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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沙漠     国色生枭txt下载     国色生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两零三六章 托付

    楚欢和手下众人经过数日的商议,终是确定了南下的战略,而湖津道总督梅陇也在这个时候来到倒马城,拜见了楚欢。⊙UU小说,www.uu234.com

    梅陇来的时机倒是恰到好处,正是西北军击溃辽东军之后。

    楚欢心里很清楚,梅陇迟迟才来拜见,只怕在此之前心中未必是真心想要归顺自己,此人毕竟也是当年大秦立国的功勋老臣之一,如果手头上有足够的实力,想要此人轻易归顺,实在是痴人说梦,好在此人所控制的湖津实在是地薄人稀,北有楚欢,南有青天王,实在是无力与这两大强敌对峙。

    西北军一战即败辽东骑兵主力,消息自然很快传遍天下,面对如此强悍的西北军,梅陇自然不敢再有丝毫的耽搁。

    楚欢恩威并用,一开始倒是将梅陇好生一顿训斥,斥责其姗姗来迟,是否另有异心,在梅陇再三请罪之后,楚欢这才收敛怒火,摆下了酒宴,又安抚了梅陇。

    南下攻略河北青天王,势必要湖津给予全面的配合,楚欢自是让梅陇做好准备,西北军暂作休整,等到后勤充足之后,便将进入湖津境内,梅陇自然是不敢说一个不字。

    定下战略并不容易,但是要具体实施,更是不容易,考虑的事情方方面面,楚欢连续数日都是与裴绩等部下在一起进行统筹部署。

    楚欢倒不是一个求急之人,并没有想过三两个月就能够征服河北,不过进入湖津倒是宜早不宜晚,对河北何时发动攻势倒不必太过心急,不过迅速进入湖津控制湖津的兵马关隘,那却是越早越好,肉在嘴里,总要比放在碗里强。

    年关将近,而北方的天气却是一天比一天暖合起来。

    岁月悠悠,又是一年将要过去。

    楚欢控制河西东部地区之后,倒是让人四处张贴榜文,让流离失所的百姓返乡,而流落在外的不少百姓却也开始纷纷返回。

    若是换做其他势力,未必会有如此景象,而楚欢此前所过之处,并不劫掠百姓,反倒是立下了严格的军规,声名在外,得知家乡被西北军控制,许多百姓倒觉得已经安全许多,便是倒马城,不过大半月时间,也有一两万人返回了城中。

    虽然楚欢知道辽东军无力西进,但倒马城作为河西东部最前线,濒临燕山,楚欢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派人加固了倒马城的城防,而且派有上千兵力作为倒马城的守军,驻守倒马城。

    站在倒马城头,看着人们正在增固倒马城,楚欢只希望倒马城不再经受刀兵之灾。

    “大王,八百里加急信函!”楚欢正在城头遥望远方的燕山,忽听到身后传来奔跑之声,一个急切的声音从后面响起,楚欢和陪在他身边的诸多将领回头看过去,只见到一名信使正飞奔而来。

    一旁早有人抢上前去,结果书信,呈给楚欢,楚欢看了一眼急函,却见落款是杜甫公,心下倒是诧异,需知如今杜甫公身在西北,经略西北钱粮以及武器装备,那是西北军真正的后勤大总管,突然出现这样一道急函送过来,楚欢心下已是隐隐不安。

    他拆开书函,里面竟然有两封书信,先后各扫了一遍,神色立时大变,边上诸将看到楚欢脸色,都是有些吃惊,一直以来,很少看见楚欢脸上出现如此惊骇表情,都想知道书函之中到底写了什么。

    靠的近的更是差异,有人依稀看到两封书函上的文字都是不多,完全可以在一封信上写完,却不知为何要分作两份书信。

    “是谁送来的?”楚欢厉声道,“是谁从西北送来的?”

    那信使看上去风尘仆仆,一脸憔悴之色,似乎许久不曾休息,上前来跪倒在楚欢面前:“大王,小的是奉杜总管之命,日夜不歇连续赶路,途中跑死了两匹马,这才送过来。杜总管说,十万火急,不能有丝毫耽搁......!”

    “大王,是不是西北出了什么事?”顾良辰跟在楚欢身边,见楚欢如此反应,知道事情不好,第一个念头便是西北出现了叛乱。

    楚欢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将书函交给顾良辰过目,而是收进自己怀中,沉声道:“没什么大事,顾将军,本王去见大将军,你们各自约束各部。”也不多解释,匆匆下了城头,没过多久,便在城中找到了裴绩。

    裴绩此时正在地图前面,一支笔在河北道勾勾点点,见到楚欢急匆匆过来,甚至将房门关上,知道必有急事,放下手中之笔,问道:“二弟,你......!”话没说完,楚欢已经神情凝重递过来一份书函,裴绩有些好奇,看了信封一眼,见到杜甫公落款,也是皱眉,取出两份书函,更是诧异,扫了几眼,也是神色大变,失声道:“这......这是真的?”

    “杜总管的字迹我是认识的,不会有错。”楚欢瞳孔泛冷,双拳握起,“既然他亲自写信过来,那么另一封信上的内容应该不会有假。”

    裴绩神情冷峻:“什么人会如此卑鄙,竟然利用安容作为要挟手段......!”

    “无论是谁,只要安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我定会将此人千刀万剐。”楚欢冷声道。

    “令嫒无恙,伴我西行。红龙舍利,以物易人。”裴绩轻声念了一遍,“这上面并无落款,但是看他意思,是要你带着东西去换安容。”

    楚欢沉默片刻,终于道:“大哥,安容被人挟持,我是他的父亲,便是粉身碎骨,也要保他安然无恙,军队这边,我就只能全交给你了。”

    裴绩一怔,犹豫了一下,才道:“二弟,你是否再考虑一下?我并不是反对你去救安容,只是......!”他似乎也十分为难。

    楚欢根本没有想到,身在西北的爱女楚安容,竟然突遭横祸,被人绑架,这四句简简单单的话,他当然明白其中的意思,对方显然知道红龙舍利就在自己的手中,所以让除换用红龙舍利交换楚安容的性命,如此手段,可说是卑鄙至极。

    楚欢脑中接到信函之后,脑中已经是飞速旋转,猜测究竟是何人挟持了安容,但是终究无法确定到底是何人。

    对方既然能够做出如此卑鄙之事,也就不会在乎安容的性命,楚欢便是再冷静,可如今涉及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心下已是焦急万分。

    对于安容,他心中免不了时常自责,自从安容出生之后,楚欢军政大事多如牛毛,却是没有好好地在女儿身边陪伴照顾,偶尔想起,大是自责,如今出此大事,心中第一时间便已经决定不惜一切代价救回安容。

    无论是红龙舍利,还是他自己的性命,他都不在乎。

    裴绩欲言又止,楚欢自然知道裴绩心思,凝视裴绩,问道:“大哥是否觉得如今正是争霸天下之时,我一身系无数身家性命,不该在这种时候轻易弃将士们于不顾?”

    裴绩在楚欢身边的椅子上坐下,轻声道:“你是安容的父亲,如果换做是我,也会不惜一切去救她。”

    “大哥,征伐天下,对我来说,一来是被逼走上这条道路,你心里很清楚,从一开始,我并无此心,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有时候老天阴差阳错引着你走上这条路,到了最后,当你回望之时,才知道已经回不了头。”楚欢缓缓道:“另一个缘故,却也是希望天下的纷乱能够早日结束,让安容他们这一代人能有一个太平天下安居乐业。”

    裴绩微微颔首:“我们太平正源的目的,也正是为此,给天下人一个平和安宁的世界。”

    “可是如果我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又何谈给天下人一个太平世界?”楚欢道:“安容落入对方手中,随时都有危险,她唯一的指望,就只能是我,我是她的父亲,没有道理让她失望。”

    裴绩想了一下,才道:“二弟,你若是相信我,此事交给我去办,红龙舍利我带上,找到......!”

    “大哥,此事关乎到大心宗,只有我出面才有可能救回安容。”楚欢含笑道:“大哥,你我当初在京城结识,我记得那时候你在街头摆旗,而我只是武京卫一个小小的兵士,你不知我后来会坐镇西北,我也不知你是太平正源中人,但是那时候我们却是相见恨晚,结拜为兄弟。”

    裴绩叹道:“自然记得,那时候的事情,我又岂能忘记分毫?天下人都瞧不上一个瘸子,二弟却视我为兄弟,此生能够有二弟这样的兄弟,也算是无憾。”

    “即是如此,大哥就不要有所顾虑。”楚欢笑道:“大哥心中是否在担心,我将西北军大全交付在你手中,心中不会踏实?如果大哥真的这样想,那就错了,如果说大哥不值得信任,当年我就不会与你结为兄弟。”

    “我相信二弟对我信任有加。”裴绩叹道:“可是这毕竟不是......毕竟不是小事,如此重担,我只怕有负二弟!”

    “以大哥的才干,放眼天下,并无敌手。”楚欢道:“其实我要感谢大哥,如果没有你,我若为安容一走了之,西北军只怕转眼间就要分崩离析,可是有大哥你在,就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当年灜元争霸天下,无论是西北,还是辽东,他都放权让风寒笑和赤炼电去攻略,用人不疑,也正是如此,才让这两人成为了世之名将。我不是灜元,大哥不是赤炼电,更不是风寒笑,可是我对大哥的信任,远胜过当年灜元对此二人的信任。”

    裴绩知道,楚欢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是毫无保留,想了一下,起身来,走过去拔出了刀,拿过一只空茶杯,割开手掌,楚欢吃了一惊,却见裴绩将掌心对着茶杯,任由鲜血滴入进去。

    楚欢似乎明白了什么,走上前,从裴绩手中拿过刀子,也割开了掌心,将掌心放在茶杯之上,两人的血液顿时便都滴在杯中,等到有了小半杯,裴绩拿起茶杯,饮了一半,盯着楚欢:“你尽管去,只要我活着,西北军定然乱不了,大哥等你回来!”

    楚欢也不多言,将杯中剩下血液喝下,擦去沾在嘴边血迹,伸手握住了裴绩手,“我一定会回来!”

    ......

    ......

    武平府城内,楚欢背负双手看着身前的罗多和琉璃。

    营救自己的亲生女儿,自然容不得半点耽搁,楚欢将西北军交到裴绩手中,随即略作安排,便即秘密赶到了武平府城。

    楚欢出兵之后,琉璃倒一直留在武平府,而罗多本是在固城,途中跟随楚欢一同返回武平府城,见到琉璃之前,楚欢并无透露任何消息,等到三人相见,楚欢这才将那封信函拿了出来,此时琉璃和罗多一人手中拿着一封信,随即互相交换扫了一眼,无论是罗多的浓眉还是琉璃细若柳叶的秀眉,此时都已经挤在一起。

    “没有落款,但是我希望你们知道这封信函出自谁手。”楚欢盯着琉璃,“琉璃,这是否是你手下人所为?”

    琉璃并没有立刻回答,细若柳叶的秀眉也没有舒展看,想了一想,摇头道:“绝非我手下的人所为,知道六龙舍利秘密的人,心宗八部众和十六罗汉甚至是三十六金刚都清楚,但是红龙舍利在你手中,此事却是知之其微。修罗王和迦楼罗王一直都跟随我,他们对红龙舍利的下落也并不清楚,可是就算他们知道红龙舍利在你手中,没有我的吩咐,也绝不敢轻举妄动,更何况修罗王很可能在辽东已经遇害,而迦楼罗王受伤未愈,如今也在武平府城,更不可能前往西北。”

    “那有没有可能是天门道其他人所为?”楚欢神情冷厉。

    琉璃摇头道:“更不可能,天门道六道五门,更不知道龙舍利为何物,便是鲁国太子,他其实对龙舍利的秘密也是一无所知。”

    楚欢眉头锁起,他自然知道,事到如今,琉璃根本没有欺骗自己的道理,她既然肯定不是天门道甚至不是她手下的心宗部众所为,那么绑架安容的只能是另有其人。

    罗多一直没有开口,似乎是在沉思,半晌过后,忽然道:“信函中说,此人已经绑架安容西行,如果我没有猜错,此人应该是带着安容越过天山,穿行大沙漠,前往莲花城。”

    楚欢身躯微微一震。

    安容如今不到两岁年纪,无论是穿越天山还是跨越大沙漠,便是强壮的汉子也未必能够经受,小小婴孩,又如何能够承受得住?

    “你是说,那人是冲着佛窟去的?”琉璃美眸含冰。

    罗多冷笑道:“圣光出现,最迟已经不超过五六个月,这个时候前往莲花城,又能是为了什么?不耻以孩童为要挟,迫使龙王带上红龙舍利往西边而行,那又是为了什么?书函之中,并无落款,更无具体以物换人的地点,也就是说,对方料定龙王知道他的去向。”

    琉璃蹙眉道:“如此说来,此人对龙王一定十分了解。”

    “他至少已经知道,龙王对于心宗秘事十分清楚。”罗多沉声道:“我思来想去,绑架安容的人,只有可能是三个人。”

    楚欢已经沉声道:“是谁?”他眼中寒光闪动,杀意盎然。

第两零三七章 嫌疑人

    罗多犹豫了一下,才道:“第一个,很可能便是毗沙门!”

    “毗沙门?”楚欢一怔,“你是说,安容可能是被毗沙门劫持而走?”皱眉道:“毗沙门也是心宗天王,他难道已经知道我是心宗龙王,知道红龙舍利的在我手中?”

    “当年你前往西梁,与前任龙王有过接触,毗沙门只要细加调查,便能知晓。UU小说,www.uu234.com”罗多道:“毗沙门虽然是心宗天王,但是他性子素来桀骜不驯,在八部众之中,最痴迷于武道,当年擅自离开莲花城,无论给予什么样的理由,都已经等若叛宗。”

    楚欢想了一想,才道:“此人当年软禁鬼大师,想要从鬼大师手中夺取【镇魔真言】,此后派出夜叉王前来中原找寻龙舍利,他的野心似乎不小。”

    罗多道:“夜叉王虽然死在你的手里,可是这并不代表消息就无法传递出去,夜叉王素来善于情报,在他身边尚有不少跟踪好手......,或许毗沙门早已经对你的情况十分了解,只是迟迟没有动作而已。”

    楚欢闻言,身体一震,倒是大为吃惊。

    他除掉夜叉王,并无对外人言及,至今为止他只以为还只是一个秘密,却料想不到罗多对此事竟然一清二楚。

    他心下大是惊讶,暗想罗多又是如何知道夜叉王已经被自己所杀。

    “夜叉王跟随毗沙门作乱,你身为龙王,除掉他并没有违背心宗法规。”罗多似乎是担心楚欢有其他的担忧,“不过夜叉王被杀之后,也许还有他的党羽将消息送到了毗沙门那里。”想了一下,才道:“不过毗沙门只是一个可疑之人,他或许知道镇魔真言在你手中,可是他应该还不知道红龙舍利也在你手中。。”

    楚欢心想那倒未必,当初媚娘和白象侯等人奉命前往西北,设下了圈套,想要从林黛儿手中得到红龙舍利,青天王显然是知道林黛儿乃是林庆元的女儿,更知道红龙舍利与林黛儿有关联,这才出手,而这群人却被夜叉王在背后如影随形跟踪,此后夜叉王率部与青天王的人马争夺龙舍利,自然对红龙舍利的去向十分清楚。

    “毗沙门挟持安容,要从我手中得到红龙舍利,他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打开佛窟。”楚欢道:“可是他应该清楚,佛窟需要六龙舍利才能打开,仅有我手中的红龙舍利,又有什么用处?难道其他几块龙舍利他都已经得手?”便即想到从齐王手中骗走绿龙舍利的诸葛,暗想难道那诸葛竟然是毗沙门所扮?

    琉璃淡淡笑道:“或许他清楚,争夺龙舍利的人,定然知道龙舍利的用途,只要时辰一到,手握龙舍利之人自然不会错过七十六年才会出现一次的机会。”

    这一点楚欢倒是颇为赞同。

    所有争夺六龙舍利之人,包括这些心宗天王在内,最终的目的显然都是为了打开佛窟,虽然打开佛窟的动机各不相同,但是终所有人一生,也只可能有一次打开佛窟的机会,既然如此,得到龙舍利之人,自然都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或许六龙舍利现在分散各处,但是时限一到,持有龙舍利的人自然都会向莲花城聚集过去。

    “毗沙门也许已经知道红龙舍利在你手中,他不担心其他人,可恰恰会担心你。”琉璃道:“你是西北楚王,手握雄兵,征伐天下,至少在大多数人看来,如此情势下,你绝不可能会因为佛窟放弃征伐天下的道路,如果果真如此,到时候其他五龙集聚,而拥有红龙舍利的你却因为征讨天下没能如时赶到,那么即使五龙在手,一切也将毫无意义。”

    楚欢冷笑道:“既然如此,他为何不亲自从我手中夺取?”

    “你会交给他吗?”琉璃唇角划过一丝轻笑:“你既然是当今争霸天下的豪雄之一,他自然还是要考虑你的实力,或许他武功胜过你,但是却并无绝对的把握从你手中得到红龙舍利,既然如此,利用你的弱点,挟持安容,逼迫你前往莲花城,他的机会岂不是更多?”

    “看来他很确定我会前往。”楚欢道。

    琉璃轻声道:“毗沙门修炼的是口术,他的洗心大-法乃是心宗第一口术,如同意术一样,口术同样要拥有窥视人心的能力,他如果当真盯上你,自然对你的性情了若指掌,他知道你.....知道你重情义,绝不会因为图霸天下而置自己的亲生女儿而不顾,对他来说,这就是你的弱点。”

    罗多道:“毗沙门自然是嫌疑人之一,但是相比起另外两个人,他的可能性最低。”

    “你说的另外两个人是......?”楚欢眉头微锁,但是眼睛却是盯着罗多,似乎已经猜到罗多要说谁。

    “其中之一,你自然已经知道。”罗多沉声道:“披琉璃之前有过猜测,一切都是风寒笑的布局,如果当真如此,那么安容被挟持,很有可能就是风寒笑所为。”

    其实这一点楚欢已经有了猜想,但是他虽然已经知道风寒笑从前有做过诸多心狠手辣之事,但是想到曾经十万西北大军的统帅竟然下做到要挟持一个不足两岁的婴孩作为人质,还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内心深处倒并不相信风寒笑会如此下作。

    虽说如此,但是理智上他却也是承认,如果琉璃此前猜想是真,风寒笑还活着,而且一直延续着“天罗地网”计划,那么此人远比毗沙门更有动机做下此事。

    “那还有一人是谁?”楚欢问道,眉梢微微一挑,“难不成是河北的青天王?”

    虽然一直以来围绕着六龙舍利波云诡雨,从一开始处处充满着诡厄神秘到如今拨云见日,涉及到的各方势力也都浮出水面,可是至今为止,其中一支势力的涉入不但是楚欢想不通,似乎连罗多也是难以解释。

    如果说风寒笑、毗沙门、心宗部众卷入六龙舍利都是因缘而起,青天王卷入其中就实在是让人感到有些诧异。

    青天王只是河北一介草寇起家,趁秦国内忧外患之际,起兵造反,固然有着出色的军事才能,打下了河北一隅之地,但是其轨迹却与心总是在扯不上任何干系。

    六龙舍利的秘密,便是在莲花城,知道的人也都只是心宗核心弟子,中原知道此事之人,仅仅风寒笑等数人而已,连秦帝灜元至死都不知六龙舍利的秘密。

    这样一个地方豪雄,却突然与龙舍利扯上干系,甚至欲得龙舍利而甘心,这确实让楚欢赶到异常的困惑。

    罗多微点头道:“龙王原来也想到此人。不错,此人对六龙舍利的秘密似乎也很清楚,如果还有嫌疑之人,此人应该也在其中。”

    楚欢猛然间想到,此前他与裴绩一直都在疑惑,为何河北军没有趁机扩张势力,从福海被辽东军击退之后,就一直盘踞在河北一道,即使是辽东军后来从福海大肆调兵,几乎将福海的兵马抽空,如此大好良机,河北军依旧是按兵不动,而蛮军攻打河西,秦军与辽东军僵持于燕山,如此机会,河北军也没有趁势对湖津发起攻势。

    按照当时的情势,河北军无论是北上还是东进,集中兵力发起攻势,福海道和湖津道应该都无法抵挡,很有可能在短时间内将其中一道收入囊中。

    可是河北军没动。

    楚欢就猜测青天王是否出现了什么状况,现在想来,难道这位青天王背地里一直在谋划龙舍利甚至是佛窟,并无将精力放在扩张地盘上之上?如果当真如此,河北军错失良机,按兵不动,却也得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青天王为何会卷入其中?”琉璃显然对青天王卷入此时也是十分疑惑,“此人与心宗并无交集,更不可能与天罗地网计划有牵连,他是从何处得知六龙之密?”

    “广目天王知道青天王卷入其中之后,亲自去往河北,想要暗中调查青天王与龙舍利的牵涉。”罗多眉头微锁,“但是分别之后,便再无他的消息下落,如今却也不知道他身在何方。”看了琉璃一眼,问道:“你可有什么法子与他联系?”

    琉璃轻叹一口气,道:“我们当初创下天门道之后,他就很少过问天门道中事,他遍走天下,行踪不定,一直以来都是他来寻我,我却并无法子见到他。”

    罗多闻闻点头,神情却是变得更加凝重。

    楚欢沉默片刻,终于道:“不管是毗沙门还是青天王,甚至是风寒笑,绑架安容的目的,都是为了让我带着龙舍利西行,既然如此,我就顺他的意,看看到底是谁背后玩花样。”

    罗多和毗琉璃对视一眼,这才道:“既然龙王已经下定决心,我们自然是一同西归,如果六龙舍利真的集聚,我们拼死也要保护佛窟,守卫我心宗世代传承的圣地。”

第两零三八章 赎罪

    年关渐近的通州城没有乱世纷乱之象,在西北军出关拿下这座城池之后,通州城实际上一直就处于安定状态。

    虽然为了支援西北军的征伐,通州已经成为加工兵器装备的兵工厂,但是在楚欢颁下考核令之后,通州大部分的官员为了自己的身家前程考虑,倒也是恪尽职守,而西北军在前线连续传来捷报,更是让通州上下官员对前程充满期盼,其工作效率远胜于在秦国统治时期。

    随着年关将近,通州城内倒也开始有了一丝儿年味儿,大街小巷的商铺倒也颇为热闹。

    相较而言,反倒是通州知州府显得冷冷清清。

    通州的政务,楚欢暂时是委派西门毅暂时处理,西门毅本就是通州世家子弟,本就有人脉威望,而且他政务能力出众,处理事情井井有条,实际上已经拥有了通州知州的实权,不过通州知州府安置皇后和齐王,西门毅自然是另有办公之处。

    知州府内,冷冷清清,楚欢入城隐秘,无人知晓,便是进入知州府内,也是让手下人不可对外宣扬。

    此行返回西北,通州是必经之路,楚欢虽然急切,但却还是入城,要见一见皇后。

    齐王疯癫,已经确知属实,这让楚欢十分感慨,知道皇后定然是十分忧伤。

    顺着府内的青石小道往东院去,尚未到院子,就听到一阵笑声传过来,那笑声十分古怪,楚欢扭头看过去,却见到一人衣衫偻烂,披头散发,手中更是举着一根木棍,正傻笑着向这边跑过来,在他身后,两名武士紧紧跟随。

    楚欢一开始看到此人还有些诧异,只扫了一眼,便即认出是齐王,虽然他与齐王恩义破裂,可是看到齐王却是如此狼狈不堪,心下却不是滋味,皱起眉头,正要向那两名武士呵斥,齐王却已经是跑到楚欢山前不远,歪着脑袋,上上下下打量着楚欢。

    楚欢见他瞳孔微扩,目光涣散,远没有当年目中的神采,心知假作不得,更加确定楚欢疯癫之说确实属实。

    “大胆......!”楚欢尚未说话,齐王却忽然用木棍指着楚欢,呵斥道:“你这狗奴才,看到本王为何不跪?你是要造反吗?本王正要出征平叛,现在就砍了你的脑袋祭旗!”回头叫道:“来人啊,将这狗奴才拉下去砍了!”

    楚欢轻叹一声,却是拱手道:“王爷!”

    齐王听到,立刻笑道:“你这狗奴才知错能改,本王是个仁慈的人,就饶你一回。”挥了挥手中的木棍,道:“你说,本王这把宝剑如何?这可是父皇当年征伐天下的宝剑,昨天晚上他赐给了我,哈哈哈,你可知道父皇为何要将宝剑赐给我?”

    楚欢怜悯地看着齐王,摇了摇头,齐王嘿嘿笑道:“你当然不明白父皇的心意,这天下间,除了本王,谁能明白父皇的心意?本王告诉你,父皇是要将皇位传给我,他只喜欢本王一人,这把宝剑就是证明。”

    此时那两名武士已经上前来,向楚欢行礼,楚欢皱眉问道:“王爷为何身上如此邋遢?你们为何没有给他换身新衣裳?是否你们看他如此,所以欺辱他?”

    武士忙道:“小的不敢。回禀大王,齐王自从......自从之后,就不许任何人碰他,莫说是换衣裳,就是碰他一根头发,他也要发狂,前番我们想要帮他沐浴更衣,可是他却打伤了人,而且连撕带咬,我们.....我们又不敢伤他,所以.....!”

    楚欢明白过来,知道有自己的命令在,这些护卫也不敢对齐王用强,问道:“皇后难道没有过问?”

    两名武士对视一眼,都低着头不说话。

    楚欢见状,更是恼怒,喝道:“还不说话?”

    一名武士只能道:“大王,那次事情过后,皇后......皇后便再也没有走出这个院门,我们除了派人往里面送食物和水,不敢再进去打扰。王爷每天都是这个样子,我们......我们也无法阻拦,只能跟在身边守护。”

    此时齐王却是真的如同对待宝剑一般,手中不知从哪里弄出一块锦布,锦布肮脏不堪,他却拿着锦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那根木棍,口中喃喃自语道:“天下坏人很多,他们都想害本王,本王有这把宝剑,就谁也不怕,杀光天下的坏人。”

    楚欢叹了口气,靠近过去,齐王却马上反应过来,用木棍指向楚欢,脸上显出戒备之色,眼眸中甚至带着一丝惊恐:“你要做什么?你.....你是不是要害本王?”

    “王爷,你很辛苦了,不如去沐浴更衣,好好休息。”楚欢声音温和,带着一丝微笑:“只有养精蓄锐,才能够平定叛乱,杀光天下的坏人。”

    齐王想了一想,左右瞧了瞧,这才往楚欢这边微微凑近,压低声音道:“本王不能沐浴更衣,许多人要害本王,他们会趁本王沐浴的时候害死本王的。你认不认识楚欢?”

    楚欢一怔,只能道:“王爷想见楚欢?”

    “不想见,不想见。”齐王立刻道,眼中甚至现出一丝怨毒之色:“你可知道,他以前一直在骗本王,本王.....本王一直以为他是好人,可他却是最大的叛贼,他一心想要取本王的性命,本王不会输给他......!”他眼中显出惊惧之色,神情紧张地四周看了看,更是压低声音道:“他就在我身边,暗地里盯着我,只要找到机会,就要害死我......!”

    楚欢心下怅然,齐王疯癫之后,却还是将自己视为最大的仇敌,可见此人心中对自己的恨意。

    齐王低声而语,楚欢却已经悄无声息抬手绕到齐王脑后,轻轻切在了齐王的后脑勺上,两名武士见状,微吃了一惊,只以为齐王出言不逊,惹恼了楚欢,楚欢这才出手击杀。

    楚欢的掌刀切在齐王后脑勺,齐王双目一翻,身体晃了晃,便往前栽倒,楚欢已经伸手抱住,伸手抚开遮挡着齐王脸颊的头发,只见到一阵时日不见,齐王瘦削的很,腮边颧骨都已经微微凸起,脸上的肌肤有不少小口子,再无当年身为皇子的模样。

    凝视着齐王的脸颊,楚欢沉默许久,终是轻叹一声,喃喃自语:“不管如何,往日的恩恩怨怨都随它而去,此后我也不会丢下你不顾。”向那两名武士道:“你们抬他去沐浴,好好洗干净,换身干净的衣裳,他是本王的兄弟,你们要好生照顾。”

    两名武士这才知道楚王只是将齐王打昏而已,当下两人小心翼翼上前抬起齐王,退了下去。

    待齐王离开之后,楚欢沉默片刻,这才转身进了东院,院子里面悄无声息,冷清得可怕,他缓步进到院内,到了正房门前,已经瞧见从门缝内透出一丝光亮,屋门却是虚掩着,轻轻敲了敲门,屋内并无声息,楚欢想了一下,这才轻轻推开门。

    天色已暗,而屋内并无点灯,楚欢进屋之后,看清屋内的光亮是从屋角散发出来,屋角一张小案上,摆放着一尊铜佛像,铜佛前则是点着香油灯,看上去十分简陋,而皇后此时正背对屋门,身着素装,头上盖着白纱,虔诚地跪在铜佛之前。

    楚欢轻步走过去,皇后显然已经感觉到有人进门,却并没有回头,甚至没有一丝动弹。

    走到皇后身后,看着皇后背影,楚欢沉默片刻,终于道:“我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不过你放心,我会请名医帮助王爷恢复神智,日后也会好好照顾他。”

    皇后却是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楚欢轻叹了口气,走到皇后边上,也在铜佛前跪了下去,微转头,透过白纱,借着火光,朦朦胧胧看到皇后半边脸,轻声道:“有些事情,既已发生,想要改变,已经回不了头。”

    皇后终是慢慢转过头来,灯火之下,皇后脸色有些苍白,看上去颇为憔悴,但是那张成熟的脸庞却依然美丽,神色更是显得十分平静,看着楚欢眼睛,轻声道:“我等你来,只是想求你一件事情。”

    “你说!”

    “灜仁已经死了,留下的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躯壳,我只希望你能够派人好好照顾这具躯壳。”皇后声音平静如水,美丽的眼眸子凝视着楚欢的眼睛,“你既然来了,我也该走了。”

    “走?”楚欢皱眉道:“往哪里去?”

    皇后道:“总有我可以去的地方,多少年来,我始终放不下,总以为可以抓到一些什么,可到最后却发现,我什么都抓不到,既然如此,就该放下一切。”

    “放下一切?”楚欢瞥了铜佛一眼,“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是个带着厄运的女人。”皇后道:“我给身边的人,带来的只有厄运,这样的女人,本就不该存在于世上。可是我的罪业太重,如果就此自尽,无法偿还我犯下的罪孽,我只能用余生为自己的过错赎罪。”

    “青灯古佛,就是你赎罪的方法?”楚欢沉声道:“你说你有罪业,可是谁会说你有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所有的结果,也都只是自己所造成,他们的成败,又岂能是因为一个女人所能决定?他们的过错,难道还要由你一个女人来承担?”

    皇后幽幽叹道:“如果不是我,也就不会有今天的样子,种善因有善果,种孽因有恶果,今日的恶果,本就是我种下。”

第两零三九章 琼珠美玉

    楚欢凝视皇后眼眸,叹道:“那你告诉我,你现在是否放下一切?”

    皇后想了一下,才轻轻点头,楚欢摇头道:“你这只是自欺欺人而已。±UU小说,www.uu234.com你既然放下了一切,为何迟迟没有离开?你在通州,来去自由,如果你想走,没有人敢拦着你,可是你一直等着我回来,那就说明你心中还没有放下。”

    “我只想等你回来,将灜仁交托给你。”皇后幽幽叹道:“了此一事,再无牵挂。”

    “你担心我不会照顾灜仁,迟迟不肯离开,这就没有放下。”楚欢苦笑道:“你虽然不见灜仁,可是你如果为了他等我归来,那就只能说直到现在,你还没有放下。”看着皇后哀幽神情,出环的双眸却是精光闪闪:“你要青灯古佛,出家隐世,可是出家出的不是人,而是心,并非面朝铜佛,就能够皈依三宝,超凡脱世。你的心有牵挂,又谈何出家?”

    皇后娇躯轻颤,眼圈微微泛红,眼角竟是泛出泪水来,楚欢见她哀怜模样,从身上取出一方锦帕,抬手去为皇后擦拭泪水,皇后却是身体微侧,要闪躲开去,楚欢笑道:“你看如此,你还能出家?”

    皇后蹙眉道:“什么?”

    “出家修行,便是心无旁骛,四大皆空,你若一切看空,为何会有这样一躲?”楚欢轻叹道:“皇后,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也知道你心中的苦楚,可是人生本苦,佛家有七苦之说,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生于人世,本就是七苦第一苦。”

    皇后摇头道:“你不明白!”

    “我明白。”楚欢盯着皇后眼睛,“你可知如今天下,无数生灵涂炭,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他们心中的苦,未必下于你,可是战火过后,他们还会擦干泪水,重新建设自己的家园,皇后是经历过风雨之人,难道连凡夫俗子拥有的毅力也不曾拥有?”

    皇后轻声道:“以后不必再叫我皇后。”

    楚欢问道:“可是我还不知你的名字。”

    皇后并没有回答,楚欢温言道:“你想做什么,我不会阻拦,更不会强迫你做什么。你如果真要皈依三宝,出家修行,我也不会阻拦,可是你却要好好想一想,是宁可在青灯古佛前赎莫名奇妙的罪业,还是静下心来,想好日后该如何过得更好。”

    皇后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说话。

    楚欢想了一想,才道:“我不能在这里久留,但是我已经吩咐下去,无论我在与不在,都会有人妥善照顾灜仁。如果我还能活着回来,希望你已经解开自己的心结,好好生活下去,至少在我看来,你是大华王朝最后的皇族血脉,华朝的先祖们,定会希望你能够好好活下去。”

    “活着回来?”皇后一怔,捕捉到楚欢话中意思,“你为何会突然来到通州?难道......难道是专程来与我告别?”

    楚欢微微颔首,“我要西行,可是放心不下你,所以过来瞧一瞧,见你安然无恙,我走的也会放心。”

    皇后听他承认竟果真是专程来看自己,心下顿时变得异常复杂,楚欢神情柔和,嘴角带笑,看上去十分阳光,却是让皇后想到当初一同翻阅北岭时楚欢脸上同样的笑容,微低下螓首,随即抬头问道:“你是要征战天下?”

    “如果是征战天下,没有人可以杀得了我。”楚欢含笑道:“不过这一次我的对手并不同。”当下便将安容被人绑架西行,自己要向西追赶,救回安容的事情说了一遍,但是却并没有将龙舍利的事情说出来。

    皇后这才明白过来,轻声道:“原来是这样。”顿了顿,才道:“那你好生保重......!”似乎还要说什么,却是欲言又止,没有说出口。

    楚欢感觉自己一番言语之后,皇后的心情似乎微微松了一丝,知道有些事情急不得,要解开皇后心结,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做到,瞧瞧天色已晚,心中牵挂着安容,不敢再多耽搁,起身来,轻声道:“你多多保重。”想了一下,终是向皇后温柔一笑,抬步便走。

    皇后却也已经起身来,楚欢走到大门处,正要跨门而出,忽听身后传来皇后声音:“元琼!”

    楚欢一怔,转身回去,昏暗的油灯之下,只见到皇后已经摘下了头上的白纱拽在手中,乌压压的秀发梳成一个宫髻,配上那张成熟艳美的脸庞,显得端庄而不失华贵,只是她微显丰腴的身段而此时却似乎在轻轻颤抖。

    楚欢缓步走过去,见到皇后一双美眸也正盯着自己,距离皇后不过一步,近在咫尺,终是停下脚步,柔声道:“琼珠美玉,你的名字果然与你一般,都是那么美好。”

    他此行前往莲花城,知道困难重重,甚至是凶多吉少,稍有不慎,很有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今日与皇后一别,此生也未必还能再相见。

    听楚欢说的这般直接,皇后禁不住脸颊一红,轻声道:“你说错了,我不是一个好女人,我.....我是一个不祥的女人。”这次却并没有闪躲楚欢的目光,与楚欢四目对视,轻声道:“你此行多多珍重,当初.....当初北岭悬崖之下,那般凶险,你也带着我死里逃生,这一次.....这一次也定然能够安然无恙回来。”

    楚欢立刻知道,皇后心里竟对当初两人差点丧生悬崖的往事记忆犹新,心下顿时一阵轻松,微笑道:“你说的对,阎罗王不敢收我们进鬼门关,咱们上一次逃脱了阎王的魔爪,这一次我也一定能够安然归来,你可要记着,等着我回来,再不许胡思乱想。”

    皇后元琼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低下螓首,屋内顿时一阵寂静。

    楚欢倒不曾见元琼如此柔顺之时,鼻尖传过元琼身上飘荡出来的成熟妇人体香,想到此番一别,可能生死两隔,忽然两手抬起,捧住了元琼的脸颊,元琼全身一颤,尚未惊呼,楚欢已经将嘴唇狠狠凑上了元琼丰润的粉唇。

    元琼目中显出惊骇之色,似乎没有想到褚桓突然冲动,两手按在楚欢胸口,正要推开,楚欢一只手臂已经环住了元琼的腰肢,他力量自不必说,微一用劲,便即将柔弱的元琼轻轻松松贴到自己的身体上,两人身体顿时挤压在一起,元琼丰腴柔软的身体,似乎要被楚欢挤进自己的身体之中。

    元琼本是极力推搡,但是粉唇被楚欢有力的热吻,她推搡的动作慢慢显得越来越无力,而眼眸之中的惊骇之色,也渐渐消散,终是闭上眼睛。

    楚欢吻着皇元琼散发幽香的红唇,将元琼揽在怀中,只觉得这具熟透了的丰腴娇躯既柔软又温热,随着元琼推搡的气力消失,楚欢这才慢慢将嘴唇离开元琼粉唇,拉开一些距离,却还是抱着元琼,只见到元琼面颊潮红,双目紧闭,但是那长长的睫毛却是微微颤动。

    她一双手儿攥在丰满的胸脯前,如同受惊的兔儿一般,而她琼鼻的呼吸,显得十分急促,楚欢凝视元琼脸庞,柔声道:“我要走了,你不想再看我最后一眼?”

    元琼睫毛颤动,终是缓缓睁开眼睛,凝视楚欢,眼眸中的神色却显得颇为平静,轻声道:”这不是最后一眼,你.....你一定会活着回来......!”忽地想到什么事情,道:“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什么?”楚欢有些奇怪。

    元琼因为楚欢的激情热吻,急促的呼吸尚未完全顺下来,丰满酥胸上下起伏,“你可还记得在天宫的时候,我曾经被人点过穴道!”

    “记得。”楚欢颔首道,

    元琼睫毛闪动,任由楚欢抱着自己腰肢,“你可知道是谁闯入禁宫,他为何要点我穴道?”

    楚欢摇头道:“莫非你知道是谁?”

    “当时我就觉得那人十分熟悉。”元琼轻声道:“他潜入天宫,目的是为了两块石头。”

    楚欢心下一紧,知道元琼口中所说的石头,必定是龙舍利。

    元琼幽幽道:“我虽然笨,可是有些事情却还晓得,你此番西行,如果我没有猜错,是否与那石头有干系?”

    楚欢心想元琼果然是聪慧异常,自己并未透漏丝毫有关龙舍利的消息,可是皇后却似乎早已明了。

    “你知道那石头的来历,可知其中还藏着其他的秘密?”楚欢轻声道:“你猜的没有错,这一次对手绑架安容的目的之一,就是从我手中换取一块石头。”

    “原来你也有一块。”元琼苦笑道:“那两块石头,在我身边多年,我从未想到它还藏有其他的秘密。当年风寒笑追杀鲁国太子,凯旋而归,向.....向他敬献了两块石头,一块金色,一块绿色,绿色的石头赐给了我,宫中珠宝众多,可是当时我却觉得那石头颇有些稀罕,绿石四季温润,金石提神醒脑,所以就留在了身边。”

    楚欢微微颔首,问道:“那块绿色的石头,你送给了灜仁,却已经被人从他手中骗走。”

    “原来如此。”元琼轻叹道:“灜仁的绿色石为人所骗,而我手中的金色石,也已经送给了别人。”

    楚欢心下一紧,元琼已经道:“灜祥身边的妾侍琉璃夫人你自然知道,她从我手中将金色石也骗走,此后便有人潜入宫中逼我交出那两块石头。”

    楚欢心想原来琉璃竟已经从元琼手中骗取金色石,那么不出意外的话,金色石现在便在琉璃手中。

    “那人对宫中秘事了若指掌,我当时就猜知他一定是朝中之人,而且很有可能在朝中担任要职,否则宫中的秘事,他绝无可能知道。”皇后低声道:“他乔装打扮,外形难以辨认,可是.....他的身形和走路姿势,我总觉得十分熟悉,似乎早已经见过。”

    楚欢脸色微变,似乎想到什么,问道:“你现在已经知道他是谁?”

    “其实我们离开天宫,在前往西北的路上,我就已经想到他是谁。”皇后幽幽道:“但是我却并不敢确定,因为......因为按道理,那个人已经死了。”

    楚欢闻言,已经是骤然色变,“你说的是风寒笑!”

第两零四零章 真心

    楚欢虽然通过各种迹象,已经怀疑风寒笑可能并没有死,但是凭心而论,他只希望这一切都只是猜测。

    当年风寒笑对他有救命之恩,跟随风寒笑的七年时间,风寒笑对十三太保都是关照有加,十三太保宛若手足兄弟,而风寒笑就如同十三人的严父。

    独自静处之时,楚欢自然会想起当年的点点滴滴,他希望风寒笑当年屠戮莲花城或许有其他苦衷,却不希望包括十三太保被害的所有一切都只是风寒笑所布的一个局。

    如果风寒笑真的死了,那么所有的猜测就只能是凭空想象,风寒笑当年已经与十三太保同生共死。

    可是如果风寒笑还活着,那么琉璃的猜测就将成真。

    当年他发下重誓,要找出谋害十三太保的真凶,不惜一切代价报仇雪恨。

    如果风寒笑是幕后真相,那么活下来的风寒笑,就只能是他的敌人,也是他必须除掉的罪魁真凶。

    哪怕是到了通州这里,楚欢内心深处还存有一丝侥幸,希望琉璃对风寒笑的猜测只是一厢情愿。

    可是元琼此时说起天宫之事,楚欢心下一颤,竟是脱口便说出了风寒笑的名字。

    元琼显然没有想到楚欢会如此敏锐地就猜到是风寒笑,楚欢一直抱着她腰肢,两人身体相贴,元琼已经明显感觉到楚欢身体微微发颤。

    她知道这个男人就算是在悬崖之下命悬一线的时候,那也没有丝毫的畏惧,可是此时此刻,她却已经感受到楚欢内心深处升起的恐惧。

    她知道楚欢当然不是畏惧风寒笑这个人,而是害怕风寒笑还活着。

    楚欢在天宫之时,就已经表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元琼自然知道楚欢便是十三太保之中死里逃生的血狼,更知道他与风寒笑的关系。

    “原来你也猜到他没有死。”元琼轻叹道:“当日在天宫虽然觉得他十分熟悉,可是却并没有往风寒笑身上想,风寒笑在关外被害,天下皆知,谁能够想到他根本没有死?可是在路途之中,我细细想来,他的身形动作,还有他对深宫秘事的了解,如果不出意外,当日逼我交出石头之人便是他。”

    楚欢眉头锁起,忽然间想起元琼当初对自己说的一番话来。

    在北岭之时,楚欢就曾与元琼提及过当年与风寒笑的一些往事,现在想来,元琼当时言辞闪烁,就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记得元琼当初忽然说起,如果受到敬重之人欺骗,甚至对方冷血无情,应该如何应对,楚欢当时也不知元琼为何会问这样的问题,只以为元琼心中有什么心结,现在想来,元琼当日其实已经做了提点,只是不好说破而已,毕竟她知道楚欢与风寒笑关系匪浅,而且没有真凭实据,自然不好直言风寒笑尚未遇害。

    楚欢一时没有说话,元琼见到楚欢神色复杂,几分愤怒,几分黯然,几分失望,心知楚欢此时心里定然不好受,轻声道:“我也只是猜测,并不敢确定,或许是我猜测错也未可知,只是......只是那些石头都是从风寒笑当年从西边带回来的,如果在天宫逼我交出石头的是他,而你此番又西行,这.....这总是有关联的。”苦笑道:“我是担心你对敌人一无所知,如果他真是风寒笑,你至少能早做准备,到时候不会措手不及。”

    楚欢这才知道,她今日告知真相,还是内心担忧自己,心下一暖,看着元琼动人眼眸,禁不住再一次凑上前去,要吻在元琼粉唇之上,元琼却已经抬起手,两手捧住了楚欢脸庞,哀愁道:“我不知......不知你是否像别的男人一样,只是一时冲动,竟会喜欢上我这样的老太婆,可是.....可是我心中念着你对我的好,我知道我是个坏女人,是个不祥的女人,不该奢求有这样一段情感......!”

    “不要胡说。”楚欢凝视元琼,“你可还记得我对你说过,喜欢一个人,不敢去说,不敢去爱,那与行尸走肉有何区别?爱情是自己的,谁也管不了,天上地下,也没有什么可畏惧的。”

    元琼眼角却是泛出泪水,双手捧着楚欢脸庞,轻声道:“不错,从北岭的时候,我心里就念着你,总是想着你,我知道这不是一个好女人该想的,我也想忘记那些事情,可是有些事情越想忘记,却偏偏记得越深。”她轻咬着红唇,生死离别之时,此时似乎也不再有什么顾忌,正如楚欢所言,有些说出来总要比憋在心里好得多,如果喜欢一个人都不敢说出来,那与行尸走肉有何区别,“我从小在宫中学着如何守规矩,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都是明明白白,大华、大秦,同一座皇宫,一个深宫女人守的规矩没有什么不同。”

    楚欢知道元琼无论是做公主还是做皇后,虽然都是金枝玉叶身份尊贵,但却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束缚和痛苦。

    “我是亡国公主,亡国公主成为新朝皇后,过的比别人更加的小心艰难。”元琼珍珠般的泪水从她雪白脸颊滚落下去,楚欢抬起手,用手指轻轻擦拭元琼脸颊泪珠,听得元琼哀伤道:“我的血统,让我从出生之时,就注定不能只是为了自己而活着,我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能说自己想说的话,更不能......!”轻摇头,苦笑道:“我做的坏事已经很多,也不在乎最后再做一次坏女人,楚欢,你好好听着,我喜欢你,我本想一走了之,可是既放心不下灜仁,也放心不下你,我只怕......我只怕一走之后,此生再也见不到你,即使真的常伴青灯古佛,我这后半生,只怕也会一直想着你念着你,难以安宁......!”

    她说的动情,楚欢却是大为感动。

    他自然知道,元琼所受的礼教约束,比之凡夫俗子还要严重,而她的身份,注定有些话是绝不会说出口。

    可是此刻她终究还是将心里话勇敢地说了出来。

    虽然只是在北岭相处短短时日,但是同生共死,九死一生,无论是楚欢还是元琼,都不可能忘记两人当时濒临死亡的感觉。

    元琼的心扉一直都是在束缚之下紧闭着,比任何人都难以进入,可是恰恰如此,一旦被人闯进心扉,其内心的感情,却又远远比普通人强烈得多。

    北岭的患难,楚欢悄无声息便闯入了元琼心扉,当元琼惊觉之后,却已经难以阻挡,自那以后,她内心的波动,如同惊涛骇浪,实非常人所能想象,礼教之下的理智让她竭力压制自己这种情感,可是内心深处的感受,她却根本无法压制下去。

    楚欢之前说的并没有错,她虽然面对着铜佛,可是要让自己的心出尘脱俗,却并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甚至根本做不到。

    元琼泪眼婆娑,酥胸起伏,楚欢看着她楚楚可怜模样,手指擦拭泪珠之间,却是顺着她滑-嫩的脸庞轻轻向下滑落。

    “我知道自己.....知道自己人老珠黄,本不该有这样的非分之想,可是......你说的不错,有时候人总要做一回自己。”元琼泛着泪花的眼眸美丽动人,“我本该在北岭就已经死了,可是既然活了下来,就.....就不怕对你说这些话。”

    楚欢手指此时已经贴在元琼的唇上,嘴唇凑近过去,吻在元琼的眼角边,吻干她的泪珠儿,随即顺着脸颊向下,终是凑上了她湿热的红唇,元琼这一次并无闪躲,反倒是双臂展开,环住了楚欢的脖子,两人的热吻顿时激烈起来,楚欢一只手向后用力一挥,劲气涌入,本来虚掩的大门顿时便被关上。

    楚欢双手却是绕到元琼饱满的丰-臀上,微一用力,将元琼丰腴柔软的身子已经抱起,走进边上的侧房之内,屋内没有灯,十分昏暗,但是楚欢对屋内的摆设却是十分熟悉,一面吻着元琼香软的嘴唇,一面走到了屋内的榻边。

    当楚欢将元琼放在软榻之上,轻轻压上她丰满柔软的娇躯之时,元琼眼中划过紧张之色,昏暗之中,楚欢却是贴在她耳边,柔声道:“你想好了吗?”

    “我......!”元琼闭上眼睛,呼吸急促,却没有说下去。

    楚欢知道元琼定是知道此番别后,生死未卜,是要在自己离去之前,让自己感受到两情欢愉,此时元琼不说话,也便是默认,楚欢这才柔声道:“我去点灯.....!”

    “不要.....不要点灯......!”不等楚欢离开,元琼已经拉住楚欢手臂,声音微微发颤,“就这般......不要点灯......!”

    屋内虽然昏暗,但是以楚欢的目力,旁人无法看到的东西,楚欢却能够看清楚,此时却也是看到元琼双目闭着,但是咬着嘴唇,她虽然已经是经过人事的熟妇,但此刻的反应,倒似乎比黄花处子的头一遭还要紧张。

    “好,听你的,咱们不点灯。”楚欢柔声道,轻轻抚摸着元琼光洁的脸庞,暗想在生离死别之际,能够得到这熟美妇人之心,也算是无憾了。

第两零四一章 别让我等太久

    元琼娇躯成熟丰腴,楚欢轻压在她身上,却只觉得柔软异常,一面轻吻美妇脸颊,伸手却已经去解元琼衣衫。UU小说,www.uu234.com

    元琼感觉楚欢要扯下自己的腰带,还是十分紧张,伸手抓住,娇躯却也是轻轻发颤,楚欢贴在元琼耳边,轻声问道:“是害怕?”

    元琼也不说话,却已经睁开双眸,昏暗之中,看不大清晰,却依稀能够看到楚欢一双眼睛闪着精光,正凝视自己眼睛,而楚欢显然考虑到自己的感受,自己抓他手之后,他便不再动弹,元琼呼吸微促,呼吸之间,鼻息之间的幽香钻入楚欢鼻中,而楚欢身上的味道,却也钻入元琼鼻中。

    生死离别之际,元琼虽然已经敞开心扉,但是两人共效鱼水之欢,元琼心中一时却也难以完全放开,总觉得这般有些不妥,心中更是觉得自己是一个坏女人。

    可是一想到这或许是两人最后在一起的机会,元琼终是下定了决心,她毕竟不是青葱小姑娘,早经人事,轻吸了口气,凑近楚欢耳边,柔声道:“你躺下,让我自己来。”

    楚欢听她软语在耳,蜻蜓点水在元琼额前亲了一下,这才翻身仰躺在床上。

    元琼坐起身来,也不点灯,昏暗之中,转身跪在榻上,双手轻轻伸过去,摸索着楚欢的衣衫,就如同温顺的妻子,小心翼翼将楚欢的衣衫一件件解下来。

    等楚欢只剩一件单裤,元琼这才在床边站起,昏暗之中,美熟妇的那双眼眸儿却是异常动人。

    她只是微微一犹豫,便抬手轻解罗衫,姿势优雅,当她双手微微发颤退下最后一件衣衫,衣衫顺着丝绸般光滑的肌肤滑落下去,一具丰美性感的躯体便即呈现出来,只留了最后一件贴身的胸兜掩盖了饱满雪白的胸脯。

    她身子丰满,白皙如云,浑圆性感,没有丝毫臃肿之处,高耸入云的胸脯依然挺拔如山,将那乳白色的胸兜高高撑起,十分壮观,腰肢虽然不及青涩少女纤细,却依然曲线别致,她的身段比例,似乎非要如此丰腴,才能显出她成熟的风情来,也只有如此,才能让她保养极好的娇躯完美而充满成熟妇人具有的诱惑力。

    腰肢向下伸展,忽然间便向两侧伸展开去,形成饱满紧翘的臀儿,如果说她身形略有瑕疵,那便是臀儿稍显得丰硕了一些,紧绷绷圆滚滚充满了肉感,只是那雪白丰硕的臀儿,却是蕴藏着成熟妇人无与伦比的诱惑力,成熟妇人的诱惑气息,却是将这一丝瑕疵完全击碎。

    虽然去掉了衣衫,可是元琼却没有敢将那最后一件遮掩着丰隆胸脯的胸兜扯下来,她虽然早经人事,可是此刻这般站在床边,依稀看到楚欢的目光正在自己身上游动,一颗心竟是跳的异常厉害,喉咙有些发干,而脸上更是火辣辣的发烧。

    她两手紧握着胸前的胸兜,似乎是在遮掩,螓首微低,但却还是微挑眼眉,看楚欢的反应。

    楚欢半身靠在锦被之上,虽然昏暗,但是当元琼衣衫退下之后,却还是十分清晰看到元琼丰腴性感的身材,那葫芦般诱人的成熟躯体,散发出来的体香在空气中弥散飘动,钻入到楚欢的鼻中,楚欢虽然早已经看出甚至是感觉出这成熟妇人的身材保养得极好,却万想不到竟会好到如此地步,屋内虽昏暗,但是元琼雪白的肌肤在昏暗之中依然如同白玉般耀眼。

    楚欢坐起身来,抬手从元琼胸口握住了她一只手,感觉元琼身体轻轻发颤,轻轻用力一扯,元琼一声轻呼,已经被楚欢扯过来,撞入了楚欢怀中,她全身在这一刻如同痉挛一般,颤抖得更是厉害,楚欢伸手却已经将元琼横抱在怀中,低头看着元琼的脸庞,两人肌肤相接,楚欢既感受到元琼肌肤的火烫,更是感受到肌肤的细腻光滑。

    幽香浮动,元琼娇躯轻轻颤动,眼睛似闭未闭,一双手依然攥着胸前胸兜,她方才为楚欢和自己褪解衣裳,表现的就是一个成熟妇人的体贴温柔,可是此刻坦诚相见,却又变得紧张羞赧起来,脸颊布满红潮,微睁的眼睛瞧见楚欢正痴痴看着自己,禁不住轻声道:“看.....看什么?”

    “自然是在看琼珠美玉。”楚欢一只手当作枕头环在元琼颈部,另一只手却是轻轻搭在元琼小腹上,元琼小腹自然比不得林黛儿和媚娘那般紧实,但却更为柔软滑-润。

    “是老太婆......!”元琼轻声道:“偏你这般不知好歹,看上我.....看上我这样的坏女人......!”

    楚欢轻轻一笑,忽地将元琼胸兜一掀,他突如其来,元琼没有准备,那胸兜便被从下掀起,顿时两团丰硕如同兔子般弹跳而出,白花花两团,颤巍巍前后左右颠动,元琼惊呼一声,正要动弹,楚欢却已经翻身将元琼那成熟丰腴的身子压在了身下,元琼顿顿时便觉得浑身躁动,她本就是熟女,身体更是敏感,更何况压在身上的男子是自己喜欢之人,立时便动了情,咬着红唇,半眯着眼睛,眼神瞬间便有些迷离。

    她全身酥软无力,楚欢此时却是一身气力,已经扯开了挡着胸脯的胸兜,眼见得面前那两团丰腻左右晃动,饱满而坚挺,却又不失弹性柔软,波浪一般,楚欢许久不曾行房,血气方刚,如此性感熟妇就在自己身下,再也耐不住,头一低,就埋在了峰峦之中。

    被楚欢鼻腔内的热气一喷,元琼敏感的身子顿时泛红,火热滚烫起来。

    胡乱啃咬了一阵,听着元琼从鼻腔内发出的轻声低吟,那声音当真是**蚀骨,楚欢却已经是找准了位置,轻柔地进入了元琼的身体之内,元琼丰美娇躯立时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一声似乎从灵魂深处冒出的轻吟,双手已经环住了楚欢的脖子,带着颤音恳求道:“不要.....不要太快......!”

    楚欢也想轻柔,可是面对这样一具成熟丰美的躯体,再加上元琼那成熟妇人勾魂的轻吟,却实在难以控制,速度越来越快,元琼是熟女,很快就能适应,而且对那一波又一波的舒爽根本没有任何抵抗力,虽然她早经人事,可是从楚欢进入她身体一刹那,她似乎才出此感受到男欢女爱的真正快乐。

    楚欢的大开大合,让元琼忍不了多久,神色迷离,本来紧闭的红唇忽然张开,失魂般叫出了两声,但是却很快反应过来,用手蒙住自己嘴唇,楚欢却已经低下头来,元琼善解人意拿开了手,让楚欢贴住了自己的嘴唇,随着楚欢快幅度的动作,元琼亦是禁不住时不时地挺起臀儿,迎合着楚欢的冲击。

    .......

    .......

    屋内完全安静下来之时,已经是许久之后,楚欢此时却是躺在床上,而元琼柔软如水的丰满娇躯却是爬在楚欢的身上。

    楚欢固然体力惊人,大部分时间占据着主动,但是元琼尝到了两情欢愉的快乐,温柔体贴,担心楚欢太过劳累,后来反倒是主动在上面,两人离别在即,楚欢生死为止,元琼却也是竭尽全力使出自己本就懂得不多的床底之术,在这样一个艳媚熟妇的服侍下,却是让楚欢觉得飘飘欲仙。

    楚欢几乎是一夜的多次奋战,固然让元琼再无气力,如同一滩烂泥,他却也是觉得浑身通泰,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竟有着一种前所未有轻松和愉悦。

    看着元琼闭着双眸,睫毛轻轻颤动,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一下。

    元琼娇躯轻颤,却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琼......!”楚欢轻呼一声,伸手握住了元琼一只手,元琼这才微微睁开眼睛,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微微泛亮,映照在窗纸上的光亮让屋内也稍微明亮一些,瞧见楚欢睁看着自己,元琼唇边泛起一丝笑容:“你是不是要走了?”

    她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说出了心里话,或许楚欢昨夜就已经动身去了西北,是自己让楚欢留下了一夜。

    “我......!”楚欢张了张嘴,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与元琼一夜几乎是无节制的交融,等到天还没有亮,就要离她而去,总是心中不忍,更是觉得有些惭愧,可是自己却又不得不离开。

    元琼坐起身来,拉过衣衫,裹在了身上,笑容柔美:“我服侍你起身。”

    楚欢见她如此,反倒更是惭愧,坐起身,将元琼扯入怀中,紧紧抱住,轻叹道:“无论如何,有了你的心,就算真的死了,也算是无憾了......!”

    “不要胡说。”元琼竖眉道:“你骗了我的心,难道就想这样一去不回?若是如此,便是追到九幽地府,我也要将你带回来。”

    楚欢顿时大笑起来,翻身将元琼压在身下,凝视元琼脸庞,道:“心里记挂着你,多了一份牵挂,便是再难,我也会回来。”顿了顿,才道:“我启程要往西北去,你现在也收拾一番,随我回西北......!”

    元琼轻轻摇头,含笑道:“我就在这里等你,你一天不回来,我就在这里等你一天,你一年不回来,我就在这里等你一年,直到等到你回来为止。”竟是难得的俏皮一笑:“我已经老了,可别让我等太久!”

第两零四二章 归府

    元琼开始等楚欢回来之时,罗多和琉璃已经等了楚欢一个晚上。UU小说,www.uu234.com

    好在两人都知道楚欢毕竟是西北楚王,手下兵马众多,在通州也难免会交代一些事情,自然不可能想到楚欢却是为了与元琼分别。

    楚王西行,如此大事,楚欢自然是尽可能地保密,此番出行,他与罗多都是一身普通的便装,便是马匹,也换乘外表并不起眼但是脚力极佳的良驹,尽可能不让人看出端倪。

    楚欢进出通州,知道的人也是寥寥无几,楚欢更是吩咐不可对外泄露。

    虽然有裴绩坐镇,楚欢并不担心,但是他却也知道,如果天下人知道他突然离开了河西,各方势力未必不会生出乱子来。

    三人汇合之后,也不耽搁,日夜兼程,快马加鞭,不过数日时间,已经是赶到了朔泉。

    比之关内的战火连连,关外西北倒显得太平安定,各州府县井然有序,便是朔泉,也是安定有加,城内车水马龙,繁华热闹,更加上再有两天便是信念,所以城内到处都是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

    楚欢本以为罗多和琉璃会跟随自己一同前往朔泉的总督府,但是罗多入城之后,却是让楚欢先且回府,暂作准备,他却是与琉璃稍后才能前往总督府与楚欢汇合。

    进了朔泉城,楚欢便已经是归心似箭,心中挂念家人,特别是安容被绑,家中诸人也不知急成何样,特别是身为母亲的林黛儿,定然是又悲又急,也就没有多问,与罗多分别之后,立刻赶回了总督府。

    楚欢虽然已经称王,但总督府却还没有重新改造,倒是这边得到楚欢称王的消息,将门头的总督府匾额换成了楚王府。

    楚欢还没有进王府,就显然感受到王府加强了防卫,周遭都是人马,到得正门,兵士认出楚王,急忙入府禀报,楚欢匆匆进入府内,还没到正厅,一群人便已经迎了过来,当先一人却是素娘,多时不见,素娘的肌肤显然又白皙几分,衣着得体,竖着妇人的发髻,倒也是显得颇为端庄。

    其后则是跟着数人,见到楚欢一脸疲惫风尘仆仆出现在自己眼前,素娘却已经是眼圈一红,站在楚欢身前,也不知道说什么,楚欢却是上前轻轻抱了抱素娘,柔声道:“没事,我既然回来了,一切有我......!”问道:“黛儿现在如何?”

    素娘哽咽道:“林妹妹已经几天没吃没喝,我们也劝不住,如果.....如果不是杜总管相劝,林妹妹早已经......!”却是没有说下去。

    楚欢松开素娘,这才向后看去,却只见到杜甫公和白瞎子都在其中,媚娘也站在不远处,似乎想上前来,但却终是没有过来。

    “大王!”杜甫公神情凝重,上前拱手,白瞎子却已经跪倒在地,低头道:“卑职守护不周,求大王降罪!”

    楚欢已经上前伸手拉起白瞎子,道:“先不必急,到底发生何事,细细说来......!”

    白瞎子懊恼自责道:“大王,卑职......哎,卑职该当千刀万剐,您将府中安危交托给卑职,可是卑职却连连守卫不周......!”

    楚欢一怔,皱眉道:“连连守卫不周?白兄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除了安容,还有其他事情?”

    白瞎子低着头,一时不敢抬头,杜甫公已经道:“大王,你辛苦赶路,先进去歇息一下,事情已经发生,再着急也没有用,我们只能想办法解决。”

    楚欢微微点头,这才走向媚娘,不等他说话,媚娘已经幽幽道:“白瞎子已经尽力了,对手不是他能对付.......!”

    媚娘当初跟随楚欢回到西北之后,本是在甲州保卫皇后元琼,后来元琼因为灜仁出关去了通州,媚娘本可以直接去楚欢身边,但是想想之后,则是直接回到了朔泉。

    她其实极为心细,楚欢挟持皇后从天宫逃离,她就一直担心定武会暗中派人前往西北,定武手下有暗黑衙门神衣卫,难保他们不会因为楚欢而潜入西北威胁到楚欢家人,虽然楚欢在朔泉做了安排,守卫众多,媚娘却还是返回朔泉王府,其用意实际上是为了就近保护楚欢家眷,好让楚欢后顾无忧。

    大厅之内,楚欢饮下一杯茶,这才示意白瞎子和杜甫公都坐下,等两人落座之后,楚欢才向杜甫公道:“杜总管,那份信函.....!”

    “回大王,其实那份信函是白兄交给属下。”杜甫公道:“白兄,具体事情,你且向大王细细说明。”

    白瞎子点了点头,这才向楚欢道:“大王,那已经是多日之前的事情,卑职那天晚上如同平日一样,在子时之前检查了府里内外的守卫,确定大家恪守其位,这才回屋歇息。可是躺下来不到两柱香的时间,就听到府内传来骚动,很快就有人过来禀报,说......说小姐不见了。”

    楚欢神色凝重,并无说话,白瞎子想了想,才继续道:“卑职当时还没明白过来,等闹明白,急忙去见.....见黛儿夫人......!”说到这里,看了楚欢一眼。

    楚欢当初大婚,四凤入门,素娘固然是正房,但是其他三人却并无分出高下来,虽然如今已经称王,对军中的大小将领都做了封赏,却还并未封赏自己的家眷。

    白瞎子此时也不好做别的称呼,只能称呼林黛儿为“黛儿夫人”,虽说琳琅如今在云山帮助处理钱粮事务,但是府中还有素娘、媚娘和黛儿三位夫人,白瞎子只称夫人,倒是让人难以辨别。

    楚欢则是示意白瞎子继续说下去。

    “黛儿夫人当时急切非常,本来小姐就在屋内,黛儿夫人也就在她身边,可是半夜黛儿夫人忽然醒来,发现小姐消失不见,所以心急如火。”白瞎子神情凝重:“我们找遍了府中上上下下,都无小姐的踪迹,直到黛儿夫人在屋内的桌子上发现了那封信,我们才知道小姐被人劫走。之前黛儿夫人太过着急,一心找小姐,并无发现书信,等发现书信的时候,距离小姐被劫走已近过了大半个时辰......!”转视杜甫公,才道:“此事非同小可,我就派人立刻通知了杜总官,杜总管赶回来之后,黛儿夫人已经准备出府去找小姐......!”

    杜甫公颔首道:“白兄弟没有说错,属下回来之时,黛儿夫人已经准备出去找小姐,可是对方只留下一封信,虽然说是带着小姐西行,可究竟要去往哪里,并无说清楚,又如何能找到?更何况对方既然能够前无声息在守卫严密的护卫眼皮子底下潜入王府,更是在黛儿夫人身边偷走小姐,那么对手的身手自然是异常了得,黛儿夫人.....黛儿夫人擅自追拿,且不说追赶不上,就算真的碰上,又怎能从对方手中夺回小姐。”

    “安容被劫,黛儿失了分寸,那也是理所当然。”楚欢握拳肃然道。

    杜甫公道:“属下也是担心出现其他变故,所以和大夫人再三劝说,对方既然给了条件,那么就说明小姐暂时安然无恙,如果轻举妄动,只怕对小姐反而不利,黛儿夫人这才没有追赶过去,属下则是立刻写了信,派人八百里加急日夜兼程将消息送给大王。”

    楚欢道:“我接到消息之后,立刻赶了回来。你们不用担心,此时我已经心里有数,知道怎么做......,只是现场除了那封书信,是否再无其他的线索?”

    “我仔细查过,屋内没有那人留下的丝毫痕迹。”边上传来媚娘声音:“我当时甚至都怀疑那人根本没有进过屋子,但是后来在窗子底下发现了一丝线索。”

    “哦?”楚欢转头过去,“什么线索?”

    “那人是否从窗口进了屋子,我无法确定,但是窗子下面留有痕迹。”媚娘道:“这些天积雪融化,地上潮湿未干,有些松软,特别是窗下墙根处的泥土,更是松软.......!”她秀眉微蹙,想了一想,才道:“墙根泥土有两处向下微陷,但是几乎瞧不出来,但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有人站在那里过......!”

    想到林黛儿母女在屋内休息,窗外却有个鬼魅般的幽灵,楚欢双拳握气,心下恼怒,却又感觉身上一丝发冷。

    “我本想循着那唯一的足迹找寻线索,但是除了那一处之外,再无任何踪迹留下。”媚娘轻叹道:“我想了许久,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人并无进过房间。”

    “没有进去?”白瞎子一怔。

    “那人遍处没有留下足迹,可见他的功夫非比寻常,白瞎子,我先前说过,此事其实怨不得你,当晚就算你们真的有人发现他,他也可以在瞬间取你们的性命。”媚娘道:“他潜入王府,偷走安容,不惊动护卫,并非害怕你们,而是不想太过麻烦而已。”

    白瞎子张了张嘴,终是道:“他如果没有进屋,那小姐是如何......!”

    “我猜想这就是墙角留有一丝痕迹的原因。”媚娘道:“他很可能是用绳子卷住了安容,将他卷出窗外,长绳取物,难免会运动劲气,这也才让他踩踏的地方留下了一丝印迹,否则只怕连那一丝印迹也不会留下。”

    楚欢道:“你是说,他是在窗外用绳索之类的卷走了安容?”

    “这只是我的猜测。”媚娘道:“我也不敢肯定,只是这种可能性最大。不过他如何劫走安容已经不重要......,倒是那个如莲,那倒是真正被人劫持而走了!”

第两零四三章 祸不单行

    楚欢脸色一沉,问道:“你说什么?”

    媚娘瞥了杜甫公一眼,没有说话,杜甫公却是与白瞎子对视一眼,终是道:“大王,就在前天晚上......,如莲姑娘也......也失踪了!”

    楚欢这才恍然大悟,为何白瞎子刚才会说连连失职,却原来被挟持的不仅仅只有安容,如莲竟也下落不明。£∝UU小说,www.uu234.com

    “杜总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谁失踪了?”楚欢脸色冷沉。

    杜甫公忙道:“大王息怒,除了安容和如莲姑娘,其他人.....其他人都是安然无恙,是了,有......有两名护卫被.....被伤......!”

    杜甫公面有一丝惭色,而白瞎子更是低着头,似乎不敢再看楚欢。

    楚欢出关远征,特意将家眷交到白瞎子手中,可说是对白瞎子最大的信任和器重,如今不但安容被劫,如莲也消失,白瞎子实在是惭愧不已。

    “如莲.......!”楚欢皱眉道:“他们抓走安容,是为了胁迫于我,抓走如莲又是因为何故?”眉头微展,“既然护卫被伤,那么自然是看到了凶手,是否有他的线索。”

    白瞎子这才微抬头,道:“小姐被劫走之后,卑职不好对外声张,此事知道的人越少,对小姐的安危越有利,卑职只是派人在城中搜找,一无所获。因为小姐之事,卑职更是加强了王府的守卫,日夜巡逻不休。便是前天晚上,卑职也是亲自带人巡逻,当时巡逻到如莲姑娘的院子外面,就发现地上躺着两个人,是自家兄弟,卑职立时知道出事,叫如莲姑娘不应,无奈之下,只能进了院子查看。”顿了顿,才道:“院子里十分安静,屋内还点着灯,我们再三叫喊,不见如莲姑娘出来,大夫人和......!”抬头看了媚娘一眼,“大夫人和媚娘夫人也被惊动过来,她们进屋查看,才确知如莲姑娘不见踪迹......!”

    楚欢看向媚娘,媚娘这才道:“那两名被伤的护卫,应该是发现了来人的踪迹,那人怕惊动别人,出手伤了他们,能在瞬间出手击伤两人,不让他二人发出叫声,此人的武功也极为了得。”

    “媚娘,依你之见,劫走安容与如莲的可是同一个人?”

    媚娘立刻摇头道:“虽然前后两人武功都是神出鬼没,但是相较而言,劫走安容的凶手武功应该更为高明一些。那人潜入王府,便是从.....黛儿身边劫走安容,黛儿竟是没有丝毫察觉,以黛儿的武功,如果那人武功不是神出鬼没,黛儿绝不至于一丝察觉也没有。”顿了顿,向楚欢这边微微靠近一些,才道:“后来那人,武功虽然不低,但是既然要出手伤人,应该还做不到无影无形,武功比之前面那人应该是稍逊一筹。”

    楚欢却是觉得媚娘分析的极有道理,想了一想,才问道:“劫走安容之人留下了一封信,劫走如莲那人又是什么目的?可留下什么东西?”

    “我们仔细找过,如莲院内的泥土上,却是有很淡的脚印,脚印时有时无,一直到了王府外墙,不过外墙的道路是石板,便见不到脚印了。”媚娘道:“我们可以判断他是从何处离开王府,但是离开王府之后往哪里去,却找不到踪迹。”想了一下,才道:“不过院子里那时有时无的脚印都是离开时留下,应该是挟持着如莲,身体重了,这才踩下了脚印,并无查到他进来时的脚印。”

    楚欢心中窝火,暗想真当王府是公共地盘,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过却也明白,能够悄无声息潜入进来,甚至挟持人离开,这两人自然都是顶尖高手。

    “除了脚印,可有其他东西留下来?”楚欢问道:“难道就没有留下什么,告诉咱们他劫持如莲的目的何在?”

    楚欢此时确实是感到异常疑惑。

    劫走安容他能够理解,可是突然劫走如莲,就实在让人疑惑了。

    如莲只是自己当年收养的一个小尼姑,自己视若妹子,一直以来悉心照顾,而如莲为人内向低调,莫说与外面的人,就是与王府之中的家人接触也不多。

    这样一个与别人全无瓜葛恩怨之人,却为何被人所劫持?

    媚娘摇了摇头,道:“除了脚印,再无其他线索,不过通过脚印倒也看得出来,那人应该是一个身材十分高大的男子。”

    楚欢微微颔首,陷入沉思,片刻之后,才起身道:“你们这些时日也辛苦了,暂时好好歇息一下......!”看到白瞎子一副难以掩饰的筋疲力尽模样,心中知道安容和如莲被劫走之后,他必定是内疚无比,起身走过去,轻轻拍了拍白瞎子肩头,温言道:“白兄,你心中不必介怀,这一次那些人是有备而来,他们武功高强,便是我在王府,也未必能够阻止他们。我知道如果有机会,你是不要自己性命也会护住他们......!”

    白瞎子抬起头,感激道:“大王,卑职.......!”

    “你看看你,定是好几天都不曾歇息。”楚欢含笑道:“这王府还离不了你,你若是累垮了,这王府的安危由谁负责?”

    白瞎子却是跪倒在地,坚定道:“大王,卑职誓死保护王府,此番失职,还请大王惩处。”

    “你真要我惩处?”楚欢沉声道。

    白瞎子立时道:“无论怎样的惩处,卑职都甘愿领受。”

    “那好,我惩处你现在下去好好歇息,至少要睡六个时辰。”楚欢肃然道:“若是少睡一刻,本王还要从严惩处。”

    白瞎子一怔,抬头看着楚欢,独眼之中已经有了泪光。

    “杜总管,你也先去歇息一番,接下来还有事情要交待你们。”楚欢道:“我现在去瞧瞧黛儿。”

    杜甫公起身拱手,与白瞎子先退了下去,楚欢这才轻叹一声,转身看媚娘,见媚娘脸色也是颇不好看,没有往日的光艳血气,脸色颇有些苍白,眉宇间亦有遮掩不住的疲劳之色,心知媚娘这几日定然也是没有好好休息。

    他回到王府看到媚娘在府中,不用多问,心中就知道媚娘的用意,那显然是留在王府守卫家眷,府中家眷,虽然黛儿也会武功,但是真要比起来,媚娘的武功自然是首屈一指,白瞎子也是大为不及。

    他轻步走过去,将媚娘揽在怀中,柔声道:“这阵子可辛苦你了。”

    安容失踪,王府上下乱作一团,媚娘却是始终保持着冷静,楚欢不在,她自然而然就肩负起王府之中的压力,此时被楚欢搂在怀中,一直支撑的心头柱子顿时松塌,不无自责道:“欢歌,我本想好好护住她们,可是.....!”

    “我明白,我明白!”楚欢轻轻抚着媚娘秀发,“无论有什么事情,一切都有我。我会救回安容和如莲,媚娘,你也先去歇一歇,你看看你,都有黑眼圈了,如此辛累,我看着可是要心疼的。”

    媚娘幽幽叹道:“我倒无妨,不过黛儿现在应该是伤心欲绝了,她一直撑着,就是在等着你回来,你快去瞧瞧她吧。”

    楚欢“嗯”了一声,也不耽搁,松开媚娘,在她额头亲了一下,这才往黛儿屋里去。

    刚进到黛儿院子内,就看到布兰茜姐妹正蹲在院中的树下,百无聊懒,瞥见楚欢进来,布兰茜立马站起身来,显出欢喜之色,叫道:“楚,你......珍妮丝,是楚!”

    珍妮丝立刻抬头,看到楚欢,也大是欢喜,两人迎上前来,布兰茜已经拉住楚欢胳膊,焦急道:“楚,你可回来了,都急死我们了,快去看看黛儿姐姐,她......哎,她可是伤心死了。她现在也不说话,只是发呆,我们在她旁边她就像没看见一样......,对了,她一直不吃东西,这样下去可是要饿死人的......!”

    她爽朗明快,三言两语便将黛儿的状态说出来,珍妮丝等她说完,才轻声道:“楚,你.....你快去劝劝她,她很伤心,谁也不理,现在只有你能让她吃东西了。”

    楚欢知道布兰茜姐妹与黛儿交情很好,自从黛儿生下安容之后,这对双胞胎更是黛儿这里的常客,见她们一副焦急模样,都是在为黛儿担心,微笑点头,柔声道:“这些日子可是多谢你们了,你们先去歇息,我去劝她吃东西。”

    布兰茜还要说什么,珍妮丝已经拉住了她手臂,示意赶快离开,布兰茜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跟着珍妮丝离开,只是边走边回头,显然还是十分担心。

    楚欢这才进了屋子,堂内无人,进入厢房之内后,便见到黛儿不施粉黛,坐在一张凳子上,正呆呆地看着床榻,床上却是摆放了几件孩童的衣衫,楚欢一看,便知道那应该是为安容准备的春衣,寒冬过后,初春即将来临,黛儿这自然是早早准备了孩子的衣裳。

    楚欢进到屋内之时,黛儿却还是动也不动,依旧呆呆看着床上的衣衫,楚欢走到黛儿身前,见到她脸色惨白,比之上次分别时要瘦削一些,眼圈却是泛着一圈红,知道定是安容被劫之后,日夜忧心悲伤所致,轻轻在黛儿身前蹲下,伸手握住了黛儿一双手,只觉得这双手却是异常冰冷,心下一酸,更是自责,凝视黛儿,柔声道:“小孔雀,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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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零四四章 惊现多闻

    黛儿这才将目光从床上移开,微低头看着楚欢,本来毫无表情的脸上忽然显出一丝怒色,抬起手臂,便要照着楚欢的脑袋打下来,可是还没有碰到楚欢头发,黛儿却猛然鼻子一缩,泪如雨下,已经扑在楚欢的肩头。¤UU小说,www.uu234.com

    楚欢抱着黛儿,听着黛儿低声抽泣,只是轻轻抚着黛儿秀发,片刻之后,才柔声道:“都是我的错,我没有好好照顾你们。”

    “她那么小......,现在生死未卜,我......!”黛儿伤心欲绝,“若是她当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是不能活了。”

    楚欢轻声道:“我答应你,无论多么艰难,我都会将安容毫发无伤带回来。”劝道:“可是在她回来之前,你绝不能这般折磨自己,你现在也不吃东西,那怎么能成?如果安容回来,看到她的母亲饿得不成样子,也一定会很伤心的。”

    黛儿抽泣道:“你说.....你说她当真可以回来吗?”

    “当然。”楚欢异常肯定道:“抓走安容的目的,不是为了对付安容,而是为了对付我,如果安容出了事情,他们的目的就会无法达到,既然如此,他们自然不会伤害到安容。黛儿,我答应你,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将安容安安全全带回来,可是你也要答应我,要好好吃东西,如果你将身体弄垮了,等安容回来,谁又能好好照顾她?”

    黛儿轻轻“嗯”了一声,楚欢这才松开黛儿,见黛儿面颊带泪,伸手轻轻拭去,握着黛儿手,拉到桌边坐下,先为黛儿倒了一杯茶,送了过去,黛儿却是哪里有心思喝茶,盯着楚欢道:“留下的信上说,他带着安容往西边去,咱们......咱们什么时候追上去?”

    “咱们?”楚欢一怔,“难道你也要跟随去?”

    黛儿立刻道:“安容是我女儿,她出了事情,难道我就呆在这里等她?无论如何,我也要追过去,救出安容。”

    楚欢微一沉吟,摇头道:“你不能去!”

    黛儿秀眉一紧,立刻道:“为什么?”

    “黛儿,我知道你心里焦急,可是此行却是路途遥远,而且途中又是雪山又是沙漠,并不好走。”楚欢肃然道:“这一次追拿凶手,人不能太多,人越是多,事情反倒是越麻烦,轻装简行,追寻踪迹,相机行事,人越少才越方便。”

    “我并没有让你带很多人。”黛儿立刻道:“而且路途再艰难,我也不需要任何人照顾,更不会成为你们的累赘......!”

    “黛儿,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楚欢见黛儿目下的状况,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是处于极为虚弱的状态,这种状况下,长途跋涉,艰难无比,恶劣环境下对她的伤害一定极大,那是已经决定绝不会让黛儿跟随自己前往涉险,轻叹道:“我实话对你说吧,我已经知道劫走安容的凶手是谁,而且已经做好了营救的准备。”

    “你......你知道是谁?”黛儿立刻伸手抓住楚欢手臂,“到底是谁?”

    楚欢想了一下,才道:“我若是将事情真相告诉你,你是否能够听我话?”

    黛儿想了一下,才道:“你说。”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此番事情,其实是二十年前的延续。”楚欢轻声道:“你应该还记得,岳父大人当年跟随风含笑前往西域追拿鲁国太子,后来凯旋而归,你是否还记得那块石头?”

    黛儿蹙眉道:“难道安容被劫,与那块石头有关?”

    楚欢点头道:“你应该还记得那封信上的红龙舍利,红龙舍利就是岳父大人交给你的红色石头,此番那人劫走安容,就是为了得到那块红龙舍利。”

    “啊?”黛儿急道:“可是红龙舍利当年早就已经......!”她话声未落,却见楚欢伸出手,手中正托着那块红龙舍利,怔了一下,随即秀眉锁起,恼道:“原来这块石头一直在你身上,你.....你一直都在骗我。”

    “当年顺手从你身上取到,当时看你着急,故意没有还给你,并不知道其中事关重大。”楚欢叹了口气,“后来知道这石头极为蹊跷,如果还给你,反倒会给你带去无穷祸患,甚至没有让你知道它就在我手中。这是西域大心宗的龙舍利,其实是......!”顿了顿,才道:“其实是当年岳父大人和风寒笑从西域偶尔得到,但是如今大心宗的弟子追寻而来,就是要将这些流散在外的龙舍利追寻回去。”

    黛儿看着楚欢,问道:“你是说,安容是被......被大心宗的弟子劫走?”

    楚欢不想让黛儿太过担心,更不想让黛儿跟随自己前去冒险,只能半真半假道:“确实如此,所以我刚才说过,不用担心安容的安危,他们是出家人,为的只是拿回自己的东西,并不是为了害人。他们追查到有一块龙舍利在我手中,所以这才劫走安容,想要我以物换人。我只要去往大心宗一遭,化解其中的误会,就不会有事情。”

    “既然如此,我跟随你一起去,那也没有什么不妥。”黛儿道:“路途遥远,我.....我在你身边,至少还能照顾.....照顾你......!”

    “本来也没什么,不过这一次却不行,因为此番跟随我去西域的,还有几个心宗弟子。”楚欢道:“他们与我相熟,答应带我前往大心宗,但是却提出了一个要求,大心宗圣地乃是神秘之地,不好让太多人知道,除我之外,并不让其他人随同前往,否则就是我他们也不愿意带路了。”

    黛儿半信半疑盯着楚欢眼睛,“你说的是真的?”

    “你看我表情,难道有假?”楚欢握着黛儿手,轻叹道:“如果不是他们提出这古怪的条件,我又怎会不带你同往?你看看你体贴温柔,路途上有你照顾,我岂不是更为舒心?毕竟是人家带路,咱们多少也要尊重一些。”

    黛儿想了一下,才轻声问道:“给你带路的人,是否可信?他们是否对你别有用心,这不可不防?”

    楚欢含笑道:“你相公精明过人,岂会被人所骗?你放心吧,他们......!”

    他还未说完,外面传来叫声:“大王,不好了,有人闯进王府.......!”

    楚欢已经站起身来,出了门,见到院外有人禀报,问道:“是什么人?”

    “他们说要找大王......!”那人还未说完,楚欢已经快步从他身边经过,他脚下如风,片刻之间,已经到正厅,却见到正厅门外聚着十几名护卫,都是大刀出鞘,见楚欢过来,一人上前,却正是白瞎子,向楚欢禀道:“大王,有.....有两个人硬闯入府......!”

    白瞎子虽然奉命歇息,但是又如何真能好好睡一觉,府内出现动静,第一时间便出现在现场。

    楚欢闪身进到厅内,一眼便瞧见罗多身影,立刻回头道:“你们先退下,这是自己人。”

    王府连续被劫人质,今日又有人闯进来,大家都是紧绷神经,此时听说是自己人,这才松了口气,白瞎子这才让众人退了下去。

    楚欢快步进到厅内,除了罗多和头戴斗笠青纱的琉璃,却见到椅子上靠坐着一个人,一眼便即认出,竟是大心宗乾达婆王玉红妆。

    若说玉红妆,楚欢倒是有很久一段时间不曾见到,玉红妆艳丽妖娆,身材火辣性感,但是此时的玉红妆,靠在在椅子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竟似乎毫无知觉。

    “这是......?”楚欢见此情状,颇为吃惊,此时也才明白,罗多之前却是与琉璃一起去见玉红妆。

    罗多神情凝重,道:“长话短说,楚兄弟,玉红妆的身份,你应该已经清楚,他是心宗八部众的乾达婆王,乃是我持国一族的部众,一直听命于我。”也不多解释,急问道:“我问你,除了安容,王府可还有其他人失踪?”

    楚欢皱眉道:“大哥怎么知道还有其他人失踪?”

    罗多听此言,与琉璃对视一眼,神色更是难看,楚欢透过青纱,却也是看到琉璃的俏脸十分凝重。

    “看来他还真是动手了。”罗多双拳紧握,冷笑道:“此人当真是要万劫不复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楚欢见玉红妆脸色惨白,伸手探到玉红妆鼻尖之下,只感觉她鼻息异常微弱,立时便知道她定然是受了极重的伤势,脸色顿时沉下来,“是谁伤了她?”

    罗多这一次倒没有犹豫,直接道:“毗沙门!”

    楚欢身体一震,失声道:“是他?”

    “如果再迟一些发现她,乾达婆只怕是活不了了。”琉璃幽幽道:“她现在全身血脉都是毒液,换做一般人,只怕早就已经死了。”

    “毒液?”楚欢更是疑惑,“毗沙门对玉红妆下毒?可是.....以毗沙门的身手,要对付玉红妆,又何必费此周折?”心中却是想着,难不成毗沙门的伤势还未痊愈?

    他自然记得,当年毗沙门与鬼大师一战,鬼大师固然圆寂,可是毗沙门却也是身受重伤,据说数年之内也难以恢复元气。

    也正因如此,毗沙门才派出夜叉王率人潜入了中原,找寻龙舍利甚至是【镇魔真言】的下落。

    夜叉王的武功,自然与四大天王无法相比,但是他却亲眼见过夜叉王与乾达婆王交手,八部众之中,夜叉王恰恰是乾达婆王最大的克星,乾达婆王完全处于下风,如果当时不是自己出手偷袭,只怕乾达婆王早就被夜叉王所害。

    夜叉王乃是毗沙门部下,乾达婆王连夜叉王都无法击败,自然更不可能是毗沙门的敌手。

第两零四五章 缘因

    琉璃却已经道:“如果不出意外,她还能支撑一天,不过一天过后,再无救治,只怕就回天无术了。UU小说,www.uu234.com”

    “救治?”楚欢忙道:“我这就派人去请大夫。”

    “平常的大夫,根本无法解她体内之毒。”琉璃摇头道:“这天下间唯一能救她的,恐怕就只有她自己了。”伸手过来,手中竟是多了一张纸笺,道:“这是方才她清醒过来时说出的方子,加起来不下于二十多味药,虽然其中大部分都可以在药铺买到,但是至少有五六味药在普通药铺根本无法寻觅。”

    楚欢接过纸笺,他也不懂药理,只能问道:“缺少的药材,如何获得?”

    琉璃道:“除了你,只怕也无人能够在一天之内将这些药材全部聚集。那五六味药材,普通药材店虽然没有,但是那些豪富之家应该有收藏。”

    楚欢立时明白过来,这才出门叫过白瞎子,令他立刻按照药方子抓药,另外其中稀缺药材,可前往城中富绅大族去询问,但有珍藏,无论多少价钱都要买来。

    白瞎子立马带人去买药,楚欢又让府中专门腾出一件院子,给玉红妆暂时休息之用。

    折腾了小半天,终是将玉红妆安排妥当,为了防止玉红妆体内之毒会发生其他变化,琉璃便守在了玉红妆身边,又让人专门准备了一套金针。

    琉璃本就通晓医理,擅长金针渡穴,但是对于玉红妆的状况,显然是不敢轻举妄动,也不轻易施针,直待万不得已之时再行出手。

    正厅之内,罗多神情凝重,“乾达婆王并非是被下毒,而是中了自己的毒。”

    “中了自己的毒?”

    “乾达婆王擅长幻术。”罗多道:“那次与夜叉王的事情,便是乾达婆王向我禀报,你自然也清楚,乾达婆王利用黑色曼陀罗香,能够无声之间让敌手陷入幻境。”

    楚欢这才明白,罗多为何会对夜叉王一事了如指掌,也直到今日才知道,乾达婆王竟然是罗多的部下。

    “乾达婆王拥有......香门。”罗多解释道:“她的幻术,实际上就是以香门散发的香气迷惑对手,这一招其实异常厉害,无论对手武功多么高强,一旦没有防备,被黑色曼陀罗香侵入身体,便是本事再高,也难以抵抗。”

    楚欢微微颔首,其实他倒是有过亲身体验,当初如果不是乾达婆王事先给了他解药,他根本无法抵抗黑色曼陀罗香。

    “你是说,毗沙门伤了她的.....香门?”楚欢问道。

    他心中知道,乾达婆王的香门,其实就是胸脯,据他所知,香门之中存有香精,而香精乃是乾达婆王修炼的精元,若是被人所得,不但可以增加功力,而且可以百毒不侵。

    毗沙门既然将乾达婆王伤成这个样子,却也不知是否趁从她身上获取了香精。

    罗多摇头道:“毗沙门虽然堕入魔道,但是毕竟也曾是佛门天王,倒还不至于做出那样的事情。乾达婆中毒,应该是自己在毗沙门洗心大-法之下,真气散乱,香门的劲气散布到身上......,她的劲气与别人不同,乾达婆王自幼食香,为了修炼香门,吸纳了众多的药材......!”顿了顿,才继续道:“一旦劲气内散,无法控制,就会让药性散遍全身经脉,那都是剧毒之性,换做了被人,只怕不到半个时辰就要毙命,但是乾达婆王体质非常,所以能够坚持许久......!”

    “大哥,她受伤有多久了?”

    “超过两日。”罗多神情凝重,叹了口气,道:“也都是我的疏忽,其实夜叉王被杀之后,我就应该想到毗沙门迟早都会追查到乾达婆王的下落,既然夜叉王能够搜找到乾达婆王,那么毗沙门也定然能够找到。我本该早让她转移......!”

    “如此说来,乾达婆王从关内来到朔泉,也是大哥吩咐?”楚欢问道:“既如此,当年......当年在云山府,她与黄如虎经营赌场,是否也是.....也是大哥所安排?”

    罗多微微点头,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黄如虎乃是心宗十六罗汉之一,也是我的部众,他与乾达婆都是跟随我从莲花城而来。将他们安排在云山府,并没有想过你能与他们见到,可是......那一次你和齐王灜仁却偏偏进了赌场,想来这事天意使然。”

    “原来如此。”楚欢道:“大哥安排他们在云山府,又是为何?难道......!”忽地想到什么,“我与大哥在酒坊相遇,莫非也是......!”

    “那倒不是。”罗多摇头道:“那时候我已经被神衣卫发现了踪迹,轩辕平章派出了众多的神衣卫到处在找寻我的下落,不管怎么说,神衣卫眼线众多,我对他们虽然不惧,但却为了避免麻烦,还是尽量要掩饰一番,酒坊当时招工,我人高马大,力气不小,要进去做工并不困难。”

    楚欢颔首道:“难怪大哥当时还以为我是神衣卫中人。”

    罗多笑道:“兄弟当时对我太过关注,半夜三更还要追寻我出门,我便错以为你是神衣卫中人,只是一个小小的误会而已。”

    楚欢若有所思,神情并未舒展开,问道:“其实有些事情,我一直都很疑惑,早就想请教大哥,只不过......!”

    “你是想知道,为何我会安排乾达婆王在云山?”罗多问道。

    楚欢轻叹道:“在云山的时候,素娘被人所骗,我一时不知她下落,幸好有人提醒,后来乾达婆王亲口承认,是她给我送了讯号,这才让我知道了素娘的下落。”顿了顿,才道:“也就是说,乾达婆王一直在暗中关注着我,说的不好听,我家中一直都是受到乾达婆王的监视,否则她也不可能凑巧便知道素娘是被何人所骗。”

    罗多微微点头,并无说话。

    “我记得那时候与大哥也并无深交,在酒坊认识之后,大哥很快就下落不明。”楚欢叹道:“乾达婆王既然是大哥的人,那么她在云山府暗中监视我,自然也是大哥差遣,大哥那时候莫非还对我有什么怀疑?你当时应该已经知道,我并非神衣卫中人,而且那时候我对心宗之事一无所知,甚至都不曾听说有什么大心宗的存在,即是如此,大哥.....大哥为何还会派人暗中监视?”

    罗多想了一想,才道:“其实我早知道兄弟对此事心存疑惑,只是.....只是时机未到,我也一直没有对你解释。”盯着楚欢眼睛,才道:“乾达婆王自然也告诉过你,从头至尾,我们对你并没有丝毫的恶意。”

    楚欢点头道:“确实如此,否则大哥后来也不至于传授我功夫。”轻叹道:“便是此事,我也是十分好奇,毕竟大哥的武功高深莫测,而且是心宗的无上神功,如此高明的武功,大哥轻轻松松便传授于一个并无深交之人,甚至不是心宗弟子,这也是让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对这样的疑问,楚欢一直都没有释然。

    虽然此后与心宗牵绊不断,如今甚至已经是心宗八部众之一的龙王,但在得到鬼大师的传承之前,楚欢对心宗所知甚少。

    可是早在他初到云山之时,就得到罗多传授《龙象经》,当时上无太大的感觉,可是后来修炼《龙象经》,亲身体验到《龙象经》的威力,知道确实是罕见的武功心法,可越是如此,他就越是惊奇,一直想不通罗多为何会传授神功于自己。

    当时与罗多并无太深的交情,而且楚欢也并不觉得自己是百年一遇的练武奇才,并不相信罗多是看中了自己的武学天赋,可是罗多既然这样做,必然有其道理。

    罗多抬手摸着自己的胡须,终是笑道:“其实兄弟只要知道一件事情,所有的问题就都迎刃而解,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发生的事情,都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哦?”楚欢问道:“大哥说的是什么事情?”

    罗多凝视楚欢问道:“兄弟自己想一想,我传授你武功,直到后来乾达婆王出现在你附近,这是发生在什么时候?”

    楚欢想了一想,道:“应该是我到了云山之后。”

    罗多点头道:“不错,那你再想一想,你到云山之后,发生了何事,我才出现在你身边?”

    楚欢一怔,见罗多凝视自己,目光大有深意,顿时眉头微锁,却是寻思到云山发生了不少事情,又能记得到底是哪件事?猛然想到什么,目中精光一闪,似乎明白什么,道:“大哥难道是说......如莲......!”一时之间,灵光陡显,隐隐感觉到一些关窍。

    罗多终是轻叹道:“兄弟直到此刻才想到一切与如莲有关,确实让我感到欣慰,由此可见,此前所有一切,兄弟对如莲都是真心实意,否则也不可能直到今日才想到如莲牵涉其中。”

    “我想到如莲,是因为两天前,如莲忽然被人挟持而走。”楚欢皱眉道:“我本以为这是有人要胁迫于我,随意从王府之中抓走了家眷,如莲是因我受到对方挟持,难道......难道对方本就是冲着如莲而来?”又想到乾达婆王似乎也是两日前被人所伤,时间上与如莲被劫走极其吻合,顿时便觉得这中间的蹊跷越发大起来。

第两零四六章 遗孤

    罗多沉默了片刻,终于道:“那我现在告诉你,我吩咐乾达婆王在你们身边,并非是为了监视你们,恰恰是为了保护你们。”

    “保护?”楚欢一愣。

    罗多道:“除此之外,我传授你武功,也是因为如莲之故,虽然我和乾达婆王都在尽力保护如莲的安危,但是为了确保如莲的绝对安全,我们并不能光明正大出现在她身边,所以需要一个在她身边的人拥有保护她的能力。”

    “那个人就是我。”楚欢瞬间明白过来,“大哥传授我武功的目的,是为了让我能够保护如莲。”

    罗多含笑道:“兄弟侠义之心,不但救了如莲,而且还待如莲如同家人一般。一开始我们其实还有所怀疑,但是兄弟对如莲照顾有加,我们才确信她在你身边应该安然无恙,我也才下决心传授你心宗武学。按照道理,心宗所有的武学,其修炼目的是为了保护心宗不受伤害,你保护如莲,就等若是保护了心宗,虽然没有心宗弟子身份,但授你武功,却也并不算违规。”

    楚欢眼角微跳,“保护如莲就是保护心宗?这又作何解释?”

    罗多却并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兄弟可知道前代龙王为何会将那迦之名传承给你?”

    “难道也是因为如莲?”

    罗多道:“其中一个原因,自然是因为你的体质确实适合修炼龙部武学,否则便是龙王有心,也不会轻易传承那迦之名。另一个原因,便是因为你修炼《龙象经》之后,龙王可以从你的气息之中判断出你修炼了《龙象经》,他也就明白你与心宗有瓜葛,而且得到了我的传授。”

    “原来如此。”楚欢这才恍然大悟,心想自己从前奇遇连连,倒也不是因为自己真的超出常人,这其中却有着直接的利害关系。

    “六龙聚兵,菩萨开门......!”罗多轻声道:“六龙的意思,你已经知道,那是心宗六块龙舍利,打开佛窟,六块龙舍利绝不可少,但是事实上,就算得到六块龙舍利,也不能真正进入佛窟之内,没有菩萨,便打不开佛窟之门!”

    “菩萨开门?”楚欢问道:“难道是孔雀大明王菩萨?”

    罗多微微颔首,道:“说得更明白一些,乃是孔雀大明王菩萨在世间的**化身,也就是我大心宗的佛母!”

    “佛母?”

    “不错。”罗多正色道:“佛窟乃是我心宗圣地,想要进入,自然是十分困难。先辈们为了保护佛窟,做了妥善的安排,不但需要舍利,还需要佛母,缺一不可。”

    楚欢盯着罗多漆黑瞳孔:“可是据我所知,佛母......佛母当年已经.......!”却没有说下去。

    罗多神情显出一丝黯然,但很快眉角扬开,道:“佛母当年在烈火之中圆寂,可是她的血脉却没有断绝,新的佛母,在她圆寂那一刻,已经重生。”

    楚欢此时已经隐隐明白什么,两手握成拳,一字一句问道:“难道如莲就是......新的佛母?”他这句话询问出口之际,只觉得心跳似乎已经停止,甚至难以呼吸过来。

    罗多轻轻点头,道:“如莲就是心宗这一代的佛母!”

    楚欢虽然已经有预感,但是听得罗多亲口承认,全身一震,失声道:“她......她真的是佛母?”

    罗多缓缓道:“当年前代佛母刚刚诞下麟儿之际,便遭受到神衣卫的袭击,不但追随在圣王和佛母身边的心宗部众几乎全都遇害,而且圣王和佛母最终也是在烈火之中圆寂,此事咱们从轩辕平章口中已经知晓。”

    楚欢点头,天宫之时,神衣卫督确实将圣王和佛母的遭遇当作自己的得意之笔说了出来。

    “可是有一件事情,轩辕平章并没有说清楚,那就是孩子的下落。”罗多冷笑道:“神衣卫当年的目标主要是圣王,圣王率众杀出重围,他们在后面一直追拿不放,等他们追上圣王的时候,其实孩子已经在半道之上已经脱离大队而去,神衣卫盯着圣王,却不知后来圣王是故意要将他们引开而已。”

    楚欢神情变得凝重:“如此说来,如莲.....如莲就是那个幸存的孩子?”

    “不错。”罗多轻叹道:“明王菩萨保佑,佛母的血脉并无断绝,新的佛母躲过了那一劫。”

    “那灵伽师太当然也是心宗弟子。”楚欢也是轻叹道:“她带着如莲,自然是一直在保护着她。不过我遇见灵伽师太的时候,她身患重病,我后来才知道,其实她是受了重伤......!”明白过来:“难道她身上的伤势,是当年神衣卫围杀之时留下来?”

    罗多颔首道:“你所说的灵伽师太,乃是当年追随圣王前来中土的八部众之一,是紧那罗王,紧那罗王是八部众之中,唯一有资格在佛母身边侍奉之人,佛母的日常起居,都是由紧那罗王来安排。”

    “我明白了,当年紧那罗王跟随圣王来到中原,遇到神衣卫的袭击之后,在搏杀之中受了重伤,但是突围之后,她带着孩子离开了大队,而圣王则是率众引开神衣卫的追击。”楚欢脑中不油然浮现十几年前惨烈的画面,“圣王和佛母遇害,但是如莲在紧那罗王的守护下,躲过了追杀。”

    罗多道:“正是如此,不过这一切也都是后来我找到紧那罗王才知晓。”

    “紧那罗王当年保护如莲躲过追杀,却为何没有.....没有返回西域?”楚欢皱眉道:“难道是因为她的伤势?”

    罗多神情凝重,道:“当年紧那罗王奉圣王之命,带着如莲走脱,轩辕平章虽然害了圣王,但自然也知道有漏网之人,所以此后一直派人在暗中搜找紧那罗王和孩子的下落。此前圣王一行人来到中原,也是尽力掩饰身份,可最终还是被神衣卫发现了踪迹,紧那罗王自然已经明白神衣卫的能耐,所以带着孩子潜伏不出。她身受重伤,一般大夫根本无法治疗她的伤势,若是找寻顶尖名医,又担心神衣卫会因此而顺藤摸瓜找到她们的踪迹.......!”轻叹一声,道:“如果当时能够得到治疗,紧那罗王的伤势并不致命,完全可以复原,但是她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如莲,所以一直都是以自身功力调养,虽然支撑了十几年,但是......但是伤势始终无法得到回复,反而到最后越发沉重......!”

    楚欢顿时也黯然起来。

    灵伽师太圆寂的时候,他就在身边,而且知道了灵伽师太其实是因伤势过重才去世,此时想来,灵伽师太却是用性命在保护着如莲的安危。

    “紧那罗王的伤势,让她根本不可能长途跋涉返回莲花城。”罗多叹道:“但是她知道,圣王只要脱险,定会找寻她们的下落,所以她在所过之处,留下了一些暗号,这些暗号大都出现在庵庙,只要心宗弟子看到这些留下的暗号,就能够找到她们的下落。”

    “琉璃他们比大哥早上许多年来到中原,难道一直都没有找到暗号?”楚欢问道。

    罗多道:“这也不能怪他们,中原寺庙庵堂众多,他们无法一一找寻,而且他们的目标直指京城,并无在其他地方耽搁。我前来中原,一时也无法知道圣王和其他人的踪迹,只能先找寻他们是否留下了暗号,在西北各处找寻了大半年,然后入关到了西山,继续在庵堂庙宇找寻,也幸好运气不差,竟是在西山道发现了暗号,这才查到了紧那罗王的下落。”

    “大哥见过紧那罗王?”楚欢问道。

    罗多颔首道:“仅仅见过一次,知道她护着如莲躲避神衣卫,她告知了当年圣王被追杀的事情,但是当年她半道带着孩子离开,并不知道后来圣王和佛母已经遇害。当年离别之际,圣王就叮嘱过她,让她带着孩子尽力潜伏,一旦圣王和佛母脱险,会想办法找到她们,可是如果没有找寻她们,也告诫紧那罗王绝不能显露踪迹,必须一直潜伏下去。”轻轻摇头道:“紧那罗王自此就一直不漏行踪,按照圣王的吩咐,这一躲就是十几年,她一直在等待着圣王和佛母的出现,可又不能暴露行踪找寻......!”苦笑道:“她苦撑了十多年,没有辜负圣王和佛母的托付......!”

    “大哥武功高强,既然知道了如莲的下落,为何......?”

    “那时候我也不知道圣王已经遇害,而且连毗琉璃他们的行踪也是不知,头等大事,自然是要找到圣王和佛母。”罗多肃然道:“此外还有六龙舍利,那也是要尽力找回。职责在身,而且我那时候已经知道,能够将圣王他们逼入绝境,这样的对手绝不简单,如果将如莲带在身边,带给如莲的只有危险,所以我非但不能将如莲带在身边,而且为了让她们的行踪不至于暴露,更要拉开与她们的距离......!”

    楚欢微微颔首,其实也能体会到罗多心中的无奈。

    罗多虽然是心宗天王,但在中原,毕竟是客场,且不说神衣卫高手如云,情报网络惊人,便是中原那些江湖人士,若是知道心宗高手进入中原活动,未必不会视之为敌,而罗多又要找寻圣王下落,甚至还要追寻六龙舍利,此种情况下,若是毫不暴漏自己的踪迹,自然是痴人说梦,其后也证明罗多却是一度被神衣卫的人盯上。

    罗多为了保护如莲的行踪,拉开与如莲的距离,那也是当时的无奈之选。

第两零四七章 天王阵

    罗多随即叹道:“只是紧那罗王与我相见之时,却隐瞒了自己的伤势,否则......!”

    “如果大哥知道他的伤势,以你的武功,要帮她疗伤,应该能够复原。~UU小说,www.uu234.com”楚欢道。

    罗多道:“我后来想了想,也知道了紧那罗王的心思。我见到紧那罗王之时,就告知她要去找寻圣王和六龙舍利,不能与他们太过接近,而她知道,以她伤势之重,就算我出手相助,没有个三五月,也不会有丝毫的好转。”

    楚欢道:“紧那罗王是担心为她疗伤,会耗费大哥的功力,而且耽搁大哥寻找圣王的时间。”

    “这自然是其中原因,她却也担心因此而被神衣卫发现端倪。”罗多肃然道:“所以她宁可舍身,也没有说出自己受伤之事。”苦笑道:“她便是圆寂之时,也定然是在牵挂圣王和佛母的安危,并不知道圣王他们多年前就已经遇害。”随即看着楚欢,目光之中显露一丝感激之色:“紧那罗王圆寂之时,神衣卫其实已经在全力追寻我的踪迹,那时候我还在寻思如何照顾如莲,也恰是在那时,兄弟挺身而出,不但帮助处理了紧那罗王的后事,更是带走了如莲,悉心照顾,那实是对我大心宗最大的恩情。”

    楚欢叹道:“我只以为如莲身世可怜,有能力照应,自然不会置之不理。”

    “你将如莲带走身边之后,我便派了乾达婆王在附近照顾,你毕竟不可能时刻留在如莲身边,所以乾达婆王暗中照应,那也是必不可少。”罗多道:“所以我才说,乾达婆王从一开始出现,就是暗中保护如莲,绝非监视。”

    此时盘绕在楚欢心中的诸多谜团已经是迎刃而解:“难怪后来我前往京城,乾达婆王也紧随而去,等我到了西北之后,她也从京城来到了西北,我心中便一直好奇,只以为她暗中对我图谋不轨,可是却也始终没有见她对我有什么伤害,原来她的目的是如莲,并非是我。”顿了顿,才道:“记得当初夜叉王找到乾达婆王之后,一直在逼问一个人的下落,我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想来,夜叉王是想从乾达婆王口中知道如莲的下落了。”

    罗多点头道:“毗沙门到了西梁,成了西梁大国师,控制着西梁大轮台,他虽然没有亲自前来中原,但必定派了不少耳目前来中原打探圣王和六龙舍利的下落,此人已经堕入魔道,心存**,恐怕早已经对佛窟有觊觎之心。”

    “那么此番劫走如莲的,是否就是毗沙门?”楚欢立刻问道。

    “毗沙门两天前找到了乾达婆王,自然是要从乾达婆王口中找到如莲的下落。”罗多肃然道:“但是乾达婆王自然不可能告知他真相,所以.....毗沙门只能利用洗心大-法,霍乱乾达婆王心智,不但由此从失去神智的乾达婆王口中得知了真相,而且让乾达婆王香门真气散乱,导致她身中剧毒。”

    楚欢此时终于明白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轻声道:“王府中的线索显示,劫走安容和如莲的恐非一人,既然是毗沙门劫走了如莲,那么安容......!”

    罗多看着楚欢,神情凝重:“楚兄弟,照此来看,毗琉璃的猜测如果此前只有五分可能,那么现在却至少有八成可能了,风寒笑.....风寒笑也许真的没有死。”

    楚欢微微颔首。

    他此前倒是希望劫走安容的便是毗沙门,但是如今种种迹象却显示,毗沙门只是劫走了如莲,安容却并非他所劫。

    此前有过猜测,劫走安容最可能的只有三人,如今毗沙门嫌疑既去,就只有风寒笑和青天王,而这两人之中,风寒笑的可能性自然是远远大于青天王。

    “乾达婆王的伤势是否能够早日复原?”楚欢问道:“我们何时出发前往莲花城?”

    罗多道:“以我们的脚力,翻过大雪山,跨过大沙漠,最慢也不会超过两个月,他们劫走人质,目的只是为了佛窟,所以在佛窟打开之前,他们绝不会伤害安容和如莲。”顿了顿,才道:“风寒笑如果活着,就算他真的练成了飞天,如果集合四大天王之力,未必不能与之一搏......不过毗沙门反叛,四大天王就难以齐聚.......!”

    楚欢道:“大哥武功了得,有金刚不坏之体,其实也未必输于飞天。”

    罗多摇头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兄弟此言,就有几分轻视飞天之意,此心万不可有。飞天能够位列心宗第一武学,必然不是没有道理。《龙象经》虽然也列入心宗四大顶尖武学之一,但在四大武学之中,也只是居于末席,而且这还是突破八道完全修成的情况下,否则尚不能进入武学之中。无论你我,且不说没有突破八道,就算真的练成了《龙象经》,也未必是飞天敌手。”

    楚欢亲身感受到《龙象经》的威力,虽然远没有突破八道,但是仅如今的修为,楚欢就已经是受益匪浅,足以算得上是顶尖高手。

    可是罗多的意思,即使修成《龙象经》,也不足以与飞天匹敌,由此可见,飞天的威力确实是无与伦比。

    “大哥,既然如此,我们就算找到了风寒笑,只怕......!”楚欢神情愈加凝重。

    罗多道:“如果四大天王聚集,组成天王阵,足以与飞天一较高下,四大天王,我修的是体术,毗琉璃是意术,毗沙门是口术,而毗留博叉体口双修,只不过他的体术以防为主,而我的体术则是以攻为主,早在百年前,心宗众多高手就已经将四天王的武功合而为阵,这就是心宗第一法阵天王阵,有功有守,体口意相辅相佐,能够发挥出数倍威力......!”神情严峻:“不过毗沙门叛教,天王阵缺了一人,难成体系,虽是如此,如果集合三大天王之力,却还是能够勉强一战,否则......只凭我和毗琉璃,绝无任何胜算。”

    楚欢道:“大哥是说要在这里等待广目天王?”

    广目天王毗留博叉在金陵分手之后,前往河北,此后一直没有音讯。

    罗多道:“如果毗留博叉也无法聚集,便如你所说,我们就算找到风寒笑,也无法保护佛窟,于事无补。无论如何,我们都要等待毗留博叉过来。”

    “可是毗留博叉一直没有消息,却不知他何时能够出现?”

    “他自然知道,再过几个月,便是圣光出现的时候,在圣光出现之前,我们必须要赶回莲花城。”罗多正色道:“他应该不会耽搁,或许已经往这边来也未可知。”随即看着楚欢,肃然道:“此外尚有一件事情,也不可耽搁。”

    楚欢叹道:“大哥是说我修炼意术之事?”

    罗多道:“正是。【镇魔真言】乃是心宗唯一可以与飞天相抗的武学宝典,如果龙王能够修成真言,再由我们从旁相助,要击败飞天大有把握。”

    “可是......大哥应该清楚,鬼大师修炼真言几十年,功力深厚,我即使现在真的窥透意术,可是时间太短,功力极浅......!”楚欢神情凝重,这却也是他心中最为担心之事。

    其实罗多和琉璃对他的期望越深,他的压力也就越大,在河西之时,琉璃日以继夜引导他进入意术门径,也都因为楚欢心中有着极大的压力,始终难以进入状况。

    罗多想了一想,终是道:“兄弟,事到如今,我也对你实话实说,其实从一开始,我们并未想过你真的能够打败风寒笑,我们那样说,只是希望激励你能够全力修炼真言,其实我也知道,时间太短,就算你窥透门径,但是要在短短时间内就能够对真言操控自如,那也是强人所难。”

    楚欢一怔,罗多叹道:“从一开始,我们就想好了要以天王阵对付风寒笑,无论成败,至少不会束手无策坐以待毙。但是你也知道,毗沙门反叛心宗,堕入魔道,四大天王缺少一人,天王阵也就无法施展,所以我很早就打算由你替代毗沙门,完成天王阵最后一块拼图。”

    楚欢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其实这并非是我的想法。”罗多凝视楚欢,“这是前代龙王,也就是鬼大师做好的安排。”

    “鬼大师?”楚欢一愣,随即皱眉道:“大哥,鬼大师是在西梁传授我镇魔真言,那时候他不可能知道风寒笑还活着,更不可能知道风寒笑可能练成了飞天,既然如此,又怎可能未卜先知,早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安排?”

    罗多颔首道:“你说的不错,鬼大师或许不知道风寒笑练成飞天,但是他却知道,飞天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被抢掠到中原,只要飞天存在一天,对心宗便是极大的威胁。鬼大师做事,素来都是未雨绸缪,安排周详,他圆寂之时,距离圣光出现不过几年时间,他必须做最坏的打算,如果当真有人练成了飞天,威胁到佛窟,就必须有天王阵与之相抗。”

    “也就是说,鬼大师传授我真言,就是想让我代替毗沙门,成为天王阵最后一块拼图?”楚欢心惊于鬼大师的谋划。

    “鬼大师知道毗沙门已经反叛,四大天王就缺少了一环。”罗多道:“在创下天王阵的那一天开始,创阵的先辈们就想到过其中的隐患,缺失一人,就无法组成阵法,所以那时候开始,龙王就成了弥补之选,龙王兼修口意之术,四天王之中但有缺失,龙王便可随时补充成为阵中一员......!”盯着楚欢,道:“虽然天王阵历代相传,但是一直以来,并无出现需要组成天王阵的敌手,所以这一次实际上是天王阵第一次需要组阵......,只是恐怕没有人想到,第一次组阵,便出现毗沙门反叛,缺失一人,需要龙王补阵,而你,便是天王阵唯一可以补阵之人!”

第两零四八章 除夕

    琉璃的判断显然没有错,治疗乾达婆王伤势的药材,虽然大部分在药铺都能够找到,但是却还是有一小部分难以寻觅。○

    白瞎子亲自带着人往城中豪绅家中寻找那些珍稀药材,第一个想到的,自然就是西关七姓。

    苏家有自己的药铺,自然也储存了一些市面上很难寻觅到的药材,若是换做别人,自然不会轻易拿出来,但是既然是王府派人前来,自然是另当别论。

    琉璃发现乾达婆王的伤势之后,径自上门找到楚欢,这却是做出了最好的选择,如果是换做别人,根本不可能在短短一天之内将所需药材全部凑齐,唯一有能力在一天之内将要才全部凑齐,也只有楚欢。

    虽然中间略有波折,但是在楚欢规定的时限之内,白瞎子还是将单子上的药材全部找到,呈给楚欢,楚欢立刻交给了琉璃。

    琉璃得到了所需药材,立刻开始为乾达婆王疗伤,耗费了整整一天时间,这才算是将乾达婆王的性命救了回来。

    对乾达婆王来说,最困难的时候一旦过去,恢复速度却是极为迅速。

    八部众之中,乾达婆王的体质非比寻常,其自愈能力异常出众。

    香门之内的香精,本就是疗毒瑰宝,普通人得到,便可百毒难侵,依她的体质,外毒几乎很难对她造成伤害,只是此番由于被毗沙门乱了神智,香门劲气散乱,这才中了自己体内之毒。

    琉璃对她使用药物,其实并不是为了清除她体内之毒,而是要将她涣散在身体内的劲气凝聚到香门,只要她劲气凝结起来,体内香精便可迅速在体内流动,将身体内的毒性吞噬,恢复如常。

    王府虽然谈不上奢华,但是疗伤时无论需要什么,王府都能够迅速供应上来,到了第三日上,乾达婆王已经完全恢复了神智,甚至已经可以开始下地走动。

    王府突然来了这几个怪异之人,府中上下虽然奇怪,但这都是楚欢客人,自然也无人多说什么,素娘每日里都是安排饭食,妥善招待。

    楚欢这几日却根本没有闲下来,甚至说比起为乾达婆王疗伤的琉璃还要辛苦。

    罗多对他透漏了天王阵的真相,这两日更是日夜不歇,专门在王府一处偏僻冷清的屋子内,详细讲解天王阵的奥妙。

    四大天王无法齐聚,楚欢代替毗沙门已经成为必然,对天王阵的套路奥义,楚欢自然是要知道一清二楚。

    楚欢的悟性不可谓不高,在罗多的讲解之下,他还真是对天王阵的玄妙之处有了参悟,但是自身却还是无法在主动意识下进入意术境界。

    楚欢代替毗沙门,发挥的便是口术,一旦无法进入自主意念,口术根本无法发挥出作用来。

    楚欢紧锣密鼓地准备着西行的计划,却几乎忘记新年已经到来,他和罗多在密室之内日夜不出,素娘身为主母,只能安排王府的除夕事宜。

    虽然安容和如莲被劫走,王府上下情绪低落,甚至说是愁云一片,但在除夕之夜前,王府还是张灯结彩,布置好了除夕年夜饭。

    等白瞎子奉了素娘之命,壮着胆子去叫楚欢时候,楚欢这才知道不知不觉中已经是到了除夕之夜。

    夜色深沉,王府厅内却是一片光亮,一张大大的圆桌子摆放在大厅之中,楚欢家眷此时都已经到了厅内,便是黛儿,也在素娘亲自相请下,和家人一起过除夕。

    虽然是除夕之夜,张灯结彩,但是厅内气氛冷清,包括素娘在内,都是心事重重,等到楚欢收拾一番,进到大厅之时,众人都起身来,楚欢扫视了一眼,媚娘、黛儿、素娘甚至是布兰茜姐妹都在其中,却少了琳琅和如莲。

    想到琳琅如今还在云山,帮着西北大军运作后勤粮草,楚欢心中顿时有些惭愧,只是他心中更加清楚,他是这个王府的主人,他的一言一行以及情绪,直接影响这王府这一众家眷,却已经显出笑容,道:“糊里糊涂,这一年又要过去了.....!”抬手道:“都坐下吧!”

    他倒是邀请罗多和琉璃一同前来过除夕,只是莲花城并无过除夕的习俗,而且他们显然知道,这是楚欢的家宴,楚欢好不容易与家人共度除夕,他们若是出现在晚宴上,反倒会让大家都显得更为拘束,更为重要的是,琉璃国色天香,玉红妆性感妖娆,如果她们出现在晚宴上,难免会让其他人猜测她们与楚欢是否有什么关系,那反倒会不妙。

    “这是家人第一次好好坐在一起过除夕。”楚欢犹豫了一下,才道:“不过还缺了几个人,我知道你们心里都不好受......!”看了黛儿一眼,见黛儿微低螓首,神情憔悴,声音温和道:“但是到了明年除夕,我向你们保证,一个都不会少。”

    “老.....老爷,你是不是马上要.....要往西边去?”素娘终于问道。

    楚欢微颔首,“还在等一个人,只要他到了,我们就会启程。”看着素娘道:“素娘,我走之后,家中就交给你,这一直以来你打理家中事务,辛苦得紧......!”拿起酒盏,为素娘杯中斟了酒,“来,这一杯酒,我先敬你!”

    素娘忙双手捧杯,轻声道:“这......这本都是我该做的......!”

    楚欢也不多言,一饮而尽,素娘勉强饮了半杯,楚欢已经放下酒杯,叹道:“我此生最大的幸事,便是能够娶得你们入门,可是让你们提心吊胆,却是我的过错。”他如今已经是堂堂的楚王,兵马众多,麾下如云,可是即使如此,却还是护不住自己的家眷,这让他心中大为受挫,却也知道,无论身居何位,终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谁也不可天下无敌。

    媚娘终是幽幽道:“有些事情,那也怨不得你。”她对心宗之事隐隐知道一些,却也是明白,有些事情便是楚欢也是无可奈何。

    楚欢看向媚娘,道:“媚娘,我还有一事想嘱咐你......!”

    “嘱咐?”媚娘白了他一眼,似乎并无兴趣听他说下去,扭过头去。

    楚欢心中暗叹,知道媚娘的心思,自己西行之事,媚娘早已经知晓,只怕她也早就做好了跟随自己往西边去的准备,自己一说到嘱咐,明显是没有打算让她随行。

    楚欢自然知道此行吉凶未卜,连林黛儿都不要随行,自然不想让媚娘跟随自己涉险,眉头微皱,心想在饭桌之上劝说,弄不好还会舍得其反,自己之前好不容易安抚了林黛儿,莫要因为媚娘之故,又引起黛儿跟随之心,打定主意,等回头再私下安慰,正要再说什么,却听到外面脚步声响,已经传来白瞎子声音:“启禀大王,有客求见!”

    “有客?”楚欢皱起眉头。

    他此行返回朔泉,十分低调,并不想被人所知,朔泉的大小官员甚至都不知道楚欢已经回来,却不知这除夕之夜,谁会前来?

    “是个和尚!”白瞎子道:“他自称叫做叉博,只说大王听到名字,自然知晓!”

    楚欢立刻站起,虽然罗多说过,毗留博叉只要没有意外,迟早都会赶过来,但金陵一别,杳无音讯,楚欢却实在怀疑毗留博叉是否能够安然前来,更没有想到他会在除夕之夜出现,立刻道:“快请!”白瞎子正要下去,楚欢已经道:“且慢,你去告知罗多大哥,就说叉博已到,我亲自去迎!”

    他略带一丝愧意看着身边几个女人,道:“你们先吃,我马上回来!”匆匆去迎叉博。

    素娘神情却是变的黯然起来。

    她知道楚欢西行无法拦阻,也从别人口中知晓此行必然是艰辛无比,心中本就一直担心,先听楚欢说等到一人便即启程,尚以为楚欢还能在王府留上一阵子,此时看楚欢的表情和反应,其实已经知道楚欢所等的人很有可能已经到了,这便是说楚欢马上就要启程远行,心中自是极其复杂。

    楚欢亲自迎到大门处,便见到一道黑影正站在大门外,听到脚步声,那人微抬头,楚欢见他一身灰袍,整个人看上去如同肃穆古朴的大钟,正是毗留博叉。

    毗留博叉看到楚欢,已经双手合十,深深一礼,楚欢却也是双手合十还礼,道:“已经等候大师多时了,快请进!”

    毗留博叉进了府内,道:“贫僧本以为楚王身在河西,所以专程去了河西一趟,并无找到楚王身影,此后在武平府城找到了毗琉璃留下的暗号,知道你们已经返回朔泉,这才日夜兼程赶了过来。”顿了顿,瞧见王府内张灯结彩,颇有些惭愧道:“只是实在不巧,在这种时候碰上!”

    楚欢笑道:“大师早不到晚不到,除夕之夜大驾光临,这倒是个好兆头。”抬手道:“屋外寒冷,进屋说话吧。”

    毗留博叉合十,楚欢见他风尘仆仆,显然这一路赶得十分急促,不过看他全身上下安然无恙,倒也是宽了心。

    他自然没有引叉博前往正厅,而是到了侧厅,尚未进厅,就听到罗多声音从旁响起:“毗留博叉,你还活着,那可真是太好了。”

    毗留博叉扭头看过去,只见罗多和琉璃一起走过来,这才含笑向楚欢道:“看来龙王当真已经知晓了一切,如此贫僧也不用过多解释了。”

    “毗留博叉,你往河北这许久,可曾查到有关他的消息?”罗多开门见山问道。

    毗留博叉合十道:“有问题,大问题!”

第两零四九章 青天疑踪

    楚欢三人互视一眼,随即抬手道:“请!”

    四人进了屋内,落座之后,罗多已经开门见山问道:“毗留博叉,你说青天王有大问题,这是何故?”皱眉道:“你是否见过青天王?”

    毗留博叉肃然道:“正因为自始至终都不曾见到青天王,这才是大有问题。○”

    “哦?”

    毗留博叉道:“贫僧与你们自金陵一别之后,便即去了河北,而且找到了青天王居住之所。青天王将自己的王府修在了一座山上,山上各条道路都是守卫森严,想要上山,并不容易。”

    罗多笑道:“对别人来说不容易,对你来说,自无难处。”

    “贫僧潜伏上山,进入了青天王的王府,本以为能够查出一丝端倪,可是......!”毗留博叉摇头道:“可是开始的时候,却查不出丝毫的线索。”

    “你既然进了王府,为何不曾见到青天王?”琉璃问道:“难道青天王并不在王府之中?”

    “王府之中确实有一个青天王。”毗留博叉道:“河北上下都知道,青天王接见部下之时,喜欢穿布衫长袍,而且每次出现,都会戴上面具。”

    琉璃轻笑道:“不过是保持神秘感,用这样的手法让部下摸不透他,增加自己的威慑力。”

    毗留博叉摇头道:“据贫僧得知,青天王一开始的时候,都是以真面貌示人,他手下的将领,对他的面貌也是十分熟悉,即是如此,再戴上面具用以威慑部下,并无效果,反倒会让上下生出芥蒂,难以齐心。”顿了顿,才道:“青天王是草莽出身,手下的将领都是很早就追随在他身边,大部分都是他当年游历天下结交的江湖豪杰,要笼络这帮人,重在一个义字,他手下那帮人为他出生入死,也正是因为义之所在。”

    罗多微微颔首,道:“我此前倒也听过许多关于青天王的传闻,据说此人侠肝义胆,对朋友两肋插刀,但凡与他结交之人,都与他肝胆想照,愿为他出生入死。”

    “青天四侯便都是当年他结交的江湖之士。”楚欢终于开口道:“此人表面之上,确实对朋友十分义气。”顿了顿,才道:“媚娘当初便是他手下四侯之一,是四侯之中的红蛇侯,为青天王出生入死许多年。”

    “哦?”毗留博叉一怔,他显然还不知道关于媚娘之事,问道:“却不知媚娘又是何人?”

    罗多解释道:“那已经是龙王内室。”

    “原来如此。”毗留博叉立刻明白过来,“既然如此,龙王对青天王所知应该不少。”

    “媚娘确实说起过此人早年的一些事迹,正如你方才所言,他早年广交江湖豪杰,急公好义,起事之后,那些人出钱出力,跟他一起。”楚欢道:“第一次起义的时候,被官兵很快扑灭,不过第二次起事之后,却是节节胜利,甚至将韩三通也击溃,一举控制了整个河北道。”顿了顿,才道:“不过此人控制河北道之后,性情似乎有些改变,早年跟随他的四侯遭受了一些排挤,他在军中大力提拔新人,而且此后又封了数侯,削弱四侯手中的权力。黑蛟侯当年入宫行刺西梁王子摩诃藏,事败被抓,后来死在了大沙漠中,媚娘也弃暗投明,跟在了我身边,白象侯死在夜叉王的手中,早年的四侯,如今也只剩下一个能征善战的青狮侯。”

    毗留博叉颔首道:“龙王所知的,我也大致调查清楚,当年的青天四侯,确实只剩下一个青狮侯还在统军,此外青天王新提拔了五六个侯,这些人也都不是泛泛之辈。”

    罗多问道:“毗留博叉,你刚才说青天王府有一个青天王,又说不曾见到青天王,这又是怎么回事?他既然在王府之中,以你的身手,难道还见不到他?”

    “王府那个青天王,贫僧确实见到。”毗留博叉道:“一开始的时候,贫僧担心打草惊蛇,并没有请举妄动,只是暗中观察。目下王府之中,诸多事情也确实都是由那位青天王处理,他每次接见手下的部将,都是身着长袍,脸带面具......!”转视楚欢,问道:“龙王,你对青天王颇为了解,可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戴上面具?”

    楚欢想了一下,此事媚娘当初倒是对他详细说过,微一沉吟,才道:“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方才说过,黑蛟侯曾经行刺西梁摩诃藏,两国当时正在和谈,为了表示诚意,秦国将黑蛟侯交给了使团,由使团押送前往西梁。不过我们没有想到,青天王为了救援黑蛟侯,竟然亲自出马,黑蛟侯是媚娘的亲哥哥,当年也跟随青天王一同跟踪使团,寻找机会救援。”顿了顿,想了一想,才继续道:“在大沙漠之中,使团碰上了龙卷风暴,青天王趁机出手,他本已经将黑蛟侯抢到手,但横里出现了一个黑袍人,将黑蛟侯夺走,当时乱作一团,青天王追拿黑袍,便失去了踪迹,后来媚娘告诉我,青天王追上黑袍之后,与黑袍一场大战,虽然击毙了黑袍,但自己却也是受了不轻的伤,而且被黑袍伤毁了面孔,回到河北之后,青天王便戴上了面具,不想让人看到他损毁的面容。”

    “原来如此。”毗留博叉微微颔首:“难怪青天王自始至终戴着面具,原来他的面容已经被毁,照此看来,贫僧所见到的青天王,自然是假的。”

    “假的?”楚欢三人都显出一丝疑惑之色。

    毗留博叉解释道:“贫僧暗中观察了青天王很久,此人每日的生活都是很有规律,按时吃饭休息,只在规定的时辰接见部下,但凡有事情,倒也是处理的井井有条,贫僧见他办事十分精明,条理清晰,一开始倒真以为此人就是青天王,可是.....贫僧心中却有一个难解的疑问。”

    “难解的疑问?”

    “据贫僧所知,青天王是江湖出身,他当年行走江湖的时候,在江湖上就颇有名气。”毗留博叉缓缓道:“他能够结交江湖上的英雄好汉,除了他豪迈的性情以及出手大方,按理来说,他的武功也绝对不会弱。”

    “武功绝对不弱。”楚欢立刻道:“我在大沙漠亲眼见过青天王的身手,凭心而论,比起你们几个或许略有不及,但是比起迦楼罗甚至是夜叉王,青天王绝对不会处于下风。”

    “那就是了。”毗留博叉叹道:“但是贫僧在青天王府见到的青天王,虽说看样子也练过几年武功,但是放在江湖之中,顶多也只是二三流身手,贫僧每夜在他屋内进出自如,他根本毫无察觉,有几次他沉睡之时,贫僧靠近他床榻边上,他都是一无所知。”

    罗多和楚欢对视一眼,都显出疑惑之色,问道:“如此说来,那个青天王是有人假扮?”

    毗留博叉道:“此人派人抢夺龙舍利,自然是大有目的,所以贫僧一直不想打草惊蛇,只想在暗中查一个究竟,看看他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但是贫僧在王府多时,他从未涉及到有关龙舍利的事宜,那天晚上贫僧故意在他屋内的纸笺上写了‘六龙’二字,想暗中观察他看到这两个字的反应,他看到那两字,竟然......毫无反应!”

    楚欢皱眉道:“照此说来,就只有一个可能,你见到的青天王只是一个替身,真正的青天王,并不在王府。”

    “还有另一种可能。”琉璃忽然道:“真正的青天王,或许就是那个样子,龙王在大沙漠见到的青天王,武功虽高,却并非真正的青天王。”

    楚欢一怔,看向琉璃,琉璃已经道:“河北军能够迅速弥漫,甚至击溃秦国的精锐官兵,这靠的不是武功,而是韬略。按照我的意思,青天王或许是一个韬略极高之人,武功却并不如何。”

    楚欢闻言,倒也觉得流离所言不无道理,微微颔首道:“这倒也大有可能。”随即又想,媚娘早年就跟随青天王,她既亲口说大沙漠那人是真正的青天王,那应该不会有假,除非媚娘从一开始就对自己撒谎,故意欺瞒自己。

    “毗留博叉,你可亲自审问那人?”罗多终于问道。

    毗留博叉颔首道:“其中的疑窦,只能由他自己解释。那天晚上,贫僧出手擒住了他,打开了他的面具.......!”扫视几人一眼,才道:“那人四十出头年纪,看上去文质彬彬,脸上并无任何伤痕,而且面对贫僧,并无慌乱之态。”

    “青天王是因为伤了脸,才戴上面具,此人脸上既然没有受伤,那定然就不是沙漠中的那位。”楚欢立刻道。

    琉璃忽然问道:“龙王,青天王自承是因为脸上受伤才戴上面具,你是否只是从媚娘口中得知?”

    楚欢微微颔首,道:“不错。”感觉琉璃语气之中另含它意,皱眉道:“难道你觉得媚娘是在骗我?”

    “你误会了。”琉璃摇头道:“我并无说媚娘骗你,她既然都已经和你成亲,对一个女人来说,将自己的一切都已经给你,应该没有欺骗你的必要,不过.....媚娘没有欺骗你,不代表青天王没有欺骗媚娘。”

第两零五零章 偷梁换柱

    楚欢愈发觉得琉璃言辞古怪,罗多已经问道:“毗琉璃,你是否瞧出什么不对劲?”

    “毗留博叉,那审问的那位青天王,又是如何交代?”琉璃迷人的眼眸凝视毗留博叉问道:“他是否亲口承认自己并非青天王?”

    “恰恰相反,此人非但坚称自己就是青天王,而且还声称自己对什么六龙一无所知。”毗留博叉道:“而且据贫僧判断,此人确实对龙舍利一无所知。”

    楚欢问道:“大师,你观察河北的局势如何?青天王和他麾下的部将关系如何?”

    “看上去一切井然有序。”毗留博叉道:“河北军的主力陈兵在湖津附近,不过看他们样子,倒不像是要向湖津发起攻势。”

    楚欢想了一想,终是道:“媚娘绝不会说谎,真正的青天王,必然是武功高强,大师见到的青天王,只能是一个替身。”

    “替身的目的是什么?”罗多问道:“青天王既然是用面具示人,真正的青天王,有又何必让一个假货冒充?”

    “暗渡陈仓。”琉璃道:“真正的青天王,想必是在暗中另有行动。只不过他一旦长期离开河北,他手下那帮乌合之众很有可能就会四分五裂,所以青天王才安排了一个假货,替他打理河北事务。他找寻的这个替身,必然也是花了他不少心思,此人颇有才干,青天王却并不担心他趁机夺权,那定然是青天王已经完全将他掌控在手中。”

    楚欢颔首道:“这个可能性极大。据我所知,青天王早在多年之前,就曾暗中给青天四侯施了毒药,一旦有人背叛他,不知不觉中,就可能死在毒药之下。”

    他自然记得,媚娘在西梁身中白虎蝎之毒,后来却被查处体内尚有另一种剧毒在身,那很有可能就是青天王施毒在媚娘身上。

    “如果当真如此,那么真正的青天王一定还在暗中找寻龙舍利的下落。”罗多道:“至若那个假冒的青天王,自然不可能知道有关龙舍利的事情。”

    楚欢道:“河西大战之时,河北军按兵不动,这本就十分诡异,如果青天王将心思放在争霸天下上,绝不可能错过如此大好良机,现在看来,青天王确实将精力放在了有关龙舍利的事情上。”皱眉道:“可是我一直都想不通,青天王只是草莽出身,与大心宗没有任何接触,与龙舍利更不可能有什么接触,为何此人却似乎对大心宗和龙舍利的秘密十分清楚,欲得龙舍利而后快?”

    此时不但是楚欢,便是罗多和毗留博叉也都是显出难解之色。

    琉璃美眸流转,忽然道:“如果是青天王,当然不会知道这些事情,可如果那人不是青天王呢?”

    三人顿时都瞧向她,罗多不解道:“此话怎讲?”

    “龙王说的不错,青天王只是反秦的义军领袖,此人与大心宗并无瓜葛,否则我们不可能对此人与心宗的瓜葛一无所知。”琉璃缓缓道:“以此反推,既然真正的青天王不可能知道龙舍利的秘密,那么知道龙舍利的青天王,也就不是真正的青天王。”

    楚欢却是听明白琉璃之言,道:“你是说,大师所见到的青天王不是真正的青天王,而躲在幕后的另一个青天王,也不是真正的青天王?”

    琉璃微点螓首,“应该是如此了。毗留博叉所见的青天王,至少与媚娘所知道的当初起事的那个青天王大不相同,而另一个知道龙舍利秘密的青天王,也绝不可能是媚娘所认识的那个青天王。”

    罗多微变色道:“难道两个青天王,都不是真正的青天王?那......真正的青天王又在何处?”

    毗留博叉道:“贫僧审讯的那人,坚称自己是青天王,这定然是妄语,不过他确实对有关心宗的事情一无所知。”

    楚欢靠在椅子上,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龙王刚才说的事情中,至少有一处破绽值得商榷。”琉璃缓缓道:“龙王说过,青天王跟随使团进了沙漠,想要救出黑蛟侯,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却被一个黑袍人夺走了黑蛟侯,这自然不会有错。”

    楚欢正色道:“这是我亲眼所见。”

    “龙王,你所见到的那个黑袍人与当时在场的青天王相比,武功孰强孰弱?”琉璃凝视楚欢眼睛问道。

    楚欢一怔,脑中顿时回忆起当初的影像。

    “青天王武功绝对不弱,至少当时我是远远不及。”楚欢道:“不过那黑袍人出现的十分突然,而且.....转瞬即逝,能够来去如风,黑袍的武功也确实极其了得。”

    “黑袍出现的时候,是否只有他一人?”琉璃问道:“是否有部众跟随?”

    楚欢摇头道:“当时只有他一人。”

    “我们且不管那黑袍到底是何方神圣......!”琉璃妙目锐利,“这人敢单枪匹马劫人,武功就不会弱,否则也不会有如此胆量。我们想一想,使团将黑蛟侯千里迢迢带去西梁,是为了让两国和谈顺利进行,青天王不顾路途遥远,一路跟踪使团,是为了救出自己的老部下,那么黑袍横里杀出,劫走黑蛟侯的目的又是什么?”

    楚欢眉头锁起,想了一想,才道:“黑蛟侯当时身受重伤,可算是奄奄一息,如果黑袍与他有仇,大可以立时将他击杀,用不着花费力气在沙漠之中带着一个人,如果说黑袍与黑蛟侯有交情,更是会配合青天王相救......!”

    “不错,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黑袍想从黑蛟侯口中知道一些不为人所知的秘密。”琉璃轻声道:“那么黑袍到底想从黑蛟侯口中知道什么秘密?以我的猜测,最大的可能,就是有关于青天王内部的一些机密大事。”

    楚欢颔首道:“你的猜测不无道理,黑蛟侯是青天四侯之一,青天王的秘密,他自然知道的不少。”

    琉璃微微一笑,道:“所以那次的事件,至少可以证明一件事情,黑袍不顾路途遥远,甚至不顾危险,其目的不是盯上了使团,而是盯上了黑蛟侯,盯住黑蛟侯的目的,却又是为了青天王。青天王和黑袍两路人马暗中追踪使团,也许他们一开始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黑袍本是想从黑蛟侯口中知道更多青天王之事,却不想在沙漠之中,恰好与青天王同时出手,两人正好碰上......!”

    “所以黑袍将目标直接转向了青天王。”琉璃这般一分析,楚欢脑中灵光顿显,“琉璃,你是说,后来回到河北的,并不是原本那个青天王,而是......而是黑袍?”说到这里,便是连楚欢自己也是大吃一惊,此前他倒真没有起过这样惊人的怀疑。

    “你也说过,黑袍夺走黑蛟侯之后,青天王紧随追赶,后来的事情,没有人知道。”琉璃缓缓道:“媚娘说青天王杀死了黑袍,她自然不是亲眼所见?”

    楚欢摇摇头,神情凝重起来。

    “这就是了。”琉璃轻叹道:“而且后来回到河北的那位青天王,已经戴上了面具,声称自己因为与黑袍搏杀而被对方毁了容貌......,面具下的到底是青天王还是黑袍,谁又能知道?如果当时死在沙漠里的是青天王,黑袍戴上面具,假冒青天王返回河北,难道没有可能?”

    楚欢眼角微跳,道:“媚娘倒是说起过,青天王回到河北之后,性情就开始有些变化,而且与以前的老部下开始疏远,反倒是开始提拔新人......!”这样一想起媚娘所言,楚欢愈发觉得琉璃的推测还真不是没有道理,甚至琉璃推测的可能性竟是极大。

    “青天王手下那帮人与他出生入死,如果真的是黑袍假冒,又如何能轻易瞒过那些人的眼睛?”罗多沉声道。

    “所以才会疏远那些老部下,以免被看穿。”楚欢立时道:“青天王最亲信的部下,便是青天四侯,黑蛟侯死在沙漠里,白象被他派到西北,要抢夺龙舍利,媚娘因青天王性情大变,弃暗投明跟了我,唯有青狮侯还在河北效命,统领兵马,如此一来,四侯死的死走的走,如果青天王是黑袍假扮,还真的无人再能揭穿他的真面目。”双眉一扬,“我现在终于明白,当初青天王为何会派媚娘和白象前来西北,这两人本都是他的心腹,河北当时还在于辽东军对阵,按理来说,如此重要的两个人物,怎会轻易派出......!”

    琉璃淡然一笑:“事情若成,自是对他有利,事情若败,借着你的手除掉白象和媚娘,对他也没有什么坏事,这叫做一箭双雕,无论成败,他都是获益者。”

    毗留博叉也终于开口道:“毗琉璃所言极是,从后来的迹象来看,真正的青天王,也许真的早就被黑袍所杀,黑袍取而代之,轻易掌握了河北十数万兵马。”

    “也许这是黑袍从一开始早就计算好的,在他杀死青天王之前,就已经计划要取青天王而代之。”琉璃道:“他抢夺黑蛟侯,就是希望能从他口中知道青天王诸多秘事,以后假扮起来,也就不会露出太大的破绽,只是他的运气很好,在沙漠之中恰好碰上了青天王,于是出手杀死了青天王,又从奄奄一息的黑蛟侯口中知道了一些青天王的隐秘,这才返回河北,堂而皇之地替代了青天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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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龙聚兵,菩萨开门!
一局诡异的惊天大陷阱,局中有局,计中有计,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谁是计中人,谁是布局者?八字谶言之后,又尘封着何等隐秘的故事?是狼巡天下?还是狡狐瞒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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