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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沙漠     国色生枭txt下载     国色生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三三一章 西阻南战

    西关道总督府的侧厅之内,点着灯火,楚欢正坐在桌边,旁边则是许邵和祁宏等几名武将,桌子上摆放着一张地图,许邵正手指地图,解释道:“按照裴先生的计划,葫芦山上必须派一支兵马驻守,驻军不用太多,但是要害处必须拥有足够的兵力,裴先生说,这葫芦山就是刀刃的刀锋,如果轻易将刀锋送给对手,这把刀也就谈不上锋利。”

    “葫芦山大概需要多少人马?”

    “最少也要屯兵一千五百人。”许邵道。

    楚欢皱起眉头,“贺州方面,加起来不过八千人,调走一千五百人至葫芦山,贺州也就只剩下六千多人了。”

    “天山如果出兵,只能从肃州出兵,而且必须要经过葫芦山,他们以骑兵为主,当然不能翻山而过,所以只能绕过葫芦山,裴先生断定,他们最大的可能,应该就是从葫芦山南面的平凉县境内越过来。”许邵指着地图,“平凉县一马平川,而且道路最短,朱凌岳不会舍近求远。只要越过平凉县,不用三天时间,他们就可以兵临贺州城下。”

    楚欢点头道:“裴先生驻兵葫芦山,天山军一旦绕过葫芦山直取贺州城,后方就有葫芦山这枚钉子,随时可能从后方袭击。”

    “裴先生是这个意思。”许邵道:“没有葫芦山,天山军后顾无忧,可以全力攻打贺州,可是葫芦山如果有咱们的驻军,他们就必须提防后方来袭,而且葫芦山西面,就是天山肃州境内,驻守在葫芦山的兵马,不但会找寻机会从后方偷袭,而且也有攻进天山肃州的自由,所以天山军必然要在肃州屯兵,绝不敢将所有的兵马全部调出来攻打贺州。最为关键的是,天山军攻打贺州,其后勤供应,必须要从葫芦山附近经过,咱们在葫芦山的驻军,就成了天山军后勤补给线的噩梦,他们要保证后勤供应的安全,就必须派出大量的兵力用来保护安全,耗费也将大大增加。”

    楚欢含笑点头道:“裴先生这一招一箭数雕,这一千多人虽然分出去了,但是作用极大,最大限度地发挥了他们的作用。”顿了顿,问道:“那么裴先生可有想过,如果朱凌岳不急于进攻贺州,先是猛攻葫芦山,那又当如何?”

    许邵嘿嘿笑着,反问道:“楚督,前番咱们攻打葫芦山,如果不是你用计,你觉着咱们是否能顺利攻下葫芦寨?”

    “不能。”楚欢摇头叹道:“凭心而论,葫芦寨能成气候,实在是葫芦山地势险要,而且虬将军苦心经营葫芦寨,各要道入口都设下机关,那些要害之地,都可以称得上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如果不是咱们用计让虬将军将兵力集中在落日寨,再加上仇如血奇兵杀入,夺了吊桥,否则咱们对葫芦寨当真是无计可施。”

    许邵点头笑道:“末将也是如此认为,那葫芦山当真是天堑之山,不得不说,虬将军在布置陷阱方面,确实很有天赋,裴先生都赞叹虬将军在葫芦山留下了奇迹。”

    祁宏一直不吭声,此时忍不住道:“当初是楚督用计,才能攻下葫芦寨,如果天山军攻打葫芦寨,同样是要面对重重机关的葫芦寨,裴先生自然不会让他们用计攻下葫芦寨。”

    “不错。”许邵点头道:“裴先生已经调了一批工匠过去,对葫芦山的各处陷阱进一步改造,一千五百人守住葫芦寨,裴先生调配得当,每一处要害地段,不会多派人手,最大限度节省兵力,却也不会少派一个人,每一处地方,都是恰到好处,而且裴先生准备让无双统领镇守葫芦山,必然是万无一失。”

    无双统领,自然就是狼娃子,狼娃子被楚欢赐名楚无双,狼娃子这名字,除了楚欢,别人倒是不敢随便称呼,军中也都称狼娃子为无双统领。

    楚欢闻言,微微点头,暗想裴绩用人倒是无话可说。

    狼娃子性情低调,但是执行力却是极强,吩咐下去的事情,那是打死了也会按照命令行事,而且狼娃子拥有猎人的机敏,很容易捕捉机会,驻守葫芦山,是最合适的人选,朱凌岳就算想使用花招,对付别人或许可以,但是对付有时候一根筋的狼娃子,实在是没有效果。

    “所以朱凌岳如果真的先打葫芦寨,裴先生反而是乐见此景。”许邵道:“裴先生说过,朱凌岳用兵小心,此番出兵,也不会冒进,一定是谨慎有加,除非北山肖焕章真的对甲州发起攻击,否则朱凌岳绝不会轻举妄动,所以朱凌岳出兵,定然是在甲州战事打起来之后。”

    楚欢对这一点深表赞同,点头道:“必然是如此了。”

    “如果朱凌岳当真先攻葫芦山,裴先生预测,即使朱凌岳使尽手段,便是一个月之内,也不可能打下葫芦寨。”许邵目光闪烁,显然对裴绩十分钦佩,“葫芦山拖住天山军一个月,贺州的防务,就会得到更好的完善,即使一个月之后,朱凌岳真的打下了葫芦山,再回头攻打贺州,那么贺州坚持十天半个月,应该不在话下。朱凌岳的军队,主要是骑兵军团,平原决战,目前西北没有任何一支军队可以与朱凌岳相提并论,但是骑兵无法攻城,所以贺州守上十天半个月,应该不存在任何问题。”顿了顿,才接着道:“但是以贺州方面的实力,想要击败朱凌岳,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贺州所能做的,只能是尽量拖住天山军,为甲州战事争取时间。”

    这一点,楚欢也是心知肚明。

    如今西关军兵分两路,一路在南线甲州青唐县,以轩辕胜才为主将,卢存孝随在轩辕胜才麾下听令,全力应付北山军即将到来的攻势。

    另一支,则是西面的贺州军团,虽然贺州有韩英和黄玉谭坐镇,但是思虑再三,楚欢还是将裴绩调了过去。

    韩英和黄玉谭一文一武,算得上是十分合适的组合,但是他们将要面对的却是狡猾多段却又心狠手辣的朱凌岳,而且在兵力方面处于绝对的劣势,楚欢只能让自己手下军略最强的裴绩前往坐镇,而西关方面从一开始就很清楚,一旦受到两面夹攻,西关定然是危在旦夕,唯一可能施行的战略,就是先拖住一面,先解决另一面,然后再回头进行决战。

    能够迅速解决的,当然不可能是天山军。

    根据楚欢得到的情报,天山军拥有强大的黑风骑骑兵军团,据说骑兵军团的数量不下三万,除此之外,还有天山禁卫军以及天山州军,总兵力高达五万人,这样一支军队,仅凭西关现在的实力,莫说迅速解决,恐怕连战胜天山军也是希望渺茫,所以制定的战略之中,西面贺州军团的主要责任,就是竭尽一切可能,拖住天山军,为南面轩辕军团争取时间。

    北山军的兵力,并不在西关之上,甚至在总兵力方面,还要弱于西关军,西关军队加起来,有四万之众,而北山军的兵力还不到四万人。

    最为重要的是,北山军的将士,大部分都是最近一年多新征召起来,刚刚经过初步的军事训练,大半都是没有在战场的实战经验,反倒是楚欢手下的平西军,虽然组成的成分颇有些复杂,但几乎都是在战场上经过生死之战,属于绝对的沙场老兵。

    平西军在东方信的时候,纪律松散,但是楚欢除掉东方信,委任轩辕胜才为平西大将军,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整顿军纪,为此制定了诸多的军规,而且楚欢设立了监军处,司徒良玉担任监军处的监军,无论是禁卫军还是平西军,但有触犯军法者,直接送交监军处,由司徒良玉论罪惩处,司徒良玉自从跟随楚欢之后,倒也是铁面无私,无论什么人触犯军法,都是按照军法处置,如今已经得了一个黑面阎王的外号。

    除了严明军纪,加强训练之外,楚欢对于军队的补给,也竭力提供,并不缺军队的粮草和军饷,当兵的投军拼杀,为的就是吃粮,有粮可吃,自然是令出如山,再加上楚欢几次下达命令,军中但有才干者,不问出身,唯才提拔,这也让军中士气一直很高。

    所以整体而论,西关军的战斗力远在北山军之上,正因如此,楚欢等西关核心才制定出西拖南战的战略,在南线集结了重兵,直待北山军一动,便以最快的速度先解决掉南边的威胁,击垮北山军之后,再集结兵力,回头与天山军进行决战。

    这项计划最重要的两点,一是贺州军团必须竭力拖延时间,为南线的甲州军团争取时间,二是南线的甲州军团,也必须在开战之后,以最快的速度击垮北山军,从而抽出兵力,迅速支援西线,两面作战,本就是凶险万分,这项计划,也是迫于无奈,本就充满着风险,无论哪一面没有完成既定目标,西关必将陷入全面的危境。

    只是包括楚欢在内,都无法保证贺州军团可以拖住朱凌岳,更不能保证轩辕胜才的甲州军团能迅速解决北山军。

    “贺州那边的民心如何?”楚欢沉默一阵,终于问道:“调军到贺州,老百姓不可能没有知觉吧?”

    “楚督,北山陈兵边界的消息,已经被人传播开,贺州那边的百姓,也都议论纷纷,都在担心朱凌岳会进军贺州。”许邵肃然道:“不过从老百姓的话中,可以看出他们已经对朱凌岳充满了敌意,许多人说,西关现在施行均田令,老百姓刚要过好日子,天山军要打西关,那是要让生灵涂炭,黄玉谭在西关影响力很深,他前阵子已经在贺州城开了一个茶话会,请了当地的一些文人夫子,就说起了这些事儿,黄玉谭是想借那些人的口,为楚督先造声势。”

    楚欢点头,黄玉谭可是西北四大才子之一,神龙见首不见尾,深得西北文人的敬慕,此番他出面,已经在舆论上让西关占据了上风。

第一三三二章 人在畔,心在天涯

    “末将从那边过来的时候,无双统领已经带着兵马前往葫芦山,裴先生已经组织人手在贺州城外布防。”许邵解释道:“天山军主要是骑兵,就算攻到贺州城下,也未必擅长攻城。贺州那边,能多挡一天,就能为甲州那边多争取一天的时间,所以裴先生命人在贺州城外开始挖掘壕沟,到时候可以阻挡住天山军的进攻步伐。”

    楚欢笑道:“贺州那边有裴先生在,我不用多想。现在就是不知甲州那边是否能够速战速决。对了,许统领,你回去之后,告诉裴先生,不必担心后勤,在天山军杀到之前,朔泉这边,一定会供应充足的粮草过去。”

    许邵道:“楚督放心,末将一定将话带到。不过裴先生说聊,现如今只有一个因素可能左右我们的计划,而这个因素,对我们来说,或许是致命的。”

    “什么?”

    “甘侯的西北军。”许邵神情凝重:“甘侯手上有数万西北军,都是当年风寒笑留下的能征善战之士,据传朱凌岳与甘侯私下有过往来……!”

    “私下有过往来?”楚欢皱眉道:“你听何人所言?”

    “许多人都这么说……!”

    楚欢摇头道:“没有确凿的证据,就不能证明甘侯与朱凌岳有瓜葛。”心中却是明白,甘侯的西北军,现如今实在已经关乎到西北的格局。

    虽然不久前他刚刚前往三十六坞堡,与甘侯有过接触,双方看似谈得很好,也达成了某种约定,可是人心难测,甘侯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打算,楚欢不是他肚里蛔虫,实在难以了解。

    一阵沉寂之后,楚欢才轻声问道:“如果甘侯的西北军真的会动作,我们是不是必败无疑?”

    许邵犹豫了一下,才苦笑道:“楚督,西北军不动,我们面临北山和天山两路人马的夹击,也已经是凶险万分,如果甘侯真的出手,我们根本没有半丝胜算……方如水在金州的几千人马,根本不可能挡住西北军……!”

    楚欢心烦意乱,道:“事在人为,我们尽力去做就好。”向许邵道:“许统领,本督就不留你了,你连夜赶回去,协助裴先生在贺州做好防御吧。”

    许邵拱了拱手,带着几名武将退了下去,侧厅之内,只剩下楚欢和祁宏,祁宏见楚欢脸色并不是很好看,过去给楚欢倒了杯茶,楚欢接过,祁宏才道:“楚督,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们在甲州已经摆开了阵势,肖焕章还未必真的敢打过来……!”

    楚欢饮了一口茶,放下茶杯,靠在椅子上,双手按了按太阳穴,问道:“祁宏,你说甘侯会不会真的打过来?”

    “这个卑职也说不准。”祁宏摇头道:“咱们刚刚与他达成协议,他不会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吧?”

    “人心难测啊,如果朱凌岳给了他更大的利益,他会不会改变自己的主意?”楚欢若有所思,“我们习惯,加起来不过四万人,就算现在招兵买马,也已经来不及,就算招到,也不过是乌合之众,起不了什么大作用。甲州那边,已经增兵到一万五千人,比起北山兵力,还要少上许多,那边的兵马,是绝对不能动的……朔泉这边还剩下一万多人马,如果甘侯真的打过来,只能从朔泉这边调兵赶赴金州……!”

    “大人,恕卑职直言,西北军都是打过仗的老兵,而且甘侯是西北军的骁将,就算咱们调兵增援,也处于劣势,只怕也无法抵挡甘侯。朔泉这边现在不过一万多人,就算调军增援过去,也不能全都调过去,如果朔泉这边空虚,西关境内的那些土匪乱党,只怕就会趁机而起,朔泉到时候可就危在旦夕……!”祁宏显然也感觉到西关面临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危难,眉头紧皱。

    楚欢摆了摆手,淡淡一笑,问道:“仇如血那边还没有消息过来?”

    “没有。”祁宏道:“楚督,你是不是担心他们会出什么意外?这些日子,你好像一直在担心仇如血那头。大人,你是否觉得仇如血他们不能带回齐王?”

    楚欢犹豫了一下,才苦笑道:“我现在不是担心他们不能将齐王带出京城,我现在只担心这中间设有陷阱!”

    “陷阱?”祁宏奇道:“楚督,您的意思是?”

    楚欢道:“太子是个城府很深的人,我派出仇如血,也确实吩咐他,如果齐王真的陷入困境,而齐王也愿意离开京城,那么久尽一切可能营救齐王出京……但是如果齐王真的愿意出京,那么他一定处在最为险峻的时刻,否则只要有一丝机会,齐王是不会轻易离京的。”

    祁宏点头道:“齐王是皇子,而且是辅国,不到万不得已,肯定不会愿意离开京城。”

    “所以齐王如果愿意离京,也就证明齐王在京中已经完全陷入下风,连他自己都能感受到危险。”楚欢叹道:“如果是那样,京城只怕已经被太子完全控制。”

    祁宏只觉得楚欢所言大有道理,微微点头。

    “祁宏,你说太子如果真的掌控了京城,能不派人严密监视齐王,齐王的一举一动,他当然会了然于胸。”楚欢眉头微紧,“如果是这样,仇如血就像有通天只能,想要在太子眼皮底下救出齐王,其可能性实在是太小。”

    祁宏道:“楚督是担心仇如血会失败?”

    “不是担心他失败,恰恰相反,是担心他们会成功。”楚欢摇摇头,无奈道:“我只怕太子会故意露出破绽,让他们成功救出齐王!”

    祁宏一脸茫然,听不懂楚欢的意思,想了一想,兀自觉得有些迷糊,问道:“楚督,你是说,太子会故意让仇如血他们成功营救齐王?这……卑职实在听不懂!”

    楚欢瞥了祁宏一眼,叹道:“你这脑袋,还是要多练一练。我来问你,齐王如果在京城,即使处在最危险的时候,有没有姓名之危?”

    “这个……!”祁宏犹豫了一下,才道:“楚督,太子就算再狠毒,也不敢在京城杀死齐王吧?”

    “还不算太笨。”楚欢道:“不错,太子就算得势,哪怕齐王就在他的手心之中,他也不敢对齐王下杀手。他是监国,齐王是辅国,即使齐王真的中了他的圈套,被他掌握了所谓的罪证,可是如何处置齐王,还轮不着他太自来做主,齐王的生死,只能由圣上决定,如果他擅作主张,就无法向圣上交代,这是其一。其二,太子一直以来隐在太子府,对外也是表现出一副宽厚仁和的姿态,而且他一直表现出对齐王很关照,是哥哥对弟弟的爱护,如果他真的在京城杀了齐王,他好不容易编织出来的宽厚仁和面孔,瞬间就会被撕裂,他是想做皇帝的,在齐王明显不是对手的情况下,他还要痛下杀手,天下人将会如何看他?”

    祁宏明白过来,点头道:“不错,太子不敢杀齐王。”

    “现如今天下大乱,乱匪如云,这个时候,太子杀了齐王,兄弟相残,传遍天下,那么秦国的国基将更不会稳固。”楚欢冷笑道:“毕竟还有些人以为太子宽厚,等到太子即位之后,天下能够盛平,如果是一个残杀兄弟的人登上帝位,你觉得那些对他抱有希望的人不会失望吗?”

    “原来如此。”祁宏豁然开朗,骤然间明白什么,失声道:“楚督,那么他故意让人救齐王出京,难道……难道还留有什么后手不成?”

    “如果他果真是故意放走齐王,又怎可能没有后手。”楚欢双拳握起,目光之中不无担忧之色,“仇如血离开之前,我还没有想到这么深,可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后来才想到有这个可能……哎,只盼我想错了。”

    “楚督,您是说,齐王在京城即使受些委屈,却不会有性命之忧,反倒是出了京城,危险才真正来临?”

    楚欢点头道:“前提是太子设计了这一切,让齐王成功出了京城,而这一切都在太子的掌握之中……如果是这样,太子在京城之外,必然布置了杀招,在京中,齐王一旦遇害,无论是谁所杀,所有人第一个怀疑的都会是太子,太子无论如何也洗脱不干净,可是如果齐王在京城之外被害,那么即使有人会怀疑太子,却也不会有任何证据。毕竟如今盗贼丛生,而且天门道的人无孔不入,太子完全可以将齐王之死推到天门道或者乱匪的身上,他依然会一干二净!”

    祁宏倒吸了一口冷气,细细一想楚欢的分析,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如果事实果真如此发展,太子当真是心机深沉的可怕,其手段也是狠毒的可怕。

    “楚督,如果是这样,那该怎么办?”祁宏道:“仇如血他们是不是也有危险?”

    “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事情到底如何发生,我远在西北,也是难以知道。”楚欢沉吟片刻,“本来我想派人前往接应,可是手底下并没有合适的人选……!”摇摇头,“倒也不是没有合适人选,只是那人……!”叹道:“罢了,已经很晚了,祁宏,你先下去歇着吧。”

    祁宏道:“楚督,你这阵子也是晚睡早起,看起来很疲惫,也早些歇着吧。”

    “我知道。”楚欢点点头,起身来,也不多言,径自出门,往后院过去。

    其实他方才所说的适合人选,不是别人,正是媚娘,媚娘是搞情报的专家,如果媚娘真是自己的人,楚欢自然会毫不犹豫派她前往接应仇如血,只是直到今日,那狐媚子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楚欢也是难以明白,两人虽然身处一座府邸,但是楚欢有时候却感觉两人的心离得很遥远。

第一三三三章 暗夜魅影

    夜色幽静,西北紧张的局势,总督府内知道的人却并不多,随同楚欢到西北来的家仆们,也渐渐适应了西北恶劣的气候。

    总督府的面积很大,庭院众多,而且许多庭院相隔的都有些距离,就好比素娘居住的东院和黛儿所居住的西院,就很有一段距离。

    楚欢本想去看看黛儿母女,只是看到已经是深夜,心知黛儿母女已经睡着,便打消了念头,以免过去反倒是惊醒了她们,黛儿如今的作息时间,跟着楚安容一起,早睡早起。

    经过上次之事,黛儿虽然与安容离别只有短短时间,可是黛儿却感觉隔了一世,回来之后,便再也不离开安容半步,从一个浪迹江湖的侠女,似乎蜕变成了一个居家的良妇。

    她本不擅长女红,但是最近却开始学习女红,准备以后给自己的女儿亲自缝衣裳。

    黛儿的身份,已经公示了府中上下,府中众人这才明白,那位林公子,却原来是女扮男装,真身却是一位美娇娘。

    戴尔也在素娘的安排下,住进了西院。

    布兰茜姐妹对黛儿的真实身份,倒是有些许失望,一个翩翩佳公子,眨眼间变成一个红妆美娇娘,确实是出人意料。

    布兰茜一直还打算将珍妮丝托付给这位林公子,可是现在,一切都成了梦幻泡影。

    不过很快她们也就释然,之前黛儿住在后院,大门紧闭,谁也进不去,此番正大光明住进了西院,珍妮丝姐妹前往看视,黛儿倒是十分欢迎,她知道这对姐妹天真烂漫,并不反感,更无排斥之心,几次下来,倒是相处的十分融洽,这阵子更是每天都混在西院。

    黛儿出身贵族,大家闺秀之时,那也是学习过琴棋书画,所以平时安容睡着之时,都会教习姐妹花挑挑琴下下棋,若是兴趣来了,也会教这对姐妹花一些防身的拳脚之术,这对姐妹花固然找到了乐趣,黛儿有她们陪伴,却也是消解了府中的沉闷。

    素娘也是经常过来探望,时常送些东西,她是大妇,安容说起来也算是她的女儿,而且她知道楚欢对安容十分喜欢,自然是多加照顾。

    黛儿其实很清楚,自己成为楚家人是迟早的事,如今已经有了事实,名分很快也会给自己,一旦进了楚家门,素娘就算是自己的姐姐,她虽然出身高贵,但是这种妻位高低,在这个时代也是十分的严格,自然对素年要恭敬一些。

    而素娘心里也明镜儿似地,知道楚欢已经不是刘家村那个卑贱的二郎,而是帝国的一方诸侯,位高权重,平常的官员士绅都是三妻四妾,作为帝国大吏,楚欢也不可能只有自己这一位妻室。

    她心里虽然有些黯然,却也只能去接受这个事实。

    无论是以前的琳琅,还是现在的黛儿,她知道她们迟早都要进入楚家,论及容貌,琳琅和黛儿都在自己之上,论及才干,琳琅和黛儿依然在自己之上,论及出身,她们二人更在自己之上,实际上她有时候甚至在偷偷想,琳琅的出身和才干,远比自己更适合担任大妇以后这两人进了家门,却也不知道服不服自己?

    好在楚欢对她一直保持着关怀,而且男欢女爱之事,也是越来越融合,知道楚欢心中有自己,这也是她最为欣慰之处。

    整体而言,总督大人的后宫目前还是十分的和谐,并无争风吃醋的情况发生。

    楚欢事务繁忙,后院安静,倒也不用他太过烦恼。

    顺着庭院的小道,楚欢正准备往东院去,说也奇怪,平时愁闷之时,在素娘那丰满的身子上折腾一番,心情就会好上不上,今日心情有些不佳,也正想着回屋好好折腾素娘一番,走到岔路开,停了一下,却往媚娘转过去。

    媚娘的腿伤已经痊愈,之前黛儿住在院子里,大门紧闭,足不出户,如今黛儿去了西院,这位狐媚子却又是大门紧闭,足不出户,楚欢这几日事情太多,倒是没有过去瞧一瞧,此时夜黑人静,想到媚娘,情不自禁想去看一看。

    走到媚娘院外,楚欢犹豫了一下,终是摇了摇头,虽然媚娘平时和自己的时候,风骚媚浪,看似十分轻浮,但是如此三更半夜钻到媚娘的屋里,总是有些不妥,而且这女子狡猾狐媚,真要进去了,又不知道她会玩些什么花样。

    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敲门,转身往东院去,途中经过自己的书院,这院子里是自己的书房,平日里没有他的吩咐,谁也不能入内,他此时并无睡意,心里倒想着回去折腾素娘,可是又一想,现在深更半夜,就是素娘,只怕也已经睡着,这时候折腾人家,总是有些不人道,便在书院前停下,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步伐轻盈,走进院中,一片寂静,便在此时,忽听到书房之内传来一声动静,声音很小,如果不是楚欢五感惊人,很难听到那声音,

    楚欢何等敏锐,听到动静,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贴到了门边。

    楚欢的书房并不大,里面的书籍其实也不多,这书房是孙子空派人收拾,书架倒是整整齐齐,孙子空当时看到诺大书房没有几本书,搜罗了一些书籍过来,往书架上堆去,倒也是有模有样,因为想着楚欢或许有可能在书房忙碌,所以书房之中,还放了一张床,以备不时之需,楚欢倒也是在这书房睡过几个晚上。

    此时书房之内,一道身影就在书架边上,时而站起身,时而蹲下,翻找书籍,却又不敢动作太大,似乎担心惊动别人。

    书架中找寻片刻,似乎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那身影便即到了书桌边上,又搜找了一番,似乎仍无下落,这身影站在书桌边上,喃喃自语:“难道不在这里?”四下里看了看,黑夜之中,一双眼眸颇为明亮,轻声自语:“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机关暗格?”

    “这书房我进出百次,还真没有瞧见有什么暗格,不如你帮我找一找。”一个声音从门边传来,那身影吃了一惊,转身便往窗户跑过去,显然是想破窗而出。

    楚欢岂容他逃脱,身形如同鬼魅,已经闪身过去,拦住那人去路,那人探手抓向楚欢咽喉,楚欢神行测山,探手而出,已经扣住了那人的手脉。

    那人抬腿要踢,楚欢另一只手也已经探出,后发先至,已经抓住了那人的脚腕子,一时之间,那人手腕子和脚腕子都被楚欢扣住,姿势怪异。

    “你又想找什么?”楚欢似笑非笑道:“深更半夜,不好好睡觉,跑我书房做什么?”

    那人眨了眨眼睛,随即咯咯笑起来,道:“你放手,这成什么样子,别被人看见……哎哟,轻一点,你抓疼人家了……!”

    这声音娇媚,酥软动听,不是柳媚娘又是谁。

    书房之内,昏暗一片,楚欢视力惊人,自然看出这人就是媚娘,也不放手,淡淡问道:“放手可以,你先回答我,为什么到我书房来?”

    “人家晚上一个人无聊,你又不去陪人家……一晚上睡不着,所以想来找几本书看看……!”媚娘媚眼儿如雾,睫毛闪动,娇嗔道:“难道人家看书你也不许?”

    “你什么时候也有兴趣看书?”楚欢似笑非笑道:“看书当然是好事,可是半夜三更,擅闯我的书房,这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你的书房,我就不能进?”媚娘嗔道:“你快放手,我腿酸了,哎哟,人家腿刚刚好,你是不是又想让人家受伤?”她声音娇媚,娇脆带嗲。

    楚欢依然没有放手,“你若是看书,大可以白天找我要,十本百本也可以找来,可是这深更半夜,偷偷进我书房,说好听的,那是没规矩,说难听点,你就是一个贼了。”

    “贼?”媚娘气恼道:“你骂我是贼,楚欢,你先放手,你敢骂我,我要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你太瞧得起自己了,三百回合?这才几个回合,我就擒住你,红蛇候,看来你的功夫越来越弱了,实在当不起青天四候的名头。”楚欢淡淡道。

    媚娘无奈,软语道:“楚欢,楚大人,哎,楚哥哥,你行行好,先放开我,我慢慢和你解释,总不能这样一直到天亮吧?你误会了我,我当然要和你解释,你看,这里有两张椅子,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说话,如果……如果你不愿意坐在椅子上,那边还有一张床,我们到床边坐下说话,好不好嘛?”

    昏暗之中,楚欢凝视着媚娘,面无表情道:“红蛇侯,半夜三更到我书房,当然不是为了找书,我看是想找石头吧?”

    “石头,什么石头?”媚娘眨了眨眼睛,一副无辜的样子,“好哥哥,你在说什么,媚娘听不懂……!”

    “听不懂,我教你懂!”楚欢松开媚娘的脚腕子,却瞬间扣住媚娘另一只手,将媚娘双手绕到身后,左右看了看,还真是无巧不巧,就在角落里,竟然放着一捆绳子,拉着媚娘过去,用脚尖挑起绳子,然后从后面反绑住媚娘双手,他是绑绳子的高手,知道如何绑绳子媚娘不会挣脱。

    媚娘气急败坏,“喂,你干什么?你要做什么?你这个混蛋,松手,你绑住我干什么?你快松开,我喊人了……!”

    “你尽管喊,这里是我的府邸,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敢进来,就算有人进来,你说他们是听我的,还是听一个贼的?”楚欢没好气地道:“你给我老实点,那样可以少受些罪。”

    “呜呜呜,你这个坏蛋,不得好死,快松开我,我真的喊人了,堂堂西关总督,半夜三更,绑架民女,意图不轨……哎哟,楚欢,你……你打我屁股干什么?”

    却是楚欢听她啰里啰嗦,心下恼火,一巴掌打在了她圆滚滚的翘臀上。

    “再乱喊,打的可就不止是屁股了。”楚欢声音冷峻,“柳媚娘,给本督老实点,乖乖交代你的罪行!”

第一三三四章 欲得一人心

    楚欢将媚娘推到椅子上坐下,这才找到打火石,点亮了灯火,火光亮起来,楚欢瞥了媚娘一眼,只见那张妖娆的俏脸上一副恼怒之色,柳眉倒竖,显然是十分气恼。

    媚娘穿着一身紫色的锦袄,冬日严寒,媚娘是南方人,西北的酷寒南方人很难抵挡,这一身锦袄,还是楚欢特地命人所备。

    她这一身衣裳,与她从前所穿有些暴露性感的装束大不一样,一身锦袄,将她那前凸后翘性感妖娆的身姿包裹在其中,只是那眉宇间妩媚的风情,却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左半边脸依然是红色的流云面罩,只是楚欢已经适应了媚娘这样的面孔,他不知道是否有一天会摘下媚娘的流云面具,看到她完整的面孔,但是仅仅半张俏脸,就已经让她魅惑众生,颠倒天下,反倒是那半边脸被面具挡住,更是增加了神秘妖艳之感。

    灯火之下,流云面具流光溢彩,半边俏脸生辉,那雪白的肌肤在灯火之下,带着淡淡的红晕,妖娆异常。

    楚欢拉长脸,在媚娘对面坐下,中间隔着一张桌子,就像是一位老师教授学生,只是两人的表情,绝不是老师和学生的态度。

    “老实说吧,还要我问吗?”楚欢靠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红蛇侯,老实交代,到我书房,是不是想要找石头?”

    媚娘媚眼儿转了转,妩媚一笑,道:“你真是多心了,我现在也不能回去河北,自然不要向青天王交差,还要那劳什子石头做什么。”她笑颜如花,灯火之下,妖娆不可方物,动人心魄。

    好在楚欢和她极熟,不像普通男人那样看到这张媚脸便会心神悸动,倒也颇有些定力,不苟言笑,道:“不要和我嘻嘻哈哈的,我问你,你伤愈之后,没有离去,是否并不是想真心留下,而是想从我这里找寻东西?”

    媚娘本来带着妩媚笑容的脸庞一呆,怔怔看着楚欢,眼中显出奇怪之色,很快,神情便即冰冷起来,声音也变得像冰一样:“你既然这样认为,该怎样发落,就听你的了,我无话可说。”

    “什么意思?”楚欢皱眉道:“你承认留下来是别有用心?”

    “不错,从我一开始认识你,就是别有用心。”媚娘咬着红唇,恨恨看着楚欢,随即别过脸去,微仰着头,天鹅般的脖子在灯火之下白嫩细腻,带着几分高傲。

    楚欢见她刚刚还笑颜如花,转眼就冰冷下来,有些奇怪,声音温和了一些,道:“不要说气话,咱们好好谈谈。”

    媚娘斜眼看着楚欢,道:“这是好好谈?绑着我的双手,像审犯人一样,你是不是真的将我当成犯人了?我要真是犯人,你也没那本是抓住我……!”

    “什么意思?”

    “本姑娘如果不想让你抓住,你以为这么容易就能抓住我?”媚娘没好气道:“换做别人,现在已经中了本姑娘的毒,死的不能再死了……!”

    楚欢顿时惊觉。

    其实他发现是媚娘之后,出手擒住,还真不想面对敌人那样充满防范之心,此时忽然想到,媚娘其实也是一个用毒的好手,刚才自己颇有疏忽,如果媚娘真的趁机打出毒针,自己未必能闪躲得过。

    见楚欢眼角跳动,媚娘身体微微前倾,似笑非笑道:“怎么?不敢否认了?我要真是贼,就不会被你抓住……算了,你先放开我,今天的事情我就原谅你了……!”

    楚欢哭笑不得,“原谅我?柳媚娘,你要搞清楚,今天是我的错还是你的错?半夜三更偷偷摸摸钻到我的屋子里,你还大言不惭,我看你真是不可救药了。”

    “不可救药就不可救药,那又如何?”媚娘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要困了,说吧,你准备怎么处置我?是要将我关进大牢,还是放我走?不管怎样,总要让我好好睡一觉。”

    “现在想睡觉了?”楚欢冷哼一声,神情再次变得严肃起来,“我问你,那块石头,对你们到底有什么用途?”

    媚娘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闪动,疑惑道:“石头有什么用途?哎,楚大人,你都问了我好几次,我真的不知道。我们上次过来,只是奉了青天王的命令,石头到底有什么用,我们也不知道,只是听他说,这事关秦国的命数,找到了石头,秦国必亡!”

    楚欢盯着媚娘眼睛,问道:“真的?”

    媚娘点点头,一副乖巧模样,“真的,人家又不会骗你……!”

    “可是我觉得你在说谎。”楚欢不动声色道:“你红蛇侯神通广大,如果真的不知道这块石头的用途,为何今晚回来这里找寻?你既然说不再回河北,不必向青天王交差,为何对石头念念不忘?”

    “哎呀,你这人怎么就是说不通。”媚娘一跺脚,扭动了一下身子,“人家都说了,不是找石头,是来找书,你还不相信?”

    楚欢淡淡一笑,起身来,背负双手,走到媚娘身边,闻到媚娘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轻声道:“我还真不相信,你柳媚娘心里想什么,我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哟……!”媚娘脸上又显出妩媚妖娆的笑容,“你知道我心里想什么?你……你又不在我心里,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自然知道。你迟迟没有离开,恐怕就是为了那块石头……不对,不是恐怕,而是肯定。”楚欢淡淡道。

    媚娘幽幽叹道:“难道你不以为,我留下,是因为……是因为想和你在一起?”她说完,低下头,看上去有些羞赧。

    楚欢知道这狐媚子狡猾多端,时风时雨,很难捕捉她的心思,淡淡问道:“在你心中,我应该是比不上那块石头的。”

    媚娘恨恨看了楚欢一眼,咬着红唇,犹豫了一下,终是道:“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你说比不上石头,就比不上石头。”

    “你要让我相信你,敢不敢发誓?”

    “发誓?”

    “我问你问题,你要如实回答,如果欺瞒,那就……那就……!”楚欢咬了咬牙,终究没有说出来。

    “如果欺瞒,就不得好死,五雷轰顶是吧?”媚娘冷笑道:“好,你问,只是要不要回答,不是你说了算,本姑娘不愿意回答的,就不答。”

    楚欢走到媚娘面前,与她近在咫尺,凝视着眼前这种精致的脸孔,看到那一双水汪汪的眼儿,楚欢心头还是禁不住一跳,媚娘唇边泛起一丝笑意,道:“你问啊?想问什么?”

    夜色幽静,四下里寂然无声。

    楚欢凝视着媚娘那张脸,犹豫了一下,终于问道:“那我问你,你……你留下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媚娘干脆利落道:“本姑娘拒绝回答。”

    “心虚了?”

    媚娘仰着脖子,道:“没什么好心虚的,就是不愿意回答。”

    “那好,我再问你,在你心中,是……是石头重要,还是……还是我重要?”楚欢轻声问道,不知为何,问出这句话,心理素质一向极好的楚欢竟然感觉自己的心已经开始跳的厉害。

    媚娘一怔,低下头,却不说话。

    “又拒绝回答?”楚欢皱眉道:“媚娘,如果你一直这样不合作,我……我只能采取非常手段了。”

    “非常手段?”媚娘抬起头,美眸流转,“什么非常手段?”

    楚欢似笑非笑道:“你觉得呢?”

    媚娘一副茫然之色,摇摇头,无辜道:“不知道,人家很笨的,楚大人,要不你提醒提醒我?”

    “严肃一些,我现在是在向你审问。”楚欢咳嗽一声,沉声道:“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没有拒绝回答的权力,必须回答我,柳媚娘,你老实说,你……你喜不喜欢我?”

    媚娘看着楚欢,片刻楚欢,忽然吃吃笑起来,问道:“楚大人,你审问犯人的时候,都会问这个问题吗?”

    “回答我!”楚欢盯着媚娘的双眸,“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必须回答……必须老实回答!”

    媚娘幽幽叹道:“人家的心思,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不明白。”楚欢摇头道:“我要你亲口说出来。”

    媚娘白了楚欢一眼,犹豫了一下,终于道:“那你先回答我,你……你心里有没有我,你……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喜欢!”楚欢倒是十分痛快,“大漠的时候,我不知道,在卓颜部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可是……后来我知道,也许走出大漠的时候,我……我心里就放不下你……!”

    媚娘呆呆看着楚欢,倒是想不到楚欢竟会这般说,她的目光闪动,眼眸子深处,终是显出难得的温情,低下头,沉默一阵,终于道:“如果不喜欢你,我就不会和你到西关……大漠之中,你没有丢下我,我……我就知道我心里也永远放不下你!”

    “欲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楚欢轻叹道:“媚娘,我一直以为你的心和我在一起,可是我总又是在怀疑……你虽然在我身边,可是……我却又觉得我们似乎很遥远……不如我们敞开心扉,将心里话都说出来,不隐瞒对方,好不好?”

    媚娘点点头,“嗯”了一声,俏脸之上,含情脉脉。

    “那好,你告诉我,那石头到底有什么作用?”楚欢闻言如水,柔声问道。

    媚娘也是含情默默道:“好,我告诉你,我真的不知道,其实我今晚也不是来找石头,真是来找书……!”

    “柳媚娘……!”楚欢大叫一声。

    媚娘笑盈盈看着楚欢,纠正道:“不要叫柳媚娘,叫我媚娘,那样听着亲切。”

    “气死我了!”楚欢拉住媚娘手臂,将她拉到床边,轻轻一推,媚娘顿时便跪倒在床上,还没翻身,楚欢已经从后面按住她的玉背,一巴掌搭在她的翘臀上,“你这家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臭流氓,不许打我屁股……!”媚娘被楚欢按住身体,美臀拱起,完美的圆状在棉摆的包裹下曲线可见,“你这是滥用私行,我要告你……!”

第一三三五章 花开堪折直须折

    楚欢手拍在媚娘臀上,其实也并没用太大力气,但是触手时,虽然隔着衣服,却也依然能够感受到上面的丰满弹手。

    “滥用私刑?”楚欢冷笑道:“不错,就是滥用私刑,你又能如何?整个西关道都是我说了算,你能告谁去?”

    媚娘立时哭泣道:“呜呜呜,你欺负人,哎哟,别打了,屁股都被你打肿了,有话好好说……!”

    “我是想和你好好说话,可是你却并没有想和我说话……!”楚欢正在说话,却感觉媚娘身体一扭,就像一条泥鳅一样,身体已经翻开,楚欢哪容她逃脱,立刻扑上前,媚娘动作灵活,翻过身来,躺在床上,楚欢扑过来时,媚娘却已经抬起一只脚,照着楚欢胸口踢过来。

    楚欢对她早有提防,身形一闪,闪躲之间,探手往媚娘脚踝抓过去,媚娘似乎也知道楚欢要抓她脚踝,娇躯在床上又是灵活一转,已经滚到床脚,一个腾身,已经站立起来,只是双手兀自还被绑在身后,贴着墙角站住,似笑非笑道:“你再敢过来,可不要怪我不客气……!”

    她在床上这般一折腾,发髻有些凌乱,几缕青丝散落下来,飘在腮边,灯火之下,妩媚多姿。

    “不客气?”楚欢此时也已经穿着鞋子站在床上,盯着媚娘眼睛,“你准备如何不客气?”

    媚娘美眸流转,咬着红唇,“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你要是真的再过来,我……我可不会留情……!”

    “是说这个?”楚欢抬起手,手上却是一个手掌大小的皮革,皮革之上,银光闪闪,几枚银针就贴在那皮革之上。

    媚娘微微变色,楚欢笑道:“多亏你先前提醒,我忽然想起来,你红蛇侯还是一个用毒的好手,这毒针猝不及防,是你拿手本事,只是没了毒针,你又能投如何?”

    媚娘见毒针被楚欢偷走,叹了口气,道:“人家就算有毒针在手,也不会伤你的……!”灯火闪烁,她发髻凌乱,见到楚欢一双眼睛直直盯着自己的脸,竟是感觉脸上有些发烫,声音带着一丝颤音:“好了,是我错了,你……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人家计较了……不许胡来,也……也不许再过来……!”

    “那你告诉我,石头到底是什么东西?”

    媚娘一跺脚,道:“你怎么就是说不通,我……我真的不知道……!”她话声未落,楚欢已经如同猎豹般扑过来,媚娘花容微微变色,急忙闪躲,她身法轻盈,绕过楚欢,从楚欢侧边闪躲,孰知楚欢手臂一伸,拦腰抱住了她的腰肢,她轻叫一声,随即身体就被楚欢压倒在床上,想要挣脱,楚欢却如同石头一般死死压住,身体紧贴。

    一切一时间都似乎静止下来,楚欢压在媚娘丰满柔软的娇躯上,媚娘本是扭动身体想要挣扎几下,可是徒劳无功,只能作罢,两人身体一上一下相贴,脸庞相距也只有一指距离,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媚娘气息如兰,如香似麝,那张雪嫩妖娆的脸庞近在咫尺,楚欢双目如星,盯着那一双闪动的美眸。

    媚娘眼睛眨了眨,也不闭上眼睛,水汪汪的瞳孔闪动,楚欢看着那星辰一样的迷人眼眸子,一时间也没有动作。

    媚娘感受到楚欢的呼吸已经急促起来,身体又扭动了一下,想要将楚欢从自己的身上挣脱下去,依然是徒劳无功,一开始她还敢看楚欢眼睛,只是片刻后,楚欢有些发促的呼吸声让她也心跳厉害,撇过脸,“你……你要做什么?”

    “没……没做什么……!”楚欢尽力克制自己的冲动,媚娘是千里挑一的绝世尤物,身材火辣,风情妩媚,此时压在这具柔软的**上,若是楚欢没有一丝心动,那无疑是自欺欺人。

    “你压疼我了……!”媚娘轻声道:“解开我绳子,我手疼……!”

    “你答应我,解开绳子之后,老老实实回答问题,不能再耍花招!”

    “好,我答应你!”

    楚欢深吸一口气,微起身,将媚娘翻了个身,从后面解开绳子,刚刚丢开绳子,媚娘已经是反手一拳,冲着楚欢胸口打过来。

    楚欢反应奇快,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按住,身体从后面压住,恼道:“你这骗子,说话不算话……!”

    “就是说话不算话,你这样欺负人家,还要人家和你说真话?”媚娘身体趴在床上,被楚欢从背后压住,又是难以动弹,“要不你放开我,和我正大光明打一场……!”

    “柳媚娘,你可不要怪我……!”楚欢压住媚娘,小腹处贴在媚娘凸起的翘臀上,一股热浪已经开始在小腹处升腾,“是你逼我使绝招……!”

    媚娘正想问什么绝招,却猛然感觉楚欢正将自己的棉袍下摆掀上来,立刻挣扎起来,“臭流氓,你……你要做什么,坏蛋……啊,不可以,你做什么……!”

    她拼命扭动腰肢,想要阻止楚欢,可是她这一扭动,反倒更是容易让楚欢将她的棉摆掀起来,悉悉索索之间,棉摆已经被楚欢掀到腰间,露出里面的冬裤来。

    媚娘带着哭腔道:“楚欢,你个王八蛋,你不得好死,你要做什么……!”

    楚欢贴着她晶莹的耳廓,轻声道:“不管怎么说,我已经将你当成我的人,我不要让你有其他心思,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你真正变成我的人……你以前不是一直在勾引我吗?现在我屈服了,被你勾引了,你应该开心才是……!”

    说话之间,楚欢已经探手到媚娘的冬裤腰带处,勾住裤头,往下扯动,媚娘紧紧夹住双腿,“不行,你……你不能碰我,楚欢,呜呜呜,楚大人,求求你了,我还没准备好,哎哟,压疼我了,我要喊人……来人啊,楚混蛋要强奸民女……楚大人,啊,别……好哥哥,饶了我……!”

    她一面挣扎,一面恐吓,一面哀求,可是声音却实在不大,反倒是那带着发颤的声音,让楚欢更是血气上涌。

    冬裤连着里面最后一层薄薄的贴身纱裤都已经被楚欢褪到了臀部下面,楚欢上身压在媚娘背上,不让她动弹,一时间也看不到下面的臀瓣,但是他的手在扯动冬裤之间,已经触碰到臀上的肌肤,光滑如同瓷器一般,却没有瓷器的冰冷,软绵绵紧绷绷,热乎乎的充满了弹性,光滑腻手,饱满结实。

    媚娘哽咽道:“楚欢,你……你再不放手,我就和你同归于尽,不许你碰我……我不要你碰我,人家没有准备好……!”叫了两声,楚欢置若罔闻,媚娘忽然道:“好哥哥,今天……今天不成,你真想要我,我又不是不给你,你知道我心思,我一直想做你的女人,只是……只是今天不好,我……我今天来那个了……!”

    “什么?”楚欢微停止了动作。

    媚娘感觉楚欢的动作缓了下来,就像找到了救命稻草,急忙道:“就是……就是那个,每个月……每个月都有的,今天来了……!”

    楚欢当然不是傻子,立刻就明白过来,皱起眉头,贴着媚娘耳廓问道:“真的?”

    “当然真的。”媚娘没好气地道。

    楚欢轻轻一笑,媚娘忽然又惊叫起来,却是感觉到楚欢的一只手已经探到了她的臀缝之中,她腰肢一扭,楚欢一只手却更是容易滑了进去。

    媚娘身体立时紧绷,双腿条件反射般夹紧,将楚欢那只手紧紧夹在两瓣臀儿之间,她的臀部丰满挺翘,饱满肉感,所以臀缝也就显得十分深邃,如同山谷,楚欢的手在山谷中,被她紧紧夹住,一时动弹不得。

    媚娘感觉一只大手就在自己最为禁忌之处,来得如此突然,她甚至根本没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又羞又恼,可是却又感觉浑身一阵酥软,一种异样的感受在一瞬间袭遍全身,咬着牙,轻声道:“你……你快拿出去……!”

    “被你夹住了,拿不出来……!”楚欢感觉自己的手在那臀缝之中如同被烈火灼烧一般,滚烫无比,那娇嫩光滑的肌肤从两边挤压着他的手,他甚至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手已经触及到了一大片芳草。

    媚娘全身上下的肌肤绷紧,平时她看上去风骚媚浪,可是此刻在这情境之下,她却是羞臊无比,将脸庞贴在床面上,微微松开双腿,楚欢这才有些不舍抽出手,凑到媚娘耳边,轻声道:“你又骗我……!”

    “没有……!”

    “你说来了那个,怎么没有月事带……!”

    楚欢已经是娶妻生过子的人,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媚娘面颊贴在床面,含糊不清道:“人家还没来得及,要……要等回去再弄……你先放开我,等我……等我过几日,你想要,我再给你……!”

    性感火辣的柔软娇躯就在自己的身下,楚欢此时已经是血气蔓延全身,这时候若是收手,比杀了他还要难受,悉悉索索之间,已经撩开自己的下摆,褪下了裤子,贴了上去,媚娘立时感到一支火热贴在自己的翘臀上,而且已经往自己的臀缝间划过去,她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全身发颤,失声道:“臭流氓,不许……不许进去,不要……你放过我好不好,你要是想,我……我帮你发泄出来好不好,不要进去……!”

第一三三六章 莫待无花空折枝

    楚欢听她软语相求,轻轻一笑,低声道:“你要怎么帮我?”

    “怎样……怎样都可以……!”媚娘声音娇腻,琼鼻发出轻微的鼻息,身上那如兰似麝的体香飘荡在空气之中,“就是……就是不许进去……!”

    楚欢想了一下,道:“可以考虑……!”

    “好哥哥,人家都已经认输了……!”媚娘酥语轻言:“你这样压着我,我不舒服,你……就算你想要我,也不能这样用强,否则人家一辈子也不原谅你……你先放开我,人家说话算话,人家打又打不过你,放开了我,让我好好伺候你……!”

    “这次没有说谎?”

    “没有。”媚娘可怜巴巴道:“我知道已经跑不了,你……你总不能这样待我,你……你摸……摸都摸了,我……!”

    楚欢笑了一笑,终是从媚娘身上起来,顺手把裤子拉上,毕竟有些不雅。

    他顺眼往下瞅去,立时便看到了媚娘那满月般皎洁如玉的臀儿,丰盈雪白,在灯火下泛着光泽,充满着令人心跳的质感。

    只看了一眼,媚娘已经忙不迭地将裤子拉上,转过身来,冲着楚欢妩媚一笑,娇声道:“你先躺下……!”

    楚欢往床上一趟,两手枕在脑后,似笑非笑看着媚娘。

    媚娘从床上爬起来,整了一下衣裳,撩了撩腮边青丝,又是冲着楚欢勾魂一笑,笑眯眯道:“你这个大色鬼,想欺负本姑娘,可没那么容易……!”转身便跑,似乎害怕楚欢追过来,跑到房门边上,却感觉楚欢没有动静,有些奇怪,扶住门框,回头看过去,只见到楚欢纹丝不动躺在床上。

    她本以为楚欢定然放不过自己,一定会追来,见楚欢没有动作,反倒奇怪,“喂,你怎么了?”

    楚欢只是叹了口气,并不说话。

    媚娘一双迷人的眼眸子转了转,娇声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自己很笨,总是上人家的当?”

    楚欢摇头道:“不是想自己很笨,而是想着你很笨。”

    “啊?”媚娘眨了眨眼睛,好奇道:“你说我笨?”

    “媚娘,你以为我是要欺负你,可是你知道我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楚欢轻叹着,声音充满哀伤:“我想要你,不是好色,而是我想用这样的办法让你留在我身边。在西梁的时候,你和我分别之后,我一直都在牵挂你,而且在心里发誓,如果我们能够再相聚,我一定不会让你再离开我……可是你如今虽然在我身边,我却总是害怕哪一天又不见了你……!”抬起手,挥了挥,“你去吧,我不再为难你了,也不会再欺负你了……!”长叹一声,闭上眼睛,十分惆怅。

    媚娘呆了一呆,随即低下头,轻声道:“你……你怕我离开?”

    “嗯。”楚欢深情道:“每天都怕,你可知道这两天我为何没有过去瞧你?只因为我害怕过去的时候,你已经不在……!”

    媚娘咬住粉唇,犹豫了一下,扭动腰肢,慢慢走了过去,轻声道:“我又没说要离开你……其实我最不想做的事情,就是从你身边离开……!”看到楚欢一副落寞之态,心里倒是有些感慨,走到床边,伸出手,推了推楚欢手臂,轻声道:“别多想了,我现在不就在你身边,你……啊……!”她惊呼一声,却是楚欢已经扣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拉,将她再次拉上床去,不等她反应过来,已经压在她的身上,笑嘻嘻道:“逃不掉的,媚娘,你逃不掉的,天涯海角,你都在我的手心之中……!”

    媚娘这才知道上当,脸上显出恼怒之色,拳头在楚欢胸口捶了几下,懊恼道:“赖皮,我就知道你不是好东西,我就不该走过来……!”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过来?”楚欢微微一笑,伸出手指缠住媚娘的青丝,凑近嗅了嗅,轻笑道:“好香……!”

    “不和你这骗子说话。”媚娘气道。

    楚欢含笑问道:“你既然知道我一定会欺负你,为何还要走过来?你说,你是不是也想被我欺负?”

    “不是。”媚娘扭动身体,“就不是!”

    “说,是不是,是不是想要我欺负你?”楚欢盯着媚娘那迷人的媚眼,她五官精美,“否则你为何还要走过来?”

    “不是,不是,不是,就不是……!”媚娘闭上眼睛,“你就是一个大混蛋……!”

    “是不是?”楚欢更是凑近,嘴巴距离媚娘的唇儿咫尺之遥。

    “不是!”

    “是不是?”

    “就不是!”

    “说,到底是不是?”

    “不知道……!”媚娘呼吸急促起来,“我不知道,你别再问了,我要走,我要去睡觉,不要和你在这里瞎胡闹……!”

    “不知道,那就是也许是了。”楚欢猛然间抓住媚娘胸口衣襟,用力一扯,将那棉袍扯开来,便显出里面的亵衣来,饱满的双峰将亵衣撑得高高隆起,随着媚娘急促的呼吸,胸脯上下起伏,壮观无比,媚娘“呀”地轻叫一声,双手急忙横在胸口,随即又伸出一只手,去推搡楚欢。

    她此时身体有些酥软,再加上力气本就和楚欢相差极大,如何能推得动楚欢,反倒是楚欢看着她那娇艳欲滴的红唇,情不自禁,贴了过来,媚娘那鲜艳欲滴的红唇已经被楚欢含住,大力吮吸起来,媚娘挣扎着,发出“唔唔唔”的声音,楚欢不理会她的挣扎,撕拉声中,撤掉了她的棉袄,用脚蹭下了她的冬裤,媚娘拼命推搡,却是无济于事,又是几声撕拉响,媚娘的亵衣也被撕开,肚兜被楚欢很有技巧地迅速解开,手一挑,媚娘胸前那雪白硕大的双峰马上挣脱束缚,弹跳了出来。

    楚欢动作干脆而果断,霸道而迅速,媚娘根本来不及阻止,两条修长的粉腿挣扎着,盈盈一握的秀气小脚,白葱似的小脚柔软无骨,脚趾甲上,点着粉红的指甲油,楚欢吻着媚娘的红唇,一只手却已经搭在了媚娘胸口,揉捏着那团柔软硕大的胸脯,虽然一只手无法掌握,却将那团丰硕变幻成各种形状。

    媚娘一开始还在极力挣扎,可是很快,挣扎的动作便无力起来,只是用粉拳轻轻地捶打在楚欢的背上,到了后来,却不再捶打,手掌贴着楚欢背脊,楚欢微抬头,看着媚娘发髻已经凌乱,那张美丽迷人的脸庞已经泛着红晕,伸手便要去摘媚娘脸上的面具,媚娘已经用手捂住,楚欢便即作罢,低下头,凑到媚娘雪白的酥胸,吸吮着雪白胸脯上那两点嫣红。

    媚娘气息急促,闭上了眼睛,那只捂着面具的手再次放到楚欢背上,在楚欢背上轻轻抚摸着,无力道:“你这坏人,我就知道,迟早要……迟早要被你欺负……唔,轻一些……!”

    楚欢的一面品尝着媚娘那一对丰硕的胸脯,一只手则是在媚娘身上摸索着,这狐媚子的肌肤异常的光滑,弹手润泽,就像抚摸光滑的瓷器一般,却又不是冰冷的瓷器,带着热度,只是用手感受着那细腻柔软粉嫩的肌肤,就能带来一阵快感,本能的反应,让楚欢的手沿着媚娘柔软的腰肢,慢慢抚摸到媚娘那丰满的翘臀,抓在手中,平时看媚娘前凸后翘的性感身材,就已经秀色可餐,让人流连忘返,而只有真正抚摸到这一切,才能真正体会到其中的美妙。

    楚欢一只手在媚娘身上摸索,另一只手已经把自己的裤子褪下,媚娘眼神迷离,猛然感到一阵火热凑到自己双腿之间,条件反射般,一只手迅速移动过去,失声道:“不要……我害怕……!”情急之下,竟是握住了往自己腿根凑过去的火热。

    被媚娘一把抓住,楚欢只觉得浑身像触电一样,一个激灵,妙不可言,媚娘握住之后,脸上更是绯红,别过脸,不敢看楚欢眼睛,楚欢凑近到她耳边,轻声道:“莫怕,我会很小心,很小心……!”

    媚娘忽然间抬起手臂,勾住楚欢的脖子,声音娇媚,隐隐带着紧张:“你这个大混蛋,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好东西,可是我就是喜欢你……进来吧,她一直等着你进来,撕碎我……!”

    楚欢心头悸动,举起媚娘一双美腿,凑近过去,“媚娘……我要来了……!”

    媚娘咬着红唇,很快,秀眉蹙起,似乎在忍受着某种痛苦,她双手蒙住自己的脸庞,感觉着楚欢一点点进入自己的身体,浑身颤抖起来,等到楚欢猛一用力,媚娘喉咙里发出**的轻吟,就是这一声轻吟,已经是让人血脉喷张,心痒难搔。

    如果此时再看媚娘小嘴微开,凤眼含春,秀眉微蹙的妩媚模样,真不知道有多少男人为之疯狂,只是能够拥有这样一个绝色尤物的,普天之下,只有这一个男人。

    喘息声渐渐变成弟弟的呻吟,再变成媚媚的娇呼,最后,媚娘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只是忘情的媚叫着,不知道自己的柔软手臂是如何使出全身力气搂紧了楚欢,在楚欢从缓慢到快速的撞击下,媚娘都不知道自己雪白丰满的大腿时而用力盘绕在楚欢的腰上,时而又缠着楚欢的双腿,到得后来,却是两腿分开,雪白的秀足用力弓起,蹬在床单上,十分用力,白色的床单被她那红红的脚趾甲画出一条条美妙的痕迹。

    她只知道,在楚欢的冲刺之中,她从一开始的疼痛,慢慢变得迷失起来,身子如同飞上了天,她不知道,自己**蚀骨的媚叫声,给楚欢增加了多少的战斗力。

    媚娘猛然间翻身坐起,一口咬住楚欢的肩头,含糊不清道:“你是我的将军……将军,要我……干我……撕碎我……干死我吧……!”她主动扭动起腰肢,浑圆的臀部晃动出美妙的弧线,迎合着楚欢的动作,扬起白皙秀挺的脖颈,嘴唇颤抖着,发出勾魂的媚叫,双手扯着楚欢的头发,媚叫之中,似乎还带着哭音。

    媚娘粉面潮红,楚欢盯着媚娘那张潮红的媚脸,看着媚娘身体起伏间,那一对丰硕胸脯如同两只大白兔般欢快地上下弹跳,荡出炫目的白浪,楚欢更是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甚至真的想这般将媚娘揉碎。

第一三三七章 鬼迷心窍

    云收雨散,楚欢紧紧搂着媚娘柔软香滑的身子,扯过被子,盖住两人身体,这才看着怀中美妙人儿,见到媚娘的腮上布满红晕,艳若桃李,伸手想要去抚摸媚娘的脸颊,媚娘那长长的睫毛动了动,接着慢慢睁开了眼睛,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还有些迷离,楚欢轻轻一笑,正想说话,却见到媚娘忽然展颜一笑,妩媚娇艳,已经凑近过来,在楚欢的肩膀用力咬了一口。

    楚欢有些吃疼,却也任她咬了,沾着凤汁的指甲在楚欢胸口绕着圈儿,“臭流氓,你害了人家,说吧,要怎样补偿我?”

    楚欢听她声音娇腻,羊脂白玉般的雪白身体就在自己怀中,心下竟是一阵感慨,还没说话,媚娘就已经笑眯眯道:“不管怎么说,我算是得逞了……怎么样,我的手段还算高明吧?连你这堂堂的西关大总督都上了我的当,你可记住,以后你可是我的人了,真正属于我的人,想要逃脱我的手心,看我怎么收拾你……!”

    楚欢哭笑不得,抱住媚娘,柔声道:“不错,我是你的人,你也是我的人,我逃脱不了你的手心,你也逃脱不了我的手心……!”情到此处,禁不住道:“媚娘,你终于是我的了……!”

    媚娘吃吃一笑,却伸手推在楚欢胸口,道:“快起来……!”

    “怎么了?”楚欢抱着媚娘丰软香暖的娇躯不舍松手,媚娘已经娇嗔道:“快起来换一场被单,上面……上面都是汗,你睡在上面,会着凉的……!”

    楚欢却也是觉得这床单上湿漉漉的,很有些不舒服,方才一番折腾,虽然是冬夜,可是两人身上都是火热,汗如雨下,汗水都打湿了床单,当下掀开被子,一阵寒气扑来,不过刚刚经过剧烈的运动,倒也不算十分的寒冷,从床上起来,猛然间看到洁白的床单之上,竟然有一团斑斑落红,当下怔住,不自禁低头看自己的大腿,上面也沾了几丝血迹。

    “看什么看。”媚娘看出楚欢心思,扯过棉袄,动作灵活,先将自己欺霜赛雪的丰满身子裹起来,里面暂不穿衣裳,只是用棉袄裹住娇躯,麻利扯过被单,站在窗边,云鬓散乱,却是小心翼翼将那床单折叠起来,楚欢从未见过她做家务的样子,此时看她折叠床单,似乎十分熟练,大有居家贤妻的架势,她身体向前弓着,楚欢已经凑近过去,从后面抱住她腰肢,轻声问道:“你是……!”

    “不用奇怪,我是第一次。”媚娘一边叠床单,一边轻声道:“这里有没有床单可以换?”

    “好像没有。”

    “那没办法,只能先这样将就一会儿。”媚娘将床单叠好放在床边,然后如同一条狐狸般溜到床上,扯过被子盖住自己,背对着楚欢,楚欢笑着摇摇头,上床去,扯过被角,钻了进去,正要从后面抱住媚娘,媚娘却已经扭过身来,面朝楚欢,主动抱住了楚欢的腰,然后舒舒服服地贴在楚欢的怀中,娇嗔道:“好冷,你给人家暖暖身子……!”

    楚欢更是抱紧媚娘,似乎想将媚娘挤进自己的身体,媚娘丰满柔软的胸脯贴在楚欢胸口,被楚欢这样用力,胸脯都被挤的变形,向四面溢出。

    “嘻嘻,你像一个大火炉子,以后用来当做火炉也不错。”媚娘娇声道:“可说好了,你是我的人,以后我要用你做火炉,你不许放开,要听话,知道吗?”

    “知道。”楚欢乖乖道。

    媚娘吃吃一笑,“这才乖,以后听话就给你好果子吃,要是不听话,哼,看我怎么收拾你……!”

    “媚娘,那个……你真的是第一……那个……!”楚欢心下实在有些惊讶,媚娘风骚妩媚,最早认识媚娘的时候,楚欢虽然惊叹媚娘的绝世容颜和性感身段,可是却也觉得媚娘是个轻浮放浪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也不知道已经和多少男人上过床。

    但是后来与媚娘相处,却感觉媚娘内心并不似她外表那般放荡不羁,其实他同样有着男人骨子里的占有心,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绝世尤物,任何男人都想占为己有,楚欢内心深处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他一直期盼着,媚娘今生如果真的有一个男人,那只能是自己。

    所以一直以来,他虽然对媚娘是否是处子之身颇有怀疑,但内心深处,却还是希望媚娘白璧无瑕。

    此刻看到媚娘落红,毫无疑问,媚娘是处子之身无疑,这反倒是让楚欢大为吃惊,实在想不到媚娘却是真的将自己的贞操交给了自己。

    媚娘江湖中人,跟随青天王的叛军多年,算是草莽中人,她年纪与楚欢相仿,也有二十五六岁年纪,这个时代,那算是真正的老姑娘,身在草莽,却能洁身自好,实在是难能可贵。

    媚娘在楚欢怀中动了一下,抬起头,嗔道:“怎么了?人家看起来想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吗?是不是不像黄花大闺女?”

    “没有……!”楚欢只怕媚娘生起,忙笑道:“我可没那样说……!”

    “我这不也是逼得……!”媚娘幽幽叹道:“很小的时候,我就随同哥哥混迹市井,后来和哥哥一起练武,行走江湖,走江湖的女人,如果不泼辣点儿,厉害点儿,还不被人欺负死?”随即吃吃一笑,手指在楚欢胸膛画圈子,“不过男女那点事儿,我早就懂了,比谁都明白……!”

    楚欢失笑道:“怪不得方才你……!”

    “我什么?”媚娘白了楚欢一眼,“怪不得我方才那样放浪吗?”

    楚欢暗想媚娘还是媚娘,说话依然是那般的直来直去,直来直去之中,却偏偏带着诱惑性,苦笑道:“没有……!”

    “别以为人家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媚娘恨恨道:“你之前一定是在想,这个女人和那些不三不四的江湖匪类混在一起,一定也不是一个好女人,也不知道和多少男人……!”没有继续说下去,伸手在楚欢的大腿上掐了一把,“是不是这样?”

    “好啦好啦,不要乱想。”楚欢笑道:“你手上没轻重,也不怕掐伤了我……!”

    “掐伤了才好。”媚娘没好气地道:“你这坏蛋,先前还问我,是不是因为石头才留下来,人家……人家若不是因为你,才不会来这种鬼地方,冬天这么冷,走在路上,还有沙子打在脸上,才不愿意留在这样的鬼地方……!”

    楚欢抱着媚娘,一只手在媚娘滚圆的翘臀上轻轻抚摸,柔声道:“那是我说错了,你大人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计较……对了,媚娘,问你一个事情!”

    “石头的事情,不要再问,要不然我真要翻脸!”

    “不是石头……!”楚欢轻笑道:“我问你,刚才……刚才你为什么喊我将军?你喜欢……将军吗?”

    “啊……!”媚娘脸上顿时绯红,又是狠狠掐了楚欢一下,娇嗔道:“没有,我没喊,你诬陷人家,不许胡说……!”

    “可是我分明听到某人刚才喊过,而且喊得还特别带劲……哎哟,别掐我,我不说了……好啊,说你不听话,你掐我,可别怪我反击……!”

    “哎哟,好哥哥,别……好痒,咯咯咯咯……别挠了,好痒……哎哟,人家投降了,人家在也不敢了……!”媚娘娇喘起来,咯咯娇笑。

    片刻之后,楚欢拉起被子,将两人都蒙在被子里,屋内的光线并不是很亮,屋外寒风呼啸,被子很快就高高隆起,波浪般翻滚,如同被中有蛇在蠕动,除了阵阵坏笑之外,很快就从里面传来勾魂般的媚叫声,又过了片刻,大床剧烈地晃动起来,被子也被踢开了一角,一条白生生的美腿露出来,在床面上蹭了几下,又陡然缩了回去,很快,美腿又伸出来,几根小巧秀气的脚趾在痉挛着,被中传出媚到骨子里的声音:“不要了……呜呜,停下……!”

    便在此时,一个喊声不合时宜地出现在院子外:“楚督,楚督,你在这里吗?”那声音很大,夜里寒风呼啸,声音太小,根本传不过来。

    床上剧烈的动作立时停止,被子掀开一截,楚欢满头大汗探出头来,身下婉转承欢的媚娘脸颊桃红,娇声喘着气,喘息道:“有人……外面有人来了,不许再闹……!”

    楚欢正在兴奋之时,听到外面那声音是祁宏的声音,心里老大不痛快,也不回答,重新蒙到被子里,“别管他们,没我吩咐,谁也不敢进院子……!”媚娘捂着嘴,不敢叫的大声,那压抑却娇媚的媚叫从指间似有若无地断断续续发出来,声音发颤:“你……你不是好官,正事不办……唔……昏官,昏官……!”

    祁宏在外面喊了十来声,便即没有声音,楚欢又折腾了十来分钟,在媚娘发颤的娇吟中,一切很快便都静止下来。

    屋内一片寂静,只剩下两个急促的喘息声交错而起,片刻之后,媚娘才绵软无力道:“这么晚叫你,是不是……是不是有急事?”见到楚欢额头都是汗,伸手帮着楚欢擦拭了一下,楚欢软软靠在媚娘身边躺下,道:“天大的事情,也不急在一时,现在最大的事情,就是和你在一起……!”

    媚娘吃吃一笑,侧身躺着,一条粉嫩玉璧撑着脸颊,盯着楚欢看,楚欢看了她一眼,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花?”

    “有花倒好了。”媚娘幽幽叹道:“人家只是好奇怪,你长得这么丑,人家为何会鬼迷心窍喜欢你?”

第一三三八章 龙舍利之佛宗天龙

    楚欢摸了摸自己的脸庞,道:“我很丑吗?我一直都以为自己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否则你这样娇滴滴的大美人也不会看上我……我一都以为,你是贪图我的美色,所以才百般勾引我……!”

    “呸!”媚娘啐了一口,“不怕丑。你总督府里不是有很多镜子吗?莫非你从不照镜子?”

    “一开始的时候,我每天都照。”楚欢叹道:“现在就很少了。”

    媚娘咯咯娇笑起来,酥胸颤动,波涛汹涌,白花花的耀眼,“是不是知道自己长得丑,所以不敢再看镜子了?”

    “不是。”楚欢道:“以前每天看镜子,都会被自己的长相惊呆,那么英俊,那么潇洒……!”

    媚娘吃吃娇笑,伸手拍在楚欢胸膛,娇嗔道:“没见过你这样不害臊的……!”楚欢顺手握住她那白玉般的小手,轻叹道:“媚娘,你现在是我的人了,以后就要老老实实跟在我身边,我也会好好照顾你……等回头你在府里选一处院子,我让人好生收拾一下,需要什么,我们采买……!”

    “让我选院子?”媚娘美眸流转,凑到楚欢耳边,腻声道:“那你们的东院会不会让给我?”

    楚欢一怔,动员就是主院,豪门大户,也一直都是正妻居住在东院,媚娘这般说,楚欢倒是有些吃惊,媚娘却已经咬住楚欢耳垂,娇声道:“怎么了?吓着了?嘻嘻,逗你玩的,不要害怕,本姑娘……!”忽然想到,自己已经被楚欢破了身子,那就不是黄花闺女,“本姑娘”的称呼已经不适合,改口道:“人家才不在乎什么东院西院,反正你是我的就好,以后你要随传随到,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

    楚欢叹道:“随传随到?这要是一天到晚和你在一起,只怕用不了几天就没了性命。”

    “为什么?”媚娘好奇道。

    楚欢凑到她耳边低语两句,媚娘脸颊羞红,咬着红唇,恨声道:“你这个混蛋,有本事……有本事从今以后不要碰我,我才不稀罕你呢……!”

    楚欢顺手将她搂到怀中,媚娘脸颊贴着她胸膛,一阵沉寂之后,媚娘忽然道:“其实今晚我到你书房,确实是想找到那块石头……!”

    楚欢听她这般说,淡淡一笑,问道:“你当真以为石头在我身上?”

    “你可别骗我,我知道,你身上一定有石头。”媚娘轻声道:“只是找寻石头,并不是为了青天王,我也没有想过再回到青天王身边。”

    “哦?”

    “我告诉过你,青天王性情大变,他曾经对我们十分信任,凡事都会和我们商量。”媚娘玉手在楚欢胸膛轻轻抚摸,她的手柔软而温暖,便是楚欢也感觉那小手摸在身上很是舒服,“但是现在的青天王,唯我独尊,与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她的秀眉微微蹙起,神情颇显黯然:“以前他喜欢和我们一起饮酒,还经常和白象斗酒,但是……现在却再也不会……!”

    楚欢若有所思,却并没有说话。

    “我以前跟着青天王,一来是我随着大哥,二来是白象对我们很关护,将我当做他的亲妹妹看待……而且青天王侠肝义胆,很讲义气,所以我才随着他们一起。”媚娘苦笑道:“你在西梁的时候和我说过,就算推翻秦国,建立一个新的国家,也依然会有贪官污吏,也依然会有穷苦百姓,只是金銮殿上换了一拨人而已……!”

    楚欢道:“国家要兴盛,百姓要安居乐业,天下要太平,并不是换上一拨人可以解决,而是要从制度上进行改革……媚娘,跟随青天王一起起兵的,大都是穷苦百姓,他们一开始造反的目的,只是因为不想再挨饿受冻,只是为了最简单的需求,他们本身,并不具备治理国家的才能,等到他们真的推翻了秦朝,建立新的国家,你觉得他们会比现在的秦国官员做得更好?我看未必吧……!”

    “对于国家大事,我并没有什么兴趣。”媚娘轻笑道:“大哥已经不在了,白象也已经去了,青天王也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青天王,河北已经没有我留恋的地方,你当真以为我会愚忠,混在你身边,就是为了替青天王找寻那块石头?”

    楚欢皱眉道:“既然你不再想着回到河北,那块石头对你又有何用处?”

    媚娘沉吟片刻,才道:“其实那不叫石头,它有名字的,叫做龙舍利……!”

    楚欢一怔,失声道:“龙舍利?”

    “不错。”媚娘轻声道:“我第一次听到龙舍利的名字,是从戍搏迦大师的口中……!”

    楚欢豁然坐起身来,“媚娘,你说戍搏迦告诉你,那石头叫做龙舍利?”

    媚娘娇媚一笑,道:“我就说了,你一定知道那石头,否则绝不会这么在意。”

    “先不说其他的,你当真知道它的名字?”

    媚娘微点螓首,拉过被子,挡住自己丰满雪白的胸脯,“我跟随戍搏迦大师养伤的时候,戍搏迦大师每日里都会给我讲一些佛宗的故事,讲了多少,我都记不得了,只是在他口中,佛宗广袤,佛法无边,神通广大,我当时就问他,既然佛宗那么厉害,为什么中原的佛宗已经消失不见,整个大秦,反倒是道宗昌盛,佛宗已经衰弱的毫无影响力……!”

    “戍搏迦大师怎么说?”

    “他说那是因为魔法猖獗,佛宗子弟本身也出现了差错,这才导致了佛宗百年难见的大浩劫。”媚娘轻声道:“佛法受到空前浩劫,直到如今,也是元气大伤……那时我就问他,如果佛法这样就容易被魔法击垮,是否说明佛法本身也不见得有多厉害。”

    楚欢道:“你这般问他,戍搏迦一定很生气?”

    “没有。”媚娘摇头道:“戍搏迦反而笑着说道,万事万法,本就有盛衰,许多事情,衰而亡,但是有一些东西,却是衰而不灭,佛法便是如此,他又说了一大堆话,我也不大懂,也没有记下来,只是他最后说,佛法从来都不会灭,邪魔被破之时,佛宗就会重新昌盛,佛法如今还在衰弱,只因为佛宗的天龙还没有出现,等到天龙出现,邪魔就会烟消云散……!”

    “天龙?”楚欢奇道:“什么天龙?”

    “我也不知道。”媚娘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和尚说话从来都是前言不搭后语,有一句没一句,故作高深,好多话明明可以说得清楚,非要故弄玄虚,让人听不明白,和他说话,总是吃力的紧,难得听懂几句……不过我问他,那天龙什么时候可以出现,他说要等到龙舍利出现,龙舍利出现的时候,就是天龙重生的时候!”

    楚欢心中已经确定,媚娘这番话,绝不是假话,他可以从她的眼神看出来,而且刚与媚娘**之欢,这种时候,媚娘便算再狡猾,也不会对刚刚自己刚刚献出贞操的爱郎撤下如此弥天大谎,所以他有九分确定,那块石头,真正的名字应该就是龙舍利。

    他与石头接触的很早,几年前,就从黛儿身上得到了第一块石头,此后又连续看到了轩辕绍的白色石头,齐王送给凌霜的绿色石头,以及西昌黑衣国相辛归元的青色石头。

    如今已经出现了四块石头,据说剩下的两块石头,一块可能在已经死去的风寒笑手中,而另一块,应该在皇帝陛下手中。

    辛归元信誓旦旦说过,这石头总共有六块,叫做佛玉,是西方大心宗送给西昌王的礼物,西昌王皈依大心宗,而对大心宗信徒来说,他们最高的愿望,就是能够在肉身死去之后,其肉身进入一个叫做佛窟的地方,而所谓的六块佛玉,就是进入佛窟的通行证。

    辛归元提到佛窟,而媚娘前番也提到过,戍搏迦对她说起过要将鬼大师的遗体送往佛窟,那么应该可以断定,所谓的佛窟,应该是存在的。

    但是媚娘所说的龙舍利,与黑衣神相辛归元所说的佛玉,那就完全不同,一个叫做佛玉,一个叫做龙舍利,而且佛玉的作用是进入佛窟的通行证,龙舍利却是能够让天龙重生,作用完全不相同,楚欢心下生疑,却是想着,难道辛归元所说的石头,和媚娘所说的石头并不是一回事。

    “媚娘,戍搏迦所说的龙舍利,你看过样子?”楚欢微皱眉头,“你又怎知道青天王让你找寻的石头,就是戍搏迦所说的龙舍利?”

    媚娘眼睛眨了眨,忽然伸出雪嫩的手臂,将自己的棉袄拉过来,在里面翻找了一下,取出一个很小巧的锦囊,递给楚欢,楚欢好奇接过,打开锦囊,里面是一张白纱,抽出白纱,灯火之下,见到上面画着一样东西,看到上面的图案,楚欢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千真万确,这上面所画的,正是楚欢从黛儿手中得到的那块红色石头,白纱上面的图案,不但形状和那红色是一摸一样,就连颜色也已经涂上红颜色,而且上面还用细线划出一条条细密的纹路,楚欢记得清楚,几块石头之上,无一不是上面都有经脉一样的奇怪线条,可以确定,这上面的图案,绝对是自己藏起来的那块红色石。

    “这就是其中一个龙舍利。”媚娘轻笑道:“青天王当时派我们前来西北找寻这枚龙舍利,告诉我们,这是一块对秦国运数存在影响的石头,本来是在西唐天宝大将军林庆元手中,林庆元死后,他怀疑这块石头就在林黛儿手中,而他不知从何处得知,林黛儿就在你身边,所以这才派我们前来西北,想办法弄到这块红色的龙舍利……他拿出这图案的时候,我当时也吃了一惊,因为在此之前,我已经瞧见过这龙舍利的图案,只是他并不知道我已经知道这就是龙舍利,他想用我们作为工具,替他找寻这块龙舍利,还欺骗我们说这是石头,只是我不明白,青天王为何对龙舍利如此感兴趣,戍搏迦说过,龙舍利是为了天龙重生,青天王难道也知道佛宗天龙?”

    “佛宗天龙?青天王……辛归元……!”楚欢紧皱眉头,若有所思,脑中片段连续闪动,很快,就问媚娘,“你在戍搏迦身边,见过龙舍利?”

    媚娘点头道:“戍搏迦说起龙舍利,我纠缠着追问他到底什么是龙舍利,他一直不说,他每天都要运功为我疗伤,清除体内毒素,那时候我体内的毒素还没有清除完,所以……所以我就说,他要是不告诉我龙舍利到底是什么,我就不让他疗伤!”

    楚欢一怔,随即苦笑道:“你这傻瓜,当真好大脾气,用自己的性命来威胁他……!”

    媚娘妩媚一笑,道:“戍搏迦心肠倒是好的,也算是个真正的出家之人,被我缠的不过,就用石头在地上画了一个图案,告诉我说,那就是龙舍利,还说龙舍利有六块,等到龙舍利出现,佛宗天龙重生,便是佛法光耀人间的时候。”

第一三三九章 女客

    楚欢听媚娘说的玄乎,虽然相信石头名称叫做龙舍利,但是所谓龙舍利显身,天龙便即重生这样的谶语,却让楚欢将信将疑。

    媚娘是何等聪慧的女人,瞧见楚欢神色,立刻掐着楚欢大腿,作势要用力,“你不相信我说的?”

    “不是。”楚欢摇头道:“只是戍搏迦说的这句话,我有些想不通。媚娘,他说有六块龙舍利,这或许是真的,可是佛宗天龙又是什么?为何龙舍利显身,天龙便会重生?他说天龙重生,佛宗就会光耀人间,那天龙到底有何等样的威力,竟有如此厉害?天龙……到底是什么?”

    楚欢毕竟不相信这世间真的存在于翱翔九天的神龙,那是神话故事中的传说,暗想如果真的存在什么佛宗天龙,只能是一种比喻而已。

    媚娘摇头道:“人家也不知道……戍搏迦那木讷和尚,后来我问他什么是天龙,他打死也不说……所以从那时候开始,我就一直很好奇。”

    “哦?”

    “等青天王拿出图案,派我们来寻找龙舍利,我当时就好生奇怪,为何青天王要找寻龙舍利?”媚娘轻声道:“我知道你手中一定有一块龙舍利,你又偏偏不给人家看,人家心里好奇,所以才往你书房里来,想找寻龙舍利,瞧瞧那龙舍利到底有什么门道……!”

    楚欢抱住媚娘光滑细腻的腰肢,似笑非笑道:“当真就是想看看龙舍利?”

    “人家不会骗你的。”媚娘睫毛闪动,娇滴滴腻声道:“好哥哥,你告诉我,你手上是不是有龙舍利?”

    楚欢叹道:“我也想有,可惜……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媚娘盯着楚欢眼睛,似笑非笑。

    “真没有。”

    媚娘红唇一撅,“哼,不说就不说,人家也不稀罕。”从楚欢怀中挣扎开来,转过身去,背对着楚欢,微微蜷缩,挺翘臀儿微微拱起。

    楚欢侧过身,从后面抱住,小腹贴住了媚娘丰腴圆润的臀儿,光滑如玉璧,凑到媚娘耳畔,轻声道:“没有龙舍利,倒有一条神龙,想不想看?”

    “啊?”媚娘先是一怔,但很快就明白过来,轻骂道:“臭流氓……!”感觉臀儿中间已经火热,急忙扭动腰肢,“不行了……你已经要了人家两次,不给你了……噢,坏蛋……!”娇吟声中,却主动让臀儿往后拱起,迎合楚欢的进入,片刻间,室内又是一片春情盎然。

    媚娘翘臀饱满如圆月,弹性如棉,却偏偏又光滑如瓷器,随着撞击,臀浪翻滚,媚叫如春。

    一夜春风无度,等到天亮时分,楚欢醒过来,竟发现媚娘已经不在身边,翻身坐起,四下里寂然无声,往床头看去,沾有落花的床单已经不见,掀开被子,见到自己赤身**,床上并没有铺床单,这才确定昨夜并非做梦。

    他起身来,披上衣裳,走到窗边,瞧见外面白雪纷飞,盯着院中那光秃秃的大树,回味着媚娘的妩媚风情,心情如水波一样荡漾开来,一时间竟是不得平静,一想到那狐媚子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妩媚动人的模样,楚欢的胸口就像挂了钩子一样,钓着那颗砰砰跳动的心,悠悠荡荡。

    他知道媚娘当然不是离开了总督府,或许是担心早上被人瞧见,所以偷偷离开。

    昨夜在媚娘身上折腾了大半个夜晚,固然将媚娘折腾的绵软无力,楚欢却也觉得自己身上的体力有些匮乏,这一觉还没能补过来,想着先去吃点东西,穿上衣裳,收拾了一下,刚刚走出书院大门,就见书院外竟是站着一名总督府护卫,看到楚欢,忙道:“楚督,你可出来了。”

    楚欢见漫天白雪,这护卫站在雪中,身上都已经沾满白雪,奇道:“这么大雪,站在这里做什么?”

    “楚督,是祁统领让小的在这里等候。”护卫忙道:“昨夜祁统领在府里到处找寻楚督,一直都没能寻到,只是瞧见这书房里灯火亮着,也不知道楚督是否在里面,喊了一阵,楚督没有答应,只以为楚督睡着或者不在,楚督有令,咱们也不能进去找寻,所以天还没亮,祁统领派小的在这里候着,若是楚督从这里出来,便即禀报。”

    楚欢立时想起,昨天正与媚娘巫山**的时候,听到祁宏在外面喊叫,只是当时也顾不得这些,问道:“一早等在这里,要禀报什么?”

    “楚督,昨天半夜,有人忽然登府要见楚督。”护卫答道,“祁统领好像认的那人,立时派我们找寻楚督……!”

    “哦?”楚欢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情,却原来只是有人要找寻自己,问道:“是什么人?”

    “小的不知,不过……是个女人……!”

    “女人?”楚欢一怔,微皱眉头,想了一想,倒也想不通会是什么样的女人要找自己,问道:“人在哪里?”

    “本来一直在大厅等候,后半夜一直找不到楚督,祁统领安排她到了西边暖厅,现在应该还在那里等候。”

    “等了一夜?”楚欢有些惊讶,随即道:“这样吧,你先下去,让厨房准备一些早点,送到暖厅,多准备一些,我现在去暖厅见她。”

    西边暖厅生着炭火,外面虽然很冷,但是厅里倒是十分暖和。

    厅内有一张软榻,一名身着粗布的姑娘斜倚在软榻上,似乎已经睡着,脸上带着疲惫之色,当楚欢进来之时,姑娘兀自在沉睡之中,楚欢背负双手,凑近看了一眼,看到那张面孔,不由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里等了自己一夜的,竟然是西北军大将军甘侯的妹妹甘玉娇。

    他从三十六坞堡回来时间并不长,对甘玉娇的印象还是很深,只是实在想不通,甘玉娇为何会来到这里。

    身后跟着祁宏,压低声音道:“楚督,昨晚玉娇姑娘突然过来,单人匹马,看上去赶路赶的很急,到了府门前,就要冲进来,被外面的兄弟拦住,卑职得到禀报,急忙去看,才发现是玉娇姑娘,急忙将她带进了府里。她只说要马上见你,有急事商量,卑职只能在府里找寻,一直没能找到楚督,玉娇姑娘先是在大厅那边等候,卑职瞧她风尘仆仆的样子,想必没有吃东西,所以给她弄了些吃的,可是她一直等着您,连东西也没有吃一口,后半夜卑职见她十分困倦,便带她来了这里……!”

    楚欢点点头,轻声道:“看她很疲倦,先让她歇息片刻,我已经让人安排早点,等她醒来,再吃一些吧。”

    “楚督,卑职只是很奇怪,玉娇姑娘怎么会突然来朔泉?”祁宏皱眉道:“她看上去路上赶得很紧,什么样的事情,会让她如此着急?”

    “我也不知道。”楚欢摇了摇头,神情微显凝重,“不过应该不会是过来找麻烦的,单人独马,怎么感觉像是逃犯一样……!”

    “逃犯?”祁宏一怔,随即轻笑道:“楚督,她哥哥可是西北军大将军,连甘侯对她都有几分畏惧,她怎么会是逃犯……!”

    “谁是逃犯?”祁宏正与楚欢窃窃私语,身后突然传来声音,“你们说谁?”

    两人吓了一跳,回过头,瞧见甘玉娇已经坐起身来,双眉微蹙,正盯着两人,楚欢和祁宏对视一眼,楚欢很快就堆起笑脸,拱手笑道:“玉娇姑娘,你可醒了,是我们吵醒你的吧?真是对不住。哦,没说什么,就是最近我们这边正在追寻几名逃犯,我让祁宏吩咐下去,务必要以最快的速度抓捕归案……!”

    “原来总督府的护卫也负责抓捕逃犯?”甘玉娇没有丝毫微笑,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手脚,这才盯着楚欢,皱眉问道:“楚……楚大人,你昨晚不在总督府?”

    “哦,是这样的,玉娇姑娘有所不知,最近西关和北山在边界地带发生了一些误会,所以我一直在处理那边的事情,有些繁忙,昨夜……昨夜不在府中,也不知道姑娘会过来,否则天大的事情,也会置之不理。”楚欢笑容可亲,说话却是小心翼翼:“哦,对了,玉娇姑娘,你还没有吃东西吧?来,快请坐,早点马上就送过来,一路辛苦,无论事情,咱们都不用急,先吃了东西,慢慢说。”

    “楚大人还真是不急。”甘玉娇没好气地道:“大军压境,楚大人淡定自若,这是否就是传说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楚欢哈哈大笑,此时送早点的家仆已经过来,将早点摆在了桌子上,如今西关一直存在着粮食困难,就算是总督府,平日里的生活也是十分的节俭,早餐只是两碗稀粥,几个白面馒头,再加上两碟咸菜,那白面馒头就已经算是早点中比较奢华的食物。

    甘玉娇倒也不客气,坐过来,拿过一只馒头,咬了一口,楚欢向祁宏使了个眼色,祁宏退下去之后,楚欢这才微笑道:“玉娇姑娘,你从雁门关过来,可是甘将军派你前来?”

    “如果是他派人,何必派我过来?”甘玉娇咬了一口馒头,拿起筷子,夹了咸菜,看上去倒确实有些饥饿,“楚大人,肖焕章的军队,是不是快要打过来了?”

    楚欢微笑道:“玉娇姑娘对这边的事情如此清楚?”

    “就是聋子也能听到。”甘玉娇放下筷子,盯着楚欢,“楚大人,我过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有人要我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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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四零章 亲事

    楚欢张了张嘴,脸上显出错愕之色,但很快就含笑道:“玉娇姑娘要成亲?这可是大好事啊,本督在这里先向你道喜了,哈哈哈……玉娇姑娘英姿飒爽,也不知道是哪位英雄如此有福气,竟然取了玉娇姑娘这样的媳妇……!”心头却是感叹,以甘玉娇的性子,只怕很难有人收服她,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会娶这头母老虎。

    甘玉娇蹙眉道:“你很高兴?”

    楚欢一怔,奇道:“玉娇姑娘即将喜结良缘,难道……本督不该为你和甘将军感到高兴?”

    甘玉娇叹道:“楚大人如果知道是谁和我成亲,只怕就高兴不起来了。”

    “哦?”楚欢有些错愕,心想你成亲与我何干,无论你嫁给谁,只要不是嫁给我,我都是拍手称好,怎会不高兴。

    甘玉娇喝了一口稀粥,这才问道:“楚大人,西关老百姓,都能喝上这样的米粥吗?”

    楚欢不知道她为何会突然这样问,想了一下,神情凝重起来,摇头道:“实不相瞒,如今西关还有一大部分百姓连这样的粥都喝不上。玉娇姑娘想必也知道,西梁人打进来之后,秦国这边根本没有预料到西北军会溃败的那么快,所以许多的百姓和物资根本来不及撤走,大批的物资都被西梁人缴获,特别是西关当时各地的官仓,存量也是被洗劫一空……朝廷后来送来的粮食,不但要救济灾民,还要用作兵粮,更是捉襟见肘,所以造成了西关的大饥荒,无数百姓死在饥饿之中……!”

    甘玉娇双眉紧蹙,也是神情凝重。

    “本督来到西北的时候,应该说是一片狼藉,一半以上的百姓都是流落在其他地方成为了难民,莫说稀粥,就是连野菜也难以吃上。”楚欢苦笑道:“所以在这边本督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他们能吃上粮食……!”

    “听说今年你们西关的收成很不错,既然如此,老百姓还吃不上饭?”甘玉娇问道。

    楚欢心下好奇,暗想甘玉娇怎么对民生状况有了兴趣,只是她既然动问,倒也不好不答,解释道:“玉娇姑娘可知道增多粥少这句话?不错,今年的收成确实不错,收获了不少粮食,可是西关有多少百姓,玉娇姑娘心里未必清楚。想要老百姓真的都能吃上饭,就要大面积种植粮食,今年的收成,如果都吃了,哪里来的种子?所以今年收获的粮食,按照均田令,按照粮种发放下去,等到开春,立刻种上,只有这样,等到来年,大家才不至于饿死……以目前情况来看,今年依然是非常困难的一年,从上到下,都要勒紧裤腰带,共度难关……!”

    甘玉娇微微点头,问道:“楚大人,老百姓都说均田令实施之后,西关就有了希望,流落在外的难民,因为均田令也都络绎返乡,就连那些落草为寇的流民,因为可以分到田地,所以归乡种田……!”

    “落草为寇的流民,本就是迫不得已,没有了希望,只能铤而走险。”楚欢含笑道:“既然施行了均田令,让他们有田可种,他们当然不会继续造反。玉娇姑娘,其实老百姓的要求并不高,只要让他吃饱穿暖,他们就心满意足,均田令给了他们希望,有了希望,自然就会一往无前了。”

    “那么西关会一直施行均田令吗?”甘玉娇问道。

    楚欢肃然道:“这话不敢说,但是有一点本督倒可以保证,只要本督在西关一日,均田令就会坚定地实行下去,这是本督治理西关的基础,无可撼动……但是如果本督不在西关,那就不知道后来的官员将会怎样对待均田令了……!”

    “楚大人,其实我很想问,均田令既然对百姓有这么大的好处,为何其他地方不跟着一起施行均田令?”甘玉娇凝视着楚欢,“比如北山道、天山道,甚至是关内?”

    楚欢看着甘玉娇,摇头笑道:“玉娇姑娘,你或许不明白,任何一种政策的变更,固然会让一部分人得到好处,但是却也同时会伤害另一部分人的利益。均田令更是如此,而均田令的实施,虽然得到好处的是大部分人,伤害的是小部分人利益,可是那小部分人,却都是有权有势的,古往今来,国家实行的政策,往往都会先去保证那一小部分人的利益,在此前提下,才会适当给予大部分人一些利益。”

    甘玉娇道:“换句话说,就是那些有权有势的吃着山珍海味,而大部分人只能喝他们吃不完的残羹剩饭?”

    楚欢竖起大拇指,道:“玉娇姑娘一点就通,就是这个道理了。咱们就说均田令,如果在北山施行,首先就要检地,大秦各道,乡绅豪贾无数,每家下面都是大片的田产,玉娇姑娘,你当真以为官府对他们的田产一清二楚?这乡绅富贾,又分为两类,一类是在朝廷为官,退了下来,受朝廷的赏赐,不必上缴赋税,另一类虽然上缴赋税,可是他们瞒报田产……西关此番捡地,就发生过实际土地和上报土地相差五倍的情况,瞒报土地,也就等若是逃避赋税……!”

    “逃避赋税难道官府不管?”

    “当然管。”楚欢笑道:“可是怎么管?他们固然会拿出银子来打点官府,而且就算真的去查地,也都是银子打发,没有谁真的去检查,你想啊,一道乡绅,成百上千,打了一个,就是打了一片,官府还要靠这些人帮着治理地方,没有他们的帮忙,官府很难令行禁止……!”

    甘玉娇睁大眼睛,显然之前并不明白这里面的花花道道。

    “所以要检地,首先就有得罪一大批士绅,许多的士绅占有的土地,在官府根本没有登记,是私下里强占的官地和荒地,一旦检地,这些土地必然要收归官有,你说那些士绅能同意?而且这其中,官府的许多官吏就是首当其中,知法犯法,与那些地方乡绅串通一气……!”楚欢摇了摇头,“就算真的收回了官地,按照均田令分发土地,你觉得那些乡绅会满意?以前老百姓都是给乡绅富贾做牛做马,一年到头来,连吃饱肚子都成问题,被那些乡绅富贾压榨,如今老百姓有了自己的土地,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老实耕种,衣食无忧,还用得着受乡绅富贾的欺压?乡绅富贾不似以前那样随意摆布百姓,想要干农活,只能花银子雇人……这就比从前要损失许多,他们当然不满意。”

    “原来如此。”甘玉娇显然明白了一些,“你是说其他各道不施行均田令,是官府害怕乡绅反对,所以不敢这样做?”

    “这是最主要的原因,强占田地的,不但是乡绅豪贾,许多官员自身也是暗中占了土地,一旦调查起来,回过头调查到自己身上,那又如何办?”楚欢淡淡笑道:“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损害了有权有势的人的利益,掌权的人自然不会去做,那均田令自然不可能实行起来。”

    “既然如此,为何你西关可以?”甘玉娇奇道:“你就不怕西关的士绅反对?”

    “如果不是西梁人曾经打到西关,将西关弄得一片狼藉,就凭我一个人,想要在西关施行均田令,那是痴人说梦。”楚欢缓缓道:“说到底,西关有西关特殊的地方,是环境使然,虽然这种环境施行均田令也并不容易,但并非不可能,所以我就施行了,也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其实西关肯定有很多人不满,心里很不得想将我碎尸万段,不过已经到了这个份上,那些人想要兴风作浪,推翻均田令,却也是不容易了。”

    甘玉娇微点螓首,终于问道:“如此说来,等你一走,或者换一个总督,西关均田令就可能废除,老百姓又要重新受苦?”

    楚欢苦笑道:“以后的事情,谁又能知道……玉娇姑娘,边吃边说,粥都凉了,哈哈,你怎么对均田令如此感兴趣,难道玉娇姑娘想到朔泉来,帮着本督一起施行均田令?”

    甘玉娇神情凝重,并没有立刻回答,片刻之后,终于道:“楚大人,北山军已经陈兵边界,如果西关被别人打过来,均田令当然就不能实行下去了?”

    “所以本督也已经准备举兵迎敌。”楚欢肃然道:“玉娇姑娘说的不错,西关一旦落到别人手里,均田令很可能半途夭折,所以这样的事情,本督决不能让他发生,无论如何,要保住西关,只有保证了西关的安全,均田令才能继续实行,老百姓才能过上好日子。”

    甘玉娇叹道:“看来西关的老百姓没有说错,他们都说你是一个好官,是老天爷赐给他们的清官……百姓的眼睛最是明亮,他们能分出好坏。”

    “玉娇姑娘如此夸赞,倒让本督有些不好意思了。”楚欢爽朗笑道:“快喝粥吧,如果不够,再添一碗过来……!”

    “楚大人,你还没有问我,我要和谁成亲!”甘玉娇终于道。

    楚欢笑道:“能被玉娇姑娘看上的,当然是一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凡夫俗子,玉娇姑娘当然也不会看上的。”

    甘玉娇叹了口气,粉拳却已经握起:“你说错了,要和我成亲的,不是什么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恰恰是个纨绔子弟,老娘正眼也瞧不上……!”

    “这就怪了。”楚欢皱眉道:“既然玉娇姑娘瞧不上,为何要与他成亲?”顿了顿,肃然道:“玉娇姑娘看上去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事关终身大事,应该不会这么马虎吧?”

    甘玉娇冷笑道:“我还没有答应,不过有些人却已经暗中做主,想要促成此事……!”

    “玉娇姑娘,冒昧问一句,那人究竟是谁?”不知为何,敏锐的直觉让楚欢心中升起一股不祥之感,“是谁要和姑娘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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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四一章 天使与魔鬼

    甘玉娇凝视楚欢,问道:“你可认识朱凌启?”

    “朱凌启?”楚欢一怔,这名字明明很陌生,但是他瞬间就知道什么,眉头锁起,“天山总督是朱凌岳,难道……这朱凌启与朱凌岳有渊源?”

    “朱凌岳有兄弟三人,朱凌启是朱凌岳的三弟,如今在天山吏部司当差。”甘玉娇冷笑道:“朱凌启文不成武不就,军队呆不住,也处理不了政事,被朱凌岳安排在天山吏部司,算是个闲差,平时并不怎么管事情……!”

    楚欢道:“玉娇姑娘,你总不会说,要与你成亲的,就是朱凌启?”

    “就是此人。”甘玉娇淡淡道:“楚大人,你现在是否还能高兴的起来?”

    楚欢心中已经是大吃一惊,但是他喜怒不显于色,脸上兀自保持着镇定,“朱凌启难道还没有婚娶?”

    “朱凌启的年纪并不大。”甘玉娇道:“他是朱凌岳最小的弟弟,今年才二十五岁……本来这个年纪应该娶亲,不过朱凌启却并没有娶亲。”

    楚欢“哦”了一声,问道:“朱凌岳怎会想到与玉娇姑娘结亲?玉娇姑娘,这门亲事,是否已经板上钉钉?”

    “你们上次去往西北大营,前脚刚走,没过两天,朱凌岳的人就到了。”甘玉娇道:“一开始我并没有在意,但是他们倒是带了一些礼品,领头的叫做费清,楚大人可知道?”

    “费清?”楚欢与朱凌岳水火难容,自然对天山的情况有所了解,“费清是天山道礼部司主事,玉娇姑娘,你是说费清被朱凌岳派到了西北大营?”

    甘玉娇点头道:“不错,费清前往,就是按照朱凌岳的意思,向我大哥提亲,要促成朱凌启和我的亲事。”

    楚欢微微点头,问道:“甘将军是什么意思?”

    “我大哥对这门亲事很感兴趣,他收下了费清带来的聘礼……!”甘玉娇神情凝重,“楚大人,这中间的意思,你应该明白了吧?”

    楚欢此时终是忍不住眼角抽搐。

    他最担心的事情,并不是北山和天山两路夹攻,这是他预料之中的事情,而且西关的一切应对战略,都是将北山和天山考虑了进去。

    让他最担心的,便是甘侯的西北军。

    他猜不透甘侯的心思,不知道大战一开,甘侯是按兵不动,还是会做出某种抉择,在制定战略的时候,并非不想做出应对西北军的策略,实在是以西关的实力,面对北山和天山已经十分吃力,就不必说再分出精力去应对甘侯。

    楚欢心中甚至一直在祈祷,即使甘侯不给西关任何帮助,也希望西北军按兵不动,哪怕是坐山观虎斗也好。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楚欢才特意前往西北大营一趟,希望能够与甘侯达成某种默契。

    但是甘玉娇带来的消息,让楚欢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

    甘侯接受了聘礼,就等若是对朱凌启和甘玉娇的亲事有了赞成之意,明知道西北三雄对峙,甘侯却与朱凌岳联姻,毫无疑问,这自然是一桩政治婚姻,通过这桩婚姻,朱凌岳和甘侯即将达成同盟。

    楚欢很清楚,能够让甘侯靠近过去,朱凌岳当然是给了甘侯拥有足够吸引力的利益,而甘侯偏向朱凌岳,对楚欢来说,几乎是致命的打击。

    西北三道,却有四大势力,凭心而论,如果在西梁人东侵之前,以西关道当时的势力,即使北山和天山联手,西关道也足以抗衡。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

    西关道如今依然是西北三道土地面积最大的一道,人口相较于其他两道来说,也占据优势,甚至说军队的战斗力,也强于北山道。

    但是西关道如今的底子实在太过薄弱,无论是粮草,还是军械装备,都是无法和北山道以及天山道相比。

    现如今,甘侯显然是要转向朱凌岳,也就是说,西北四大势力,其中三支,都将矛头指向了楚欢的西关道。

    论起后勤辎重,西关道比不了北山和天山,论起战斗力,比不了西北军和天山军,所以在甘侯转向朱凌岳之后,西关已经是数面受敌,危在旦夕。

    楚欢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胸口此时甚至有些发闷,似乎空气变得混浊起来,难以透过气。

    “楚大人,现在你高兴不起来了吧?”甘玉娇盯着楚欢眼睛,“这门亲事如果成功,莫说西关道还能不能施行均田令,只怕你楚大人也是性命难保!”

    楚欢深吸一口气,终于问道:“玉娇姑娘,如此大事,你为何会前来告诉我?这本是机密要事,甘将军可知道你前来?”

    “我离开的时候,他并不知道。”甘玉娇轻声道:“但是我想他迟早能猜到我的下落……!”

    “那么姑娘为何要将这么重大的消息告诉我?”楚欢心中也是大为疑惑,甘侯与朱凌岳结盟,这一定是十分机密的事情,如果甘玉娇不是甘侯的妹妹,恐怕也不会知道这件事情,甘侯做出了选择,按照常理,甘玉娇自然是跟随她的兄长共进退,但是甘玉娇却不顾路途遥远,一路奔波,前来朔泉告诉楚欢这个消息,这让楚欢实在有些不解。

    他当然不会以为就因为上次在西北大营见过一面,甘玉娇便会对自己芳心暗许,所以危急时刻,甘玉娇前来报讯。

    甘玉娇前来,必然有其中的缘故。

    “其实道理很简单,我不讨厌你,但是很讨厌朱凌岳。”甘玉娇不愧是军中出来的巾帼女子,“而且在我看来,你如果胜了,无论是西北的老百姓还是我们西北军,日子都会好过一些。”

    楚欢叹道:“多谢姑娘夸奖。”顿了顿,道:“不过朱凌岳曾经是西北的大英雄,在西北很有威望,我来西北时间并不长,姑娘缘何就如此能够断定我能让西北的百姓过得好一些?”

    “当初西梁人打进来的时候,来势凶猛,我随在大哥身边,也一度抵挡不住西梁人的铁骑。”甘玉娇正色道:“当时风将军已经不在,整个西北军一团散沙,就像一只手的五根手指,曾经五根手指合拢,并成了拳头,西梁人进犯,一拳头打过去,就可以将他们打碎,可是风将军死后,拳头就成了五指,没有风将军那样的人物,西北军就很难再变成拳头。”

    楚欢闻言,微微点头,显然对这番话深表赞同。

    “各自为战的后果,就是全线溃败,一盘散沙……!”甘玉娇眼眸中不无惋惜,“多少曾经出生入死共同进退的兄弟,生生惨死在西梁人的铁蹄之下,那时候谁都希望有人站出来,能够领着大伙痛击西梁人,我大哥在逆境之中,拼力打了几场胜仗,但是整个战场败多胜少,几场胜仗,也改变不了大局……楚大人,那时候你不在西北,当然没能瞧见,整个战场上,到处都是我们西北军的溃兵,三五成群,都已经没有了战意……!”

    楚欢点头道:“我略有所闻,据说那时候朝廷都没有做好准备,余不屈将军还不曾来到西北,西北形势岌岌可危,是朱凌岳挺身而出,改变了危局。”

    “这话并不假。”甘玉娇道:“就在溃军成群的时候,朱凌岳率领天山禁卫军赶赴到了西关,而且迅速将撤退的西北军重新聚集起来,那时候许多人都以为,朱凌岳能够在危难之中挽救西北,西北军的兵士并不是不想打西梁人,等到有人站出来,自然都愿意反击……许多人都以为是朱凌岳让我们去战,事实上是我们自己想打,却不知道如何去打,朱凌岳号召我们重新集结,我们觉得他说得对,就集结起来,重新构建防线……!”

    “后来呢?”

    “现在许多人都说,朱凌岳当初奋不顾身,救西北于危难之中,身先士卒,这都是骗人的鬼话。”甘玉娇冷笑道:“西北军重新集结,朱凌岳确实也制定出战略,可是每一次和西梁人打起来,冲在前面的,全都是我们西北军的将士,天山禁卫军永远都在我们后面,即使这样,朱凌岳那时候的声望也已经传遍关内关外,所有人都说他是大英雄,在余不屈抵达之前,朝廷甚至将西北的军政大权都交到了朱凌岳的手中……!”

    楚欢并不说话,但是他可以从甘玉娇的语气之中,听出甘玉娇对朱凌岳的不屑和厌恶。

    “朱凌岳让我们西北军在前面做肉盾,他说要为西北军保证后勤供给,所以当时他下令在西北各处整掉粮草物资以及马匹装备,一切物资,都由他来调配,关内运到西北的物资,也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其实我们都很清楚,当时他从西北征调以及关内调拨过来的物资,不在少数,而且当时西关的马场都还没有沦陷,他手中肯定拥有大批的粮草、装备、马匹等等,可是他再三说这些都是为西北军保证后勤,而我们西北军,只看到弟兄一个接一个死去,却很难见到从后面有物资供应上来。”甘玉娇已经握起拳头,“我承认,如果不是朱凌岳,西北军的溃退部队很难重新集结组成新的防线,或许等不到余不屈过来,西北就有可能沦陷,但是朱凌岳到底打的什么心思,天下人又有多少人知道?”

    楚欢冷笑道:“姑娘是说,当初他用西北军在前面做挡箭牌,为他争取时间,而他在背后搜刮物资,贪墨朝廷的补给?”

    “他曾是人们口中的大英雄,我本不想说他什么,但是事实上,就是如此。”甘玉娇冷冷道:“在那种危难时候,他可以利用我们西北军,不顾我们的死活,我很难相信,当他有朝一日在西北坐大,会真的关系老百姓,更不用说我们西北军了。”

    楚欢心中感叹,朱凌岳曾经一度在人们面前表现出天使的面孔,可事实上,他却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

第一三四二章 土地庙

    寒风呼啸,大雪纷飞,大地之上,覆盖着一层皑皑白雪。

    帝国皇帝宠信道宗,国内遍布道观,但是对普通老百姓来说,他们更期盼的是风调雨顺,对他们来说,土地爷的威望远比那些道士要高得多,所以秦国各地,很多地方都修建了土地庙,土地庙都不会很大,一般都是民间百姓自发募捐修建而成。

    小一些的土地庙,不到一人高,只是摆这个土地神的牌位,大一些的土地庙,倒也像模像样,就像一个小寺庙。

    这样的土地庙一般都建在村子的附近,不会离村子很远,每年开耕之前,不少百姓就会到土地庙烧香,乞求土地爷保佑一方水土风调雨顺。

    寒冬之夜,大雪纷飞,一座土地庙孤零零地矗立在大地上,屋顶都已经被积雪覆盖。

    村里的百姓也都早早歇息,这寒冬深夜,自然没有人会来关注一座土地庙,踩踏积雪的声音,被寒风掩饰,无人能够听见。

    “王爷,今夜只能在这里暂且歇息一下了。”顶着大雪,仇如血回过头,对身后的齐王道:“雪太大,不能再走了,这土地庙里,可以暖和一下。”

    跟在仇如血身后的,除了齐王,还有卢浩生和凌霜,而马仲衡则是走在最后,担任断后的任务,几人都是穿着厚厚的粗布棉衣,带着皮毡帽子,将身体包裹的严严实实,乍一看去,与普通的百姓并无什么差异,很难想象帝国的皇子会在其中。

    齐王一脸疲惫之色,点了点头,几人推门进了土地庙内,马仲衡最后进去,顺手将门关上。

    里面一片漆黑,仇如血取了火折子,亮起火来,这才瞧见这土地庙也是颇为狭窄,并不宽敞,但是以土地庙的规模而言,已经算是不小。

    里面供着一尊泥朔的土地神,此外便再无他物,齐王走到墙边,一屁股坐了下去,随即看向凌霜,道:“凌霜,累了吧?来,坐这里歇一歇。”

    凌霜到齐王身边坐了下去,齐王这才看向仇如血,询问道:“仇大侠,我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离西谷关还有多远的路?”

    “王爷,这里已经是西山道通州境内,距离西谷关,不到三天的路途。”仇如血道:“等出了西谷关,就是西北的地界,到时候我去弄几匹马,可以骑马往朔泉去。”

    “仇大侠,咱们已经走了好些天,怎么就不能骑马?”齐王皱眉道:“如果骑马,咱们恐怕早就出关了。”

    “王爷,如果真的骑马,只怕我们也走不到通州了。”仇如血叹道:“我们离开京城之后,太子必然会派人尾随追来,即使我们事先安排好,故布迷阵,分出几路人马,但是只要骑马,太子的人一定会尾随追赶,太子手下有不少厉害的跟踪高手,他们完全有可能通过马匹的痕迹追赶过来。反倒是我们徒步而行,足迹很快就会被湮没,而且徒步之人众多,即使留有脚印,他们也根本无法辨识出来……!”

    齐王看了看自己脚上的粗布棉鞋,叹了口气。

    出京之后,仇如血事先已经作出安排,在城外布置了几路人马,一等齐王到达既定位置,四路人马按照四个方向分头而行,便是沈万思和白瞎子,也各带着一路人马作为诱敌之用。

    而且城外准备了新的衣物,都是寻常百姓的穿着,就连鞋子也是早有准备,齐王一行人乘坐马车,过了曲龙山之后,立刻该乘车为步行,掩饰行踪。

    这一路走下来,日夜赶路,当真是疲惫不堪,可是又担心太子的人随时会追上来,不敢逗留,齐王从没有受过这等苦,却也是无可奈何。

    他一路上倒是几次提到找寻马匹,不过仇如血几次解释,秦国对马匹的管制很严格,要购马,需要在当地官府登记,虽说有黑市私下交易马匹,但是这样的黑市,却并非什么地方都有,最为紧要的是,几人为了掩饰身份,都是穿着普通百姓的衣裳,以他们的穿着打扮,根本不可能有财力去购买马匹,穿一身粗布棉袄,却骑着快马,更容易让人生疑。

    “王爷,距离西谷关已经很近了,只要再撑上几日,就能进入关西地区。”卢浩生也知道齐王养尊处优,这一路折腾下来,对齐王来说,实在是痛苦不堪,“现如今我们在西山道境内,也是最后一段路途,可是这种时候,我们更要小心。”

    “为何?”齐王问道,“卢长史,你觉得太子的人会一直追到这里来?”

    “他们不会放弃,但是最为重要的是,王爷可想过这西山道的总督是谁?”卢浩生肃然道:“王爷,西山道总督乔明堂,那可是太子党的人!”

    齐王顿时神情一敛,想了起来。

    他们此番前往西北,并没有经过云山,而是绕道至今进入了通州地区,通州是出关的必经之地,一直以来,也是兵家要地。

    齐王曾经到过云山,倒是见过西山道总督乔明堂,也还真是知道乔明堂是太子党的人。

    “王爷从京里离开,太子一定会猜想王爷会往何方去。”卢浩生道:“王爷的去向,无非两条路,一是往河西,找寻圣上,一是往西北,找寻楚欢,这两条路,太子当然也是心知肚明,所以他一定会派人在这两条道上追寻,西北这条路,他也一定不会放松,通州是关内通往西北的必经之路,而通州隶属于西山道,西山道的总督又是乔明堂,卑职甚至怀疑,太子已经派人向乔明堂打过招呼,令他在通州地面上找寻王爷的下落……!”

    齐王皱起眉头,问道:“你是说乔明堂会派人在通州拦截我们?”

    “并非没有这个可能。”仇如血终于道:“乔明堂对通州的情况十分了解,而且他本就是太子党的人,如果他真的得到了太子的密令,那么必然会在通州多派人手,找寻王爷的踪迹,所以到了这里,眼见距离出关只有一步之遥,可是恰恰是我们最不能放松的时刻,只有出了西谷关,我们才算是脱离了太子的控制范围,西北的太子党势力十分的弱小,他的触手,目下还没能伸到西北去。”

    齐王无可奈何,靠着坚硬发凉的墙壁,“那我们只能小心再小心,尽早出关……!”握起拳头,冷笑道:“太子将本王往死路上逼,终有一日,本王也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语气之中,已经带着刻骨的森然,明显是对太子充满了深入骨髓的憎恨。

    屋内一片沉寂,很快,微弱的火光便即熄灭,仇如血手中的火折子撑不了太久,一片漆黑之中,似乎空气又变的十分寒冷起来。

    “这里面漏风……!”齐王忍不住道:“咱们在这里呆一夜,等到天亮,只怕都要冻死了……!”

    马仲衡道:“那只能去找些能烧的柴火来……先前我们过来的时候,经过一片小树林,那里有不少枯树,过去砍些树木来,不知道能否生火?”

    “这土地庙四周没有窗户,关上门,火光也照不出去,应该没有问题。”齐王立刻道:“没有火,撑到天亮,真的要冻死人……!”

    “马统领,如果可以的话,你去砍些木柴来……!”仇如血想了一下,向马仲衡道。

    马仲衡道:“仇大侠,那王爷这边……!”

    “你放心,我护在王爷身边,没有问题。”

    “好,那就有劳仇大侠了。”马仲衡痛快道,收拾一下,上前打开门,一阵冷风从门外传进来,马仲衡闪身出门,仇如血上前关上。

    屋内一片漆黑,似乎是赶路都太过疲劳,几人都没有说话,便是呼吸声,也被外面的呼啸寒风声所掩盖。

    土地庙内虽然简陋,但是齐王困倦不堪,靠着坚硬的墙壁,已经闭起眼睛,仇如血却兀自是按住刀柄,保持着警惕。

    时间流逝,却迟迟不见马仲衡回来,卢浩生终于问道:“仇大侠,马统领去了这么久,不见回来,该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吧?”

    仇如血沉默一下,才道:“先等一等,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又等了片刻,兀自没有马仲衡的动静,卢浩生起身来,道:“仇大侠,便是砍倒两棵大树,也该回来了……!”

    齐王显然也被惊醒,问道:“马仲衡还没有回来?”

    “王爷,马统领去了都有大半个时辰,迟迟不见人影,只怕是出了变故。”

    “这么冷的天,会出什么事情?”齐王顿时也紧张起来,“仇大侠,咱们怎么办?要不……要不咱们一起过去找一找?”

    仇如血想了一下,才道:“王爷,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卢长史,你和凌霜姑娘陪着王爷就在这里等候,拿着你的刀,我没有回来之前,不要出去……更不要开门。”起身来,“那片小树林离这里并不愿,我过去看一看,很快就回来……!”

    “仇大侠,你要小心。”卢浩生立刻道,如今仇如血是主心骨,前往朔泉,全要靠仇如血带领,卢浩生实不想仇如血出现任何问题。

    仇如血打开门,卢浩生等仇如血出了门,这才上前关上屋门,他身上也带了一把刀,拔刀守在了门边。

第一三四三章 内奸

    仇如血握着寒月刃,辨明树林所在的方向,踏着积雪,向那边走过去,他行走江湖多年,经历过太多恶劣的环境,便是在生死交错的时候,那也是几经生死,心态倒是镇定的很,只是此时却也实在有些疑惑,暗想马仲衡当真遇到了麻烦?

    其实从离开京城的那一刻起,仇如血就很清楚,一场生死大逃生拉开序幕,太子不可能眼睁睁地放着齐王离开,齐王在京城,那是在太子掌控之中,对太子倒不会形成太大的威胁,但是只要离开京城,必然就成了太子最大的障碍。

    太子心机深沉,隐忍多年,今朝得势,出手狠毒,自然不可能让自己最大的威胁轻易逃脱,而作为帝国的储君,太子身边从来都不缺高手,仇如血相信太子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必然已经派出大批的高手尾随追杀。

    他不好将情势对齐王说明,但是他知道,只要没有抵达朔泉,风险每一刻都存在,自己一路上竭尽全力掩饰齐王的行踪,但是太子手底下的人,应该不乏跟踪好手,虽然在故布迷阵方面,仇如血已经做了最周密的安排,可是却并不能保证太子的人就不会追上来。

    那片树林其实距离土地庙并不远,仇如血并没有花太长时间,就到了林外,树林之内,遍布积雪,积雪堆在枝头,时不时地发出嘎吱吱的声音,偶然便传来清脆的树枝折断声,树脂不堪积雪重负,被压塌下来。

    仇如血保持着绝对的警惕,紧握手中寒月刃,轻步进了树林之内,树林之中,一片昏暗,天上兀自还飘着大雪。

    他眼观四路,耳听八风,黑夜之中,实现并不是很好,但是仇如血却很快就发现,距离自己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下,竟然有一个人趴在地上,瞧那人装束,竟似乎就是马仲衡。

    仇如血心下微微吃惊,四下里观察,并无人迹,他一面观察四周的动静,一面小心翼翼轻步往马仲衡靠近过去。

    马仲衡竟似乎已经死了一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宛若一具尸体。

    “马统领……!”仇如血靠近到马仲衡身边,依然没有放松对四周的观察,马仲衡武将出身,身体健壮,不可能是身体支撑不住倒在这里,很有可能是被人袭击,能够击倒马仲衡,那么敌人当然不会是泛泛之辈。

    仇如血叫了两声,那人一动不动,仇如血蹲下身子,伸手翻过那人,陡然间眼前寒光乍闪,刀光匹练,仇如血心下一惊:“不好,上当……!”

    ……

    ……

    齐王虽然十分困倦,但是马仲衡突然不见踪迹,仇如血出去找寻,土地庙内又冷又黑,这让他实在没有办法继续睡下去。

    外面呼啸的寒风如同鬼嚎一般,想到凌霜只是个柔弱女子,而卢浩生更是一介文人,齐王顿时感觉到一种极度的不安全感,禁不住也拔出了自己的刀来,握在了自己的手中,轻声问道:“凌霜,你怎样?是不是很冷?”

    凌霜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并没有多言,只是她声音十分的虚弱,齐王却是听出不对劲,急忙问道:“凌霜,你不舒服吗?”

    “没有……王爷,你不用担心……!”凌霜声音显得十分虚弱,有气无力。

    齐王忍不住伸手过去,已经搭在了凌霜额头,凌霜身体一颤,却并没有闪躲,齐王只感觉凌霜额头发烫,惊道:“凌霜,你发烧了!”

    凌霜绵软无力道:“可能是赶路太久,有些疲劳,不要紧……!”

    齐王知道,从京城逃脱之后,这一路上始终都是处在紧张之中,为了顺利到达西北,这一路上连续赶路,而且尽走一些偏僻道路,不但没能找到舒坦的地方好好睡上一觉,就是连食物也都是随便对付,带在身上的干粮,平时也都是不加热便食用。

    这种高强度的赶路,莫说凌霜一个柔弱女子,就是男人也未必能扛得住,心下顿时焦急起来,二话不说,起身来,将自己的棉袄脱了下来,顿时感觉一阵寒冷,却还是将棉袄盖住凌霜,凌霜感觉到齐王将棉袄盖过来,急道:“王爷,不能这样……!”

    齐王道:“凌霜,你别说话,先歇着,等仇如血找回马仲衡,我们立刻去找大夫……卢长史,凌霜发烧了,你说该怎么办?”他此时大是着急。

    卢浩生无奈道:“王爷,我们身上都没有带药物,这里也是穷乡僻壤之地,要找大夫也不容易,只能先等仇大侠回来再说了。”

    便在此时,“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卢浩生神色顿变,齐王也已经握住刀,敲门声连续传来,卢浩生终于沉声问道:“是谁?”

    外面立时响起马仲衡的声音:“卢长史,是我,我是马仲衡!”

    卢浩生听声音不差,松了口气,“你们可回来了……!”打开门来,寒风吹进,马仲衡高大的身影已经到了屋内。

    卢浩生见马仲衡进来,后面却不见仇如血,大是疑惑,问道:“马统领,仇大侠在哪里?”

    “仇大侠?”马仲衡喘着粗气,“仇大侠不在这里吗?”

    “他去寻你了。”卢浩生顿感事情不妙,火光亮起来,却是马仲衡已经吹亮了火折子,火光之下,卢浩生便瞧见马仲衡看上去颇为狼狈,一手握刀,不由问道:“马统领,出了什么事情,你怎地这副模样?”

    马仲衡皱眉道:“王爷,卢长史,太子的人已经跟过来了,卑职在树林砍木柴,正碰上他们的人,卑职引着他们离开,甩掉他们之后,这才返回来……!”

    齐王已然变色:“太子……太子的人真的追上来了?”

    “正是。”马仲衡点头道:“情况很是凶险,只怕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要找过来……!”

    “马统领,他们发现了你?”

    “是,我还没进树林,就见到几个人冲着我过来,我立刻转身,将他们引开,好不容易才甩掉他们……!”马仲衡叹道:“想不到太子的人这么快就追上来……!”

    “怎么会这样?”齐王道:“一路之上,我们已经很小心,他们怎能还追上我们?”

    马仲衡苦笑道:“太子手下高手如云,有很多擅长跟踪术的好手……!”

    “不对!”卢浩生皱眉道:“仇大侠一路之上,十分的小心,故布迷阵,太子的人再厉害,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找过来,咱们刚到这里,他们就尾随而至……难道他们的人,一直都在尾随着我们?”

    “尾随我们?”齐王皱眉道:“为何要尾随我们?如果真的知道我们的踪迹,为何不动手,还要在背后尾随?”

    卢浩生并没有回答,忽然问道:“马统领,追赶你的人,是否被你甩开?”

    马仲衡点头道:“已经甩开,但是他们找寻不到,很可能会掉头追到这里来。”

    “他们可有和你说话?”

    “说话?”马仲衡摇头道:“与太子党的人,能有什么好说的。”

    卢浩生“哦”了一声,若有所思,缓步往齐王走过去,经过马仲衡身边,陡然叫了一声,竟是双手握刀,从马仲衡背后一刀劈了下去。

    马仲衡反应极快,大刀还在半空中,马仲衡一个后撩腿,正踢中卢浩生小腹,卢浩生惨叫一声,身体后退,撞在墙壁上,随即往前一栽,倒在地上。

    “卢长史,你疯了吗?”马仲衡冷声喝道。

    齐王和凌霜也是吃了一惊,齐王眼中显出匪夷所思之色,斥道:“卢长史,你……你这是做什么?”

    卢长史挣扎着站起来,嘴角已经带血,目光冷峻,指着马仲衡,“你……你这个叛徒!”

    “叛徒?”马仲衡皱眉道:“卢长史,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都没有和那些人答话,怎会知道他们是太子党的人?”卢长史冷笑道:“仇如血选择的路线,十分的隐秘,如果没有内奸,太子党的人绝不可能尾随追来……马仲衡,你坚持留在王爷身边,原来是受人指使……!”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齐王有些发蒙,“卢长史,你说马仲衡是受人指使?他受谁指使?太子?”

    “王爷,你现在还不明白吗?”卢浩生道:“太子要调走齐王府的护卫,马仲衡却坚持留在王府,他明知留下来必被牵连,为何不顾自己的前途?”

    马仲衡叹道:“卢长史,你也留下来了,难道我留下来是别有用心,你留下来就是忠心耿耿?”

    “马仲衡,你是辽东人,当年进京加入了武京卫,是谁人举荐?”卢浩生冷笑道:“赤炼电坐镇辽东,多年以前,曾经举荐了一批骁勇武士进京,这群人大都入选了武京卫,你就是其中之一,你真正的主子,是赤炼电。”他抬手抹去嘴边血迹,“赤炼电却与太子关系密切,你虽然入京之后,从没有与太子有过往来,但是这一切,只怕是你们早有预谋,让人不去怀疑你和太子的关系。”

    马仲衡叹了口气,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虽然是辽东人,却是大秦的子民,效忠的是大秦的皇族,不是赤炼电!”

    “说得好。”卢浩生哈哈笑道:“你效忠王爷,那么今夜是怎么回事?你敢对天发誓,你迟迟不归,是为了甩开太子党的追兵?”

    “我为何要发誓?”马仲衡含笑道:“卢长史,你倒也算是个聪明人,只可惜这一切知道的太晚,已经无济于事……!”瞥了齐王一眼,微笑道:“王爷,实在对不住,职责所在,虽然你待我还算不错,却还是救不了你的命!”

第一三四四章 庙中狼,林间虎

    齐王脸色苍白,声音都已经发颤:“马……马仲衡,你真的是太子的人?你……你随在本王身边,都是太子的安排?”

    马仲衡笑道:“王爷,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不错,我是听从了太子的吩咐,不过要说是太子的人,倒也说不上,我只听从电帅之令,电帅让我听从太子的吩咐,我自然奉命行事!”

    “马仲衡,你这个混蛋。”齐王因为愤怒,而浑身颤抖,“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枉费本王对你信任有加,你……你竟然是叛徒!”

    马仲衡叹道:“王爷,其实这事不怪我,说起来,也怪不得你,只怪你身在帝王之家,更怪你是太子殿下登基的绊脚石。如果你不是皇子,也就不会有这么多是非。”摇了摇头:“你从头到尾,都被太子掌握在手中而不自知,有时候我都替你着急,说起来,你和太子都是圣上的皇子,实在不知你二人的只会为何如此悬殊……!”

    齐王握紧手中刀,厉声道:“你这个叛徒,我要杀了你!”上前两步,挥刀往马仲衡砍过来,马仲衡保持笑脸,并不急于出刀,等到齐王大刀砍下,他才挥臂一挡,用力往上一迎,齐王身体不由自主便往后退,马仲衡已经大笑道:“想当年太子和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能够上阵杀敌,便是成了疯子的汉王,和你年纪相同之时,也算是一身武艺……!”戏谑地看着齐王,“就你这样的身手,也想君临天下?”

    齐王喘着气,冷笑道:“你既然是叛徒,为何会跟随我们一同出城?你知道我们逃离京城的计划,为何没有告知太子?”

    “太子对你们的计划,了若指掌。”马仲衡淡淡道:“你以为齐王府附近,只有武京卫?不妨告诉你,齐王府周围,还有许多躲在暗处的人,你瞧不见他们,他们却对你的行踪了如指掌,那夜离开齐王府,他们也都是看在眼里。”

    齐王一怔,吃惊道:“既然如此,为何……为何他们没有拦阻?”

    “这当然都是太子的意思。”马仲衡握着刀,吹了吹刀刃,轻松自若,“太子虽然下令干净处理,不过念在你对我还算不错,也不能让你做个糊涂鬼。”看向卢浩生,微笑道:“卢长史,你足智多谋,现在该明白太子的意思了吧?”

    卢浩生长叹一声,道:“想不到太子心机,竟然是阴狠至此,他不敢在京城对王爷下手,所以迟迟等待,一直到现在才发难。”

    “通州是太子亲自选定的地方。”马仲衡悠然道:“王爷无论是死在京城,还是死在京畿附近,对太子都没有什么好处,这通州地处西山境内,距离西谷关几日路途,已经是远离京畿,最为紧要的是,通州如今正是纷乱之际,此前西北许多难民流落至此,虽然大部分已经返回,却还是有不少人留下来在通州打家劫舍。而通州本地,也是鱼龙混杂之所,据说当初那位通州知州赵广庆还是天门道的人,他虽然死了,但是通州应该还有天门道余孽……!”

    齐王恍然大悟,明白过来,“你们在通州杀死本王,就可以将凶手推到乱匪流民甚至是天门道的头上?”

    “王爷英明!”马仲衡笑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又何必辛辛苦苦跟着你们一路折腾到通州来?王爷放心,我会给你留个全尸,你们死了之后,会有准备好的尸首送过来,他们就是刺杀你们的凶手,而我将是最后的幸存者,到时候官府找上来,我会将刺客是如何杀死你们的情况原原本本告诉他们……!”

    “果然是阴狠至极。”卢浩生叹道:“太子故意放我们离开京城,马仲衡跟在我们身边,仇大侠虽然沿途小心,尽量不留下痕迹,可是马仲衡你必然是沿途留下了记号,太子手下的那帮刺客,自然是跟着你留下的记号一路跟了过来。”

    “我就说过,卢长史是聪明人。”马仲衡笑道:“卢长史,你足智多谋,当初为何不投在太子门下?以你的才智,未必不能得到太子的重用,跟着这个废物,连性命也赔上,实在是冤枉。”

    齐王听他直接辱骂自己是废物,更是咬牙切齿,浑身发颤,厉声道:“马仲衡,你卑鄙无耻,就不怕天谴吗?”

    “天谴?”马仲衡摇头道:“我是名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电帅对我恩重如山,我自然是以命相报。”顿了顿,叹道:“王爷,实不相瞒,就算我不想杀你,那也由不得我,我的家人都在辽东,都在电帅的手中,如果这次不能杀了王爷,死的可能就是我的家人了,用你一颗脑袋,换我们全家十几颗脑袋,你觉得我有选择的余地?”

    “你不得好死……!”齐王再次握紧刀,“便是死,我也要拉着你。”

    马仲衡道:“王爷,你们不是我的对手,如果乖乖引颈就戮,会少受很多苦。而且你也千万不要怨恨我,我只是奉命行事,你要怪,就去怪太子,甚至是……圣上!”

    “你……你什么意思?”

    “王爷应该没有忘记,是圣上亲自下旨将我派到齐王府,担任王府护卫统领。”马仲衡缓缓道:“别人不知我和太子的关系,难道圣上也不知道?圣上当然知道我是电帅的人,他更知道太子与电帅的关系,将我派到你的府上,我都想不通圣上为何会如此安排?”

    齐王身体晃了晃,脸色更是一片惨白。

    卢浩生此时也已经紧皱眉头。

    “仇如血……!”齐王陡然想起,“仇如血在哪里?你们……你们将他怎样了?”

    马仲衡无奈摇头:“凭心而论,仇如血侠义中人,是个人才,便是连我,对他也是十分佩服,只可惜他不是太子的人,不是我们的人,就只能是我们的敌人,我想他现在已经死在了那个林子里……!”

    齐王和卢浩生更是脸色苍白。

    仇如血是他们最后的希望,可是马仲衡此言一出,他们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已经破灭,而且他们相信马仲衡绝没有说假话。

    马仲衡敢在这里撕破脸皮,露出真面目,自然是已经没有顾虑,他们既然要动手,当然不可能不除掉最危险的仇如血。

    齐王和卢浩生,甚至马仲衡,都确定仇如血已经被杀,可是仇如血并没有死,活的好好的,至少现在还活的好好的。

    当他翻开那具如同尸首一样的身体时,那具身体在一瞬间便即发出了杀招,在身体下面,埋着一把快刀,反动之际,快刀已经出手,自下向上,迎空一刀,寒光匹练。

    刀快,几乎难以闪避,但是仇如血却还是做出了匪夷所思的反应,他的身体侧闪,饶是如此,刀光闪过,一条衣袖与身体分离。

    并无血光。

    仇如血虽然闪躲迅速,但是那人的刀确实很快,一条左袖被齐肩划断,只是那人显然没有想到,仇如血的左袖之内,空空荡荡,并无手臂,砍断的只是衣袖,那条左臂,几年前就已经不存在。

    仇如血闪躲之间,手中的刀也已经反手回砍,对方得到很快,他的刀更快,对方砍断了他的无臂长袖,他的刀却生生砍断了对方的脖子。

    鲜血喷涌而出,躺在地上的人捂着被砍断的脖子,身体抽搐,殷红的鲜血喷洒在雪白的积雪上,触目惊心。

    仇如血知道自己一刀必中,闪躲过后,也不回头,而是立住身形,向不远处看了过去,只因为他此时已经发现,不远处,鬼魅般闪现出了三道身影。

    三道身影如同幽灵一般。

    “好刀法!”中间那道身影踩着积雪,缓步走过来,仇如血看到他行走的动作,眼角微微跳动,对方走的沉稳而镇定,但是步伐却偏偏又显得十分轻盈。

    仇如血握紧刀,盯着那人,但是却并没有忽视对自己身后的戒备,他半生在刀口上舔血,经过太多的生死时刻,但是今夜却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告诉他,或许以往所经过的险境,都比不上今晚面对的敌人,确定身后无人,仇如血这才缓缓退了几步,背贴在一颗粗大的树干上。

    他不确定对方是否埋伏有箭手,更不知道对方是否有擅长暗器的高手,背靠大树,大树就成了一道天然的保护层,避免后方被人偷袭。

    对方三人成品字形靠近过来,距离四五步远,终于停下来,仇如血见到三人也都是穿着粗布棉袄,乍一看去,也如同普通百姓一般,但是三人的目光都是十分犀利,特别是中间那人,国字脸,身材魁梧,浓眉大眼,目光亦是异常的犀利,一双眼睛如同毒蛇般正盯着自己。

    仇如血扫视一眼,淡淡道:“装神弄鬼,手段低劣,也只能在黑夜之中做这些事情了。”

    “都说仇如血是江湖第一刀客,不杀孩子,不杀女人,不杀出家人,号称三不杀,江湖上的人,都称一声仇三爷,朋友更是遍天下。”中间那人淡淡道:“江湖刀客无数,有名有号的,并不多,而仇三爷不但有名有号,而且还是名声最响的那一个,我也一直想会一会被江湖人称道的第一刀客仇三爷!”

    仇如血听他对自己的身份了如指掌,皱起眉头,盯着那人,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并不回答,向左右看了看,道:“你二人去帮着马仲衡收拾一下……!”

    仇如血闻言,心下一沉。

    他敏锐无比,对方这一句话,立时让仇如血明白了许多,顿时感到身上一阵发凉,那不是寒夜带来的寒意,而是从骨髓里冒出来的彻骨寒意。

    那二人都是一拱手,立时转身而去,瞬间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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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四五章 鬼刀幻影

    “马仲衡……!”仇如血长叹一声,:“原来马仲衡是内奸,如此说来,你们一路尾随至此,都是马仲衡给你们留下了记号?”

    那人淡淡道:“便是没有他的记号,你们也出不了西谷关,你信不信?”

    “齐王用人不贤……!”仇如血摇了摇头,“如果我没有猜错,马仲衡已经回去了土地庙?”

    “或许齐王的人头已经被他砍下。”那人道:“隐忍至今,我想他的刀砍得一定很有力。”

    “背信弃义,他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仇如血冷笑道。

    那人却是点头赞同,“你说的不错,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对他很怨恨,如果你愿意等,他的人头应该很快便要送过来……!”

    仇如血眼角抽搐,“你这话什么意思?”

    “其实这次尾随你们前来的人并不多,除了马仲衡,也只有我们三人。”那人缓缓道:“有些事情,知道的人当然是越少越好,马仲衡可以杀人,但是有些事情,却不能被他带出那座土地庙……齐王碌碌无能,他的血,还不配染红我的刀。”

    “原来你派那两人前往,并不是去帮马仲衡,而是要杀了马仲衡灭口!”仇如血冷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对方并没有说话,缓缓从腰畔抽出一把刀来,那把刀形状不同于普通的刀具,颇有些特别,天色昏黑,飞雪飘舞,但是仇如血的眼睛却还是看到了那把刀的形状,他的瞳孔微微收缩,眼角抽搐,握刀的手禁不住紧了紧,神情也是变的凝重异常,片刻之后,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鬼刀……你是鬼刀……!”

    那人倒是有一丝诧异,眼眸闪着异色,但是语气却依然平静:“你见过我?”

    仇如血摇了摇头:“三刀四枪破天弓,我一直对朝廷三大用刀高手很感兴趣……只可惜朝廷三大刀手,我一个也不曾见过……!”

    “那你认识我的刀?”

    “我没有见过,但是楚欢见过。”仇如血淡淡道:“楚欢告诉过我鬼刀的模样,鬼刀是太子府侍卫统领,太子派你前来,看来对齐王实在很看重。”

    鬼刀田候盯着仇如血,平静道:“我是朝廷官,你是江湖客,但是我们用着同样的武器,你在江湖上,能够被称为第一刀客,我想你对刀法必然是有自己的想法了。”

    他说话之间,手臂下垂,刀锋斜而向前指地。

    田候却是缓缓抬起独臂,与身体保持一条线,手中的寒刀也是寒光凛凛。

    此时此刻,已经没有必要再多说。

    田候盯着仇如血的刀,仇如血也盯着田候的刀,肃然的杀气,比之寒意的寒气更重,天地万物,这一刻竟似乎静止。

    一声轻啸,刀已出,两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同时前欺。

    田候出刀,如同毒龙一般,犀利匹练。

    单刀出窍,如凤鸣千里,千山清越。

    仇如血喉咙里也发出一声低吼,刀光霍霍,两人身形交错间,刀光如影。

    横行高歌!

    肆无忌惮!

    啸声起,长刀落,横行出,定生死。

    两把刀,都不是寻常的刀,两个人,也不是寻常人,便是刀法,也不是寻常的刀法,刀若游龙,双龙交缠。

    脚下飞快地变幻着步伐,积雪溅起,与飘落下来的白雪混成一片。

    鬼刀田候连出数刀,一刀比一刀快,一刀比一刀狠,也一刀比一刀怪,号称鬼刀,未必霸气,却是鬼魅。

    “呛呛呛”的刀击声连绵不绝。

    风翻落雪,林荫如鬼,双方几十个回合下来,仇如血的刀势就明显被鬼刀田候压制住,一开始两人都是拼力对攻,但是田候的刀法变化多端,而且每一招变化后面,都带着犀利的杀招,仇如血当然清楚,自己面对的不是普通的刀客,而是号称天下三大名刀之一的鬼刀。

    对付这样的高手,但凡有一点点失误,后果便是灾难性的,他们都是用刀达到一定境界的真正高手,称之为中原刀法的宗师级人物也并不过分。

    对于这样的高手来说,对方哪怕是小小的破绽,也会敏锐地抓住,从而给对方致命一击,所以仇如血知道,想要击败对手,先要保证自己不被对手抓住破绽,对方的进攻太过迅猛和犀利,自己一旦与之全力相拼,先露出破绽的,很可能就是自己。

    他只能尽力防守,希望能够找寻到机会,虽然他知道对于高手而言,这样的机会几乎很难出现,但是面对强大的鬼刀,他别无他法。

    田候当然感觉到自己的刀势已经压制住了仇如血,所以他的出刀更为迅猛,他当然也看出来,这位被称为江湖第一刀客的仇三爷确实是个刀中好手,刀光曼舞之中,虽然处于下风,但是仇如血并未露出致命的破绽。

    田候喜欢这样的感觉。

    无论是狂刀风寒笑,还是霸刀冯元破,那都是帝国重臣,更是曾经百战沙场的名将,自己能够与他们相提并论的,只有刀法。

    能够与他们的刀法并成为天下三刀,这无疑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也无疑证明田候的刀法确实有着过人之处。

    在他的鬼刀之下,败者无数,一个人一旦在某个方面达到巅峰,对手稀少,就会有一种寂寞感。

    田候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达到了刀法的化境,但是他知道,能够与自己在刀法上一较高下的,已经是屈指可数。

    居于高峰,很难有事情激起他心中的兴奋。

    今日,仇如血显然让他生出了兴奋之感。

    轻松便能解决的事情,远不如经过辛苦攻破的难题让人感到满足和兴奋,仇如血密不透风的防守,让田候的瞳孔开始显出兴奋之色,他喜欢这种感觉,他希望仇如血还能更加强势一些,他希望是在自己的猛攻之下,对方最后无可奈何露出破绽。

    又是二十多招过去,仇如血看起来愈加的吃力,他的动作竟似乎也慢了下来,而且看上去已经是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噗”!

    一声响,刀光闪过,仇如血胸膛顿时血光飞溅,已经被田候砍中一刀,这一刀并不致命,但是能够让鬼刀从霍霍刀光中找到这种空挡,已经显示出仇如血应对田候已经有一些力不从心。

    又是一阵刀光交错,田候忽然后退两步,仇如血也是后退两步,倚着一颗大树靠着,他的胸前鲜血直流,大腿之上,竟是也挨了一刀。

    田候如同苍松一般站立着,刀锋斜指地面,看着已中两刀的仇如血,轻叹道:“江湖第一刀客……虽然刀法确实还不错,但是距离我所期望的,还是有一些距离……!”摇了摇头,淡淡道:“走江湖的就是走江湖的,无论怎么练,也是难登大雅之堂!”

    仇如血喘着气,看着田候,笑道:“鬼刀名列天下三刀之一,我也一直以为出刀凌厉,我这等江湖刀法,只怕撑不上十个回合,但是现在几十个回合下来,我还是好生生地活着,你说的不错,你的刀法,距离我的期望,还有有一些距离,并没有像传言中的那么厉害……!”

    田候“哦”了一声,笑道:“仇三爷,你知道刀法的精髓是什么?又或者说,武器的精髓是什么?”

    “鬼刀难道有什么感悟?”

    “武器就是杀人用的。”田候平静道:“要杀人,就要攻击对方,只知防守,永远也不会领悟到刀法的真正要义所在。”

    仇如血嘿嘿冷笑,并不说话。

    “刀法的最后境界,就是人刀合一,自身也成了刀法的一部分,自己也变成了杀人的武器。”田候缓缓道:“以攻杀人,攻中带守,这才是真正刀法。”

    仇如血“哦”了一声,笑道:“能够听到鬼刀的教诲,仇某倒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田候缓缓抬起手臂,看着手中刀,“其实这把刀,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杀过人了,并非它不能杀人,而是有资格死在这把刀下的人,已经越来越少,我也一直在找寻之中,幸好你也没有太让我失望,今日我给你最后的恩惠,允许你的血沾染在我这把刀上。”

    “狭路相逢,明知不敌,却也要拔刀迎敌!”仇如血缓缓道:“不管生死如何,能够和鬼刀交手,我应该感到荣耀……!”

    “我很欣赏你的态度。”田候微笑道:“所以临死之前,我让你知道,什么事真正的刀法!”话声刚落,田候再次如同鬼魅般上前去,长刀已出。

    刀光升腾,寒光之下,幻影乍生。

    田候的刀,在一瞬之间,竟然幻化成四道刀光,四刀所取的位置,竟然各不相同,鬼刀田候手中的刀,竟似乎有魔力一样,竟似乎生生从一把刀变成了四把刀。

    这才是鬼刀真正的要义!

    一刀幻四刀,鬼刀幻影!

    这是田候刀法中真正的精髓,鬼刀一出,一刀两断,仇如血已经没有任何退路,而他面对鬼刀幻影,也几乎是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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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龙聚兵,菩萨开门!
一局诡异的惊天大陷阱,局中有局,计中有计,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谁是计中人,谁是布局者?八字谶言之后,又尘封着何等隐秘的故事?是狼巡天下?还是狡狐瞒世?
一曲曲未了的壮士赞歌,一幕幕卷起的美人珠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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