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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沙漠     国色生枭txt下载     国色生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三六章 五行道术

    寇春手中匕首刺在木将军的心口,本以为定将穿透肌肉,深入心脏,但是令他感到震惊的是,匕首虽然刺在木将军心口,但是匕首的锋刃触碰到木将军身体之后,就像刺在千年岩石上一样,竟然无法向里面深入寸许。

    寇春心下的吃惊,当真是非同小可。

    他当然知道江湖之中有一门功夫,叫做铁布衫,练过铁布衫的人,确实会让身体的肌肤韧度大大增强,但是却绝不可能达到刀枪不入的境地。

    江湖上传言的所谓铜皮铁骨之身,一直以来,也只是一种夸大其词的说法。

    至少寇春从没有见过真正的铜皮铁骨。

    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感觉自己真的碰上了传说之中的铜皮铁骨,他这出手一击,没有留丝毫的余力,乃倾尽全力的一击。

    他自问莫说木将军是血肉之躯,就算真的是石头做成,自己这一击也必然能够破石而入。

    但是木将军的身体竟然比石头还要硬,锋利的匕首竟是没能穿透寸许,木将军气定神闲,而此时此刻,楚欢也已经如同老鹰般腾身而来。

    楚欢已出手。

    在他出手之前,他已经感觉寇春的一击出现了变故,但是他这一击却万不能手软,厉王孙身为安邑道天门道的领袖,又是将道七雄之一,楚欢决不敢对他有丝毫的轻视,所谓的擒贼先擒王,首当其冲的,便是要将木将军拿住。

    他的左手大拇指和小拇指合起贴在掌心,中间三指并拢成刀状。

    极乐刀!

    以《龙象经》的劲气才能催动的极乐刀,绝非普通的功夫,虽然修学不久,但是楚欢已经感受到极乐刀的威力,三指如刀,可以轻松砍断石头。

    极乐刀出,目标是木将军的咽喉。

    木将军看上去竟丝毫没有还手的意思,只是嘴角挂着冷漠的笑意,眼见得楚欢的手刀便要往木将军的喉咙切至,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楚欢的手腕子却突然一转,以匪夷所思的速度,转到了木将军的脑后。

    罗多传授楚欢极乐之时,教授了楚欢一种对敌手段,并非杀人,而是切住对手的神经血管,导致大脑短暂失血,从而产生暂时性的昏迷甚至是失忆。

    楚欢以极乐刀亲自试用过一次,一举成功,他已经感觉到木将军的身体不同常人,颇有些古怪,所以佯作攻击木将军咽喉,实际上却是想要切住木将军脑后的神经,击昏木将军。

    木将军眼睛微微跳动,而楚欢的手刀此时已经切在了木将军的脑后,有过一次实用,这一次楚欢出手可算得上是十分的准确。

    当手刀切上去之时,楚欢便听到“咚”的一声响,手刀竟似乎是打在木头上,但是手感却是异常的坚硬,又宛若花岗岩。

    让楚欢吃惊的是,手刀切上去,竟然感觉不出木将军脑后的经脉所在,此人的经脉,竟似乎已经消失。

    从寇春出手,到楚欢手刀切中木将军后脑,一切都只是发生在片刻之间,许多人甚至根本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楚欢和寇春都是惊讶莫名之时,木将军终于出手,他两手都成鹰爪状,一手照着寇春的头顶抓过去,另一只手则是直往楚欢的胸口抓过去。

    楚欢和寇春都见识过木将军的手段,方才袁崇尚就被木将军所伤,如果不是袁崇尚反应极快,木将军甚至已经活活将袁崇尚的心脏都扯出来。

    两人知道木将军乃是大大的劲敌,对二人来说,木将军的武功未必真的十分可怕,但是此人竟然有奇怪的**,似乎刀枪不入,这样的对手,你伤他不得,他却出手便是死手,那却是极其恐怖了,二人几乎同一时间向后撤,饶是如此,木将军还是抓住了寇春头上的发髻。

    楚欢身法轻盈,手刀在木将军脖子上一按,借力后退,寇春也是匕首前探,借力向后,头上的发髻竟是被生生扯走,旁边有官员见到黑发被木将军拉起,似乎连带着拉起皮肉,只以为寇春的人头被木将军扯下,魂飞魄散,撇过脸去,不敢再看。

    随即听得有人惊呼,却见到寇春如同鬼魅般退开,虽然发髻被扯落,但脑袋却还留在脖子上,不过脸脸上的肌肤却出现裂痕,就像破碎的花瓶,而且他头上竟然是寸草不生,灯火之下,头上的青筋甚至都能看到,看上去极其诡异。

    木将军拿着手中的发髻,上面还连着一些残破的皮囊,瞅了一眼,微眯起眼睛,很快就盯着寇春笑道:“原来是神衣卫的玄武千户大驾光临,本将还真是有眼无珠,不过能够见识到玄武千户的玄武万象,今夜当真是三生有幸!”

    众人闻言,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寇春”,一个个大惊失色,神衣卫四大千户的名字,在场的人几乎都是听说过,但是四大千户素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他们乃是帝国最神秘衙门的高级吏员,这群人神出鬼没,四大千户任何一人拿出来,在帝国的地位未必比一方总督要低,但是比起坐镇一方的总督,他们给人的感觉更加的神秘和恐怖。

    莫说是神衣千户,便是神衣百户也没有多少人见过,此时木将军声称这位“寇春”便是四大千户之一的玄武千户,又怎能不让人吃惊。

    青龙如鬼,白虎长枪,玄武万象,朱雀留香!

    袁崇尚此时却已经与蒙面刺客交上手,蒙面刺客虽然有刀在手,但是袁崇尚当年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角色,实战经验极其丰富,虽然一时之间占不得上风,却也没有处于下风,那些黑衣人则是围在四周,没有木将军的吩咐,这些人一时间却也没有轻举妄动,更为紧要的事,先后有一名箭手和一名刀手反戈一击,谁都不知道自己身边的同伴是否可信,心思反倒用来提防身边的同伴身上。

    陆家父子早已经躲在一旁,反倒是林黛儿眼中却显出疑惑之色,今夜的事情,她越看越不懂,似乎想不到事情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袁崇尚与蒙面刺客交手数十回合,林黛儿目光从他们身上移开,转向了那名偷袭同伴的黑衣箭手,打量几眼,漂亮的眼眸子中便显出惊讶的神色,那箭手此时却也是看着林黛儿,见到林黛儿目光投过来,立刻将目光移开,不去看她。

    袁崇尚大开碑掌掌力雄浑,他身形虽然粗壮,但是动起手来,身法却是十分的敏捷,他的武功并不在蒙面刺客之下,但是蒙面刺客刀法诡异,袁崇尚一时间却也奈刺客不何。

    当袁崇尚听闻寇春乃是玄武千户,显然是吃了一惊,一失神,刺客一刀斜砍过来,袁崇尚感觉刀风已至,不敢怠慢,闪身躲开,刺客也不追,反倒是向后退了两步,双手握刀,身体微微前倾,全神戒备,袁崇尚也不急着再攻,扭头去看寇春,见到模样奇特的寇春,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去看楚欢,见到楚欢似乎并不惊讶于玄武千户的出现,只是死死盯着木将军。

    “寇春”见到木将军认出自己,叹了口气,道:“木将军果然是了得,本千户自出道至今,你还是头一个坏了本千户假面之人!”

    木将军将手中的假发丢开,道:“玄武千户也不必自谦,论起易容之术,天下无人出你其右,连本将都被你瞒过。”

    “原来传言并不是假的。”玄武千户林冰若有所思道:“本千户听说过一个传言,一直以为是假,但是今日一见,看来确有其事!”

    “你说的传言又是什么?”

    “五行道术!”玄武林冰盯着木将军的眼睛,“张角当年发动黄巾起义,都知道是靠了于吉等人的《太平清领书》,那是太平道兴起的源头,但是后来张角能够驾驭众多奇人异士,创太平三十六方,绝不仅仅是因为《太平清领书》,如果只是依靠一本道家典籍,就能够号令四方,那也未免太过儿戏了。”

    木将军听到“五行道术”之时,眼角微微跳动,眼中划过一丝异光。

    “张角号称天公将军,其弟张宝为地公将军,张梁为人公将军,受愚民宠信,视若神灵,只因为他们确实有一套蛊惑百姓的功夫,都说张角点石成金、化水为雨、撒豆成兵,那都只是胡言乱语,但是他们身负邪功,现在看来,却并非虚言。”玄武千户脸上的肌肤似乎裂开,但是却无鲜血从肌肤之中透出来,当知道这人是玄武千户之后,聪明一些的立时便猜到玄武千户脸上裂开的肌肤不过是一层假的肌肤,玄武的真正面孔,还掩饰在假面之下。

    “邪功?”木将军冷笑道:“圣功在体,你这样的凡夫俗子,又怎能领略道法之妙!”

    玄武淡然一笑,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瞅着木将军,“当真是圣功?如果是圣功,张角为何会那般早死?”

    木将军身体一震,沉声道:“你说什么?”

    “莫非你并不清楚?又或者你是故意想忘记?”玄武诡异笑道:“习练五行道术,有何下场,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如果本千户没有看错,你修炼的自然是五行道术之中的枯木术……木将军啊木将军,我不知道你是被人所骗,还是……自己真的对自己这般狠心!”

第八三七章 内奸

    木将军本来面无表情的脸庞,此时却已经抽搐起来,冷笑道:“玄武万象,不但易容术高明,原来还喜欢故弄玄虚……不过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故弄玄虚,却也是理所当然。”

    “故弄玄虚?”玄武笑道:“你既然修炼了枯木术,当然知道五行道术的来历,连本千户这个外人都听说过一些传说,你自然不会一无所知。黄巾之乱,最后失败,但是太平余孽自然还是苟延残喘,本千户也相信,张角自然不可能将自己那一身邪功带入坟墓,至少他的五行道术,还是流传了下来。”眼角微微上扬,“木将军,天下人都说张角是因病而死,但是有一个传说……张角身强体壮,精力充沛,绝非死于病疾,他的死因,正是因为这五行道术!”

    楚欢不动声色,却已经看向玄武。

    他知道天门六道,知道将道七雄,可是这所谓的五行道术,却是从未听说过,而且玄武声称张角并非因病而死,这也让楚欢大起疑惑之心。

    “因为五行道术?”木将军冷冷看着玄武,“天公将军之死,与五行道术又有何干系?”

    “干系不小。”玄武道:“五行道术,只要通晓修炼之法,其实并不容易修炼,当初张角身边就有五行旗,五行旗便是张角的亲兵护卫,这些人,就曾经修炼过五行道术的皮毛。实际上张角得到《五行道术》之后,就知道五行道术不可能修于一人之身,五行相克,便是体质再不同常人,那也是不能修炼……按照传说,张角修炼的,乃是烈火术!”

    “烈火术?”

    玄武微微点头,道:“本千户也不知道张角最后为何选择了烈火术,但是如果传说没有错的话,他修炼烈火术确实不假。但是后来他却发现,五行道术固然诡异无比,但是却有极大地副作用……实际上在他临死之前,他的五脏六腑,都已经遭受重创,据说他临死之前,全身上下肌肤裂开,就像被烈火灼烧过一般,木将军,你既然是太平道五行道术的传人,这段往事,你应该比别人清楚的多吧……!”

    木将军双手握起,眼角跳动。

    “张角是因为习练烈火术,最终烈火内焚,烧死了自己。”玄武缓缓道:“其弟张宝、张梁,也都是修炼过五行道术,好在他们是战死,否则也必然逃不过五行反噬的命运。”似笑非笑看着木将军,“你习练枯木术,看似有邪功在身,只可惜……你恐怕也活不了太久,当年张角不到五十便命归西天,你觉得自己还能活多久?”

    木将军两只手握起来,玄武又加了一句,“而且据传言,习练五行道术,每施展一次,固然伤敌,却也自伤,习练五行道术者,不到万不得已,从不会轻易施展道术,木将军,你现在不过是自己往死路上走而已。”

    木将军双拳紧握,忽然松开,大笑道:“不愧是神衣千户,这些流传下来的秘闻竟然也知道的如此清楚。本将什么时候会死,你我都不知道,但是你玄武千户的死期,今日必然是到了!”他背负双手,瞧向楚欢,眼中竟是划过一丝欣赏之色,道:“楚欢,本将实在没有看出来,你城府竟然是如此之深,本将以为今日是给你布下了陷阱,可是到头来,本将却似乎落入了你的陷阱!”

    “你如果是木将军,行事当然不会草率,没有周密的安排,你又怎会在这里动手?”楚欢面无表情道:“你当真以为本官不知道你是要利用本官将袁总督带到这里来?”

    木将军颔首道:“本将对你还是轻视了。”

    “安邑总督以及各部司官员都在这里,你只要控制住众官员,自然就让安邑陷入瘫痪。”楚欢缓缓道:“今夜在陆园赴宴的,除了我们,还有太原城甚至是安邑大大小小的头面人物,你陆家毕竟是安邑响当当的乡绅人家,他们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如果能控制住这些人,威逼利诱,再将我们推到人前,那些人又怎敢与你们作对?你大可以将他们控制在手中,让他们出钱出人,你们可以在转眼之间便可以控制住太原,尔后煽动百姓……其实你们不早就已经开始秘密蛊惑百姓了吗?安邑境内,如今天门道的信徒恐怕不下万人……!”

    木将军摇头笑道:“你太小看我天门道了,只要我天门旗帜飘扬起来,从者又何止数十万!”

    “我相信一旦你们作乱,确实会有许多的人趁机而起,不管是你们天门道的信徒,还是那些想趁火打劫者,安邑必将陷入一片动荡之中。”楚欢神情冷峻,“木将军,你觉得本官会让你得逞?”

    “所以你们也想好了对策?”木将军看了玄武一眼,目光又投向不远处那一名箭手和一名刀手,冷笑道:“不过本将确实很佩服你,能在我的人手中安插.你们的人……!”陡然扭头,望向不远处的陆冷月,目光如刀,却不说话。

    陆冷月此时心中又何尝不是惊骇万分。

    这些黑衣人,都是事先精挑细选的好手,而且都已经拜过老君,是天门道徒,甚至经过多番调查和考验,陆冷月确定这中间的每一名黑衣人对朝廷都是深恶痛绝,也正因如此,陆冷月根本想不到会有人突然反水。

    当两名黑衣人反水之后,陆冷月第一个想到的并不是有人背叛,而是想到这两人很有可能是假冒者。

    可是他却实在想不通,部署好的杀手,怎可能会被官府的人混入。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挑选了十五名好手,就是为了今夜能够控制氤氲厅,这十五人提前两日就已经埋伏在了这后花园之内。

    陆冷月心思慎密,就是担心十五名杀手会出现意外,所以严格规定,这十五人必须呆在后花园不许出去,即使有人出门方便,也必须要有一名同伴陪同,实际上就是为了更好地互相监视。

    如此严密的布署,最后还是让官府的人混入进来,陆冷月心下确实有些骇然,他本以为自己这边占据主动,一直都是秘密部署,可是现在看来,官府那边也没有闲着,似乎早已经做出了偷梁换柱的事儿。

    木将军那冷冷的目光,着实让陆冷月心中发寒,他此时打量那两名反水的黑衣人,上下看了几眼,陡然间看出什么,吃惊道:“是……是你!”

    他的眼睛盯在那名刀手的身上,那刀手终是抬头,迎着陆冷月的目光,微一犹豫,终是抬起手,将蒙着面孔的黑巾扯了下来。

    面巾落下,楚欢眼中划过惊讶之色,随即迅速看向林黛儿,却见到林黛儿此时却也如同被重锤猛击在了心口,花容失色,面色惨白,那一双水儿般的眼眸子此时带着一种不敢置信的神色,死死盯在那刀手的面孔上,娇躯微微摇晃,似乎随时都要倒下,她那形状极其好看的嘴唇微微动了动,终是颤声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名刀手,霍然是林黛儿的同伴鲁天佑。

    鲁天佑似乎不敢面对林黛儿的目光转过头去,不看林黛儿,林黛儿却已经嘶声道:“你是不是早就投靠了官府?”

    鲁天佑闭上眼睛,却慢慢站直身子,声音低沉:“大秦天下,国泰民安,圣上睿智英明,效忠圣上,便是效忠天下百姓,天门道祸乱天下,自当铲除!”

    林黛儿惨然一笑,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依靠着墙壁缓缓软下去,坐在墙根,闭上眼睛,泪珠儿已经从眼角流淌而出,她娇躯颤抖,鲁天佑眼角抽搐,不敢睁开眼睛。

    楚欢心下着实惊讶,他事先却也是没有想到,鲁天佑竟然是官府的人。

    鲁天佑是歃血会的人,与林黛儿共进退,町谷石场一场夜袭,歃血会全军覆没,按理说鲁天佑和林黛儿该当是同仇敌忾,与官府水火不容,可是鲁天佑如今显然是与林黛儿分道扬镳,独自投靠了官府,楚欢一时间还真是有些怔住。

    陡然间却见到林黛儿猛然探手,将自己先前脱落的匕首抓在手中,强撑着站起来,柳眉竖起,俏脸上此时却已经是悲怒交加,抬起玉臂,匕首朝向鲁天佑指过去,厉声道:“鲁天佑,我问你,那天夜里,是不是你做的?”

    鲁天佑神情本来显得有些痛苦,但此刻已经变得十分冷漠,扭过头,看向林黛儿,问道:“哪天夜里?”

    “你还在装糊涂?”林黛儿怒道:“我们离开云山府,一路上小心翼翼,为何最后还会被朝廷的走狗找到石场?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行踪?”

    鲁天佑眼中划过痛苦之色,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低下头去。

    玄武已经笑道:“林黛儿,本千户告诉你,在你们救出鲁天佑之前,他已经弃暗投明,加入了我们神衣卫,如今他是我们神衣卫的校尉。至于那一次,你猜的不错,我们不过是放长线钓大鱼,故意放你们逃脱,目的就是要一举剿灭你们的老巢。鲁校尉沿途都给我们留下了记号,我们一路尾随,这才能够一举成功……!”瞥了鲁天佑一眼,笑道:“圣上为此,还夸赞过鲁校尉,那一次能够剿灭歃血会,鲁校尉居功至伟!”

    楚欢双眉一展,此时终于明白了。

    那一次玄武带领官兵化整为零,分成几队人马,从云山府出发,一路潜入通州,路途上极其顺利,一直找到了歃血会藏身之所町谷石场,那天夜里,更是一举杀进町谷石场,将歃血会剿灭,那时候楚欢一直都是极为好奇,不明白玄武为何会对林黛儿等人的行踪那般了解,此时终于明白,原来鲁天佑早已经投靠朝廷,如今竟是神衣校尉,歃血会的覆灭,正是因为鲁天佑出卖之故。

第八三八章 不翼而飞

    鲁天佑低着头,身体似乎也在颤抖,林黛儿美丽的脸上毫无血色,死一般惨败,她步履不稳,身体摇晃,缓缓往鲁天佑走过去,每踏出一步,都异常的艰难。

    “你可知道,那些人曾经都将身家性命放在你我的身上?”林黛儿惨然笑道:“当年你说过,就算是死,也要保护他们不受到一丝伤害?”

    鲁天佑抬起头,眼中的神情复杂,彷徨、迷茫、痛苦,但很快闭上眼睛。

    “他们就算死,也一直信任你。”林黛儿泪水从香腮边滑落下去,“可是……可是你做了什么?你将他们卖给了朝廷的走狗,你亲眼看着他们死在那些畜生的刀下……鲁天佑,你还是不是人?你这个畜生!”她怒斥着,往前踏出两步,忽然感觉眼前一片发黑,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便即倒了下去。

    鲁天佑睁开眼睛,见得林黛儿如此,忍不住向前走出一步,但是只走出一步,便即停住,看着已经昏倒在地的林黛儿,闭上眼睛,狠狠转过头,再不看一眼,脸上显出决然之色。

    木将军此时已经拍手道:“好手段,好手段,神衣卫当真是让本将见识了。”冷冷看了鲁天佑一眼,冷笑道:“玄武,楚欢,你是不是以为你们算计的很周到?”

    玄武面不改色道:“至少本千户保证你今日走不了。”

    “那倒未必。”木将军摇头道:“想不想走,不在你,而在本将自己。本将若是想走,自信还没有人能留得住。只是本将又何需要走?不错,你们好算计,只不过等到天亮,你们就会发现,太原城已经不是你们的……!”

    楚欢淡淡看着木将军,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本将五路兵马已经出动,明日一早,城头上就已经飘扬着天门道的旗帜!”木将军冷笑道:“玄武,楚欢,你们已经无力回天。”

    “五路兵马?”楚欢微皱眉头,“黄家是一路,大盗丛林是一路,你在卫所军的亲信是一路……勺子岭潜龙窟应该也算是一路,唔,还有哪一路……!”

    木将军的脸色沉下去。

    “哦,我想起来了,还有环州!”楚欢淡淡笑道:“通州到安邑有一条天门道的秘密通道,中间要经过环州,那些物资器械能够顺利通过环州,环州自然有天门道的人马……嗯,你是说环州军已经往太原方向来了吗?”

    木将军此时脸上满是愕然之色,吃惊道:“你……你怎么知道潜龙窟?”

    “其实我本来并不知道。”楚欢叹道:“不过你们天门术道的人装神弄鬼,为了赶制兵器,四处勾人,本官心里好奇,也就跟着去瞧了一瞧,木将军,潜龙窟真是个好地方,当真是壮观啊!”

    木将军的面皮已经开始发青。

    “天门道四处抓人,让普通百姓沦为苦力,更是借机宣扬鬼门大开,百鬼夜行……!”楚欢叹道:“既可以得到大批的苦力赶制兵器,又能够愚弄百姓,这还真是一举两得的高招。只可惜凡事有利有弊……!”摇了摇头。

    木将军心下已是吃惊到极点,氤氲厅只是小战场,而天门起事的规划,却是在门外,但是楚欢轻描淡写便说出了木将军所谓的五路兵马,怎能让木将军不惊。

    他强忍心下的震惊,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只是冷笑道:“楚大人当真了得!”

    “黄家自不必说,有这样的工具不善加利用,你木将军也就不配成为安邑道乱党的领袖。”楚欢缓缓道:“大盗丛林在湖州作乱的时机恰到好处,如果与你木将军没有干系,那是鬼也不相信的,丛林既然也投在天门道门下,那么有这样一支人马,木将军想必是不会浪费的。”

    木将军淡淡笑道:“你莫忘记,他们是在湖州作乱!”

    楚欢叹道:“据我所知,将道七雄,个个都有统兵之才,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这等伎俩,自然是不会不懂。如果本官是你,自然会让丛林带着他的喽啰在湖州大闹一番,引起动静,然后偷偷往太原而来,如此一来,太原要调兵前往湖州平乱,既可以削弱了太原兵力,又会在太原多处一支奇兵来!”

    玄武含笑看着楚欢,点头道:“楚大人,这调兵遣将的事儿,你可是比我要明白的多。”

    楚欢笑一笑,继续道:“至若卫所军一路,虽然安邑六州卫所众多,你不能尽数调动,但是你在卫所军指挥使位置上潜藏多年,心中早就存有图谋,自然不可能不在卫所军中发展你自己的人马。”看了袁崇尚一眼,才缓缓道:“只是袁总督对你未必没有戒心,所以你即使在军中发展自己的人马,却也必然是极其小心,为了隐秘,人数应该不会太多!”

    木将军淡然道:“即使不多,但已足够,酒囊饭袋就算为我所用,也没有什么用途!”

    “这一点倒是不假。”楚欢笑道:“用兵者,在精不在多,所以卫所军中必然有你一支心腹精兵,这支精兵当然不在乎朝廷的法度,只要你木将军一声令下,他们自当遵从号令。”

    “你就算知道这些,又能如何?”木将军冷笑道:“这几路兵马,足以拿下太原城,或许他们已经从南门进入了太原城……你们手中可用兵力尽在本将掌握之中!”顿了顿,冷笑道:“方世豪带领五百禁卫军出城,当然不是去了湖州!”

    “不错,他们确实不是去了湖州。”楚欢淡然笑道:“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们此时已经在勺子岭了!”

    “勺子岭?”木将军眼角微跳。

    “本官知道,勺子岭应该就是你们天门道在安邑的大本营。”楚欢肃然道:“太原城这边一旦被你们拿下,朝廷自然会立刻调兵征讨,就算这几只人马加起来,也不过几千之众,想要固守太原,无疑是痴人说梦。你木将军想要造反,本身就不是依靠这几千人马!”

    “哦?”

    “天门之乱,就如同当初的太平黄巾之乱,本就是要蛊惑百姓,让不明世事的百姓沦为你们的工具。”楚欢目光锐利,“所谓的替天行道,为黎民苍生,不过是你们道貌岸然欺骗百姓的荒谬之言,拿下太原,下一步就是号召那些被你们蛊惑的百姓揭竿而起,听从你们的号令,你的那些徒子徒孙,恐怕已经枕戈旦待,就等着太原城飘起天门旗,便趁机而起吧?”

    “如果不是秦国从上到下的官员**无能,如果不是瀛元残暴不仁,不顾百姓的死活,百姓又何必放着安生的日子不过,拿起刀枪流血.拼命?”木将军冷笑道:“天公将军当年便立志要建下太平盛世,那时候就知道,要建太平盛世,本就是一条艰难的道路,流血牺牲在所难免,那些百姓流血,不过是为了让他们的子孙后代过上安宁富饶的生活,他们必须要承担起这份责任!”

    “从一开始,你们就以谎言欺骗他们,潜龙窟的景象,你比我更清楚,你们根本不将他们当做人看。”楚欢目光冷峻起来,“欺骗、残暴、不仁,以此为开端,本官很难相信结果会是一个太平盛世。”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在大秦治下,那些百姓本就活的不如狗,他们本身就不是人。”木将军冷冷道:“我天门道,就是要让他们从狗变成人,他们现在是狗,只因为血流的还不够,等到他们的血流的足够,他们就可以变成人!”

    “一派胡言。”袁崇尚忍不住怒斥道:“天门妖道,妖言惑众,想要拿下太原,当真是痴人说梦!”

    “可是这场梦就要成真!”木将军冷然反驳道。

    “成真?”楚欢不屑一笑,“木将军,你觉得本官今日在这里与你废话半天,啰啰嗦嗦没完没了,所为何因?”

    木将军眉头锁起。

    “你在等着给我们惊喜,我们又何尝不想给你一个惊喜。”楚欢叹道:“你以为将我们困在这里,官兵便群龙无首,可是你木将军身在此处,又当真对你那五路兵马了如指掌?”

    木将军见得楚欢神情淡定,竟是不油然生出不安之感,眉头紧锁,反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的五路兵马,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恐怕没有一路会向你报喜了。”楚欢背负双手,摇头叹道:“你知道为何我与总督大人要将护卫全数留在院外?道理很简单,宴席开始之后,陆园已经被我们的人围的水泄不通,莫说有人进来通风报信,即使是一只鸟从上面经过陆园,也会被弓箭射下来……换句话说,外面发生的一切,你木将军已经一无所知,那些想要前来给你报讯的人,如今都已经被抓捕下狱!”

    木将军脸色发青,双拳握起,陆冷月此时也是瞠目结舌,脸色苍白。

    “你当然更不会知道,驻守在南城的五百卫所军,在喜宴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被分批调开,他们已经被缴了械,现在应该也被送进了大牢!”楚欢淡淡笑道。

    “不可能!”木将军冷笑道:“楚欢,你巧舌如簧,只是没有本将的兵符,他们绝不可能被调开!”

    “我知道。”楚欢脸上带着谐虐的笑容,“厉大指挥使,你为何不摸一摸,你的兵符现在还在身上?”

    木将军立刻抬手探入怀中,随即慢慢抬起头,脸上显出震惊之色,眼眸子之中,显出匪夷所思的神情。

    他贴身携带的指挥使兵符,竟然不翼而飞。

第八三九章 信鸽房

    玉锁湖。

    黄天易看着自己的兄弟带领着上千精锐之士登岸,亲眼见到黄家军与鬼方勇士合兵一处,向南进发,一切比自己事先想象的还要顺利。

    战船将黄家军运到岸边之后,船夫立刻调转船头,回到鲤鱼岛这边,黄天易看上去虽然肥头大耳,但是被安国公留守安邑,自然也不是蠢笨之辈,那些运输船当然不可能继续靠在岸边,万一官兵突然杀出来夺船,后果可是不堪设想,虽然这样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却不得不防。

    船只集结到鲤鱼岛东面,上百条大大小小的船只看上去煞是壮观,桅杆朝天耸立,岛上灯火映照下来,就如同林立向天的长枪一般。

    黄天易知道计划已经完全启动,他并没有丝毫耽搁,瞧见黄知贵带领人马向太原城杀过去,便下了瞭望塔,径自回到了岛上别院,尔后到得别院的书房之中,闭门不出。

    但是只过了片刻,黄天易传来一名部下,这人看上去虽然身材矮小,却显得十分的伶俐,进到书房内见过黄天易,黄天易已经抬头问道:“你信鸽房那头,那几家有什么信函送来?”

    这人立刻道:“回大老爷话,前天来信之后,几家目前都无信函到来。”

    黄天易点头道:“这里有四份密函,你现在就让信鸽带出去,用信鸽房最好的鸽子。这些年,老爷我在信鸽房投下重金,此番事关大局,可不要出任何纰漏!”

    那人恭敬道:“大老爷放心,您吩咐过,那五只最好的鸽子,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动用,今次是否可以用了?”

    “就用那几只鸽子。”黄天易点头道:“他们只怕早就等急了。”伸手一推,四只竹制小筒出现在家仆面前,家仆上前去,小心翼翼拿过,恭敬道:“大老爷,小的这就放出信鸽!”

    等到驯鸽家仆退下,黄天易这才走到门前,抬头望着黑洞洞的天空,脸上却是意气风发之色,喃喃自语:“天门道想要与老子抢太原城,老子岂能让他们得逞?黄家在安邑多年,朋党如云,虽然少不得蛇鼠两端之辈,但是有些家族的利益,却是与我黄家息息相关。”他显得有些得意,摸着自己白胖胖的下巴,“四路人马齐出,加起来也有好几千人,老子倒要看看天门道怎么和老子争。”

    驯鸽家仆出了戒备森严的别院,黑夜之中,迅速来到别院南边不远的一处宅子,这里只有一处简单的院落,却是黄天易的信息中心。

    黄家退居玉锁湖,当然不可能就此变成瞎子聋子。

    早在很多年前,安国公黄矩就令黄天易在安邑营建以信鸽为主的情报网络,为此黄家投入了大批的金钱。

    并非所有的鸽子都能训练成信鸽,必须要选择最优秀额的品种,经受极其细心严密的训练,往往培养一只信鸽,就要花费极大的精力和金钱,而且通常而言,一只信鸽往往也只能负责一条消息通道,两点想通,至少要保证两边最少有一只信鸽,而且这还带有极大的风险,有时候信鸽在中途出现意外,一条消息通道就此断裂,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一条消息通道,往往都要花费四只信鸽。

    黄家以安邑土皇帝自居,自然在安邑各道都有联络点,而信鸽房最重要的一处联络点,乃是与京师联络的通道,一直以来,安国公与黄天易遇到紧急事情,都是以信鸽互相传递消息。

    通天殿事件之后,因为京中对安国公一党的清剿,与京师三处信鸽联络点,已经断了两条,只有一条剩下来。

    鲤鱼岛上的信鸽房,并非黄天易撤退之后便建立,而是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在玉锁湖这边培养了信鸽房,黄家陷入困境之时,信鸽房这边就成了黄家对外的眼睛和耳朵,获取外界的消息以及与玉锁湖之外的党羽联络,全都是靠了信鸽房。

    信鸽房总共有四人,人数不多,但每一个都是驯养信鸽的一流好手,被黄天易召见的家仆叫做陈鸽,这倒不是因为他本名如此,而是后来自己改名。

    陈鸽是信鸽房的头头,当年父辈受过黄家的恩惠,所以对黄家算是有感激之情,在玉锁湖中,有三类人,第一类是被黄家重金收买的门客,第二类是黄家的家奴,第三类,就是陈鸽这种受过黄家的恩惠,愿意主动侍奉黄家的下人。

    论起忠诚度,第三类人自然是最高,所以黄家对这类人都十分的看重,能够将信鸽房如此关乎黄家最机密的任务交给陈鸽,亦可见黄天易对陈鸽的信任,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得到黄天易的信赖和器重,陈鸽感激他的知遇之恩,便一展所长,尽心为黄天易办差,黄家撤退到玉锁湖的时候,跑了不少的门客和家奴,而陈鸽却选择与黄家共患难。

    信鸽房时不时地响起鸽子的“咕咕”声,鲤鱼岛方圆面积不小,岛上建筑也不少,如果说黄天易居住的别院戒备森严是禁区,那么信鸽房这边也是禁止闲杂人等靠近。

    陈鸽回到信鸽房院中,见到四下里一片漆黑,皱起眉头,看来手下那几个人已经睡去,连灯火灭了都没能及时点上,心下有些恼怒,不过大事在身,他也暂时不计较,径自回到自己的屋中,这里有五只他亲自训练的信鸽,品种一流,而且极其敏锐,这五只信鸽不但耐力强,而且飞行的速度,比之其他信鸽也要胜出一筹,此前包括黄天易都舍不得轻易动用,今夜情况紧急,这才下令陈鸽启用。

    陈鸽进了屋内,先是点上灯,正要端灯往内室的鸽房去,陡然间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灯火亮起之时,他竟霍然瞧见桌子对面,竟然出现一个人,那个人就坐在桌子边上,头戴斗笠,斗笠低垂,显得异常的阴森诡异。

    “你是……你是谁?”陈鸽神情变色,屋子里陡然多出一个人来,而且明显不是自己的部下,怎教他不惊。

    黄天易下达过命令,信鸽房闲杂人等不得靠近,更不要说登堂入室了。

    那人抬起右手,摘去了头上的斗笠,露出一张满是青泽胡须的脸庞,头发披散,陈鸽皱起眉头,打量此人相貌并不认识,只见此人戴着一只独眼罩,显然是瞎了一只眼睛,灯火之下,显得十分诡异,看上去其貌不扬,不过剩下的那一只眼睛却是锐利非常,更让陈鸽吃惊的是,这人披散的头发竟是有些潮湿,似乎刚刚洗过头,仔细看了看,竟是霍然发现,这人的衣裳竟似乎也是湿漉漉的,瞧见这样一个人,陈鸽心下震惊不已,如果不是那人的眼睛还很生动,陈鸽几乎要错以为这是一个水鬼。

    “你是这里的主事的?”独眼人开门见山道:“问你几个问题,只要老实回答,一切都无事,否则……!”

    陈鸽倒也不是窝囊之辈,对方既然敢进来,必然是有所准备,当下稳住心神,冷笑道:“否则如何?”

    独眼人并不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手,却见到从昏暗处慢慢走出一人来,那人黑衣黑裤,衣裳也是湿漉漉的,不过左手却拎着一只鸟笼子,陈鸽看到那鸟笼子,心下一沉,那笼子之中,正是他养的五只信鸽之一。

    黑衣人将笼子放在地上,刀锋朝着鸟笼子,似乎随时都要一刀劈下去。

    “鸽死,你亡!”独眼人淡淡道。

    陈鸽尚未反应过来,只感觉脖子一凉,在他身后竟然多出一个人来,那人手中握着一把匕首,匕首此时就横在陈鸽的咽喉处,只要轻轻一拉,陈鸽的喉咙必然要被割断。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陈鸽脸上倒没有显出畏惧之色,沉声问道。

    独眼人不答反问:“黄天易在玉锁湖之外,当然还有联络,他既然敢造反,当然不可能只有玉锁湖一处势力。你负责信鸽消息传递,当然知道黄天易与哪些人联络!”

    “来往的消息,都是密函,我小小的驯鸽人,当然没有资格打开密函。”陈鸽镇定道:“你们在我这里,根本问不出任何有用的东西,徒劳无功而已,我劝你们还是不要白费功夫。”

    “是条汉子!”独眼人站起身来,他右手背负到身后,陈鸽此时才发现,这人不但瞎了一只眼睛,而且连左臂也已经残废,是个瞎眼独臂人。

    独眼人缓步走到陈鸽面前,那张看上去有些吓人的脸庞凑近陈鸽面孔,低声道:“我不要你告诉我内容,你来告诉我,最近这阵子,黄天易与何人来往信函最多?你虽然不知道信函的内容,但是你当然知道这些信鸽来自何方,又去往何处!”

    “我不知道!”陈鸽冷冷道。

    独眼人那一只眼睛划过赞赏之色,但很快就沉声道:“搜他身上!”

    “你们敢!”

    “我们连登岛都不怕,还怕搜身?”独眼人低声笑道:“黄天易大难临头,我可以向你保证,天亮的时候,他已经是阶下之囚……我瞧你是条汉子,还有驯鸽的本事,又何必为那种人陪葬!”

    陈鸽身后那人已经探手往陈鸽怀里搜进去,陈鸽面色剧变,怒道:“你们……!”他话声未落,独眼人已经向同伴使了个眼色,陈鸽身后那人二话不说,收过握着匕首的左手,调转匕首,匕首的把手狠狠敲打在陈鸽脑后,陈鸽顿时只觉得头晕眼花,眼前那独眼人已经模糊起来。

第八四零章 临崖看景

    寒风刺骨,长夜凄冷。

    黄家的船只,就如同大大小小无数头怪兽浮在水面之上,方圆数里,船头甲板上甚至冻上了薄冰,行走之时若是有所不慎,便有可能摔一个狗吃屎。

    天寒地冻,岛上大部分兵力已经随同黄知贵杀向了太原城,为数不多的水手分散在各条船上,实际上大多数的船只此时并没有水手,只有那些体型较大的重要船只才有水手驻守。

    两座岛上,还留有不少人,但是黄家的家眷反倒是占了多数,黄天易当初本想率人一举攻下总督府,拿住袁崇尚,尔后便趁机夺了太原城。

    在此之前,为了以防不测,他已经按照让黄氏族人迅速转移家眷,那时候袁崇尚根本不知道皇帝陛下已经在京中对黄家下手,所以黄家秘密转移家眷,袁崇尚竟是没有察觉,那些黄氏族人,化整为零,先后都躲到了玉锁湖这边,两座岛屿足够容下近万人,两岛早先也已经建造了许多的房舍,虽然后来人数太多,房舍容不下,却是临时搭建了许多帐篷。

    两座岛上囤积了大量的物资,吃喝用度毫不缺乏,所以虽然被困在岛上,但是两岛上上下下倒是衣食无忧。

    岛上有好几百黄氏族人,虽然黄知贵带走了大批的精锐之士,但是却还是留守了数百名可战之士,一半在岛上守护,另一半则是留在船上。

    比起一个月前,岛上上下的心情已经愉悦了许多。

    刚刚退到玉锁湖之时,黄家上上下下可谓是一片绝望,对大多数人而言,退守玉锁湖,也就等若无路可退,在岛上等待着覆灭的那一天到来。

    官兵围困玉锁湖,更是让岛上几乎所有人一片恐慌,恐惧和绝望的情绪笼罩在玉锁湖的上空,但是上次与官兵一场水战,几乎是将进攻玉锁湖的官兵尽数诛灭,而黄家军的伤亡几乎是忽略不计,一战过后,岛上的士气大振,处于绝望的黄家军似乎看到了曙光。

    今次黄知贵领兵出击,与鬼方人联手一处,几乎是在片刻间便将驻守东岸的义州军打得丢盔弃甲狼狈而退,而岛上的人们也已经得知,黄家军此行是要与鬼方兵进攻太原,拿下太原之后,岛上所有人便将转移到太原城中。

    许多人已经在私下里议论起来,跟随黄天易的人心里其实都明白,黄家已经是造反,挺进太原城,实际上就是黄家开始争雄天下的第一步。

    两次与官兵交手,黄家军对官兵的战斗力已经是极为不屑,在黄家军的眼中,官兵就是一群酒囊饭袋,就是一群纸糊的虾兵蟹将,在心理之上,黄家军已经有了绝对的信心。

    对于黄家造反,实际上黄家军上下竟是有不少人觉得无可厚非,甚至有人更是对黄家争雄天下存了极大地期望。

    在黄家军不少人看来,如今的大秦朝廷,四面楚歌,已经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国家,官吏昏庸,兵不能战,天下依然大乱,此时趁势而起,却也是极好地选择,黄家军中多得是亡命之徒,骨子里都是野心勃勃,如果能够跟随黄家造反,建下大大的功业,不但荣华富贵徒手可得,更可以光宗耀祖名留青史,许多人甚至热血上涌,心中盘算着要做开国之臣。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寒夜漫长,船上的水手们并不亏待自己,在船舱里烧着热腾腾的锅底,里面煮上香喷喷的肉食,几个人围在一块,喝着好酒,大快朵颐,不亦说乎。

    黄家最艰难的时候,要依靠这些人为黄家卖命,自然不会亏待这些人,吃喝穿着都是十分的大方,岛上物资储备丰富,人员的赔给也是十分的丰厚,美酒食物,倒是供应充足。

    几名水手围坐在一起,说着让人兴奋的段子,在这岛上,吃喝不愁,但是唯一不足的就是女人少,岛上的女人,大都是黄家的家眷,黄家将士自然不敢碰一下,就算是黄家带上岛的丫鬟侍女,那也是不可轻碰,上次就有一人实在忍不住,强办了一名丫鬟,随即便被黄天易处死,自那以后,岛上的纪律倒是十分的森严,男人们也只能聚在一起,逞逞口舌之欲。

    火锅里的食物已经所剩无几,船舱里充满着酒香和肉味,已经有几人喝的醉醺醺的,就往地板上躺下。

    “这酒味有些古怪!”一名水手拿过一坛酒,拍开封泥,一股酒香弥漫出来,却夹带着一股子奇怪的味道,水手忍不住皱起眉头。

    旁边一人夺手拿过酒坛子,闻了闻,奇道:“什么古怪?”

    “你没闻到味儿?”同伴皱起眉头,“味儿……不对……!”

    旁边有一人也皱起眉头,“好像真的有股子怪味道。”他也是将酒坛子抢过来,凑到鼻尖闻了闻,摇摇头,“不是酒……!”脸上显出疑惑之色,一阵风从船舱外面钻进来,这人挺着鼻子嗅了嗅,随即脸色一沉,“是外面传来的……!”

    此时,已经有几人都闻到了味道,纷纷道:“好像真的不对劲……咦,这是什么味儿……!”

    “好难闻的味道……!”

    一名年岁长一些的水手先是皱眉,随即脸上显出吃惊之色,“不好……!”迅速起身,二话不说,直往船舱外面快步行去。

    见到那水手出去,其他人也纷纷起身跟上,有几人则是躺在船板上呼呼大睡,人事不知。

    水手们抢出船舱,那股味道便更加的浓郁起来,年长的水手跑到船舷边上,大声叫道:“快,拿灯火来……!”

    这老水手平日里经验足,众人对他也是有几分尊重,已经有人迅速炮灰船舱去拿灯笼,等他出来时,只见到同伴都趴在船舷边上,正往水面上看。

    见到灯火过来,老水手已经沉声道:“给我!”接过灯笼,探出船舷,往水面上照过去,顿时便瞧见水面上的色泽极其古怪。

    一人半醉半醒问道:“咦,水面上是什么东西?真是好……好古怪……!”

    “火油!”老水手脸色变的铁青,“哪里来的火油……!”

    水面上漂浮着一层黑色的油腻,浮在水上,灯火照耀下,竟是看的十分清楚。

    “谁往水里放油了?”立刻有人骂道:“奶奶的,这要是不小心烧起来,那还了得……!”他话声未落,忽听得远处传来叫声,“你们那边有没有火油?”

    老水手听得声音是从后方来,急忙转身,跑到另一侧,先也不回话,提着灯笼往水面上照过去,脸色更是难看,不但在船的另一面,便是这边,水面上也是反着一层火油的油花。

    老水手抬起头,只见远处的一艘大船上,船舷边也亮着灯火,老水手这才高声问道:“你那边出了什么事?”

    “妈拉个巴子,是谁往水里放油。”那边已经破口大骂道:“这水上都是油花,万一起火了,那还得了,是哪个王八犊子这般不小心……!”

    老水手此时脸色不单是铁青,眼眸中也显出恐惧之色,张了张嘴,竟是没能说出话来,此时一阵寒风吹过,浓重的油腻味道钻入鼻中,老水手竟是往后退了两步,脸上已经是惊惧一片,同伴见他如此,都是好奇,已经有人问道:“老洪,你中邪了?怎么回事?”

    老水手看向那人,一字一句道:“咱们……要完了!”

    众人听到这般没头没脑一句话,都是疑惑,猛然听得一人失声道:“不好,老洪,你……你难道是想说,这……这火油不是咱们自己的人不小心,而是……!”他的脸色也已经变得惨白。

    老水手苦笑道:“谁能不小心放下这么多油,水面上到处是油……!”他尚未说完,依然听得有人惊呼道:“不好,那边……那边着火了……!”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先前还漆黑一片的左边方向,此时却陡然大火冲天,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边竟然已经烧起了熊熊大火,火焰直冲云霄,漆黑的天幕,瞬间变红。

    “快……!”老洪厉声道:“快离开这里,下舱,操舟……!”众水手知道大事不妙,此时也顾不得想水面上怎会出现这么多火油,老洪一声令下,这些人已经迅速往底舱跑去,他们就算最愚蠢,此时也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上次他们火烧官兵,大获全胜,亲眼看到数千官兵在烈火中被烧成灰烬,今夜,似乎厄运降临到了自己的头上。

    老洪只觉得全身乏力,此时他已经看到,不但是左边的方向,前后左右,都已经有熊熊大火燃烧起来。

    火光冲天,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停泊在湖面上的船只,黑压压的船只纵横交错,多如牛毛,一眼望不到头,而熊熊的烈火,竟是在四面八方烧起,火油燃烧的速度惊人,而蔓延的速度更是快速无比,从四面往中间迅速蔓延。

    黄天易此时正在书房之中,他的书房之中,挂着一副安邑地图,安邑六道的山川河流尽收眼底,他背负双手,站在地图前,望着纵横交错的地图,嘴角泛起一丝笑容,忽然之间,他的眉头锁起,转过身来,只因他依稀听到了一阵凄烈的惨叫传过来。

    黄天易走出房门,尚未走出院子,已经有人急匆匆过来,跪倒禀报:“大老爷,大事不好,咱们的船……都烧起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黄天易脸色巨变,此时他已经看到,东边的天幕,火红一片,感觉到事情大不寻常,也不等部下回答,快步走出院子。

    别院建在鲤鱼岛最高处,为的就是能够看得远,黄天易来到一棵青松树下,临崖望去,只见到江面之上,一片火海,红彤彤的似乎将天幕也烧起来,连续不觉的惨叫声便是从船队那边传过来,他甚至能够看到火海之中蚂蚁大小的水手们惊慌失措,四散乱逃,有人没头苍蝇般跳入湖中,更多的人则是身上被烈火烧着,在船上四处乱窜,场面当真是惊心动魄,恐怖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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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第七卷至此结束,下一章开始进入更加波澜壮阔的第八卷!感谢大家的支持,加油!

第八四一章 天将

    太原城陆园的氤氲厅内,木将军神情铁青,他实在想不通,明明放在身上的卫所军兵符,为何会不翼而飞?

    楚欢声称驻守南门的卫所军被调走,木将军并不相信,但是此刻连兵符都已经不见,那就由不得木将军不信。

    那五百名卫所军,自然是木将军的亲信将士,除了他,谁都无法调动,而指挥使兵符,也就等若他本人,楚欢如果利用那枚兵符将卫所军调走,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用奇怪。”楚欢看到木将军惊愕的神情,悠然一笑,“你可以让人来偷本官的东西,本官自然也可以反其道而行之!”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的记性看来并不好。”楚欢笑道:“莫非你不记得,就在你赠送青花瓷瓶给我的当夜,就派人前去盗取?”

    木将军眼中划过一道厉色。

    “那位复姓司空的梁上君子,莫非你已经不记得?他不认识你,但是你肯定知道他的。”楚欢笑道:“夜盗青花瓷的目的,还是为了让本官怀疑袁总督。你让你的夫人赠送青花瓷,却没有避开袁总督,当着他的面交给我,看起来是迫于无奈,实际上就是别有居心。至少当夜有人来盗瓷瓶,第一个想到的肯定不会说缠绵病榻的厉指挥使,只能是袁总督。”

    木将军皱起眉头,却听得楚欢已经道:“所谓花重金购买青花瓷瓶,不过是糊弄司空的虚言而已,只要他前去盗取青花瓷,无论是成是败,都会让我对袁总督大起疑心,你的目的也就达到,至若第二日派人去接头,本就是一个不存在的约定。”

    木将军终于明白什么,冷笑道:“看来本将用错人了。”

    楚欢笑道:“本官相信,如果放走司空,他很有可能就被你杀人灭口。不过话说回来,司空的手段其实并不差,至少能从你木将军身上盗得兵符,司空的妙手空空手段,已经能够登上台面!”

    木将军眼中兀自带着一丝疑惑,问道:“他什么时候动手的?”

    “就在去接你的时候。”楚欢道:“他要将功赎罪,只能为本官办差,而本官给他的任务,便是让他盗取你身上的兵符。你故作中毒,行走艰难,出门的时候,需要人搀扶,上马车的时候,更是如此,只是你木将军当然不记得是谁扶你上马车的。”

    “是他!”木将军终于明白过来。

    楚欢笑道:“我无法确定你是否见过司空,所以玄武千户事先为司空稍微修饰了一下,你当然知道玄武千户易容的手段,所以……当然,你木将军何等人物,那些小人物当然也入不了你的法眼,司空只是一名下九流的人物,你自然不可能提防扶你上车的会是他。”

    木将军长叹了一口气,道:“原来你和玄武早就做好了算计。”

    “五百卫所军被缴械,衣甲已经被禁卫军换上,这一切,你木将军不知,城外向太原而来的那支卫所军自然也不知。”楚欢缓缓道:“他们或许还以为南门有人接应,只可惜……!”脸上泛起冷酷的笑容:“他们并不知道,踏入南门,就进了死路,城门内外,都已经埋伏了兵马,只要他们进来,也就出不去了。”

    木将军腮帮子鼓起,眼神冷厉的可怕。

    “至若大盗丛林那支人马,其实我想你也不必有任何期盼。”楚欢笑道:“为了出其不意,这路乌合之众必然会选择最为隐秘的道路挺进太原,从湖州往太原来的道路,我已经一清二楚,最为隐秘的两条道路,袁总督也已经设下了埋伏,就怕他们不来,只要过来,想必也走不了了。”

    木将军忍不住问道:“你们哪里来的兵马?”

    “难道你当真以为我们会将重兵留在玉锁湖?”楚欢冷笑道:“既然已经有法子对付黄家,自然没必要留下太多的兵马,袁总督已经从那边秘密抽调了一千多人马去围剿丛林,此外湖州军也早已经调离湖州,在丛林还在湖州为非作歹之时,湖州军已经率先往太原这边来,在半路上设下了埋伏。”

    木将军有些吃惊道:“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如果丛林的人马攻打湖州城,那里……岂不是无兵可守?”

    楚欢摇头笑道:“倒也不是无兵可守,湖州知州在湖州召集士绅豪族,倒也是召集了不少的壮丁,这些壮丁有不少已经换上了湖州军的装备,虽然能力远不如正规军,但是穿上衣裳,至少会让人以为湖州军还留在城里,为了瞒过那么多眼睛,湖州军的调动,袁总督和湖州知州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袁崇尚此时也已经冷笑道:“本督现在还想看看,你手里还有什么牌!”

    木将军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楚欢已经笑道:“黄家危在旦夕,丛林或许已经被拿下,你的卫所军也已经不足为虑,最后依仗的,只有潜龙窟和环州两路兵马。潜龙窟是你们囤积装备所在,如果你们拿下了太原城,潜龙窟自然会发挥极大的作用,不过现在应该抽调不出人手前来攻打太原城,至于环州……!”摇了摇头,“我劝你也不要去指望了。”

    “哦?”木将军冷笑道:“莫非你也派了兵马前往环州?”

    “那倒没有。”楚欢摇头道:“不过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云山府总督乔明堂应该已经派出禁卫军杀到了环州……!”

    “乔明堂?”木将军身体一震。

    “不错。”楚欢笑道:“莫非你忘记了,本官身边有一名亲随,他现在可不在本官身边!”

    楚欢所说的,当然是自己的徒弟孙子空。

    木将军当然没有忘记还有这个人,但是却并没有在意这个人。

    “实不相瞒,本官已经让他带着满月金牌,快马加鞭秘密前往了通州。”楚欢道:“乔明堂如今就坐镇在通州,距离环州并不远,金牌在手,再加上本官和乔总督的联名印信,我想他应该不至于让本官失望。”

    楚欢说到这里,木将军只是眼角抽搐,陆冷月却已经是面若死灰。

    毫无疑问,木将军处心积虑,却竟是被楚欢秘密算计,而且做出了周密的部署,可叹木将军竟然还自以为胜券在握。

    陆冷月当然明白,木将军的失败,就等若陆家的失败,这次计划失利,身为三十六方家族之一潜伏无数年的陆家,至此便将面临灰飞烟灭的下场。

    他的脸色苍白,表情甚至有些扭曲。

    木将军闭上眼睛,许久之后,才深吸一口气,长叹一声,道:“有此结果,是本将自己的责任,本将就应该早早亲自出马,让你无法活到现在。”

    楚欢冷然一笑,道:“你自信能杀的了我?”

    木将军淡然道:“不过你千算万算,有一点算是没算对。”

    “请赐教!”

    “你忘记了,只要本将活着,就没有输。”木将军神情冷淡,不屑地看了楚欢一眼,又看了看袁崇尚和玄武,“没有人能杀得死本将!”

    玄武淡然一笑,倒卖:“这天下,从没有杀不死的人!”

    “本将是侍奉天公的天将!”木将军神情冷漠,“天将,是杀不死的。”他抬起手,那只手已经干枯,先是点了点玄武,又点了点袁崇尚,最后才点到楚欢身上,阴然一笑,“本将很久没有杀人,想不到今日一杀便是三个,一战杀死三大高手,倒也可以名扬天下了!”他陡然间背负双手,双眸中精光四射,冷声道:“你们三个,一起上!”

    他气定神闲,一股气势油然而生,倒也不愧是将道七雄之一。

    玄武不等楚欢说话,已然笑道:“木将军,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唯一能拿上台面的,只不过是枯木术,本千户最厌恶这等邪魔武功,由本千户应付你,绰绰有余!”

    便在此时,却听那手持月形弯刀的蒙面刺客淡淡道:“楚大人,上次在泾河一战,你我还未分出胜负,却不知敢不敢在这里一试高下?”

    楚欢将目光移向他,淡然一笑,反问道:“我为何要与你一较高下?”

    “我听说过三刀四枪破天弓的传言。”蒙面刺客淡淡道:“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与所谓的三刀一决高下。”顿了顿,打量楚欢两眼,“你的刀法似乎很有意思,我想与你比一比,看看传言中的中原刀法,到底有多么精妙!”

    楚欢笑道:“我知道你的刀法并非出自中原。”悠然道:“陆园之外,是本官的护卫精兵,陆园已经被团团围住,你已经是阶下之囚,还有资格与本官比刀?”

    蒙面刺客哈哈笑道:“陆园被围住,但是这氤氲厅却不是你的天下。”扫了那些惶恐不安的官员一样,冷笑道:“至少你该相信,你楚大人就算能活着出去,但是这群酒囊饭袋,却未必出的去。”

    他说的并不是假话。

    氤氲厅中,鲁天佑虽然突然反水,但是对方还有十几名黑衣人围在四周,这些人当然不是庸手,就算楚欢几人能够杀出去,那些文官可是毫无自保能力。

    楚欢摇头叹道:“本官要与你比刀,也不是因为在乎他们的生死,本官素来对别人的生死看得很淡。”目光锐利起来,盯着蒙面刺客,“本官与你比刀,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刀是用来杀人,而不是用来比武,萧晨,你原来不明白这个道理!”

    蒙面刺客一怔,随即笑起来,“楚大人好记性,果然还记得我,真是荣幸之至!”一努嘴,旁边一名黑衣刀手上前一步,将手中的刀丢到了楚欢的脚下。

第八四二章 双刀争锋

    楚欢微抬脚,脚尖在刀柄上轻轻一点,大刀便从地上弹起,楚欢探手一抄,便已经将大刀握在手中,他这一手也只是小伎俩,但是潇洒异常,气势便有了两分。

    这倒不是楚欢有意显摆,只不过如果弯腰拿刀,就仿佛是向萧晨弯腰,楚欢自然不爽。

    楚欢自然是记得萧晨。

    当初陆世勋前往云山府,这萧晨就是陆世勋身边的贴身保镖,功夫还真是不弱,楚欢当时并没有想到还会与他再见,只是一年之后,却在这里碰见。

    在泾江之上,楚欢倒没有联想到萧晨的身上,但是今日在这氤氲厅内,与这蒙面刺客近距离接触,而且听其声音,虽然有面巾挡住声色有些改变,楚欢却还是辨认出了他的真实身份。

    萧晨躲在屏风之后,伺机刺杀袁崇尚,如此任务交给萧晨,亦可见萧晨在天门道中颇有些身份。

    忽听得劲风忽起,却瞧见木将军已经身体前欺,干枯的手成鹰爪,往玄武抓了过去。

    不等楚欢去看,萧晨身形也已经如同鬼魅,刀风顿起,直往楚欢杀过来。

    楚欢手上陡然一紧,萧晨刀法怪异,不是中原刀法,而且此人刀速奇快,只是转眼之间,弯刀竟然已经连续砍出了十几刀。

    楚欢知道萧晨的刀法不可小觑,倒也没有想到这家伙一上来就施展猛招。

    楚欢不敢掉以轻心,他既然知道萧晨的刀法并非出自中土,刀法之中,自然有自己从未见过的招式,实际上楚欢对于刀法倒是很感兴趣,并不急于出手,倒想看看萧晨能够施展出怎样的邪门刀法来。

    楚欢不急于进攻,左支右闪,在别人看起来似乎招架不住,但是萧晨心里却是明白,楚欢不出手,无非是在观察自己的招式。

    他既然知道楚欢用心,便只是出快刀强攻,又是连续十几刀砍过来,当最后一刀砍下来,楚欢终于大刀反撩,迎了上去。

    “呛!”

    火光四溅,好在萧晨不是寒月刃,楚欢也不是血饮刀,刀身巨震,两人都是感觉手脉有些发麻,这若是寒月刃和血饮刀两大名刀相击,却不知又是怎样一番结果。

    两人刀快,身法却并不如何快,倒是玄武和木将军,这二人从一交上手,就如同两道幽灵,玄武身法自然是轻若鸿毛,木将军的身法却也是诡异轻灵,只不过比起楚欢那边互有攻守,玄武和木将军这边,玄武却是迟迟没有出手。

    木将军不但全身上下肌肤干枯,而且出手极其狠辣,他的十指此时就像木制的十根木刺,很是锋利,四周众人见到木将军身体竟是变成干尸一般,都是心惊胆战,明明看上去像一个死了很久的干尸,却偏偏能够行动自如,而且身法灵巧。

    玄武并非不攻,而是在寻找机会。

    他虽然听闻过枯木术,但是今次却是头一遭真正见识到枯木术。

    木将军的身法虽然诡异,看在普通人眼中十分的高明,但是在玄武眼中,却只是平平无奇,至若木将军的武功修为,虽然也是不凡,但是在四大千户之一的玄武眼中,也不见得是顶尖高手,玄武自信,如果木将军不是习练了枯木术,全身上下宛若枯木,刀枪难入,自己对付木将军实在不是太过困难的事情。

    但是拥有枯木术在身的木将军,便显得异常的恐怖。

    玄武攻击其身,不会造成多大的伤害,但是如果被木将军的鹰爪抓着,那就必伤无疑,玄武此时能够与木将军周旋,倒是靠了他走位极其风骚的腾挪功夫。

    玄武在木将军的进攻下闪转腾挪,其实也一直是在寻找出手的机会,他只想看出木将军身上是否有致命的弱点,只要找到木将军的弱点,玄武绝对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身为神衣卫四大千户之一,玄武的观察能力自然是十分了得,而且他本身就是易容高手,对于观察别人更有着自己高人一等的地方。

    他主动要求擒拿木将军,本身就是为了找寻机会看出木将军的破绽,面对木将军刀枪不入的身体,玄武寻思楚欢就算武功不凡,却也不是木将军的对手,唯一有机会拿下木将军的,只能是依靠自己敏锐的洞察力去窥破木将军的破绽。

    木将军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招招狠手,进攻点也往往集中在玄武的咽喉和心口,他身体刀枪不入,自然对玄武并无太大的忌惮,如果不是玄武的身法却是诡异灵敏,只怕早就伤在木将军的手下。

    这二人身法如电般互相交错缠绕,旁边大多数人根本看不出有何门道,依稀只瞧见木将军出手犀利狠辣,而玄武似乎只是在东躲西闪,毫无还手之力。

    礼部司和户部司两位主事的尸首横躺地上,血腥味还在空气中飘动,一众官员此时早已经顾不得颜面,都是蹲在地上,有的干脆钻到桌子下面,都是肝胆聚类,那些黑衣人则是围在四周,握刀在手,虎视眈眈,有几人更是将目光盯在鲁天佑身上,却并不轻易出手。

    鲁天佑瞧着墙边不远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林黛儿,神情显得异常的复杂,眼眸子中也是神色复杂,似乎想上前去,却终是不能踏出一步。

    陆冷月则是躲在一名黑衣人身后不远处,瞧着厅中四大高手对决,他的神情从先前的惊惧,慢慢平复下来,瞧着与萧晨战在一起的楚欢,眼中显出怨毒之色,目光缓缓移开,往不远处瞧过去,距离他不远,一具黑衣人的尸首躺在地上,那黑衣人是先前被鲁天佑射杀的弩手,人虽死了,可是身体下面还压着并未发射的箭弩。

    他挪动脚步,正想趁人不注意往那边挪动过去,忽听得氤氲厅外脚步声响,夹杂着甲胄摩擦之声,吃惊之间,已经投过窗户,瞧见外面人影闪动,随即便听得一个声音高声叫道:“将这里团团围住,不要放走一个人,哪怕是一只苍蝇,也不要让它飞出氤氲厅。”

    一阵响动过后,外面很快就安静下来,随即听的那声音再次大声道:“本将乃近卫军武尉轩辕胜才,里面的人都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想要活命,速速放下兵器,束手就擒!”

    陆冷月面如死灰。

    看来官兵已经按照布署的行动,轩辕胜才既然已经带了人马包围住氤氲厅,那就证明整个陆园如今已经是在官兵的控制之下。

    楚欢听到轩辕胜才的声音,知道大局已定,轩辕胜才的到来,非但没有让萧晨有丝毫的惊慌,反倒是让萧晨的刀法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犀利。

    如果说先前还有人能看清两人的动作,此时却已经十分困难,刀光如电,寒气严霜。

    楚欢已经感觉到萧晨的刀法变的诡异起来,杀得兴起,萧晨已经是用上了真功夫,楚欢习练刀法,多是砍、劈、削、刺、挑,但是萧晨的刀法却在乎一个“转”。

    楚欢已经明白萧晨为何会使用月形的弯刀。

    弯刀在萧晨的手中,就如同变魔术一样,可以随时旋转,本来刀锋朝向左边,但是只是刀身一个旋转,刀锋便可以朝向右边。

    他刀法之诡异的存在根源,就是在乎一个转字。

    中原的刀法,变幻之间,最重要的是倚重手腕子的灵活性,而萧晨的刀法,固然少不得手腕子的灵活,但是弯刀本身却能够做出许多手腕子来不及甚至做不出的变幻,有时候萧晨的刀明明是往楚欢的头顶砍下来,但是到得近前,一个旋转,竟然是攻向楚欢的腹部,这上下转换之间,虽然也要靠手腕的灵活来操作,但更多的却是靠弯刀本身的旋转。

    弯刀在萧晨的手中,就像是在变戏法一样,说是诡异,不如说是变幻的节奏让人眼花缭乱,但是这种花俏的变幻,却恰恰让刀法千变万化,变幻之中,充满了杀机。

    如果不是楚欢早就知道萧晨的刀法并非出自中土,其刀法变化诡异,换成旁人初次与萧晨交手,即使刀法的修为比萧晨要高,但是在萧晨怪异的刀法下,只怕早就被萧晨斩杀。

    楚欢几次遇到险招,好在心有提防,反应迅速,几次都是有惊无险,但楚欢心里却已经大是诧异,在他此前的意识之中,从没有想到过,原来刀子还可以这施展,这世界之上,还有如此怪异的刀法。

    萧晨用刀的熟练度,证明此人修炼这套刀法已经是炉火纯青,萧晨的刀法既让人眼花缭乱,却又犀利狠辣,楚欢的刀法朴实无华,没有太多的花花套路,但是无论攻守,却都是十分的实用,攻出时如苍龙出海,防守时,却也是密不透风。

    萧晨几次都是差一点便能砍中楚欢,但每一次却又都被楚欢及时化险为夷,他施展出自己最强的刀法,却兀自不能拿下楚欢,心中却还是有几分吃惊。

    楚欢的刀法在他的眼中,看上去确实是平平无奇,可是不知为何,每次楚欢的大刀都能够及时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自己这边稍有漏洞,楚欢便能够迅速抓住机会攻过来,而自己攻杀过去,眼见便能够击中对方,而楚欢的刀却总是幽灵般在最紧要的时候封住弯刀。

    萧晨是用刀的高手,他很清楚,这固然是楚欢用刀的基本功异常的扎实,最为重要的是,楚欢有着超出超人的预判能力,换句话说,楚欢对刀的感觉实在是太好,刀法可以练,但是对于刀的感觉,那就是人的天赋了。

第八四三章 鲲鹏直上

    陆冷月知道今日恐难幸免,在他看来,破坏天门此次起事计划的罪魁祸首,便是楚欢。

    陆家身为三十六方家族之一,自黄巾之乱以后,隐姓埋名,暗中生存,几百年下来,终是成为一方豪绅,陆家能有今日之局面,实属不易。

    陆家当然会将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使命贯彻到底,陆家每一代人,都会被灌输复兴太平道的责任,陆冷月今次与木将军联手准备起事,固然是因为要完成张角留下的使命,另一个原因,其实也是因为对这次起事信心满满。

    他对安邑的情况十分了解,木将军所率领的天门道秘密筹划多年,今次安邑黄家动乱,大秦各道更是豪雄四起,这正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一旦成事,作为三十六方家族之一的陆家,日后自然是前途无量。

    可是陆冷月却没有想到,就因为楚欢这样一个钦差特使的到来,竟然后发制人,将天门道本来算得上是极其周密的起事计划打击的体无完肤。

    他知道,大势已去,陆家几百年的心血,即将毁于一旦。

    他眼中杀机浓郁,身体一点点移动到黑衣箭手的尸首边上,此时倒是没有几人注意他,氤氲厅已经被轩辕胜才带人围住,陆冷月自然已经无法逃离。

    萧晨的刀法很怪,但是正如他所料,楚欢对刀的感觉确实很好,已经开始适应萧晨那诡异的刀法。

    其实萧晨的刀法固然十分的古怪,但是对比起中原的刀法,最大的优势还是一个出其不意。

    萧晨的刀法变幻多,杀招也不少,但是真要比刀法的朴实和浑厚,却未必比得上楚欢,至少楚环每一次出刀,力量雄浑,刚劲有力。

    练刀本就是如此,太过注重刀法本身的变幻,在出刀的时候想着随时变招,那么每一刀砍出去,也就不会显得太过坚决。

    一旦出刀太过全力,就难以达到随性所欲的变化,也正因如此,萧晨每一次出刀,看似犀利,但是厚重感却远比不上楚欢,而楚欢的刀法,没有花架子,可是最为实用,每一刀砍出,都是瞅准最佳时机,力量雄浑,刚猛有力。

    两人各有所长,你来我往,刀光闪烁,竟是上百回合过去。

    萧晨又是连续劈出十几刀,楚欢单刀如花,在身前形成一道刀网,密不透风,萧晨大刀一时间根本破不了刀网,便在此时,猛听得楚欢一声厉吼,萧晨感觉楚欢脸色有些奇怪,只当楚欢有什么杀招,他倒也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不攻反退,后退了两步,但是却瞧见一个极其匪夷所思的景象。

    楚欢的双脚就似乎是支撑身体不住,竟是向前栽倒过来,就宛若被人从后面重重一击,支持不住,扑面倒地。

    萧晨没有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他寻思自己的刀根本没有碰到楚欢,而且楚欢身后也根本无人,怎可能就这样直愣愣扑面倒地。

    根本由不得他多想,他已经听到了劲风袭至。

    楚欢身体向前扑倒的时候,一支弩箭已经从楚欢身后直朝萧晨射过来,萧晨看清之时,那只弩箭已经距离他心口近在咫尺。

    萧晨神情大变。

    此时他甚至已经看清,射出弩箭的,竟豁然是陆冷月。

    他的刀法虽快,但是弩箭的速度又是何等惊人,他所能做的,只能是竭尽全力挥刀去砍弩箭,刀光闪过,第一支弩箭断成两截。

    箭尾虽然被斩落,但是箭头却还是射入了萧晨的心口。

    箭不绝。

    陆冷月从背后偷袭楚欢,那是一心要致楚欢于死地,所以出手凶狠,连扣机关,箭弩之中的三支箭,先后以奇快的速度射出来。

    萧晨斩开第一箭,第二箭又至,此人当真是了不得,虽然心脏中间,却并未倒下,还是全力打开第二箭、第三箭。

    当他将第三支箭矢打开,本来身体扑倒在地上的楚欢,竟然冲天而起。

    如同鲲鹏,扶摇直上。

    双手执刀,刀锋从萧晨的小腹开始,开膛破肚,血光冲天而起。

    萧晨从小腹至面门,已经是被一切为二。

    楚欢身在空中,越过萧晨头顶,已经落在萧晨身后,与萧晨背对背。

    萧晨脸上满是惊诧之色,被切开的刀口开始裂开,鲜血喷出,但他的身体却还是直直站立,脸上显出讶然之色。

    “这是……这是什么……什么刀法?”

    楚欢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中原刀法!”

    萧晨身体摇摇晃晃,几欲跌倒,却还是强撑着站住,“你……你的刀法……厉害!”

    楚欢缓缓转过身来。

    当他瞧见不远处陆冷月手握箭弩,目瞪口呆的样子,不由皱起眉头来,却听得萧晨的声息减弱,似乎是鼓起全身力气说道:“没有箭,你……你也能杀我……!”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往前扑倒,而几乎同时,他手中的弯刀已经投掷而出。

    弯刀如流星。

    如同天外飞仙,“噗”的一声,陆冷月根本没有作出任何反应,月形弯刀的刀身已经切入了陆冷月的身体。

    陆冷月手中兀自握着箭弩,却缓缓低下头,瞧见了月形弯刀在自己的腹部,深入其中,一种剧痛钻心,他艰难抬头看向萧晨,却见到萧晨已经倒在地上,但是那张已经被切成两边的脸却抬起来,异常恐怖,那双眼眸子竟盯着他。

    萧晨脸上没有将死的恐怖,反倒是充满了愤怒,声音宛若幽魂:“本尊……怎能被你这种宵小……宵小偷袭……!”说完这句话,长出一口气,便即死去。

    楚欢眉头微微展开。

    他此时竟豁然明白,自己方才施展最后一击的时候,陆冷月竟然在自己的身后以弩箭偷袭自己。

    他的身体扑倒,还真不是因为洞悉陆冷月在背后偷袭,只是施展出自己曾经苦练数万次的致命一刀,可是阴差阳错,却是躲过了陆冷月在背后的偷袭,反倒是让萧晨中了箭。

    陆冷月身体终于支持不住,手中箭弩率先落地,随即脚下一软,人已经跪倒在地,眼中泛起茫然之色,随即便一头往前栽倒,身体抽搐几下,便即不再动弹。

    陆世勋躲在屏风后面,瞧见父亲竟是如此诡异地被杀,瞠目结舌,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杀死陆冷月的,竟然会是萧晨。

    氤氲厅内血气弥漫,厅内已经是横陈数具尸首。

    楚欢目光此时并没有看向木将军那边,也没有兴趣去看陆冷月的尸首,他的目光落在了萧晨的尸体上,他心里有些疑惑,如果萧晨没有被陆冷月的那一箭射中,自己那一刀会不会一举成功?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脑中此时最惊讶的,却是萧晨临死前的自称。

    萧晨自称“本尊”,楚欢听得一清二楚,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但是此时回过神来,却感觉极其古怪。

    他走到萧晨身边,蹲下身体,将萧晨的身体翻过来,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萧晨的衣襟已经被那一刀从中间斩开,露出了被开膛破肚的身体,小腹处鲜血淋漓,甚至有内脏流出来,楚欢不去看他小腹,而是将他胸口处的衣襟微微敞开,围在四周的黑衣人都不知道楚欢想要做什么,但是却见到楚欢的脸上已经微微变色。

    楚欢此时正盯着萧晨的胸口。

    在萧晨已经血肉模糊的胸口,楚欢还是看到了细小的纹身。

    卍!

    萧晨的胸口,竟然也有“卍”字符。

    楚欢并不作犹豫,伸手在萧晨的身上摸索了几下,很快,就有人瞧见楚欢从萧晨的身上摸出一件东西,只不过楚欢摸出之后,看也没看,便径自塞进了自己的怀中。

    这个场面十分的诡异。

    这位钦差大人杀死对手的第一件事情,竟是从他身上搜找东西,这是这位钦差的一大癖好,还是因为萧晨身上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值得楚欢搜找。

    只可惜楚欢动作太快,竟是无人瞧见楚欢从萧晨身上找到了什么。

第八四四章 葬木

    楚欢起身来,看向木将军,见到那两人兀自在缠斗,只是玄武的速度此时显然已经慢了不少,这两人并没有直接大开大杀,一攻一守,木将军固然消耗了极大的体力,但是玄武闪躲之间,损耗的体力更是不小。

    楚欢微锁眉头,观察片刻,见到虽然缠斗良久,木将军的出招依然是狠辣犀利,其实他也明白,木将军行伍出身,本就是体力不凡,再加上他有枯木术护身,随性所欲进攻,而玄武迟迟没有下手的机会,只能跟随木将军的出招闪躲,体力消耗自然要多出不少。

    如果木将军不是刀枪不入之身,凭玄武的功夫,只怕早就拿下了木将军。

    玄武此时却也是暗暗心惊,他寻觅良久,竟是看不出木将军枯木术的丝毫破绽,没有破绽,也就没有出手的机会。

    忽听得一个声音传来,“千户闪开!”声音之中,玄武却瞥见楚欢竟然往这边窜过来。

    玄武心想这木将军刀枪不入,你就算过来,也是无济于事,瞧见木将军一爪抓过来,玄武身体往后飘去,闪躲过去。

    虽然今夜大势已去,但是木将军对自己能够逃生却是十分自信,他苦练枯木术,如今已经算是大成,诚如玄武所言,习练枯木术对自身**的伤害十分巨大,但是至少今夜自己绝不会死在这里,而且他就算想出去,以他的身手,再加上枯木之术,那些刀枪利箭还真是伤他不得。

    只是如此惨败,他又如何甘心,想着至少将玄武千户斩杀在此,也算是挽回了一些颜面。

    四大千户名不虚传,他虽然出招狠辣,但是玄武的腾挪功夫确实不容小觑,上百招下来,竟也是没能伤到玄武分毫。

    见得玄武向后飘去,木将军挺身要追,猛听得楚欢声音在自己侧面响起:“木将军,你看这里……!”他也不知道楚欢要搞什么鬼,微扭头,却见到楚欢竟然手中拿着一只蓝色的瓷坛子,已经朝着这边狠狠砸过来。

    木将军心下冷笑,他的身体刀枪不入,小小的一只瓷坛子,又怎奈他何,见得瓷坛子飞过来,抬手格住,听得“咔嚓”碎裂之声响起,那支瓷坛子顿时四分五裂,只是瓷坛子碎裂过后,里面盛装的水却泼溅开来,大部分都是泼溅到木将军的身上。

    木将军身上立时湿漉漉的,也便在此时,他鼻中已经钻入一种极其古怪的味道,闻到那股子味道,木将军脸上已经是霍然变色。

    楚欢已经闪身到了灯柱边上,为了让氤氲厅灯火灿烂亮如白昼,氤氲厅内摆设了数十根灯柱,灯柱之上都点着油灯,以灯罩罩着,此时楚欢却已经将一根灯柱横拉到手中,木将军见此情景,眼中更是划过骇然之色。

    玄武此时却已经是双眉一展,嘴角泛起笑意,身形闪动,也已经将一根灯柱拿在手中,向楚欢笑道:“楚大人,当真是惭愧,我却是没有想到这一点。”

    楚欢盯着木将军,狡黠笑道:“我不知道五行道术到底有什么弱点,只是你既然修炼的是枯木术,却不知道你是否害怕火?”

    木将军此时却已经是全神戒备,瞳孔也收缩起来,楚欢和玄武一前一后,向木将军慢慢逼近。

    木将军此时已经明白,楚欢将那瓷坛子砸过来,乃是心存狡诈,并非是为了用瓷坛子袭击自己,而是想让瓷坛子里的灯油泼溅到自己身上。

    氤氲厅内有数十根灯柱,都是点着油灯,消耗的灯油自然不小,为了防止油灯熄灭,每隔一阵子都要往油灯之中添加灯油。

    为了填油方便,这氤氲厅内事先就放好了好几只油坛,里面盛装的都是灯油。

    楚欢对于五行了解不多,但是记忆之中,五行乃是相生相克,依稀记得好像是金克木,但是这一点在今夜显然有些不对劲,至少木将军是木质之身,刀枪却是难入,金不可克,他便想到要破除木将军的枯木术,是否可以利用火。

    此时木将军全身许多地方都已经被灯油染上,楚欢和玄武两大高手一前一后,手中都是灯柱在手,步步紧逼,他脸色变的难看起来,陡然间厉声喝道:“天门弟子听令,触犯天公威严者,杀无赦!”

    围在四周的黑衣人一个个都是虎视眈眈,他们既然被挑选出来,本就是亡命之徒,虽然被官兵包围在氤氲厅内,但是木将军既然在,他们也就不可能认输,此时萧晨和陆冷月都已经死去,只剩下木将军这一个主心骨,木将军一声令下,众人再不犹豫,同时出手。

    有几人早就盯着鲁天佑两人,一声令下,四人径自往这两人杀过去,余下众人大都冲向楚欢和玄武,倒有两三人却是向那一众文官杀过去。

    到了这个时候,天门道众已经存了鱼死网破的心思,即使自己逃不了,多杀一名朝廷的官员也是好的。

    楚欢和玄武此时都已经直往木将军冲过去,木将军显然畏惧灯火,转身便走,玄武岂容他走脱,手中的灯柱已经脱手而出,油灯在前,直往木将军身上打过去。

    木将军感觉到身后劲风忽至,心惊之间,旁边已经有一人横身挡住,厉声叫道:“将军快走……!”却是一名黑衣人挺身为木将军挡住灯柱,那灯柱正中黑衣人胸口,黑衣人抵挡不住玄武这灯柱一击,已经被灯柱打得口吐鲜血。

    木将军顾不得身后情形,径自向氤氲厅外冲去,此时形势已经是极其危急,他的弱点已经被楚欢看出,知道留下已经是必死无疑,只能趁乱逃跑,楚欢虽然知道他的弱点,但是外面的官兵肯定不知,他已经想着夺一条路冲出去,只要今日走脱,日后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楚欢自然不可能让他走脱,在后急追,眼见得木将军靠近大门,却听得“嗖”的一声响,从门外一支利箭夺门而入,迎面向木将军射过来。

    这一箭又快又急,木将军大吃一惊,急忙闪躲,身体便是一滞,便是这一停顿,木将军已经感觉到肩头一重,楚欢手中的灯柱已经狠狠砸落下来,油灯砸在他的肩头,木将军身上满是等有,这油灯砸上去,火焰顿起,迅速蔓延。

    木将军瞳孔收缩,想要将身上的衣服扯下去,只可惜玄武和楚欢此时都已经杀到,这时候当然不存在什么江湖规矩,两人联手向木将军发起攻击,虽说木将军身体刀枪不入,就算击中也不会造成伤害,但是两人却是竭力缠住木将军的手,让他根本没有机会腾出手去将自己身上已经燃烧的锦袍扯下。

    大厅之内,刀光剑影,杀声阵阵,此刻大门外一人已经跳进来,一身甲胄,头戴猛虎盔,神情冷峻,手中握弓,挥手厉声道:“杀!”一声令下,后面已经有一群兵士如狼似虎冲进来,见到黑衣人便迅速冲过去砍杀。

    几名黑衣人有心要将那些文官斩杀,冲近过去,挥刀便砍,文官们惊声尖叫,乱成一团,一名黑衣人揪住一名官员的后领,二话不说,抬刀便要砍下去,只是大刀尚未落下,一支利箭已经横贯此人的脖子,这人双目暴突,大刀脱手,身体便已经软软矮下去。

    轩辕胜才率领的兵士已经从氤氲厅四周杀入进来,不但有刀兵,也少不了箭手,见到黑衣人追杀官员,立时便毫不犹豫射杀。

    大厅之内,此时金戈交击之声四处响起,木将军身上的大火越烧越旺,玄武和楚欢见状,知道此时木将军就算扯下衣裳也已经无济于事,他的身体已经完全笼罩在火焰之中,两人相视一眼,心中明白,木将军所谓的神功,终究还是存在弱点,虽然刀枪不入,却畏惧火。

    木将军似乎也知道大限将至,万难逃脱,他竟然不再挣扎,直挺挺地站立,双手握成拳头,枯木术让他的身体本就十分的可怖,此时在火焰燃烧之下,更是触目惊心,火焰之中,他竟是瞧着楚欢,强忍着身体上的巨大痛苦,厉声道:“天门不绝,楚欢……你终究会为瀛元陪葬……这天下,终究是……是天门道的天下……!”

    火焰燃烧,猎猎作响,木将军在火焰之中忽然大笑起来,“本将是守卫天公……天公的天将,天公会让……会让他的天将重生,而你们……你们只能下地狱……下地狱……!”如同诅咒一般,木将军身体晃了晃,终究是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地。

    楚欢摇了摇头,转视厅内,只见到那些黑衣人兀自在拼死抵抗,皱起眉头,陡然间身体一震,他竟是发现,本来昏倒在地的林黛儿,此时竟然已经不见了踪迹。

    他锁紧眉头,正想着林黛儿是否醒来离开,只是氤氲厅被重重围住,不可能有人脱身离去,正想找寻林黛儿在哪里,猛然间感觉到脚下一动,急忙低头,却惊讶发现,地面竟然开始抖动起来,为了彰显奢华,氤氲厅的地面都是大理石所制,光滑无比,可是本来坚硬无比的大理石,此时竟然如同爆发地震般开始抖动,而且越来越剧烈。

    玄武已经沉声道:“楚大人,不好,这里有问题……!”

    果然,不但是楚欢踩住的地方,氤氲厅内的地面,似乎都在剧烈抖动。

第八四五章 网

    楚欢正吃惊间,猛然瞧见不远处的一处屏风后面人影闪动,嘈乱之中,却也看得真切,竟是陆大少爷陆世勋横抱着一个人正往后面鬼鬼祟祟跑去,楚欢也已经看清,陆世勋抱着的,正是昏迷过去的林黛儿。

    楚欢岂容陆世勋走脱,便要追过去,猛地感觉脚下一沉,楚欢知道事情不好,条件反射般,身体已经腾起,此时看下去,竟骇然发现,地面上的大理石,竟然像翻斗一样,陡然翻过去。

    本来横铺的大理石板,此时一块块地连续不断地竖立起来,如此一来,厅内的地面就陡然出现了许多的空隙,空隙巨大,有些人反应不及,已经从空隙间落下去,随即便传来凄厉的惨叫声,这地面翻转的极其突兀,厅中无论是官兵还是天门道徒,本来都是在殊死拼杀,谁都没有想到会有如此变故,只是眨眼间,便有十多人落入了地板翻转过后的空隙之中。

    楚欢身在半空,看得真切,见到在那空隙之下,却都是陷阱,寒光闪闪的倒刺就在地面之下,只要人落下去,便要被倒刺扎成刺猬。

    “都退出去……!”楚欢厉声高喝,他自己却是盯着陆世勋,身体落下之时,点在竖起的大理石边沿上,借力腾起,往陆世勋那边追过去。

    楚欢已经明白,氤氲厅内突然出现这样的变故,只能是陆世勋搞的鬼。

    其实说来也不算奇怪,陆家在太原上百年,陆园更是陆家最大的产业之一,也是陆家世代居住之所,作为三十六方家族之一,自然不可能不好好修缮陆园。

    他们世代传承下来的使命,就是有朝一日要趁机谋反,在自己居住之所秘密修造机关陷阱,实属正常。

    楚欢先前也听说过,这氤氲厅是从陆冷月的父辈开始就修造,花费了巨大的财力,但是却从不让外人来此。

    今次婚宴,陆家将一众官员安排在氤氲厅,看起来似乎是因为儿子的婚事破裂而为,但是现在看来,却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陆冷月早就给自己留下了最后的退路,只可惜他还没有打开机关,就已经与萧晨双双毙命。

    陆冷月知道氤氲厅的机关,陆世勋是他的独子,自然对此也是一清二楚,见到大势已去,氤氲厅内双方厮斗,陆世勋趁乱打开机关,想趁乱逃走,倒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陆世勋抱着林黛儿,并没有跑出氤氲厅,而是钻进了隔壁的一处侧厅之内,当楚欢追过来之时,陆世勋却也是有些吃惊,只不过楚欢尚未靠近过去,就感觉到这侧厅的地面也翻转起来,陆世勋抱着林黛儿,冷笑瞧了楚欢一眼,向其中一处空隙间跳了下去,楚欢先是一怔,但瞬间反应过来,陆世勋当然不可能是跳下去寻死。

    他唯恐这里面还有其他的机关,小心谨慎,却又不能让陆世勋走脱,双足一点,人在半空,已经瞧见陆世勋跳下去的那个空隙黑乎乎一片,看起来很有些深度,当此时,却瞧见恰恰是那块大理石板正在迅速恢复原状,楚欢知道一旦大理石合上,想要再追只怕是迟了,既然陆世勋敢跳进去,那么下面应该是没有倒刺陷阱,当下身形一展,也从那处跳了进去。

    从上面看下来,里面黑洞洞一片,楚欢还以为很深,落下来之后,也不过几米深,着地之时,下面是夯土,但是四周一片漆黑,而且上面的大理石板已经合上,在下面一时间什么都看不清楚,楚欢只怕陆世勋会趁机下黑手,没有立刻轻举妄动,屏住呼吸,全神戒备,过了小片刻,眼睛已经能够依稀看清楚一些东西,这时候才瞧见,左右两边各有一条狭窄的通道。

    楚欢不知道陆世勋往那边走了,蹲下身子,伸手在地面上小心翼翼摸了片刻,感觉到有脚印往左边的通道去。

    他与陆世勋几乎是前后脚跳下来,心想短短时间,慌乱之下,陆世勋想必也没有时间故布迷阵,应该就是往左边去了。

    左边的入口处其实很狭窄,最多也只能容下两人并行,而且还要曲着身子往前,否则很容易被撞上头。

    楚欢右手呈手刀,尽量让自己的呼吸轻微一些,顺着狭窄的通道往前走,他不知道这条通道到底通向何方,但是有一点却十分确定,陆世勋既然从此处而入,而且陆家秘密修造这样的地下工事,那么这条通道十有**是陆家用来逃生之所。

    陆家时刻准备着伺机起事,在这种环境下,自然也会给自己留下后路。

    四下里悄无声息,死一般的寂静,这条通道虽然弯曲向前,但是好在并没有其他的岔路,楚欢每走出几步,便蹲下伸手探摸地面,好在这地面并没有用上石板,都是泥土,所以倒是能够大致摸到陆世勋的足迹。

    又走了片刻,前面顿时便横阻了一道石门,楚欢皱起眉头,靠近石门边上,蹲下看了看地面,地上果真有足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陆世勋显然是走过了这道石门。

    楚欢起身来,这道石门看上去极其坚固,想来陆家当年修这条逃生地道的时候,就想到过很有可能会有追兵在后面追赶,所以在这里专门修造了一处石门,就是为了挡住后面的追兵。

    楚欢皱起眉头来,这道石门如此坚固,就算手中带着神兵利器也未必能够打开,心想着陆世勋正带着林黛儿在石门那头逃窜,自己如果追不上,他们很有可能就此逃脱。

    楚欢凝神静气,凭着犀利的眼睛,在石门上细细观察,他相信陆世勋能够从这里过去,自然是因为这道石门有机关打开,既然是为了阻敌,打开机关的石门肯定是十分的隐秘,楚欢观察了许久,不曾见到有什么特别之处,心下有些焦急。

    此时能见度本来就低,手中没有火把,机关又那般的隐秘,楚欢不自禁苦笑,看来想要追上陆世勋已经是不成。

    正在沉思见,猛然感觉脚下一沉,他心下一惊,就要借力而起,但是还不等他借力起身,下面一空,脚下一沉,整个人竟是已经往下坠落。

    楚欢想不到石门边上竟然还有这样的陷阱,身在半空中,却已经无力可借,也不知道下面有多深,虚空而落,很快就感觉落在一件东西上,似乎颇有弹性,随即感觉全身上下一紧,似乎有东西瞬间将自己的身体勒住。

    楚欢面朝上方,依稀瞧见上面一个洞口,正是自己从那洞口坠落,只是瞬间,那洞口已经合上,四下里又是一片漆黑如墨。

    楚欢正心惊间,已经听到得意的笑声响起,笑声之中,火光亮起,楚欢借着火光这才看清楚,自己竟然被一张网紧紧包裹着。

    这张网正对着上方的机关洞口,从上面落下来,正好落入这张网之中,这张网悬空挂着,楚欢落入网中之后,这张网便迅速收缩,将楚欢的整个身体完全包裹住,连手脚也是紧紧包住,一时之间难以动弹,楚欢挣扎几下,才发现这张网的材料十分的特别,不动则已,若是挣扎,这张网反而收缩的越来越紧,那种收缩压迫感,甚至让皮肉生疼。

    楚欢心叫惭愧,对方的陷阱果然是阴险,自己小心谨慎,竟然还是落入了对方的陷阱之中。

    “楚大人,不用再挣扎了!”身边已经响起陆世勋那得意的声音,楚欢微微扭头,就瞧见陆世勋手中拿着一支火把,正往自己这边走过来。

    虽然是悬空挂着,但是楚欢与地面的距离倒也不是很高,齐陆世勋胸口处,陆世勋举着火把走到楚欢身边,打量几眼,脸上越发得意,绕着楚欢走了一圈,讽刺道:“楚大人,你的能耐莫非用完了?你有本事杀了萧晨,可以烧死木将军,怎么却落到我的手中?莫非……我比他们还要厉害?”

    楚欢心知自己深陷困境,绝不可焦急,必须保持绝对的冷静,这陆世勋于公于私,都很自觉仇怨极深,若是自己不能想法子脱身,搞不好真的要死在这等小角色手中。

    “我与他们比拼的是本事。”楚欢淡淡道:“这等下三滥的陷阱,实在难以登上大雅之堂!”

    “什么大雅不大雅。”陆世勋冷笑道:“楚大人难道没有听说过,无论是白猫黑猫,能抓到耗子的,就是好猫,这陷阱既然能将你楚大人抓住,那就是最高的本事。”凑近楚欢脸庞,灯火照耀,陆世勋的眼眸子阴冷,面色狰狞,“楚大人……楚欢,你没有想到,会有一天落在本少爷的手中吧?有怨抱怨,有仇报仇,落到老子手中,你还想活下去吗?”

    楚欢淡淡一笑,道:“本官此番前来太原,本就没有想活着回去,不过……能让这么多人为本官陪葬,本官已经很满意!”

    陆世勋抬脚在楚欢身上踢了一脚,骂道:“都这个时候了,你他娘的还笑得出来。”

    “笑着死,总比哭着死要好!”楚欢淡然道:“陆大公子,你死的时候,难道希望自己是哭着死?”

    “楚欢,这次要让你失望了。”陆世勋凶神恶煞地道:“本少爷这次死不了,而你……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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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人在外地,私事处理,不会断更

第八四六章 同病相怜

    氤氲厅内机关启动,不少人猝不及防,掉入陷阱之中,被倒刺贯穿身体,犹如刺猬,死相看起来十分的恐怖凄惨,这中间不单有官兵,也有数名黑衣人。

    其他人知道事情不妙,纷纷往外撤,好在那些文官在官兵冲进来之时,就找到机会向厅外跑去,虽然有两人被黑衣人砍伤,好在官兵箭手出现及时,营救的也及时,倒是再没有官员被杀,一众官员跑出厅外,立刻有兵士上来护持。

    轩辕胜才做事倒是周到,固然带了一批官兵杀入氤氲厅,但是外面还是留了不少官兵团团围住,以防有叛党走脱。

    厅内厮杀声一片,外面则是肃然而立,那些死里逃生的官员一个个终于缓了口气,本以为今夜必死无疑,想不到还能逃脱升天。

    但是并没有过太久,便见到从厅内一道道身影飞窜而出,连续不断的叫声响起,厅内还夹带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随即他们见到玄武千户飞身而出,袁崇尚也从厅内出来,甚至那些身着黑衣的天门弟子也从厅内跑出来,守在外面的兵士见到黑衣人,那可是毫不客气,他们本就是守在外面,防止天门道徒走脱,每当有一名黑衣人冲出来,必然有四五名官兵挥刀挺枪杀过去。

    袁崇尚出来之后,左右瞧了瞧,已经皱眉问道:“楚大人在哪里?”

    旁边有人回道:“总督大人,钦差大人好像去了侧厅!”

    “去侧厅?”袁崇尚皱起眉头,玄武已经靠近过来,沉声道:“楚大人不可有失,袁总督,木将军虽死,首恶虽除,但是天门道的几路兵马,情况未知,而且城内说不定还有天门道众蠢蠢欲动,我留在这里,袁总督速回总督府坐镇!”

    袁崇尚知道玄武所言不虚。

    木将军虽然死了,但是却不能保证太原已经平安无事,木将军有几路兵马,虽然楚欢事先都已经做好安排,但是谁又能保证万无一失。

    “玄武千户,此处就交给你。”袁崇尚立刻道:“本督先去南城巡视!”

    当袁崇尚离开陆园的时候,十几名黑衣人或死或伤,剩下的也都被拿下,玄武见到屋内的大理石板依然是翻转竖立,令众人都留在外面,自己却是进了厅内,他轻功不弱,虽然厅内已经没有什么落脚的地方,但是玄武却还是如同鬼魅般,在竖立的大理石板边沿跳动,来到侧厅,见到侧厅里的地面也几乎都已经翻转过来,却唯独有一块大理石板已经封上,腾身落在那块大理石板上,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边沿,嘴角划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对于上面的情况,楚欢并不清楚。

    陆世勋此时又是得意又是凶狠,目露凶光。

    楚欢并无说话,便在此时,却听得“嗯”的一声轻吟响起,这里面很是寂静,这一声轻吟声音并不算大,却还是十分清晰地响起。

    陆世勋听到声音,似乎顾不得楚欢,立刻回头,楚欢在网中也瞧过去,火光之下,靠着墙壁有一张木板床,林黛儿此时豁然躺在床上。

    但是让楚欢吃惊的是,林黛儿的双手和双腿都是被绑住。

    陆世勋从身上取出一把匕首,拿在左手,左手背负在身后,右手则是举着火把小心翼翼靠近过去,距离木床还有两三步远,却是停下,似乎对林黛儿颇有戒心,但是语气却是十分关心地道:“林姑娘,林姑娘,你怎样?”

    林黛儿此时已是微微睁开眼睛,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疼,想抬手按一按太阳穴,此时却发现,自己的双手竟然从后面被反绑着。

    她吃了一惊,小蛮腰一用力,倒也坐了起来,想要从床上下来,却发现自己的双腿也是被结结实实绑住,听得陆世勋声音响起,林黛儿柳眉扬起,一双漂亮的眼眸子生寒,斜眼看向陆世勋,只见陆世勋一只手背负在身后,另一只手则是举着火把,正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

    “这是什么地方?”林黛儿心中感觉不对劲,却保持冷静问道:“袁崇尚死了没有?”

    火把燃烧,火光照在陆世勋身上,楚欢此时便处在昏暗的地方,林黛儿一时间倒也没有留意楚欢也在这里。

    陆世勋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林姑娘,咱们的计划……失败了……!”

    林黛儿美眸之中划过不甘,问道:“你们不是说这次计划万无一失吗?为何会是这样的结果?你们口中的木将军,不是天神一样的人物吗?为何连官府的那些走狗都斗不过?”

    陆世勋苦笑道:“林姑娘,木将军和家父确实是苦心经营多年,为了这次计划,耗尽了心力,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我也不知道为何会是这样的结果……!”长叹一声,充满了不甘。

    林黛儿问道:“还剩下多少人?木将军他们现在在哪里?”

    “全军覆没!”陆世勋声音充满了悲痛,“林姑娘,木将军已经遇害,现在……只剩下你我两人了,自今以后,你我二人便要相依为命……!”

    林黛儿蹙眉道:“谁要与你相依为命?你是你,我是我,我们目的虽然一样,但是……却并不是一道的人!”

    陆世勋道:“你我都是隶属天门道,份属同门,怎会不是一道的人?”

    “你们要的是天下,我要的只是一个人的性命。”林黛儿俏脸含霜,瞪了陆世勋一眼,带着几分气恼道:“为何我会被绑着?”

    陆世勋盯着林黛儿的脸,见得林黛儿容貌极美,与普通的女子相比,却又多了一般女子少有的英气,此时虽然凤冠不在,但还是一身大红喜袍,那大红喜袍在灯火照耀下,泛着一层淡淡的红光,红光也是映在林黛儿白皙的嫩脸上,却是美态十足,她虽然此时带着几分恼怒,可是一股成熟女子的韵致让他的眉梢间风情万种。

    陆世勋有些发怔,林黛儿见到此人盯着自己看,那表情已经显出几分不怀好意,她此时双手双脚被绑,而且已经感觉到捆绑自己的绝不是普通的绳子,可以自由伸缩,正是用来对付江湖中人的牛筋绳子,这种牛筋绳,哪怕是你气力再大,那也根本无法挣脱,暗暗心惊,却还是冷冷道:“你看什么?还不帮我解开绳子?”

    陆世勋瞧她那红润小嘴蠕动,心神荡漾,林黛儿头发披散,秀发如墨,这般看上去,英气美貌之余,还多了几分女人的慵美,迷迷糊糊听林黛儿要自己解开绳子,情不自禁道:“好!”往林黛儿走去两步,靠近床边,忽然想到什么,急忙停下脚步,反而向后退了一步,摇头苦笑道:“林姑娘,真是对不住,只怕……只怕不成!”

    林黛儿心下又是一惊,但依然俏脸如霜,声音冰冷道:“为何不成?是谁绑了我?难道是你?”她虽然一介女流,但是目光如霜,正要怒起来,却也自有一股摄人的气势。

    陆世勋显然对这个女人颇有些忌惮,竟是再次后退一步,赔笑道:“林姑娘,你误会了,我怎会绑你,是官兵将你绑了!”

    “官兵?”林黛儿蹙眉道:“既然是官兵绑了我,为何我会在这里?”她眨了眨眼睛,似乎想到什么,“难道这里是官府的大狱?”但是瞧见陆世勋举着火把,立刻摇头道:“不对,这里不是大狱,否则你为何没有被绑着?”

    陆世勋笑道:“林姑娘,你别急,这里不是大狱,还是在陆园,不过你放心,咱们在这里绝对安全,他们只会以为我们已经逃出了陆园,绝不会想到我们还会留在这里。这里已经备有食物和水,唔,还有干净的衣服,你和我在这里躲上十天半个月,绝对不成任何问题。”

    林黛儿一怔,陆世勋说话时眼睛在他身上不停地打转,她不是黄毛丫头,虽然并未婚配,但却已经是二十五六岁年纪,这些年来在江湖上走南闯北,什么样的人没见过,陆世勋的心思,她此时又哪里不懂,知道陆世勋对自己绝对是不怀好意,但是正因为走南闯北,见过许多世面,知道这种时候反而要保持绝对的冷静。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极其险恶,自己手脚被牛筋绳绑住,无法行动,而陆世勋就像是一头窥私猎物的饿狼,对自己虎视眈眈,只要稍有处理不当,自己很有可能要受辱,此时万不可激怒这头饿狼,她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向四周看了看,观察一下环境,只见自己身处的地方是一个几米见方的小密室,屋里东西倒是简单,除了自己身下的一张床,就是靠墙边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放了不少东西,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些什么,除此之外,室内还有一把大椅子,左边的墙角落,还有一只大木箱子。

    她此时当然也已经发现,在室内凌空的地方,竟然有一张吊网,网里面竟然网住了一个人,那人在网中一动不动,只不过网兜却还在轻轻晃动,如同有人坐在网里荡秋千。

    林黛儿一时间还真没有看出网里是谁,但是那人被网兜着,自己则是被绳子捆着,似乎都在陆世勋的控制之下,这样看来,那人倒与自己处境同样险峻,有几分同病相怜之感。

第八四七章 魔手

    陆世勋瞥了楚欢一眼,这才含笑向林黛儿道:“林姑娘,你伤势如何?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这里还有些伤药,我可以帮你敷药。”

    林黛儿目光移到陆世勋脸上,摇了摇头,道:“我没事。”问道:“陆少爷,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还在陆园。”陆世勋笑道:“不过那些官兵不会知道咱们在这里。”

    林黛儿蹙眉道:“他们总要搜查这里的。”

    “你放心。”陆世勋凑到床边,却并没有立刻靠近过去,轻声道:“他们就算找到地道,也只会想尽办法打开那道石门,不会知道这下面还有密室。我不打开机关,他们就无法知道这里,也无法进来。”

    楚欢听在耳中,心下也不得不佩服陆家的狡诈。

    即使官兵真的在氤氲厅找到地道入口,进入地道中,最后也只会碰到自己见到的那道石门,楚欢先前遇到那道石门,也只以为陆世勋是打开石门逃走,谁又能想到,就在石门边上,竟然还有一处地下机关,而那处地下机关,显然只有陆家的人能够控制。

    他记得自己先前只是在观察石门,并没有触动机关,这地下陷阱便突然启动,现在想来,绝不是因为自己触动了机关,而是陆世勋在地下打开机关,让自己落入了陷阱,如果陆世勋在下面不动声色,自己肯定还只是在想办法打开石门,不会想到陆世勋竟然带着林黛儿就藏身在自己的脚下。

    陆家当初修建这条通道,自然是为了在最危急的时候给自己留下活路,这看似是一条通道,实际上还是故布迷阵,当后面追兵想着办法打开石门一路追下去的时候,陆家的人却是躲在这处密室之中,当所有人都以为他们顺着通道逃出,又有谁能想到他们其实还是留在陆园。

    诚如陆世勋所言,这里面有吃有喝,虽然憋闷了一些,但却实在是一个藏身的好地方,官兵就算四处搜找,也很难找到这里,等到过上十天半个月,官兵搜索过去,那么到时候再想办法脱身,自然是容易得多。

    林黛儿微点螓首,看表情似乎也松了口气,陆世勋见她俏脸上已经没有恼怒之色,笑道:“林姑娘,你肚子饿不饿,我给你拿东西吃?”

    林黛儿摇摇头,竟是微微一笑,她一直都是冷若冰霜,虽说相貌出众,便算冷面相对也是十分貌美,但是这般看似随意一笑,却更是娇艳夺目,陆世勋显然没有见过林黛儿笑容,这一笑,让他神魂颠倒,骨头都有些发酥,只听得林黛儿声音温和:“陆大哥,你先帮我解了绳子吧!”

    陆世勋“啊”了一声,瞬间回过神来,他的左手拿着匕首一直背负在身后,摇头道:“林姑娘,你这绳子,我……我解不开!”

    “解不开?”

    “林姑娘,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况。”陆世勋叹了口气,“当时场面很是混乱,官兵后来冲进氤氲厅,咱们厮杀的时候,就有官兵抓住你,将你绑了起来,我自然不能让他们将你抓走,从他们手中救下了你……只可惜咱们大势已去,家父和木将军都已经……都已经遇害……!”

    林黛儿微蹙眉头。

    陆世勋摇摇头,又道:“我知道大势已去,便带着你要离开,却被这家伙死死缠住……!”看向楚欢,“好在陆园之中,设有机关,我带你来到这里,他也跟着追来,却落入了机关之中,这也算是老天有眼,咱们虽然损失惨重,但是拿下了这个人,也不算惨败!”

    “他是谁?”林黛儿再次看向楚欢。

    陆世勋嘿嘿一笑,道:“他就是这次破坏天门计划的罪魁祸首!”

    楚欢叹了口气,终于道:“林姑娘,你好啊!”

    林黛儿听到楚欢声音,娇躯一震,柳眉竖起,厉声道:“是……是你?”

    “是我是我。”楚欢心平气和道:“林姑娘还记得我?”

    “狗官,你也有今天。”林黛儿怒道。

    楚欢叹道:“其实我也没有想到会有今天,要是知道这样,说什么我也不追过来了。”

    陆世勋冷笑道:“说这些都晚了。”向林黛儿道:“林姑娘,咱们损失了那么多同门,抓到这狗官,正好让他祭奠咱们死去的弟兄。”又道:“你身上的绳子是牛筋绳所制,官府的人绑绳子很古怪,不知道是怎样一个绑法,先前我看了一下,根本无法解开。”

    林黛儿蹙眉道:“这里可有兵器?”

    陆世勋摇头道:“没有。”见林黛儿神色不善,立刻道:“不过你放心,回头我去找刀子,虽然解不开绳子,但是只要找到刀具,自然可以割开绳子。”脸上显出几分殷勤之色,“不过如今官兵肯定还在上面,估摸着三两日之内不会撤走,林姑娘,这两日你先受些委屈,等他们撤走,我立刻上去找寻刀具。不过你放心,有我在旁边照顾你,不会有任何问题!”

    他推到桌边,趁林黛儿不注意,将匕首收好,火把放入墙壁上的火筒中,向林黛儿笑道:“林姑娘,这里有清水,我先喂你喝水。”拿了一只水袋子,走到床边,林黛儿此时却是冷冷看着挂在网中的楚欢,陆世勋顺着她目光看了楚欢一眼,道:“林姑娘,你别急,他既然落入咱们手中,咱们有足够的时间慢慢收拾他。”打开水袋子的盖子,道:“林姑娘,你喝点水!”

    林黛儿摇摇头,“我不渴!”

    “你失血过多,要补充水。”陆世勋关切道:“林姑娘,你……是不是不信任我?”

    林黛儿微蹙柳眉,陆世勋却已经道:“林姑娘,陆某实话对你说,自从第一次见到你,陆某对你确实是一见倾心,但是对你却绝无歹念。这次安邑道天门受创极大,可是咱们却不能因此而心灰意冷,木将军虽然不在了,但是天门道还在。你要保重身体,挺过这风头,咱们还要去找寻天公,咱们还要在安邑东山再起!”他神情真挚,语气更是十分的沉重。

    林黛儿摇头道:“我先前想的,都错了。陆大哥,之前多谢你的照顾,但是以后不会再劳烦你。剩下的路,我自己走下去!”

    “林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以前有人劝我,凡事不能心急,可是现在看来,有些事情,却还是等不得。”林黛儿神情变得坚定起来,“我已经想好了该做什么。”

    陆世勋叹了口气,道:“林姑娘,你想做什么,不方便告诉我,我也不多问,更不会阻止你,我知道你既然决定了,就不会改变主意。但是无论做什么,都要养好身体,你已经受了伤,现在这副样子,做什么事情都不成。你先安心养好伤,伤好之后,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说一声就好,如果你想去做自己的事情,我也不会拦着你。”他仰起头,将水袋子的袋口临空冲下,也不触及自己的嘴唇,清水倒入嘴中,喝了一大口,这才道:“林姑娘,若是水里有毒,先毒死我再说!”

    林黛儿虽然对他有提防,但是见他如此,倒觉得自己不必做的太过冷漠,而且她亦是觉得口中确实有些口干,见到陆世勋敢饮,看来清水并无问题,微点螓首,陆世勋这才欢喜,两手拿起水袋子,林黛儿微仰着头,樱唇微微张启,她的嘴唇形状十分好看,抬头之势,鹅脂般白腻的脖子便显露出来许多,欺霜赛雪,陆世勋喂她饮了几口,这才收回水袋子。

    陆世勋拿着水袋子,走到楚欢身边,见楚欢在网中并不动弹,但一双眼睛却是漆黑明亮,不由冷笑道:“楚欢,是否还在想着那个寡妇?”

    楚欢眼中划过一道厉色,淡淡道:“你说什么?”

    陆世勋嘿嘿笑道:“苏琳琅那贱人还在本少爷面前装作一副清高的模样,似乎男人碰不得,但是最后却还是偷了男人……!”他摸着下巴,凑近楚欢,轻声问道:“楚欢,那贱人的滋味如何?”

    楚欢目光如刀,声音却是宛若清风,“陆世勋,你可知道,刑部有一个刑法,叫做割舌,不管你有没有听说过,我想你一定会尝到那滋味!”

    “到了这种时候,还在老子面前显威风?”陆世勋冷笑道:“还当这里是云山府?”

    楚欢只是淡淡看着他,并不说话。

    “其实你不回答也没有关系。”陆世勋神情阴冷,眼眸子却泛着光,“老子很早就说过,苏琳琅那贱人此生无论如何也逃不出老子的手掌心。”似乎害怕林黛儿听到什么,更是凑近楚欢耳边,压低声音道:“楚欢,我告诉你,本公子做事,从来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我当初既然说过要将苏琳琅弄上床,她就逃不出老子的手掌心,到时候老子骑在她那白嫩嫩的身子上,还要问她一句,是你楚欢弄得她舒服,还是老子的手段更厉害……!”

    “原来你还没有变成太监?”楚欢当初在云山府将陆世勋下档狠狠蹂躏了一番,却想不到这家伙还没有被废。

    一提到这事,陆世勋神情更加凶恶,“你害的老子大半年不能碰女人,但是老天有眼,没有骑过苏琳琅,那根玩意也是不甘心,你给老子的耻辱,老子还要从苏琳琅身上讨回来,只可惜……到时候如何玩那贱人,你却是看不到了!”

第八四八章 菩萨欢喜散

    楚欢闭上眼睛,也不看他。

    陆世勋见状,更是冷笑道:“老子和你说话,你听不见?”

    “听见又如何?”楚欢也不睁开眼睛,“你本就没有资格与我说话,若是你的老子还没死,我倒能和他说上两句。”

    陆世勋怒道:“你什么意思?”

    楚欢悠然道:“你只是隶属天门道的一个小小杂兵,脸小头目都算不上,天门道将道七雄之一的木将军都死在我手中,你这般的货色,又怎有资格与我说话?”嘴角泛起淡淡笑容,“将道七雄,要么是三十六方家族子弟,要么就是王族后裔,木将军和你同样出自三十六方家族,他可以成为将道七雄之一,你却连个屁都不是,也亏你还有颜面在这里耀武扬威,陆世勋,本官实在替你悲哀。”

    陆世勋顿时老羞成怒,骂道:“你放屁,没有我陆家,木将军当真敢在太原起事?老子只是不图虚名而已!”

    “哦?”楚欢轻蔑一笑,“其实本官明白,上次你们借机往太原运粮,说是要赔偿给和盛泉,其实就是给天门道起事准备粮草。不过说到头,你们陆家也只是听从木将军号令而已,无非是天门道的一条走狗而已,恐怕你们父子连天门道头头的面孔都没见过!”

    陆世勋咬牙切齿,但是很快就笑起来,道:“差点上了你这小子的当,你是想从本少爷嘴里套话?你倒真是自以为聪明,本少爷岂会上你的当。话说回来,你就算知道,又能如何?死人知道的再多,也终究是死人。”

    楚欢叹道:“既然如此,你干脆直接杀了我,又何必在此多说废话。”

    林黛儿倒是听到楚欢这句话,立刻道:“你很想死吗?”

    楚欢含笑道:“林姑娘也有兴趣杀我了?只可惜你有这个心,只怕也办不到了。你的手脚都被绑着,某人说与他无关,不知道你相不相信?”

    陆世勋立刻抬脚踢了楚欢一下,骂道:“你还在玩弄阴谋诡计?挑拨离间的伎俩,我和林姑娘都不会上当。”

    楚欢哈哈笑道:“林姑娘看起来冰雪聪明,也不像愚蠢之人,她行走江湖,未必见过解不开的绳结,陆少爷,你说官兵绑着林姑娘的时候绑了死结,却不知什么样的死结会为难到连你也解不开?楚某对解开绳结颇有心得,要不要我帮帮你?”

    陆世勋心里有些急,骂道:“你别他娘的胡说八道。”回头向林黛儿道:“林姑娘,绳子的绳结确实是解不开,你别听他在这里胡说八道。”恶狠狠道:“林姑娘,这狗官不是好东西,留下来是祸害,我现在就一刀杀了他!”

    林黛儿立刻道:“不要杀他!”

    陆世勋一怔,楚欢却已经笑道:“怎么,林姑娘莫非对楚某有什么想法,不想杀我?”

    “姓楚的,你嘴里干净一些。”林黛儿没好气地道,双眉竖起,“陆大哥,他是朝廷的钦差,咱们有他在手里,还有很多用途!”

    “用途?”

    “鲁天佑背叛了咱们,咱们可以利用他,让官府交出鲁天佑。”林黛儿道:“而且此人既然是狗皇帝派来的钦差,对朝廷的事情必然知道的很多,从他口中,总能得到一些我们想要的东西。”

    陆世勋忙问道:“林姑娘,你是说,要用他去换鲁天佑?”不等林黛儿说话,已经道:“那可不成,万万不成,这狗官可比鲁天佑重要得多,拿去交换,放他回去,那可不合适。”

    林黛儿蹙眉道:“倒也不必将他还回去,这狗官能够被封为钦差,在朝中肯定很有地位,只要以他的生死要挟官府交出鲁天佑,官府……官府未必不从……!”说到这里,她的气息忽然有些急促,额头上竟然冒出一丝香汗珠子,本来有些苍白的脸庞此时竟然慢慢红润起来,面若桃花,竟是开始显得异常的娇美。

    陆世勋瞧见林黛儿模样,急忙走过去,关切问道:“林姑娘,你怎么了?”

    林黛儿蹙眉道:“这里……这里面好闷,我……我好像呼吸不过来,而且……!”竟是没有说下去。

    她的香腮微泛红晕,娇艳欲滴,陆世勋更是靠近,急问道:“林姑娘,你看起来好像不舒服。你身上可有暗器之类的利器?我看看是否能以暗器的锋刃割开绳子!”

    林黛儿吐气如兰,香腮上的汗珠子多起来,身体更是轻轻扭动,似乎很不舒服,蹙眉道:“没有暗器……!”忽然间瞥见陆世勋的眼眸子也渐渐泛红,此人的呼吸也粗重起来,那一双眼睛如同野兽般瞪得极大极圆,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胸口,林黛儿陡然意识到什么,神情变的冷厉起来,沉声道:“陆世勋,你……你刚才给我喝了什么?”

    陆世勋呼吸粗重,林黛儿身穿大红喜袍,但是此时大红喜袍的前襟早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松开,露出了里面的雪白紧身衣来,特别是胸口处,紧身衣将林黛儿那成熟饱满的胸部紧紧包裹,随着林黛儿的呼吸,她那成熟丰满的胸脯随之上下起伏,虽然完全被白色紧身衣包裹,但是这般的景象,却更是惹人遐想,让人怦然心动。

    “林姑娘,你这话……这话我就不懂了……!”陆世勋将目光艰难地从林黛儿胸口移到脸上,喉结蠕动,依然摆出一副真诚的样子,“刚才不是喂你喝水吗?”

    “陆世勋,你好大的胆子!”林黛儿依然是柳眉倒竖,俏脸含霜,“你竟然敢在水里给本姑娘下毒……你说,你……你到底在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陆世勋叹了口气,道:“林姑娘,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你放心,绝对不是毒药,你刚才也看到了,那袋水,我也喝了,如果是毒药,我岂不是要毒死自己?”他脸膛也变得红润起来,“林姑娘,你或许不知道,一年前,我在云山的时候,被楚欢这小子坑了一次,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名西域的胡僧,得到他的医治,耗费了大半年时间,才好不容易将病治好。那胡僧临走之前,留下了几副药,可以强身健体,活血舒筋,我一直带在身上,不舍得用,今天瞧见你身体受了内伤,这才拿出来……!”

    林黛儿此时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浓,看上去也是越来越娇美,但是她那一双如水般的眼眸子此时却是冷厉无比,“你胡说八道,你……!”

    “林姑娘,你别生气。”陆世勋苦笑道:“刚才我一直担心你的伤势,只想早些治好你的伤,忘记了那西域胡僧有过嘱咐……!”

    “嘱咐?”林黛儿横眉冷对,“什么嘱咐?”

    “那胡僧说,这要叫做菩萨欢喜散,这药固然可以活血舒筋强身健体,但是……但是服用之后,药性太大,会让人有烈火烧身的感觉。”陆世勋瞳孔开始放大,“如果不能将身上的火焰灭下去,很有可能因为药性太大……哎,林家妹子,其实你我已经成亲,有些事情也就不用太在意了。”

    林黛儿见得陆世勋眼中的欲.火越来越炽热,暗暗心惊,她柳眉紧蹙,声音冰冷:“陆世勋,你自己清楚,所谓的成亲,只是假的!”

    “林家妹子,你觉得是假的,可是我觉得是真的。”陆世勋气息粗重,此时竟已经忘记不远处还有一个被吊在半空中的楚欢,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林黛儿,竟是微微靠近,“你可知道,见到你第一眼的时候,我便对你一见钟情。如今你我相依为命,自今而后,我就全听你的,你要做什么,我就跟着你做什么……!”

    林黛儿看他一步步逼近归来,被反绑在身后的双手拼命挣脱,但是那牛筋绳子却是伸缩自如,林黛儿根本无法挣脱绳子。

    更让林黛儿心惊的是,她不但感觉自己的全身越来越炽热,如同火烤一样,而且身上的气力似乎也正在被一点点地抽取出去。

    “陆世勋,你这个混蛋。”林黛儿怒目相向,“绳子是你绑的,你……你这个畜生……!”

    见到林黛儿娇艳欲滴的脸庞,成熟中带着冷艳,陆世勋欲.火烧身,忽然伸出手,一下子抓住了林黛儿一只脚,林黛儿大吃一惊,立时便要缩回去,谁知道她的气力虽然似乎是在慢慢消失,但是陆世勋的气力却不小,一下子根本没能缩回去,硬是被陆世勋抓在了手中。

    陆世勋抓住林黛儿的玉足金莲,心花怒放,在林黛儿惊怒之中,已经顺手将林黛儿脚上的红鞋子摘下来,丢到一旁。

    林黛儿的玉足上还穿着红袜子,她小脚的形状十分的柔美,陆世勋抓在手中,只觉得异常的柔软,甚至散发着一股子淡淡的香味。

第八四九章 丑态毕露

    陆世勋一抓上林黛儿那柔软的脚踝,便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欲.火,他的双眸似乎在喷射着火焰,而林黛儿此时花容失色,眼眸子既冷厉,却又惊恐,身体在挣扎,想要挣脱绳子的舒服,却又根本挣脱不开,成熟的娇躯扭动着,衣裳更是散开,秀发凌乱,这更是激起了陆世勋的兽性。

    林黛儿那圆润的脚踝被陆世勋抓在手中,她更是感觉陆世勋捏在手中,一时间拼出全身的力气,狠狠地踹了出去。

    陆世勋“哎哟”叫了一声,这一下倒是被林黛儿踹翻下床。

    林黛儿身上软绵绵的,而且药性发作起来,让她的身体泛起一层红晕,更让她心惊的是,正如陆世勋所言,这药性确实很烈,她只觉得自己身上的血液流动的极其迅速,不但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而且自己的禁地竟似乎也在燃烧着。

    她那两条修长结实的腿儿竟是情不自禁地紧紧绞紧,那里一阵阵酥痒感竟似乎直接冲到脑子,让她的神思也开始迷糊起来。

    她知道那所谓的菩萨欢喜散,自然是烈性春药。

    她行走江湖,自然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她当然对这种东西也是深恶痛绝,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有朝一日也会中了这等下三滥的招数。

    招数确实是下三滥,但是林黛儿却不得不承认,这菩萨欢喜散的药性当真是非同小可,她本想运气定神,可是却根本无用,陆世勋所用的这种春药,直接而有效,挑动起人体的情.欲,林黛儿就感觉到小腹处有一阵接一阵的热浪往禁地冲击过去,每一次热浪袭至,都让她那里酥痒难当,难以忍受,她咬着红唇,俏脸已经如同火烧,绯红一片,眼眸子竟然也在那一阵又一阵的酥痒感觉中变的迷离起来,一双结实圆润的腿儿紧紧夹住,挺翘的圆臀儿不自禁在床上不安地扭动,似乎这样才能减轻那种麻痒感。

    她虽然意志比普通人坚定许多,但是身体的那种反应,却难以让她一直支撑下去。

    随着药性的发作,她的身体只想着让有一个人能在这个时候紧紧抱住她,她脑海中甚至已经想着有人压在她的身上,轻轻抚摸着她光滑细腻的肌肤。

    她的身体在颤抖中,那种感觉若是尽情宣泄出来,她相信自己一定会很快乐很快乐,可是如果压抑住,她一定会很痛苦。

    可是脑中的理智清晰地告诉她,她必须压抑住自己身体的反应。

    她双腿已经开始紧绷起来。

    陆世勋脸上也是通红一片,鼻息炽热如火,虽然被林黛儿一脚踹下床去,但却很快从地上起身来,看着林黛儿已经缩到墙边,身体靠墙,身体还在挣扎扭动,更是看到林黛儿两条腿不安地绞紧,他心知林黛儿已经是药性发作,那成熟如蜜.桃儿一般的身体此时正经受着情.欲的折磨,顿时恬着脸嘿嘿笑道:“好妹子,今天是你我大婚之日,这洞房的事儿,那是……那是免不了的。你乖乖听话,我会好好待你……我晓得你是个黄花闺女,未经人事,不用怕,我会……我会轻轻的,不会弄痛你……!”

    林黛儿在精神与**的矛盾下,虽然已经有些迷迷糊糊,但是有一点她却是极其坚持,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眼前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再碰自己一下,自己的身体虽然现在需要男人,可是却决不允许眼前这个畜生占有自己。

    陆世勋看着她红扑扑的俏脸,那略带迷离眼神的眼儿那般的勾魂,目光此时落到林黛儿胸口,丰满如山,随着急促的呼吸,胸脯起伏,练过武功的女人就是不同,虽然隔着一层白色的紧身衣,但是陆世勋却似乎能感受到林黛儿胸脯的结实与挺拔。

    “好妹子,你别躲啊……!”陆世勋此时重新爬到床上,盯着林黛儿,“今天是咱们大好日子,你瞧瞧,你身上还穿着喜袍,你是我娶进门的媳妇,陪侍自己的男人上床,这……这天经地义,你已经服用了菩萨欢喜散,若是……若是不能和男人交.合,便要害了自己的性命,好妹子,你不是说还有大事未了吗?难道……难道你真的想死在这里……!”

    林黛儿如雾般的眼眸儿此时竟是划过一丝犹豫之色,陆世勋此时已经伸手,又往林黛儿脚踝上摸过去,林黛儿勉强抬起脚,想将陆世勋再次踹下去,可是她身上虽然还有一些气力,却已经万难挣开陆世勋,陆世勋抓住林黛儿的脚,林黛儿已经骂道:“畜生,你……你放开我,你……你不得好死,我……我要杀了你……!”她呼吸急促,声音虽然很冷,可是却又十分的软绵,这声音听在陆世勋的耳中,便觉得勾魂摄魄,更是让他浴火焚身。

    陆世勋此时已经是忍耐不住,她知道林黛儿气力已经消失许多,而且还被绑着,便要扑上前去,想撕开林黛儿的衣裳,一尝垂涎许久的成熟身体,便在此时,却听得身后传来声音:“陆世勋,做人做到你这个份上,比狗都不如,你可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就像一条癞皮狗!”

    陆世勋本是在兴奋之中,身后传来这声音,说不出的刺耳,他骤然回头,瞧向吊在半空中的楚欢,似乎想到什么,竟是先放开了林黛儿的小脚,起身来,顺手抓过那只水袋子,鼻息粗重走到楚欢边上,见到楚欢一双眼睛睁开正看着自己,神情却是十分平淡,立时冷笑道:“本少爷还想让你多活一阵,看来你是自己不想活了。”

    楚欢叹道:“和你这样的人渣共处一室,老子确实不想活了。我说陆世勋,你他娘的好歹也是三尺高的汉子,人家姑娘都不愿意,你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不觉得很无耻?”

    “无耻又如何?”陆世勋已经撕开伪装,得意笑道:“楚欢,你他娘的是不是羡慕了?这娘们胸大屁股圆,特别是那双腿,被那两条腿夹住一定让人飘飘欲仙,你是不是也动心了?”

    楚欢冷冷一笑,并不说话。

    “苏琳琅有滋味,你尝过了,本少爷很快也会尝到。”陆世勋凑近楚欢,“不过这娘们的味道,你可享受不了……!”他脸上显出淫邪之色,“嘿嘿,老子正想着怎么弄死你,若是一刀子宰了你,倒是便宜了你,不错,老子让你也常常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他陡然间将那水袋子提起来,照着楚欢的脸上,将那含有菩萨欢喜散的清水倒下去。

    楚欢不躲不闪,只是冷冰冰地看着他,清水将楚欢的脸庞打湿,而且不少清水从楚欢的口鼻之中流入进去,楚欢眼眸子愈加深沉,杀机盎然。

    “我知道你想杀我!”陆世勋得意洋洋,兀自将袋中剩余的水倒在楚欢的脸上,“不过你今生没这个本事了。这水里放了菩萨欢喜散,老子实话对你说,这药性太强,无论男女,服用之后,若是不能交.合,就只能死……老子今天给你表演怎么玩女人,不过你只能看着,倒会儿我会带她到你身边来,让你看得清楚,楚大人,我可没有亲自动手杀你,若是你自己抵挡不住药性,死在这里,可不能怪我,哈哈哈哈哈……!”他肆无忌惮大笑起来,手中那袋子清水已经全都倒了下去,丢在旁边,伸手在楚欢脸上打了打,“不过我这人心地好,你临死之前,至少能看到这娘们光溜溜的身子,待会儿说不定还能听到她那浪浪的叫声,这要说起来,老子也很奇怪,我这位林家妹子,不知道叫起来是不是很浪……!”他不再理会楚欢,转身回到床边,却见到林黛儿此时已经半闭上眼睛,额头上已经是香汗淋漓,那香汗珠子顺着绯红的俏脸往下流,特别是两绺青丝因为香汗贴在脸颊上,看上去慵懒动人。

    陆世勋此时二话不说,手忙脚乱先将自己身上的衣裳除去,赤条条的一丝不挂,这才爬上床,慢慢向紧贴墙壁全身颤抖的林黛儿爬过去,“好妹子,别怕,哥哥我来了,来,让哥哥好好疼疼你,你陆大哥一定会让你欲仙欲死,自今而后,再也离不开我……!”

    林黛儿难以承受身体反应带来的折磨,她两条腿绷直,虽然意识接近崩溃,却还是残留着最后一丝清醒。

    “不能让这个畜生碰我,绝对不可以!”林黛儿迷离之中,脑中只有这个念头,迷迷糊糊瞧见陆世勋脱了衣裳,正丑态鄙陋往自己逼近过来,林黛儿心中惨然一笑,心想这种时候,自己只能一死以报清白了,一扭头,再不犹豫,螓首已经冲着墙壁狠狠撞过去。

    眼见得林黛儿螓首就要碰上墙壁,香消玉殒,可是尚未碰上,林黛儿只觉得自己的双脚一紧,电光火石间,已经被陆世勋狠狠扯了过去,林黛儿惊怒交加,此时竟是连求死也不成,一转头,已经瞧见陆世勋如同野兽般往自己的身上压过来。

第八五零章 困龙天网

        林黛儿肝胆俱裂,眼睁睁地看着陆世勋压上来,她虽然还有气力扭动,却根本无力抵抗,陆世勋压在她的身上,野蛮地将她喜袍的腰带扯下来,喜袍散开,便完全显出里面的紧身衣来。

    白sè的紧身衣,将她凹凸有致曼妙无比的成熟身形完全勾勒出来,她腰间还系着一根粉sè的腰带,将她那小蛮腰束缚的更加纤细,陆世勋的手此时已经搭在林黛儿的腰带上,林黛儿眼中惊怒无比,眼泪却已经夺眶而出,带着哭音嘶声道:“你放开我,你这畜生……我求求你,不要……!”

    陆世勋此时就如同一头发了疯的野兽,而身下的林黛儿,在陆世勋眼中,便是天底下最美味的猎物。

    自从林黛儿与安邑天门道联络上,被分派在陆园,按照计划与陆世勋假作结婚,陆世勋就已经是对林黛儿垂涎yù滴。

    在陆园之中,陆世勋对林黛儿嘘寒问暖,照顾有加,林黛儿一直是冷淡回应,陆世勋虽然对林黛儿心存窥yù,可是忌惮林黛儿的身手,那是不敢有丝毫的得罪,还要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今rì撕开面具,绑了林黛儿,更是以药物催情,如此成熟xìng感的尤物就在自己身下,他可是yù.火烧身,拼命想要扯下林黛儿腰间那条腰带,可是林黛儿身体扭动,拼命挣扎,一时间却也难以解开,他yù.火攻心,恼怒之下,抬起手来,一把抓住林黛儿秀发,凶神恶煞般,便要凑近过去亲吻林黛儿。

    林黛儿闭上眼睛,已经完全绝望。

    也就在这时,她忽然感觉自己身体上一轻,趴在自己身上的陆世勋,竟似乎突然消失,惊魂未定之下,听得惨叫声起,忍不住睁开眼睛,梨花带雨,泪痕犹湿,转头看去,竟是霍然发现,陆世勋那**裸的身体此时竟然离地而起。

    林黛儿瞬间就瞧清楚,被困在网中的楚欢,竟不知何时已经破网而出,此时单臂高举,正掐着陆世勋的喉咙,陆世勋身体被举起来,喉咙里发着“咯咯咯”的声响,身体在抽搐挣扎,而楚欢神情冷漠,先前浇打在他脸上的清水兀自未干。

    林黛儿惊了一下,她迅速坐起来,身体往墙壁那边缩过去,匪夷所思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陆世勋的脸膛充血,呼吸越来越弱,快要停止呼吸之时,楚欢手一甩,陆世勋健壮的身体直飞而出,撞击在墙壁上,然后软软地滑落到墙根。

    楚欢看着陆世勋,那眼神就像看着一条死狗。

    陆世勋挣扎着站起来,他一丝不挂,此时也顾不得自己这番丑态,不停地咳嗽,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摸着喉咙,惊骇地看着楚欢,失声道:“你……你怎么可能……!”他没有继续问下去,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只有他心里知道,楚欢能从网中出来,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正是因为他对那张网的自信,他才会对楚欢无所顾忌。

    陆家是太原百年世家,以经商掩饰家族的身份,家族之中生意遍地,所以家中收罗的奇珍异宝自然也是极多。

    这张网,实际上就是陆家收藏的异宝之一,有个很响亮的名字,叫做困龙天网,意思是说连龙也能困住。

    这当然是夸张之言,不过这困龙天网即使困不住天龙,想要困住人,却也是轻而易举。

    既然是宝物,当然不是普通的网,这张网的材质非比寻常,水火不伤,刀枪不破,而且只要被困网中,哪怕你武功再高,那也无济于事,只要稍作挣扎,困龙天网便会越来越紧,挣扎的凶了,甚至能够活活被这天网勒死。

    陆世勋知道这张网的作用,所以根本不害怕楚欢能够从网中出来,甚至他都不在乎楚欢身上带有利刃,哪怕是利刃,也无法割破这张网。

    可是此时,楚欢却匪夷所思从网中挣脱开来。

    陆世勋忍不住向那张网瞧过去,却发现网底竟然穿破了一个大洞,楚欢显然是从网底漏下来,但是他却想不通,网底的洞孔,楚欢是如何弄出来。

    先前陆世勋还可以随时随地取下楚欢的xìng命,但是转眼之间,不但被楚欢坏了好事,更为紧要的是,陆世勋清楚,楚欢的武功,那是远胜自己,自己现在已经从猎人变成了猎物,如同待宰的羔羊,诚如自己对待楚欢,自己从没有想过让楚欢活下去,而楚欢显然也不会让自己活下去。

    他既然明白此点,便是心惊胆战,见到楚欢正一步步往自己逼近过来,陆世勋全身已经泛起了鸡皮疙瘩。

    更让他痛苦的是,即使遭此变故,但是菩萨欢喜散的药xìng不减反增。

    这种chūn药,极其霸道,本身是带有毒xìng的,只是解毒的方法与一般不同,说容易也容易,说困难也困难。

    一般的毒药,解药必定配制复杂,可是菩萨欢喜散,只需要男女交.合,尔后排出毒素,便可以安然无恙。

    只是如果无法交.合,那么药xìng不散,其毒药比之一般的毒药更是厉害,五脏六腑就如同烈火灼烧,最后甚至因此而命丧黄泉。

    陆世勋此时依然是yù.火焚身,下体硬如铁杵,丑态尽显,身体更是保守药xìng的折磨。

    林黛儿此时靠在墙壁上,但是眼神依然迷离,脸颊上一片红润,虽然方才陆世勋压在她身上,让她悲怒交加,但是jīng神与身体却不能保持一致,陆世勋身上那股子男xìng的气息钻入林黛儿的鼻中,却还是让她的身体更加的火热。

    林黛儿中毒之后,身体本就如同火炉子,而陆世勋方才在她身上压住,就登入在火驴子里又泼进一坛火油,让林黛儿的身体燃烧的更旺。

    她的身体已经熟透,无女不怀chūn,往rì里就算身体有某种生理反应,她也完全可以凭借着意志将其压下,但是今天却显然不成,往rì里她可以用意志控制身体,但是如今却是身体反噬着她的意志,她只觉得自己的禁地异乎寻常的火烫,甚至已经赶到有一股股chūn泉涌出,那里已经是泥泞一片。

    楚欢此时已经走到陆世勋面前,他的手中,已经多了一只匕首,这匕首倒不是他自己随身带来,他先前已经瞧见陆世勋手中那把匕首,陆世勋急匆匆脱去身上衣物之时,将那匕首也顺手丢在了衣服堆中,楚欢顺手便拿在了手中。

    “我说过,割舌之刑,你肯定可以享用。”楚欢神情冷酷,嘴角甚至带着一丝残忍的笑,“陆少爷,准备好了吗?”

    “楚欢,你……你不要杀我!”陆世勋魂飞魄散,“我再也不和你为敌,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对了,我们陆家有许多银子,只要……只要你放过我,银子全都是你的……!”

    楚欢摇摇头,叹道:“我答应过琳琅,此生此世,都会好好保护她,不会让她受到伤害。你刚才侮辱她,你觉得我会放过你?”

    陆世勋身体后退,带着哭腔道:“楚大爷,我是……我是鬼迷心窍,以后……以后再也不敢,我以后会将她当祖宗供着……!”

    “可惜她不会有你这样不肖的子孙。”楚欢一抬腿,一脚便踹在陆世勋的心口,陆世勋惨叫一声,捂着心口蹲下去,楚欢并不犹豫,上前去,一只手已经抓住陆世勋的头发,扯着他的头发,将他面孔仰起来,冷冷道:“舌头伸出来!”

    陆世勋想反抗,可是楚欢那冷酷无比的神情,却是让他根本没有反抗的勇气,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反抗,楚欢绝对不会介意一刀捅死他。

    “楚……楚大爷,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求你……只求你饶我一条xìng命……!”陆世勋悲号道:“你就当我是一条狗,不要和我一般计较……!”

    “伸出来!”楚欢厉声道:“否则现在就割断你的喉咙!”

    陆世勋看到的是楚欢眼中的决然之sè,不敢再说,全身颤抖,舌头一点点伸出来,楚欢二话不说,手起刀落,鲜血喷溅,陆世勋半截舌头已经被匕首割断。

    陆世勋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声音,楚欢面无表情,眼眸子异常的冷漠,低声道:“陆世勋,如果真的还有下辈子,你要记着,杀人不要犹豫,免得遗祸无穷,只是……你下辈子未必能做人!”双眸冷厉,二话不说,匕首已经照着陆世勋的腹部狠狠捅了下去。

    陆世勋眼珠子暴突出来,他想要挣扎,楚欢却是一只手死死抓住他的头发,匕首连续不断地往陆世勋的身体上扎进去。

    腹部,心口,动作干脆而迅速,只是片刻间,竟是刺了二十余下,陆世勋胸膛到小腹处到处都是匕首扎出的伤口,鲜血淋漓,异常的可怖,陆世勋喉咙里发着咕咕的声音,舌头被割,却说不出话来,他看到的楚欢,冷漠如冰,那一双眼睛更是可怕的吓人。

    陆世勋双手抓着楚欢的手臂,楚欢机械式地又刺了十余下,陆世勋终是双手软软垂下去,等到楚欢松开手,他仰面倒了下去,双目暴突,再无一丝一毫的气息,或许他还在想着,平时表现的十分温和的楚欢,杀起人来,却又怎会变的如此的冷酷无情。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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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龙聚兵,菩萨开门!
一局诡异的惊天大陷阱,局中有局,计中有计,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谁是计中人,谁是布局者?八字谶言之后,又尘封着何等隐秘的故事?是狼巡天下?还是狡狐瞒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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