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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瑞根     魔师txt下载     魔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七节 召唤

    十多里外的苍龙岭下,林木参天,藤萝密织,厚达半尺的青苔布满了整个地面,偶有阳光照shè到的地方则是枯枝碎叶积累,几株白皙的菌类从倒伏的树干下探出头来。

    这是一处空地,在周边都显得格外湿润yīn冷的情况下,这一处却是异常干燥,苔藓因为干燥都卷曲起来,甚至脱落开来,lù出草须根茎和黑杂的枝叶,一处黑土隆起,lù出一个没有掩饰的洞xùe。

    洞xùe内的坑道看上去很长,沿着坑道时而向前,时而向下,时而盘旋,在下到地面十米深度之后开始进入玄武岩和砂页岩次第错落的岩层。

    一处幽暗的洞xùe里,cháo湿而又柔软的泥土铺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台状建筑,一个暗淡的红sè焰影静静的蜷缩在平台上。

    似乎是受到了某种刺jī,红焰陡然变得亮泽起来,整个身体也一下子耸立起来。

    如果抵近观察的话,你会发现这个只有猕猴大小的红sè光焰状物体身上的光泽似乎源于máo发顶尖部,圆形的头颅上两颗浑圆的眸子中熠熠生辉,红中泛紫的sè泽煞是huò人,灵巧中略翘的máo茸茸鼻子乍一看相当可爱,但是当你看到偶尔张口lù出的犀利獠牙,你就会明白这家伙并不是什么想象中的宠物。

    四肢很修长而富有弹性,除了四爪lù出乌黑的冷意外,每一只爪蹄都像一具艺术品,尤其是当它máo发耸立时,四肢更是显得犹如蕴藏着无穷力量一般微微下伏,而那根赤红卷曲的尾巴也竭力的向后伸出,更像是一个亟待抽出的火鞭。

    一双椭圆形的翘耳似乎是接受到了某种信息一般,微微立起,而máo茸茸的鼻子更是猛力的触及地面,似乎是要通过地面嗅到某种气息。

    猛然间,这个奇物翘起头颅,双眸精芒爆shè,四肢有力的向下一按,整个身体便腾空而起,一窜即出,嶙峋突兀的xùe洞墙面就像是突然间被一个凿子般凿开,红焰一闪,奇物身体便渗入崖壁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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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iōng前的黑牌传来一阵细微的颤栗,淡淡的灼热感再次浮起,赵井泉心中一震,怎么这种感觉又出来了,不过这一次似乎有些不一样。

    心版中似乎有感应一般,赵井泉下意识的向东边看了一看,没有任何动静,但是直觉告诉他,在东面有什么特异的东西在出现,只不过对方隐藏的很好,或者说距离这边还有一段距离。

    只不过这座石窟完全是一座封闭的石窟,东边都是石窟壁都是坚硬的huā岗岩,没有半丝缝隙,应该不可能有什么存在才是。

    “林师姐,yīn师姐,谢谢你们俩来看我,外边的情况已经没有什么了吧?”赵井泉很随意的打着盘tuǐ坐在石chuáng上,林丹若坐在距离石chuáng三米开外的石鼓凳上,而另一个石鼓凳却空着,旁边一个女子只是冷冷的站在远处,显然是有些不屑一顾,一个略略有些粗糙的石桌,搁在三人之间,“我这里还在关禁闭,连水都没有一口,真是不好意思,……”

    林丹若倒是不太在意赵井泉的表现,接触了这么久,对对方了解得越多,她就越发觉得眼前这个男子的不凡之处,虽然对方到现在才算是真正同意拜入师尊门下,甚至还不是内堂弟子,而只是一个记名弟子,但是林丹若内心中却从未将对方等闲视之,这么久来的风风雨雨已经充分证明了此人的能力。

    师尊以天纵奇才来形容对方虽然有点夸张,毕竟对方还没有表现出在修行悟道上的才华,但是处于对自己师尊的盲目信任,加上这段时间的接触,林丹若还是倾向于师尊的观点,那就是青华门也许又会有一个天纵奇才出现,而在此之前能够当得起这个词语的,近五十年来,似乎也只有卿蝶舞本人了。

    但这个天纵奇才和师尊有些不一样,师尊是在领悟修行奥义和剑道进境上表现出来的大智慧和高悟性,而这个家伙却是在思辨理解和触类旁通上表现出来的与众不同,这两种有相似和交会之处,但是无论如何,以赵井泉目前的身份都让她对此人充满了好奇。

    “不用了,你还是多考虑你自己的事情吧,我和丹若是来转达师尊的意思,太素师伯已经同意师尊招你入门,你现在已经是翩跹山居的记名弟子,师尊让我和丹若来告诉你一声,希望你能秉持青华宗义,求精图上,不要辱没了我们翩跹山居的清名。”

    yīnlù华脸上依然是冷意十足,对于师尊这样煞费苦心的将这个家伙招揽入门他感觉到无法理解,或许这个家伙在体质上有所不同,但那又怎样?

    青华一脉修行靠的是悟性和毅力,而这个家伙有些浮躁的心态并不适合,这一点师尊难道看不到,至于丹若所说的此人悟性奇高深藏不lù,而且心思慎密,yīnlù华对此说法嗤之以鼻。

    她不知道素来云淡风轻的林丹若怎么会被这个不值一提的家伙所蛊huò,无论如何她都看不出这个家伙身上有什么出彩之处,她只能说是林丹若昏了头,但她绝不相信门中一些人所怀疑的丹若是不是被这个家伙所吸引了,因为只有她才知道当初丹若是奉师尊之命接近并观察这个家伙的。

    赵井泉脸上浮起一抹苦笑,该来的始终还是来了。

    对于拜入翩跹山居门中,赵井泉内心深处并不抵触,但是在褚青旒面前夸下海口,说绝不入翩跹山居的门,似乎就有点食言而féi了,虽然褚青旒并不希望自己在这个问题上言必行行必果,但赵井泉却不希望给对方留下这样一个印象。

    只是眼下这种情形只怕也由不得他了,连太素和卿蝶舞都已经表态,尤其是卿蝶舞能如此煞费苦心的在太素和雷抱松面前为自己争取,足见诚意,如果自己继续这样不识抬举,那未免就有点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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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节 要玩就玩大的

    无论是yīnlù华还是林丹若都相当仔细的观察着赵井泉此时的表现,这是师尊的吩咐,看看赵井泉对待这个问题上的真实态度,赵井泉在第一次见面时表现出来的倨傲还让卿蝶舞有些小小的吃味儿。

    她也有些拿不准这个家伙玩的是yù擒故纵,还是真的有这份骨气和自信,但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成功的勾起了她的兴趣,只不过兴趣的方向不一样。

    如果是前者,她只能说这家伙脑瓜子相当好用,是个可造之材,敢在自己面前玩这一出,而且还玩得这样成功,就凭这份心思就不简单,至于后者,要么这家伙就是白痴,要么就是真正的大智若愚者,而以这个家伙后续的表现,白痴这个名头似乎扣不到这个家伙投上,那么就只有后者了,那就更有意思,卿蝶舞还真的很期待这个家伙能够带给自己更多惊喜。

    正因为如此,她单独吩咐这两名弟子来千尺幢下石窟探看这名已经正式成为自己记名弟子的家伙,看看这个家伙在获知成为自己弟子之后的态度表现。

    无论这个家伙装得有多好,但是在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下,都会lù出一点马脚来,而以yīnlù华和林丹若的六识灵觉,多少也能看出一点端倪来。

    “怎么,你还有些不乐意?”yīnlù华脸上lù出一抹怒sè,目光却是一动不动的注视在赵井泉脸上。

    “嗨,师姐误会了,无论是谁,能拜得蝶舞仙师门下,也算是求之不得,井泉也不例外。”抛开了一些不必要纷扰,赵井泉很快回归现实,眼下自己要想有所寸进,还想要有一个比较稳定的前程,还真只能依靠卿蝶舞的这个弟子身份。

    不过赵井泉不认为自己会一直在卿蝶舞座下,既然打定主意要大干一番,过分注重于一些形式就失去意义了,不完则已,要玩就要玩一出大的,赵井泉一直这样认为。

    记名弟子和真传弟子还有些不一样,记名弟子实际上也就是属于待考察阶段,时间可以从一个月到十年,甚至有很多人一辈子也处于记名弟子的阶段,而掌院仙师要解除记名弟子身份也很容易,不需要什么特殊理由,一句无缘便可,当然对于记名弟子来说他也一样有机会获得师尊认可变成真传弟子,也一样可以获得别院仙师青睐,另投他门,只要本师不反对,甚至可以自行脱门而出。

    “别人梦寐以求的夙愿,似乎到你这里却成了可有可无的选择,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的态度?”yīnlù华目光如锋,犀利的剥着赵井泉外表上的掩饰。

    “不完全如此,我只是觉得我未必真的适合蝶舞师尊,但我不后悔这个决定。”赵井泉目光澄澈明净,坦然的回视yīnlù华,“你可以把我的话转达给蝶舞师尊,也许她也会同意我的观点。”

    林丹若轻咬樱chún,若有所思的注视着这个家伙,泰然而坦诚,自信得就像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琐碎小事,纵然师尊再是大度,能接受他这样的狂妄么?

    看着拂袖而去的yīnlù华,赵井泉脸上lù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丹若师姐,是不是觉得我有些嚣张得过分?”

    “你自己也感觉到了?”比起yīnlù华的喜怒行于sè,林丹若显得更加沉静大方,“也许你会说嚣张者有嚣张者的资本,我承认你在很多方面都很出sè,师尊也看到了这一点,但是修行是一个漫长积累的过程,无论是谁如果没有充分的积累沉淀,他都无法逾越沟壑,这是规则,如果你以为凭借自己的天资就可以藐视一切,那你只会贻误自己。”

    “丹若师姐,你说错了,我没有藐视谁,我只是实话实说,蝶舞师尊以天纵之资二十年而入先天之境,以我的资质我不认为我可以像她一样做得那样好,但是……”赵井泉微微一笑。

    “但是什么?”林丹若目光如炬,幽暗的光泽在她双眸中熠熠生辉。

    “但是青华门的现状却不尽人意,想必太素掌门和蝶舞师尊都意识到了这一点,想要做出一些改变。”赵井泉悠悠的微笑道:“道法精进是一方面,对于一个门派的发展壮大来说,仅仅依靠弟子们自身努力来谋求精进是不够的,睁开眼睛看世界,看看周边世界的变化,才能感觉到差距。”

    被赵井泉这一番话nòng得神思恍惚,虽然早就对此人有一些特别的感觉,但是还是没有想到此人一字一句说出来却是如此轰然震心。

    “你……”林丹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来回应这个家伙的癫狂。

    “丹若师姐,你可以把这番话原汁原味的带给蝶舞师尊,我知道她肯定也和你们叮嘱了,我不想讳饰什么,我口说我想。”赵井泉懒散的吐出一口气来,说出了这番话也就意味着自己想要在青华门中韬光隐晦的潜下去没有了可能,事实上没有这番话,也一样不大可能,自己随后的修行就会渐渐显lù出来,既然如此,又何须忸怩作态?

    目注赵井泉良久,林丹若目光幽幽,似乎是在重新认识这个人,这一段时间里这个人实在给了他太多的震撼,每每出人意料,却又总是那样水到渠成,让人竟然生出一种仰视的感觉。

    “我真是看不透你,算了,这几本书是门中修道基本奥义,我感觉你会需要这些,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修行本身才是根本,丢开这一点,过多的憬悟只会伤及自己。”林丹若轻轻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另外,你也别对lù华有太多偏见,她其实是一个性子很直爽的女孩子,心性很好。”

    赵井泉微笑着看着林丹若不语,似乎是在考究对方为什么会说这番话,而林丹若脸也是一阵发热,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冒出这样一番话来,就像是恳求对方的原谅,这似乎有点不伦不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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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节 搅浑

    当林丹若的身影消失在甬道深处之后,赵井泉才有些懒散般的拿起搁置在石桌上的书卷,《固髓要旨》,《丹气论》,《骨之真果》,很漂亮的瘦金体,细腻温婉,浓浓的暖意似乎也在灯光下透lù出来。

    “出来吧,你也看了听了很久了。”赵井泉头也不抬,自顾自的道。

    甬道中依然是一片沉寂,暗沉沉的,没有半点动静。

    “不要低估我,就像我也从没有藐视你一样。”赵井泉淡淡的道,抬起目光看了一眼甬道,重新低下头,“你来的目的肯定不仅仅是看看她们俩和我谈些什么吧,也许你还有更多的好奇?嗯,想要知晓更多呢?”

    貌似装bī的都这样,古往今来无一不如此,故作深沉,故nòng玄虚,但世人却都喜欢吃这一套,对方稳不了多久,倒数三二一,三,二,一,……

    “你一直知道我存在?”一道灰影慢慢显现出来,似乎连脚步都没有挪动,便出现在甬道中。

    “你以为我在讹你?”赵井泉平静的道。

    “超乎想象,无法想象,……”灰影在灯光下渐渐浮出真身,一个很沉稳精悍的男子,清癯的面颊略显老态,但仔细一看似乎又只有三十许,眉目间满是好奇,却没有多少惊异。

    “你的表情告诉我,其实你们已经有预料,所以你那两个词儿其实更多的是一种虚伪的恭维。”赵井泉似乎显得更加托大。

    灰衣男子背负双手,伫立在距离赵井泉两丈开外,仔细的打量着赵井泉,若有所思的道:“你知道我?”

    “不知道,但是能猜到。”赵井泉深深吸了一口气,既然走上了装bī路,那就得一直走下去。

    从林丹若和yīnlù华出现以及那个人利用潜行遁出现在甬道内时,他就意识到青华门不像是外界和普通弟子们想象的那样月白风清,再加上先前雷抱松留给他的印象,青华门内貌似一团和气的背后似乎隐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而姬野王和魏天辰出现在青华门实际上也就标志着青华门已经在逐渐抛弃传统,走上寻求发展壮大的道路。

    在五谷堂里赵井泉就最明显的感受到了青华门眼下的困窘,即便是日常食宿青华门也是捉襟见肘,据他所知除了五大仙师尚未出面化缘募捐外,其他七大掌院道师都不同程度的需要参予到这项活动中去,山外几千亩薄田对于一千多号弟子来说根本不敷使用,虽然青华门不断提高入门门槛,但是青华门毕竟是修行门派,要想发展,依然需要年轻的新鲜血液补充进来,每年入门人数依然要接近百人。

    比起几十年前,青华门内弟子人数增长了不少,但是随着外界战luàn纷扰,以及其他门派的竞争,青华门面临的经济压力也是日益加大,这也迫使青华门不得不考虑从其他渠道来弥补。

    而朝廷的支持现在也成了一个极具yòuhuò力的选择,而接受姬野王和魏天辰的入门就是一个试探性的姿态,但突如其来的变故却让青华门遭遇当头一bāng。

    虽然还不清楚门中这些掌权人物怎么想,但是刺杀事件肯定也对他们造成了很大的冲击,怎样来化解这些不利因素,找出问题症结,也大概是他们现在最亟待解决的难题。而这一次事件似乎也对门内局面造成了动dàng,而自己似乎也在不知不觉被卷了进来。

    似乎自己也无可选择,卿蝶舞抛出了绣球,如果不接下,既不符合情理,同样也会受到猜忌,而且赵井泉并不反感投入卿蝶舞门下,当然赵井泉也没有打算一辈子都在卿蝶舞门下,修道界虽然依然充满了权力利益之争,但是还是太狭窄了一些,除非你能占到更高的位置上,不过对于赵井泉来说,虽然他并不排斥目前的生活,但既然要全身心的投入这个世界,那么他更希望拥有一个更丰富多彩的人生。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好像自己前世就曾经很风靡这句话,看来这个江湖一样存在这个世界,修道界一样暗流涌动,并不是每个人都抱有一颗淳朴上进之心埋头苦修,只问天道,更多的人清楚天道的虚无,而更愿意立足现实去获取真实的东西。

    眼前这个灰衣男子的出现也无疑就映证了这一点。

    灰衣人被赵井泉的话所震动,师尊一直有些怀疑这个家伙,卿蝶舞这样不遗余力的争取这个家伙,绝对不会是因为他救了姬野王,也更不可能是他资质有多好,当然也不排除有这方面的因素在其中,但这肯定不是主要的。

    这个家伙的来历颇为可疑,但是现在师尊似乎没有太多精力来过问这件事情,姬野王和魏天辰在冲虚道院遇刺受重伤一事让师尊陷入了极大的困境和危机中。

    魏天辰还好一点,已经在逐渐康复之中,但是姬野王情况很糟糕,心脉虽然勉强续上,但是刺客最后那一指丹气相当狠毒厉害,击破了玄冰麒麟甲和护体丹元的双重抵御,使得心脉碎裂,宝莲青芝液也只是勉强没有使得心脉当场碎裂,而师尊甚至不惜启动了丹元血婴来驳接他的心脉,但是效果并不佳。

    那一指击碎了心脉一段,而不是击断,这也就意味着姬野王的心脉要想完整修复,就必须要有特殊的药物来修复。

    朝廷和魏武穆那边都已经知晓了姬野王遇刺一事,据说朝廷要派专人前来了解情况,而朱门那边也在鼓噪,认为青华门竟然让刺客潜入核心区域行刺,应当对这件事情负责,甚至称青华门没有资格来获得朝廷的看重,显然是想要利用这件事情打击本门的声势,而道法大会预备会议会在年底举行,来讨论五年一度的沧澜大陆道法会举办地点,而恰恰这一次青华门是最有希望也最渴望获得这个举办权的。

    眼前这个家伙的表现已经超出了一般弟子的水准,联系到姬野王和魏天辰的到来,很难让人相信此人只是一个来历清白的农家子弟,而从各方面收集来的情况也证明了这一点,此子与真正的赵井泉形象并不符合,至于说这个家伙是怎么顶替赵井泉进青华门的,就不是他能考虑的了,自有师尊他们去cào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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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节 波谲云诡

    “那你方才所说也就是想要借我之口转达?”灰衣男子也是相当机敏之人。

    “你不也就是抱着这个目的而来么?”赵井泉平静的道:“我拜入蝶舞师尊门下成为记名弟子,也是太素师伯首肯了的吧?我想太素师伯大概也对我的情况很感兴趣。”

    灰衣男子脸上讶sè更浓,这家伙口气似乎有点大无边了,师尊吩咐自己来时也就说要小心观察,看看这段时间会有谁来,不出所料卿蝶舞派弟子来了,而且还派她的亲传弟子送上了她自己亲笔撰写的三本修道心得。

    这简直有些出人意料,即便是她自己的亲传弟子也未必有此殊遇,卿蝶舞难道就真的看明白了这家伙的来历?

    不过这家伙似乎口风很紧,半点不lù,如此年轻就有这般城府,又姓赵,莫不是……?可难道姬野王和魏天辰不认识他?灰衣男子转念一想,这也正常,世人对魏天辰也只知道他是魏武肃之子,但他究竟从何而来也一样毫无头绪,赵氏一样枝繁叶茂,其中藏龙卧虎者亦不少,很难说这个赵井泉……

    “你想说什么?”灰衣男子不再纠结于言辞,平静的道。

    “没什么好说的,太素师伯方向没错,不过未必人人满意,现在又出了这样一件事情,但只要坚持走下去,会有收获。”赵井泉一边小心的揣摩着对方的意图,一边斟酌着言辞,“青华门如果要走出困境,就必须要改变,这一点所有人都清楚,但必须要有人来扛起这份责任。”

    灰衣男子越发惊讶了,这家伙太夸张了,言语之间竟有些颐指气使的倨傲,如果这家伙不是有所依仗,怎敢如此?就算是卿蝶舞的记名弟子又如何,就算是卿蝶舞青眼有加又怎样?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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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衣男子几乎是一出石窟就飞速潜行至自己师尊处,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原汁原味的细细道出。

    青衣老叟陷入了长久的沉思,很显然自己这个弟子带来的一切给了他太大的震动,他需要一些时间来慢慢消化。

    “你怎么会被他发现的?”太素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他需要一点一滴的来了解分析眼下的情形。

    自己这个弟子被自己派去监控,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潜行术够强,更重要的是他有处于任何情况下保持冷静的心态和善于抽丝剥茧的分析判断能力。

    “不清楚,yīnlù华和林丹若肯定没有发现弟子,她们还没有那个能耐,但是这个家伙应该是一早就发现了弟子,而且很肯定准确,如果说之前谁告诉我他是一个尚未正式入门的弟子,弟子绝对不相信。”灰衣男子脸上的表情也很慎重。

    “一早就发现了?”太素掂量着其中分量,眼前这个弟子不是自己内堂真传弟子,但并不意味着他的地位冲虚道院里低了,而是由于资质禀赋的原因,太素让他走了另一条道路,而土行潜行术则是他的专修,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他很清楚,所以说轻敌大意不太可能,但还是被对方马上发现,这也证明了自己的一些怀疑,刚入门的弟子能有这般水准?就算是卿蝶舞当年也无此能耐吧?

    “嗯,弟子确信。”灰衣男子点点头。

    “卿蝶舞把她的三本修行所悟都送给了赵井泉?”太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来卿蝶舞也tǐng上心啊,对这赵井泉就这么看好?”

    “师尊,您说过姓赵的体质独特,也许蝶舞师叔……”灰衣男子似乎也觉得自己的猜测不太符合常理,落下了话头,没有再说下去,“可是朝廷这么作是什么意思呢?”

    “天岚,大晋皇朝不是姬家一族说了算,同样,魏氏也不可能一手遮天,韩家呢,赵家呢,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复杂,本师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正确,就像那个家伙所说的,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个未知数,朱门借力发迹,并不意味着我们青华门也要完全效仿,但是也算是给了我们一个提醒,眼下朝廷掌握的资源很丰富,而各地却战luàn叠生,天道不靖,如果我们青华门依然枯守山中,坐井观天,只怕真的就会失去很多机会,本师不想当罪人,哪怕冒些风险,也要试一试。”

    油灯下,太素的脸sè显得异常严肃冷峻,“修行并不是闭门造车,更不是枯坐静室,俗话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游历磨砺的重要性远胜于在山中修行,看看西荒北原战火越演越烈,朱门一拨接一拨弟子在战场上磨砺自己,纵然付出了很多,但是却也涌现出了一大批在血火纷飞中成长起来的强者,现在连古板如兰若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本师刚刚得到的消息,赤青双霞也已经正式授命介入了与北原狄人的征战,我们若是还昧于原有的定势中,那么就会真正铸下大错了。”

    灰衣男子眼睛一亮,“那师尊,你认为姓赵的……”

    “虽然魏武穆以天纵之才加上朱门的全力支持压制住了西戎的冲击,但是却给了北狄人机会,北狄人的天师门g太奇在慕田峪一战奇兵突出,击杀了大晋主帅赵无极,大晋兵败慕田峪,朝廷上下震动,据说这背后还有咱们东土修道界的影子,……”

    “啊?!赵无极被杀?”灰衣男子大吃一惊,忍不住站起身来,“有咱们东土修道界参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外界都不知晓?!”

    赵无极是赵氏宗族嫡系子弟,也是赵氏公卿在大晋皇朝中的翘楚人物之一,一柄龙鳞斩风刀在北原边关纵横十余年,据说已具有以兵证道的实力,欠缺的就是最后一步机缘,竟然被人北狄天师门g太奇一举击杀!

    这门g太奇崛起于三十年前,据说在北漠沙丘中曾经自闭经脉苦修三年,后又远赴北海冰原斩杀已臻化龙境界的青蛟,夺其丹元,一跃步入天境。但是此人虽然被拜为北狄天师,但是似乎从来没有真正出现在世俗世界,实力也不为人所知,世人皆以为其无意凡俗世间,没想到这一出手却是将作为大晋北方统帅的赵氏宗亲子弟斩杀,这无疑是揭了大晋逆鳞,而对于整个修真界来说,这甚至比一场战争本身更为让人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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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节 纷乱之局(求推荐票!)

    “嗯,本师获得的消息并不完整,具体情况也不清楚,应该是三个月之前的事情,据悉朝廷相当震怒,严控了消息外泄,对域内修道界也产生了一些怀疑和担心,所以……”

    太素微微一顿,赵无极身份不等闲,其实力众所周知,何况其作为一军统帅不但身畔有多名实力不俗的赵氏子弟护驾,而且必定还携带有来自法门术宗的法术道具,甚至也还可能有法师术士为其效力,一般甫入天境的高手只怕要正面硬撼也未必能占到上风,却被门g太奇所斩杀,如非有其他意外因素,那北狄天师门g太奇实力境界已经不是简单的天境高手那么简单了。

    “师尊您是说这个赵井泉可能是朝廷……”灰衣男子略作思索,有些怀疑的道:“可是不是说这个家伙半年前就已经来投本门了么?而且先前弟子和对方交谈,他似乎丝毫不忌讳那些言语,如果朝廷真的是要安排他来本门,他就不应如此才对啊。”

    “哼,天岚,朝廷对修道门派的猜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这几十年里西荒北原戎人狄人的势力膨胀很快,北狄天师道不说了,西戎昔日不值一提,五十年前何曾有人正视过西戎北狄这些蛮族会有的三大宗师就在这二三十年间突然纷纷涌现,个个都是步入天境中强者,据说三人中甚至还有要窥探天位实力的角sè,这其中难道就没有古怪?若不是魏武穆这个野狐禅扛起了抗击西戎一拨接一拨攻势的大旗,大晋怕是西陲也早已出问题了。”

    “大晋皇朝现在各方面临相当大大的压力,南边烽火山脉妖族亦是咄咄bī人,现在北狄又冒出来这样大一个窟窿,这些表面现象背后恐怕就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搅和其中,戎人的三大宗师,狄人的天师道,崛起如此之快,这里边有没有值得考究的东西?大家都心知肚明,朝廷现在也是惊怒交加,如果说谁在这里边犯了天条,恐怕问题会很麻烦。”

    太素脸sèyīn沉如水,显然也是对外族强者辈出感到担心忧虑,如果说原来西北蛮族只能依靠他们总体军事实力的优势来对大晋皇朝构成威胁,那么近二十年来,蛮族在顶尖高手上的个体实力却出现了突飞猛进式的增长,这对大晋皇朝边关和内地修道界都造成了极大威胁。

    不少人都怀疑这是否与内地修道界一些功法奥义外泄有关,虽说修道更主要看自身悟性和精修,但域外蛮人未必就没有天资聪颖之士,若是能得域内各修道门中奥义点拨,难免就能跨越某个界限。

    所以各派一方面在收紧门槛防止绝学外泄的时候,一方面也在极力培植各自的新鲜血液,力争让新一代子弟成长起来,在这方面青华门由于各种原因已经落在了后边,正因为如此,青华门内几大掌院仙师虽然各有想法,但是在培植优秀年轻弟子,促使这一批弟子成熟起来这一点上却是一致的。

    而大晋在猜忌境内修真门派是否与域外蛮族强者崛起有关联的同时,也对这些门派的实力发展越来越关注,也采取了一些措施来反制,所以这才有朱门的风光,和其他一些门派的态度变化,

    “朝廷怕是对各门派都有些担心了,他们这样作也是情理之中,身正不怕影子歪,我倒是觉得这也是咱们门中一个机会,只不过眼下咱们却碰上了姬野王遇刺这件事情。”想到这里太素就不由得握紧了手掌,这件事情上自己的确有些轻忽了,没想到对手会这样不顾一切,虽然还不清楚对手是谁,但是刺杀姬野王实际上是对青华门荣誉的践踏,这是让人无法容忍的。

    “师尊,门中可能需要整肃一下门规风纪,执法堂弟子需要加强门内值守巡逻,刺客可以大摇大摆深入冲虚道院,那也就意味着我们门内没有安全之处,这尤其值得警惕。”灰衣男子很得太素信赖,所以建议时态度也很坚决。

    “这件事情我知道怎么来处理,嗯,你对这个赵井泉怎么看?”太素心思还是放在赵井泉身上更重一些。

    “师尊,此人城府很深,更像是大家子弟出身,他在弟子面前也没有掩饰,所以直接要求把这番话带给师尊,如果师尊判断属实,那恐怕朝廷在每个门派都有这样的角sè,只不过他恰巧在援救姬野王时lù了痕迹,知道瞒不过我们,所以才会如此,只是师尊你让他投入蝶舞师叔门下却又是何意,弟子不太明白。”灰衣男子沉静的道。

    “朝廷派这些人来,本师并不担心,甚至还很乐意见到,因为我们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我们也需要和朝廷交好,尤其是目前这种形势下,就像你说的,朝廷派出的人物肯定也不止这一个,他是碰巧暴lù了。”太素一边思索一边道:“这也正好,我们希望交好朝廷,此子天资不俗,且有特异体质,卿蝶舞有意,就由其去栽培便是。”

    “可是师尊,此子……”灰衣男子大huò不解,这似乎不太符合师尊的作风。

    “嗨,天岚,你注意到此子表现出来的态度没有?他让你给为师带话,暗藏什么玄机?你再联想一下他的身份来历……?”太素微微一笑,“这些世家子弟无人不是心思诡谲却又野心勃勃的,他想干什么,我很清楚,这也正好,只要他能认清楚这青华门的形势,他就应该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宰者,他想要什么,很快就会有所表现出来。”

    灰衣男子若有所悟,门中几大掌院仙师的关系也是错综复杂,他虽然知晓自己的师尊深谋远虑,早就有一些打算,有很多布置即便是自己这个身处中枢的角sè也只能窥其一斑,但是其他几位掌院仙师诸如雷抱松、卿蝶舞甚至鹤鸣也都不是等闲之辈,这其中除了争夺青华门的掌控权外,甚至还牵连到一门一脉的兴衰起落,在某些问题上他也无从置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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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节 沟通(再求推荐票!)

    赵井泉并不清楚此时太素师徒正在探究着他自己的来历,此时的他已经觉察到了一直横亘在他心中不安所在。

    其实在林丹若和yīnlù华到来时他就觉察到了不安,但是他一直以为是那个灰衣男子匿身与甬道外而使得他有这种心灵悸动感,但是当灰衣男子出现之后,赵井泉怎么也探索不到对方身上有让自己产生这种心灵悸动的yòu因。

    对方潜行术对于现在的赵井泉来说不算什么,来自精怪们的内息炼化术和天蜂王精、松萝木髓的辅助效力,再加上他从未意识到黑牌给他身体带来的变异,已经让他的六识灵觉远远超越了同类人,甚至跨越了某道界限。

    灰衣男子虽是青华一脉,但是赵井泉感觉得到对方实力并不算是特别优秀,甚至可能比起yīnlù华和林丹若还稍逊,但是其潜行术水准的确已经达到了超凡入圣的境界,如非自己在六识灵觉上的诡异升华,只怕也无法觉察到此人的存在。

    但是这个人的存在却不可能给自己带来心灵上的悸动,那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悸动,有一种呼应感知的悸动,而在那个灰衣男子离开之后,这种悸动感甚至更为强烈,赵井泉甚至能够清楚的感知到那种呼应来自何方,东方。

    赵井泉目光望向东面黑黝黝的石壁,一抹淡淡的红影渐渐在石壁上浮现,他下意识的收紧了自己的xiōng腔,嘴巴也有些发苦。

    他已经意识到了一些什么,xiōng前的灼热感更甚,他拿出黑牌,仔细观察,灵石珠bō光流转,暗红sè的光焰不断从灵石珠体内流入黑sè牌符,映得牌符也多了一份暗红,那份灼热感很舒服,手握着似乎也与自己血脉相通,阵阵悸动透过牌符如无形之手敲打着,传递到空间中。

    赤魃!

    赵井泉脸sè变得有些cháo红,他知道自己现在需要作的就是稳住心神。

    虽然对赤魃的来龙去脉并不清楚,但他也知道这是天生奇物,灵性超凡,而灵性超凡也就意味着对方感知和判断的敏锐,自己任何异动也许就会遭来误判,而赤魃现身那一次他虽然陷入昏mí,但是之后也曾经听得门内弟子们的唏嘘感叹,鹤鸣和蝶舞两大仙师设伏绞杀,依然被其逃脱,而且还敢在那一日姬野王遇刺时出现突袭黑袍怪客,期间诡异自不必说,但是赤魃之力却决不是自己所能抵挡的,这一点他很清楚。

    此等灵物虽然六识通神,但是却没有人类这样的分析判断能力和思维,只会按照它们自己的好恶来判断局面,稍不注意,也许自己就是一个身死当场的结局。

    红焰渐渐浮出石壁,来到这个世界赵井泉遇到了很多自己在前世无法想象和理解的事情,所以他已经有些见惯不惊了,但是眼前这一幕还是让他下意识的张大了嘴巴。

    红sè的光焰体几乎是从石壁内渗出来的,石壁依然完好无损,就像是一团光,一股气,这样从石壁间渗出,然后重新凝华聚结成为一个实体。

    晶莹如红钻的双眸,细腻入微的茸máo,冉冉浮动的焰彩,微微颤动的耳廓,还有那柔软颀长的四肢,尤其可爱的是那弧形的嘴chún,就像一道暗紫sè的弧线在火红的面部描了一圈,煞是mí人,只不过从chún缝间lù出的四颗獠牙和偶尔张开嘴chún暴lù出来的锋利尖牙让人意识到这个玩意儿并不如外表那样柔和。

    这就是赤魃?!就这样距离自己一丈开外,一动不动的悬浮在空中,静静的注视着自己。

    也许这家伙一秒钟就能结束自己这一趟转世之旅,赵井泉不无自嘲的自我调侃,可这个玩意儿究竟想要干什么?

    油光潋滟的红焰冉冉浮动在máo发表面,再加上闪电般的速度,使得寻常人更多的以为这是一团光球,只有当它处于静止状态下,你才可以得窥全貌。

    赵井泉有一种特异的感觉,对方对自己似乎并没有多少恶意,那双眸目光中更多的是好奇和探索,懵懵懂懂的míhuò,大概是困huò于自己怎么会和它联系在一起吧?

    握了握手中的牌符,赵井泉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放下这牌符?似乎不太合适,摇晃两下,引来误会怎么办?可就这样一动不动也不是办法啊。

    赵井泉发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陷入了忐忑不安的境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面对这个也许就是一个非理性的玩意儿,却能让自己一击毙命,现在自己却不知道这玩意儿究竟在想啥,你说这是个什么事儿?

    就在赵井泉惶恐不安的时候,那个他心目中的玩意儿却动了,几乎是一晃,在赵井泉心目中带起一抹光焰拖尾,那玩意儿就来到了赵井泉持握牌符的腕部,停留在赵井泉手腕上,máo茸茸的鼻翼触及到牌符,轻轻的嗅着。

    赵井泉彻底的呆立了,甚至连手腕也不敢动一动,虽然几乎感觉不到这个máo茸茸玩意儿存在的重量,但是这样一直以一个姿态保持不动,还是有些怵人,尤其是这玩意儿随意可以让自己命丧当场。

    赤魃显然是感受到了来自这枚黑牌上熟悉的气息,连带着这个充满了鲜活气息的人也有了这种特定的气息。

    有些亲昵的外绕着牌符嗅着闻着,细长的舌尖甚至在黑牌上细细tiǎn舐,那一抹温热甚至在不经意间渗透到了赵井泉的手上,让赵井泉也有些痒酥酥的感觉,差一点就无法保持这样一个僵立姿势。

    被那舌头一刺jī,赵井泉心中下意识的一个jī灵,暗叫糟糕,果然那灵物刹那间似乎就接受到了感应,猛然腾空而起,旋即闪到了一丈开外,慢慢的在空中漂浮下来,警惕的注视着自己。

    赵井泉有些僵硬的动了动身体,做出了一个很友好的耸肩姿势,脸上也尽量浮起亲和的笑容,他不知道对方是否能够领会到自己的善意,但是既然是通灵奇物,想必在灵觉感应上不会太逊才对,而赵井泉也意识到自己手中握持的这块牌符应该和这个赤魃有某种特殊的联系,而且他也隐隐约约发现似乎连带着自己也和这个奇物有了某种瓜葛,这在刚才自己心绪一变化与牌符发生共鸣就对对方造成了巨大刺jī相当明显。

    红影有些迟疑的动了一动,似乎也在领会赵井泉想要表达的意图,只不过尚未成年就被封印,几百年的禁锢生活实际上让它依然保持着刚刚入世时候的简单智慧,但是敏锐精准的六识灵觉却让它能够感应到赵井泉发自内心的善意,所以它只是犹豫的在空中回旋了一圈,犹犹豫豫的重新又飞了回来。

    赵井泉心中一动,这个小家伙的感应如此灵敏,居然能感受到自己流lù出来的亲切善意,尤其是那双紫钻般的眸子更有一种能够看穿人灵魂的穿透力,似乎任何心计心思在它面前都无从遁形,当然这只是一种纯粹的直觉。

    赵井泉将牌符有些不舍的搁在了石桌上,做了一个手势,红焰冉冉而降,落在石桌上静静的伏在牌符上,似乎在感受着某种久违的气息,良久才轻盈的跃开,站在了石桌上,目光却望过来,似乎在示意赵井泉把牌符拿回去。

    有些讶异的看了一眼红焰的表现,赵井泉用手势指了指牌符再指了指自己,红焰晶莹剔透的双眼一亮,浑圆的头颅点了点,赵井泉更为惊异。

    对方显然是示意自己收回牌符,这个虽然差一点让自己丧命的牌符虽然弥足珍贵,但是赵井泉也清楚现在搞不清楚情势的情况下,最好还是不要太贪心,这可不是唐子周,该放手就得放手。

    一边试探性的做了一个手势,一边探手缓缓的将石桌上的牌符拿到手,赵井泉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下去,是放回怀中,还是一直持握在手上,这还真不好选择,没准儿选择错误就是一个难以挽回的灾难呢?

    还好,红焰只是静静的注视着赵井泉的举动,没有任何其他动作,这让赵井泉放下一颗心。

    看着对方晶莹剔透的眸子中似乎闪动着某种光泽,且不断变换着光影,赵井泉心中突然浮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似乎这个小家伙在传递着某种信息,他下意识的将手紧握住牌符柄部,并盯住那颗同样光影流转的灵石,一抹热流顿时沿着手臂传递入自己心房,奏出强劲的共鸣,而与此同时对方探询的意图也似乎在这一刻通过这股热流传递了过来。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我和你会有感应?”

    这不是言语,而是心灵交流,赵井泉震惊之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好像是心灵感语,一种介乎心灵感应和隔空传语之间的某种心灵交流方式。

    给赵井泉带来的震撼堪称无限,虽然早就知道这种天生灵物与所知的任何一种生物都不一样,但是这种心灵上的沟通还是让他有些接受不了。

    哪怕是最初知晓老黑和黄皮子他们是精怪时,他也没有这样大的震动,毕竟当初他和老黑他们是接触了那么久,有了一定感情基础,而且老黑和黄皮子他们出现在自己面前时都是以人形模样出现的,至少在心理上没有那么大抵触,至于后来,只要迈过了那道心理上的坎儿,也就没有那么在意了。

    但是现在,这个让自己诚惶诚恐深怕触怒对方的玩意儿就这样有些懵懂茫然的问起了这样的问题,这让赵井泉也生出一种不知所措感。

    但无论如何,总得面对,总得尝试一下。

    啥也不说了,总有兄弟说俺铺垫太多,高cháo慢,俺承认俺素来慢热,只要不是注水就行了,多一些铺垫,能让这个世界构架更丰富完美一些吧,请君稍候吧,多些耐心吧!

第一节 瞩目(求推荐票!)

    朱长庆目光复杂的看着赵井泉和林丹若从静思厅走出来,他站在背荫下,周围人也不少,赵井泉和林丹若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径直从青石板小径走过。

    方子罗注意到了自己这个关系密切的朋友表情的变化,也难怪,任谁似乎也无法接受这样一个现实,一个已经被淘汰过一次的弟子,怎么可能会咸鱼翻身,一下子位列卿蝶舞门下?而且无论是卿蝶舞还是门中其他仙师似乎都对他青眼相看,这家伙刚刚因为擅自闯入冲虚道院被关了一个月禁闭,可就在这关禁闭期间,蝶舞仙师就正式同意这个家伙名列其门下,成为记名弟子。

    没有人知道那一日冲虚道院发生了什么事情,外界弟子也只知道有窃贼闯入冲虚道院,后被逐走,最先赶到的几名道院弟子也都被严加叮嘱不准泄lù具体情形,不过还是有些蛛丝马迹lù了出来,毕竟像姬野王、魏天辰这种在门中都是万众瞩目的人物,不可能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一个月都不见踪影,而悬壶殿几位道师也是频频出入冲虚道院,冲虚道院的门禁也被陡然加强了几倍,这些诡异的情形也难免要落入一些人眼中。

    “长庆,看来你们那位林师姐好像和赵井泉很亲密啊?”方子罗目光悠远,若有所思的看着走远了的二人。

    “哼,也谈不上多熟悉,林师姐对任何人都是那样,不冷不热,熟人生人都一样。”朱长庆有些吃味儿的吸了一口气,强自定了定神:“赵井泉这家伙也不知道是踩着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能入师尊法眼,这家伙纯粹就是靠一张嘴皮子来欺上瞒下,……”

    “长庆,口不应心啊,我听说他这一段时间修炼也相当刻苦,进境极快啊。”方子罗瞥了一眼面sèyīn晴不定的密友,提醒道:“赵井泉原来不怎么样,我不否认,但是现在看起来这家伙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而且他在你们翩跹山居的地位还在不断提高,我觉得你需要摆正态度,承认不足,才能迎头赶上。”

    朱长庆猛然扭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好友,方子罗显得很淡然,双手抱臂,似乎并没有因为朱长庆的变sè而感到意外,“蝶舞师叔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清楚,若不是赵井泉真的有过人之资,你觉得她会对赵井泉这般青睐?”

    朱长庆默然不语,方子罗目光流转,“长庆,你觉得赵井泉变化如此之大,难道中间没有什么蹊跷?”

    “什么蹊跷?你觉得他有什么问题?”朱长庆讶然问道。

    “我如果知道还用问你?”方子罗含笑道:“不过我总觉得人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变化如此之大,这中间肯定有什么问题,你和他同在蝶舞师叔门下,应该最有机会了解其中奥妙才对。”

    看了一眼方子罗脸上平淡的表情,朱长庆若有所悟。

    同一时刻还有唐子周站在另一端的山坡上树荫下yīn冷的看着两个人消失的背影,或许是伤势尚未完全痊愈,脸sè依然还有些苍白,常擎宇也是双手背负站在旁边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一切。

    “擎宇兄,你不觉得这一切太蹊跷了一些么?”良久,唐子周才有些yīnyīn的道:“一个狗屁不是的乡巴佬,三个月时间不到,入门,被卿蝶舞看上成为记名弟子,甚至赋予特权,可以进入藏经阁随意领阅研读,和姬野王、魏天辰他们称兄道弟,这是不是有些令人难以想象了?”

    “子周兄,你得承认这个家伙这两个月的表现有口皆碑,的确让人称赞,你我都是亲眼所见,这不是谁能抹杀的,何况他救了姬野王,这也是事实。”常擎宇耸耸肩,不置可否的道:“你得承认这个世界本来就有天才,而天才往往就是在各方面各个时候都能很好的把握住机会的家伙。”

    “正因为如此,才更可疑!”环抱双臂的唐子周yīn冷一笑:“不要以为我唐子周就是xiōng中容不下人之辈,如果这个家伙的异军突起真是符合常理,我唐子周也无话可说,但你觉得三个月前我们见到的那个家伙和今日眼前此人真是同一人么?你我都清楚当下门中所面临的种种麻烦和危险,师尊不也说当日姬野王遇刺颇多可疑之处么?什么人可以在青华门核心腹地来去自如,而且事后五大仙师齐齐出动搜寻,却是鸿飞冥冥,一无所获,甚至连一星半点蛛丝马迹都没有,门中禁制不是被避开,就是被破解,如无内应,那个刺客有如此本事?nòng不好这刺客就在我们中间也未可知!”

    常擎宇沉yín不语。

    唐子周之言他也是早已考虑到,作为冲虚道院内堂弟子,太素的要求极高,十六名内堂弟子中,太素均是亲自指点教诲,亲自审定考评,亲自把脉分析,每一旬的一次点评分析都是太素言传身教,有此也养成了极为谨严细致的作风,可以说能入冲虚道院内堂,绝不仅仅是天资聪慧这么简单,在各方面都有着与其他道院仙师有着不一样的要求。

    “你还是怀疑这个赵井泉有问题?”常擎宇想了一想道:“但是你觉得他的意图何在?师尊也说了,如果不是林丹若的宝莲青芝液,姬野王就一命呜呼了。”

    作为沧州门阀常氏嫡子,常擎宇不像其他人那样对姬野王抱有很多神秘感,大晋皇朝重心在西不在北,这也使得北边的边陲大镇地方势力更为强悍,常氏作为常年面对北狄冲击的沧州重镇望族门阀,对朝中一些情况也有所了解。

    “我现在也有些拿不准,不过你觉得现在姬野王的情况和一命呜呼有多大区别?”唐子周略略压低了一些声音,“也许这本来就是一个局呢?”

    常擎宇心中一紧,“你是说对方故意不让姬野王死,而是让他这样半死不活的活着?”

    唐子周吁了一口气,略略想了一想:“这一点我不好确定,要把握好这样一个度,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到的,如果真是如此,那只能说刺客心机深得吓人,而他们的策划也慎密得让人恐惧。”

    “那这个赵井泉和林丹若也是局中人?”常擎宇摇摇头,“不太可能。”

    “嗯,这不好说,但是也有可能他们俩就已经被对手算了进去,各种可能皆有,但是赵井泉此人肯定有些问题,我确信无疑。”唐子周相当肯定的道:“这绝非我有什么成见,擎宇兄,唐某人还不至于为了一个女孩子而丧失了起码的思考能力。”

    常擎宇笑了起来,毕烟萝清丽出尘,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唐子周这家伙目光已经开始锁定到了那个叫做褚青旒的小姑娘,别说那小姑娘还真有点楚楚动人的味道,但他也相信唐子周不至于在这个问题上犯什么糊涂。

    “子周,朝廷很快就要有人来门中,我看师尊和抱松师叔他们都相当重视,估计这一次会有重要事务来和门中协商,不仅仅是姬野王的事情,你我都要有些思想准备啊。”

    “我明白。”唐子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赵井泉这两个月的飞黄腾达对自己既是一个刺jī,也是一个鞭策,他要盯死这个家伙,看看这个家伙究竟有什么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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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好为“人”师(求票,十二点还有)

    赵井泉并没有注意到来自两方面的目光注意,他和林丹若两人在静思厅修炼了两个时辰,悠然出谷。

    静思厅名义上是厅,其实是一个奇峰突起的山峪,从太和峰横chā一道奇峰将整个山峪遮去半边,就像一道飞梁掠空而过,险些就接触到了对面遥遥相对的天熙峰,这样整个山峪就有一半藏身在这道状若浮云的奇峰下,所以这道奇峰也就被称之为云横岭,而云横岭下的yīn凉所在被周边参天蔽日的原始森林所包围,成为门中弟子最好的修行静思之处,所以这一片区域得名静思厅。

    在翩跹山居门前与林丹若道别,赵井泉随即回到了自己的居所。

    成为记名弟子之后照理说就可以在翩跹山居外院获得一个宿处,不过也可以另寻居处,赵井泉没有马上搬入翩跹山居,一来时间太短,二来他也觉得自己一个人在崖边处更方便,卿蝶舞也没有勉强,只是要求他在每旬三次论道时准时到就行了。

    翩跹山居和其他道院情况差不多,主要还是采取自修自悟,也鼓励弟子之间相互交流学习,当然作为掌院仙师,每旬会举行一次论道学坛,主要就是传道释义释疑。

    而每季整个青华门则有一次论道会,轮流由各院掌院仙师或者道师主讲,除了教授养气驭气修道的精要外,更重要的是要谈自己在某个阶段修炼精进时的所悟和收获经验,有些时候也会安排一些弟子来探讨自身修炼过程中遇到的困难和瓶颈,并由主讲仙师道师来评点释疑。

    至于一年一度的门内道法会则是作为对各院弟子的一次综合检点,每个道院弟子都要分阶段选择进境最快的弟子来进行试炼,再由几大掌院仙师道师进行点评,选出年度最佳弟子,同时道师仙师们也会就自己擅长的和新创的一些道法剑技进行演示,这也是青华门展示实力的一种方式,甚至会邀请一些地方士绅官吏参加,以增强青华门在地方上的影响力。

    翩跹山居在近几年里表现都不尽人意,反倒是如冲虚道院、松涛堂表现相当抢眼,尤其是雷抱松主持的松涛堂连续三年在年度道法会上各级弟子都表现优异,委实为雷抱松长了脸,这也是卿蝶舞相当不满意之处,所以一心想要在今年年底的道法会上拿出像样的东西来。

    回到宿处,赵井泉看了看天sè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便径直去五谷堂吃饭,这也是他从五谷堂走出去的特权,堂首吴二bāng子专门特许赵井泉可以到五谷堂来吃饭,以示五谷堂对赵井泉的支持。

    刘老蔫儿有拉着赵井泉唠唠叨叨聊了好一阵赵井泉才算脱了身,这离开了五谷堂,这刘老蔫儿倒是越发想念赵井泉,赵井泉每次回到五谷堂就像是回了娘家一般,分外亲热。

    房间里多了一张半新旧的案桌,这也是五谷堂为庆贺他晋升为翩跹山居记名弟子所送来的“贺礼”,即便是洗刷了几遍,依然有点五谷堂厨房里的特有油腻气息。

    几本线状书册搁在桌案上,当然不是卿蝶舞手书那几册,而是成为记名弟子之后每人都会授予的几本入门书籍,也算是为新晋弟子开启一扇入道之门。

    相较于卿蝶舞那几册手书,几本比起《问道》来要略深一筹但是也相当浅显易懂的入门书籍对于赵井泉来说就要实用许多,赵井泉几乎是huā了将近半个月时间才算是把这几册书记读完,困扰他的倒不是这几册书内容,而是字体。

    这几册数虽然都是入门书籍,但是内容却很翔实丰富,清一sè是用古隶书写,古隶比起今隶更为古老,虽然赵井泉在中医学院读书时也曾经因为学习原因接触过一些古籍,但是毕竟丢了很多年,这样乍一接触,还是有些不太适应,很huā了一些时间才算适应过来。

    赵井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经渐渐融入了世界,还是这个灵魂的本体就是为这个世界而生,总之他对于这几本入门书籍的阅读了解基本上没有什么困难,可以说几乎是一气呵成的便琢磨了个透,甚至连他自己都感到吃惊。

    卿蝶舞为他特意争取了可以进入藏经阁阅览书籍的特权,这让赵井泉也颇为感jī,不管卿蝶舞抱着何种想法企图,但是在客观上她的确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在通读了这几本入门书籍之后,他对这个世界的修道已经基本上有了一个大致概念。

    和前世的情形既有相似也有不同,修道也就是最大限度的将本体从肌体力量和精神力量潜能通过气血和经脉的锻炼修行来提升,这似乎和武术、气功这一类祖先流传下来的东西一致,但是只有当自己真正体会到身体在经过这一番修炼之后,赵井泉才意识到这其中还是有很大差异,自己这具身体在适应并发挥这些修炼精要时有一种如鱼得水的感觉。

    或许是体内丹元内气的蕴藏厚实,或许是这些除了字体难以辨认但内容却着实简单粗陋,或者是自己这个身体天资卓越,总之在融会贯通几本入门精要宗义时,他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就越过了修炼的筑基阶段,而这往往是其他记名弟子甚至可能已经是内堂弟子需要一年甚至三年才能达到的层次。

    在他看来,可能是前两者可能性更大,在中医学院五年制学习研修让他觉得这几本入门书籍真的不愧是“入门书籍”,过于浅显的原理基本上就是一读而过便映入心中,而体内丹气的运行流转几乎就是在阅读理解同时就完成了尝试性的贯通,而很多和他同一时段入门的弟子们甚至还在抱着某一本入门书籍冥思苦想。

    当六识灵觉感应到十多丈的崖壁下已经有了一些动静时,赵井泉轻盈的跃起身体,从窗棂穿空而出,,一个敏捷的闪跃,赵井泉已经来到崖壁边缘,瞥了一眼暗沉沉的崖下,飞身而下,身体在空中犹如一片漂浮的羽máo缓缓而落,单手在一根晃dàng的蔓藤上一拉,赵井泉身体下坠速度骤然变快,一刹那间便已经落在了崖壁下。

    “小六来了?”黄皮子几乎是一溜烟儿的迎上前来,笑嘻嘻得到:“可真是有些担心你今儿个来不了。”

    “你担心什么?又上崖去了?”赵井泉叹了一口气摇摇头,“皮子,不是我说你,就算是你的进境颇大,但你也别在这上边来冒险,你知道的,出了刺杀事件之后,门里的门禁和巡逻已经比以前严了许多,若你真是要碰上鹤鸣或者抱松几位仙师,你恐怕就真的没有机会和我们在一起了。”

    “嘿嘿,小六,你也别长他人威风灭自家志气,我承认雷抱松和鹤鸣他们都很厉害,不过我不和他们打照面,他怕是也奈何不了我吧?就算是他发现了我,我一逃之力总还是有吧?”此时的黄皮子和两三个月前的黄皮子的确已经有些不一样了,往日有些枯黄的面颊上似乎也多了一层油亮的光泽,甚至连那几根鼠须似乎都变得晶莹润泽起来。

    赵井泉上下打量了一下黄皮子,脸sè也有些怔忡,手指一探,黄皮子原本想要闪躲,但是犹豫了一下,赵井泉右手食指和中指已经搭在了他的颈项上,脸上lù出讶然之sè,“噫,皮子,你的把颈椎炼化了?”

    “嘿嘿,小六,啥叫一日千里,啥叫吴下阿门g,现在明白了吧?”黄皮子傲然道:“若非如此,你以为我敢随便上崖,我知道这段时间赤妙和鹤鸣像疯狗一样四处搜寻刺客,我也碰见过两次,但都是毫发无伤的避过了。”

    赵井泉手指轻轻一压,似乎是蹙起眉头,“唔,皮子,你还没有竟全功啊,你尾椎还有三节尚未炼化,丹气便永远无法真正贯通脊椎。”

    黄皮子tǐng直的腰杆一下子就瘪躬了下去,迅即急切的拉住赵井泉,满脸期盼:“要不我们怎么会这样急的发信给你要求见面,我们也知道你这段时间事情很多,忙得不亦乐乎,本不该来打扰你,可你给我们这一段,虽然只有三页,可我们却有不少难以明白之处,我和老黑还有狐媚子他们都交流过,可你给我们三人的东西都各不相同,我们遇到的问题也都不一样,探讨下来也是争执不下,除了你还真没有能帮我们了,所以……”

    “小六,你也别怪皮子心急,说实话,我们几个这十来天可真是有些度日如年的感觉,这一个月里,可以说是冰火两重天,前十来天顺风顺水,我们按照你给我们的东西修炼,势如破竹,不瞒你说,我那十多天里愣是没合一刻眼,基本上都是石chuáng上渡过,恨不能一下子就能融会贯通,这进境让我真是舍不得休息片刻,可好景不长,先是凝髓这边除了一点问题,之后练骨上也和皮子一样遇到了瓶颈,这后边十多天里,我和老黑、黄皮子基本上天天争吵着过来的,谁也说服不了谁,可按照谁的办法也一样没有效果,所以才不得不发信给你,小六你可要理解我们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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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结恩(呐喊求推荐票!)

    胡筱灵已经不再是那个在潭边洗澡而烟视媚行的胡筱灵,虽然身体依然丰润妖娆,但是眉宇间却多了几分清丽出尘,仿佛人还是那个人,骨子里却多了几分刚烈贞洁,让赵井泉不由得暗叹这修道之术的确有不一般的奥妙,竟然能让一个人脱尘化俗,平添了几分仙气。

    “我已经料到了这些问题,在交给你们这些东西之后,我也在认真分析研究这些东西,你们的体质各不相同,而你们在迈入开化阶段之后的侧重也不一样,所以在怎样来完成炼骨透体这个阶段,你们还要有一些尝试性的探索,这是我在这段时间里根据你们的体质撰写的一些尝试精义,你们可以试一试,我想应该会对你们现在面临的瓶颈有所帮助。”

    赵井泉点了点头,实际上他也早有准备,虽然崖下诸人留信并未道明原因,但他早就意识到了问题,当初兴之所至的根据老黑、黄皮子以及胡筱灵三人丹气和骨骼修炼情形结合着前段时间领悟所得,写下了几篇关于炼骨透体的功法要义,交予三人,三人如获至宝,让赵井泉自己反倒是有些忐忑。

    之后赵井泉自个儿又对这几篇功法精义反复修缮完善,这才基本上有一个框架,这一次他也便是要将这几篇功法精义交予三人,使其能按照自己所写这几篇精义来修炼,进一步炼化制约其更上一层楼的骨骼升华问题。

    接过赵井泉递过来的一叠东西,三个人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就要翻阅起来,即便是沉稳如老黑,也下意识的想要一气呵成的看完。

    看着三人的表现,赵井泉心中也禁不住喟叹一声。

    求学若渴大概就是说这副情形了,这些被天劫一关永远的挡在先天之境外的精怪们是多么的渴望能够跨越这一关啊,但是无情的现实格局却每每让他们只能臣服在大自然的威力之下,虽然自己还无力一下子帮助他们突破这一壁障,但是这两三个月来的精研细察和对他们内息炼化术上的领悟,再加上藏经阁内海量的藏书,也让赵井泉mō索到了一些其中的奥秘。

    精怪们之所以在天劫一关上百不存一并不是因为他们在能力层次上比起修道人来就真的相差太远,而是由于其特殊的体格和修炼上的缺陷,使得他们的短板在面临大自然威力时无法躲避,而修道者则总能凭借修行上各种手法策略来弥补缺陷,甚至主动以自己强项来应劫,利用那一劫之威彻底完成自我锻造实现人生飞跃。

    比起上一次交给三人的东西,这一次赵井泉交给他们的更简短更精炼,几乎是短短一段话,直指各自存在的问题关键和解决办法,所以当三人都在最短时间内看完这段精要之后,立时就进入了某种状态中。

    淡淡的雾气缭绕在三人身上,几乎是不分先后,三人都进入立地入定的状态中,老黑身体微蹲,双目略闭;黄皮子则是身体稍稍前倾,双手更是合十交叉置于小腹前,眼睑低垂,似乎是陷入了沉思;胡筱灵则是半仰臻首,双眸紧闭,似乎沉mí于夜sè之中,雪白的粉颈lù出大半,tǐng起的xiōng膛更是在月sè下显得格外茁壮tǐng拔。

    赵井泉知晓他们三人这个时候都处于关键的领悟期,不能有丝毫干扰,否则错过这接受了新东西的最佳时机,一下子就进入了顿悟境界,下一次不知道又要经历多少次尝试才能遇上这样机会,所以他只能这样静静的等待,但愿这三个家伙的顿悟时间不要太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随着一声清脆细密的“噼啪”声,就像是静夜中破土而出竹笋生长,胡筱灵慵懒的伸了一个拦腰,浑圆的xiōng脯盈盈晃动,双眸睁开来,正yù说话,却见赵井泉轻轻摇手,这才反应过来,立住身体。

    又过了一息时间,黄皮子也是身体一动,就像是从法术定身中被解禁一般,忍不住探身想要舒展一下身体,却见赵互二人眼睛在黑暗中是那样清亮,吓了一跳,再一看旁边老黑的姿势,顿时明白过来,尚未来得及说话,老黑身体中也是一声轻微的“噼啪”脆响,轻“嘿”一声,睁开眼来。

    “味道怎么样?”赵井泉含笑问着。

    “好极了。”老黑有些憨厚的回答道:“那一刻的味道真有一点说不出的感觉来,太好了。”

    老黑的悟性比起胡筱灵和黄皮子来都要略差,所以才会要晚一步,但是那一刻昂然而立的气定神闲,足以证明老黑的进境丝毫不比另外二人差。

    “这样我就放心了,至少可以证明,我mō索的道路没有错。”赵井泉欣然道:“说实话在见到你们这副模样前,我心里也是一样忐忑,你们的成功可以让我信心更足,你们可以在这个基础之上继续你们的探索。”

    胡筱灵和老黑三人都相互打量了一下对方,感受着各自的进境,就这么短短的一会儿顿悟,亦是让这三人受益匪浅,赵井泉的因材施教,让三人都向前跨出了一步,这份收获足以让三人回去之后细细品味良久了。

    三人几乎是同时躬身行礼,赵井泉一怔之下漂移开来,“这是什么意思?”

    “小六,大恩不言谢,我们虽然和你们不属同类,但是恩义之意我们却是明白,若是日后我们能有更进一步的造化,这番恩德便是全由你赐。”胡筱灵一反常态的郑重其事,目光朗然的落在赵井泉脸上:“我们知道也许你并不在意这些,但是我们却不能门g昧在心,所以……”

    “灵姐,老黑,皮子,恩义二字却不要再提,若是一定要论恩义,你们之前给予我的难道不是?”赵井泉坦然沉声,字句铿锵:“老黑皮子救我命与前,灵姐助我洗伐于后,若是无此际遇,我赵井泉也许还在五谷堂hún世也未可知,难道说你们可以重情重义,却不允许我赵小六以赤诚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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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改弦易辙(求推荐票!)

    三人目光都落在了赵井泉身上,良久,胡筱灵才悠然道:“小六,我们和你不同类,即便是我们真的如你所想跨越了那一关,完全实现了蜕变,但是在本质上我们并不属于人类,在你们人类眼中我们依然是……”

    “本质?人的本质是什么?人类几十万年前一样是猴子,只不过进化,也就是开化的方向和历程更准确更持久一些罢了,人的本质不在于表象,而在于内涵精神,当你具有了追求人类文明的信仰的理念时,你就是人了,呃,何况人类未必就比起他种族要高尚许多,它的文明或许要先进一些,但其他种族只要迈过了开化境界,一样可以创造,何须非要纠结于种族的界限?”

    赵井泉说得很随便,但是在三人听来却是如洪钟大吕,直入心魂,让三人有些mí惘的脑海中顿时豁然开朗。虽然不清楚赵井泉这话里究竟有什么依据,但是这两三个月来赵井泉的种种已经彻底颠覆了他们对赵井泉原来的认知,原来还sī藏了些许想要利用借助的心思在赵井泉坦然大方的姿态下早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是越来越多的尊敬和好奇。

    他们无法想象赵井泉怎么能够在如此短时间内就有如此成就,这不是青华门一个弟子所能为,尤其是在根据三人修炼情况的不同手书功法奥义,这完全超出了一个普通道师的水准,甚至连某些踏入天境的仙师也未必有此能耐。

    见三人都在默默消化着自己言语带来的冲击,赵井泉也是摇摇头笑着不再言语,三个月就是一个蜕变期,他已经能够很泰然自若的面对三人,甚至站在一个更高的高度来俯瞰这个缤纷的世界。

    与此同时几个人影在崖上一闪而入靠近了那一处破旧的废墟。

    “没有人?”站在远处的男子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个时候他会到哪里去?”

    “师尊,既然是翩跹山居的记名弟子了,却不住翩跹山居的道院,别出心裁的住在这样荒凉偏僻的所在,真是让人不可思议。”另外一个身影很快的搜寻了一遍废墟中几间尚保存良好的房屋,然后回到伫立在崖壁边缘的男子身旁,“的确没有人,弟子查看了一下,至少已经离开了一个时辰以上,这么晚了,不知道这个家伙会到哪里去了。”

    “你觉得他会到哪儿去?”男子反问道。

    “这个弟子不好妄测,不过据弟子所知,他在门中朋友并不多,而且在进入翩跹山居之前接触面也很狭窄,除了我们这一批弟子之外,其他并无多深的交际,或许到五谷堂那边去了?”那个身影很恭谨的站在一旁道。

    “五谷堂?你觉得他会深更半夜跑到五谷堂去?”男子淡淡的反问,摇了摇头,“也许他到其他朋友那里去了吧。”

    那个身影不敢多说,自己这位师尊的心性莫测,他一直试图揣摩师尊的心性,但是却发现自己的判断猜测往往都是矛盾的,师尊有时候的问话和反问听起来似乎都毫无倾向性,这更让人难以揣摩。

    “算了,子罗,你心思慎密,关心门中安危,这是好事,不过很多事情不要夹杂个人感情,也不要被表面现象所míhuò,很多东西你要多观察多思索,要善于透过表面现象来看问题,就能找出其中奥秘。”男子一挥手,略作思索,“这件事情我知道了,走吧!”

    几个人影一晃之后便消失在崖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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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素轻轻吸了一口气,环视了一眼四周,十二道院掌院均已到齐,参加了这一次朝廷来使的会见,这也意味着门中意见已经基本统一了,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诸位掌院师弟,大晋特使的来意大家都已经很清楚了,虽然他们没有给我们限定时间,但是根据本师掌握的情况和大晋特使的态度来看,我估计在赵无极慕田峪被门g太奇所杀之后,大晋北境边关已经出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húnluàn,虽然现在朝廷已经派出了援军增援北边,但是我估计情况不容乐观,赵无极被杀带来的影响打破了我们东土历来对蛮族的高手强者优势,以往蛮族只能通过他们在整体战力上的优势来对大晋构成威胁,从未在强者决战上占据上风,甚至他们不得不依靠一些集合阵法来抗衡我们东土强者优势,但是现在这个一直的平衡被打破了,这其中的危险我相信大家都能够意识得到。”

    太素语气平缓,目光汩汩,“所以朝廷才会如此急迫的向各修道宗派发出了邀请函,对于我们青华门来说,这既蕴藏着巨大风险,同样也孕育着难得的机遇。”

    “本师自十五年前正式接掌青华门之后,不敢说呕心沥血,但是也算殚精竭虑兢兢业业,但是实事求是的说情况不尽人意,比起五十年前我们青华门的辉煌盛世,不可同日而语,这么些年来,我也曾多次揣摩分析我们青华门要重塑辉煌,究竟该怎么办?我们现在还存在什么问题,为什么我们始终无法摆脱我们所不愿意承认的六大门派中的二流角sè的这个位置?”

    其他十一个掌院目光都落在了泰然自若的太素脸上,这是太素首次承认自己执掌青华门十多年来未能真正让青华门摆脱尴尬之局,这几乎是门中的一个禁忌,没想到太素会如此大方干脆的承认,无论掌院们心中如何着想,但是脸上都还是一副云淡风轻淡然自若的表情。

    “就这个问题,我曾经和抱松、鹤鸣、蝶舞、赤妙等师探讨过多次,从我们青华门修道底蕴、精修宗义、风纪宗旨以及为我们青华门所吸引来投的弟子资质来说,我丝毫不认为我们比起其他门派来逊sè,但是我们为什么会在这么些年来的表现不尽人意呢?”太素目光陡然变厉,如电一般扫过众人,“我认为,归根结底还是我们没有能够清醒认识到世道的变化,没有根据世道变化做出改变,还沉mí于以往的荣光,还囿于旧有传统,坐井观天,妄自尊大!”

    “看看朱门子弟,奋战在西陲荒原,这二十年来他们牺牲的优秀子弟不下百人,但是我们看到没有他们成长起来的这一代和下一代是怎样的风头无出其右?再看看兰若寺,虽然他们没有像朱门那样大规模介入西戎战争,但是他们却以除魔卫道为己任,每一次斩妖除魔,他们都从不后人,巴陵的巴蛇之灾,雷池的淼鼋之祸,兰若寺都是身先士卒,虽然他们牺牲了不少弟子,但是仅此两战,他们便有至少三名强者晋级天境,而且更有一批优秀的能担重任的年轻弟子成长起来,这样鲜活的实例都活生生的摆在我们面前,反观我们青华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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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入局(求点击,求推荐票!)

    太素双手抚着黄huā梨官帽椅扶手,身体tǐng直,一股子威压感油然而生,其他掌院都感觉到了来自太素的信心和决心。

    “我们青华门这几十年里,除了修道界的道法会切磋,基本上与世隔绝,从没有考虑过参予到抗击蛮族的入侵战争中来,也没有刻意去寻求斩妖除魔的精修历练机会,更多的是形式上的外出游历积累外功,但这种游历实质上并没有获得多少锻炼磨砺机会,顶多也就是开开眼界,长长见识,而对于本来就缺乏经验和磨砺机会的门中弟子们来说,实战实践才是最重要的,才是最能够让弟子们获得成长经验和体味生死之悟的机会,而我们恰恰忽略或者说有意放弃了这一点。”

    太素言语坚定,“这也带来另外一个负面影响,那就是朝廷认为我们不愿意承担起更重要的责任,而修道界也对我们是否具有这份能力持怀疑态度,但是现在摆在我们面前却有了这样一个机会,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要把握住这个机会,哪怕我们会为此付出一些代价!”

    “我认同掌门师兄的意见,这一次大晋面临大难,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能够显现出不一样的风骨,疾风知劲草,板dàng识忠臣,我们青华门前期沉寂太久,但是未尝也不是为了我们这一次的一鸣惊人作积累。”雷抱松跟进,语气沉雄稳健:“朱门能够凭借在与西戎的作战中赢得朝廷的厚赉和民间的赞誉,一举奠定了他们在修道界崛起的地位,而他们还藉此机会用血与火的洗礼来打磨锻炼弟子,成功实现了一个门派的飞跃;而兰若寺则是巧妙的把弟子成长磨练融入到斩妖除魔的经历中,仅仅是斩除巴蛇一役中,兰若寺出动了三名天境高手和一名次天境高手,还有十九名二代优秀弟子,付出了七名弟子的姓名,但是那一战也奠定了赤青双霞的地位,也正是凭借着斩杀巴蛇,赤青双霞才能踏入次天境台阶,成为当下二代弟子的领军人物,但是我们的二代弟子呢?”

    “我记得三年前赤青双霞曾经来访,和我们青华门中如常擎宇、毕烟萝、雷啸天等弟子也就在伯仲之间,甚至比起太素师兄门下的廖戬、我门下的滕百败还略逊一筹,但是现在呢?廖戬和滕百败都还苦苦在次天境门槛外徘徊,始终没有能够寻找到突破的机会,而赤青双霞还曾经邀请我门中人参予斩杀巴蛇之战,但是我们并没有重视,结果却成就了赤青双霞踏足次天境之役。”

    雷抱松言语如刀,“差距就是在这样不知不觉的拉开的,我们修道一门,除了通过自悟和精修来提升自我外,更重要的机会就是在实战中磨砺提升自我,可我们青华门这么些年来恰恰在这一条路上耽搁了自己,所以我赞同掌门师兄的意见,我们需要抓住机会,作出一些改变。”

    “掌门和抱松两位师兄的意思如何,不如说出来让大家来看看?”鹤鸣眉máo一掀,沉声道。

    “我和抱松师弟的意思相若,那就是借助这一次北狄袭扰大晋北部边关地区,积极协助大晋抗击北狄,赢得大晋皇朝和民间的认可和赞许,提升我们青华门威望,同时也借此机会锻炼自我,展示青华一门风采。”太素淡然自若的接上话。

    “掌门师兄可否谈一谈具体怎样介入的构想。”卿蝶舞不动声sè的chā话。

    “这正是本人想要和诸位师弟师妹商量的,但是我的想法就是既然要借此机会展示我们青华一脉,那么就要做好,所以我的意思是各院可以选择几名自己优秀而具有发展潜力的弟子参予这一次任务之中,让青华一脉以一个整体出现。我判断这一次北狄袭扰北方恐怕规模不小,大晋受赵无极被杀兵败影响不小,这将是一场艰难而漫长的抗击战,所以既会是一场血火洗礼的挑战,也是一个充满机遇的磨砺机会,本人认为青华一脉要想改变自我,就要勇敢的迎接这一次挑战!”太素语调提升了几度,“所以冲虚道院打算让廖戬、常擎宇和毕烟萝参予这一次任务。”

    太素此言一出,让其他人都吃了一惊,廖戬是太素门下最出sè弟子之一,这几年来一直在门内苦修,少有lù面,没想到这一次太素却要让其出山,而常擎宇不但是太素新晋弟子中极为出sè的一员,而且其沧州门阀嫡子身份亦是不简单,而毕烟萝就不说了,其特殊身份在座诸人都清楚,没想到太素竟然一口气把这三人全数推出,足以证明太素在这件事情上决心,连事前隐约知晓太素态度的雷抱松都吃了一惊。

    “不知道掌门师兄有意让谁来领军?”卿蝶舞蹙眉问及核心问题,“既然这个任务关系本门兴衰存亡,那么领军人物便至关重要,若是……”

    “抱松师弟已经主动请缨,莫不是蝶舞师妹也有意要加入?”太素眼光流动,似乎在揣摩卿蝶舞的意图。

    卿蝶舞微微一愣,她没有想到雷抱松竟然主动请缨,而看这个意思太素也认同了这一意见,这两个人似乎已经有了某种妥协,看来这件事情还真是值得考究。

    轻轻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鹤鸣,卿蝶舞嫣然一笑,“既是抱松师兄已经请缨,那蝶舞自然无话可说,翩跹山居自当遵从掌门师兄的决定,派员参予。”

    卿蝶舞态度一明朗,其他诸院仙师道师自然也无异议,此事便算是定了下来。

    “我当仁不让。”赵井泉坦然的站在卿蝶舞面前,“蝶舞师尊,虽然我还只是一个记名弟子,但是我想我可以争取这一个机会。”

    卿蝶舞轻轻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赵井泉脸上,即便是已经入自己门下三个月,但是卿蝶舞发现自己依然无法看清楚这个人的真实面孔,把他揽入自己门下究竟是一个无比明智的决定,还是一个大缪之极的错误,她现在也不知道。

    “你知道这一次任务的危险性么?据我所知北狄势力已经深入到了北方全境,这一次北狄是积蓄多年有备而来,而大晋这些年来重心都摆在了西陲,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可以说局势相当严峻,否则大晋朝廷也不至于如此不顾颜面的向各宗派发出了征召,这意味着局面已经有些失控了,这么些年来我们对北狄情况一无所知,对方究竟是什么情形,我们一片空白,也就是说我们要面对一个完全不知道底细的敌人,这很危险,我认为这是在冒险。”卿蝶舞目光幽幽。

    “可我们有选择么?”赵井泉平静的道。

    卿蝶舞微微一怔,思考良久,这才缓缓摇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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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出师(求推荐票!)

    卿蝶舞冷静而又充满忧郁的目光让她这一刻的女性气息终于流lù出来些许,这让赵井泉稍稍窥探到了一些她的心迹。

    “蝶舞师尊,我承认这一次的行动有很大风险性,但是就想太素师伯所说,恐怕我们没有选择,连兰若寺、白云宗这些和朝廷素来保持着较远距离的宗派也一样义无反顾的踏入这个局里,青华门恐怕无法独善其身,尤其是姬野王这件事情更让很多宗派对我们有诟病之处,朝廷甚至可以以此为借口要求我们付出更多,假如我们不识相的话,也许大晋真的就会把某些污水泼在我们头上来了,到那时候也许我们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赵井泉低垂着眼睑一字一句的分析道:“太素师伯在话语里的暗示很清楚了,大晋很危险了,北境虽然一直面临着狄人冲击,但是和西陲相比,一直占据着绝对优势,所以大晋完全没有做好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巨变准备,所以才会这般慌不择路。”

    “这更预示着我们这一去会面临更大的危险,小六,不要把蛮族就想象成为头脑简单的蠢人,他们或许没有我们东土人那么工于心计,但是他们更有纪律和服从性,他们的果敢和勇气比我们犹有过之,如果有大智大勇者领军,他们就会成为一群无敌勇士,而他们原来恰恰在这一点上欠缺,而现在……”卿蝶舞不经意的道。

    “蝶舞师尊好像对北狄人了解甚深?您和他们打过交道?”赵井泉讶然的望着对方。

    一怔之下的卿蝶舞立即反应过来,摇了摇头,“不,但是北狄人的情况我却有所了解。自从他们的天师道崛起之后,已经涌现出了不少值得关注的角sè,除了门g太奇之外,还有一个据说一直在北方冰原上苦修十年未归的赫连勃勃,还有一个不知所踪的兀突,天师道四大天师除了这三人之外,尚有一个最为神秘的人物,连北狄人内部一样不知道此人姓什名谁,整个北狄人只有一两人知晓其身份外,其他都是一团谜,但是四大天师的实力已经从门g太奇身上略窥一斑了。北狄人蛰伏数十年,这期间听凭西戎占尽风光,我们却对北狄人内部情况一无所知,他们在一刻爆发,足见这门g太奇之隐忍深沉,而北狄人有此等领袖人物,又蛰伏这么多年倾力一击,大晋焉能在短时间内扳回这一局?”

    赵井泉心中浮起一抹诡异的感觉,似乎卿蝶舞更像是代表着大晋皇朝在对北狄进行时政评估,而非以一个青华门仙师的身份来探讨这一次可能的出现会有什么风险。

    “蝶舞师尊,我也有此感觉,不过以抱松师伯的谨慎沉稳,我想他会考虑周全的方案来应对,北狄人毕竟崛起也只有这二三十年,底蕴还远无法和我们东土道统佛宗相提并论,纵然其有一些杰出之士,但毕竟只是极少数,何况这一次也并非只有我们青华门,兰若寺和白云宗皆有强者莅临,军事上的战略对抗亦有朝廷来主导,我们只需要负责应对他们那一股突然涌现出来的势力即可。”

    赵井泉温言宽慰着对方,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番话是不是得当,甚至也拿不准卿蝶舞内心所想。

    卿蝶舞微仰身体,目光似乎是在探索着眼前这个男子身上的不解谜团。

    这三个月来,这个家伙表现出来的大气深沉完全颠覆了她之前的一些判断,她原本以为这个家伙只是因为资质体质出类拔萃,但是这么久接触下来,才感觉到那不过成了一些点缀,真正让卿蝶舞感到喜悦和满意的是此人对任何事物的精细分析和判断规划,至少在青华门中,她还没有发现如此人才,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的能力作用甚至超过了一般的修道天才。

    “小六,你想要借这个机会锻炼和证明自己,这很好,虽然你在功法修行上还不及其他人,但是你的进境至少在我到青华门这二十年里是最值得我看好的,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超越了我进境最快的时代,我还不太清楚你究竟是怎样做到这一点的,也许和你所说的方法很重要有关,但是你要记住,很多东西不能一蹴而就,而实战的磨砺锻炼的确也要远胜于在静室中的修行,所以我不阻拦你,但是希望你一定要小心。”

    “多谢蝶舞师尊的关心,不知道山居中还有哪两名弟子和弟子一道去此磨砺?”赵井泉点点头。

    “我打算让丹若和lù华和你一道去。”卿蝶舞说得很轻松,却让赵井泉吃了一惊,“丹若师姐和lù华师姐?”

    “温室里长不出参天大树,蛹要破茧而出进化成蝶,那就必须要有充分的雷霆雨lù,丹若和lù华跟随我五年,除了随我出去游历了两趟之外,并未有机会自己独立去面对这个世界,我想这也是她们的一个锻炼机会,有你和她们在一起,我也更为放心。”卿蝶舞灿然笑道。

    “蝶舞师尊言重了,小六何德何能,还要靠两位师姐提携,而且有抱松师伯在,我想这一次我们会达到我们的目的。”赵井泉赶紧道。

    “是么?你真这样想?”卿蝶舞目光如电,直刺入赵井泉眼中,“比起雷抱松,我更相信你的临场机断,希望你在这次行动中,不要囿于身份而吝于谏言。”

    赵井泉心中一凛,“小六一定牢记蝶舞师尊之言,不敢自误误人。”

    待到赵井泉离去,卿蝶舞站在窗前出神良久,唏嘘叹息不已。

    直到心神宁静下来,方才派人将林yīn二女招来,通报了自己的决定。

    两女也是喜出望外,跃跃yù试,不过当听到卿蝶舞谈到约法三章时,两女都是吃惊不小,尤其是yīnlù华更是觉得难以接受,但是卿蝶舞却是声sè俱厉,定要yīnlù华接受方才同意其参加这一次行动任务。

    赵井泉离开卿蝶舞居所之后回到了自己宅院中,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也在琢磨自己这一次的举动,卿蝶舞并未阻拦自己在自己情理之中,而据卿蝶舞之言,雷抱松甚至有意提及自己名字,显然是也有意要让自己加入,他不认为自己的魅力大到了让雷抱松都刮目相看的境地,对方对自己的关注肯定是源于其他原因,这一点他却需要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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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兰若寺弟子(推荐票!)

    当凛冽的寒风夹杂着雪huā飞舞而来时,刀割一般的感觉让人下意识的想要róu一róu自己面颊,以防止面部肌ròu的冻伤,赵井泉估计这气温至少已经在零下二十度以下了。

    赵井泉站在幽州城头,默默的注视着城墙下远处的黑乎乎的牛máo帐篷。

    这里已经成为北狄人饮马游猎的势力范围,在北边沿线各关卡烽燧纷纷被攻陷并摧毁之后,原本是大晋东北最繁华的重镇也就成了抵御来自北方狄人最重要的军事要塞。

    他不是军事家,也不是什么大将军帅,但是也知道现在情况很糟糕。

    幽州西靠五行,北依燕山,但是当北狄的势力席卷幽燕之地时,幽州就首当其冲的成为抗衡北狄势力漫卷北地的孤垒,但也正是这座孤垒的存在,才使得北狄游骑不敢肆无忌惮的南下,而不得不分兵围困这座雄城。

    整个幽州以北已经完全沦为了北狄游骑的游猎场,蜂拥而来的各地难民将整个幽州城挤得水泄不通,而缺乏足够精锐力量打破困局的大晋军队,就这样困守愁城,

    赵井泉他们赶到燕北之地一晃就是两个月了,但是在这两个月里,他们却并没有发挥出什么特殊的作用,他们当过突击队,身先士卒冲锋陷阵,也充当过暗杀队,专门猎杀北狄军官,名噪一时,但是赵井泉却知道,他们的出现并没有能够在为战事提供多少真正的助力,更不用说为战事赢得转机了。

    “小六,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西北风?真是烧得心慌不成?”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身轻甲的黑面壮汉出现在赵井泉身后,满面风尘,手中的独足铜人印痕斑驳,还有血迹隐约可见,显然是经历了一番血与火的洗礼刚刚归来。

    “噫,老黑,你回来了?!”赵井泉一喜,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黑面壮汉一番,点点头,“看来这一战你们有所收获?“

    已经正式定名熊霸的老黑现在已经是大晋龙骧军中的一名小校了,两个月之前与赵井泉他们一道老黑赶到了幽州,赵井泉他们是有正经来历清白出身,而且身份不比寻常,自然列为客座上宾,而老黑就只能以野狐禅身份报名应征。

    好在有赵井泉引荐,且老黑在报名之时便以一身横练硬功和独足铜人强横霸道的功夫横扫整个较场,三名不服老黑的白云宗普通弟子在较场内挑战老黑,被老黑的独足铜人震得吐血而退,使得老黑声名大噪。

    加之有赵井泉的保荐,老黑便正式以熊霸之名晋位大晋龙骧军军官之列,而在随后的两个月里,老黑便凭借其实力率领麾下小队屡获战功,按照目前态势,老黑凭功晋升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有所收获这要看怎么说,对于我本人来说,这样的战事已经没有啥多大意义了,我更渴望更具挑战性的对决。”两个月的战场磨砺让老黑多了几分沉稳骁悍,更有一点铁血铿锵的军人气息,“我还是更羡慕你们,小六,下一次若是有机会,不妨叫上我,这段时间该我获得休假了。”

    “呵呵,老黑,眼界高了啊,行,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帮你争取的,不过我们似乎也没有真正遇上像样的角sè,也许后期我们能有所斩获吧。”赵井泉请叹了一口气,húnluàn的战局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个人力量在这动辄成千上万的战场拼杀中显得太过薄弱了,即便是天境高手,在面对千军万马时只能表现出比一般人强大的个体力量,要想以一己之力扭转战局依然不太现实。

    “你好像情绪不太高啊,是不是不太顺利?可我听说帅府对你们评价很高啊。”经历了这几个月前所未有的洗礼磨砺,老黑已经逐渐能够用人类的心态来揣摩分析人的心理了,赵井泉的帮助让他最终完成了炼骨化脉这一道也许在天劫大关时就是至关紧要的一关,让他真正让自己身体进入了全面开化阶段并向更高的层次攀登,只有到这个时候他才不用担心人类的强者高手们的灵觉六识的感应探查,可以大摇大摆的融入人类的社会中。

    “顺利倒是顺利,就是因为太顺利了,也就意味着我们的目的没有达到,难道说我们青华门、兰若寺以及白云宗三大宗派力量集于此,就是为了格杀那些北狄军士?那我们和普通大晋士兵又有多大区别,顶多也就是能以一当十罢了,但对于现在的战局有多大帮助呢?”只有在老黑面前,赵井泉才可以随意的谈论自己的想法,卿蝶舞在临别之前提醒自己不要吝于表达意见,但现在似乎根本就轮不到来表达观点。

    老黑目注赵井泉,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终没有能够说出口来,只是低垂下头,叹息了一声。

    “老黑,你想说什么?是不是觉得我有些太投入了?”赵井泉淡淡一笑。

    “怎么说呢?我知道你这个人的脾性,要么不做,要么就要做好,不过现在形势不由人,你们青华门和白云宗似乎有些闹得不愉快,军队高层对你们的作用也持怀疑态度,认为你们言过其实,难以发挥大用啊。”老黑笑了笑道。

    “噫,你也听到了这些风言风语?”赵井泉微微一怔,他没有想到军队中也有这样的反应,龙骧军统帅赵无忌,素来对修道门派有些猜忌,但是好在龙骧军副帅闻人达态度还算公允,对于加入龙骧军的宗派弟子比较欢迎,也对这么久来三宗派取得的成绩很认可,但是赵无忌的态度或多或少的影响到了军队内部的一些看法。

    “嗯,听到一些,龙骧军中白云宗普通弟子不少。”老黑没有多说。

    “井泉兄,你果然在这里,找了你好半天了!”远处传来一个声若洪钟的豪迈声音,一个虬髯戟张的壮汉出现在城墙头另一端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贵派林师妹说你可能在城头,我就过来了,没想到你果然在这里!”

    “赤霞兄,这么一大早来找我有何好消息要告诉我啊?”赵井泉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老黑,虽然那人还在十丈开外,但是老黑已经感受到了一股说不出的恢弘法力,虽然他自信现在可以无惧任何人灵识,但是对于灵识过分敏锐者,自己的身体依然有细微的异样,如果可以,能避开则避开,在尚未渡过天劫之前,任何小心都绝不为过。

    “小六,那我先走了。”老黑匆匆的和赵井泉打了一个招呼离开了。

    “井泉兄,你朋友?”走到赵井泉身畔的虬髯男子深深的望了一眼已经消失在那边楼梯下的老黑背影,眼中闪过一道奇光。

    “嗯,我朋友。”赵井泉知道这个家伙可能起了一点疑心,这家伙貌似粗豪,但是内里精细,和他那个妹妹截然两样。

    “哪儿的啊,不是你们青华出身吧?”虬髯男子看似很随意的道。

    “不是,他有妖族血统,恐怕是无法入我们青华门的。”赵井泉同样很随意的道,不释去这个家伙疑心,迟早要出问题,还不如以退为进。

    见赵井泉如此坦率,虬髯男子也是一愣,这妖族血统在大晋也是一个禁忌,反倒是在南边的大楚边陲之地到有些半公开的迹象,兰若寺靠近大楚边境不远,和大楚那边联系颇多,所以对于妖族倒不是十分排斥,听得赵井泉这样一说,虬髯男子疑心顿去,“我说呢,我是感觉到你朋友身上有山野之气,原来是有妖族血统,怎么会跑来军中效力?”

    既然赵井泉如此大方坦诚相告,虬髯男子反倒是觉得自己心xiōng太狭窄了,有些不好意思。

    “大概也是想要通过兵锋来求证自我,寻求突破吧。”赵井泉一笑置之,“怎么,赤霞兄这么急来找我,有什么急事么?”

    燕赤霞脸上神sè一肃,“帅府可能有些想法,目前正在制订计划,可能马上就要征求意见,这一次非比寻常,所以我想要了解一些井泉兄的想法。”

    “哦?”赵井泉神sè微动,“有什么计划?”

    虬髯汉子一摇头,“现在还不清楚,但是……,走,去帅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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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燕赤霞(求推荐票!)

    赵井泉踏进警卫森严的幽州总管府时,感受到整个总管府的气氛相当紧张。

    这就是被称之为帅府的幽州大总管府。林立的岗哨和他们脸上的表情,还有一些疲惫的陌生面孔正在门厅外交谈着,这一切预示着恐怕有一些事情发生,而他甚至看到了来自白云宗的一名客卿亲自出现在门厅外组织着警卫事宜,这更罕见。

    他有些讶异的扬起眉máo,这种情形很少见。

    客卿住所就在幽州总管府不远处,像三宗派派来的弟子组成了一个客卿团,征用了一处本地油商大宅,六十多人都挤在那座大宅中。

    由于周边诸如渔阳、上谷诸郡的逃难居民纷纷涌入幽州,幽州城内顿时拥挤起来,好在之前幽州储粮和物资尚足,所以尚未出现太大的húnluàn,但随着北狄势力进一步深入,不断袭扰幽州与东面蓟州的联系,也给大晋方面带来了巨大压力,目前幽州只有与东南方向的涿州还保持着较为通畅的联系,通过运河与幽州保持物资往来。

    但是随着冬季的到来,运河出现封冻,而大量难民的涌入使得幽州城顿时陷入了超员状态中,而物资的消耗也就成了一个巨大负担,如果说十二月之前还可以通过运河从涿州维系物资补给,那么进入封冻期之后,陆路上的联系就变得异常困难,几乎每一次的物资运输都需要派出大量护送队伍,而且屡屡遭到北狄游骑的偷袭,这也使得成本大增,而幽州也不得不动用城内储备的物资来补充消耗。

    好在幽州历来就是大晋东北大后方物资集散中心,本身储备就很厚实,而民间商业储存已很充裕,所以一时间倒也不虞,只需要等到chūn暖huā开解冻时,便可恢复水路运输,以北狄的力量尚无实力阻断这条宏大的黄金水道。

    “赤霞兄,好像出了什么事儿?”赵井泉脚步稍稍一缓,回视燕赤霞,对方肯定知道了一些什么。

    “唔,朝廷准备放弃蓟州,由于蓟州孤悬东北一隅,且物资储备难以渡过这个冬天,所以朝廷破釜沉舟,命令幽州这边接应从蓟州撤退的人马,中途蓟州兵马遭遇伏击,损失惨重,好在龙骧军及时赶到暂时阻遏了北狄骑兵的攻势,现在蓟州先头部队刚刚入城,大量难民还在其后。”燕赤霞沉声道。

    “放弃蓟州?”赵井泉吃了一惊,幽州蓟州互为掎角之势,加上处于后方的涿州,形成一个相对稳定的铁三角,纵然北狄势力漫卷燕地,但是这只要这三条线路维系通畅,形成互为犄角,北狄便始终无法顺畅的继续深入,“这是谁的决定?”

    这样巨大的决定,青华门居然一无所知,虽说青华门无力影响这些战略决策,但是事前居然连风声都没有听到,而像兰若寺这边应该事前就知晓,足见青华门在朝廷内的影响力和根基之浅,而白云宗只怕甚至还参予了这些策划。

    “恐怕是朝廷综合了各方情况作出的决定吧。”虬髯戟张的燕赤霞看似四十来岁,其实不过三十出头,正当壮年,只不过这一脸略略泛红的赤髯让其面相看上去比真实年龄大了十来岁。

    三宗派受朝廷邀约征集来幽州,主要是帮助龙骧军抗击北狄进袭,白云宗在幽州这一边势力颇大,白云观和长chūn观两大道观,长chūn观居于幽州,白云观居于定州,皆为白云宗根本之地,大晋北疆之军以龙骧军为主力,白云宗寻常弟子亦有不少加入龙骧军中,甚至还有不少内宗弟子出任龙骧军高级军官。

    “综合各方情况?赤霞兄,这话似乎有些言不由衷吧,蓟州一丢,沧州北侧就要暴lù在北狄游骑攻击范围之下,而沧州如果遭到攻击而不保的话,那么沧州西南的涿州就相当危险了,而涿州危险,幽州补给线就要受到威胁,大总管府这是怎么考虑的?朝廷本有精锐援军增援蓟州,却被幽州大总管府置于蔚州,我实在不明白这意图何在。”赵井泉反问道。

    “或许是蔚州情况更为需要……”燕赤霞眼睛一亮,有些言不由衷。

    “呵呵,赤霞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而已。”赵井泉淡淡一笑,“也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们做好我们自己手上的事情就行了,不过帅府难道对我们也有什么新的想法?”

    燕赤霞沉yín了一下,最终还是道:“井泉兄,我听到一些风声,可能帅府对于我们目前发挥的作用不太满意,尤其是北狄游骑中几支精锐骑队甚至深入到幽州、沧州、涿州之间伏击,造成了极大的恐慌,也使得涿州输往幽州的补给受阻,可能大总管府有意要让我们更好的发挥作用,改变这个局面。”

    “更好的发挥作用?这话如何说?”赵井泉有些警惕,三宗派来幽州之后,虽然在帅府统一安排下布置工作,男性弟子侧重于上阵突击、截杀,而女性弟子则主要是负责反谍,搜查敌军斥候,其间也曾经发生过小规模的冲突,但是都还没有上升到较高层面。基本上这些安排部署都是以帅府令形式下达下来,各派根据任务需求进行合理安排,帅府不能直接指挥各宗派弟子,更多的是执行某些单个任务。

    “井泉兄,你好像戒心很强啊。”燕赤霞若有所指的道:“你似乎有些担心什么。”

    “彼此彼此,赤霞兄,虽然我不是本派此次的主事者,但是作为青华弟子,为本派情况考虑也是自然而然的,这是我们的责任,你不也是一样?”赵井泉平静的道。

    燕赤霞深深的望了赵井泉一眼,“说得好,这是我们的责任,只是井泉兄下一步可有什么打算?”

    赵井泉心中一凛,目光落在满面虬髯却又似乎有些漫不经心的燕赤霞脸上,定了定之后才道:“赤霞兄问得倒是奇怪,这大总管府的方略尚未拿出来,你我都还不清楚其中底细,哪里谈得上什么打算?”

    “唔,也是,不过井泉兄,蓟州失守,燕地大局堪忧啊,只怕不是你我几个宗派弟子所能改变的,这一点不知道井泉兄有无考虑过?”燕赤霞目光一紧,步步进bī。

    赵井泉心念急转,打了个哈哈,“赤霞兄问得奇怪啊,我不过是青华门一记名弟子,青华在幽州事宜一切以抱松师伯的意见为基准,我唯抱松师伯马首是瞻而已。”

    燕赤霞目光中掠过一抹奇异之sè,轻轻叹了一口气,“燕某与井泉兄一见如故,对井泉兄推心置腹,看来井泉兄却未曾将燕某视为朋友啊,尽以虚言滑语委蛇,让燕某很失望啊。”

    赵井泉心中略略一动,兰若寺在幽州的影响力比起青华门要深厚许多,恐怕燕赤霞已经获悉了一些关于大总管府的方略,没准儿这个方略对青华门和兰若寺颇为不利,所以燕赤霞才会来和自己联络商讨,只是现在他对情形一无所知,而自己的地位也不比燕赤霞能在派中说得上话,雷抱松对自己的态度很微妙,既有欣赏之意,亦有提防怀疑之心,倒是不清楚这个家伙为什么对自己有如此深的戒意,不过赵井泉多少能够猜测到一些,还是和方子罗有些瓜葛。

    “赤霞兄的深情厚谊井泉不敢相忘,只不过目前局势未明,而井泉在门中身份所限,所以即便是有所想法,亦需要征询门中长辈的意见,不过井泉在此承诺,只要是有利于本门利益,井泉一定竭力促成本门和贵派携手。”这已经是赵井泉能承诺的最高极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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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 请君入瓮(求推荐票!)

    燕赤霞深深的看了赵井泉一眼,点点头,“井泉兄这般说,燕某记下了,不过燕某要提醒井泉兄,利弊得失,一时半刻也许很难看清楚,扑朔mí离之际,最好三思之后慎行。”

    赵井泉知道燕赤霞是在暗指雷抱松,由于对幽州地面和龙骧军以及朝廷情况知之甚少,雷抱松虽然心思慎密,但是对一些问题也很难作出正确判断,在幽州这边白云宗势力很大,对大总管府的决策也能作出相当大的影响,在某些问题上会不会伤及青华门和兰若寺利益,很难说,尤其是现在北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燕地内陆地区时,要想反击,也许就不得不进行一些冒险。

    赵井泉轻轻叹了一口气,雷抱松已经算是门中较为熟悉世情的人,这也是太素为什么委派他来带队的原因,像鹤鸣和赤妙,只怕对山外世情更不了解,这个青华门这么多年来闭关锁门有很大关系。

    好在雷抱松也非那种拘泥古板之人,在很多问题上也比较谨慎,加上前期更多的是一些较为浅显的任务,倒也就过了,但是从现在燕赤霞流lù出来的意思来分析,估计下一步会有一些变化,甚至会危及到兰若寺的利益,所以燕赤霞才会来提醒自己,也许这其中有联手抗衡白云宗的意思在其中。

    赵井泉和燕赤霞进了大总管府外院,要想再往里边走,那就得有军中令符了。

    二人也就在外院一边闲谈一边等待各方主事人进入大总管府上一军务,一直等到两个时辰之后,才算是等到各方主事人出来,赵井泉注意到雷抱松神情yīn沉,似乎是心事重重。

    “恐怕不行!”赵井泉手指在地图上一寸一寸的指点,沉yín着道:“大总管府的情报出自何处?不是有消息称已经有北狄游骑出现在幽州和涿州一线了么?为什么从蔚州至定州一线没有任何消息?难道北狄人的精锐游骑就那么有选择性,只光临幽州至涿州一线?这不符合常理。”

    “定州是白云宗最重要的根据地,蔚州目前驻扎着朝廷增援的鹰扬军,这一线大晋最精锐的鹰扬轻骑可以在最短时间内驰援,而且白云宗的七星散人中有四人亦率精锐弟子在蔚州至定州一线活动,所以这个任务虽然也有风险,但是只要我们小心安排,问题不会太大。”雷抱松对于赵井泉的意见还是比较重视,但是现在任务已经下达,只怕想要逆转就很难。

    “要说这个任务对于白云宗来更为适合才对,为什么会落到我们和兰若寺头上?”赵井泉心中不安感更甚,他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儿,只是觉得这个任务从表面上看起来的确没多少风险,虽然现在蓟州失陷使得幽州左右两翼的压力都是大增,但是毕竟北狄人的攻击主力还是摆在右翼,左边蔚州至定州一线有以精锐轻骑驰名的鹰扬军护卫,而且白云宗七星散人中的四人都是天境高手,无论是北狄游骑还是天师道高手,应该都不敢轻易深入才对。

    “白云宗身为主人,不好与我们和兰若寺相争,加之闻人副帅也建议我们可以自由选择,两个任务选一,剩下的交由白云宗,我斟酌再三还是觉得这个任务更适合我们。”雷抱松沉声解释。

    “兰若寺怎么看?”赵井泉紧追而问。

    “没有明确表态,只说要回去商量一下。”雷抱松有些迟疑的道:“但我提议选择这个任务时,叶知秋没有反对,只是说需要商量一下,可是当时那种情形下,也由不得再拖延下去,他也是变相的赞同了我的意见。”

    叶知秋是本次兰若寺弟子领队人物,也算是兰若寺一门中的智囊人物,他没有反对让赵井泉心中略松,但是他还是觉得不太放心。

    见赵井泉沉yín不语,雷抱松心中也有些烦躁,冷声问道:“井泉,你究竟在担心什么?有什么问题可以提出来,大家也可以参考一下。”

    见一干师兄弟姐妹们目光都望了过来,赵井泉苦笑着叹了一口气,若不是关系到青华一门中这二十多人的性命,他也不想多关心,他有自信即便是面临危机,他也能安然脱身,但是问题是这些人呢?卿蝶舞临行要自己不吝谏言,所以他才会这样不惜抛头lù面,但是雷抱松对自己的态度却是很难让人高兴。

    “嗯,我只是谈一谈我自己的一些想法和意见,未必正确,一切还是以抱松师伯的意见为准。”赵井泉定了定神,“刚才我都说过了,蓟州失陷,北狄游骑定然会加紧对左翼的渗透袭扰,这样可以更大限度将幽州孤立起来,而且蔚州地理位置特殊,处于五行山以西,他们可以频频在蔚州至定州一线发动进攻,迫使蔚州守军考虑弃守蔚州,否则一旦当北狄认为足以扼断蔚州和定州时,蔚州就很危险了,这种情况下,大总管府的情报却是这一线太平无事,所以我很怀疑。”

    “刚才抱松师叔已经说了,蔚州至定州一线,大晋军队和白云宗势力很强大,北狄人不敢轻易进入这一区域吧?”常擎宇皱着眉头道,作为燕地沧州门阀子弟,他要比一般人对北狄和朝廷情况更了解一些。

    “难道说幽州至涿州一线朝廷力量不够强大,为什么却屡屡遭袭?”赵井泉反问,常擎宇默然无语,这的确是一个难以解释的问题。

    “还有,我总觉得白云宗这一次如此大方让我们任选有些问题,以往他们都是与我们锱铢必较,而且屡有恶言相讥,认为我们在偷jiān耍滑,但是这一次为什么会如此大方?事出反常,必有妖氛,所以我觉得这里边恐怕有问题。”赵井泉毫不客气的道:“我担心白云宗会在这里边做手脚。”

    “这是不是有些危言耸听了?”方子罗冷笑着道:“我们不远千里来援,不管作用大小,总是为他们白云宗根本之地尽一份心力,他们就算是对我们有些不太满意,也不至于对我们作什么手脚吧?何况这是大总管府的决定,白云宗的影响力不至于能够左右大总管府的决定吧?何况闻人副帅对我们青华门态度一直相当公正,难道他的建议也是包藏祸心?”

    方子罗言辞相当犀利,所指问题表面上看起来也的确如此,但是赵井泉却知道这里边没有那么简单,有些时候不是观感印象或者关系sī交就能解决问题的,涉及到利益问题时,什么都要抛到一边。

    “如果说护送郡主到定州如此简单,几乎没有风险,而且亦是相当重要而荣耀之事,那白云宗一家就可以做到,何须要我们和兰若寺联手?相比之下要解决北狄高手渗入燕地内陆袭扰问题,难度要高得多,而且可能付出代价更大,为什么白云宗会把这种好事让出来?”赵井泉没有理睬对方的挑衅,径直道。

    “那井泉,你的意思是我们应当选择解决北狄高手的问题?那难度也不是一般化的大,而且是需要立下军令状的。”雷抱松也有些吃不准了,太素在自己临行前也曾经提及过这个家伙说是个可造之材,称其思路严谨,考虑问题深刻而周密,超出了他本人的年龄,遇到重大和疑难问题可以多听听此人意见,此人在这个问题上提出了不同看法和怀疑,让他也有些意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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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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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师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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