,他也对楚王笑道:“殿下,我昨天不是告诉你,这位皇甫无晋将军将出任楚州水军副都督吗?”

    皇甫恬点了点头,他乒前打量一下无晋,笑道:“皇甫将军仪表堂堂,难怪国舅对你一直夸赞不停。”

    无晋心中突地一跳,刚才楚王说他代表皇帝给齐家拜寿,无晋还以为是少年的出口无忌,随鼻所yù而说,可现在他居然说申国舅赞赏他,无晋才明白,原来这少年也不简单,小小年纪竟也有如此心机。

    他连忙答道:“多谢殿下美言,但卑职却无能,让殿下和申相国失望了。”

    无晋这句话一下子提醒了皇甫恒,申国舅不可能夸赞无晋,楚王明显是故意说给自已听的,那么刚才他说是代表父皇,这句话又有多大真实性,按照一般法度,只有储君才能代表皇帝,如果自己不在,或许有这个可能,但父皇明明知道自已也来参加齐家寿宴,他再这样做,就有点不符法度了,或许父皇有这个心,但在公开场合,父皇不可能真的这样做,储君坐在一旁,另一个亲王却当着几百权贵皇族的面说,他代表皇帝陛平前来,这个影响会有多大,难道父皇不知道吗?

    不可能,父皇绝不会委托他来代表,这一定是他故意这样说,皇甫恒忽然明白了,就算事后父皇追究,他也可以依仗自已年纪小,撒撒jiao,然后父皇就因为他年纪小而放过他,可这样造成的恶劣影响却对他皇甫恒有很大的伤害。

    想到这,皇甫恒心中恼怒起来,他淡淡道:“我倒不知道楚王能代表皇帝陛平出席庆典,申相国,皇上真这样委托楚王了吗?”

    他语气中充满了威胁,质问申国舅,申国舅明白皇甫恒起疑心了,便微微一笑道:“这件事老臣不在场,老臣怎么会知道呢?”

    皇甫恬却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他对皇甫无晋笑道:“无晋将军,以后不用这样行礼,而且你也是皇族至亲,我更喜欢我们平和一点,请起!”无晋心中微微一叹,这个楚王果然了得,小小年纪便如此心机深沉,不容质疑,这肯定是他母亲申皇后所授,由小见知也可以想象申皇后的心机。

    皇甫恒却没有因为楚王装作没听见便放过他,他走到楚王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笑道:“七弟,父皇真让你代表他来为齐家老爷子祝寿吗?”

    皇甫恬挠挠头,一脸无辜地说道:“皇兄,这很正常啊!父皇有事不能来,我们做皇子的自然要替父皇分怃,以尽孝道,我想替父皇分忧,难道不对吗?”

    果然是假传圣旨,皇甫恒心中重重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他,回头对齐瑁笑道:“为等我一个,耽误时辰,真是很抱歉,开始吧!”

    他拉住楚王的手笑道:“七弟,皇兄很久没见到你了,有很多话要问你,你就和皇兄坐在一起。”

    皇甫恒非常警惕,他不会再给楚王假传圣旨的机会。

    “太子殿下驾到!”

    shì卫一声长喝,原本热闹的大帐内顿时安静下来,这是第一帐,里面的宾客不到三百人,都是一人一桌,能在这座大帐内列席的人都是身份高贵者,要么是郡公以上爵位,要么是朝廷权臣,像邵景文,他虽然有实权,但他也没有资格坐第一大帐,而是坐在第二大帐。

    大帐内顿时安静下奉,只见太子皇甫恒牵着兄弟楚王皇甫恬的手快步走了进来,兄弟二人神情亲密,大帐中人纷纷站起行礼,尽管心中惊讶,但齐撤不能失。

    “参见殿平!”

    也不知道他们参加2圯x哦a7x助颤哦哦蓬殿下环是太子殿下,使座大帐中,皇族占了夫部分,狰哦碟天都倾向于楚王,皇甫恒在这座大帐中支持度并不高。

    申国舅笑容满面地走在后面,他的位置在左边第一个,他便直接回了自已座位,无晋又落后一点,故意和他们保持一段距离,从帐门外,他一眼便看见了皇甫逸表身旁的位子空着,很不幸,那就是他的位子,确实说,那其实是兰陵郡王的位子。

    不过齐家已经专虑到了这一点,无晋毕竟是晚辈,他虽然代表兰陵郡王,但他本人的身份还不能和皇甫逸表坐在一起。

    躲在暗处的齐凤舞1ù面了,她向右边一个靠近大帐的空位指了指,意思是让无晋坐在那里,旁边好像都是年轻人,这个位置不错,无晋便欣然走进去坐下。

    独人独坐,桌子也不小,桌上器皿和他刚才所在的商人大帐相比完全不同,玉碟金哦,名窑瓷器,食物也精美异常,不像商人帐内那样丰盛,但每一道菜都制作得精美无比,俨如艺术品,使人不忍下箸。

    桌上铺着丝绒,上面摆着一个牌子,应该就是客人请柬的编号,写着‘备席’二字,原来这是备用席,难怪无人。

    从背后上来一名shì女,纤纤玉手给他倒了一杯酒,又把牌子拿走了,无晋向两边看了看,右边大多是三十多岁的男子,基本上都是和他相仿的皇族,要么国公,要么郡公,其中以郡公偏多,按照皇族之觇,郡王的第三代就是郡公,那么这些人都是郡王孙辈,或者是国公之子。

    “你就是皇甫无晋?”他邻座男子向他微微一笑问。

    无晋连忙向他拱拱手回礼,“兄台是?”

    “我是杨廷安,皇甫将军可听说?”

    无晋点点头,这个人他知道,太偻杨晟之子,他的姐姐就是年初去世的杨皇后,太子皇甫恒是他的外5%,其实他才是真正的国舅,他原本是吏部shì郎,杨皇后去世后,杨家势力被打压,他也调去地方为官,现任余杭郡刺史,和苏翰贞几乎同时上任,他是郡公之爵,所以能坐第一帐。

    无晋连忙笑道:“我久仰杨刺史之名,以后还请多娄关照!”

    他说得是实话,他下辖一个水军军府就在余杭郡,以后他和杨廷安有打交道的机会。

    杨廷安也向他回礼,“以后还请皇甫将军护佑佘栊郡。”

    这时,大帐内一声清脆的钟声敲响,寿宴正式开始了,大帐中间的席位上坐着四人,正中间是今天主角,寿星齐万年,左边第一人是太子皇甫恒,皇甫恒再左边是楚王皇甫恬,而齐万年右手第一人是赵王皇甫怛。

    赵王皇甫怛长得和齐王极为相像,无晋差点把他当做齐王,他低声问杨廷安,“右边那个就是赵王吗?”

    他没见过赵王,是听齐凤舞说,今天赵王也要来,这才猜数此人是赵王。

    杨廷安点点头,“此人正是赵王,他母亲是李德妃,和齐王母亲李贤妃是姐妹,所以他和齐王的关系最好,不过别看他长的魁梧,但他身体并不好,去年生一场大病险些死去。”

    无晋恍然,难怪他长得和齐王很像,原末他母亲和齐王母亲是姐妹,他这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他听皇甫疆说过,这个赵王是所有亲王中最yīn险的一个,平时借口身体不好,从不参加什么公开活动,但在关键时候,他一定不会缺席,而且此人也有夺嫡野心,上次东海郡刺史之争,他也参与了,他推荐工部郎中裘志,但没有成功。

    他的赵王宫在范阳府,也就是幽州,拥有五万骑兵护卫,兵力不弱。

    无晋忽然想到一俘事,既然皇甫疆说赵王很少抛头1ù面,各种活动更是极少见他身影,那么他为什么会出席齐老爷子的寿宴?

    难道他也对齐瑞福商行有兴趣吗?

    杨廷安仿佛明白无晋的心思,他淡淡一笑,自言自语道:“看来,齐瑞福的生意会在幽州有一个大展。”

    无晋暗暗点头,他明白了,赵王或许是在挖一个坑,让齐家跳进去,有齐王的东莱商行在,幽州轮得到齐瑞福吗?

    “感谢各位王爷,各位大人百忙之中来齐府为我父亲祝贺,这杯酒是齐家敬各位贵宾!”

    这是主持齐瑁在致祝酒词,众人一起起身,太子皇甫恒举杯高声道:“我们祝齐老爷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众人同时大声祝贺:“寿比南再!”a。

第一百章 齐府寿宴(九)

    齐万年的寿宴对于商人来说是一种寻觅商机的机会,对于一般大臣来说,这又是一种寻找官场人脉、融洽同僚关系的官场交际,所以,各个大帐内都十分热闹。

    惟独第一帐中有点冷场,大帐中大部分都是郡公以上皇族,对他们而言,没有什么可以交际的,来齐府祝寿只是应个景,做个姿态,很多人甚至只是想来看看昔日正定郡王的山庄,更重要是不少皇族的年纪都大了,坐不了太久,所以半个时辰后,齐万年第一个退席。

    随着齐万年的退席,不少年迈的郡王、国公都纷纷找借口离去,一些稍稍年轻的皇族也坐着无趣,拿着酒壶和酒杯到帐外去了。

    齐瑁送父亲回来,他刚走到帐边,便听见有人叫他:“齐长公龘子!”

    齐瑁一回头,却见是申国舅,他连忙上前施礼,“相国怎么也出来了?”

    申国舅淡淡一笑,“大帐里闷得很,出来透透气。”

    他看一眼齐瑁,又笑道:“我想四处走走,可是对这里不熟,长公龘子能否替我向导?”

    “愿为相国效劳,相国这边请!”

    齐瑁领着申国舅向西面的一龘片空旷地走去,他心里明白,申国舅实际上是想找机会和他说话。

    几名申国舅的侍卫远远跟着他们,申国舅深深吸了一口夜里新鲜的空气,赞道:“这座山庄是好地方啊!”

    齐瑁刚才送父亲回去休息时,女儿也在马车上,给他们讲了无晋的建议,齐瑁和父亲都深为赞同,虽然还不至于马上就决定齐家淡回楚州,但他们已经决定,不参与朝廷权力斗争,极力抓住朝廷第一缴税大户这个保身资本,这才是他们应该处的位置。

    所以现在申国舅和他一起散步,齐瑁心中已经有底,他知道该怎么应对申国舅。

    他笑了笑道:“这座山庄离京城太近,不太适合齐家,我们已经准备把山庄献给申皇后。”

    这是刚才在酒席上齐瑁从申国舅之弟口中探到的消息,申皇后喜欢名贵牡丹和名宅园林,那这座山庄送给申皇后最为合适。

    但这件事不能隐瞒申国舅,齐瑁便找这个机会先告诉了他。

    申国舅微微一怔,这倒很出乎他的预料,他本来是想警告齐家不要投靠太龘子,但齐瑁这样一说,就暗示着齐家不一定会投靠太龘子,难道他们又回心转意,决定投靠他申国舅吗?

    他便试探着笑道:“这片山庄我也很喜欢,为何不送给我?”

    齐瑁苦笑一声,“刚才听父亲说,赵王也很赞叹这座山庄,如果送给国舅,恐怕赵王会不高兴,如果国舅不嫌弃,平江县那边齐家还有一座园林,愿意奉送给国舅。”

    “呵可!我只是开个玩笑,不要当真。”

    申国舅干笑一声,他明白了,齐瑁说得赵王实际上是暗指太龘子,也就是说齐家巴结他申国舅,太龘子不饶,所以这座山庄他们两边谁都不送,而是送给申皇后,申国舅明白了他的意思,齐家既不会投靠太龘子,也不会投靠楚王,而是走皇后的私人路线,这倒挺聪明。

    不过这样也好,申国舅并不稀罕齐家的财力,但他不准齐家投靠太龘子,齐家做出这个决定,虽然不是最理想,但也不错。

    他微微一笑,便转开了话题,“长公龘子,我要恭喜齐家,又要大财!”

    齐瑁愣了一下,连忙笑道:“相国这话从哪里说起?”

    “赵王从不参加这种宴会,今天特地赏脸给齐家,这就说明齐瑞福有机会进入幽州做生意,这不是齐家要大财吗?”

    这一点刚才在马车上父亲已给他说过,赵王已经暗示了,希望齐瑞福在幽州各郡开店,但他们既然决定采纳无晋的建议,缩小规模,增加利润,齐瑞福就不会再像从前那样随意扩张。

    当然赵王开口,他们也会做一点姿态,开两家没有风险的绸缎店,给赵王一个面子,至于钱庄之类高风险高利润的产业,绝不会投到幽州,不和幽州的东莱钱庄竞争。

    齐瑁摇摇头苦笑道:“齐瑞福看似风光其实本钱也很紧张,赵王虽然是好意,但齐瑞福已经没有哪个实力了。”

    “原来如此,这倒挺遗憾的,赵王一定会很失望。”

    申国舅很满意齐家的表态,他走了几步,又笑了笑,“我现皇甫无晋和你们齐家关系颇好,是吗?”

    齐瑁心中一跳,这个申国舅太敏锐了,可千万别看出什么,他连忙解释道:“其实相国也知道齐家找皇甫无晋做什么,那百万两假银票之事,相国忘记了吗?”

    申国舅真的忘记那件事了,他这才恍然,哈哈大笑道:“我真忘了此事,原来如此,那银票之事解决了吗?

    “已经解决了,皇甫无晋给了我们承诺。”

    “那就好!”

    申国舅转身向回走了,他已经没有必要再警告齐家,走了几步,他又似笑非笑道:“齐家可能还不了解皇甫无晋背后的势力吧!”

    齐瑁倒真的不懂,他有些惊讶问:“他年纪轻轻,因皇族而身贵,会有什么势力?”

    “那是你们小看他了,他是凉王系的继承人,连皇上都承认了,凉王系是西北最大的势力,无人能及,二十万西凉军将来会向他效忠,他现在是凉国公,按照爵位制度,他一旦成婚,将进爵嗣凉王,你们明白吗?老凉王到现在都还没有嗣王,就是留给他的。”

    齐瑁有些呆住了,无晋竟然会封王,他怎么也想不到,而且还是凉王系,西北那边齐瑞福至今没有打进去,百富和东莱也都没有能打入,那边可是有千余万人口,市场极大,如何无晋真的能主宰西北,那齐瑞福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他想得太远,有点走神了。

    申国舅瞥了他一眼,心中暗暗摇头,商人就是商人,想到的只有商业利益,不懂政治,自己明明暗示了他,西凉二十万军将向皇甫无晋效忠,他竟然没有反应过来,皇上会允许二十万西凉军向其他皇族效忠吗?当年的晋安之变是怎么生的?

    算了,和这些唯利是图的商人没有什么可说,申国舅加快脚步,直接向大帐走去,竟不再理会齐瑁。

    无晋也不在大帐内,他喝得没劲,准备回去,他找了一圈齐凤舞,准备向她告辞,但没有找到她,一若侍女告诉他,小龘姐送老家主回去休息了,无晋便来到第二大帐,在门口,他一眼便看见了邵景文,便向他招招乎。

    邵景文也有点贪杯的毛病,齐家今天准备了最好的冰镇葡萄酒,使他喝得非常尽兴,他正喝得高兴,见无晋叫他,便拿了酒壶和酒杯笑着走了出来,“无晋,你在哪个帐?”

    “我在第一帐,喝得没劲,准备回去了。”

    “现在还早,回去做什么?来!到我这里喝酒。”

    邵景文不由分说,拉着无晋便往帐中走,无晋挣不脱他,被他拉进帐中。

    第二大帐约有四百人左右,已经走了不少,其余人皆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喝酒聊天,邵景文则和几名绣衣卫的高级将领聚在一起,大家正喝得高兴,却见邵景文拉着一名年轻的梅花卫都尉过来了。

    众人都一怔,要知道梅花卫和绣衣卫可是死对头,邵景文怎么把梅花卫的人拉来,有两个直脾气的军官顿时脸沉了下来。

    邵景文把羌晋拖到众人面前笑道:“大家不要太在意了,这位便是皇甫无晋,你们都应该知道吧!”

    众人这才恍然,久闻大名了,凉国公,楚州水军副都督,弓龘弩天下无双。

    众人眼中敌意顿去,无晋比较特殊,和其他梅花卫军官不同,他们纷纷向无晋敬酒,邵景文也一一给他介绍,他指着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留着大胡子的绣衣卫都尉介绍道:“这是第二军一府武化明都尉,今天刚刚下来调令,即将升任楚州江宁将军,其实你应该认识他的兄长,清河水军府的武化臻,还记得吗?”

    无晋就觉得他的大胡子有点眼熟,邵景文这一说,他顿时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姓武的家伙,在清河水军府险些让他们丧命,原来他们是兄弟。

    无晋忽然又一转念,那么这个武都尉应该也是齐王的人才对,他立刻明白了,此人升为江宁将军,那么他就是楚州绣衣卫的统领,和自己一样,一定是这样,就不知他们将来是敌人还是同僚?

    武化明随手拿过两只大碗,抱起一只酒坛子,咕嘟嘟地倒了满满两大碗酒,其中一碗递给无晋,眯眼笑道:“这碗酒是我代大哥向你赔礼!”

    说完,他咕嘟咕嘟将满满一碗酒喝下,酒碗往头上一罩,惹来众人一阵大笑,“好!痛快。”

    无晋也不推迟,和他一样,将满满一碗酒一饮而尽,酒碗向地上一摔,砸得粉碎,拱手谢道:“多谢!”

    众人被他的豪气折服,纷纷鼓声喝彩,他们这一角声音太大,居然还有人砸碗,引来周围无数大臣投来反感的目光。

    但无晋的砸碗却使消除了他与绣衣卫高官们的隔阂,他们将无晋拉坐下来,找来大碗向他敬酒,霎时间,便六七碗酒下肚。

    ……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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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位卑微的庶子,身世神秘的少年,十年商战的强者,淡泊名利的懒人,前世孑然一身,无所依傍;今生名门皇族,娇妻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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