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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沙漠     国色生枭txt下载     国色生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二四一章 辽东猛虎,河西狡狐!

    楚欢微微一笑,反问道:“你为何会觉得石头会在我的身上?”

    “林黛儿难道没有给你什么定情信物?”媚娘媚眼儿眨了眨,“你就告诉我嘛,我绝不告诉别人。”

    楚欢摇头叹道:“其实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们所说的石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甚至不知道,黛儿身上有你想要的石头。”

    媚娘笑眯眯道:“真的?”

    “那还有假。”媚娘与楚欢的脸庞不过咫尺之间,她脸上细嫩的肌肤纹路楚欢都可以看到,那粉润的红唇散发着淡淡幽香,如同熟透了的果子一样,粉润多汁,让人禁不住想要咬上一口,楚欢自然没有咬上去,凡是轻声问道:“你们为了石头,不惜从河北长途跋涉到西北,你总该知道那石头到底是什么玩意吧?”

    媚娘幽幽叹道:“不知道。”

    “不知道?”楚欢皱眉道:“为了一个连你们都不知道有何作用的石头,大动干戈前来西北……!”

    “我知道你不信。”媚娘苦笑道:“可这就是事实。我们出发之前,青天王将石头的模样画给我们瞧,看上去并无什么稀奇,我们也问过那石头到底有何用,青天王并没有说太多,只说那关乎到乾坤运数……!”

    楚欢奇道:“乾坤运数?这……又是什么意思?”

    媚娘犹豫了一下,才道:“按照青天王的意思,谁能得到石头,谁就可以得到天下,只要石头被我们得到,秦国必失天下!”

    “得石头者得天下?”楚欢惊讶道:“这从何说起?”

    “我也不知道。”媚娘轻声道:“青天王没有多说,我们也不好多问,而且此番前来,青天王已经指明了目标,他告诉我们,红色石头在林黛儿手中,而林黛儿……就在西关总督府!”

    楚欢皱眉道:“青天王远在河北,他怎地知道黛儿在我总督府?这还真是神通广大。”顿了顿,问道:“所以你们就计划好对黛儿动手?”

    “这次指挥,是由白象候负责,我和金狼候协助,其实……哎,金狼候此来,本就是为了监视我们的。”媚娘柳眉微锁,若有所思道:“青天王对这金狼候十分信任,他恐怕是担心我们得到石头之后,占为己有……!”苦笑道:“青天王如今性情多疑,连自家兄弟也不相信了。”

    楚欢并不说话,只是凝视着媚娘的眼睛。

    “其实金狼候一直派人在总督府附近观察。”媚娘沉默片刻,才继续道:“总督府面积很大,我们连林黛儿的具体位置都不清楚,所以金狼想找机会混进总督府,打探出林黛儿的位置,然后再找机会将林黛儿劫持……!”嫣然一笑,妖艳明媚:“只是总督府日夜都有人守卫,根本找不到任何空隙,我们几乎要放弃行动……!”

    楚欢暗暗心惊,他也一直担心会有人对府中家眷不利,所以特地让白瞎子担任总督府的护卫总管,总督府日夜都有人守卫,一直以来,并无出现什么变故,楚欢倒偶尔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小心,现在看来,自己的安排还真是没有白费。

    “我们一直等不到机会,可是你那位林姑娘却自己送上门来。”媚娘轻笑道:“金狼便制定了一项计划,具体是怎样的,你大可以去问你的林姑娘。”

    楚欢道:“如今你们没有得到石头,却全军覆没,只有你一个人活下来,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还准备回到青天王身边?”

    媚娘神情顿时黯然起来,并不说话。

    楚欢伸手放在媚娘如刀削的香肩上,柔声道:“媚娘,青天王注定没有前途,你跟随他,迟早是要被他连累,你刚才也说过了,他性格多疑,如今连你们最早的一干弟兄都不相信,你觉得还有必要跟随他送死?”

    媚娘白了楚欢一眼,风情无限,“谁说跟着他就是送死?说不定青天王真的可以推翻秦朝,另立新朝,到时候人家也算是开国功臣吧?”

    楚欢淡淡笑道:“青天王如今不过占了河北一道之地,你就以为他有能耐夺得天下?媚娘,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天真?”媚娘蹙起柳眉。

    楚欢犹豫了一下,终是压低声音道:“媚娘,我也不妨和你说说心里话,如今青天王在河北节节胜利,看似风光,其实已经将自己立于最大的险境,只待雷霆出动,青天王的义军,只怕很快就会土崩瓦解。”

    “什么雷霆出动?秦军现在连东南的天门道都无法应付,还有能耐应付河北?”媚娘见楚欢一本正经,似乎不是玩笑,狐疑道:“你为何这样说?”

    楚欢淡淡道:“那你为何不想想,青天王旁边都是谁?”不等媚娘说话,已经道:“河北西北面,过了林谷关,就是河西道,而东北部,过了山河关,就是辽东道,青天王这两位邻居的能耐,我想青天王应该不会不清楚。”

    “你是说河西道总督冯元破和辽东赤炼电?”媚娘立刻问道。

    楚欢点头道:“不错。赤炼电是秦国四大上将军之一,而冯元破,冯家父子两代坐镇河西,根深蒂固,无论哪一个拉出来,青天王都难是敌手。”

    媚娘却是笑道:“冯元破敢轻易出兵吗?他的兵马,都在北方,要应付蛮夷人,而且河西道大兴土木,为狗皇帝兴建天宫,财政捉襟见肘,他手下那帮窝囊废,没有银子,谁愿意为他卖命?至若赤炼电,打仗确实有一套,可是高丽人对他恨之入骨,只要辽东道轻举妄动,高丽人绝不会让赤炼电舒坦。”

    楚欢却是笑起来,十分古怪,媚娘见楚欢笑的古怪,有些不自在,粉拳打在楚欢肩头,佯怒道:“笑什么笑,难道我说的不对?”

    “对也对,不对也不对。”楚欢叹道:“媚娘,你说他们不敢轻易出兵,这话没有错,无论是夷蛮人还是高丽人,都不是什么善类,若是边关兵力薄弱,他们自然是要蠢蠢欲动,不会安分,无论是冯元破还是赤炼电,他们不敢轻易出兵的原因,就是担心后方有患,这话没有错吧?”

    媚娘微点螓首,楚欢这话自然没有错。

    “那么我再问你,如果他们安守本分,卫戍边关,后方就能稳?”楚欢淡淡笑道:“青天王在河北声势不小,韩三通已经不是敌手,朝廷的大军也被拖在了东南,这个时候,青天王可以纵横河北,接下来呢?他想要推翻秦朝,势必还要向外扩张……无论是往东北,还是往西北,就成了冯元破和赤炼电的后患,既然外患不能容,难道青天王这内患,他们就可以坐视?即使青天王无心往东北或者西北方向扩张,你觉得他们就会任由青天王在自己后方兴风作浪?”

    媚娘红唇微动,却没有说话。

    “青天王能够有现在的样子,无非是河北道民怨极深,青天王揭竿而起,许多百姓都跟从,其实青天王的队伍能够击败韩三通,我一直都是觉得十分惊讶。”楚欢缓缓道:“韩三通手底下的官兵,都是久经训练,而且装备精良,相比之下,青天王的人马,大都是普通百姓,战斗力也就不言而喻,青天王之所以能够击败韩三通,无外乎三个原因。”

    “什么原因?”

    “首先,自然是青天王此人还是很有能耐。韩三通是秦国的名将,除了四大上将军,韩三通的统兵能力,在秦国算得上是屈指可数,青天王能在战略战术上击败韩三通,只能说明青天王确实是一位不世出的统兵帅才。”楚欢肃然道:“其次,官兵太过依仗于后勤供给,虽然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后勤辎重是打仗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但是韩三通率领的是屯卫军,屯卫军装备精良,战斗力也不需多说,可是他们最致命的弱点,就是缺不了后勤,后勤一旦断裂,战斗力就会成倍下滑,士气大减,反倒是青天王的义军,听说你们在河北道就地取材,抢掠士绅官宦的钱财粮草,这一点上,官兵是放不开手脚的。”

    媚娘双眸闪烁,轻声道:“你……你说的有道理,那最后一个原因呢?”

    “当然是地利。”楚欢叹道:“河北道的百姓民怨疾苦,青天王能够聚集那么多人马,也确实证明河北百姓人心思反……河北道数百万之众,义军十数万几乎都是出自百姓,兵民融在一起,那些跟随青天王造反的兵士,都是河北本土子弟,你说河北道的百姓能不护着他们?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当所有百姓都护着青天王,青天王哪有不胜的道理?再加上他们对河北道的山川河流了若指掌,河北地形在他们的心中清晰无比,官兵既无人和,又无地利……!”并没有说下去,但是意思却很明显。

    青天王统兵帅才,不在韩三通之下,义军有了这样一位首领,再加上既得人和又得地利,韩三通这边确实后勤断裂,士气低迷,只靠装备的精良,根本不可能决定这场战事的结果。

    媚娘微一沉吟,才道:“你说得对,义军能够连连取胜,就如你所说,正是得了地利人和。”

    “韩三通可以击败,可是赤炼电和冯元破,却是更为强大的敌人。”楚欢平静道:“你们想必对赤炼电有所了解,他手底下的辽东铁骑,可说是我秦国最强的骑兵军团,韩三通的屯卫军甚至都是难以比及,而赤炼电在辽东,对辽东百姓多有恩惠,他在辽东的声望极高,至若钱粮……嘿嘿,媚娘,你恐怕有所不知,赤炼电最不缺的,就是钱粮。”

    媚娘俏脸上顿时显出凝重之色。

    “至若冯元破,此人我是见过的,狡诈多端,至若他手下的河西军,我不做评价,只是你自己想想,漠北夷蛮人茹毛饮血,凶悍异常,可是他们现如今每年都会派人向冯元破进献重礼,而夷蛮各部落,对冯元破敬畏有加,如果河西军不厉害,夷蛮人为何会害怕冯元破?”楚欢双眸凌厉,声音却很轻,“如果说被青天王击败的韩三通是一头狼,那么辽东的赤炼电,就是一头猛虎,而河西的冯元破,则是一条狡狐,青天王能打败狼,他能应付的了猛虎和狡狐?”

第一二四二章 盒中餐

    媚娘沉默许久,才问道:“既是如此,他们为何迟迟按兵不动?”

    楚欢并没有立刻回答,也是陷入沉思,片刻之后,才道:“猛虎不会轻易下山,一旦下山,必是吃人之势,狡狐也不会轻举妄动,不动则已,一动毙敌。他们并非不动,而是等待最好的机会……当然,他们心里真正的心思,只有他们自己清楚。”十分严肃地看着媚娘,“媚娘,无论如何,青天王那边,你再不能回去。”

    媚娘幽幽叹道:“我不回河北,又能往哪里去?”

    楚欢并无犹豫,道:“去朔泉!”

    “朔泉?”媚娘凝视着楚欢,妩媚一笑,道:“你让我去朔泉,又能如何?难道……你愿意养我?”

    “我养你!”楚欢立刻道:“只要我有口吃的,你总饿不死。”

    媚娘一怔,盯着楚欢,许久之后,才低下头,道:“我是青天四候,早在多年前,朝廷就一直通缉媚娘,你是秦国的封疆大吏,如果被人知道……!”

    楚欢摇头道:“这些你不必担心,一切由我来处理就好,你回去河北,并无前途,而且……终有一日要被青天王所连累……!”

    媚娘抬起头,轻声道:“我不怕被他连累,我只怕……见不到你!”

    她忽然起身来,双臂抱住楚欢脖子,身体在微微颤抖,楚欢怔了一下,随即双手环抱住媚娘柳腰,柔声道:“不要走,就可以时刻看到我。”

    一天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天色暗下来之时,古水寺诸处都已经点起了灯火,唯有角落处那几间屋子,一片漆黑,只是偶尔响起病和尚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楚欢要为媚娘找寻药物,而且三人一直没有进食,却是想着在寺庙里找些吃的。

    他身形如同鬼魅,在寺庙之中东游西荡,虽然时有僧人出现,却轻而易举躲过,要找寻古水寺的药库,对楚欢来说,并不算太过困难。

    他找寻的药材,倒也不用什么珍稀药材,只是要消毒愈合的皮肉伤药,找到了药库所在,悄无声息潜入,药库内的药柜上都标记了药材的名字,楚欢虽然对医术并不精通,但是对那些药材可以治愈皮肉伤倒是了解,包了一些药材在身上,便即悄无声息如同鬼魅般离开了药库。

    他现在经过一处院子,闻到里面传来食物香味,知道那里定然是古水寺的膳堂厨房,从后院翻进去,凑到窗边,却是看到厨房之中竟然有五六个和尚在忙碌,中间摆有一张大桌子,上面已经放好了诸多菜肴,一名灰衣胖和尚大声道:“每一道菜都要好生仔细,但有一丝儿差错,都不能送过去,主持说了,贵人但凡有一丝不满,膳堂的人都要打三十戒棍。”

    楚欢记得之前听那智良和尚对病和尚说过,好像古水寺今天来了一位贵客,上午拜佛,下午听禅,这膳堂一片忙碌,自然就是为那位贵客准备饭食。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位贵人回来这偏僻的古水寺拜佛。

    他知道一时半会还找不到机会进去,心想只能等晚些时候再过来,正要离开,却猛然见到一名身着甲胄的兵士佩刀进到了膳堂之内,心下微微吃惊,却见到一众和尚已经纷纷停下手中的活,正要合十行礼,那兵士已经摆手道:“你们继续忙,不要放下手上的活,我过来传个话,不用准备太多菜肴,捡几样你们拿手的细心做上来就是,若是夫人满意了,少不得给你们寺里多捐些香油钱。”

    众和尚齐齐合十,又齐声唱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楚欢皱起眉头,暗想原来前来拜佛的是一位夫人,那兵士显然是护卫,照此看来,前来拜佛的自然是一位官家太太。

    官家太太,求神拜佛也是常有的事情,楚欢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

    想着膳堂人多,暂时不好下手,从后院翻出去,顺着一条小道正要离开,便瞧见前面不远一道人影出现,楚欢身形一闪,躲到旁边的一颗大树后面,从树后瞧过去,脸上却是骤然变色,只见到从小道上过来一名身着锦衣的贵公子。

    那人二十五六岁年纪,长相俊朗,锦衣玉带,头戴冠帽,腰间佩剑,当真是玉树临风。

    只是此人楚欢一眼便认出来,竟豁然是北山道总督肖焕章的侄子肖恒。

    楚欢实在想不到,竟然会在这偏僻的古水寺见到肖恒。

    肖恒步伐轻快,虽然独自走过来,但是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笑容,倒似乎心情很好,并没有发现不远处躲在树后的楚欢。

    楚欢皱起眉头,瞧着肖恒从身边经过,却是瞧见肖恒竟也往那膳堂走过去。

    瞧见肖恒进了膳堂,楚欢若有所思,并没有跟过去,躲在树后也没有离开,没过多久,却瞧见肖恒竟然拎着一只饭盒走出来,楚欢心下大是奇怪,暗想以肖恒的身份,就算要吃东西,随意派个人过来便可以取走,又何必亲自前来。

    他心下疑惑,眼见得肖恒就要从大树边上经过,却见到肖恒忽然停下了脚步,左右看了看,楚欢只当肖恒发现了自己,伸手往腰间摸过去,才发现自己的血饮刀竟没有带过来,立时并拢五指,呈刀状,直待肖恒但有异动,立刻出手。

    却见到肖恒四下里看了看,轻手轻脚走到边上,竟是轻轻打开了饭盒,楚欢皱起眉头,不知道这肖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见到肖恒再次向四周看了看,随即鬼鬼祟祟从怀中掏出一只瓷瓶子来,打开瓶子,将那里面的粉末倒进了饭盒内的食物之中。

    楚欢心下吃惊,暗想这小子难道是在下毒,他又准备坑害什么人?

    肖恒准备妥当,这才重新盖上饭盒,拎着盒子,沿着小道继续前行,楚欢好奇这家伙到底有搞什么鬼,当下如同鬼魅般跟在了肖恒身后。

    楚欢的武功,自然不是肖恒可以相比,楚欢在后尾随,肖恒毫无察觉,拐往西侧,楚欢却瞧见前面道路两边竟是守卫着十多名甲胄武士,小道尽头,是一处幽静的院子,此时已经不好再跟过去,见到肖恒走到大门前,向旁边一名守卫招招手,也不知道嘱咐了几句什么,那守卫拱手点头,肖恒这才推门进了院子去,随即将院门关上。

    ……

    ……

    这是一处幽静的院子,并无太多的装点,简约而素雅。

    屋内点着灯,屋门则是虚掩着,肖恒轻步走到门前,犹豫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拎的饭盒,深吸一口气,终是抬起一只手,在门上轻轻敲了敲,轻声道:“叔母,是侄儿肖恒!”

    屋内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是恒儿啊?门没关,你进来吧!”

    肖恒轻轻推开门,进了屋内,屋内点着油灯,如同院落中一样,屋内也是素雅非常,一张圆形的古木桌子摆在堂中,左侧是一处厢房,房门关着,一名年过三十的美艳熟妇此时正坐在桌边,桌上放着一本书,美艳熟妇手中拿着一串佛珠,似乎刚才正在诵经。

    虽然年过三十,但是衣裳华丽,打扮得体,身形丰腴,长相却是十分的美艳,虽然经过岁月的洗礼,可是时光并没有让她的美艳褪色,反而更是增添了一种成熟妇人才能拥有的风韵,她左眉内角有一颗殷红的小痣,让她本就美艳的容貌,更是增添了几分妖娆妩媚。

    “叔母,侄儿往膳堂那边去看了一下,已经做好了一些饭食,侄儿知道叔母不喜欢铺张浪费,所以并没有让他们多做。”肖恒恭敬道:“侄儿选了叔母喜欢吃的几道素材,亲自给叔母送过来,从晌午到现在,叔母一直都在听主持讲禅,水米未尽,一定是饿了。”

    这美艳熟妇,却正是北山道总督的夫人肖夫人。

    肖夫人一双顾盼生兮的眼眸子看着肖恒,微笑道:“恒儿,这些时日可是辛苦你了。”她打扮得体端庄,可是这一笑,却风韵迷人,不漏痕迹间,却已将成熟妇人那种内敛成熟的风韵在一笑之间便已经展现得淋漓尽致。

    “叔母说哪里话。”肖恒忙道:“能为叔母略尽绵力,侄儿……侄儿求之不得,心中欢喜得紧。”轻步上前,将饭盒放在桌子上,四下里瞧了瞧,才道:“叔母对这居室可还满意?前番叔母说过要来古水寺拜佛求平安,侄儿便事先通知了这边的地方衙门,他们早早就在这里做好了准备,这居室里的摆设和物件,都是叔母平日喜欢的。”

    “恒儿你也是,只是过来拜佛求平安,何必如此大动干戈?”肖夫人轻叹道:“这要是被你叔父知道,只怕又要责怪了。”

    肖恒立刻道:“这是侄儿对叔母的一片心,叔母前来古水寺,一路辛苦,若是连这里也十分简陋,侄儿于心不忍,如果叔父真要责怪,侄儿也无怨无悔。”

    肖夫人见肖恒低着头恭恭敬敬,那一双美眸上下打量了肖恒一番,肖恒低着头,却是偷偷看了看肖夫人一眼,正好与肖夫人目光对上,急忙躲过目光,肖夫人唇边泛起笑意,柔声道:“既然已经这个样子了,也就不用多说了。只是你又怎知我会在这里留宿?我本是想连夜启程,往俞昌赶回去,如不是你劝说,是不会留下来的。”似乎想到什么,才道:“你坐下说话吧。”

    肖恒拱手称是,在肖夫人对面坐下,这才抬头看着肖夫人那张充满成熟韵味的美艳脸庞,解释道:“从俞昌到这里,叔母连续赶了四天路,而且途中又不允许惊动地方官府,一路上十分辛苦,今日又在这边拜佛听禅,侄儿说什么也不能让叔母在这般疲倦的时候便即启程……还望叔母体恤侄儿的一片苦心。”

    “你一片苦心,叔母自然知道的。”肖夫人美眸闪动,看着肖恒,柔声道:“叔母又不责备你,在这清净佛门之地歇息一晚,也是叔母所愿!”

第一二四三章 成全

    肖恒犹豫了一下,终是起身道:“叔母,你先用餐,侄儿在外面巡视一圈,这里毕竟地处偏僻,最近那些刁民闹得很凶,打家劫舍的强盗也是四处出没,侄儿要叮嘱他们好好守卫。”

    “这里也有盗贼吗?”肖夫人美艳雪白的脸庞显出惊诧之色,一只手按在将衣裳撑得高高隆起的胸脯上,“这是佛门清净地,他们也敢在这里撒野?”

    肖恒笑道:“叔母不用担心,侄儿只是多个小心,既知叔母来这里拜佛,侄儿早就将这里封锁,古水寺方圆十里之内,都是经过严密的检查,侄儿只是担心有漏网之鱼,叔母不用害怕。”

    肖夫人这才笑道:“原来如此。”美眸流转,想了一下,道:“你也一直在辛苦,不用急在一时,陪叔母先吃些东西。”

    肖恒立刻道:“侄儿遵从叔母吩咐。”上前去,打开饭盒,从里面一道菜一道菜取出来,摆了五六盘精致的素菜,肖夫人瞧见那些菜肴,道:“恒儿真是有心了,这些菜食,都是叔母平时爱吃的。”

    肖恒道:“正是知道叔母的口味,所以才会特地吩咐厨房准备这些,只希望都能合叔母的口味。”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肖夫人妙目流转,风情无限,“叔母记得很少与你在一起用餐,亦不曾告诉你喜欢吃这些。”

    肖恒道:“这都是侄儿向总督府厨房打听的,所以对叔母的口味,十分清楚。”

    “连叔母喜欢吃什么菜你都打听清楚?”肖夫人幽幽叹道:“真是难为你了,你叔父到今日,都不知道叔母的喜好。”

    肖恒从放好菜肴,取出一壶酒,将篮子放在一旁,这才微笑道:“叔父日理万机,事情太忙,所以未能照顾周到,侄儿就代叔父多为叔母留些心。”

    “你真是有心了。”肖夫人轻笑着,将手中的佛珠放在了桌上。

    肖恒目光闪烁,摆好两只酒杯,肖夫人道:“恒儿不知道叔母不饮酒吗?”

    “叔母,这是粟米酒,并不伤身。”肖恒轻声道:“快要入冬,夜里寒冷,喝几口酒,身子能暖和许多,夜里睡得也安稳。”

    肖夫人动人一笑,风韵迷人,柔声道:“恒儿当真是细心体贴,日后谁要是嫁给你,那可真是有福气。”

    肖恒斟上酒,笑道:“叔母过奖了。”

    “是了,恒儿,叔母上次要为你找媳妇,你说已经有了心上人,你告诉叔母,你那心上人到底是谁?”肖夫人成熟美艳的脸上带着微笑,“你告诉叔母,我是否见过?”

    “叔母……叔母是见过的。”肖恒轻声道。

    “哦?”肖夫人想了一下,忽然展颜一笑,“那叔母猜一猜……是否是蔷儿?”

    “蔷儿?”

    “叔母待在府里,极少出府,见到的好姑娘也不多,府里的丫头你自然是瞧不上的,也只有我那侄女蔷儿时常到府里来。”肖夫人凝视着肖恒,轻声道:“恒儿,你是否看上了蔷儿?如果当真如此,那倒是门道户对,此事就交给叔母,叔母定然能促成这桩姻缘,到时候就是亲上加亲了。”

    肖恒急忙道:“叔母猜错了,不……不是蔷姑娘!”

    “不是蔷儿?”肖夫人美丽的脸上显出疑惑之色,“那又是谁?唔,恒儿,难道连蔷儿你都看不上?莫非蔷儿长得不好看?”

    “不是不是。”肖恒忙摆手道:“蔷儿长相自然是出类拔萃,有叔母这样的姑母,蔷儿又怎能不漂亮?”

    肖夫人妩媚笑道:“有我这姑母又能怎样?叔母已经是人老花黄,是个老太婆……!”

    不等肖夫人说完,肖恒立刻道:“叔母,你可不是人老花黄,更不是老太婆,比起蔷儿,你不但长得漂亮,而且……!”却是没有说下去。

    肖夫人似乎很好奇,问道:“而且什么?”

    “而且更……更有味道……!”肖恒脸颊已经发热,却不敢与肖夫人对视。

    肖夫人顿时咯咯娇笑起来,丰腴的身段花枝招展,饱满酥胸颤巍巍荡漾,道:“你这孩子,这张嘴就像抹了蜜一样……!”

    肖恒眼睛从肖夫人那波涛荡漾的酥胸扫过,脸红心跳,肖夫人本就是一个美人,她如今年过三十,却保养极好,蜂腰肥臀,身段儿丰腴却丝毫没有臃肿之态,熟透了的身段儿如同水蜜桃一样,更添上那成熟妩媚的风韵,比之青涩的小姑娘,对男人的诱惑更是致命的。

    “叔母,侄儿先敬你一杯,谢你一直以来对侄儿的照顾。”肖恒举起酒杯,正色道:“若不是叔母,侄儿近日也不会是这般样子。”

    肖夫人也是端起酒杯,道:“叔母一个妇道人家,能帮你什么?都是你叔父提拔。”

    “叔母,侄儿心里都清楚,大兄对侄儿素来看不上,亦是时常在叔父面前毁谤侄儿,如果不是叔母在叔父面前时常美言,侄儿如今早不知道成什么样子。”肖恒轻叹道:“叔母对侄儿的关护之恩,别人不清楚,侄儿心里却是明镜似得。”

    肖夫人轻叹道:“恒儿一表人才,能文善武,本就是难得的人才,叔母也只是偶尔在你叔父面前说几句公道话,并无特别照顾的。”

    肖恒却已经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肖夫人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端杯饮酒,肖恒已经道:“叔母但可少饮……!”却是见到肖夫人竟然将一杯酒尽数饮下。

    肖夫人放下酒杯,雪白的脸颊瞬间便泛起一层酡红,灯火之下,美艳惊人,风韵万千,肖恒呆看一阵,喉头竟是轻微蠕动。

    肖夫人见状,轻笑道:“恒儿怎么了?莫非一杯酒就醉了?”

    肖恒凝视着肖夫人那泛着酡红艳若桃李的美艳脸蛋,回过神来,有些失措,正要起身赔罪,孰知衣袖拂动,却是将一双筷子从桌上拂下去。

    “叔母,侄儿失礼。”肖恒有些慌张,拱了拱手,蹲下身子,往桌子下面去捡筷子,拿到筷子,正要起身,眼角一撇,竟是瞥见了肖夫人那一双绣花鞋。

    肖夫人穿一条葱黄棉绫裙,显得温娴优雅,稳重大气,一双玉足之上,却是一双绣花鞋,那是一对绣花鸳鸯鞋。

    肖恒呼吸顿时急促起来,那绣花鞋本就做的十分精致,穿在肖夫人那一对形状优美的小脚上,十分契合,裙子遮掩住了那一双美腿,只是脚踝处露出来,被白绫子裹着。

    屋内一片寂静,肖恒鼻孔喘着粗气,脸上涨得通红,竟是鬼使神差地,身形往桌下移动过去,一只手往肖夫人左脚探过去,近在咫尺,手上颤抖,猛然间却是一把握住了肖夫人的玉足。

    肖夫人“哎呀”叫了一声,肖恒受了一惊,急忙松手,肖夫人已经起身来,迅速后退几步,离开桌边,肖恒心下一横,竟是从桌下爬过去,爬到肖夫人身边,跪在肖夫人的裙下,双手张开,一把抱住了肖夫人的双腿。

    肖夫人花容失色,左右看了看,这才颤着声音低声道:“恒儿,你……你这是做什么,快些松手,莫要被人看见……!”

    “叔母,不会……不会有人看见……!”肖恒抱着肖夫人双腿,将头贴在肖夫人的大腿上,贪婪地吸吮着肖夫人身上的气味,“侄儿……侄儿已经吩咐他们,任何人都不许进来,叔母……我……我想的你好苦啊……!”

    肖夫人俏脸上一副又惊又怒的表情,拼命推开肖恒,也是急促喘息,往后退了几步,急促的呼吸之下,那丰满胸脯剧烈起伏,抬手指着肖恒,怒道:“你……你想做什么?你可知道,我……我是你叔母,你怎可如此不敬?”

    肖恒看到肖夫人震怒,倒有些害怕,事到如今,只能道:“叔母,你问我心上人到底是谁,我告诉你,我的心上人就是你,我对你日思夜想,寝食难安……!”从怀中取出一方红色的手帕,目光灼灼看着肖夫人又惊又怒的美艳脸庞,喘着粗气道:“叔母,你可还记得这东西?”

    肖夫人瞧了一眼,柳眉蹙起,问道:“那是什么?”

    “三年前,叔母在后花园赏花,天气炎热,侄儿当时也在场,这是叔母用来擦拭汗水的锦帕。”肖恒跪在地上,往肖夫人那边挪动过去,“这方锦帕不小心被叔母落在花园,侄儿收了起来,从那以后,见到锦帕,就像见到叔母,日夜带在身上……叔母,侄儿对你一番真心,只望叔母……只望叔母可怜可怜侄儿一番真心,就成全了我……!”

    他跪在地上,以膝代脚,迅速往肖夫人靠近过去,肖夫人却是连连后退,陡然被墙壁挡住,再也后退不得,肖恒急忙靠近过去,要去抱肖夫人的腰肢,肖夫人已经伸手抓住肖恒的一只手,“啪”的一声,另一只手打在肖恒脸上,怒道:“你这畜生,原来你竟然存了这等坏心,还亏我在你叔父面前为你说好话,你……你竟然将主意打到你叔母的头上,此时若是被你叔父知晓,你可知道是什么后果?”

    肖恒倒是没有想到肖夫人反应如此激烈,有些发呆,肖夫人抬手指着大门,“滚,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肖恒还想说什么,肖夫人已经低声道:“刚才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你是喝醉了,我不怪你,你现在赶紧出去,这件事情,不会传扬出去。”

    肖恒无可奈何,只能起身来,也不敢多言,转身便往大门过去,出了门,顺手将大门带上,走到门前的石阶上坐下,一阵风吹过来,他身上一阵寒意,这才发现全身上下竟然都是冷汗,心兀自跳得厉害,脑中想着肖夫人那丰美的身段儿和妖娆成熟的风姿,一时挥之不去。

    屋内一片寂静,肖恒犹豫了一下,终是起身来,走到院门前,出了门来,靠近院门处,并无人守卫,只是距离不远处,却有两名守卫守护,这都是肖恒先前特意安排,本想与肖夫人成全好事,谁想竟是发生如此状况。

    他一时并不离去,在院外的小道上来回走了许久,停下脚步,心中却是一直想着肖夫人的模样,暗想着:“今次机会,千载难逢,错过之后,再没有机会,便是死了,也要一偿心愿,她终究会自持身份,真要发生什么,也不敢对外张扬……药效暂时还没有发作,等到发作起来,只怕就容易许多……!”心生恶念,盯着那扇院门,一咬牙,再一次轻轻推门而入,顺手将院门上了栓,这才轻手轻脚往那屋子走过去。

第一二四四章 深渊

    院内一片寂静,肖恒轻手轻脚到得大门前,竟发现屋门并没有拴上,兀自是虚掩着,凑近过去,透过门缝往里面瞧去,见到厅内并无人影,肖夫人已经不在厅内,桌上的酒菜早已经没有了热气。

    肖恒微皱眉头,忽然间耳边传来似有若无的古怪声音,那声音极轻,一时听不明白,却明显是屋内传来。

    轻轻打开门,肖恒悄无声息闪身进了门内,犹豫了一下,终是将门栓插上,四下里瞧了瞧,瞥见左侧的厢房似乎也是虚掩着,从屋内透出一丝灯火来,靠近过去,此时听得清楚,那似有若无的声音,便是从厢房之内传出来。

    他贴在门边,只听到屋内传来一阵呻吟声,声音**,肖恒顿时便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他轻轻推开门,并无发出声响,心跳的厉害,鬼魅般进到屋内,面前便是出现了一道屏风,屏风之上,却是一副鸳鸯戏水的绣画,这是肖恒亲自挑选派人安置的屏风,寓意自然是不言而喻。

    等他目光投在屏风之上,整个人立时便即呆住。

    这屏风的做工极好,中间就如同一道丝幔,屏风后面的情景,若隐若现,半透明的屏风后面,灯火之下,竟是映着一个成熟女子美妙的身影。

    那人影靠坐在床榻上,肖恒依稀看到,肖夫人此刻正靠坐在床上,一只手竟然已经深入衣内,在自己的胸脯上轻轻抚弄,那极轻的呻吟之声,便是肖夫人所发出来,呻吟十分压抑,显然是害怕被别人听见。

    肖恒只觉得血液喷张,恨不得立时便扑上去,但他却努力控制住自己情绪,更是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唯恐被肖夫人听见。

    片刻之后,却见到肖夫人已经在轻轻褪去自己的衣裳,褪下衣裳的动作十分的轻柔,却又异常的撩人,没过多久,床榻上的肖夫人便已经将衣裳褪尽,肖恒在屏风后面,已经依稀看见肖夫人那曲线毕露的丰腴柔美身段,他此时便如同定住一眼,双目充血,目光黏在屏风上,动也动不得。

    平日里肖夫人看上去端庄大气,此时看她如此模样,与平日里判若两人,那种感觉,让人心情激荡,充满遐想。

    便在此时,肖恒却瞧见肖夫人伸手从旁边取出一件东西,一会放在鼻端嗅了嗅,一会儿又将那东西移动到饱满的胸前,压在胸脯上揉动,那压抑的声音生伴随着她的动作在肖恒耳边回荡。

    撩人的声音和屏风上那风情万种的成熟身影,让肖恒小腹处顿时冲起一股邪火,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再也忍耐不住,喘着粗气,双目发红,移动脚步,绕过了屏风。

    肖夫人似乎并不知情,那一双眼睛闭着,一只手在胸脯上揉动,另一只手却已经在自己的腿根处抚动,娇喘连连,直勾的肖恒失魂落魄,脑中一片空白,一步步往床边走过去。

    当他瞧见肖夫人按在胸脯上的东西,脑中“嗡”地一声响,显出吃惊之色,只见到肖夫人的手中,竟豁然拿着一只冠帽,那是男子的布冠,只瞧一眼,肖恒便即认出来,那冠帽竟豁然是自己的物事,不知道肖夫人手中何时竟然有自己的冠帽。

    只见到肖夫人靠坐在床头,两条雪白的腿儿交缠在一起,一只手拿着那只冠帽,在傲人的峰峦处游走移动,冠帽滑动间,使得那两个因为用力揉搓而改变形状的白馒头若隐若现,虽然已是中年,可是她的峰峦依然坚挺,没有丝毫的下垂,这一幕看在肖恒眼里,更是让肖恒失魂落魄,脑中一片空白。

    便在此时,正闭着双眸的肖夫人似乎有所感觉,突然间睁开眼睛,随后一声惊呼,就像是受了惊的小白兔,慌乱不已,伸手去抓自己的衣裳,想要掩住自己的身体,那衣裳虽然不小,可是急切之下,却未能将她那曲线玲珑的丰腴**遮挡住,遮住了这里,那里露出来,挡住那里,这边又露出春光,雪白丰美的身子在若隐若现之下,更是勾人魂魄。

    那双白生生的腿儿露在外面,光滑细腻,将肖恒的眼神禁不住吸引过去。

    “恒儿,你……你怎么进来了?”肖夫人声音颤抖,又羞又恼,美艳的脸上酡红一片,妩媚动人。

    肖恒喉头蠕动,逼近过去,连他的声音也在发颤,“叔母,侄儿……侄儿是过来向叔母赔罪,先前多有……多有冒犯,还望叔母恕罪……!”

    “你……你先出去……!”肖夫人羞臊不已,拼力想要遮掩身子,可是越想遮掩,露出来的也就越多。

    肖恒心一横,一条腿已经跪在床上,身体凑过去,“侄儿还没有道歉,怎么能走……叔母,那顶冠帽,似乎是……似乎是侄儿的……!”

    “不是,你……你看错了……!”肖夫人一把抓起冠帽,塞到身下,这一动之间,那两团雪白的胸脯便显露出大半,颤巍巍韵动着,“你快走,你再不走,我……叔母可要喊人了……!”

    她自称“叔母“二字,却不知这禁忌的字眼,更是让肖恒欲火中烧,一只手已经往肖夫人身上抓去,肖夫人低声惊呼起来,竟是从床榻上跳下去,转身便走,她美妙的背部便完全显露处来,光滑的背脊,没有丝毫赘肉的腰肢,如同葫芦般向下延伸,那两瓣满月般的雪白臀部白的耀眼,跑动之间,没有丝毫松弛依然是紧致光滑的臀肉跳动着,充满质感。

    似乎意识到后面曝光,肖夫人急忙转过身子,手中抓着零乱的衣裳,将重要地方挡住,回过身时,瞧见肖恒也已经从床上跳过来,双目充血,正一步一步往自己逼近过来,肖夫人回头看一眼,身后便是墙壁,已经退无可退,美艳的脸上显出乞求之色,哀求道:“恒儿,叔母求求你,你先出去,等叔母穿好衣裳,咱们再说,好吗?乖,听叔母的话,叔母不怪罪你冒犯,只要你悬崖勒马,现在出去,叔母便什么都会忘记……!”

    “不可能的。”肖恒摇头道:“叔母有我的冠帽,那心里一定是有我的……我日思夜想,就是想着这一刻,叔母……这几年来,那一条晚上我不是想着你才入睡,哪一晚我又不是拿着你的锦帕入睡,那上面有你的味道……!”

    他双目布满血丝,喉咙滚动着,热乎乎的男子气息直往肖夫人那边弥散过去,肖夫人咬着红唇,看上去十分惊怕,如同被猛虎窥伺的小兔子,这是这样一来,却更是让肖恒热血沸腾,将兽性爆发出来。

    他猛地冲上前去,双手已经撕扯起来。

    “撕拉……!”

    只是片刻间,在肖夫人孱弱的抗拒之中,她手中的衣裳都被肖恒夺下丢在一旁,曲线起伏的雪白**完全裸露出来,这成熟美艳夫人的丰腴身体,每一寸肌肤都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如同万丈深渊,引诱着男人走到悬崖。

    肖恒已经顾不得其它,一把抱住了梦寐以求的香软躯体,低头堵住了肖夫人湿润的红唇,肖夫人呜呜咽咽,如同哭泣般,身体还在挣扎,两条身影交缠在一起,粗重的喘息声中,肖夫人似乎在竭力抗拒,却又吐出那挑起男人心底邪恶**的禁忌话语:“恒儿,别……别这样,我是你叔母,我们不可以……唔,求求你了,不能……你先别这样,叔母还没有准备,这……这是佛门圣地,咱们不能亵渎神佛,就算……就算要给你,也不是这里……噢,求求你……!”

    片刻之后,肖夫人似乎绵软无力,停止了挣扎,肖恒抱着雪白丰满的身体,听得肖夫人再不动弹,毫无声息,一时间倒不知道接下来该怎样做,可是要放开更是万不可能,温软火烫的身体就在怀中,成熟夫人特有的味道钻进鼻中,那一对丰满雪白的胸脯傲然高耸,顶在肖恒的胸口,肖恒只觉得那里坚硬有力,不受控制地杵在肖夫人小腹之下,她几次扭动腰肢,想要挣脱,却挣脱不开,反倒是让肖恒那处越陷越深,隔着衣襟顶的凹陷进去。

    肖夫人的脸颊酡红一片,香肩在颤动,丰满的酥胸随着急剧的呼吸起伏不定,终是咬着牙命令道:“你……你松开!”

    她的口气冰冷,似乎是在命令,可是带着颤动的声音,暴漏出她现在的无力。

    “叔母,你已经感觉到了……!”肖恒声音带着一丝哀求,“都这样子了,你忍心让我松开吗?”

    肖夫人轻叹一声,颤声道:“我也有错,不该……不该和你出来,本想是求菩萨保佑平安,却……却要被你这个坏东西欺负……!”

    她话语之中,已经是带着妩媚气息,勾魂摄魄,肖恒抱着肖夫人腰肢的两手已经滑到肖夫人那丰满的屁股上,用力揉捏着,喘着粗气道:“叔母,刚才看到冠帽,我已经明白一切,我知道你也在意我,叔母,你也想要我吧?没有人知道……!”

    “谁想要你?”肖夫人身体紧贴着肖恒,颤声道:“都是你引诱我,你这个坏东西,早就知道……早就知道你对我图谋不轨,你……你当我不知道吗?”

    “所以叔母才借拜佛来到这偏远的地方,想要成全侄儿?”肖恒惊喜道。

    肖夫人嗔道:“胡说,才……才不是这样,叔母……叔母就是要来拜佛……小傻瓜,轻一些,你捏疼我了……你这个色胆包天的坏人,连……连叔母也不放过……这里有菩萨,被菩萨看到了,上天会惩罚我们的……!”

    肖恒猛然间横抱起肖夫人,走向床榻,盯着怀中那娇艳妩媚的成熟夫人,喘着粗气道:“不会……菩萨会知道我对叔母的一番真心,不会降罪……!”

    他将肖夫人雪白丰满的身子轻轻放在床上,肖夫人咬着红唇,媚眼如丝,眉间那点殷红小痣让她更是风情动人,双臂环抱住胸脯,眼神迷离,颤声道:“菩萨不知道,要是……要是你叔父知道,咱们……!”

    “不会让他知道……!”肖恒手忙脚乱地褪去自己的衣裳,急促道:“就算知道,我也不怕,只要……只要能得到叔母,就是……就是死了我也甘愿……!”说话间,已经欺身上前,压上了肖夫人丰美的身子。

    “小傻瓜,你……你轻一些……噢……我们……我们要下地狱的……!”肖夫人双臂抱住肖恒的头,将他的脸按在自己高耸的胸脯上,玉背弓起,声音发颤:“你害死我了,你这个小混蛋,你害死……你害死你叔母了……我们要下地狱的……!”

    一声**轻吟中,肖恒已经迫不及待地进入了她丰美多汁的身体内。

第一二四五章 窟窿

    屋内十分寂静,只有男女疲累之后的喘息声轻轻汇集在一起,门窗紧闭,天上无月,那月儿似乎也无法直视这混乱的一夜,躲在云层之后。

    巫山**之后,浑身是汗的两人兀自舍不得分开,肖夫人雪白的娇躯软绵绵地趴在肖恒的身上,紧紧贴合。

    等到身子有了些许力气,肖夫人这才一只手撑在肖恒胸膛,居高临下看着那张俊俏的面孔,媚眼如丝,脸颊桃红,嗔道:“你这坏东西,真是色胆包天,连叔父的妻子也不放过。”

    已经与肖夫人有了巫山**之事,肖恒心满意足,此时自然不会再害怕这个平日里端庄高贵的叔母,一只手在她那吊钟般的雪白胸脯上抚弄,另一只手则是抚摸着一瓣雪白光滑的翘臀,虽然看上去有些疲惫,眼中却满是兴奋之色,轻声笑道:“叔母难道没有听叔父说过一句话,一个男人,不但要有野心,还要有胆量……!”

    “所以你遵从你叔父的话,将你的野心和胆子用在了叔母的身上?”肖夫人咯咯娇笑起来,娇躯乱颤,一对酥胸波涛荡漾,自然引得肖恒又是一番手足大动。

    肖恒顺势一个翻身,将肖夫人白嫩丰满的成熟身体压在身下,凝视着因为满足而布满潮红的美艳脸庞,轻叹道:“能够得叔母成全,便是死了也无憾……!”

    肖夫人一只手已经捂住肖恒的嘴巴,嗔道:“不许胡说,你若死了,让叔母怎么办?刚刚要了叔母的身子,这便不想管叔母了?”

    肖恒忙道:“叔母说的是……侄儿以后还要好好伺候叔母……叔母,以后我便喊你小名儿可好?”

    “这样不好吗?”肖夫人媚眼如丝,轻声道:“以后一直都喊我叔母……!”

    “侄儿遵命。”肖恒只觉得心上又是一阵猛跳,在肖夫人红润的嘴唇上亲了一下,问道:“叔母既然一直心里也在想着侄儿,为何先前还要将侄儿驱赶出去?叔母可知道,侄儿当时可是好生伤心。”

    肖夫人白了他一眼,道:“你欺负叔母,难道任由你欺负?谁说叔母一心想着你,今天……今天叔母是被你强暴……!”

    肖恒嘿嘿一笑,凑近肖夫人耳边,问道:“当真如此?”

    肖夫人酥胸起伏,呼吸急促,颤声道:“其实……哎,谁知道你是真心还是假意,叔母总不能随便就将身子交给你,若是你不敢再进来,那便是不敢为叔母冒险,叔母自然不会将身子交给一个胆小如鼠的家伙……!”

    肖恒恍然大悟,抱着肖夫人身子,“原来如此,叔母是在考验侄儿……!”

    “人家为何会到这里来?”肖夫人低声道:“还不是知道你对叔母的心思,这些年来,你对叔母的用心,叔母心里清楚,能让你一直牵挂,叔母心里也欢喜,只有到了这里,才能躲开那老家伙,也才能……才能让你欺负我……!”

    肖恒欢喜不已,此时方知,本以为是自己在设计肖夫人,谁知道这美艳熟妇却早已经对自己有意思,此番出来拜佛,目的就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肖夫人抬手拂去额前被汗水打湿的青丝,轻声道:“咱们的缘分,也就这一夜,日后想要在一起,已经是万不能够……!”

    肖恒急道:“叔母为何这般说?”

    “回到俞昌,就只能待在府里,足不出户,身边日夜都有人跟着。”肖夫人幽幽叹道:“再想在一起,已经没有机会。”

    肖恒皱起眉头道:“侄儿只求时刻与叔母在一起,哪里还能够分开?”

    “难道你不怕你叔父?”肖夫人迷人的眼眸子轻轻闪动,“他若是知道此事,你我绝无活路……小傻瓜,能有这一夜,你还不满足吗?”

    肖恒冷笑道:“这些年来,我为他奔前奔后,就像一条狗被他呼来唤去,说到底,就是瞧在叔母的份上……侄儿所在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得到叔母,若是无法得到叔母,侄儿又何必在他之下忍受屈辱?”

    肖夫人道:“叔母也知道你做了许多,可是你再怎么做,也只是他的侄子,不是他的儿子……!”顿了顿,手指头在肖恒的胸口轻轻划着圈子,她豪门出身,自幼就娇生惯养,再加上极其注意保养,手儿又嫩又滑,摸得肖恒胸口发痒,很是舒服,“现如今他用的上你,也缺不了你,倒也并无大碍,可是恒儿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叔父去了,你又该何去何从?”

    肖恒一怔。

    “你和静笙素来不和,至若静谦,对你也并无好感。”肖夫人轻叹道:“你叔父走后,权利落在他们手中,你觉得他们还会善待你?”

    肖恒皱起眉头,道:“大兄一直视我为敌,等到他得了权,我只怕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恒儿就甘愿坐以待毙?”肖夫人双眸闪动,“无论是静笙还是静谦,与你相比,远远不及,静笙性情冲动,虑事不周,而静谦只知好勇斗狠……我只担心你们肖家日后会败落在他们手中……!”

    肖恒想了一想,才苦笑道:“命事如此,侄儿又能如何?”

    肖夫人妩媚一笑,轻声道:“若是你叔父将家族传到你的手中,你自然就不会有这样的苦恼了。”

    “传给我?”肖恒摇头道:“叔母,叔父为人,你也是清楚的,大兄和二兄无才无德,却能够掌握要职,侄儿为他奔走前后,到现在,也只是在吏部司挂了一个职衔,说是吏部司的主事,可是北山道的官员考核任免,从来都不是吏部司能够做主,都是叔父一手钦点,吏部司形同虚设而已。”顿了顿,才道:“他这样待我,又怎可能将家主之位交给我?即使他真的有这个心思,大兄和二兄又怎可能答应?”

    肖夫人幽幽道:“是啊……如果没有你大兄二兄,纵观整个肖氏一族,也只有你能够担起家主的重任……不过有他们兄弟两人在,你……!”美艳脸庞苦恼不已,玉手在肖恒胸膛抚摸着,低声道:“若是你当了家主,咱们日后便能时常在一起,否则……!”

    肖恒皱起眉头,神情渐渐凝重起来,眼中也渐渐显出厉色。

    “罢了,先不说这些,日后再慢慢想法子。”肖夫人媚眼儿都要滴出水来,“叔母倦了,想要歇息片刻……你这坏蛋,折腾死叔母了……!”

    肖恒见她一脸风骚妩媚样子,哪有丝毫的倦意,明白意思,压在肖夫人身上,嘿嘿笑道:“下次不知何时才能和叔母在一起,叔母今夜就受累,让侄儿好好伺候……!”已经分开肖夫人两条白生生的腿儿,便要举枪迎上,肖夫人扭动着身子,媚声道:“不要……停,不要……停,恒儿,叔母身子弱,受不得这般折腾,求求你……!”她咬着红唇,眼儿勾魂摄魄,腰肢扭动间,就像一只白羊儿,那乞求之声,更是激起肖恒的兽性。

    便在此时,昏暗之中,却听得一声叹息传来,这一声叹息当真是如同晴天霹雳,惊雷一般让肖恒神色大变,虽是在欲火中烧之际,他却还是敏锐地听到了那声叹息,更是被那声叹息惊得迅速坐起,就如同一盆冰凉的冷水从头泼下,浇灭了他体内那澎湃的欲火。

    肖夫人并无听见,见肖恒忽然坐起,有些吃惊,也坐了起来,问道:“恒儿,你怎么了?”

    肖恒此时面如死灰,魂飞魄散,在屋内四下里看了看,并无瞧见人影,皱起眉头,压低声音问道:“叔母,你可听到什么古怪的声音?”

    妇人花容失色,惊声道:“怎么……怎么会有人?”先前他们已经将门窗关的严严实实,为了以防万一,甚至在厅中大门后放了椅子,若是真的有人从大门进来,必然会发出声响,她心想难道先前和肖恒颠鸾倒凤,在意乱情迷之中,竟然有人偷偷进来,发出声响却不曾听到?

    她扯过被子,遮挡住自己的身子,肖恒却已经扯过一件袍子,披在身上,顺手握起放在边上的长剑,屏神静气,再次扫视屋中的每一个角落,猛然间想到什么,豁然抬头,向屋顶瞧过去,这一瞧之下,魂飞魄散,几乎要瘫软在地。

    他此时却是看到,屋顶之上,不知何时已经被掀去几块瓦片,露出一个拳头大的窟窿。

    肖夫人顺着他的目光也往上瞧过去,也瞧见了那小窟窿,美艳的脸上瞬间变得苍白,成熟丰满的身子颤抖起来,失声道:“恒儿,有人……!”

    肖恒几乎站立不稳,他感觉自己全身已经冒出冷汗。

    今夜一尝夙愿,能够与这成熟艳妇颠鸾倒凤,肖恒本是说不出的欢喜和快活,可是这等事情,只要有一丝儿传扬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在这个时代,便是平常男女私下有染,被人知晓后果便不堪设想,更何况两人乃是母侄关系,这要是被人知道,不但死无葬身之地,而且是身败名裂,永遭唾骂。

    无论是肖恒还是肖夫人,早已经从先前的柔情蜜意快活之中醒过来,都是惊恐地看着屋顶那拳头大的窟窿,寒意从脚心直冲头顶。

    “恒儿,快找到他。”肖夫人毕竟不是普通妇人,肖恒一直以为是自己在设计沾染肖夫人,实际却是肖夫人精心布置,在引诱肖恒上钩,她心机颇深,知道事情的关窍,“不能让他走了……!”

    肖恒毕竟也是聪明人,明白肖夫人的意思,那是要找到偷窥之人,杀人灭口,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今夜之事被别人知晓。

第一二四六章 逐鹿夺鼎

    肖恒精心安排,做了周到的处理,本以为今夜之事,定然是隐秘异常,绝不会被外人知晓,孰知今夜才第一次与肖夫人媾和,便即被人知晓,心中惊怒交加,知道肖夫人所说极有道理,再不犹豫,也顾不得只披了一件外袍,紧了紧袍带,持剑冲到后窗边,打开窗户,便从后窗翻了出去。

    他身手倒也不弱,瞧见屋后有一棵大树,如同猴子般片刻间就爬到树上,随即从树上向屋顶瞧过去,却发现屋顶上空空如也,并无人迹。

    肖恒皱起眉头,便在此时,却听到屋内传来肖夫人的惊叫声,心下大吃一惊,飞快从树上下来,跑到窗边,翻窗而入,径自看向床榻,见到肖夫人用锦被裹着雪白丰满的身子,缩在床头,瑟瑟发抖,不由问道:“叔母,怎么了?”

    肖夫人却是将目光瞧向屋角,肖恒缓缓移动目光,向屋角瞧过去,透过那扇屏风,却见到昏暗的屋角处,竟是多出一个人来,那人竟是坐在一张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屋内火光颇为昏暗,再加上有屏风阻拦,肖恒一时也看不清那人样子,却是将身后窗户关严实,握着长剑,一步步靠近过去。

    肖夫人那双媚眼此时却已经满是惊恐之色,本来就洁白的脸庞,此时更是苍白一片。

    肖恒步步紧逼,屏风后那人影看上去却十分淡定,坐在那里并不动弹,等到肖恒骤然间闪到屏风后面,向角落看去,神色大变,失声道:“楚……楚欢?”坐在屋角那人,竟豁然是西关道总督楚欢。

    楚欢靠坐在一张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气定神闲,见到肖恒,已经含笑道:“肖公子,你好你好,多日不见,得知肖公子在这里,特地过来相聚。”

    肖恒手心冒汗。

    若是别人,他倒想着千方百计也要置对方于死地,可是看到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肖恒便知道想要杀死眼前这人,断无可能。

    楚欢的武功,他自然是听过,当初出使西梁,在太阳宫横刀无惧,便已经在秦国广泛流传,楚欢的胆魄,自然是不在任何人之下,在安邑之时,更是击杀天门道木将军,其武功亦是被人传扬的深不可测,至若智略,肖恒虽然自诩聪慧,却万不敢与楚欢相比,楚欢到西关不过大半年时间,铲除异己,控制西关,干脆利落,其智略之高,亦是肖恒不敢相较。

    楚欢无论是胆识武功还是智略,都在自己之上,肖恒心知想要击杀楚欢,无疑是痴人说梦。

    更为紧要的是,肖恒当然不知道楚欢到得北山,是因为林黛儿之故,还以为楚欢是特地亲自到北山打探情报,如今西北形势,明眼人都知道,三道总督各据一方,鼎足而立,楚欢前来北山熟悉情况,也并非不可理解之事。

    他只当楚欢是暗中盯上了自己,又明白像楚欢这样的身份,绝不可能孤身前来,说不定此刻在院子四周,已经隐藏着楚欢手下众多高手,越想越是惊恐,肝胆俱裂,却还是勉强笑着,拱手道:“楚督,在下……在下……!”一时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楚欢含笑道:“肖公子,快要入冬了,这夜里寒气很重,还是要多穿些才是……!”

    肖恒紧张无比,虽然明知道不是楚欢的敌手,心里却还是盘算着是否有致命一击的机会,道:“多谢楚督关心……!”

    “对了,打扰肖公子的良宵之夜,本督应该向你赔罪才是。”

    “楚督说笑了。”肖恒察言观色,见得楚欢只是淡淡笑着,靠近两步,“这么晚了,楚督还不曾歇息吗?”

    却听得“阿切”一声响,楚欢竟是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头,苦笑道:“虽然与肖公子只见过一次,但是本督对肖公子一见如故,今夜本来是过来拜访,共饮几杯,可是……!”往屏风后面瞅了一眼,苦笑道:“可是肖公子一直在忙,我也不好打扰,不过本督又担心别人来打扰,所以在外面为两位放哨……!”古怪一笑,竖起大拇指,“肖公子雄风威猛,让人钦佩。”

    肖恒当然知道他口中的“雄风威猛”是什么意思,今夜好不容易得偿夙愿,能与肖夫人共效鱼水之欢,肖恒自然是是除了浑身解数,他虽然并未娶亲,但是经过的女人不知凡几,风月手段自然是十分老练,而肖夫人乃是成熟美妇,两人巫山**,都是倾尽全力。

    “楚督说笑了。”事到如今,肖恒还不明白楚欢意欲何为。

    “本是要拜见夫人,不过现在夫人不大方便,也只能免了。”楚欢叹道:“夫人气质高贵,容貌美艳,也怪不得肖公子会对夫人情有独钟!”

    肖恒终是被激起怒火,冷笑道:“楚欢,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肖公子又何必生气,以为本督是在讽刺?”楚欢摇头叹道:“本督是真心话,公子有情,夫人有意,互相爱慕,也是人间佳话。”

    “人间佳话”四字,异常刺耳,肖恒虽然明知不敌,却还是挺起长剑指向了楚欢咽喉。

    楚欢神情淡然,抬起一根手指,将长剑拨开,道:“肖公子,本督好心来拜会,你又何必如此敌视?其实本督只想问你几句话,你当然明白,如果你说假话,本督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你想问什么?”

    “本督很清楚,如今天下动荡,朝廷已经无力管束西北,朱凌岳狼子野心,整军备战,意图控制西北,成为名副其实的西北王。”楚欢盯着肖恒的眼睛,“前番本督出兵平乱,北山军陈兵边境,到底所为何因?”

    肖恒正要说话,楚欢已经淡淡道:“事到如今,本督愿意与肖公子开诚布公,以心交心,肖公子如果不愿意真心待我,本督……!”眼中已经是划过寒芒。

    肖恒打了个冷颤,本来准备好的说辞吞进肚子,“金贺二州动乱,本以为楚督平乱必然无功而返,叔父已经算准,一旦楚大人无功而返,朱凌岳必然会打出协助平乱的旗号出兵,天山军很快就会席卷金贺二州……!”

    楚欢眉头锁起。

    他知道金贺二州的叛乱,定然是朱凌岳在背后指使,本以为朱凌岳只是想以此让西关陷入混乱,让自己焦头烂额疲于应付,可是肖恒一语,顿时让楚欢明白,朱凌岳的打算,更是阴险的多。

    自己一旦平乱失利,兵败撤退,金贺二州的气势自然会更加嚣张。

    而朱凌岳打出协助平乱的旗号进入西关,那却是难以阻止的,虽然各道官兵在没有朝廷公文的情况下,不得擅自调兵,更不得跨道用兵,可是西北的局面毕竟不同关内,一旦朱凌岳在楚欢兵败之后,指使金贺二州大闹起来,他一道奏折上去,朝廷却也不能坐视不理,楚欢无力平乱,金贺二州情势危急,调动天山军平乱,那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一旦事情果真如此发展,朱凌岳进军西关,吞并金贺二州,以朱凌岳的狡猾,有无数条理由继续驻军西关境内。

    “如此说来,北山军陈兵边界,也是图谋不轨?”楚欢冷声问道。

    肖恒犹豫了一下,终于道:“楚督既然坦诚,肖某也就据实告之,叔父其实并不希望楚督兵败,朱凌岳狼子野心,一心想要做西北王,这一点楚督知道,叔父也知道,他不但对西关虎视眈眈,对我北山也是窥伺已久,楚督来到西北,铲除东方信一干朱党,叔父对楚督夸赞有加,也是对楚督寄予厚望。”

    楚欢“哦”了一声,问道:“既是如此,北山军为何要在西关形势那般严峻的时候,还要窥伺西关?”

    “楚督,朱凌岳兵马之强大,肖某是亲见的。”肖恒缓缓道:“天山脚下,朱凌岳的黑风骑日夜训练,兵强马壮,西北三道,虽然天山只有两州之地,而且资源及不上北山和西关,但是当前的军力,天山军无疑是最为强大的。”

    楚欢点点头,肖恒接着道:“叔父不希望楚督兵败,因为楚督一旦兵败,西关至少半壁就要被朱凌岳占据,朱凌岳的壮大,对楚督不是什么好事情,但是对北山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北山不能眼看着天山壮大,所以楚督如果真的兵败,万不得已之时,叔父也会上书朝廷,出兵平乱,到时候进驻西关,能从天山军手中抢得一分是一分,实在不成,至少也不能让甲越二州落入朱凌岳之手。”

    楚欢摸着下巴,盯着肖恒的眼睛,道:“本督明白了,本督一旦平乱失利,朱凌岳会趁机吞并金贺二州,而你们北山,却是想着吞并甲州和越州……!”冷笑道:“只是地方总督,却存着扩军吞地之心,肖焕章难道和朱凌岳一样,也想造反吗?”

    “造反?”楚欢没有再提及奸情之事,肖恒紧张恐惧之心减轻不少,淡淡笑道:“楚督,当今圣上沉迷修道,百官昏聩无能,四大上将军,风寒笑和余不屈已死,雷孤衡被困在东南,也不知道能撑多久,剩下一个赤炼电,就算真的对皇帝忠心耿耿,他一人又能撑得起秦国?国库空虚,反贼如云,秦国的天下,说是名存实亡也不为过,西北就算打得天昏地暗,朝廷也已经无力过问……天下已然大乱,西北正在逐鹿……这一点,楚督心知肚明,你既说要坦诚相见,又何必明知故问?”

    “天下大乱,西北逐鹿?”楚欢盯着肖恒眼睛。

    肖恒道:“西北三道,朱凌岳一心想要称王,叔父却是想要鼎足三分,楚督又是何想法?如果不是楚督前来西北,控制住了西关,朱凌岳已然成势,西北王是他掌中之物,叔父也只能委曲求全,甘于其下。可是楚督文韬武略,控制西关,便有了西北三分的可能。”

    “西北三分?”楚欢淡淡笑道:“你们这是要裂土分疆!”

    “大势而已,当年西北尚有五国,如今三分西北,有何不可?”肖恒道:“至若最后谁能真正夺得西北王鼎,那就看谁的能耐大了。”

    楚欢神情淡定道:“如此说来,鼎足三分,并非肖督的目标,他也想夺得西北王鼎?”

    “楚督难道不想?”肖恒笑道:“如今是两弱对一强,朱凌岳势强,如果不能三足而立,遏制朱凌岳,这西北王鼎自然是朱凌岳手中之物,可是日后局面改变,楚督难道就只想偏安一隅?楚督在西关扩军训练,重建禁卫军,难道就只是为了平乱剿匪?”

    楚欢淡淡道:“秦国在一日,我就是秦国的臣子,至若西北王,本督保证不会是朱凌岳,更不会是肖焕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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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四七章 最毒妇人心

    肖恒眼角跳了跳,却并无说话。

    “本督现在很想知道,前番肖公子前往我西关,与本督谈了一桩大事,而且承诺会给我西关的复兴给予帮助。”楚欢靠在椅子上,云淡风轻道:“本督对肖公子十分信任,北山道也确实表现出了一定的诚意,你们给了我们许多耕种农具,而且给予了一些粮食支援……!”顿了顿,淡淡道:“可是本督却没有看到你们有一匹马送到西关,不知小公子是否可以解释?”

    肖恒皱眉道:“楚督,骏马一事,只怕北山已经做不到了。”

    “哦?”楚欢凝视肖恒,“是否可以给一个解释?”

    “楚督该知道,肖总督有两个儿子,都是掌管要职。”肖恒缓缓道:“西梁人侵入西北之前,西北各司衙门倒也谨遵朝廷旨意,各安其位,可是东南天门道起事之后,再加上西梁人东进,北山各司衙门都已经进行大换血,短短时间,六部司衙门已经军队都进行了大换血。”

    楚欢笑道:“自然是肖总督为了掌控北山,任用亲信。”

    “楚督说的是。”肖恒道:“户部司衙门,交给了大兄肖静笙,而兵部司衙门,则是由二兄肖静谦任职,大兄控制北山的财政,二兄不但控制兵部司,而且以局势混乱为由,控制了北山三州的州军,北山三州本来编制加起来只能是六千人,可是如今因为北山流寇作乱,已经扩军至两万六千人,生生多出了两万编制。”

    楚欢皱起眉头。

    “楚督应该也知道,天下八大马场,西北就占了四处马场。”肖恒缓缓道:“西关占其二,天山占其一,北山亦占其一……!”

    楚欢冷笑道:“西关两大马场,名存实亡,并无马匹。”

    肖恒淡然一笑,道:“西关的马匹,都已经被朱凌岳调往了天山,如果不是肖总督一再坚持,北山道马场的骏马,也差点被朱凌岳利用各种理由调走。”

    “既是如此,北山为何不向西关供应马匹?”

    “北山所有的战马加起来,不过五千匹。”肖恒道:“北山禁卫军罗定西麾下占了两千匹,而剩下的马匹,都在肖静谦的手中,编制入州军。禁卫军的马匹,自然是不能动的,至若州军,肖督本想是从中抽掉一些马匹支援西关,但是大兄对西关并无好感,而且他一直与朱凌岳关系密切,肖静谦本就不愿意从自己的口中吐出东西来,有肖静笙的支持,战马自然不可能再送到西关……非但如此,之前答应支援西关的粮草装备,如今也已经被卡住,不会再有一颗粮食进入西关。”

    楚欢冷笑道:“这样说来,北山是准备与我西关为敌?”

    肖恒犹豫了一下,才道:“其实肖督并无心与西关为敌,他只希望西关与天山拼个你死我活罢了……只是两个儿子在旁坚持,他自然要考虑一些,更为紧要的是,此番离开俞昌之前,朱凌岳那边有一封密函送到了北山。”

    “什么内容?”楚欢立刻问道。

    肖恒摇头道:“我也不知,如果不是当日我正好在旁边,也不会知道有那份密函送到……以往但有外来书信,肖督都会给我观阅,但是此番一反常态,并无交给我。”

    “这样说来,那份密函自然是事关重大。”楚欢若有所思,片刻之后,才叹道:“肖公子,肖夫人不但是个美丽的妇人,而且是个很聪明的妇人。”

    肖恒一怔,先前谈及政事,他倒可以侃侃而谈,可是一旦话题扯到肖夫人的身上,他立时便紧张起来。

    “夫人刚才说的话,我听到了一些。”楚欢叹道:“肖公子,正如夫人所言,如果肖督不在了,真的被他的两个儿子掌了权,你觉得他们会如何待你?”

    肖恒勉强笑道:“我与他们是堂兄弟,同族中人……!”

    他话没说完,楚欢已经摇头道:“肖公子刚才说的话,言辞恳切,我是相信的,可是现在怎么又变的不会说话了?”

    肖恒见楚欢神情看似平静,可是那双漆黑的眼眸子却变的冷厉起来,只能苦笑道:“肖督明察,毕竟是……毕竟是自己族人,更是堂兄弟,总不好在后面闲话。”

    楚欢淡淡道:“肖公子连自己的叔母都能拉上床,就没有胆量在背后说几句真话?”

    肖恒脸色微变,眼角抽搐,忽听得身后已经传来声音道:“恒儿,楚督以诚相待,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肖恒回过头,却豁然发现,肖夫人不知何时竟然已经穿上了衣裳,先前惊恐之态完全消失,此时裙装在身,甚至连发髻都盘起来,看上去异常的端庄高贵,脸上亦是带着淡淡的笑意,一个万福,轻声道:“妾身见过楚督!”

    楚欢也是起身来,拱手笑道:“打扰夫人的良宵,实在是罪过,还请恕罪!”

    肖夫人微笑道:“楚督深夜来访,为了不至于惊动他人,还为我们守卫在外,切身只有感激,楚督又何罪之有?”

    楚欢心下倒是有些吃惊。

    这妇人只是这短短时间,就能恢复常态,而且丝毫看不出刚才的惊恐之色,那等通奸的龌龊之事,她竟是云淡风轻应对,丝毫没有任何羞臊扭捏之态,楚欢一瞬间便知道,这女人心机之深,竟是远超肖恒,更是明白,今夜的苟且之事,还真不是肖夫人落入肖恒圈套,反倒是肖恒被肖夫人精心布置的陷阱诱入。

    楚欢哈哈一笑,道:“夫人不怪罪就好。”抬手指着自己刚坐过的椅子,“夫人请坐!”

    “你们男人说话,妾身岂敢放肆?”肖夫人端庄温和,美艳的脸庞带着淡淡的微笑,竟是走过去,拉过一把椅子到肖恒身边,向楚欢问道:“却不知楚督是否能赐恒儿坐下谈话?”

    “请坐!”楚欢微笑道,肖恒有些诧异,但还是坐了下去,肖夫人便站在肖恒的身边,看上去十分从容。

    楚欢落座之后,肖夫人才柔声道:“恒儿,楚督问你如果是肖静笙兄弟掌握北山之权,会如何对你,你尽管将心里话告诉楚督,楚督睿智,或许能为你指点迷津!”

    “指点迷津不敢。”楚欢微笑道:“只是本督与肖公子一见如故,对肖公子的前程十分看重,不忍见到肖公子这般的青年才俊为人所害。”

    肖恒眼角跳动,终是叹道:“楚督明鉴,无论是肖静笙还是肖静谦,任何一人掌握大权,第一个要除掉的必然是我。”

    “哦?”

    “楚督有所不知,这些年来,我在肖督身旁鞍前马后,诸多事情,肖督宁可与我商议,也不会找他两个儿子。”肖恒苦笑道:“一开始的时候,我还自以为是,只以为肖督对我十分看重,只是现在也明白,肖焕章无非是将我当做一条可以驱使的狗,他既要用我,却又害怕尾掉不大,北山官员改换,肖静笙占了户部司,肖静谦占了兵部司,一掌财政,一掌兵马,给了我吏部司的差事,看似体面,可是北山哪怕一个县令的任用,都是肖焕章亲点,吏部司听起来威风,其实只是空架子,毫无实权。”

    楚欢看似很同情地点点头,叹道:“肖公子能为肖督重用,能力自然是远高过那两位,只是出身不同,却受此待遇,让人唏嘘。”

    “如果只是这样,那倒也罢了。”肖恒皱起眉头,“关键是这些年肖焕章凡事与我商量,我却成了他们兄弟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甚至一度以为,肖焕章会将肖族家主之位传给我,对我恨之入骨……特别是肖静笙,几次在肖焕章面前毁谤肖某,想要将肖某逐出家门,如果不是……不是叔母在后维护,肖某今日只怕会更为悲惨。”

    楚欢抬头看了一眼肖夫人,见得肖夫人仪表端庄,与床底间那风骚媚浪的艳妇判若两人,出来之后,自始至终都带着微笑,见楚欢瞧过来,肖夫人更是露出迷人微笑,轻声道:“恒儿所言极是,楚督,肖家兄弟对恒儿恨之入骨,如果有机会害死恒儿,他们绝不会顾念兄弟之情,更不会手下留情。”

    楚欢问道:“既是如此,肖公子难道要坐以待毙?夫人可是早就看出其中暗藏凶险,难道肖公子没有对策?”

    “大权在他们手中,我又能如何?”肖恒双眸闪动,此时早已经将手中长剑放在一旁,拱手道:“楚督睿智,还望楚督指点迷津!”

    “其实真正能够指点迷津的人不是我……能够帮助肖公子的人,一直在你身边。”楚欢目光再一次落在肖夫人脸上,微笑道:“夫人聪慧异常,肖公子有难,夫人心中恐怕早就有了对策吧?”

    肖夫人风情万种一笑,轻声道:“楚督过奖了……!”随即幽幽叹道:“其实想要躲过这遭劫难,并无太好的办法……就好像荆棘上的刺扎手,就只能将荆棘上的刺都去掉,握在手中,便不会受到伤害!”

    楚欢微笑道:“夫人的意思是?”

    “恒儿不想被他们害死,就只能除掉他们,这也是唯一的办法。”肖夫人幽幽叹道,一副悲悯之色。

第一二四八章 夜谋

    肖恒眼中划过惊色,回头看着肖夫人,却见到肖夫人那张漂亮的脸上,说不出的平静。

    楚欢心下也是有些惊骇,他知道这妇人心机很深,可是却没有想到他不但心机极深,却更是心狠手辣,常言道的好,最毒妇人心,此妇当真是名副其实。

    楚欢知道,肖焕章的原配夫人早已经过世,这肖夫人本是妾室,等到大夫人死后,被肖焕章扶正,成了总督夫人。

    肖夫人其下并无子嗣,其实也不难理解,肖焕章年过五旬,将近六旬,肖夫人三十刚出头,肖焕章纳妾之时,已经是年过四旬。

    楚欢见过肖焕章,一看就知道肖焕章年轻时候必然是纵欲过度之辈,这年过四旬取了肖夫人这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功夫虽然没有少下,但毕竟年轻时候纵欲过度,肖夫人迟迟没有子嗣,却也并非偶然。

    肖静笙兄弟都是原配夫人所生,虽然与肖夫人是母子关系,却并无血缘关系。

    即使如此,但总好歹也是母子的名分,肖夫人此时说及要铲除肖家兄弟,就似乎只是铲除毫不相干之人,丝毫不在乎母子情分。

    楚欢心中虽惊,脸上却是微笑道:“夫人是说要杀了肖家兄弟?”

    肖恒心中不由打了个冷颤,肖夫人却是低头含笑看着肖恒,问道:“恒儿,这只是叔母想到的唯一办法,是否还有其他法子,就只能请教楚督了。”

    肖恒看向楚欢,还未说话,楚欢已经道:“这是你们北山的内事,本督不好插手,而且肖公子有夫人在旁出谋划策,我相信一定可以逢凶化吉。”

    肖恒轻声道:“杀……杀了他们……!”眼中神情十分复杂,过了片刻,竟是坚定下来,冷笑道:“叔母所言不错,若是他们不死,我迟早要死在他们手中,先下手为强……!”随即皱眉道:“可是要杀死他们,实在不容易,他们在北山党羽众多,权势极重,我……我的实力,绝非他们的敌手。”

    肖夫人却已经道:“只凭恒儿自己,当然会困难重重,北山到处都是他们父子的眼线,没有助力,恒儿绝无成功的希望。”美眸流转,嘴角带着笑容,“但是今日有楚督前来相助,恒儿还担心不能成就大事吗?”

    肖恒身体一震,看向楚欢。

    楚欢却是微笑道:“夫人为何会断言本督会帮助肖公子?这毕竟是你们北山的事情,本督光明磊落,乃是帝国的封疆大吏,而肖家兄弟也算是朝廷官员,本督又为何会帮你们杀死朝廷命官?”

    肖夫人幽幽叹道:“楚督难道不知道,西北虽然还属于秦国疆土,可是朝廷的旨意,在西北还能行之有效?无论是朱凌岳,还是肖焕章,损害他们利益的圣旨,在西北绝不可能实行,所谓的圣旨,只是他们需要的时候,可以利用的工具而已。至若西北的官员,楚督是西关道总督,乃是权势滔天的封疆大吏,妾身试问一句,无论是北山道还是天山道的末流知县,楚督觉得他们会对你有一丝一毫的敬畏吗?”

    楚欢摇头叹道:“他们只怕在心里都想着我早些死去。”

    “现今的西北三道,各自独霸一方,楚督坐镇西关,据妾身所知,西关上下官员,楚督也都是在任用自己的人手。”肖夫人浅笑道:“如果现在朝廷派人更换西关的官员,楚督会不会答应?”

    楚欢只是一笑,却并不说话。

    这女人既然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楚欢也就没有必要再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如果说他刚到西关,朝廷派来众多官员,他自然是并无异议,可是数番流血,现如今西关在他的掌控之中,这时候朝廷如果派出官员替换他委任的官员,楚欢当然不会轻易遵从。

    肖夫人见楚欢不说话,才妩媚笑道:“北山的官员,已经算不得朝廷官员,只是肖焕章的官员,正如西关,西关的官员也不是朝廷官员,而是楚督的官员,既是如此,就算真的杀死肖静笙兄弟,楚督也算不得是杀死朝廷命官。”

    楚欢摸着下巴,悠然道:“但是我为何要杀死他们?你可知道,他们是肖焕章的儿子,如果他们的死与本督有关,后果你们可想过?”

    “因为楚督志在西北。”肖夫人毫不犹豫道:“更因为楚督觉得恒儿是可用之人。”

    “哦?”楚欢笑道:“夫人为何这样说?”

    “楚督何等身份,今夜来此,显身出来,却还能侃侃而谈,如果不是觉得恒儿可用,又何必多费唇舌。”肖夫人微笑道:“楚督现在最大的心病,不在天山,只在北山!”

    楚欢饶有兴趣问道:“夫人何出此言?”

    “金州和贺州之乱,楚督与朱凌岳已经是彻底撕破脸,泾渭分明,水火不容,所以与朱凌岳一战,楚督心里早有准备。”肖夫人抬起手,将腮边一绺青丝抚到耳后,风姿绰约,“当前形势下,楚督最担心的,就是北山的态度,你只恐北山会与天山联手,两面夹击,如果真是那样,楚督虽然文韬武略,却也难以抵挡。”

    楚欢轻笑道:“夫人是说北山会与天山联手?”

    “那么楚督觉得呢?”肖夫人含笑反问道。

    楚欢叹道:“人心难测,我也猜不透,夫人是肖督枕边人,对肖督的心思,总比本督要清楚许多。”

    肖夫人道:“肖焕章是个贪婪的人!”

    这没来由的一句话,让楚欢有些疑惑,问道:“夫人的意思是?”

    “朱凌岳能给的,楚督给不了。”肖夫人幽幽叹道:“朱凌岳钱粮充足,兵强马壮,而楚督现在还要为西关的民生苦恼……!”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楚欢已经明白她的意思。

    对于肖焕章来说,他最好的打算,当然是坐山观虎斗,可是这只是他一厢情愿,无论是朱凌岳还是楚欢,都不可能让肖焕章坐享其成。

    所以西北如果真的出现战乱,北山必然要被卷入进来。

    是与天山同盟,还是与西关同盟,无论是楚欢还是朱凌岳都拿不准肖焕章的心思,肖夫人点出肖焕章是个贪婪的人,意思已经很明确,如果真要收买,朱凌岳的本钱远超过楚欢,换句话说,北山与天山结盟的可能性,远超过与西关的结盟。

    “就算肖焕章徘徊不定,不想沦为朱凌岳的马前卒,可是一旦被肖静笙兄弟掌握西关的权势,那么北山与天山的结盟,无可阻挡。”肖夫人眼眸流转,轻声道:“恒儿刚才也说过,肖静笙与朱凌岳私交不错,肖静笙每年从朱凌岳那边都能得到大笔的好处。”

    楚欢叹道:“这样说来,本督不能让肖静笙兄弟掌权?”

    “肖焕章年事已高,而且身体每况愈下。”肖夫人说起自己的丈夫,就像是在说一个外人的事情,“他精力很差,如果西北真要乱起来,一年半载或许没有问题,时间长了,他难以支撑,只能放权自己的儿子,楚督,你当然不想看到这个局面。”

    肖恒终于道:“不错,肖焕章的身体已经被酒色掏空,他虽然奸猾,可是真要打起来,他未必能够掌控大局,财政事宜,一直都是肖静笙在处理,而兵马之事,则是肖静谦,他只是个吃喝等死的老废物。”他双眸变的阴寒起来,双全竟然已经握起,显然对肖焕章怨恨很久,一直隐忍不发,今夜却渐渐表现出来。

    “所以你们觉得我应该帮助你们?”楚欢凝视肖夫人问道。

    肖夫人微笑道:“肖静笙兄弟如果不在了,肖静笙的唯一继承人,就只能是恒儿,如果恒儿掌握了北山之权,自然会报答楚督的相助之恩,到时北山兵马,就可以听从楚督的号令。”

    肖恒毕竟也是聪明人,已经知道了其中的关窍,立刻道:“楚督,如果真的如此,肖恒必将听从楚督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心中已经激动起来。

    他从肖夫人的话语之中,已经听得明白,今夜如果真的可以和楚欢达成协议,楚欢自然不会将母侄通奸的龌龊事儿散布出去,非但如此,得到楚欢的帮助,自己更有可能掌握北山大权,即使日后真的要听从楚欢的吩咐,可是相比起通奸之事被曝光,甚至于被肖静笙兄弟害死,遵从楚欢之命当然要美妙得多。

    他一心想要长期占有肖夫人,如果得到北山大权,肖夫人自然就成了自己的禁脔,想到自己可以醒掌北山权,醉卧叔母膝,心跳顿时加速起来。

    楚欢略一沉吟,站起身来,叹道:“罢了,今夜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也什么都没有听到……!”竟是直直从肖夫人身边走过,往那后窗过去。

    肖恒微微变色,肖夫人见楚欢从自己身边走过,却没有丝毫惊慌之色,嘴角泛起弧度,没等楚欢走到后窗,已经轻笑道:“楚督这边走了吗?”

    楚欢也不回头,背负双手,道:“不管如何,肖督毕竟没有与本督撕破脸皮,而且北山事务,本督……实在不便插手。”

    “楚督是否信不过我们?”肖夫人缓缓转过身子,盯着楚欢笔直的背脊。

    楚欢道:“本督又该如何相信你们?不瞒两位,你们毕竟是肖督身边的人,本督不得不仔细。”

    肖夫人并没有犹豫,轻声道:“如果立下血誓,楚督当然不会再怀疑。”

第一二四九章 血誓契约

    “血誓?”

    肖夫人道:“恒儿如果写下效忠书,按上血印,楚督是否会改变现在的决定?”

    肖恒看了肖夫人一眼,心下有些吃惊,暗想如果写上效忠书,还要按上血印,那岂不是真正的将把柄送在了楚欢的手里?

    楚欢有了效忠书,只要拿出来,交给肖焕章父子,自己便将死无葬身之地。

    但是转瞬却又想到,如果要想除掉肖焕章父子取而代之,就必须借助楚欢的实力,以楚欢之精明,如果不能表现出足够的诚意,楚欢当然不会轻举妄动,奉上效忠书,也就等若奉上了一把刀,这把刀悬在自己的头顶,随时可以给自己致命一击,可是这也恰恰是最能表现自己诚意的方法。

    肖恒虽然与肖夫人有了媾和,但以前并无太多接触,只知道自己的叔母是个妩媚勾人的美妇,端庄贵气,此时才发现,叔母却是一个极聪明之人,即使处于逆境,却也能够拥有极佳的心理素质,甚至比自己还要强出许多。

    “楚督,叔母说的极是。”肖恒立时表明态度,“我愿意奉上效忠书,立下血誓!”

    楚欢叹道:“夫人这固然是个好主意,可是……对本督来说,却依然有很大的风险!”

    肖夫人美眸一转,笑问道:“恒儿都愿意奉上效忠书,已经向楚督表达了足够的诚意,却不知楚督所说的风险,又从何来?”

    “肖公子夺得北山大权之前,自然是愿意与本督合作的,在肖焕章垮台之前,这所谓的效忠书,也确实有些作用。”楚欢缓缓道:“只是肖公子日后一旦夺得北山大权,这所谓的效忠书,也就成了一张废纸,再无作用了。”

    肖夫人眼角微跳动,含笑问道:“那楚督的意思是?”

    “如果肖公子真的想成就大事,自然还是要付出更大的诚意。”楚欢微笑道:“这样吧,本督略通笔墨,写一份契约,如果肖公子同意契约的内容,本督或许真的会考虑帮你成就大事。”

    “契约?”肖恒皱起眉头,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肖夫人却是淡淡笑道:“恒儿,楚督既然愿意一展文才,你还不去拿笔墨来。”

    肖恒犹豫了一下,终是出了门去,这屋里自然是备有笔墨的,端着笔墨纸砚进了屋内,在桌子上铺好,楚欢这才坐了过去,提起狼毫,挥笔书写。

    此时楚欢背对肖恒,肖恒看向肖夫人,见肖夫人也正看着自己,当下使了个眼色,瞅了瞅就在旁边的长剑,然后指了指楚欢的脖子,手呈刀状,坐了一个下切的动作。

    肖夫人脸上却无刚才的笑容,神情严峻,摇摇头,示意肖恒不要轻举妄动。

    片刻之后,楚欢放下狼毫,这才起身来,拿起纸张,吹了吹墨迹,这才回过头来,含笑道:“许久没有写字,这手法倒是生疏了,肖公子,你凑合着看看。”

    肖恒接过纸张,扫了几眼,面色剧变,牙关咬紧,沉声道:“楚……楚督,你这契约,是否也太过无理?”

    “本督说过,肖公子想要成就大事,必然要舍得一些东西,所谓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如果连这样的契约也接受不了,本督实在没有理由相信肖公子。”楚欢微笑道:“而且肖公子仪表堂堂,看上去就是一个敢作敢当的大丈夫,既然做了,难道却不敢担当?”瞅了肖夫人一眼,道:“如果是夫人,我相信比你更懂得‘舍得’二字的含义。”

    肖夫人款摆腰肢,走近过来,肖恒神情阴沉,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中的契约递给了肖夫人。

    肖夫人也是扫视几眼,面不改色,抬头看向楚欢,嘴角依然带笑,轻声道:“楚督就只有这样的要求吗?”

    “你们要有诚意,本督自然也要有诚意。”楚欢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本督并不是得寸进尺之人,这份契约,只要两位签了字,按上手印,哦……如果可以的话,本督还需要两位送件小礼物,那么本督一定会好好考虑帮助肖公子掌握大权。”

    肖夫人妩媚一笑,看向肖恒,道:“恒儿,楚督的条件,并不苛刻。”

    肖恒急道:“叔母,这契约之上,要……要咱们承认……承认你我有私情,这样的契约,我们……我们怎能签字按印。”

    “楚督说过,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肖夫人幽幽叹道:“恒儿,这契约上的事情,并非虚假,楚督只是写出事实,我们当然要签。”拿着契约,扭动腰肢,摆动丰满的圆臀,走到桌边,提笔竟不做犹豫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放下狼毫,咬破自己的手指,用鲜血在契约上按了手印。

    肖恒目瞪口呆,实在不敢相信肖夫人如此轻易就签了契约。

    楚欢拍手笑道:“夫人真乃巾帼豪杰……!”看向肖恒,叹道:“肖公子,有夫人这样的睿智的人在你身边,你又何愁大事不成?”

    肖夫人看着楚欢,微笑道:“妾身蠢笨,恒儿真正的靠山,只有楚督。”说完,当着楚欢的面,将那根兀自在流血的玉指放进唇中,轻轻吸吮上面的血液,那姿势风骚,眼儿水汪汪的,风情万种。

    肖恒闭上眼睛,犹豫片刻,终是叹了口气,走了过去,签字按印,将契约递给了楚欢。

    楚欢接过契约,看了一眼,微笑着将契约收进怀中,这才笑道:“还请两位赠送两件小东西,以作信物。”

    “信物?”肖恒问道:“你还要什么?”

    “锦帕和冠帽。”楚欢云淡风轻道:“肖公子手中有夫人的锦帕,而夫人有肖公子的冠帽,日后本督与两位联系,自然无法亲自联系,派出的人,就只能以这两件做凭证。”

    肖恒心下有些恼怒,楚欢知道他有锦帕,肖夫人有冠帽,这就表明,先前在厅中饮酒,直到后面发生的一切,竟都在楚欢的窥视之中。

    他记得清楚,肖夫人先前不知是否春药发作,**身体躺在床上,用冠帽抚慰自己,难道这些竟也被楚欢瞧见,如此说来,这美妇的身体,楚欢竟比自己还要欣赏的早些,心中顿时有些愤怒。

    肖夫人显然也没有想到楚欢竟是要这两样物事,怔了一下,脑中顿时便也想到,自己方才独自在房内抚慰,看来竟被楚欢窥见,她竟无羞臊之色,眉梢间泛起一丝风情,转身过去,很快就拿了一顶冠帽过来,微笑道:“楚督是要这个?”

    “还麻烦夫人在这上面也按个手印。”楚欢笑盈盈道。

    肖夫人并不犹豫,她手指血液未止,当下在冠帽上也按了一下,肖恒恼羞不已,可是却又无可奈何,取出了红色的锦帕,在上面也按了手印,递给了楚欢。

    楚欢收好两件东西,这才笑道:“两位尽管放心,此事天知地知,你们知,我知,绝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

    肖夫人轻笑道:“那么楚督准备如何帮助恒儿?”

    “到底如何行动,还是要两位自己商议。”楚欢含笑道:“本督很快就会派人去与你们联系,如果确实需要,他们会协助你们。”拱手道:“良宵苦短,本督就不多扰了,就此告辞,只望下次相见之时,肖公子已经大愿得偿!”

    他竟不再多言,走到后窗,从窗口翻出,肖恒走到床边,向外看过去,楚欢早已经没有了踪迹。

    “叔母……!”肖恒关好窗户,回过头来,“这份契约到了他手里,咱们就真正地被他所控制,你为何要签字按印?”

    肖夫人牵着肖恒的手,美眸勾魂,幽幽道:“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冤家……!”

    肖恒看着这美艳的夫人,心中倒有一丝愧疚,如果不是自己今夜上了这妇人的床,楚欢也就不会抓到这致命的把柄,肖夫人和自己也就不会为人所制。

    “叔母,是我连累……!”肖恒叹了口气,还没说完,肖夫人手掌已经按在他的嘴上,轻声道:“已经发生的事情,就无法改变,叔母并不怪你。”

    肖恒想了一下,才道:“只是那契约,我们签的太过草率。”

    “小傻瓜,你本事聪明人,怎地变得糊涂了。”肖夫人苦笑道:“楚欢心机很深,脸上带笑,心里藏刀,从他出现的那一刻,整个局面都在他掌握之中,我们根本无法反抗,那份契约,他势在必得,如果咱们不签了那份契约,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他会怎么做?”

    “如果无法控制我们,他就只会毁了我们。”肖夫人叹道:“古水寺内到处都是护卫和僧人,他只要喊叫一声……!”

    肖恒握起拳头。

    “所以他算准了我们不会反抗。”肖夫人若有所思,“只是如果能够借此机会,得到他的帮助,让恒儿掌握北山大权,莫说叔母只是签一份契约,便是没了性命,叔母也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叔母……!”肖恒心中一阵感激,看着肖夫人的媚眼儿,想到什么,道:“叔母,有一件事情,或许能帮上我们。”

    “什么?”

    “侄儿在西关总督府,控制了一名内应。”肖恒嘴角泛起笑来,“暂时就让楚欢拿着那份契约,如果真的成就大事,动用那根钉子,那份契约,未必不能重新回到我们的手中。”

    肖夫人有些疑惑,肖恒当下便将西关总督府那名叫做银香的丫鬟说了出来,他自然不会说是以男色勾引小丫鬟,只说是花了重金收买了一个见钱眼开的丫头而已。

    肖夫人轻声道:“若果真如此,那丫鬟日后可以好好利用……!”顿了顿,轻声道:“只是在恒儿取得北山大权之前,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一切听从楚欢的就是,只要得了北山大权,到时候恒儿才能再利用丫鬟找到契约。”

    肖恒点头道:“侄儿理会的了。”

    肖夫人妩媚笑道:“知道就好。”

    肖恒看着肖夫人艳若桃李的脸庞,忽然想到什么,微皱眉头道:“叔母,刚才……刚才你为何会那样?”

    “什么?”

    肖恒犹豫了一下,终是问道:“你为何……为何在楚欢面前吸手指?”

    肖夫人一愣,随即咯咯娇笑起来,花枝招展,酥胸乱颤,抬起一根手指点了点肖恒的脑门子,幽幽道:“你这小傻瓜,当叔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吗?怎地这也吃醋了,叔母只是手指疼痛,吸掉鲜血而已……哎,叔母已经是你的人了,你……!”显出委屈表情。

    肖恒忙道:“叔母切莫生气,侄儿只是太在乎叔母,所以……!”

    “叔母不会生气,叔母当然知道你是在乎我,可是叔母也只在乎恒儿……!”咬着红唇,媚声道:“要叔母证明给你看吗?”

    “证明?”

    肖夫人却已经双膝跪下,撩开肖恒的衣摆,肖恒只套了一件袍子,里面空无一物,低下头,见到肖夫人正抬着头,美艳的脸上风骚媚浪,那一双眼儿勾魂摄魄,娇艳欲滴,很快,便感觉肖夫人含住一物,肖恒顿时觉得如同腾云驾雾一般,浑身酥软。

第一二五零章 小孔雀

    虽然已经是深夜时分,林黛儿却兀自睡不着,倒不是因为隔壁屋子里传来的咳嗽声,而是脑中一直想着另一边屋子是个怎样的光景。

    她从那边屋子出来之后,径自到了中间的屋子,大门关上,坐在木板床上,靠在床头,虽然连日来十分的疲惫,可是却没有一丝睡意。

    都已经过去了许久,楚欢却还没有往自己屋子里来,她脑中禁不住便想出许多场景来,毫无疑问,那个贼痞子与那个妖媚的柳媚娘必然是瓜葛极深,否则也不至于不顾性命去解救,想到孤男寡女在那边屋子里,林黛儿粉拳便即握起。

    黛儿辗转反侧之间,感觉到门栓“卡塔“一声响,顿时警觉起来,瞧见那屋门被轻轻打开,一道身影闪到屋内,屋内没有点灯火,一片漆黑,黛儿看不清是谁,屏住呼吸,见到那身影靠近,依稀便判断出来是楚欢,她观察力极佳,楚欢的身形她牢记心中,见到身影,便知道是楚欢。

    知道是楚欢,黛儿反倒是躺下去,面朝里面,丢给楚欢一个玉背。

    楚欢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轻步走过去,黛儿躺下的动作,楚欢自然是瞧在眼里,知道她是在装睡,走到床边,在床沿坐下,轻声道:“黛儿,起来吃东西。”

    黛儿理也不理,一声不吭。

    楚欢伸手刚刚碰在林黛儿肩头,林黛儿就似乎是有虫子爬到身上,甩了一下身子,冷冰冰道:“别碰我!”

    楚欢知道黛儿性情古怪,只能好言道:“怎么了?”

    黛儿并不说话,楚欢再一次伸手搭在林黛儿香肩上,林黛儿有些恼怒道:“你撒手,别碰我,谁要你过来的,别惹了那狐狸不高兴。”话一出口,便即后悔,这话说出来,分明就是在吃媚娘的醋。

    可是话即出口,自然是收不回来,黛儿心下有些懊恼。

    楚欢闻言,心下好笑,只是自然知道不能笑出来,林女侠性情古怪,真要笑了出来,女侠说不定真要起来拼命。

    “什么狐狸?我说小孔雀,该起来吃东西了,再不吃东西,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楚欢忍住笑柔声道。

    “小孔雀?”林黛儿一怔,随即明白这是楚欢称呼自己,冷哼一声,道:“我不吃,饿死了也不吃你们的东西。”

    “我们的东西?”楚欢失笑道:“这是我从厨房弄过来的食物,先送来给你的。”

    林黛儿扭过头来,面无表情看着楚欢,楚欢身体微微前倾,与林黛儿拉近距离,轻声道:“小孔雀,这些日子你受苦了,我找了好些好吃的,可要给你好好补一补。”

    他声音轻柔,林黛儿一双漆黑的眼眸子瞧着他,心里虽然有些恼,可是面对楚欢的软语温柔,有火也发不上来,只是道:“不许叫我小孔雀,这……我不喜欢……!”

    “不喜欢?”楚欢眨了眨眼睛,笑眯眯道:“你是西唐王室后裔,天之骄女,叫你小孔雀,那也没有错的。”

    林黛儿年纪并不比楚欢小,甚至还要大上一两岁,充满少妇风韵,只是叫她“小孔雀“,却显得异常的亲切。

    “你还说……!”一向冰冷示人的林黛儿脸颊微红,漏出羞赧之色,虽然是在昏暗之中,但是这一副小儿女情态却是被楚欢看在眼中,却是觉得这林女侠羞赧起来,却更是娇美动人,禁不住凑近过去,想要亲吻林黛儿的红唇。

    林黛儿反应过来,往后缩了缩,又羞又恼,“你要做什么?”

    “啊?”楚欢讪讪笑道:“没什么,起来吃东西吧,夜里寒,饭菜只怕都要凉了!”

    林黛儿还没说话,楚欢已经牵住她手,她想挣脱,可是楚欢的手又大又用力,挣脱不开,只能由他牵了,起身来,到桌边坐下。

    见到桌上包了两份饭食,林黛儿明白楚欢并没有欺骗自己,得到食物后,果然是先送到自己这里来。

    楚欢麻利地将里面的饭菜摆上桌子,“寺庙里没有什么荤菜,都是素食,不过味道不错,一定和你的口味,等回了朔泉,再给你弄好吃的。”将饭菜推到林黛儿面前,轻声道:“来,快些吃吧。”

    楚欢麻利周到,又温柔至极,林黛儿这些年来,又何曾受过这般的温情,虽然脸上没有笑容,心中却是一暖,想了一下,才轻声问道:“你吃了吗?”

    楚欢难得听到林黛儿的好语气,忙道:“已经吃过了,膳堂那边有许多,和尚们都回去歇息了,我在那里先吃了天昏地暗,不信你瞧我肚皮……!”挺着肚子拍了拍,“都像怀孕几个月了。”

    林黛儿实在忍不住,“噗嗤”笑出来,但很快就憋住,抬手捂住嘴巴。

    楚欢难得听到林黛儿的好语气,可是更没有见林黛儿如此笑过,心神一荡,问道:“怎么了?想笑就笑,为何憋住?这样岂不难受。”

    林黛儿瞪了楚欢一眼,随即抬起手,指了指病和尚那边,楚欢这才想起来,隔壁还有一个病和尚。

    他拿起筷子,递到林黛儿手中,黛儿接过,或许是真的太过饥饿,黛儿倒也不客气,只是她吃东西的姿势,十分的优雅,明显是曾经做官家小姐的时候调教出来。

    “合不合口味?”

    林黛儿点了点头,见楚欢瞧着自己吃东西,有些不自在,道:“你转过身去。”

    楚欢道:“你又不是脱衣裳,吃东西也不许人看?就算脱衣裳,咱们都已经……!”没有继续说下去,林黛儿那虎视眈眈的目光,让楚大人老老实实住口。

    “回头我去找辆马车,你坐马车回去。”楚欢轻声道:“小家伙还在家里等着呢。”

    提到女儿,林黛儿神情顿时黯然起来,便没有动筷子,楚欢有些后悔,这时候不该说这些,却见林黛儿沉默一下,终于问道:“她……她是不是饿了?”

    “饿的都不行了。”楚欢叹道,见林黛儿俏脸变色,知道她对女儿还是异常的牵挂担心,轻声道:“不过我已经做了安排,不会饿着。”

    林黛儿这才松了口气,放下筷子。

    “怎么不吃了?”

    “吃不下。”林黛儿黯然道:“楚……楚欢,我没有想到你真的……你真的会找过来。”

    “没想到?”楚欢皱起眉头,“回到家里一看,女儿哇哇哭,媳妇不见踪影,你觉着我还会安然坐在家里?”

    “不是你……不是你媳妇!”林黛儿咬着红唇道。

    楚欢道:“你说不是就不是?人是我的了,孩子都生出来了,还在嘴硬?黛儿啊,这事儿我可要说你几句,你说你要走,不想想我也就罢了,怎地连咱们的女儿也都丢下?她才出生几天,你就想让她再也见不到自己的母亲?”

    林黛儿鼻子一酸,眼圈已经泛红,眼角已经冒出泪珠儿来,低着头,道:“我……我不想再和你有纠缠,恩怨两情,孩子留给你……我……!”

    “黛儿,什么是恩,什么是怨?”楚欢轻叹道:“时间什么事情都好说清楚,可是恩怨却永远也扯不清楚,你说咱们这辈子当真可以分的清清楚楚?”

    “我不知道……!”

    楚欢伸出手,握住了林黛儿的玉手,轻声道:“你告诉我,离开的时候,你到底怎么想的?真的是因为讨厌我?”

    “我不知道……!”黛儿低着头,早已不复以前指点群豪雷厉风行的样子,“我只想找个地方,出家为尼,为家人积德,好让他们早日安宁……!”

    楚欢一怔,忽然间明白了,以前黛儿就曾莫名其妙说过,人一旦含冤而死,冤魂难平,除非有人为他们超度,否则冤魂永不安宁。

    而且很长一段时间,黛儿总是在阅读经书,楚欢现在恍然大悟,她竟是存了出家的念头。

    楚欢能够理解林黛儿的心境,自从林家遭受几乎是灭门惨祸,林黛儿以柔弱之躯,担起了复仇的担子,家破人亡,对一个姑娘来说,其打击完全可以让她崩溃,可是她却坚强地撑下来。

    虽然复仇之路艰辛无比,但有铁血会的存在,黛儿至少不会孤单,但是铁血会一夜之间,被血洗干净,黛儿再一次经受精神重创。

    她将复仇的最后指望寄托在天门道身上,为此甚至甘于受天门道差遣,只为了有一天能够取下皇帝的首级。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最后的同伴,自己一直信任的鲁天佑,竟然投靠了官府,成了朝廷的走狗,甚至加入了神衣卫。

    鲁天佑是林庆元收养的义子,与林黛儿一起长大,林家家破人亡,林黛儿和鲁天佑算得上是相依为命,多年的复仇生涯,自然让这一对青年男女生出情愫,虽然鲁天佑希望能够与林黛儿结为夫妻,可是林黛儿一心想着复仇,却也承诺鲁天佑,有朝一日取得皇帝的首级,也就是他们成婚之日。

    可是这样一个人,最后依然背叛她,离她而去,这对她的打击,并不亚于铁血会被灭。

    无数的打击,让她遍体鳞伤,连她视若生命的贞操,亦是在迫不得已之下,被楚欢夺去了花冠,复仇无望,贞操已失,林黛儿心如死灰。

    她孤身入京,孤注一掷,想做最后一搏,混入皇宫刺杀皇帝,如果不是楚欢发现,早已经命丧皇城,如果不是肚中怀有身孕,林黛儿或许早已经了解了自己的生命。

    楚欢知道这个可怜的女人已经是伤痕累累,看她流泪,心下爱怜,起身走到林黛儿身边,抱住了她肩头,林黛儿这一次并没有抗拒,她不但身累,心更累,疲惫不堪,此时楚欢如同一座山般在她旁边,她只想靠着好好歇一歇。

    泪水打湿了楚欢的衣襟,楚欢双手捧着林黛儿脸庞,凝视着她泪眼婆娑的眼睛,轻声道:“黛儿,林家的大仇,我或许不能为你做太多,但是我可以答应你两件事情。”

    “什么?”

    “鲁天佑背信弃义,我向你承诺,只要他没有死在别人的手里,我一定会将他交给你,让你亲手杀死他。”楚欢一根手指轻轻刮去黛儿脸上的泪水,“至若林家,林将军一世英雄,也不能后继无人,黛儿,如果我们能生下一个男孩,就让他继姓林,延续林家的香火。”

    林黛儿娇躯一阵,颤声道:“你……你说的是真的?”

第一二五一章 非礼

    楚欢很清楚,这个时代,对于血统固然十分的重视,但是对于家门的延续,却也是同样重要。

    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家门不的延续,那是了不得的大事,而获罪之后的满门抄斩,也就是断灭家门,可说是最为残酷的结果。

    林家曾是西北的大族,林庆元父子两代人,都是西唐的皇亲贵胄,这一家门,曾经是荣耀至极,如今却落得满门被灭,后嗣无续,可说是极让人同情的结果。

    楚欢此时说要过继一个儿子给林家以延续子嗣,林黛儿听到,心中可说是震惊之余,又大为欢喜。

    林黛儿自然不希望林家家门就此断绝,可是林家如今只剩她一个女儿身,想要延续家门,本已经是绝不可能。

    唯一的可能性,也就只有她能生下儿子,改宗林氏,延续林氏家门。

    只是这种方法的可行性实在太小。

    虽说确实有些男子入赘之后成为赘婿,生下的孩子将认宗于女方家门,可是这类情况并不算普遍,而且通常而言,若非迫不得已,这样的情况几乎不可能出现,对于成为赘婿的人来说,就等若是放弃了延续本家家门的机会,而且会被人瞧不起。

    毕竟是男尊女卑的时代,除了赘婿之外,想要让一般的男子将自己的孩子过继给妻子氏族,成为别家家门的延续,这是极其罕见,也是几乎所有正常人家难以接受的事情,如果说过继给本族兄弟,那倒并不少见,可是过继给他姓,就等若是背祖叛宗,大逆不道。

    别说楚欢是堂堂帝国总督,而且有家有门,就是普通的乡野村夫,也不会甘愿将自己家孩子过继给别家家门。

    “自然是真的。”楚欢柔声道:“只要有了男孩,就跟随你的姓氏,进入林氏族谱,你们林家也就后继有人了。”

    林黛儿本来心灰意冷的心,此时却又似乎亮起了一盏灯火。

    如果真的能够让林氏家门得到延续,林黛儿当然是求之不得,亦是愿意付出极大的代价。

    忽然间想到什么,林黛儿脸颊上却是一热,推开了楚欢,楚欢有些奇怪,问道:“怎么了?”

    “没有……!”林黛儿低着头,却是不敢看楚欢,只是道:“你找到伤药没有?她……她不是受伤吗?你先去给她敷药吧。”

    楚欢知道林黛儿和媚娘的性格。

    相比起度量,媚娘虽然有时候嘴巴会尖酸刻薄,但是心胸却比黛儿要宽一些,黛儿很多时候会将不快压在心中。

    也正因如此,他弄到食物之后,便即先送到这边来。

    媚娘就算知道,也不会太过计较,可是如果先将食物送到隔壁,黛儿定然会更加着恼,她身子本就很虚,楚欢自然要多照顾一些。

    不过他也知道,媚娘的伤处,越早处理越好,当下点了点头,轻声道:“那你先吃东西,我帮她敷好药就过来……!”

    林黛儿点点头,楚欢这才拎起给媚娘准备的食物,轻步往门边走过去,走了几步,回头看了林黛儿一眼,见林黛儿也正瞧着自己,笑了一笑,林黛儿已经低下头去,当下过去打开门,出了门后,顺手带上门,过去为媚娘敷药。

    出门正要过去,却听到病和尚那边传来“哇哇”的声音,好像是在呕吐,皱起眉头,听那声音,病和尚现在的情况似乎很严重。

    虽是如此,可是古水寺上下竟是没有人再前来过问一下。

    他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到了媚娘屋里,放下饭菜,走到床边,却见到媚娘竟然已经睡过去,昏暗之中,那张迷人的脸庞有些苍白,柳眉微蹙着,也不知是伤处疼痛还是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轻声叫道:“媚娘……!”

    叫了两声,媚娘微微睁开眼睛,瞧见楚欢,轻笑道:“你怎么过来了,不在那边陪着她?三更半夜往我这里跑,也不怕她多心?”

    楚欢心中暗叹,原来两人都是一路货色。

    “我找来吃的,肚子饿了吧?”楚欢轻声道:“我扶你过去吃东西。”

    “人家不愿意起来嘛。”媚娘妖娆道:“你喂我吃好不好?”

    “多大人了?”楚欢从怀里掏出药包,“找到了伤药,先敷上去……!”

    媚娘眨了眨眼睛,问道:“你这么久回来,是去找伤药了?”

    楚欢点点头:“药材种类太多,不能乱用药,这是从里面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来……你把裙子掀起来一些,我帮你敷药。”

    媚娘坐起身来,靠坐在床头,两条修长的腿儿伸直,“你帮我掀起来,我没有气力了……!”

    楚欢皱了一下眉头,媚娘便已经轻叹道:“罢了,你要是为难……!”还没说完,楚欢已经伸手将她的裙子往上撩起,撩到大腿处,媚娘已经两手撑着床面,抬起翘臀儿,楚欢将她裙子褪到腰畔,这才去看伤腿处,虽然是在昏暗之中,那雪白的美腿却已然是白嫩可见。

    楚欢小心翼翼将绑在伤处的绑带解开,从身上取了一只小葫芦出来,媚娘瞧见,问道:“这又是什么?”

    “水。”楚欢打开葫芦盖,“你的伤口总要先清洗一下,然后才能敷药……这是从厨房找到的葫芦,打了些清水来,不过有些凉,你怕不怕?”

    媚娘轻笑道:“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在一起我都不怕,还怕凉水……哎哟,楚欢,你个王八蛋……!”没等她说完,楚欢已经将水倒在了她的伤口处。

    “不要叫,被人听到,那可就了不得。”

    “怎么了不得?”媚娘蹙着柳眉,“咱们又不是在做坏事,被人瞧见也没什么……!”

    “什么坏事?”楚欢从身上撕下一块布巾,小心翼翼为媚娘清洗伤口,也没有抬头。

    媚娘身体前倾,凑近过来,在楚欢耳边吹了口气,轻声道:“刚才我还以为你在那边屋子里和她做坏事呢……听了半天没动静,我还在想,像一条死鱼一样,你怎么会喜欢……!”

    楚欢明白过来,抬头瞪了她一眼,“莫胡说八道,都这种时候了,脑子里怎么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人家也是没有事情,胡思乱想嘛,你……你不喜欢人家,也不用这样说人家……!”媚娘委屈巴巴的道。

    楚欢无可奈何,“谁说不喜欢你了?”

    “嘻嘻……!”媚娘顿时眉开眼笑,“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喜欢我的……欢哥,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我。”

    “千万不要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否则我拒绝回答。”楚欢轻轻擦拭着媚娘的伤口处,伤口四周的肌肤白嫩丰润,弹性十足,指尖偶尔碰上,滑腻弹手,妙不可言。

    媚娘一只手搭在楚欢肩头,轻声问道:“那我问你,你是喜欢她多一些,还是喜欢我多一些?”

    “这个问题拒绝回答。”楚欢干脆利落道。

    媚娘声音顿时悲伤起来,一副幽怨之色,“我……我就知道是这个答案,我知道你的心意了……!”她往后躺过去,躺在床上,身体竟是轻轻颤抖起来。

    楚欢皱起眉头,问道:“什么心意?你知道我什么心意?”

    媚娘却不说话,楚欢敷上药,为媚娘包扎好,这才道:“屁股抬起来,把裙子放下来。”却见媚娘一动不动,忍不住身体前倾,凑近过去,居高临下,见媚娘一脸悲伤之色,却闭着双眼,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媚娘只是不说话,楚欢轻轻摇了摇她肩膀,道:“喂,问你话呢?”

    媚娘睁开眼睛,楚欢此时瞧得清楚,这狐媚子眼角竟然泛着泪水,看上去异常伤心,有些惊讶,“媚娘,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哭了。”

    “你都不在乎人家了,人家怎么不伤心?”媚娘一双媚眼儿闪动着,显得楚楚可怜。

    楚欢头大如牛,“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在乎你了?”

    “你刚才就说了,你拒绝回答,就是说明你不敢回答,你不敢回答,就说明你心里喜欢她,不在乎我。”媚娘幽幽道。

    楚欢失笑道:“这是什么逻辑?那个……这个问题当真很重要吗?”

    “当然。”媚娘肃容道:“你让我跟你在一起,可是……我都不知道你在不在乎我,我都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我怎么和你在一起?”

    楚欢道:“你是说愿意跟我回朔泉?”

    “我什么都没说。”媚娘撅着嘴,“敷好药了,你可以去她那边了。”

    楚欢握着媚娘手,轻叹道:“好了,起来吃东西吧,那我回答你,我在乎她,也在乎你,我喜欢她,也喜欢你……!”

    “那你喜欢她多一些,还是喜欢我多一些?”

    楚欢想了一下,才摇头道:“我也不知道的。”

    媚娘盯着楚欢眼睛,道:“那你要喜欢我,亲我一下。”

    “啊?”

    “那就是不喜欢我。”

    楚欢犹豫了一下,看着媚娘那迷人的脸庞,还有那轻轻蠕动的丰润红唇,终是俯下身子,缓缓凑近过去,眼见得便要亲在那丰润红唇上,却见到媚娘狡黠一笑,扭过头去,轻声道:“快来人啊,有人非礼了……!”

    楚欢一愕,却见到媚娘一副惊恐之色道:“你饶了我吧,人家受了伤,不是你的对手,哎哟,不要非礼人家……!”

    她虽然一副惊恐之色,但是眼眸儿妖娆万分,楚欢心知是被这狐媚子戏弄,顿时有些恼,猛地两只手捧住媚娘的脸,不让她动弹,一副狰狞之色,恶狠狠道:“非礼?奶奶的,老子就非礼你看看,你这狐媚子……!”凑近过去,不容分说,已经狠狠亲在媚娘的唇上。

第一二五二章 梦魇

    媚娘的唇儿柔软温热,她的身子更是起伏香软,楚欢十分霸道地吻上她的唇,媚娘玲珑起伏的娇躯就如同蛇一样扭动起来,两只手臂推在楚欢的胸口,被堵住了红唇,说不出话来,只能鼻中发出“嗯嗯”的声音。

    她的两手虽然在推搡,可是似乎并无多大力气,楚欢只觉得吻上那丰润香唇之际,竟是满口生香,狐媚子娇躯扭动着,那一对饱满的胸脯扭动之间,在楚欢胸膛摩擦着,那饱满坚挺的感觉,让楚欢心神悸动,脑子已经开始有些发热。

    正自沉迷于媚娘那香津之中,却感觉媚娘身体颤动两下,随即听到媚娘口中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似乎在哭泣一般,楚欢顿时冷静下来,急忙离开媚娘的唇,仔细看过去,只见到媚娘俏脸愈发的显得娇艳欲滴,弯弯的睫毛微微抖动着,那一双眼儿瞪着楚欢,楚欢一时间也看不出她是什么心思。

    “不怪我……!”沉寂一阵,楚欢有些尴尬道:“是你……是你勾引的……!”

    媚娘似乎有些气恼,道:“你半夜三更跑到人家屋里,还要强暴人家……呜呜呜,我没脸活下去了……!”她两只手捧着俏脸,似乎是在哭泣,只是那一双媚眼儿却透过微微打开的指缝瞅着楚欢。

    昏暗之中,楚欢倒是看不清媚娘从指缝中偷看自己,见着狐媚子竟轻声抽泣,暗想自己真的做的有些过了?

    只是这尤物狐媚天成,刚才又故意在勾引,换了任何一个男人,只怕都会把持不住。

    见楚欢不说话,媚娘忽然停止轻声抽泣,也不拿开捂着脸的手,只是问道:“喂,你怎么不说话?人家说没脸活下去了。”

    楚欢顿时又清醒过来,猜到这狐媚子又是在戏虐自己,松了口气,却故意叹了口气,并不说话。

    媚娘有些奇怪,抬起那条没有受伤的美腿,在楚欢腰间轻轻踹了踹,道:“快说话,再不说话,我真要死了。”

    “哎……!”楚欢轻叹道:“说什么?”

    媚娘微敞开手,恼道:“你轻薄人家,还要强暴人家,人家都没脸活了,你就没有话说?”

    楚欢转头去看她,媚娘急忙将手重新合上,捂住脸,楚欢心下好笑,却还是道:“这个……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如果……如果咱们之间真的有了那档子事,你没脸见人,我自然要管,可是……可是现在也没有什么发生,所以……!”

    媚娘忽然撒开手,撑着坐起来,怒气冲冲道:“好啊,你这个臭流氓,你说,你要怎样?”

    楚欢讪讪笑道:“也没怎样……!”

    “哦……!”媚娘媚眼流盼,凑近过来,轻声道:“你是想真想发生些什么?”

    楚欢摇头道:“我什么都没有想……!”

    “信你……才怪……!”媚娘抬手指了指隔壁,媚笑道:“你就不怕那边?你要有胆子,现在就来碰我,可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到时候……到时候我叫的声音太大,她跑过来,你就不要怪我……!”

    若是别的女人说这样的话,楚欢必然是吃惊,可是他对媚娘已经是习以为常,不说出几句惊世骇俗的话来,反倒不是媚娘了。

    她长相本就狐媚至极,眉宇间更有一种天然的媚态,尤其是那雪白的劲项,极为诱人。

    昏暗之中,孤男寡女,再加上媚娘言辞挑动,魅惑诱人,楚欢一颗心禁不住跳得快了起来,看着她那副娇艳欲滴的样儿,若是换做别处,只怕真的有些忍耐不住,便将这狐媚子就地正法了,不过媚娘虽然话里是在挑逗,可是倒给了楚欢提醒,如果这时候真的控制不住发生些什么,到时候这狐媚子真的动情,叫出声音来,要被隔壁林黛儿听到,后果不堪设想。

    倒不是说不能和媚娘发生什么,只是黛儿就在隔壁,就在这里发生些什么,黛儿必然会觉得楚欢好色卑鄙,本来刚刚和她关系缓和一些,总不能就这样砸了。

    “就知道你不敢……!”媚娘嘴角挂着笑,正要说话,楚欢却已经抬手,“嘘”了一声,媚娘那妩媚的表情顿时收敛起来,压低声音道:“怎么了?”

    “你听?”楚欢指了指外面,媚娘屏住呼吸,很快,也听到声音,轻声道:“是那和尚……!”

    “好像很严重。”楚欢点点头,“从先前吐到现在……!”从床上起身来,“我过去看看……!”

    媚娘明白什么,轻声问道:“你准备过去帮他?”

    “他好像已经病入膏肓,我也帮不了什么。”楚欢轻声道:“我过去瞅瞅到底怎么回事……!”

    “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你先吃东西。”楚欢轻声道:“不要随意走动,敷上药,伤势很快就会痊愈……!”示意媚娘不要多言,出了门去,带上门,这才轻步往病和尚那边过去。

    他到得窗边,见那窗户兀自留有缝隙,显然这一天下来,也没有人动这里,透过缝隙,往里面瞧过去,只见到那病和尚上半身趴在床沿边上,正往地上呕吐,瞧那样子,异常的痛苦,似乎都要将五脏六腑呕吐出来。

    楚欢皱起眉头,心想像这个样子,这病和尚只怕活不了多久。

    片刻之后,那病和尚停止了呕吐,却依然趴在床沿边上,上半身垂着,脑袋耷拉着,一切恢复寂静,楚欢等了一下,正要离开,忽听那病和尚发出惊恐的声音:“你们走……不要再缠着我……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不要再缠着我……!”

    听到这莫名其妙的话,楚欢抬起的脚又收了回来,往里面瞧去,见到那病和尚依然耷拉在床边,但是身体抽搐,一只手则是胡乱挥舞着,看上去似乎是在驱赶什么。

    楚欢确定屋里并无他人,这病和尚明显是在说胡话。

    “你们已经折磨了我二十多年……!”病和尚声音凄厉,带着无尽的恐惧:“我求求你们,放过我,不要再缠着我……我虽然有错,可那些都不是出自我本心……!”

    楚欢心下吃惊。

    他隐隐明白,这病和尚定然是被心魔缠绕,按照鬼神之说,那就是被鬼魂缠住了,听他意思,竟似乎被纠缠了二十多年。

    也就是说,这病和尚心中的梦魇,竟然是二十多年都不曾驱散。

    毫无疑问,这病和尚曾经定然是经历过一场让他永难忘记却又惊恐害怕的事情。

    沉寂片刻,病和尚再次挥舞手臂,“别害我……二十多年了,我日夜诵经为你们超度……我一直在救赎我的罪过,求求你们,放过我……我已经活不长了,你们……你们又何必苦苦相逼……!”漆黑的深夜,加上他那凄厉的怪语,楚欢只觉得毛骨悚然,四周就似乎有一阵阴风飘荡,楚欢身上禁不住升起一股寒意。

    很快,就看到那病和尚再次呕吐起来,他似乎许久没有吃东西,虚弱不堪,肚中无物可吐,只是一个劲地干呕。

    楚欢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从大门进了去,绕到了病和尚的屋内,屋内弥散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有些霉臭,他走到病和尚身边,见到床边地上都是一些污物,自然都是呕吐出来,皱起眉头,病和尚干呕一阵,瞥见了楚欢的腿,整个人顿时剧烈颤抖,拼尽全力缩回到床上,拉过已经发霉发臭的被子掩住身体,瑟瑟发抖,颤声道:“求求你们……二十多年的折磨,难道……难道还不足以赎还我的罪孽?”

    楚欢见他一副可怜悲惨模样,有些同情,轻声道:“大师,我不是鬼怪,你不要害怕,你……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那和尚梦语般道:“你们骗不了我……你们是来索命的……骗不了我,求求你们……快走,你们快走……!”他用被子包住自己的脑袋,一只手臂在空中胡乱挥动,那被子随着他身体的发抖也在抖动着。

    楚欢心想这人看来被梦魇折磨的极深,轻声道:“大师,你看一看就知道,我是在贵寺借宿的香客,不是鬼怪。”

    和尚口中低声说了一些什么,楚欢一时也没有听清楚,没过多久,就见到那病和尚拉开被子一角,从被褥的缝隙中瞧了过来,似乎看到楚欢并不可怖,这才拉下辈子,四周瞧了瞧,楚欢正要说话,病和尚已经将手指竖到嘴边,“嘘”了一声,神经兮兮道:“别说话,他们睡着了……别吵醒他们……!”

    楚欢看他样子,就像一个神经病人,好生费解。

    白天听他和智良和尚说话,似乎是个颇为精明的人,可是现在这个病和尚,与白天简直是判若两人。

    “大师,你说的他们,又是指谁?”楚欢狐疑问道:“谁都睡着了?”

    病和尚焦躁道:“不要说话,是他们……那些死人,他们跟着我到了这里,二十多年都不让我清静,他们想要我死……不要吵醒他们……!”

    “死人?”楚欢更是诧异,病和尚说的神秘兮兮,一本正经,这让楚欢忍不住四下里瞧了瞧,随即再次轻声问道:“大师,你说的死人,又都是哪些人?他们怎么死的?”

    病和尚一呆,身体再一次剧烈抽搐起来,用被子裹着自己的身体,呆滞道:“老人……孩子……女人……和尚……,他们都死了,血,好多血,到处都是血……啊,他们又活过来了,你……你看到没有,他们都睁着眼睛……他们在看着我……!”

    楚欢感觉全身上下瘆的慌,忍不住问道:“他们为什么要找你?死人为什么要找你?他们都是怎么死的?”

    “刀子……斧子……弓箭……长枪……!”病和尚神情呆滞,瞳孔惊惧,“杀死的,都是被杀死的……是我让人杀死他们的……不对,不是我,不是我杀的……!”

第一二五三章 鹰纹千户盔

    病和尚说的话,神经兮兮,十分诡异,楚欢隐隐觉得这里面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大事,此时这病和尚神智明显不清楚,有些恍惚,倒是想着从病和尚口中套出到底是什么事儿,凑近过去,轻声道:“大师,那些人一直缠着你?”

    “是……!”病和尚身体颤抖,“他们一直都在……!”

    “有多少人?”楚欢问道。

    病和尚蒙住脑袋,“好多,到处都是人,啊……到处都是血……你看,他们又睁开眼睛了。”猛地将蒙住身体的被褥甩到一边,两只手握起了拳头,表情变的狰狞起来,声音却依然颤抖:“你们……你们死也不放过我,我不怕你们,你们都来吧,我不怕你们……我要杀了你们,让你们永不超生……!”

    楚欢此时看他身上的僧衣又脏又破,倒似乎大半年不曾换洗过,瘦骨嶙峋,只有皮包骨头。

    他感觉莫名其妙,忽听得病和尚压低声音道:“来人,那我的刀来……快,拿我的刀来,我要砍死他们……!”

    “刀?”楚欢四下里瞧了瞧,“什么刀?”

    病和尚目光看向楚欢,深情阴冷起来,怒道:“我的战刀,你们把我的刀藏到哪里了?快,把我的刀拿来。”

    楚欢苦笑道:“我们确实不知道你的刀在哪里,你自己想一想,自己放在了哪里,我帮你取来……!”

    病和尚死死盯着楚欢,片刻之后,又皱起眉头,似乎在想着什么,忽然间目光移向屋角,抬手指道:“在那里,取我刀来,随我杀敌!”

    楚欢目光也瞧向那屋角,只见那里空空荡荡,并无一物,只当这病和尚是在说疯话,摇头道:“那里没有刀……!”

    “大胆!”病和尚呵斥道:“你敢怀疑我的话?我的刀就在那里,你不遵军令,我要砍了你的脑袋,来人,将他拖下去砍了……!”

    楚欢闻言,心下有些吃惊。

    这病和尚疯疯癫癫,前言不搭后语,可是这句话却明显是军人的语气,瞧那意思,这病和尚倒似乎是一个发号施令的将领。

    他只觉得事情愈加的诡异,眼珠子一转,忽然拱手道:“将军息怒,将军息怒,我这就去找刀。”

    他只是想试探一些,那病和尚却道:“那好,给你一次机会,如果找不到本将的刀,定斩不赦……!”

    楚欢眉头锁得更紧,他此时真不知道这病和尚是恍惚之中将自己幻想成将军,还是说这病和尚曾经真的是一位统兵之将。

    “还不找刀?”病和尚见楚欢不动弹,立时呵斥道。

    楚欢不再犹豫,缓步走到屋角,这屋角空空荡荡,并无任何家具摆设,病和尚却非说这里有刀,明显是胡言乱语。

    他站在角落,想做个样子,回过头去看那病和尚,却见那病和尚身体猛地扑倒在床沿边,再一次剧烈的干呕起来,看上去痛苦不堪。

    楚欢正想过去,猛然间脑中闪过一道光。

    他站在屋角,耳朵贴在墙壁上,一只手在墙壁上轻轻拍了拍,随即又换了几个地方,很快,脸上就显出失望之色。

    略一思索,忽地蹲下身子,趴在地上,脸颊侧过去,耳朵贴在地面上,一只手又在地面上敲了敲,只是片刻间,楚欢双眉便已经舒展看来,眉宇间显出兴奋之色。

    他瞧了那和尚一眼,见到那和尚趴在床沿边上,此时也没有呕吐,却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死了一样。

    楚欢微一沉吟,从靴子里取出一把匕首来。

    靴中藏刃,这是楚欢一直以来养成的习惯,他每一双新靴子,都会被他自己稍作改动,可以藏下一把匕首,不显山不漏水。

    取出匕首,楚欢在昏暗中,伸手在地上摸了摸,这地上铺有青砖,楚欢摸到了棱角,并不犹豫,用匕首去撬开地上的青砖。

    只撬开了一块青砖,楚欢似乎想到什么,回过头,向窗外瞧过去,见到窗外一片冷清,却还是起身,悄无声息走过去,想要将窗户关上。

    快走到窗边,楚欢却是眉头一紧,竟是隐隐察觉到窗边传来一阵极轻的呼吸声,这呼吸声十分的隐秘,如果不是楚欢的五感非比常人,也未必发现。

    毫无疑问,窗边有人!

    楚欢脚步轻盈,靠近到窗边,屏住呼吸,上半身豁然探出,已经判断了对方的位置,寒光一闪,匕首已经顶在一人的身上,那人低呼一声,“是我……!”

    楚欢立刻听出来,却是林黛儿的声音,收回刀,奇道:“黛儿,你怎么过来了?”

    黛儿闪身出现在窗边,蹙眉道:“这边这么大的动静,当我什么是聋子吗?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

    楚欢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病和尚一眼,依然是没有动静,轻声道:“你先回去,没有事情。”

    “我刚才听到他的话了。”黛儿轻声道:“他胡言乱语都在说些什么?”

    “我也不明白。”楚欢摇摇头,想了一下,“他好像疯了,一直在说疯话……!”倒是担心夜里会有人往这边过来,黛儿站在窗边,若被人看见反倒是不妙,轻声道:“先进来吧!”扶着黛儿双手,帮着黛儿就从窗口进来。

    黛儿虽然身体虚弱,但是翻窗而入倒是不费吹灰之力,进了屋内,楚欢才轻声道:“窗户留一道缝隙,你在这里帮我盯着,要是有人过来好知会我。”

    “好……!”黛儿轻声道,“你要做什么?”

    “那里好像有东西。”楚欢指了指屋角,“我瞧瞧到底是什么。”

    黛儿也不多问,楚欢这才过去,取出匕首,又撬开了七八块青砖,下面却是土质地面,楚欢用匕首在土壤中小心翼翼往下挖掘,只是小片刻间,回头去看了黛儿一眼,见到黛儿正看着这边,两人对视一眼,楚欢便即点了点头,那是示意下面果真挖到了东西。

    黛儿心下也是好奇,楚欢并不犹豫,继续挖掘下面的土壤,很快,就出现一块四四方方的硬铁皮,楚欢已经知道,如果猜得不错,这只是上面的盖子。

    他顺着盖子边缘向下挖掘,下面的东西渐渐显露出轮廓了,不过一刻钟的功夫,楚欢双手从土中取出一物来,放在旁边,挖掘之处,则是出现了一个深坑。

    黛儿见到楚欢从土壤中取出物事,心下好奇,情不自禁走到旁边来,却是发现,楚欢取出的,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铁盒子。

    楚欢盯着铁盒子,眼中微显惊讶之色。

    他记得白天时候,那智良和尚前来花言巧语,威逼利诱,似乎想要从这病和尚手中骗的一只箱子,听那智良和尚话中的意思,那只箱子里面似乎藏有金银财宝,许多人都对那箱子垂涎三尺。

    只是那箱子被病和尚收藏起来,众人一直不知道下落,实在想不到这盒子竟然就藏在了这屋子之中。

    古水寺众和尚耗费心机想要得到的盒子,一直都不曾得逞,今夜这病和尚却在精神恍惚之间向楚欢透漏了盒子所在,楚欢也不知道自己运气是不是太好。

    盒子竟然上了锁,只是这把锁对楚欢来说,当然不具备阻碍作用。

    “这是什么?”黛儿轻声问道。

    楚欢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据说这里面有金银珠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你也听到了,刚才他说这里有刀,或许这里面藏着武器也未可知。”

    “那要不要打开?”黛儿低声问道。

    楚欢笑道:“是他让我取刀,我既然做了好人,总不能半途而废。”

    黛儿见他得了人家的东西还大言不惭,白了他一眼,楚欢微微一笑,也不犹豫,用匕首很轻松就打开了铁锁。

    其实他对着里面到底是何物是也很感兴趣,更为重要的是,刚才病和尚口中说的那些古怪的话语,此时尚无头绪,却也不知道从这铁盒子之中是否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铁盒子被打开,并无传说中的珠光宝气,里面只是简简单单放着几件东西,一只头盔,一把大刀,另外有两件物事则是被锦缎包裹着。

    楚欢先是拿出了那把大刀,抽刀出鞘,一阵寒气逼来,这病和尚在寺庙多年,这把刀却依然是十分锋利。

    “他果真是军人。”黛儿取出那只头盔,“这头盔做工很精致,不是普通的头盔。”

    楚欢放下刀,拿过头盔,在手中翻来覆去细细看了片刻,眉头锁起,微显惊讶之色,“这是鹰盔!”

    “鹰盔?”

    “你看这里……盔额有一只黑鹰造型。”楚欢神情凝重,“这是帝国鹰盔,是秦国西北军团的千户盔!”

    黛儿亦是蹙眉道:“我知道,当年狗皇帝争夺天下,后来势力大了,他的军队就分成了三只军团……西北军团,关东军团和关中军团!”

    “不错。”楚欢道:“西北军团是由风寒笑风将军率领,主要是攻略西北,关东是赤炼电,平定辽东以及驱逐高丽人,而关中军团则是皇帝亲自率领,攻略中原地区。”顿了顿,轻声道:“西北的将领,都是鹰盔,关东将领,是豹盔,而关中军团,是虎盔,秦国立国之后,盔甲才正式统一,不过关中军团的虎盔,如今依然是被皇家近卫军继承下来,他们的猛虎战盔,就是出自当年的关中军团。”

    “这是西北军团的将盔?”黛儿盯着楚欢。

    楚欢轻声道:“当时秦**团的建制,类似于现在的卫所军,除了军团大将军,下设万户、千户和百户,虽然都是鹰盔,但是战盔的形状不同,这只头盔是当时千户所有,上面有鹰纹,那就是隶属于西北军团,所以……如果这只头盔果真是他的,那他曾经必定是西北军团的千户。”

第一二五四章 解脱

    黛儿奇道:“这顶战盔是秦国立国之前的装备……也就是说,此人是当年西北军团的千户,我听父亲说过,当年西北军团的千户,加起来也不过十多名……!”

    “是。”楚欢若有所思,“准确来说,是十二名。”

    黛儿更是疑惑道:“那个时候就已经是千户,可见他战功赫赫,可是……为何他却沦为一名僧人?如果还在军中,他现在至少也是一方指挥使了。”

    楚欢道:“我也很奇怪,按理说来,在建国之前他就是千户,立国之后,即使不是一道指挥使,最少也是州军千户……他为何会落发为僧?”

    “有没有可能这并不是他的东西。”黛儿轻声道:“或许只是他偶尔得到。”

    “并非没有这个可能,但是这个可能很小。”楚欢摇头道:“黛儿,你刚才听他说的疯话,从他话语间听出,他似乎真的是从军队出来。”

    黛儿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如果是军中千户,为何放弃大好前程不要,却要来这偏僻的寺庙为僧?”

    楚欢叹道:“我也想知道原因。”放下战盔,从里面取出另外两件东西,这两件东西都是被锦缎包裹,锦缎的颜色已经褪去,显然已经有很多年头。

    两件物事,一大一小,小者不过几寸长,而大着却有手臂长短,虽然被锦缎包裹,但看上去却似乎是一副卷轴。

    楚欢先打开了那精小物事,锦缎打开,碧幽幽的光芒开始弥散出来,很快,两人便看见,那锦缎之中,一件精美之际的物事显露处来,楚欢尚未说话,林黛儿却是花容失色,失声道:“这是……这是八寸罗汉!”

    楚欢一怔,抬起头,那八寸佛散发出的幽幽光芒照射在林黛儿脸上,让楚欢足以看到林黛儿脸上惊骇表情。

    “黛儿,你……你见过此物?”楚欢看林黛儿表情,立时猜到林黛儿对此物一定有所了解,否则也不至于显出如此表情,更不可能脱口就能叫出它的名字。

    林黛儿清亮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微点螓首,道:“这……这是八寸罗汉,我见过……!”

    楚欢瞧这件东西,大约也就八寸长短,雕工精细无比,线条流畅,还真如黛儿所说,雕出来的形状是个光头和尚,身着僧袍,便是袍褶也是惟妙惟肖,似乎真是罗汉雕像。

    “在哪里见过?”楚欢奇道。

    林黛儿蹙眉道:“家父手中也有一个……虽然形状有些不同,可是……可是我能确定,这只八寸罗汉和父亲手中那只,绝对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它们的材质和做工并无区别。”

    楚欢也有些吃惊,“你是说,林将军也有一只这样的八寸罗汉?”

    “是。”黛儿一脸疑惑,“可是这病和尚为何也有这样的八寸罗汉?”

    楚欢摇了摇头,问道:“林将军那只八寸罗汉,又是从何而来?现在在哪里?”

    “已经被父亲毁了。”黛儿若有所思,回忆道:“我记得那天父亲喝了很多酒,独自一个人呆在书房,我端着母亲做好的醒酒汤,送到他书房,我进书房的时候,父亲手里就是拿着这样的八寸罗汉,甚至都没有发现我到了他身边……!”

    “然后呢?”

    “那时候我还小,见那八寸罗汉做工精致,而且发光,所以很喜欢。”黛儿轻声道:“父亲见我过来,将那八寸罗汉放在桌子上,我送上了醒酒汤,父亲夸我乖,他喝汤的时候,我……我就顺手拿起了那只八寸罗汉。”

    楚欢道:“林将军大发雷霆?”

    黛儿苦笑道:“你猜到了?”顿了顿,才道:“我拿在手中只看了几下,父亲便看见,从手中夺了过去……!”她柳眉蹙起:“到现在,我还记得父亲当时的表情,父亲虽然对我们管束很严,但是却很少责骂我们,那天父亲一反常态,骂我不懂规矩,还说母亲平日里管教不严……他当时便将那八寸罗汉砸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啊?”楚欢有些吃惊。

    只是个物件,便是再名贵,可是林黛儿当时毕竟幼小,也不曾损毁,无非是拿在手中看看,林庆元又何必大发雷霆?

    “我从未见过父亲发那么大的火,那时候好害怕……!”林黛儿轻声道:“父亲见到我吓住了,又过来抱住我,告诉我说,那是八寸罗汉,是不祥之物,好姑娘不该沾染……我那时候似懂非懂,只是自那以后,父亲便再也没有提及过八寸罗汉……!”

    楚欢问道:“这是你第二次看到这种八寸罗汉?”

    “是。”林黛儿点头道:“可是那是父亲发火最大的一次,我一直记在心里,虽然此后再也没有提及八寸罗汉,可是它的样子我却记得很清楚,就像现在这个一样。”说完,指了指楚欢手中那尊八寸罗汉。

    楚欢心下大是狐疑。

    这病和尚出自军中,甚至曾经担任过西北军团的千户之职,这已经让楚欢十分惊讶,可是他收藏的八寸罗汉,林庆元竟然也曾拥有,这更是让楚欢满腹疑云。

    可以肯定,这种八寸罗汉必然十分罕见,无论是那光滑润手的材质还是巧夺天工的技艺,那都显示这八寸罗汉乃是一等一的名贵之物。

    楚欢知道这中间大有蹊跷,略一沉思,放下八寸罗汉,将那卷轴一样的物事打开,锦缎被剥开后,里面果然是出现了一卷画卷。

    楚欢打开一头,交给黛儿,黛儿捏着边沿,楚欢缓缓打开,里面渐渐显出色彩斑斓的画面来,昏暗之中,只见到上面色彩斑斓,一时间还真瞧不清楚上面画了什么,楚欢凑近过去看,依稀看到上面有些似人非人的东西,正要细看,猛然感觉有些不对劲,眼角余光已经瞥见,一道身影忽然间就出现在林黛儿身后,正向林黛儿扑了下来。

    楚欢心下一惊,“黛儿小心……!”一把推开林黛儿,那身影扑了个空,一只手去已经探出,抓住了那幅画卷,随即听到“撕拉”一声响,画卷竟然被一撕两半,那人手中扯了半边去,楚欢手中还剩下半边。

    楚欢急忙后退,那身影却已经趴在地上,不停地喘着气,楚欢这才看清楚,竟是病和尚从床上悄无声息袭击过来。

    若是换做平时,这病和尚突然接近,自然就能发现,只是两人刚才见到八寸罗汉和这奇怪的画卷,注意力被这两样物事吸引过去,倒不妨已经虚弱不堪的病和尚会突然从后面偷袭过来。

    病和尚趴在地上,剧烈咳嗽,楚欢瞧见他口中不停地吐出东西,一股子血腥味道弥散开来,心下吃惊,这病和尚竟然是在吐血。

    “你们是贼……!”病和尚艰难抬起头,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楚欢,“你们要偷我的东西?”

    楚欢道:“大师,你误会了,是你让我过来帮你取东西!”

    “骗子。”病和尚声音凄厉:“我的东西,你们休想拿走……!”

    楚欢知道这病和尚已经是强弩之末,并不能构成威胁,蹲下身子,盯着趴在地上的病和尚冷笑道:“你的东西?我倒真想问你,这些东西,你是从哪里得到?”

    病和尚身体发颤,怒道:“与你……与你何干?你们到底是谁?”看他样子,似乎神智又清醒过来。

    “八寸罗汉,是不祥之物……!”楚欢缓缓道:“这不是你的东西,而是你杀人越货,从别人手中抢夺过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自以为你做的事情,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吗?”

    病和尚更是惊骇,失声道:“你们……你们是谁?你们……怎么知道?”

    他此言一出,楚欢便即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楚欢当然不知道八寸罗汉出自何处,如果不是黛儿提起,楚欢甚至不知道这玩意叫做八寸罗汉,但是从先前病和尚的疯语之中,楚欢已经敏锐地感觉到,病和尚绝非八寸罗汉之主,这东西很有可能是病和尚抢夺而来。

    他也只是怀疑,所以出言试探,试探之下,便即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此时他不动声色,依然冷笑道:“我们何止知道这些?我说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做过的事情,总是不能永远瞒住的。我还知道,你是西北军团的千户,曾经在风寒笑麾下听令,我可有说错?”

    “你……!”病和尚竟是往后缩了缩,惊恐地瞧着楚欢。

    楚欢咄咄逼人,“你当年做了一件十分可耻的事情,残杀无辜……你躲到这古水寺,是否就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罪恶?”

    病和尚惊恐地看着楚欢,只是没过多久,他本来惊恐的表情竟是缓和下来,挣扎着起身,盘膝坐下,看着楚欢,摇头道:“我从来不曾掩饰自己的罪恶,这些年来,我在古水寺日夜诵经,就是为了忏悔自己的所作所为……我在为他们的亡魂超度!”

    “你觉得这样洗的清你的罪过?”楚欢冷声问道。

    病和尚此时却是完全平静下来,双手合十,轻声道:“阿弥陀佛,回头是岸,善莫大焉,我佛慈悲,众生皆有恕罪的机会,我虽然错了,但是诚心恕罪,我佛慈悲,自能知道我的悔过之心。”

    “可是你并没有真正地得到佛祖的原谅。”楚欢缓缓道:“否则你也不会被亡魂折磨二十多年……直到今时今日,你依然在梦魇之中,我佛慈悲,佛祖能原谅你,可是你的心魔永远也无法消除……你到底犯下了何样的滔天罪业,至今兀自不得安宁?”

    病和尚凝视着楚欢,看了看被挖出来的箱子,依然是合十道:“梦魇已经被你打开,这只盒子,就是二十多年来一直缠绕我的梦魇……我被梦魇纠缠了二十多年,日夜难安,没有一刻安宁,可是现在,我终是得到了解脱……!”

    楚欢有些听不明白,正要说话,林黛儿却已经在旁问道:“你告诉我,八寸罗汉,你到底是从何而来?”

    林庆元也拥有同样的八寸罗汉,这和尚似乎与林庆元有些瓜葛,林黛儿此事竟似乎与父亲竟也有干系,实在忍耐不住,只想从病和尚口中多知道一些事情,或许能够知道关于父亲更多的事迹。

    病和尚微转过头,看了林黛儿一眼,又瞧了瞧楚欢,终于道:“你们既然知道八寸罗汉的名字,自然是故人之后,却不知你们的长者是哪一位?”

    楚欢犹豫了一下,才道:“这很重要吗?”

    “不重要。”病和尚摇头道:“只是这些年来,他心中的梦魇也不会那么快就消失吧?”

    林黛儿轻声道:“他已经过世了。”

    病和尚唱了一声“阿弥陀佛”,才道:“那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只有那样,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脱……!”

    楚欢上前两步,沉声道:“你告诉我们,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东西,究竟从何而来?”

    病和尚平静道:“知道的自然知道,不知道的,也就不必知道,阿弥陀佛……!”口中喃喃有词,似乎是在轻声诵经。

    楚欢和林黛儿对视一眼,听这和尚的诵经声竟似乎十分平静,只是片刻后,那声音越来越轻,直到再无声息。

    室内一片寂静,楚欢陡然间想到什么,欺身上前,到得病和尚身边,见他双目紧闭,嘴唇不懂,整个人就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大师……!”楚欢叫了两声,和尚并无反应,楚欢探手到他鼻端,片刻之后,才抬头看向林黛儿,苦笑道:“他已经圆寂了。”

第一二五五章 龙辇

    晌午时分,天色却显得异常阴沉,这几日的天气都是如此,看上去似乎随时都能降下暴雨,可是老天爷似乎就是在和世人开玩笑,大雨始终隐忍不发。

    这样的天气,让人总感觉的十分的压抑,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官道之上,西山道总督乔明堂坐在路边的草棚里,草棚搭建的很随意,附近数里之内,西山禁卫军错落分致,昔日里本是人来人往的官道,如今却是难见行人。

    从三天前开始,这条官道就已经被封锁,行人只能转而绕行。

    除了乔明堂,草棚四周另有数十名大小官员,清一色都是身着官服,三五成群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一匹快马飞驰而来,乔明堂身边的禁卫军统制卫天青已经大踏步迎上前去,走到草棚前,那匹快马已经飞驰到近处,一名兵士上前去从骑者手中接过马缰绳,马背上的骑者翻身下马来,见到卫天青,已经单膝跪下,禀道:“启禀大人,圣驾改道长山!”

    卫天青一怔,急忙回身,快步到乔明堂面前,乔明堂已经站起来,焦急问道:“卫统制,可有圣上的消息?”

    “启禀大人,圣驾改道长山,不从这里经过。”卫天青立刻道。

    乔明堂一怔,微皱眉头,但却还是迅速下令,“赶紧备马,往长山去!”

    “大人,长山距离这边有百里路……!”

    不等卫天青说完,乔明堂已经道:“便是千里万里,那也不能耽搁,快,即刻启程!”

    长山位于西山东部,与玉陵道接壤之地,在西山道境内,属于富庶之地。

    皇帝北巡,作为一道总督的乔明堂,自然是早早就知道了消息,虽然早在几个月之前就已经知道皇帝陛下要经过西山道境内前往河西,但是圣驾却迟迟不曾从京城出发。

    这几个月来,乔明堂自然是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皇帝北巡的事宜。

    从洛安京城通往河西的道路,大大小小加起来虽然不少,但是能够让圣驾通行的,却仅仅只有两条道路。

    皇帝的队伍出京巡视,所行的道路,必然是要通畅宽阔的官道,这为数不多的两条可行官道,一条是从河北道境内经过,而另一条道路,却是要从西山道经过。

    河北道,自然是不用考虑,如今遍布青天义军。

    所以乔明堂心中很清楚,皇帝要北巡,必然是要经过西山道,他在朝中自然少不得一些人脉,为了不至于在接待皇帝的时候出现差错,他也一直想要打听出皇帝出发的具体时间以及具体的线路。

    不过皇帝对这一次北巡显然也是颇为谨慎,在出发之前,并无向任何人透漏何时出发,而且乔明堂甚至一度打听到,皇帝对这次北巡十分的重视,据说各部衙门为了筹备皇帝的这次北巡,耗尽心思,大动干戈。

    皇帝的队伍离京之时,乔明堂自然是很早就得到了消息,西山这边,也是尽力筹备。

    西山道并无皇帝的行宫,所以乔明堂召集了西山的豪绅们,从中选出了一处宏大奢华的庄园,用作皇帝歇脚之地。

    西山这边安排妥当之后,乔明堂就盯着皇帝的抵达的日子,虽然皇帝的队伍已经出京,可是让人奇怪的是,朝廷从头至尾都没有给乔明堂送来任何旨意,皇帝抵达的日期以及住宿安排,按理说应该由礼部前来与地方官员商议,可是礼部却并无派遣一个人过来交涉商议。

    乔明堂虽然奇怪,但却不敢怠慢,朝廷没有明旨,他这个地方总督却不能不做好周密的准备。

    朝廷没有告知皇帝的行程,乔明堂自己却要打听,北巡队伍快要进入到西山道境内之前,乔明堂就已经知道了北巡队伍的具体所在。

    他按照北巡队伍一路行来的平均速度进行了推算,知道这三两日之内皇帝就要进入西山道,所以早早就带着西山道的一干大小官员前来相迎。

    在这边已经连续等了三天,按照正常的行程,应该是从青柳县境内经过,可是现在得到消息,北巡队伍竟然绕到了长山县那边,距离青柳县这边有近百里路途,乔明堂心下吃惊,一刻也不敢耽搁,率领大小官员急忙往长山那边赶过去。

    众官员有老有少,年轻一些的倒也罢了,年老的却是实在吃力。

    直到半夜时分,乔明堂等一干西山官吏这才赶到长山县,早有人打听到皇帝就在长山柳妇河畔扎营,乔明堂等人立刻往柳妇河赶过去。

    柳妇河是横贯长山县的一条大河,河面并不宽,但是河水清澈。

    乔明堂等人疲惫不堪赶到柳妇河时,远远就瞧见柳妇河畔星光点点,绵延十里都是火光,前方道路已经被封锁,身着甲胄的皇家近卫军武士严密守卫。

    虽然是一道总督,乔明堂对守卫的近卫军武士却不敢有丝毫的失礼,拱手报上了名号,近卫军武士入营禀报,没过多久,便见到一名官员快步过来,前面武士手中提着一盏精致的灯笼,灯火照耀下,乔明堂已经看清那人样子,急忙上前拱手道:“西山道总督乔明堂,参见薛部堂!”

    这快步而来的,却正是礼部尚书薛怀安。

    薛怀安已经是面带笑容,道:“乔总督,你们来的倒是快。”

    乔明堂恭敬道:“下官本在青柳县那边迎候圣驾,只是听说圣驾来到长山,所以急忙带领西山同僚前来伺候圣驾!”

    薛怀安笑道:“圣上此次北巡,并不想惊动地方上,所以事先也没有下旨知会地方上的官员。”

    “圣上北巡,沿途辛劳,下官等自当尽心伺候。”乔明堂轻声道:“薛部堂,却不知现在是否可以前往觐见圣上?”

    薛怀安摇头道:“圣上还在坐道,还差一个时辰才能出关,只能等圣上出关,才能禀报了。”

    虽然是深夜,可是乔明堂一路赶来,倒也是风尘仆仆,听说皇帝还在坐道,这才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汗水,道:“下官已经为圣上安顿好了住处,这里……圣上怎会在郊外扎营?”

    “圣上本就是铁血出身。”薛怀安轻声道:“出京至今,圣上一直都是在郊外扎营,本就是为了不去惊动地方。”瞅了薛怀安身后一眼,只见到大大小小官员竟有三四十名之多,压低声音道:“乔总督,这些官员全都过来,圣上恐怕不会都接见的……还是公事要紧,除了六司衙门的主事官员以及西山道的各州知州,其他官员还是让他们早些回去,不要耽误了公务。”

    乔明堂轻声道:“大伙儿都是为了能够一睹天颜,听候圣上的教诲。”

    “圣上并不在意这些。”薛怀安压低声音道:“圣上本就是不想惊动地方官员,以免你们怠慢了公务,如果圣上瞧见乔总督领着这么多官员前来,只怕……!”并没有说下去,但是乔明堂自然知道薛怀安话中的余韵,眼中显出感激之色,道:“多谢部堂大人。”转身过去,向众官员叮嘱吩咐了几句,众官员面面相觑,很快,便有不少官员纷纷向薛怀安这边拱了拱手,随即纷纷退了下去,到最后不过剩下十来人而已。

    “乔总督,先进去喝杯茶,等圣上出关,再为你禀报。”薛怀安微笑道。

    乔明堂深深一礼,“多谢部堂大人!”

    只是要进入营地,却并不是简单的事情,包括乔明堂在内,所有入营官员都是被近卫军武士从上到下搜了个遍,卫天青本是佩刀在身,此刻也被取下了佩刀。

    众官员当然也知道,如今正是非常之时,皇帝陛下北巡,皇家近卫军负责保护皇帝的安全,自然是要做到谨慎小心。

    进了营地,乔明堂才知道皇帝这次北巡的规模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大,营地巡逻的竟是骑兵马队,连绵不绝的帐篷众星捧月般,将皇帝的龙辇护在当中。

    说是龙辇,乔明堂却觉得这并不恰当,又或者说,皇帝北巡的龙辇,根本算不得是龙辇,而是一座别院。

    虽然距离还有一段路途,可是那别院龙辇却已经是光彩夺目,璀璨绚丽。

    “那是工部挑选了两百名能工巧匠,耗时两个多月制作而成。”薛怀安背负双手,远远望着那璀璨夺目的龙辇:“里面除了厅堂,还有大小六个房间,另有专门的修道房,顶部都是琉璃瓦,边沿镶着夜明珠,便是夜里,也是亮如白昼,乔总督也瞧见了,这可是前无古人想必也是后无来者的大龙辇!”

    乔明堂却已经震惊不已。

    那龙辇面积极大,龙年四周,是以汉白玉围起的栏杆,走廊也是十分宽阔,夜明珠在夜里散发着幽幽光芒,在龙辇的正前方,甚至还有一座假山竖立起来。

    乔明堂身后的众官员也是目瞪口呆。

    “部堂大人,这……这么庞大的龙辇,不知需要多少人才能抬得动?”

    “八十八人!”薛怀安立刻道:“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包括龙辇底部,最少要八十八名健壮有力的大汉才能抬得起来,少一个人都不成。”顿了顿,道:“户部马部堂为了挑选轿夫,煞费苦心,最后挑选出了两百名身强体壮孔武有力的大汉,分作两班,另有备补,如此才将这龙辇抬到了这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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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生枭介绍:
六龙聚兵,菩萨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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