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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过去变成猫全文阅读

作者:陈词懒调     回到过去变成猫txt下载     回到过去变成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番外 五

    下课铃声响起,在各班老师出门之后,教室内的学生们也开始活动起来。

    一长排教室外面的走廊边,拿着课本经过的老师以及出来活动的学生们都好奇地看着站在走廊那里的两个人,这其中不乏一些嘲笑和轻视的视线。在学生们眼中,被老师罚站的都是“坏学生”,对于坏学生,自然也不会多友善,一些经过的学生都懒得侧头看一眼,全然无视。

    两个罚站的人中,靠左的那一个学生长着一张笑脸,看着总有些不正经似的,这人在附近几个班也有些名气,因为这人的厚脸皮,属于屡教屡犯一类,典型吊车尾的。此刻这人正跟从教室出来的同学说着话,一点都没有罚站的自觉,对他来说,这是家常便饭,算不得什么大事。

    而靠右边的人则垂着头,面无表情,当然,因为他垂着头,就算有表情也不会让同学看到。

    “哎,你们班这两人为嘛被罚站?”隔壁班有人小声问这边认识的人。

    “咱们班的宋宁你知道吧?”被问的人给了个“你知道”的眼神。

    周围几个学生都一副“哦,原来如此”的表情。

    三班的宋宁,人漂亮成绩好性格也不错,每次考试年纪前十,各班老师都在班里提过,追她的人很多,不过人家宋宁压根就没那意思,属于典型的好学生一类。

    不到半天时间,三班的焦威和程峰为了宋宁打了一架而被三班班主任罚站一上午的事情被整个年级都知道了,每个班爱八卦的人都不少,半天时间,足够让他们知晓这事情。

    程峰站在那里还有心思跟路过的同学说话,“嘁”了一声,朝焦威那边努努嘴,跟几个关系好的抱怨:“神经病,真他玛开不起玩笑。”他说话有时候有些随意,没想到随口开了个玩笑,焦威这小子就跟自己干架了,至于吗,真是……艹了的。

    上午的课上完,放学之后,两人被班主任领到办公室继续教育。

    面对班主任唾沫横飞的训斥,两人都垂着头,只是两人的心情是截然不同的,一个觉得无所谓,挨过去这顿训斥就行了,而另一个,觉得难堪。

    上午半天站在走廊供人“观赏”,焦威已经觉得够难堪的了,现在还被班主任训,听着班主任越来越刺的话,焦威捏紧了拳头,那点儿敏感的自尊已经被抽了一鞭子又一鞭子,心里有什么像是要爆发出来似的。

    “你知道你们像什么吗?你们就像一锅好粥里面掉进去的老鼠屎!自己坏不说还要带着整个班级跟着你们丢脸,就跟以前你们初中挺有名的叫肖什么的那谁一样,人渣!社会的垃圾!”

    班主任很年轻,才刚三十岁,听说还是全国有名的师范院校毕业的,担任班主任也才两年,做事情一板一眼,自诩正道,将好的坏的用自己的标准分割得清清楚楚,谁碰线他就会开启愤青模式开训了。有人说这位班主任说话不懂委婉,比较刻薄,不留情面。今儿焦威和程峰又撞枪口,不训个痛快他就不会停,中午饭都没想着吃。

    班主任也没想面前的人敢反抗,就算是程峰这个“老油条”被拉过来训了不下十次也没发生什么意外,不料正训着,突然桌子一声响。

    面前的教师用桌被掀翻了,而且掀桌的人还是平时没什么“劣迹”的焦威,就是程峰这个“老油条”都惊讶得瞪圆了眼睛。

    班主任反应也快,愣神之后,也更生气了,看着焦威道:“你想咋的?掀桌子,呵!脾气比我还大!寻你几句都不行了?有本事你别来学校上课!!”

    焦威转身走了出去,没理会班主任在后面的话。

    于是,在同一天,焦威跟同学打了一架,站在班级外面的走廊罚了半天的站,然后又跟班主任掀了桌子。很快,班主任找了焦威的父母过来谈话。

    下午焦威回到他们在学校附近的商铺租房,没去学校,而他父母则被班主任一个电话找去谈话之后,回来对着焦威欲言又止,还是没舍得骂,就偷偷商议着拿钱去给班主任和校领导送送礼请吃个饭啥的,怎么说焦威也是要回学校的,也担心学校会给焦威记过,不知道会不会记入档案,学校正抓反面典型,听班主任那意思,搞不好学校就盯上焦威了。班主任倒是没想要真往上捅,真搞得人尽皆知了,丢脸的不还是自己和自己带的班?可那时候恰好有校领导经过,就逮着不放了。

    “去买点高档的东西,镇上这边的人不比咱村子里,眼界高,请吃饭就去那什么豪庭还是王庭的,听说上档次,请吃饭都去那里,五千块够不够,要不我再去取点?”

    焦威爸妈商议着,而他们从柜子里拿钱的时候正好被出来的焦威看到。

    刚才父母的话他听到了,看着父亲手里捏着的那一沓钱,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父母每天起早贪黑,一毛钱恨不得掰成几份用,但这时候却拿钱拿得很果断,一点都没犹豫,五千块钱对他们家来说得忙活几个月。

    上了高中之后,心思没都放在学习上,焦威一直都排在中下游,也没想着将来一定要读多大的书。他出来的时候还真想着以后不读书算了,自己干点啥不行,村子里不少人出去打工了,每年都能寄回家不少钱,初中同学也有不少不读书的,也没谁活不下去。

    “别去了,我不读了。”焦威哑着嗓子说道。

    “你这孩子说啥呢,怎么能不读呢?!”首先强烈反对的就是焦威他妈,平时最是节俭的妇女这时候反对得坚决。

    “对,咱不能不读,没事,你先在家等着,我去找找老师,别担心啊。”焦威他爸说道。

    焦威他爸平时最喜欢说的就是去省城楚华大学教书的那个朋友,对比下自己,自然希望焦威学着人家读大书。两口子以前伺候地,后来做点小生意,虽说勉强算个生意人,但性子依然和以前一样,有些憨厚实在,并不像别人那么会来事,也没走过关系,求人送礼这种事情以前也没做过,他们回来的时候还咨询过其他人。

    焦威见过他们学校有人去找校领导,总之一句话,以那几位领导的作风,像他们这种底层小市民去求人的时候要两带两不带,带钱带礼,不带自尊,不带骨气。

    父母出门之后,焦威并没有在家呆着,心里堵得慌,有些委屈,后悔,愧疚,愤恨,还有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莫名想哭,却哭不出来。

    在屋子里呆不住,焦威索性出门,漫无目的地走。

    夜早已经黑了,焦威走过灯火辉煌的街道,沿着越来越冷清的公路继续往前,累了就原地休息一会儿,继续走。越往前走,公路越宽,这边离镇中心已经比较远了,设计也更合理,比镇中心更宽的街道两旁并没有多少人,远没有那边繁华,即便公路再宽,也没有几辆车从这边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到了城郊,公路已经不再平整,也没那么宽,没有路灯,两旁都是大片大片的农田。

    月光下,农田里的作物随着风摆动,时不时传来一些猫叫或者其他诡异的叫声。对很多人来说,这一幕有些阴森,但焦威现在或许是心情原因,并没有觉得害怕,走累了之后反而还原地坐下,也不嫌地脏。

    明明心情很复杂,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焦威对着眼前的农田发了一整夜的呆,一点睡意都没有。晚上还有点凉,不过焦威挺了过去,就那么一直坐着。

    城郊这边走的人极少,一整夜也没几辆车经过,直到天蒙蒙亮,才有那么几个人出现,还好奇地看了看坐在边上的焦威,不过没过去搭理,都忙着自己事情,骑着自行车没停就走了,各忙各的事。

    焦威想了一夜也没想出个什么头绪,他现在有些茫然,也有些不敢回家,不敢见到认识的人,难道在这里继续呆下去?

    这时候,突突的声音响起,一辆摩托车经过。大概因为这一带的路不好走,车速并不快。

    原本焦威没打算去注意,没想这辆摩托车却在驶过去之后又开了回来,还在离焦威几步远处停住。

    “焦威?”车上的人拿下头盔,问道。

    见焦威望过去,车上的人乐了,“哟呵,还真是你啊,这是怎么了,玩逃学呢?今儿可不是周末。”

    焦威还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这位。

    这位是焦威的初中同学,也是昨天他们班主任训斥的时候口中所提过的“混混”“人渣”“社会垃圾”的“叫肖什么的那谁”。

    肖小混混成绩一直不好,虽说不算是倒数第一吧,但也是个末流,不耐烦盯着书本,初中毕业之后就没读了。这两年焦威还见过这人几次,只是没说过话,倒也不至于不认识。

    现在焦威也没想理会这人,他现在一个字都不想说,也不想看到认识的人。

    肖小混混没在意焦威的态度,靠着他的小破摩托站着,拿出一根烟叼着慢悠悠抽了起来,脚还一抖一抖的,看上去带着一种贱贱的得意和幸灾乐祸,那似乎再说:小样,没想到你也有今天,惨了吧?

    焦威没搭理,肖小混混倒是自顾自说了起来,说到自己毕业后的一些小生意和成就,顺带着损一下焦威他们这些曾经的同学。

    说了半天也没见焦威出声,肖小混混咂咂嘴。

    “焦威,我知道你们这些人看不起我,我也不屑理会你们,你们什么想法跟我有个毛的关系,只是现在既然碰到你了,看你混得这邋遢样,我就说几句,你听不听随意。”

    肖小混混手指夹着烟,熟练地弹了弹烟蒂。

    “我这脑子学不来你们读的那些高深玩意儿,我也没读高中,在你们眼中我就是个混混,但混混是谁都能当的吗?有些人一辈子都是混子,从一池子好水变成个臭泥潭,然后彻底烂掉。但有些人能混出头!你知道啥叫混出头吗?”

    焦威依旧没出声,倒是测了测头,看向自己这位初中同学。

    见焦威终于有了反应,肖小混混更来劲了。扔了烟头用脚尖碾了碾,朝田地那边抬了抬下巴,“知道那是什么吗?”

    焦威望过去,朝阳已经开始显露,展现初始之晨的生机。

    “朝阳?”焦威道。

    “啧,”肖小混混不屑地嗤了声。

    肖小混混不再靠着摩托车,而是往田地那边走了一步,看向入眼的大片田地,抬手点了点:“那儿,那儿,还有那边的一大片,都将是我的!”

    “你想在这边种地?”焦威并不是看不起种地的,他家也种地,只是,以他对肖小混混的了解,实在想不出这人买地干嘛。

    肖小混混被焦威一句“种地”噎了一下,他挺想说一句“猪脑子”,但想到中考时这人成绩,又将即将出口的话咽了下去,换而道:“就你那脑子,也只能读书了,别想着从事我这职业,你玩不来,也别想着学人家去打工做生意,铁定被坑。”

    面向大片的田地,肖小混混抬起双臂,一脸的陶醉。

    “焦威,你相信这里会变成一个繁华区成为新的镇中心吗?”

    焦威看了看眼前大片大片的农田,摇摇头。他想象不出。

    肖小混混只是递过去一个“肤浅”的眼神,也没解释,而是看着那片农田继续道:“很多人对老子说,‘你们错过了崛起的最好时代,现在想崛起,晚了’,但是,老子不服!晚什么?不晚!”

    说着说着肖小混混就激动了,“你们瞧不起我?呸!我还瞧不起你们呢!至少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知道以后自己的路该怎么走,你知道吗?除了整天抱着书呆教室里,老师让你干啥就干啥,还知道什么?你们找到自己的路了吗?要清楚找到自己的路至少还得好几年。现在,我的起点是高于你们的,至于将来你们能不能驾驶高知识分子的飞机超过我这小破摩托,那得看你们有没有那本事,有些人就算是开着跑车也爱没目标地瞎窜,再说了,或许我这小摩托将来也换成大奔了呢?”

    这要是别人,未必能听懂这些话,但焦威懂。他们班以前有个语文老师打过比方,他说每个人的起点都是相同的,只是有的人出发的时候开的大奔,有的人则拖着木板车,纵使起始点一样,但速度自然不同,但是,知识是一种武装力量,书中自有黄金屋,拉木板车的虽然落后了,但说不定将来能驾着飞机超过去,他说,读书是穷人的唯一出路。

    而肖小混混这类人,就是各科老师口中的反面教材,也难怪肖小混混怨气这么大,看来他对自己在老师们心中的印象清楚得很。

    等肖小混混将心里的怨气发泄够了,雄心壮志抒发畅快了,喘了两口气,斜着眼看着焦威,“有句老话说得好,‘飞得高看得远’,别唿扇两下翅膀就觉得自己尽力了。能飞多高,只有先飞起来看看才知道。遇到点小委屈就觉得天塌了似的,像个娘们儿,老子就是看不惯你们这孬样!这点你得跟我学!”

    肖小混混顿了顿,然后特臭屁地用他那标准的方言腔彪了一句英语:“i‘mac混yemer!”

    焦威:“……”

    肖小混混说够了,跨上摩托,戴好头盔,他还是很惜命的。

    焦威有些艰难地站起身,动了动因为久坐而麻了的双腿:“载我一程。”

    “滚你丫的,咱们道不同,不载!小混混我就先开着我的小破摩托走了,你还是继续回去造你们高知识分子的飞机,你这脑子也就只能干这个了,找准方向就赶紧飞起来吧,当然,到时候混不好可以回来给我打工,看着初中同学的份上,我给你工资高点……”话还没说完就开着他的小破摩托突突地走了。

    看着扬尘而去的摩托,再看看望不到尽头的路,焦威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真跑远了。这路上也没再见到什么车,只能自己走回去。

    从旁边的田地里窜出来一只猫,看了看焦威,然后继续跑田里去抓摆动的叶子。

    田地的另一头,视线里缩小的青砖瓦居民房那边,有人朝这边大喊了几声“咪——”,随之还有敲饭盆的声音。

    正在田里抓草叶子玩的猫立马站起身朝那边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叫着,像是在回应。

    抬手挡着阳光看了看,焦威深呼吸,抬脚沿着路往回走。一夜没在家,也没打电话,父母估计也急得一夜没睡。

    ……

    十年后。

    一辆车停在楚华大学门口,焦威从车里出来,他跟着他的博士生导师去一个有合作项目的公司处理了些事情,导师在这附近有房子,回来的时候顺路将焦威送过来。

    焦威去自家小饭馆吃了顿之后便进校门,手头有几份需要拿去院里盖章。

    沿着校园主干道没走多远焦威就听到有人叫自己,循声过去,便见到一个长着张笑脸的人朝自己跑过来。

    “哟,程峰,过来怎么没给我打电话?”焦威笑着对来人道。

    “公司组织来这边培训,我还以为你不在呢,你前阵子不是说有事吗,这是刚回来?”程峰抹了抹头上的汗,“说是干部培训,居然还要搞军训,玛的,自打大一之后哥就没再被这么训过,热死了,好在你们学校树多……你们学校女学生的质量挺好,我那时候读的学校是工科为主的院校,一溜的‘和尚’,那里面的女生就算长个蛤蟆样也早就被订了……嘿,看那个,那妞身材不错哎,快看快看!”

    “你不是都有老婆了吗?”焦威问。

    “嗨,这不是没在身边吗,瞧你那正经样,一点不长进。”说着程峰的眼睛还溜溜往走过来的几个女生身上瞟。

    焦威笑了笑,程峰这人说话就这样,以前不知道打过几次架,后来却熟了。学生时代就那样,球场上打得鼻青脸肿,或许下一场就称兄道弟了。谁以前没干过几件**事?少年有少年的冲动,成年人有成年人的思维方式,出校门摸爬滚打了几年,看人看事自然也成熟多了,高中时候的事?那时候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摩擦,直来直去,一爷们儿也不会去斤斤计较些以前的破事。等出校门进社会了会发现,前一刻称兄道弟的人,后一刻还能给你捅刀子。高中时的友谊能保持到现在,还是很珍惜的。

    去年搞过一次高中同学聚会,程峰还拉着焦威喝过酒,不仅有程峰,还有焦威他们班主任。当年那个做事一板一眼训话刻薄满是刺的班主任,现在也变了,十多年的班主任生涯,一届一届的学生带过来,也有自己的领悟,同学聚会的时候还跟焦威和程峰聊过当年的事情,三个人都挺平静,程峰还跟那位班主任喝了好几杯,称兄道弟似的。

    一边跟高中的班主任碰杯,程峰还说着:“老班啊,您当年还说我们是社会垃圾呢,看,现在我们不都成社会精英了?”

    班主任也笑了,“我当年那是怒其不争啊,你们现在这样,我也欣慰。说起来,你们那时候,我训几句你们也都听着……”说到这儿的时候班主任还看了看焦威。

    焦威“咳”了声,摸摸鼻子,想起了当年跟班主任对着掀桌子的事情。

    “有啥不好意思的,我也有责任。”班主任拿着杯子跟焦威碰了碰,喝了口酒,才道:“你也是争气,你考上楚华大学的那年,校长都乐得拿着自己珍藏的酒跑去拉着你爸喝过几次呢。”

    喝完杯子里的酒,在程峰倒酒的时候,班主任笑着道:“真怀念你们以前那时候,哪像现在,那些学生不能说不能碰,娇气,稍微说几句就去拉爹妈过来吵架,要不然就拿手机发**骂……”

    不管是当年在班上成绩好的,还是吊车尾的,那个已经有些谢顶的中年人,一个一个认着长得大变样的曾经的学生,回忆每一个人的事情。那是他教过的学生。

    除了当年的班主任,现在已经成大老板的肖混混也变了样,当年的那一片农田地区,成了镇上新的经济中心。不仅是镇上,肖混混在市里都混出头了。

    说起肖混混,程峰虽然初中时不跟焦威和肖混混同班,但跟肖混混还是认识的,后来也有过联系。

    “前段时间我小外甥周岁宴,回老家还碰上肖大混混了,那小子开着大奔,人模狗样的,出来晃悠身后还跟着保镖,听说还是什么市里有名的企业家呢,常跟市领导接触,就市里新建的楼那边有老大一片都跟那小子有关。对了,肖大混混说今年过年回去请咱去他新开的酒店吃饭。”程峰说道。

    “这个可能让你们失望了。”焦威遗憾道。

    “怎么了?”还没等焦威说话,程峰就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别跟我说这个项目那个工程的,我不懂,你就说说明白点的吧。”

    “我今年十二月份要出国,跟着我导师以前的老师做一个项目,大概要个两年才能回来。本来去年就该出去的,只是这边有事情没走开。”

    “两年啊……博后?”程峰觉得挺遗憾的,估计自己结婚焦威都赶不过来了,“那两年完了呢?留国外?还是回来?”

    “回来吧,我打算留校。”

    “嘿,那也挺好,这边离我们公司也不远,可以经常来找你喝酒。”程峰笑着道,顿了顿,又对着焦威挤眼:“听说宋宁在这边读在职博士?”

    “嗯,不过在管理学院那边。”

    “别糊弄我啊,说点我不知道的,嗯嗯?咱俩什么关系,铁哥们儿!就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焦威笑着看向前面的路,不说话。

    两旁高大的梧桐树将头顶的烈日遮住,只有一些细碎的光点洒下,阵阵风吹过,将八月酷暑带来的热意驱散不少。

    十年前,那个骑着破摩托的小混混指着大片的农田说着他辉煌的未来;十年前,身旁的这人跟自己打了一架,鼻青脸肿地站在走廊上罚站,两看相厌;十年前,那个找不到前路的少年,**了一场。

    沿着这条梧桐树道往前走,焦威突然回想起了当初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那一天,一只黑猫带着自己从这里走过……

    “哎,你们学校挺和谐啊。”

    程峰的话将焦威的思绪拉回,沿着程峰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焦威看到靠近东区大院方向的那块大草坪,在那里,草坪边上的樟树下,一个年轻人随意坐在草地上,抱着一本厚厚的书,像对待阶级敌人一样盯着书页。

    在那个年轻人身边趴着三只猫,焦威还都认识。胖胖的狸花猫安稳趴在那里,闭着眼睛悠然打盹,阿黄在草地上蹭背,警长在扑腾着爪子像是在草坪上发现了什么。

    看着看着,那年轻人将书往草地上一扣,将蹭过去的阿黄像搓面团似的搓了几下,然后在草地上打滚,一边打滚还一边小声叫着:“难啊,好难啊~~”

    程峰瞧见这一幕倒是感慨:“唉,当猫多好啊,没那么多麻烦事,不用背书,不用考试,不用大热天的训练,不用写心得,写不好也没人抓着数落。”

    “当猫好吗?”焦威问。

    “我哪知道,我又没当过。”程峰笑道。

    当猫怎么样?

    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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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暂时就写到这里。新书准备中,尽量一月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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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上架前的话

    第一次强推上架,很期待,也很忐忑,不知道会怎样。

    12月上架的强者很多,竞争肯定很激烈。

    感谢萌编烈手给的机会,感谢一直陪我走过来的写手朋友们的支持,还有从猎人跟过来的老书友、以及新书新加入的朋友们的支持!

    去年《星级猎人》上架的时候没有强推,也没经历过三江,三千不到收藏上架,然后一直坚持完本时的两千均订。这其中有编辑的鼓励,最重要的还是书友们的支持给予的动力,没你们就没有一百七十万字的星级猎人!

    刚开这本书的时候,我并没有跟大家说,毕竟这个类型很小众,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喜欢,但就是很想写,所以上传的时候除了几个写手朋友之外,没有跟其他人说起过,包括猎人群里的书友们都不知道。但是,没想到通过审核的第二天就被老书友们发现了,当时的心情,怎么说呢,挺感动的,很高兴,在猎人完结五个月后,还有人一直在关注我的动向。

    然后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书友过来。这本书做到了上本书无法做到的事情,在首页点击榜和推荐榜都呆过,感谢每一个支持本书的朋友们!

    我码字很慢,而且还是兼职写手,所以在更新上不太理想,也感谢大家对我的体谅。

    很多人说我更新的时候设置的自动发布,并不是这样,这本书到现在好像就设置过两次自动发布而已,其他时候都是码字码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更新,两三点睡觉是常事。在这里对大半夜等更的朋友们说声抱歉了!

    这本书会走多远,我不知道,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一直陪我走下去,或许有些人会在此离开,或许会以其他方式来关注,不管怎样,感谢你们从开书以来的支持,每一个点击,每一张票都是不可忽视助力。

    上架在即,首订很重要,希望有能力的书友们能加个首订。

    月票也求一下,新书月票榜也比较重要,唉,不爆发求票果然有点气虚……

    言语比较苍白,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估计是到现在还没吃晚饭的原因。总之陈词在此谢过!

    对了,还有一句话在这里说下——在本书印象里面刷“不要男主”和“作者是萝莉”造反的各位,你们节操又掉了!!又!!!

上架首日,感谢大家的支持!

    首先感谢壕盟旺财的重赏,没想到上架第一天就能出个盟主。

    感谢cecelay,乐子潇和副版机械宝宝的大赏!

    感谢爱笨笨的猪猪,林百合,黄钟大吕,魅族伤不起,Sa丫:,风啸马,庄梦苧,zungfu,Lightcrystal,糖胖,dwd,沵给旳Sexy丶,有心的人偶,举手草木皆兵,暖风拂细柳,尘埃.ヽ,zyfelfs,雪奇,凱裴爾,旃檀之香,这只是梦一场,阴阳·龙行天下,有点大~~,包办天堂,游尘风,qratosone2,猫窝儿,东南风258,贾晓月,凤凰长离,在思绪重复之前,瓜飞猫,香槟乐,勇猛豆豆龙,数木头人,晴天晒猪猪,ruoliuc123,宁静原,百草园,洛紫羽,wangrang,萝主任,爱食物的莲蓬,狂牛水炮,82193562,先知·战车,cissyXX,月之曼陀羅,无边墓,茶香书香红袖添香,清风祭月,机械宝宝(2),爱259,藍色天草,网猫~!,恶魔の果实,秀失魂引,lazyorange,瑜溪,长风斩月圆,真·普通人,时染,梦中人1,tom210,流颜,嘉卑厄尔,leos,jeuan,super,希特勒1939,残月孤灯,titim,无稽雌黄,幕天戏地,Sony448432,*远在天边*,我的名字有点长,书友130319113138820,001frh,大眯眯;,月之幻影,天行854,小灰雀,暗夜品花,允波,驰骋De风,暴躁的红月,亡灵德路伊,阿狸呀,万年潜,太难搞XXX,一磅福音,逆袭的夏亚,ct80642470,海之源,风水引,舞武者,xiao2008,白紙心,星落殁魂,0100110101,夜月嫏,无本无相,zjzj0505,中南(2),泪腺战士,ragnar,丹an,李长风,冞迷糊糊,那一抹紅顏つ,宙顼,ぷ宁缺毋滥,渺渺俗尘,白木zcy,孤沫辶殇,爱犬叫旺财,乐子潇(2),彼岸之天同学投出宝贵的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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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中南,ぷ宁缺毋滥,savefromdark的章节赠送!

    感谢暴躁一下,魔幻小1,恋月冷清,雲之泪你不懂等书友的评价票!

    还有那些默默订阅投推荐票点赞的各位书友,谢谢大家了!

    有些记录可能没有显示出来,有些书友投多票的也没有显示,列出的这些名单并不全,望大家谅解!

    看到了很多熟悉的名字,很高兴!

    最近的更新可能有些时候不尽如人意,年底工作比较忙,有些时候精力不太够,但是,但陈词会尽力去写,去写好,还有很多故事还没有写出来,也希望大家能够陪我一直走下去。

    这本书有个不错的起始,陈词很受鼓舞,真的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

封推感言

    封推了,陈词当写手以来的第二次封推!

    虽然比不上写星猎那时候那种我特么终于熬出头的激动心情,但也差不了多少。

    写回猫是一个偶然的想法催生出来的,写这种类型的也不多,不是说动物流,而是这种小故事形式,开之前其实心里是没底的,但后来回猫的支持者越来越多,也让陈词安了心。

    陈词并不是一个速度型写手,也不是个专职写手,或许中途有很多忍受不了陈词这种渣速度的书友们离开,又或者因为其他的原因而放弃这本书,但陈词感谢这些曾经在本书之初给予陈词动力的书友们,也感谢现在一直支持者陈词和回猫的各位。

    相比起星猎,回猫的成绩要好太多,这少不了大家的支持,感谢每天每月默默投推荐投月票的各位,感谢上架后一直订阅着的近六千位书友。

    谢谢大家!

    也感谢从本书开书到现在一直照顾着的萌哒哒的责编烈受,感谢邓肯大大、虎牙妹子和火云妹子(?)以及已经离开五组的沧大,还有签约编辑桃子。

    感谢从新手开始一直帮衬着的写手朋友们。

    感谢组群的管理员们,有我这位不称职的屁事儿一大堆的作者,各位辛苦了!

    同时,也借着大封再说几句。

    1.跟看到大封推荐而点进来的曾因对某个故事不满意而放下本书的书友们说一句,虽然本书不是并联的故事情节,但串联的故事,从哪里放下,也可以从另一个地方再捡起来的。

    2.本书预计十月完结,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希望大家会一直陪着本书到完结的那一天。

    3.如文中有错字漏字,可发帖指出,陈词立马改。

    以上。

    (凌晨三点写感言这感觉真是“棒”极了。)

计划

    致各位回猫的书友:

    休息了一个月,要开始准备新书了。因为很多书友在询问,所以在此陈词说明一下。

    准备新书也要时间查资料,年底也比较忙,更何况也不是专职写手,所以开书会比较慢,不可能立刻就发出来,这个请大家谅解。现在的计划是在十二月更几篇回猫的番外并码新书,然后在一月份开新,顺利的话会在一月初发文,如果工作时间太紧会稍微延后一些。

    因为书的状态是完本,不能更新vip章节,所以回猫的番外会在免费章节发布,到时候大家应该能在书架上看到动态,陈词也会在weibo里面说明(TXweibo请搜索陈词懒调,XLweibo请搜索陈词懒猫)

    番外不会直接写后续,写也未必写得比大家的好,所以会依照一些书友的建议写书中的其他角色。

    至于新书,应该有书友已经知道了,类型玄幻,有点另类的玄幻,不知道大家会不会喜欢。

    不管怎样,还是感谢一年来大家对回猫的支持,看到完本一个月后还有这么多推荐票月票和打赏,很感动。拜谢。

    PS:降温,大家注意保暖。

    ——陈词

    11月30日晚

新书公告

    新文:《原始战记》

    类型:玄幻-异界大陆

    简介:这是一个穿越原始部落的故事。

    就算类型不同,风格依然很陈词,我们的口号是——不虐主!无**!

    欢迎收藏,有票的顺手投个票,拜谢。

    【搜不到的请直接在作者信息下寻找】

《回猫》繁体上市公告

    上市日:2015年12月9日

    价格:定价220元(台币)

    购书方式:可至7-11便利超商(新书优惠价79折),或是蛙蛙书店、安利美特animate、金石堂、垫脚石、诺贝尔等一般书店购买,或上网至新丝路、金石堂、博客来等网路书店订购。

    香港地区:请洽一代汇集。

    新书赠品好康报之一

    随书附赠精美明信片,只有首刷才有的好康赠礼哦!

    新书赠品好康报之二

    凡於新丝路网路书店、金石堂网路书店、博客来网路书店购买《回到过去变成猫01》一书,即赠由知名绘师夜风精心绘制的“回到过去变成猫之拟人海报01:黑碳的午後”4K海报一张。数量有限,送完为止。

    (转自发行商详细见xinlang**可搜索作者名找到)

番外一 从前有只黑猫警长

    东区大院最早出名的猫并不是焦家的黑煤炭,也不是“厚重沉稳”的大胖,更不是阿黄“黄公公”,那时候东区四贱客还没深入人心,可大院的孩子们却大多知道,他们院子里有一只黑猫警长。

    某日,一个刚上完绘画兴趣小组课程的小孩回大院的时候,看到八个月大的警长叼着一只老鼠从面前跑过,回到家那孩子兴致高昂,都没顾得上吃饭,充分发挥他的艺术细胞,拿出蜡笔就画了一张“黑猫警长勇擒小窃贼”的图,后来这幅画还拿去参赛了,再后来,甭管是东区大院的还是西区大院的,甚至市里其他小学都有人知道,楚华大学东区大院有一只黑猫警长。

    语文课写作文的时候要写猫,附小的孩子们家里没养猫的,半数以上都写的是警长。

    那时候,附小的老师们只是笑笑,只当孩子们因为动画片而对那只“黑猫警长”喜爱,也没去过度关注那只猫,直到多年后某一天,那只曾经被众多小朋友称赞过的神勇的“黑猫警长”一跃成为楚华大学校宠,照片遍布全国,当初的几位语文老师还聚在办公室谈论了一个下午。

    在孩子和大人们心中,那只“黑猫警长”神勇依旧。

    现在,很多孩子已经从小豆丁变成中学生,曾经的小学生也有已经上大学的,但每当提起家里大院的猫,很多人还是记得有那么一只“黑猫警长”存在,而且这货还经常在大院里刷存在感。十年过去,依旧如此。

    但是,在另一些人眼里则是另一番印象。

    熟悉警长的人都知道,此猫有两个特点:一个是好斗,打起架来不要命,从哪里被放倒,爬起来修养好再奔过去那里战;另一个就是特具语言天赋了,且此猫狗性很足。

    曾经有人传言警长它饲主从小将它当狗养,对此,警长它饲主必须喊冤。

    警长的语言天赋是天生的,这家伙从小就对一些“怪声音”很好奇,比如洗衣机运转起来的声音,比如开着的电视机,比如乐器,比如猫之外的其他物种的叫声。等警长它饲主注意到的时候,警长已经跟着楼下那只小京巴抢着玩捡东西游戏,还有一口越来越纯熟的狗腔。这种天赋技能,就算是被整个大院公认为最聪明的焦教授家的那只黑猫也学不来。

    医学上有人说过,养猫狗能降血压,还能降低心脏病等的几率,这话的有力证明者为大胖和小花,看看养着大胖的那位老太太,再看看每天牵着圣伯纳犬小花出去悠闲散步的李老头,都证明这话确实在理。

    可是!

    警长它饲主没那感觉!

    警长还小的时候,基本都被强制关在家里,那时候它也没那本事翻窗爬高墙,所以,家里的东西最先被祸害。

    警长它饲主每天回家都能看到各种劣迹,等琢磨出经验之后,家里人离开的时候都会将电视机插头拔掉,洗衣机关好,冰箱上不放东西,或者只是放一些纸质品,衣柜上锁……

    警长的精神状态总是在活跃与异常活跃之间摆动,除了睡觉和吃饭时间之外,总得做出点事情以满足它那过于旺盛的好奇心,凡是人用的东西它都去碰两下,人不用的东西它也好奇,曾经还对熨斗特好奇,被熨斗烫了一次爪子之后才长记性,但也仅仅只是收爪,每次警长它猫妈熨衣服的时候,它还是会好奇地蹲在旁边看着。

    等警长渐渐长大,就想着出去野了,关也关不住,偏偏家里老人也不是爱关着猫的人,他们那辈人养猫也没那么多讲究,随意得很。

    警长在大院里遛熟之后,就爱去招惹大院里的吉娃娃或者小京巴之类的小型犬,然后跳到高处,跟那些已经被它撩拨起怒气的狗对着叫,叫累了就蹲下来,舔舔爪子,饶有兴致看着那些小狗们在下面愤怒地叫却偏偏拿它没办法的样子,然后眯着酝酿睡意。

    每次警长家的老人看到它到处撩嫌就乐呵地拍腿:哎我就是喜欢它那拽了吧唧的小样儿!

    曾经也有人建议带警长去做手术,跟阿黄那样,阿黄自打做手术之后听话多了,还省心。可惜警长家的人意见不能统一,最后不了了之。

    至于警长自己,它是没什么忧心的事情,在家有人按时投喂,在外能自己找点天然蛋白质当零食,还能找其他猫活动活动筋骨。

    警长在大院虽然总爱去招惹其他猫狗,包括小花和牛壮壮,但有两只它不招惹,一个是大胖,一个是黑炭。前者它打不过,去招惹大胖纯碎是作死,真将大胖聊起脾气了,警长绝对讨不到半点好。至于后者,它打不过是一回事,还有就是,黑炭救过它,再说了,黑炭的脾气不好,警长一个爪贱就会挨揍。

    警长很喜欢它们四贱客一起行动,有玩的,还不担心被其他猫狗欺负。

    后来大院里来了个黄白花的猫,有人叫它花生糖。警长跟它打过一架,没打赢,后来被黑炭带着,和花生糖一起去巡街挑场子,这个警长喜欢,所以,在一开始的时候,只要听到花生糖在大院里叫,它比黑炭还积极。

    只是再后来,黑炭经常跑没影,警长自己跟着花生糖出去过几次之后就再也不跟去了。花生糖长得越来越壮,打架也更加厉害,以至于花生糖一出去,其他猫都避之不及,警长想找只练练都找不到,很不爽。所以,等花生糖再来大院叫小伙伴的时候,警长就当没听见,然后等花生糖离开之后它自己出去找猫干架或者去撩拨大院的小京巴和吉娃娃。

    十年后,警长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总去撩拨小狗了,但依旧闲不住,它一半时间在大院里,一半时间在小花圃那边,大院里有它的猫友,而小花圃则有它的两个狗友。对警长来说,每一天都充满了乐子,没有乐子也能自己创造乐子。

    六月的一天,大院里气氛很怪,各饲主也紧张兮兮的,生怕自家的猫被拐走了,阿黄被关在家,大院里也没见到其他猫的影子,警长今天还是逮到个空隙溜出来的。

    它已经连着三天都没见到黑炭了,从那栋楼前走过,扯着嗓门叫了两声,抬头看,也没见五楼阳台有黑色的猫头探出来,只有一楼阳台那里蹲着的大胖掀起眼皮朝这边扫了一眼,然后继续闭着眼睛蹲在那里。

    见大胖没有要动的意思,又叫不到其他小伙伴,警长只能自己出去找乐子。

    在大院树林那边晃悠了两圈,草丛里滚了几下,磨磨爪子,警长看到了一个眼熟的物体——离它不远的地方,一根矮树枝上有个褐色的东西,此时有一个接一个的小不点从里面爬出来。

    树枝上褐色的东西是螳螂卵,此时一个个近乎肉色的小螳螂从里面出来,相对来说,这个螳螂卵孵化得迟了一些,校园里有些地方五月份就孵化了。

    警长见过那些小不点,前段时间它还在小花圃那边看到过,兰老头不让它祸害这些小不点。于是,闲得没事的警长蹲在那根矮树枝前,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那些小螳螂孵化出来,也没动爪,只是看着,尾巴尖晃来晃去。

    不知道看了多久,小螳螂绝大部分都已经孵化出来了,警长伸直前臂,打了个哈欠,抬爪子正准备舔舔,突然发现爪子上有个小螳螂正沿着它的前臂往上爬。

    于是,警长舔爪子的想法暂时搁下,取而代之的是突然跳起,还连着几个高难度的空中翻转动作,左蹦右跳前扑后滚。

    有两个过来东区大院拜访老师的学生经过,穿着背心的那人指了指警长那边,对同伴道:“看,校宠又在发神经了。”

    另一人瞧了一眼,“大概发现什么好玩的了吧。”

    刚孵化出来的小螳螂太小,他们在这里根本注意不到。

    “那说不准,我上周也见到它在咱学院门前的草坪那儿蹦踏,为了研究个所以然,我还专门蹲旁边举着手机拍了近半个小时,愣是没看出它到底为啥玩得那么嗨!”

    “……它是不是在耍你?”

    “谁知道呢!蛇精病的世界我不懂,反正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我干了件蠢事,而且做这蠢事还被院长看到了!”穿背心的那学生苦着一张脸,像是做了什么后悔莫及的事情。

    “……院长他老人家有没有跟你谈人生?”

    “没。”

    “那还好。”

    “他老人家只是背着手摇着头,说了句‘一个颠一个痴’。玛的,当时想屎的心都有了。”

    “……”

    那两个学生也没走近去瞧,他们觉得,这大概跟前几天一样,不知道校宠又在抽什么风,他们这种凡人还是不去探究了。

    警长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给别人带来了烦恼,它现在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玩得嗨。

    让警长停止的是一声狗叫。听到那声狗叫之后,警长就立马转移注意力了,朝大院一直关着的那个铁门看过去,门那边站着一只虎斑土狗,那只土虎斑在朝警长叫过之后,往B栋楼那边看了看,瞧瞧周围,没看到那只黑猫,又转回注意力。

    警长跑过去,从铁门钻出,和虎斑土狗顺子一起往小花圃那边跑,跑两步还扑腾一下旁边的花草,在草地上蹭两下。肚皮朝上在草地蹭背的时候,警长扫过大院沐浴在阳光里的一栋栋被爬山虎爬满墙的老住宅楼,视线在B栋楼五楼阳台那里停留了几秒。

    大院里有很多猫,消失着消失着,就永远没了,它想打架撩嫌也找不到影。那黑炭呢?

    没有黑炭,它们这三只猫都没再一起行动了。

    翻身起来,抖了抖身上的草屑,警长迈着步子朝小花圃那边过去,这个点那边有吃的,吃饱了在狗窝睡一觉再回家,明儿一溜出来,继续跑黑炭楼下叫去!

番外二 从前有只胖狸花

    在很多人眼里,大胖就一只安静的,比大院其他猫壮一点胖一些的狸花猫,很少有人知道,大胖小时候其实又小又瘦。

    在养大胖之前,满头华发的老太太独居着,虽然他儿子一直想将老人接过去,但老太太还是更喜欢这个生活了几十年的大院里,也拒绝了儿子请保姆的建议。某天,老太太看到大院里有人养猫,起了养猫的心思,正好受邀回老家参加个晚辈的喜宴,便打算着回老家挑一只猫崽带回来。她还是更喜欢老家的猫。

    老太太的老家就在本省,离市里也不算太远,每个星期都会有老家的人来省城这边做生意运货,自然也会来拜访老太太,毕竟这里面有些人能够在省城安稳做生意还是托了老太太的关系,逢年过节肯定是要来走走的。恰逢来的人家里母猫生了崽,听说老太太想捉一只家乡的猫过来养,立马就应下了。

    老太太坐着儿子安排的车回了老家,到老家了才知道接下来一个多月还有几个晚辈办喜事,虽说血缘上隔得有些远了,但老一辈的关系在那里,有人热情挽留,老太太也嫌老家省城来回走太麻烦,索性决定在老家呆个一俩月再回省城,毕竟同辈的很多人年纪大了,说不准什么时候谁又走了,趁这身子骨还硬朗,多说说话。

    这期间,老太太去选了猫。其实,老太太过去的时候,这窝猫崽都一个多月大了,而且长得壮毛色好看的都被人订了,但那家人没跟老太太说,只让老太太选,看上哪只就捉走。对那家人而言,经常去省城运货,老太太这里肯定得打好关系,所以,相比起村里别人,他们更想多讨好老太太,只要老太太挑猫挑得满意就行。至于其他早就过来订了猫的人,他们并不怎么在意,不就一只猫嘛,到时候说几句歉意的话喝个酒,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只是那家人没想到,老太太对着那窝猫崽看了又看,最后挑中了最小的那只。

    “这只是最后生下来的,平时抢食也抢不过其他猫崽,本来生下来就小,吃的也没其他猫崽多,这一个月下来就更明显了。”那人安抚地给母猫顺了顺毛,他家这母猫是只老猫了,跟人熟,也不像其他猫那样见人就跑,就是邻里过来看猫崽,母猫也不会多在意,现在看到面生的老太太之后有些警觉不安而已,主人家给顺顺毛,又安静下来了。

    “就这只,我一眼就瞧中了。”老太太指着被兄姐们挤在边角的那只明显要小一圈的猫崽说道。她挑猫就看眼缘,看中了就认定了。

    主人家有心想劝劝,但见老太太决心已定,也不再多说。这窝猫崽已经被订了四只,他家打算自己再留一只,至于最小的这一只,本打算等长大之后卖掉的,没想到被老太太给瞧中了。

    一周后,那家人将猫给老太太送了过去,猫崽已经快两个月大了,这几天接连有人过去领猫,猫窝里就剩两只,现在将最小的送过来,猫窝里便只剩下打算留下的那只了。

    至于取名,村里人很少给猫专门去想个名字,这方面给的建议少。老太太见着小猫崽又瘦又小,便取名叫“大胖”,希望以后这小猫长得大点壮实点。

    “大胖!”老太太用两手托着大胖,喊了几声名字。

    被托在手心的才两个月大的大胖,抖着干瘪的小身子,争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面前的老太太,叫声也不大,相比起其他小猫来说显得孱弱多了。

    回省城之后养了几个月,大胖身型见长,也不像小时候那么干瘪了,每个月还被老太太带去军区大院那边住,也接触了更多的新事物。

    大胖很粘老太太,都不用套绳拴住,平时也不怎么跑,也不像其他猫那样精力充沛地满屋子乱窜,这在猫里面是少数。

    不过,就算大胖比其他猫要安静许多,但毕竟是一只猫。

    每一只猫都会为自己的手欠付出点代价,而大胖的代价就是与方便面结下了不解之缘。

    一次老太太又带着大胖去儿子那边住,老太太被朋友拉出门唠嗑,屋里大胖没人管着,它在屋里走了一圈,然后顺着桌子腿爬上去,看了看桌上的东西。桌子上的东西不多,除了一个杯子,只有一袋方便面放在那里。

    大胖盯着那袋方面盯了半分钟,还是忍不住过去抬爪子碰了碰。

    方便面的外包装袋发出的响声让大胖很好奇,光碰满足不了好奇心,它还走上去踩了好几脚。

    咔!

    一声不同于方便面包装袋的响声让大胖踩踏的动作顿了顿,之后,踩得更欢腾了。虽然不是每一下都能听到那种“咔”声,但次数多了还是能听到的。

    于是,等大胖他猫爹进屋的时候,便看到大胖蹲在方便面上,两只前爪还使劲踩着方便面的边缘,不停能听到里面的面条被踩断的声音。

    等大胖的猫爹将方便面拆开,就发现里面的面饼边沿掉了很多碎屑,毕竟现在大胖还不算多重,面饼大体上还是好的,只是边沿的地方被踩断很多小碎屑。

    第二天,大胖他猫爹出门前看了看干净的桌面,又返身回屋从角落的纸箱里掏出一袋方便面,摇了摇听里面有多少碎屑,再将方面便放在桌子上,与昨天同样的位置。等下午他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大胖蹲在方便面上打盹。将大胖抱开,他拿起那袋方便面摇了摇,听声音就知道比早上刚拿出来的时候碎屑要多得多。

    打盹被抱开还有些迷糊的大胖看了看面前的人,还挺疑惑地叫了两声。

    大胖他猫爹放开方便面,曲腿放低身眼神与大胖齐平,“喜欢玩方便面是吧?”

    大胖打了个哈欠。

    “那行,以后有得你蹲。”

    于是,只要在大胖被老太太带来这边,就得蹲会儿方便面,然后发展到后来做错事罚蹲。

    这边的大院里有几只退役的军犬,平时会有人过去给他们做一些简单的训练,退下来的军犬早已经不是巅峰状态了,这些简单的训练只是让它们活动活动而已。

    没想,大胖他猫爹一时兴起,带着大胖就过去了。好在那些军犬很服从命令,并没有对大胖表示出攻击性。大胖也不怕,不知道是神经太粗,还是本来就胆子大,相处几天之后还跟那几只玩起来了。

    再后来,每次大胖被带过来,就会跟着那几只军犬一起“玩耍”,对它来说是玩耍,但其实是跟着那几只军犬一起训练。因为猫本身的优势,跨越障碍什么的,对它来说简单得很,也难怪它一开始就当玩。

    见大胖接受能力这么强,它猫爹又开始起心思了,找人开小灶给大胖“上课”,也没有去强制扭转大胖的性子,只是让大胖学会远离一些危险物,比如捕鼠夹、捕猫笼之类的。很多训练任务大胖做不到那些军犬那样完美,有时候还惹乱子,本来几只军犬进行训练任务进行得好好的,因为大胖出错一打岔,几只狗的步调就乱了。好在没惹**烦,它也不到处乱跑,就算跑也不会跑远,消失一小会儿之后就会找个高地开始叫人。别人也看在它猫爹的面子上不会说什么。

    猫不会跟狗那样完全的服从命令,训练军犬的人也不会对它像军犬那样严格要求,很多时候大胖就在边上蹲着看那些军犬训练,或者在旁边跟着跑跑。

    其他人倒是觉得无所谓,反正这猫就是来打酱油的,只是跟着跑跑而已,跟着训练做错了也没谁会打它,轻松得很。可老太太不,看着大胖跟着那几只军犬跑跑跳跳的,老太太那个心疼劲儿,在老太太心里,军队的训练都是很累的,军犬也累,这样一想,自家大胖肯定也累,管不住大胖跟着跑,只能在伙食上多出点力了。

    于是,即便运动量不小,但大胖那体型还是充起来了,带去兽医那里检查,人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大概跟人一样,吃同样的粮食,同样的运动量,它就是有胖瘦之分。

    大胖从小被它猫爹教着玩莫尔斯码游戏,能熟练地玩一些简单的莫尔斯码游戏,就像训练的时候听懂那些简短的指令一样,能够按照教导的重复做出来。当然,这比不了黑炭和将军,更深奥的莫尔斯码游戏,大胖没法接受,毕竟它没有那两者特殊。即便如此,在很多人眼里,大胖已经算是猫中的精英了。

    只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大胖越来越“富态”,在大家眼里就少了那么点精英味儿,谁家的精英会是个胖子呢?

    大胖被老太太收养的第一年,老太太带着家人过年回家祭祖,也带着大胖。回村当晚大胖就跟村里两只偷自家老宅咸鱼的猫打了架,还是以一敌二,追打得那两只直叫。那两只猫短时间内都没敢往大胖家老宅门前走,就算老太太带着大胖离开老家的老宅,那两只猫也是在两周后才小心谨慎地在远处晃悠了一圈。

    当初给猫的那家人看着大胖就纳闷,你说以前明明一窝里面最小最瘦弱的那只,怎么就变成最壮的了呢?比它兄姐们还长得壮,瞧前两天打架那时候的凶样,再想想村头老王他家那只猫被压地上咬得惨叫的样子,啧!

    或许是小时候被兄姐们抢食,大胖长大后特别护食,东区大院里,警长和阿黄它们从来不去抢大胖的食物,打不过,也不敢抢。有次西区大院的一只猫过来,趁阳台那里的门开着,大胖也跟着另外三只猫出去遛弯,便循着味儿进去偷吃,被回来的大胖逮个正着。

    原本慢悠悠走回家的大胖见状瞬间斯巴达了,以那远不符胖身形的速度冲过去就将那只猫压地上咬,咬得那只猫惨叫,那猫好不容易负伤挣脱逃出门,耳朵上的毛都被咬掉一撮,大胖还不放弃,愣是追着出了东区大院的门,中途将那只猫又压着踹咬了几次。自那之后,那只猫连东区大院的门都不进,在校园里遛弯看到大胖也是避之不及。

    虽然护食,但大胖也不乱食,极少吃别人给的东西,就算是大院里其他认识的人它也未必会给面子。

    总的来说,大胖对其他动物虽然算不上特友善,但也不会主动攻击,除非被抢食或者遇到危险物等原因才会爆发。平时瞧着很无害,乍一看像个毛茸茸的温顺的猫娃娃,也有人说大胖太不活泼了,有大院的其他猫在前,更衬得大胖像个慢条斯理的小老头,比阿黄还安静得多,但对老人而言,这也算优点了,特省心。

    东区大院B栋楼一楼阳台上用的是那种水泥护栏,大概是一楼的缘故,大胖家阳台的栏杆比楼上人家的都要宽,平时搁了两盆花,有时候老太太也将鞋垫拿出来放那里晒晒,不过栏杆上专门有块地方是留给大胖的,不管是蹲在阳台地面上还是蹲在栏杆上,大胖总是喜欢蹲在某个固定的位置。曾经有人跟老太太开玩笑说,“你家大胖是不是有强迫症?”老太太笑而不语。

    就像个受过训练的战士一样,大胖每天在同一时间,阳台上同一个地方守着,看上去眯着眼睛有些迷迷糊糊漫不经心的样子,但时不时因为细微的声响而转动的耳朵显示它很警觉。

    大院的人们似乎也习惯了在某个时间段在阳台上看到眯着眼安静蹲在那里守着的胖狸花。当年背着小书包唱着“太阳当空照”从楼前走过的孩子,已经改成骑自行车匆匆而行,或者已经走出家门,往更远的地方去拼未来了,但每次大家回家,经过这栋楼的时候还是会习惯性地往一楼阳台那里看一看,然后对旁边的朋友说:“看,它就是大胖,从我小的时候它就在那里蹲着了。”

    夏天的风阵阵吹,带着树叶的唦唦响。

    老太太在厨房里做凉糕,打算明天带过去儿子那边,孙子昨天还打电话说想吃了。

    刚吃完食的大胖从房里撩着嘴巴踱出来,走到阳台的时候,大胖朝阳台的一处比较隐蔽的角落看了眼,并没有发现钥匙,便又收回视线,走几步蹲在阳台地面上慢条斯理地舔爪子抹抹脸,然后跳上围栏,蹲在它的固定位点,眯起眼睛打盹。

    楼前有树,树叶挡住了火辣的阳光,大胖蹲在那里正好有阴,不会太热。

    正蹲着,大胖耳朵动了动。

    一只吉娃娃追着警长往这边过来,警长也没看大胖,嗖一下从楼前跑过眨眼就没影了,它打算去小花那里暂时避避难。

    没追到猫的吉娃娃往周围看了看,视线落到蹲在阳台栏杆的大胖身上,立马呲着牙叫起来。

    “汪汪汪汪汪!”

    估计被警长招惹的那些小狗们对猫都有一种敌视感,所以见到一副“不关我事”样子蹲在阳台上的大胖之后就朝着它吠叫了,只可惜阳台那里太高,它使劲跳起来也远够不着,只能叫一叫,没其他的法子。

    大胖眼睛睁开一条缝,低头往吉娃娃那边看过去。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仍旧稳如泰山。

    不炸毛也不叫唤,大胖就这样沉默地盯着。

    下方那只小吉娃娃的叫声渐渐变小,往后退,再退,色厉内荏地叫两声,然后灰溜溜地离开。

    见那只小狗走了,大胖才慢悠悠转回头,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继续打盹。

番外三 从前有只黄公公

    “快看,那只猫长得真威风!”

    “真的哎,像小老虎似的。”

    从花坛旁边经过的几个来东区大院拜访老师的学生看到花坛上的猫之后,都忍不住掏手机赶紧拍了几张。

    在离地面约莫半米高的一个花坛边沿上,一只黄色的身上带着斑纹的猫在那里,长得也不瘦弱。此刻,这只猫正翘着尾巴,沿着花坛边沿直走。眼睛睁得也不大,带着点漫不经心的随意,瞳孔因为光线而缩成梭状,眼神看上去很是犀利,再加上那猫科动物标准的高傲步伐,给人的整体很不错,也难怪会有学生看到之后第一印象就是“威风”。

    只是,很快,那几个学生就发现自己的第一印象判断错误了,那只黄猫直视着前方,压根没有留意脚下的花坛壁,走到边沿时也没有一点要停留或者跳跃的意思,直接踩空,就这么掉了下去,还没来得及调整好落地姿势就在草地上狼狈地打了个滚。

    几个学生:“……”

    等几个学生离开之后,阿黄在草地上滚够了,蹭够了,选个合适的地方,抖抖身上的草屑,打了个哈欠,趴在那里酝酿睡意。它睡觉的地方没有大胖那么挑剔,只要在东区大院内,它哪个角落都能睡得安心。

    当年阿黄最喜欢的就是大早上出来晃悠一圈,然后跟三个小伙伴出院子经过东苑超市那边,在正在装修改建的超市门口解决代谢问题,它最喜欢的就是在东苑超市外面那一推沙子里拉便便,拉完埋好后,就走到不远处的小树林子里磨磨爪子,找个合适的地方蹲着,看着水泥工拿着大铁锹铲沙的时候铲出屎来的反应。

    想当年,在很多人眼里,阿黄并不是一只好猫,因为它乱拉乱标记的事迹。再优质的猫砂也未必能让一只猫改掉它的尿性,阿黄被关家里的时候,就算把它放在猫砂盆里,它也能一滴不漏地将尿全喷在猫砂盆外面,所以,阿黄是东区大院唯一一只用两层猫砂盆的猫。而在外面的时候,阿黄就更欢了,当年东家属大院这边很多地方都能闻到那家伙的尿骚味儿,不过那家伙明显属于屡教屡不改型,挨多少次抽都不带长记性的。

    在八个月的时候,阿黄终于被带去宠物中心做了完全去势手术,那之后,它的破习惯改了不少,也不那么乱拉了,只有一个,它还是喜欢在东苑超市那边的沙堆里拉屎。所以说,猫的很多破习惯是做手术都扭不过来的。

    阿黄并不会像警长它们那样常跑外面鬼嚎荡漾,但阿黄喜欢找存在感,被关家里久了一放出来就沿着住宅楼嚎叫着跑一圈,然后再去活动。

    阿黄自己不会跑远,基本都在东区大院内活动,它记路的本事没其他猫好,简单点说就是有些路痴,再加上胆子也不那么肥,所以基本上都在大院内。但如果是其他三只猫都出去并一起行动的话,它也会跟着出去凑热闹,有时候一起蹲树上看热闹,有时候一起蹲木椅上晒太阳打盹,也有时候去林子里抓鸟玩虫子,当然,跟西区大院那边也打过群架。

    虽然阿黄有很多并不怎么好的习惯,但脾气却是四只猫里面最好的。它不像黑炭那样成天跑个没影,不像警长那么好斗到处撩嫌,也不像大胖那样的小老头性子。

    阿黄和大胖这俩相反,大胖看上去很好相处,其实是个硬茬,而阿黄长着个严肃正经的精英样,但内芯其实是个二货,对人和其他动物也比较友善,大院里小花和牛壮壮小时候就经常跟阿黄一起在草地上腻歪。在家的时候也粘人,没人注意它,它就自己找存在感,你看电视,它挡电视机前面,你看书,它挤过去趴书上,它猫妈织毛衣,它就过去抓毛线球。

    大院里有些小孩子总爱叫阿黄为黄公公,源于某次一熊孩子听到自家爸妈聊起阿黄的时候说了句“阿黄是个小太监”,后来就经常和大院的孩子们叫阿黄小太监或者黄公公。阿黄听习惯了也知道在叫自己,也不在意,它并不理解这些词所代表的意思,小孩子只要不揪胡子抓尾巴什么的,它一向都比较宽容,就算捏着它面上的肉往两边拉,只要不太疼,它懒得反抗,由着孩子们玩。有时候大院一些人看到趴草地上晒太阳的阿黄也忍不住手痒,像搓面团似的将这货在草地上搓几搓。

    很多知道阿黄这亲和性子的人都说是因为阿黄做了去势手术,所以性子有些软绵绵的,但如果那些人看过阿黄跟着另外三只打群架就知道,这家伙其实挺爷们儿,该有的血性还是有的。

    大概没有其他没去势的猫那些荡漾心思,所以阿黄也省下不少心力,身上还有些肉,虽然不像大胖那样,但也比警长看着厚实不少,配合那张极具欺骗性的外表,看着还挺威风。

    随着年龄的增长,就算二货依旧,阿黄也会学会很多事情,明白一些简单的道理,渐渐去改掉一些坏习惯,只是,阿黄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天冷的时候它们四只一起在树林子旁边的草地上晒太阳的时候,黑炭总喜欢找些石头塞进它揣着的爪子里,直到将内折的臂弯间塞满。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

    六月的风带着些许嚣张,将阿黄身上的毛都吹得逆了起来,也将迷迷糊糊睡着的阿黄唤醒。

    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起身跳上旁边的花坛,阿黄看着已经偏斜的阳光和前面那一片青绿的草地。

    草地有些大,有些空旷。

    “喵——”

    阿黄站在花坛边上朝着草地的方向叫了几声。

    去幼儿园接孩子回来的人已经习惯了这只干啥都喜欢先叫两声的猫,并没在意,倒是一个被牵着的小朋友走过去,盯着阿黄看。

    阿黄与那小孩对视几秒,气味挺熟悉,也不怕,伸了个懒腰之后又趴着了,还是像冬天那么揣着爪子,又过了几秒,阿黄反应过来这么揣着有些热,正打算伸展开趴着,突然发现面前的小孩动了。

    背着小书包的小孩在兜里掏了掏,掏出一个核桃放在阿黄面前,顿了顿,又伸手指将核桃往阿黄内揣的两只前爪中间戳进去,然后跑回等在几步远处的家长身边。

    “阿黄在干什么呀?”那家长打趣道。

    小屁孩咧着嘴:“阿黄在孵蛋。”

    ——————————————————

    还有两篇番外,两篇末尾都有彩蛋。元旦假期间放出来。

    大家新的一年快乐。

番外四 这日子没法过了!

    将军在覃教授还只是个学生的时候就跟着他了,作为鸟中的高富帅,将军一直都属于人见人爱、老少皆喜的角色。

    覃教授家是书香门第,覃教授其父亲覃老教授在自己领域很有影响力,要不然覃教授也不会那么年轻的时候就搞到一只蓝紫金刚鹦鹉,并且经常带着将军去各个自然保护区游玩,可以说,作为一只宠物鸟,将军受到的待遇相当之好了。

    金刚鹦鹉的寿命相对较长,覃教授认识的人中饲养的金刚鹦鹉有不少都有二三十岁,仍旧健健康康的。去南方一个生态保护区的时候覃教授还见到过一只六十多岁的五**刚鹦鹉,每天那位饲养它的老教授拿着收音机出来散步的时候,它就重复着收音机里播音员的声音。

    后来覃教授在楚华大学任教,将军每年也跟着在楚华大学东区家属大院住些时日,而随着年岁的增长,将军的智力也一直在攀升之中,再加上将军本就比其他同类聪明那么一眯眯,对于人类语言的理解和运用也超过了很多人的想象。论口齿伶俐,八哥、鹩哥等都未必比得上金刚鹦鹉,而作为“口齿伶俐”之中的佼佼者,将军这货算得上嘴贱一级的了。

    当年覃老教授养的那只红绿金刚鹦鹉学会的第一个五字句子是“学而时习之”,而同样跟着学习的这货学到的第一个五字句子则是“看你那鸟样!”,说得那叫一个铿锵有力,由此可见它在嘴贱这上面的天赋。气得当年还是学生的覃教授恨不得掐着这货的脖子问“你怎么就不能学好的呢?!”

    早晨覃老教授家里那只红绿金刚鹦鹉会对着起床的覃老教授说“goodmorning”,而将军则会朝着还躺床上的覃教授学鸡叫。当时覃老教授他们小区有户人家里被亲戚送去了几只鸡,虽然没想养着,也没都一下子全宰了,放阳台上做了个简易的笼子套着,其中就有一只公鸡,而那只公鸡每天早上都打鸣,将军也是跟着这只鸡学的。只是,将军学的鸡叫有点不伦不类,用覃教授的话来说,就像阉了又没阉彻底的公鸡似的,有些歇斯底里还喘不上气的感觉,听在耳朵里那个难受劲儿,再好的美梦都被惊成噩梦了,更别提继续睡。

    后来那家人将鸡全宰了,小区也没再听到鸡叫,再加上覃家人出去有意地将将军和鸡隔离,将军这破习惯才改过来,不然后来去楚华大学之后受难的就是东区大院的人了。

    将军的爱好有很多,其中较为突出的,一个是爱咬猫耳朵,这大概跟它小时候被猫欺负过有关,而另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习惯就是唱歌。

    覃教授还是学生的时候确实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照料将军,所以每天将军有大部分时间都是跟着覃老教授夫妇的,而这两位就特喜欢教它唱歌,教的还是很有当时时代特色的歌曲,就连戏曲也喜欢教一教。就算覃教授到楚华大学任教这些年,将军还是偏好于那时候的歌,大概因为现在很多流行歌曲它根本听不懂歌词,欣赏不了那节奏,当然覃教授也极少教它那些饶舌歌,去南方过年的时候将军接触覃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她们教的自然也没有多少二十一世纪的新风尚流行歌。

    至于将军讨厌的,有很多,鸟类中它讨厌的就是喜鹊和杜鹃了。它不知道为什么周围的人都喜欢喜鹊那种“丑八怪”,还不会唱歌也不会说相声,怎么院子里那些人每次看到喜鹊都笑得嘴巴都咧了呢?

    至于杜鹃这种被人们赋予了很多神话色彩的鸟,将军就更看不惯了,尤其看不惯某些杜鹃的“寄生”行为。将军被放出去的时候,要是看到有杜鹃将卵产在别的鸟鸟巢里还将鸟巢里原本的鸟蛋或者雏鸟从鸟巢里踹下去,将军就追着咬。有次太冲动飞得太快林子太密集没反应过来,将军自己撞树上了,还被树枝划伤了翅膀,被覃教授关家里养了几个月,这仇就结得更深了。

    来东区大院的头几年,将军一被放出去就欺负大院里那些猫,它那体型再加上本身的战斗力也不怕大院里这些宠物猫,找不到猫也闲得无聊的时候就爱嘴贱。将军觉得东区大院开始有意思的时候,也是五楼那只黑猫出现的时候,它觉得跟这只黑猫没有什么交流障碍,这太难得了,真是鸟生之幸!相处久了之后,将军也渐渐不去惹大院里的其他猫了,专门跟着东区四贱客一起斗西区大院的“入侵者”。

    每年将军被带到南方过完冬又回到楚华大学东区大院的时候,就先去跟五楼那只黑猫打招呼,直到有一天,将军跟着覃教授出差之后回大院时听说五楼那只黑猫丢了,它每天站在阳台的铁网那儿大声喊也没见那只黑猫露头,为此,将军还蔫吧了一段时间,它觉得自己在东区大院的知己没有了,找不到乐子了。

    可是,又过了一段时间,将军发现了新乐子,这让蔫吧了这些时日的将军又抖了起来。

    ……

    三楼。

    二毛坐在笔记本电脑面前玩游戏,旁边放着一罐啤酒和一盒鸡翅。女儿被老婆带着去姥爷家,还要在那儿住一段时间,二毛本来还想跟着一起,在那边住了几天就被赶回来了。

    二元她姥爷是个文化研究者,每次二元过去的时候都会小考一下二元掌握的知识,知道小外孙女懂得很多,一开始老爷子还挺高兴,可渐渐地老爷子那脸就拉下来了。

    什么叫砍柴不误磨刀工?什么叫君子如玉玉碎瓦全?什么叫一人得道万人升天?!

    老爷子气得胡子都快揪没了,在小外孙女被教歪之前,老爷子决定亲自掰正了!至于教导这些东西的二毛,直接被老爷子赶了回来。

    此刻,在东区大院这个住处,屋里只有二毛和黑米。

    独自在家,玩游戏看个片喝个小酒啥的也不错,还有黑米陪着呢,再说九月份开学那时候女儿也会回来,这日子一眨眼就会过去,不难熬。

    二毛赢了一局翘着腿晃悠嘚瑟,拿起那罐啤酒喝了几口。

    正得意着,二毛就听到外面憋着嗓子的歌声响起。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这是楼上那只贱鸟。

    下一刻,又一个声音接着吼。

    “不管是西北风~还是东南风~都是我的歌~我的歌~”这是四楼新搬来的那个小子。

    歌你妹啊!!

    咔咔咔!

    二毛将啤酒罐捏得扭曲,刚赢了一局游戏的喜悦被这合唱给崩得一点不剩。啪地将已经被捏得扭曲的啤酒罐摔地上。

    “玛的,这日子没法过了!!”

    自打前些日子四楼那小子搬来之后,就经常会出现这种“深情对唱”,昨天唱的《童年》,那只鸟知道个屁的童年啊!前天唱的《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玛的,二毛听得身上鸡皮疙瘩直掉。大前天还唱的《一剪梅》呢,八月的天,楚华市正热得冒烟,衣服全扒了都嫌热啊,唱得再好二毛也体会不出“雪花飘飘北风萧萧”那个意境,更何况楼上那俩神经病唱得着实不咋地!!

    说到四楼那个小子,虽然那小子刚来就挨家挨户混脸熟,大院里人缘还挺好,但二毛就是莫名觉得咋看咋不顺眼,总感觉那小子一肚子坏水,看到就想先踹两脚再说话,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家一向对人警惕的黑米会对亲近那小子。

    终于等外面的歌唱完,二毛心想,消停了吧,消停了自己就继续玩游戏。可没等二毛玩完一局,趴在旁边的黑米耳朵一支,跳上书桌,走到窗户旁往外瞧。

    下一刻,二毛就听到楼下传来几声猫叫。

    接触猫久了,二毛对猫的叫声也有分辨能力,听到声音能推断是哪只猫在叫,尤其是这个声音,一听二毛就知道是嘴边长痣的那个小王八蛋。

    二毛起身正打算将那小王八蛋赶走,就听到四楼那小子朝下喊:“等着!”

    楼下,花生糖看看四楼,又看看三楼,还是乖乖走到一边等着。不远处,警长和阿黄已经轻快地踮着猫步过来了。

    一楼,蹲在阳台的大胖在花生糖过来的时候就伸长脖子扭头往楼上看,在四楼的人露头之后,便走到房门前,探头朝房间里“喵”了一声。

    房间里戴着老花镜看书的老太太抬眼看了看大胖,“要出去玩了?记得按时回来,别打架。”

    三楼,二毛往下瞧,看到四楼的那小子跑下去了,四只猫跟着。

    “那小子又要带着这些猫去打群架?咦,我为什么要说又?”二毛纳闷了,回房间里坐下来还琢磨着原因。

    四楼,将军看着刚还跟自己深情对唱的家伙现在跟那些猫出去溜达,眼神都没往这边瞟一眼,不禁大力踩向围着阳台的铁网,一边将铁网踩得哐哐响,一边还叫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正跟人通电话的覃教授拿过来一个小水壶,指了指地上放着的花盆里的西瓜苗,“乖,种西瓜吧。”

    以前将军闹性子覃教授就这样给它转移注意力,可这次将军不干了,依旧哐哐踩着铁网。

    好不容易整理好情绪打算继续玩游戏来解闷的二毛深呼吸,将耳机戴上,决定两耳不闻窗外事。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番外五

    下课铃声响起,在各班老师出门之后,教室内的学生们也开始活动起来。

    一长排教室外面的走廊边,拿着课本经过的老师以及出来活动的学生们都好奇地看着站在走廊那里的两个人,这其中不乏一些嘲笑和轻视的视线。在学生们眼中,被老师罚站的都是“坏学生”,对于坏学生,自然也不会多友善,一些经过的学生都懒得侧头看一眼,全然无视。

    两个罚站的人中,靠左的那一个学生长着一张笑脸,看着总有些不正经似的,这人在附近几个班也有些名气,因为这人的厚脸皮,属于屡教屡犯一类,典型吊车尾的。此刻这人正跟从教室出来的同学说着话,一点都没有罚站的自觉,对他来说,这是家常便饭,算不得什么大事。

    而靠右边的人则垂着头,面无表情,当然,因为他垂着头,就算有表情也不会让同学看到。

    “哎,你们班这两人为嘛被罚站?”隔壁班有人小声问这边认识的人。

    “咱们班的宋宁你知道吧?”被问的人给了个“你知道”的眼神。

    周围几个学生都一副“哦,原来如此”的表情。

    三班的宋宁,人漂亮成绩好性格也不错,每次考试年纪前十,各班老师都在班里提过,追她的人很多,不过人家宋宁压根就没那意思,属于典型的好学生一类。

    不到半天时间,三班的焦威和程峰为了宋宁打了一架而被三班班主任罚站一上午的事情被整个年级都知道了,每个班爱八卦的人都不少,半天时间,足够让他们知晓这事情。

    程峰站在那里还有心思跟路过的同学说话,“嘁”了一声,朝焦威那边努努嘴,跟几个关系好的抱怨:“神经病,真他玛开不起玩笑。”他说话有时候有些随意,没想到随口开了个玩笑,焦威这小子就跟自己干架了,至于吗,真是……艹了的。

    上午的课上完,放学之后,两人被班主任领到办公室继续教育。

    面对班主任唾沫横飞的训斥,两人都垂着头,只是两人的心情是截然不同的,一个觉得无所谓,挨过去这顿训斥就行了,而另一个,觉得难堪。

    上午半天站在走廊供人“观赏”,焦威已经觉得够难堪的了,现在还被班主任训,听着班主任越来越刺的话,焦威捏紧了拳头,那点儿敏感的自尊已经被抽了一鞭子又一鞭子,心里有什么像是要爆发出来似的。

    “你知道你们像什么吗?你们就像一锅好粥里面掉进去的老鼠屎!自己坏不说还要带着整个班级跟着你们丢脸,就跟以前你们初中挺有名的叫肖什么的那谁一样,人渣!社会的垃圾!”

    班主任很年轻,才刚三十岁,听说还是全国有名的师范院校毕业的,担任班主任也才两年,做事情一板一眼,自诩正道,将好的坏的用自己的标准分割得清清楚楚,谁碰线他就会开启愤青模式开训了。有人说这位班主任说话不懂委婉,比较刻薄,不留情面。今儿焦威和程峰又撞枪口,不训个痛快他就不会停,中午饭都没想着吃。

    班主任也没想面前的人敢反抗,就算是程峰这个“老油条”被拉过来训了不下十次也没发生什么意外,不料正训着,突然桌子一声响。

    面前的教师用桌被掀翻了,而且掀桌的人还是平时没什么“劣迹”的焦威,就是程峰这个“老油条”都惊讶得瞪圆了眼睛。

    班主任反应也快,愣神之后,也更生气了,看着焦威道:“你想咋的?掀桌子,呵!脾气比我还大!寻你几句都不行了?有本事你别来学校上课!!”

    焦威转身走了出去,没理会班主任在后面的话。

    于是,在同一天,焦威跟同学打了一架,站在班级外面的走廊罚了半天的站,然后又跟班主任掀了桌子。很快,班主任找了焦威的父母过来谈话。

    下午焦威回到他们在学校附近的商铺租房,没去学校,而他父母则被班主任一个电话找去谈话之后,回来对着焦威欲言又止,还是没舍得骂,就偷偷商议着拿钱去给班主任和校领导送送礼请吃个饭啥的,怎么说焦威也是要回学校的,也担心学校会给焦威记过,不知道会不会记入档案,学校正抓反面典型,听班主任那意思,搞不好学校就盯上焦威了。班主任倒是没想要真往上捅,真搞得人尽皆知了,丢脸的不还是自己和自己带的班?可那时候恰好有校领导经过,就逮着不放了。

    “去买点高档的东西,镇上这边的人不比咱村子里,眼界高,请吃饭就去那什么豪庭还是王庭的,听说上档次,请吃饭都去那里,五千块够不够,要不我再去取点?”

    焦威爸妈商议着,而他们从柜子里拿钱的时候正好被出来的焦威看到。

    刚才父母的话他听到了,看着父亲手里捏着的那一沓钱,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父母每天起早贪黑,一毛钱恨不得掰成几份用,但这时候却拿钱拿得很果断,一点都没犹豫,五千块钱对他们家来说得忙活几个月。

    上了高中之后,心思没都放在学习上,焦威一直都排在中下游,也没想着将来一定要读多大的书。他出来的时候还真想着以后不读书算了,自己干点啥不行,村子里不少人出去打工了,每年都能寄回家不少钱,初中同学也有不少不读书的,也没谁活不下去。

    “别去了,我不读了。”焦威哑着嗓子说道。

    “你这孩子说啥呢,怎么能不读呢?!”首先强烈反对的就是焦威他妈,平时最是节俭的妇女这时候反对得坚决。

    “对,咱不能不读,没事,你先在家等着,我去找找老师,别担心啊。”焦威他爸说道。

    焦威他爸平时最喜欢说的就是去省城楚华大学教书的那个朋友,对比下自己,自然希望焦威学着人家读大书。两口子以前伺候地,后来做点小生意,虽说勉强算个生意人,但性子依然和以前一样,有些憨厚实在,并不像别人那么会来事,也没走过关系,求人送礼这种事情以前也没做过,他们回来的时候还咨询过其他人。

    焦威见过他们学校有人去找校领导,总之一句话,以那几位领导的作风,像他们这种底层小市民去求人的时候要两带两不带,带钱带礼,不带自尊,不带骨气。

    父母出门之后,焦威并没有在家呆着,心里堵得慌,有些委屈,后悔,愧疚,愤恨,还有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莫名想哭,却哭不出来。

    在屋子里呆不住,焦威索性出门,漫无目的地走。

    夜早已经黑了,焦威走过灯火辉煌的街道,沿着越来越冷清的公路继续往前,累了就原地休息一会儿,继续走。越往前走,公路越宽,这边离镇中心已经比较远了,设计也更合理,比镇中心更宽的街道两旁并没有多少人,远没有那边繁华,即便公路再宽,也没有几辆车从这边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到了城郊,公路已经不再平整,也没那么宽,没有路灯,两旁都是大片大片的农田。

    月光下,农田里的作物随着风摆动,时不时传来一些猫叫或者其他诡异的叫声。对很多人来说,这一幕有些阴森,但焦威现在或许是心情原因,并没有觉得害怕,走累了之后反而还原地坐下,也不嫌地脏。

    明明心情很复杂,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焦威对着眼前的农田发了一整夜的呆,一点睡意都没有。晚上还有点凉,不过焦威挺了过去,就那么一直坐着。

    城郊这边走的人极少,一整夜也没几辆车经过,直到天蒙蒙亮,才有那么几个人出现,还好奇地看了看坐在边上的焦威,不过没过去搭理,都忙着自己事情,骑着自行车没停就走了,各忙各的事。

    焦威想了一夜也没想出个什么头绪,他现在有些茫然,也有些不敢回家,不敢见到认识的人,难道在这里继续呆下去?

    这时候,突突的声音响起,一辆摩托车经过。大概因为这一带的路不好走,车速并不快。

    原本焦威没打算去注意,没想这辆摩托车却在驶过去之后又开了回来,还在离焦威几步远处停住。

    “焦威?”车上的人拿下头盔,问道。

    见焦威望过去,车上的人乐了,“哟呵,还真是你啊,这是怎么了,玩逃学呢?今儿可不是周末。”

    焦威还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这位。

    这位是焦威的初中同学,也是昨天他们班主任训斥的时候口中所提过的“混混”“人渣”“社会垃圾”的“叫肖什么的那谁”。

    肖小混混成绩一直不好,虽说不算是倒数第一吧,但也是个末流,不耐烦盯着书本,初中毕业之后就没读了。这两年焦威还见过这人几次,只是没说过话,倒也不至于不认识。

    现在焦威也没想理会这人,他现在一个字都不想说,也不想看到认识的人。

    肖小混混没在意焦威的态度,靠着他的小破摩托站着,拿出一根烟叼着慢悠悠抽了起来,脚还一抖一抖的,看上去带着一种贱贱的得意和幸灾乐祸,那似乎再说:小样,没想到你也有今天,惨了吧?

    焦威没搭理,肖小混混倒是自顾自说了起来,说到自己毕业后的一些小生意和成就,顺带着损一下焦威他们这些曾经的同学。

    说了半天也没见焦威出声,肖小混混咂咂嘴。

    “焦威,我知道你们这些人看不起我,我也不屑理会你们,你们什么想法跟我有个毛的关系,只是现在既然碰到你了,看你混得这邋遢样,我就说几句,你听不听随意。”

    肖小混混手指夹着烟,熟练地弹了弹烟蒂。

    “我这脑子学不来你们读的那些高深玩意儿,我也没读高中,在你们眼中我就是个混混,但混混是谁都能当的吗?有些人一辈子都是混子,从一池子好水变成个臭泥潭,然后彻底烂掉。但有些人能混出头!你知道啥叫混出头吗?”

    焦威依旧没出声,倒是侧了侧头,看向自己这位初中同学。

    见焦威终于有了反应,肖小混混更来劲了。扔了烟头用脚尖碾了碾,朝田地那边抬了抬下巴,“知道那是什么吗?”

    焦威望过去,朝阳已经开始显露,展现初始之晨的生机。

    “朝阳?”焦威道。

    “啧,”肖小混混不屑地嗤了声。

    肖小混混不再靠着摩托车,而是往田地那边走了一步,看向入眼的大片田地,抬手点了点:“那儿,那儿,还有那边的一大片,都将是我的!”

    “你想在这边种地?”焦威并不是看不起种地的,他家也种地,只是,以他对肖小混混的了解,实在想不出这人买地干嘛。

    肖小混混被焦威一句“种地”噎了一下,他挺想说一句“猪脑子”,但想到中考时这人成绩,又将即将出口的话咽了下去,换而道:“就你那脑子,也只能读书了,别想着从事我这职业,你玩不来,也别想着学人家去打工做生意,铁定被坑。”

    面向大片的田地,肖小混混抬起双臂,一脸的陶醉。

    “焦威,你相信这里会变成一个繁华区成为新的镇中心吗?”

    焦威看了看眼前大片大片的农田,摇摇头。他想象不出。

    肖小混混只是递过去一个“肤浅”的眼神,也没解释,而是看着那片农田继续道:“很多人对老子说,‘你们错过了崛起的最好时代,现在想崛起,晚了’,但是,老子不服!晚什么?不晚!”

    说着说着肖小混混就激动了,“你们瞧不起我?呸!我还瞧不起你们呢!至少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知道以后自己的路该怎么走,你知道吗?除了整天抱着书呆教室里,老师让你干啥就干啥,还知道什么?你们找到自己的路了吗?要清楚找到自己的路至少还得好几年。现在,我的起点是高于你们的,至于将来你们能不能驾驶高知识分子的飞机超过我这小破摩托,那得看你们有没有那本事,有些人就算是开着跑车也爱没目标地瞎窜,再说了,或许我这小摩托将来也换成大奔了呢?”

    这要是别人,未必能听懂这些话,但焦威懂。他们班以前有个语文老师打过比方,他说每个人的起点都是相同的,只是有的人出发的时候开的大奔,有的人则拖着木板车,纵使起始点一样,但速度自然不同,但是,知识是一种武装力量,书中自有黄金屋,拉木板车的虽然落后了,但说不定将来能驾着飞机超过去,他说,读书是穷人的唯一出路。

    而肖小混混这类人,就是各科老师口中的反面教材,也难怪肖小混混怨气这么大,看来他对自己在老师们心中的印象清楚得很。

    等肖小混混将心里的怨气发泄够了,雄心壮志抒发畅快了,喘了两口气,斜着眼看着焦威,“有句老话说得好,‘飞得高看得远’,别唿扇两下翅膀就觉得自己尽力了。能飞多高,只有先飞起来看看才知道。遇到点小委屈就觉得天塌了似的,像个娘们儿,老子就是看不惯你们这孬样!这点你得跟我学!”

    肖小混混顿了顿,然后特臭屁地用他那标准的方言腔彪了一句英语:“I‘machunyemer!”

    焦威:“……”

    肖小混混说够了,跨上摩托,戴好头盔,他还是很惜命的。

    焦威有些艰难地站起身,动了动因为久坐而麻了的双腿:“载我一程。”

    “滚你丫的,咱们道不同,不载!小混混我就先开着我的小破摩托走了,你还是继续回去造你们高知识分子的飞机,你这脑子也就只能干这个了,找准方向就赶紧飞起来吧,当然,到时候混不好可以回来给我打工,看着初中同学的份上,我给你工资高点……”话还没说完就开着他的小破摩托突突地走了。

    看着扬尘而去的摩托,再看看望不到尽头的路,焦威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真跑远了。这路上也没再见到什么车,只能自己走回去。

    从旁边的田地里窜出来一只猫,看了看焦威,然后继续跑田里去抓摆动的叶子。

    田地的另一头,视线里缩小的青砖瓦居民房那边,有人朝这边大喊了几声“咪——”,随之还有敲饭盆的声音。

    正在田里抓草叶子玩的猫立马站起身朝那边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叫着,像是在回应。

    抬手挡着阳光看了看,焦威深呼吸,抬脚沿着路往回走。一夜没在家,也没打电话,父母估计也急得一夜没睡。

    ……

    十年后。

    一辆车停在楚华大学门口,焦威从车里出来,他跟着他的博士生导师去一个有合作项目的公司处理了些事情,导师在这附近有房子,回来的时候顺路将焦威送过来。

    焦威去自家小饭馆吃了顿之后便进校门,手头有几份需要拿去院里盖章。

    沿着校园主干道没走多远焦威就听到有人叫自己,循声过去,便见到一个长着张笑脸的人朝自己跑过来。

    “哟,程峰,过来怎么没给我打电话?”焦威笑着对来人道。

    “公司组织来这边培训,我还以为你不在呢,你前阵子不是说有事吗,这是刚回来?”程峰抹了抹头上的汗,“说是干部培训,居然还要搞军训,玛的,自打大一之后哥就没再被这么训过,热死了,好在你们学校树多……你们学校女学生的质量挺好,我那时候读的学校是工科为主的院校,一溜的‘和尚’,那里面的女生就算长个蛤蟆样也早就被订了……嘿,看那个,那妞身材不错哎,快看快看!”

    “你不是都有老婆了吗?”焦威问。

    “嗨,这不是没在身边吗,瞧你那正经样,一点不长进。”说着程峰的眼睛还溜溜往走过来的几个女生身上瞟。

    焦威笑了笑,程峰这人说话就这样,以前不知道打过几次架,后来却熟了。学生时代就那样,球场上打得鼻青脸肿,或许下一场就称兄道弟了。谁以前没干过几件二逼事?少年有少年的冲动,成年人有成年人的思维方式,出校门摸爬滚打了几年,看人看事自然也成熟多了,高中时候的事?那时候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摩擦,直来直去,一爷们儿也不会去斤斤计较些以前的破事。等出校门进社会了会发现,前一刻称兄道弟的人,后一刻还能给你捅刀子。高中时的友谊能保持到现在,还是很珍惜的。

    去年搞过一次高中同学聚会,程峰还拉着焦威喝过酒,不仅有程峰,还有焦威他们班主任。当年那个做事一板一眼训话刻薄满是刺的班主任,现在也变了,十多年的班主任生涯,一届一届的学生带过来,也有自己的领悟,同学聚会的时候还跟焦威和程峰聊过当年的事情,三个人都挺平静,程峰还跟那位班主任喝了好几杯,称兄道弟似的。

    一边跟高中的班主任碰杯,程峰还说着:“老班啊,您当年还说我们是社会垃圾呢,看,现在我们不都成社会精英了?”

    班主任也笑了,“我当年那是怒其不争啊,你们现在这样,我也欣慰。说起来,你们那时候,我训几句你们也都听着……”说到这儿的时候班主任还看了看焦威。

    焦威“咳”了声,摸摸鼻子,想起了当年跟班主任对着掀桌子的事情。

    “有啥不好意思的,我也有责任。”班主任拿着杯子跟焦威碰了碰,喝了口酒,才道:“你也是争气,你考上楚华大学的那年,校长都乐得拿着自己珍藏的酒跑去拉着你爸喝过几次呢。”

    喝完杯子里的酒,在程峰倒酒的时候,班主任笑着道:“真怀念你们以前那时候,哪像现在,那些学生不能说不能碰,娇气,稍微说几句就去拉爹妈过来吵架,要不然就拿手机发**骂……”

    不管是当年在班上成绩好的,还是吊车尾的,那个已经有些谢顶的中年人,一个一个认着长得大变样的曾经的学生,回忆每一个人的事情。那是他教过的学生。

    除了当年的班主任,现在已经成大老板的肖混混也变了样,当年的那一片农田地区,成了镇上新的经济中心。不仅是镇上,肖混混在市里都混出头了。

    说起肖混混,程峰虽然初中时不跟焦威和肖混混同班,但跟肖混混还是认识的,后来也有过联系。

    “前段时间我小外甥周岁宴,回老家还碰上肖大混混了,那小子开着大奔,人模狗样的,出来晃悠身后还跟着保镖,听说还是什么市里有名的企业家呢,常跟市领导接触,就市里新建的楼那边有老大一片都跟那小子有关。对了,肖大混混说今年过年回去请咱去他新开的酒店吃饭。”程峰说道。

    “这个可能让你们失望了。”焦威遗憾道。

    “怎么了?”还没等焦威说话,程峰就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别跟我说这个项目那个工程的,我不懂,你就说说明白点的吧。”

    “我今年十二月份要出国,跟着我导师以前的老师做一个项目,大概要个两年才能回来。本来去年就该出去的,只是这边有事情没走开。”

    “两年啊……博后?”程峰觉得挺遗憾的,估计自己结婚焦威都赶不过来了,“那两年完了呢?留国外?还是回来?”

    “回来吧,我打算留校。”

    “嘿,那也挺好,这边离我们公司也不远,可以经常来找你喝酒。”程峰笑着道,顿了顿,又对着焦威挤眼:“听说宋宁在这边读在职博士?”

    “嗯,不过在管理学院那边。”

    “别糊弄我啊,说点我不知道的,嗯嗯?咱俩什么关系,铁哥们儿!就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焦威笑着看向前面的路,不说话。

    两旁高大的梧桐树将头顶的烈日遮住,只有一些细碎的光点洒下,阵阵风吹过,将八月酷暑带来的热意驱散不少。

    十年前,那个骑着破摩托的小混混指着大片的农田说着他辉煌的未来;十年前,身旁的这人跟自己打了一架,鼻青脸肿地站在走廊上罚站,两看相厌;十年前,那个找不到前路的少年,二逼了一场。

    沿着这条梧桐树道往前走,焦威突然回想起了当初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那一天,一只黑猫带着自己从这里走过……

    “哎,你们学校挺和谐啊。”

    程峰的话将焦威的思绪拉回,沿着程峰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焦威看到靠近东区大院方向的那块大草坪,在那里,草坪边上的樟树下,一个年轻人随意坐在草地上,抱着一本厚厚的书,像对待阶级敌人一样盯着书页。

    在那个年轻人身边趴着三只猫,焦威还都认识。胖胖的狸花猫安稳趴在那里,闭着眼睛悠然打盹,阿黄在草地上蹭背,警长在扑腾着爪子像是在草坪上发现了什么。

    看着看着,那年轻人将书往草地上一扣,将蹭过去的阿黄像搓面团似的搓了几下,然后在草地上打滚,一边打滚还一边小声叫着:“难啊,好难啊~~”

    程峰瞧见这一幕倒是感慨:“唉,当猫多好啊,没那么多麻烦事,不用背书,不用考试,不用大热天的训练,不用写心得,写不好也没人抓着数落。”

    “当猫好吗?”焦威问。

    “我哪知道,我又没当过。”程峰笑道。

    当猫怎么样?

    谁知道呢。

    ————————————————————————————

    番外暂时就写到这里。新书准备中,尽量一月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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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有一大bo外宾正在靠近

    “这是在作甚?”焦爸看着在那儿耍宝的袁之仪,说道。

    “这不是拜一拜么,咱那个几百万的单都靠你家这猫了,说不准以后这猫还会给咱带来什么好事呢。”说着袁之仪将黑米粥里面歪掉的筷子扶正,“来,再拜一个!”

    “你还信鬼神之类的?我不记得老爷子有这方面倾向。”焦爸道。

    “老爷子是个纯粹的科研工作者,确实不信那些玩意儿,不过,老太太信。”

    他们几个老同学之间聊天的时候也会提起袁老爷子,就像袁老爷子还在一般,而不会刻意去避讳。

    袁之仪将碗筷放回饭桌之后,转身坐下,问焦爸:“对了,后天你去邻省开会是吧?”

    “嗯,那边有个学术年会,我去参加下,今年有好几位大牛会过去,机会难得。”焦爸道。

    “那正好,你参加学术年会之后和我一起去看看仪器吧,昨儿我联系了那边的一个生物公司的老板,他公司出现了意外事故,公司他不准备继续开下去了,手头的一些仪器会卖掉,我联系过他,让他给我们留着,到时候去看看,有些仪器还在保修期内呢,那老板说了,保修卡票据什么的都在。我琢磨着,要是看着可以的话,先买回来应应急。毕竟一台新仪器太贵了。现在咱公司接的一些业务也用不着太过高端复杂的那些功能,实用就好。”

    “行,我到时候联系你,你什么时候出发?”

    “我明天就过去了,找了个工程师一起过去,先只是看看,毕竟二手的那些仪器也得好几万,有几台没个十来万拿不下来,再贵些的仪器那老板也不会贱卖掉。对长未集团那样的巨头来说这点钱就是毛毛雨,但咱现在手头资金紧张,不能花冤枉钱。”

    焦爸要出差,走之前有很多事情要安排。

    焦妈的复查结果很好,基本恢复得差不多了,焦爸也能放心出差,不用太担心家里。至于院里的工作,最紧张的时候已经过去,项目研究进展得很顺利,易辛已经先同届的同学一步投了一篇影响因子尚可的论文给国外杂志,另一篇尚在准备中,估计明年院里评选优秀硕士和国家奖学金是跑不了的了。

    焦爸出差估计至少得要个三四天才能回来,郑叹这段时间晚上也不怎么出去了。晚上气温低,现在的郑叹不像还是人的时候那样能够穿着真皮外套或者羽绒服来御寒,有的只是这一身短毛。

    焦妈给郑叹买过一件宠物猫穿的小棉袄,但郑叹从来不穿那玩意儿,束手束脚的,麻烦,连爬个树都伸展不开。所以,现在的郑叹除了早上跑步爬树之外,只有白天才会再出门遛弯,还得是天气不错,阳光正好的时候,不然出去干嘛?找虐吗?

    郑叹早上去小树林那边玩了半天,午间饭点回家吃完午饭,便又晃晃悠悠来到生科院这边,看了看,焦爸办公室的窗门没锁。

    从树枝上跳到窗台,郑叹先看了看里面,如果有其他人的话他就不进去了。

    好的是,里面只有易辛一个,此刻易辛正趴在桌子上睡午觉。

    易辛算不上“其他人”,说起来这家伙也算得上焦家的半个保姆了,帮忙接送过孩子,帮忙带过猫,还要帮焦爸带本科生毕业论文,到哪儿能再找这么好的学生?

    郑叹用爪子拨开窗户,跳进去。

    电脑开着,易辛在整理他的第二篇论文,全英文的,很多专业名字和拉丁语郑叹不懂,也懒得去看,没兴趣。不过,郑叹感兴趣的是易辛放在旁边的一个小本,这并不是易辛的实验记录本,郑叹见过生科院的人常用的实验记录本,比这个要大得多。但是,这个小本子一看就是经常用的。

    莫非……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小秘密?

    郑叹兴致来了,他现在闲得蛋疼,总得找点乐子让自己开心一下,消磨时光。

    “咯吱咯吱咯吱……嘿嘿……嘿嘿嘿……”

    听到旁边传来的声音,郑叹正准备翻开小本的爪子一顿,还以为自己偷看秘密被发现了,抬眼瞧过去,易辛依然睡着,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

    麻痹,睡个午觉也磨牙!磨牙也就算了,还带着笑!很惊悚的好吧!

    扯了扯耳朵,收回注意力,郑叹爪子一勾,将小本子翻开。

    本子里面记录了很多东西,前面几页都是一些大型学术报告的简要记录,虽然易辛的字写得不算很好,但胜在格式工整,记录井然有序。

    可郑叹还是挺失望的,反正这些东西他是觉得没意思。正准备关上的时候,郑叹的视线落在小本边沿,小本后面的也显然是经常翻动的。于是,郑叹索性直接将小本的页面直接翻到后面几页。

    然后,郑叹就看到了易辛的“随行记录和摘抄”。

    越看郑叹越无语。

    这里面摘录了很多诗,里面记载的类型还挺多,但显然并不是寻常的那些诗,而是专业诗。为何这么说呢?

    有缠绵型,如:“……

    我想你就像抗体想着抗原

    你的美丽是使我冲动的乙酰胆碱

    数个春秋尽是数个夜无眠

    每个碱基都代表着我们永恒的誓言

    期待那么一天,

    我们能再相见,

    交织缠绕成世间最美妙的双螺旋……”

    有离愁型,如:“……心

    像细胞分裂后期的着丝点一样分裂

    我们也像子染色体一样

    移向不同的一边

    迷雾掩盖了

    长亭古道

    芳草碧连天

    只有我们的身影越来越淡

    终于像末期的染色体一样

    无法看见……”

    有迷惘型,如:

    “……夕阳的余光

    余光中的植物一片透亮

    仿佛可看见

    叶绿体中缕缕冒出的氧

    [H]把二氧化碳还原成糖

    默默地聚集着能量

    一切那么匆忙

    难道它们也担心黑夜中的静寂

    静寂中的彷徨?

    ……”

    还有肉麻型,如:

    “……

    你是细胞核

    控制了我的遗传和代谢

    你是线粒体

    没有你我便失去能量

    你是叶绿体

    让我拥有了新的养料

    你是溶酶体

    随时可以溶解我的一切

    其实

    你就是核糖体

    把我像氨基酸一样地俘虏

    你就是内质网

    把我像蛋白质一样地加工

    你就是高尔基体

    包裹了我

    又把我轻易地放弃

    为什么

    我还是那么爱你

    ……

    ”

    甚至还有深沉型的,如:

    “……

    伟人的身影渐渐飘散

    就像个体在时间的河里化作云烟

    它们的思想却在思想库中沉淀

    就像基因在基因库里

    代代相传

    将前辈的思维重组

    让我们不再简单

    就像基因重组

    变异繁多而又常见

    静静地

    我思索着

    我的这种思考

    到底是基因的重组还是突变

    ……”

    写这些诗的人,郑叹只能想,那人一定是被脱氧核苷酸、核糖核苷酸、氨基酸在那一时刻灵魂附体了。

    关上小本,郑叹甩了甩尾巴,跳下书桌,翻窗户离开,离开时顺便将窗子拉拢。

    从生科楼出来,郑叹往东家属区那边走去,走在花草丛里,路过一个拐角的时候,郑叹又听到有人在议论一件事情,这两天郑叹经常听到。

    听说本校一个大四学生被发现在宿舍自缢身亡,传言是因为挂科太多压力太大。当时听到的时候郑叹也没有去想太多,这种事情并不罕见,并不是某所大学的个别现象。

    “我听我住在那栋宿舍的同学说,后来警察在他的柜子里发现了一些情趣手铐、胶布、面罩等,甚至还有麻醉药,锁住的那个柜子里有一个小型DVD播放机,碟盒里面全是一些变态重口味的碟片……”

    郑叹脚步一顿,听到这话,他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赵董和赵乐那边果然出手了么?

    效率还真高。

    也是,郑叹听焦爸和袁之仪说过,那位赵董有些背景,连自己这只猫都能找到详细信息,找个人对于赵董来说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而且下手够狠,一出手就断了那人的后路。

    竖着耳朵听了那几个学生的议论之后,郑叹扯扯耳朵,继续往东家属区那边走去,不过,没走两步,郑叹又听到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哥们儿对他同学喊道:“快,有一大波外宾正在往国际学术报告厅那边走,哥几个赶紧抢位子去,不然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

    郑叹精神一震,大波外宾?!

    国际学术报告厅?好像离这里并并不远。

    郑叹一个拐弯就往国际学术报告厅那边过去,原本准备快跑过去,还没开始加速,就见草丛里一个身影窜出来,跑到郑叹面前一个急停,身一侧,抬起它那像带着白手套似的爪子对着郑叹在空中挥了两下。

    郑叹没心思跟它玩闹,他还在疑惑。

    警长怎么在这儿?这时候它不应该在东区附近睡午觉的吗?

    跑出来的正是警长,而在警长跑出来不久,郑叹又看到了阿黄和大胖。

    郑叹侧头,看到不远处,一只吉娃娃被它主人牵着正往校门外走。警长肯定是跟那只吉娃娃腻歪而跑过来的,阿黄只是凑个热闹,大胖依旧慢悠悠跟在后面,半耷着眼皮,仿佛对什么事都不感兴趣一般。

    郑叹心里现在惦记着“大波外宾”,继续往国际学术报告厅那边小跑,不出意外的,那三只也跟在后面。

    国际学术报告厅那边现在人挺多的,好在报告厅门前的大道两旁都有大树,郑叹爬上靠近报告厅大门的一棵梧桐树,蹲在一根插枝上,环视周围。

    “大波外宾”貌似还没来。

    见郑叹蹲在树枝上,另外三只猫也相继跑到那里,四只猫呈一字型并排蹲着。

    郑叹侧头看了看旁边的三只猫,继续寻找“大波”。

    报告厅外,人确实比较多,在报告厅打开之后,等候的人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陆续进去,而外宾们是在五分钟后到来的,好几个校领导都在,校长亲自作陪,看来这次来的外宾在学术界很有影响力啊。

    但……大波外宾呢?

    哪有大波外宾?大部分都是三十往上的爷们啊。

    郑叹也没想想,此大波非彼大波。

    不过,郑叹仔细找了找,才在那群外宾里面找到两个姿色不错的女人,就那两个助理似的金发妞入得了郑叹的眼,胸前的高耸让人忍不住遐想。

    郑叹正瞧着大波妞,那边一群人也朝报告厅走过来,在路过这棵梧桐树的时候,走在最前面几人中,有一个中年教授停下来,让助理帮忙照张相。

    这位教授也是爱猫人士,大洋那头的家里也养猫,在这里他突然见到四只猫,而且那神态和自家的猫还挺像,于是才起了照相的心思。

    等这位教授来到树下,助理过来咔咔咔一顿照,照人的同时,也将树上蹲成一排的四只猫都照了下来,这棵树最下面郑叹他们蹲着的那根分叉枝离地面四五米高,要将人和猫都照下来,助理换了好几个角度和距离。

    其他那些人在旁边笑着,没打扰,也没上去照相,有的是对猫没兴趣,有的是搁不下面子,没看周围人都瞧着那边笑吗?

    但是,谁也没料到,这张包含了人和四只猫的照片,以后会被放大,并留在楚华大学精装修的学术报告厅走廊墙上的名人简介那里。

    照片的下方,文字介绍了照片里那位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的教授。照片的背景是楚华大学的国际学术报告厅,但每一个见到这张放大的照片的人都会被树枝上并排蹲着的四只猫吸引注意力,并在这张照片面前驻足许久,兴味地与同伴讨论拍照的当时会是个什么场景,又是什么原因才会让这四只猫蹲在那里?

    有人猜测是四只猫预知到了未来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才过来的。也有人猜测这是校方的刻意安排,知道人家喜欢猫,就训练了四只猫提早蹲在那里。

    只是,谁也不会想到,有这张照片的起因,不过是照片里那只黑猫想看“大波外宾”,仅此而已。

第一一六章

    郑叹带着付磊父子俩过来的时候,焦远他们正在做热身,周围一些踢球或者慢跑的人已经对这几个孩子比较熟悉了,有的还过来打招呼说两句话,再次谈谈“想当年”。

    将人带过来,郑叹就跳上台阶,趴在小柚子旁边,准备看他们训练。

    焦远他们除了试一试长跑之外,还要看看短跑的效果,运动会最后的压轴大戏4×100米接力是个重点,除了配合之外,还要确定一二三棒以及最后冲刺的人。

    熊雄将付磊叫过去一起商量,付磊他爸在旁边,坐在最下面那层台阶上,看着几个孩子,有时候也看看运动场周围的景象,郑叹瞧着,他估计又在感慨什么了。

    焦远他们和付磊一起跑了两圈之后,停了下来,而付磊接着开始跑第三圈,看那样子,还可以跑几圈。

    付磊他爸就在旁边笑着看向跑道上的付磊,就算平时下手打得厉害,但这时候确实tǐng自豪的,至少自己儿子还是有优点的不是?

    付磊跑了四圈才停下来,虽然看上去累得厉害,但郑叹觉得这小子其实还能继续下去,只不过今天第一次跑,留点体力而已。

    见付磊慢慢走过来,熊雄几人围上去又是递水又是递毛巾的,坐在边上的付磊它爹笑得眼睛都没了。

    周四晚上又训练了一次,以接力为主,班上还有个住附近的孩子过来,加上焦远,兰天竹,和付磊,四人跑接力。跑的最快的还是付磊,熊雄让付磊跑最后一棒冲刺,至于熊雄他自己,肯定跑不动,他只是力气大而已,扔扔铅球就好。

    周五一大早,焦远和焦妈出门之后,小柚子有些不情愿地去了学校,今天有八百和一千五的比赛,可惜她不能去看。

    郑叹目送小柚子进附小之后,就往焦远他们学校赶,这次在围墙上没有慢悠悠散步,一直小跑着。

    有一只大花猫趴在围墙上,估计是刚出来觅食完,正蹲在那里垂着头,tiǎn着爪子抹抹脸。突然,它耳朵动了动,受惊一般望向围墙一头,而就在它看过去的时候,一个黑影跳起,从它头上跃过,它的视线随着那个跃起的身影移动,抬头,扭头,然后看向背后已经落到围墙上,继续往远处跑的黑sè身影。瞧了几秒,可能是想起来爪子还没tiǎn完,扭回头准备继续tiǎn。

    快到焦远他们学校时,郑叹加快了速度,前面还有一只刚跳上围墙的大猫,还正打着哈欠,郑叹没减速,冲过去又是一个跳跃。

    那只正打哈欠的大猫,还准备伸个懒腰,结果被郑叹这一举动吓着了,tuǐ上一滑,差点从围墙上跌下去,重新爬上围墙之后,瞅了瞅跑远的黑sè身影,抬起后tuǐ挠了挠耳朵,甩甩脑袋,看着过往的人群自娱自乐。

    街道上来去匆匆的人,没有谁去特地注意围墙上奔跑的黑猫,或许,他们早已经习惯在墙头看到猫了,白猫还是黑猫都无所谓,没什么值得关心的。

    这片地区,人与猫,总是各自维持着属于他们自己的生活节奏,互不干扰。

    郑叹来到焦远他们学校cāo场的时候,开幕式正在进行,放眼望去,运动场上一个个穿着校服的方阵在那里。

    扫了一圈,郑叹没发现周围有高大的树或者合适的地方能去观看运动会,最后,郑叹将视线落到司令台后面那面背景墙上,现在墙上贴着巨大的宣传画,最上方挂着横幅。

    郑叹从旁边的台阶走过去,从侧面看了看,背景墙虽然不算很厚,但那个宽度足够他蹲在那里看运动场的情况了。

    这时候司令台上的领导正在讲话,所谓的“简单说一下”,已经持续二十分钟了,下方站着的方队中很多学生已经不耐烦,交头接耳,被班主任瞪瞪,收敛些,过会儿继续开始小声嘀咕,那怨念郑叹离这么远都能感受到。

    不过很快,一些学生就注意到往司令台靠近的那只黑猫,小声说话的也停下了,一直盯着那只黑猫,这可比听领导讲话要有意思多了。

    焦远原本还跟站在旁边的苏安用只有他们自己人知道的暗号聊着,突然站后面的付磊戳了戳他,下巴点点前方:“看司令台旁边!”

    听到付磊这话,焦远还奇怪着,到底啥事,结果一看过去就瞧见自家那只猫正站在最上面一层台阶,昂首阔步朝司令台那边过去。

    苏安他们几个也都看到那一幕,城市里的黑猫很多,但几人一见到那猫就确定是焦远家的那只,除了他家的猫,没见哪只猫这么大的胆子在众目睽睽下淡定地往司令台跑。

    焦远眼角抽了抽,他听焦威说过军训的事情,自家猫现在肯定是找到好地方准备旁观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造成一些比较尴尬的影响。

    郑叹没管别人怎么想的,来到司令台旁边之后,就直接跳上那面背景墙上面,挂着的横幅比背景墙最上面还高一点,郑叹蹲在后面,外面的人只看到一个黑sè的猫头。

    站在司令台上讲话的领导丝毫不觉,还在那里说着:“运动场上,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郑叹打了个哈欠。这种屁话谁信哪,没友谊在,比赛就第一了,不认识的人之间还谈什么友谊。

    很多人说,打哈欠是会传染的,于是,昨天过度兴奋今天jīng神不足、听着司令台领导枯燥的讲话带着困意的学生,在看到郑叹连着打了两个打哈欠之后,突然觉得困意更浓了。

    郑叹无聊地扒拉了一下挡在面前的红sè横幅,看着下面那个讲话的领导微秃的头顶,这是cāo劳的么?

    等到那位领导终于讲话完毕,宣布运动会正式开始,一群人都松了口气。那位领导依然坐在那里,司令台上坐着一排人,作为第一个项目的评委。

    郑叹没想到的是,第一个项目就是广播体cāo。而且只有初一的有这个项目,初二初三年级的都没有。

    一年级十来个班,并不是按照班级序号来的,完全是抽签,这样公平些,什么时候出场大家也就没有那么多怨言了,全凭运气。

    焦远他们一班的排在第四位,还算不错。

    二三年级的方队已经离开,或者在周围观看着,运动员们正在做一些热身,同时也看看一年级的人做自己当年经历过的傻事——很多人觉得,认真做广播体cāo的时候,人看着特傻。

    郑叹趴在背景墙上面,探出头往下方瞧。

    很多人因为在校领导眼皮子底下,而且还是比赛,很努力要去做好每一个动作,可是,过头的话,会显得有些僵硬,而且配上那些严肃的带着稚气的脸,郑叹真的很想笑。

    不过,郑叹想看的重点还是焦远他们那个班的表演,第三个班过来的时候,第四个班做准备,站在旁边等候,而熊雄那个家伙就站在队伍前方。

    依郑叹刚才所见到的那几个班的情况,站在最前面的就是领cāo的,无关班干部职位,不一定要是体育委员,而且前面几个领cāo的都是一个个漂亮的小女生,结果突然这个班就出现了一个“野兽”。

    好不容易等到焦远他们班的时候,郑叹觉得,这还没开始呢焦远他们几个就感觉有点僵硬了。

    和郑叹想的一样,焦远一看到自家猫在上面瞧着他就感觉浑身不自在,怎么就觉得自家猫在等着看自己笑话呢?

    焦远现在终于体会到当初楚华大学大一军训那段时间焦威的心情了。其实,焦远应该庆幸,这次只有郑叹一个,没有其他猫过来。

    音乐响起,熊雄那个膘肥体壮的家伙,穿着校服,戴着白手套,一本正经地站在前面领cāo。

    虽然看着有点那啥,不知道的人一定会认为这是他们班主任的错误之举,但这恰好是他们班班主任的高明之处,让熊雄领cāo其实也有刷脸的效果,坐在司令台上的不少人都认识熊雄,还没开学的时候,熊雄他**就接触过这些领导和老师了。

    坐在最中心的那位领导看着熊雄的时候面上还带着笑意,显得很亲切,刚才过去的那个班的领cāo员可没这待遇。

    可惜熊雄压根没注意那位校领导,难得绷着一张脸。郑叹还是想笑。

    每个班级的时间也就五分钟左右,一个小时就全部结束了,焦远他们班排第一,以轻微优势领先第二名。一班的老师带着微笑,郑叹总觉得那笑意带着点深意,果然能当班主任的都不是简单角sè。

    广播体cāo结束之后,正式的比赛就开始了。

    第一天上午是一百米和一千五百米,没焦远的比赛。

    熊雄是希望付磊能跑一百米的,可惜每人限报两个单项,只能放弃100米的了,好在班上报100米的人能力还行,就算不出众,班主任的要求是尽量争取前八名,因为只有前八名才计分,第一名至第八名分别按9、7、6、5、4、3、2、1计分,最后一项接力双倍计分。

    一百米比赛有预赛,而一千五百米就直接一次定胜负了。

    付磊背后挂着号码牌,在准备热身,100米预赛之后他的一千五百米就要开始了。在付磊周围只有焦远他们几个,其他人要么去看100米预赛,要么坐在属于自己班级的区域,写鼓励稿,或者看书。

    司令台上那几位领导已经离开,坐在那里的是校广播台的人,以及那些过来想通过话筒给班级运动员加油的一些学生。有几个学生想戳郑叹来着,可惜背景墙太高,他们够不着,只能扔一扔纸团,郑叹无聊的时候也跟几个小女生玩了下拍纸团游戏。

    焦妈提着一袋子矿泉水去找焦远的时候,指着司令台上正跟几个小女生玩得兴起的猫,道:“焦远,咱家黑炭怎么在那里?”

    焦远很无奈,“它喜欢看热闹。”RS!。

第一三四章 乡音无改鬓毛衰(补1.27)

    刘耀跑累了之后坐旁边休息,自然有人过来送水擦汗。

    看着不再那么阴沉沉,充满了活力的儿子,老刘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朵那儿了。

    生意上,让老刘松口可不是个简单的事,强龙不压地头蛇,方三爷这次选择的非暴力的法子。就算是生意人也得讲个人情债,方三爷和老刘的交谈顺利了许多,郑叹也算成功完成任务,不用去做过多的了解,看方三爷那笑得灿烂的脸就知道目的已达成。

    郑叹围着小车又看了看,车的标志就是个猫头,黑色的猫头,车**后面还画了个猫尾巴,现在再加上郑叹这只猫,就是名符其实的猫车了。

    即便这车比不上想象中的那般拉风,也没真车那么刺激,充其量只能算一种特殊点的玩具车,郑叹甚至都不能光明正大在外面的街道上开,可这也算是圆了他一个梦。方三爷能有这份心,郑叹非常感激,玩过之后想到自己过来的任务,接下来的时间得继续陪刘耀这孩子玩了,好在这事简单,不用多费心。

    下午方三爷带着郑叹辞别的时候,刘耀还显得很舍不得,老刘好几次都想提出让方三爷开个价将猫转给他,但方三爷言语中也透着拒绝的意思,所以老刘琢磨着啥时候去买只猫回来,但必须得是能和馒头相处融洽还能逗自己儿子开心的猫,不好办啊。

    郑叹可没管老刘到底在想什么,他现在考虑如果方三爷真送车的话,这猫车放哪儿?而且提上提下也很费劲,这猫车可不怎么轻巧。

    不过没等郑叹考虑清楚,回楚华大学的时候,童庆开着车没直接进东区大院,而是绕到工学部那边的楼。童庆提着车,方邵康带着郑叹去找了程仲。这时候郑叹才知道,自己的猫车是这位“程师兄”造的。这样也好,到时候车子出什么问题也方便找人解决。

    车还得修改完善,今天不过是试试效果而已,郑叹暂时也拿不到车。过几天焦家的人要回老家去,想拿到车估计得年后,毕竟没几天就要过年了。

    反正拿到车也开不了,不能太招摇,想想之后郑叹也就平静下来了。

    接下来几天郑叹没事就在周围转转,又去了一次工地,直接去的钟言所在的那个区域找人,这次别说这区的其他工人了,就连宁哥对待郑叹的态度也好得很,对钟言拿饮水机的水喂猫也没有半点异议。

    工地上的人繁忙之余也很八卦,自上次之后,一些人就经常提起郑叹,有人说那是头儿的头儿家的猫,有人说是头儿认识的某个大人物家的,众说纷纭,但总结一条,这猫不能惹,这年头一只猫也能比人值钱得多,甭管这猫什么品种,打猫也得看靠山。

    而钟言也阴错阳差在这里站稳了脚,听说被头儿找去谈过话,连工资都加了点,虽然作为临时工还是比不上其他正式员工的工资,但总比之前好了很多。工地上也没谁过来找钟言的麻烦,甚至还有人主动套近乎,就想旁敲侧击知道点“隐秘”,可惜什么都没打听出来。就连钟言自己,到现在也摸不清那只黑猫到底有什么“强大背景”。

    郑叹算是这片工地上唯一一只明目张胆在工地晃悠的猫了。一开始很多人还抱着怀疑和反对的心情,工地上可不是后花园,容易出事,他们看这猫的眼神就像看定时炸弹,可后来也发现自己的担心多余了,再看到郑叹的时候,那些负责人一个个像没看见似的,上面有交代,只要这猫不惹事,不出乱子,由着它。

    焦老爷子从小年那天就开始打电话催了,可惜焦爸有事,得多留几天。

    上次郑叹跟着焦爸他们回去是去的他们老家那儿镇上的房子,这次直接回村里老宅。焦老爷子说了,老宅那边几个房间早就收拾妥当,回去了就直接能住,焦老爷子还特意强调猫窝也整好了,不用担心猫没地方睡。

    腊月二十七一大早,焦家人带着打包好的行礼,开车出了校门。焦威他家的人小年那天就回家了,这半年来生意不错,焦威爸妈还打算这两年在附近买房。回焦爸老家之后还能见着他们。

    出校门没走多远,在十字路口那儿遇上红灯。宽阔的马路上,三辆车子并排停在斑马线旁。左右两边停下来的车子都是刚从楚华大学内开出来的,里面的人郑叹不认识,焦爸跟他们说了两句。

    因为并排着的三辆车驾驶座那儿的车窗都开着,郑叹能够听到两边车里的谈话声。左边车里的人在谈论时空弯曲和哈勃红移,右面车的在谈论细胞膜的流动镶嵌模型和线粒体叶绿体的内共生起源学说。

    郑叹抖了抖耳朵,算了,还是看焦远和小柚子下象棋吧。

    市区有些堵车,上了高速就好多了,焦远和小柚子下棋都下得舒爽些。

    小柚子算个新手,接触象棋不久,焦远觉得车上无聊才提议的,为了显示公平,焦远让了小柚子“车”、“马”、“炮”各一个。焦妈在副驾驶座坐着,时不时回头看看,指导下小柚子下棋。

    郑叹以前没下过象棋,算是跟小柚子同期接触象棋的,也是个新手,帮不了什么忙,只能蹲旁边看着他们下。累了就看看高速路旁边的路牌,计算多久才能到达目的地。

    “重炮将军无子隔。”小柚子冷静地说道。

    郑叹视线从车外的路牌转移到搁在座椅上的棋局,看到之后不由一乐,这还没开始多久呢,焦远就被小柚子一个重炮给将死了。

    焦远愣在那里还有些不敢相信,这好像才开局没多久吧,就……被将死了?还是重炮给将死的。

    顿时焦远感觉很没面子,抓耳捞腮的,看得焦妈直笑,跟焦爸简单说了下棋局。

    “很多老手在和新手交战的时候,很容易被重炮给将死,当年**我也是,被村里一个长辈拉过去陪下棋,同样让我车马炮各一个,第一次跟这种老手下,有些兴奋和紧张,可没多久就来了个重炮将那长辈给将死了,现在回想起来还能乐好久。”

    焦爸说了下当年的经历,他还记得那长辈开局没多长时间就被重炮给将死时涨得满脸通红的样子,谁让那长辈轻敌了呢,“不过也就赢了那么一次,后来跟他下棋就再没赢过了。这么多年每次回去被拉着下棋都没赢过,不过现在那老头不让车马炮了,只让车马炮中的两个,也算是我的进步。”

    焦远重新摆好了棋,再来一局,而且开局就来了个帅五进一。和焦爸说的一样,第一次是轻敌所致,后面几次焦远谨慎了,小柚子还是个新手,战况可以预见。

    看着高速边上的路牌显示快到阣阳的时候,焦远和小柚子下棋也下累了,收起棋看着外面的风景。

    没过两分钟,车停了下来。

    前面出了事故,一长条车全堵在这儿。

    看着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一些晕车的人已经下车跑边上吐去了,而有人下车往事发地点那边走过去,想看看具体情况如何,询问下需要多长时间才能疏通。

    焦爸也下车往前走去询问情况,焦远小柚子在车上也闲着没事,出来走动,郑叹跟着下车透透气。

    焦爸的车后面停着的是一辆**mw,有个老头下车,就站在高速路边上,背着手,看着一望无际的田地出神。

    **mw车里又走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快步走到老头身边劝了两句,然后又无奈地回来,碰到走过来的焦爸,询问了下前面的情况。

    “……司机没事,货车翻了,里面的水果散得到处都是,交警正在疏通,估计得要个十来分钟。”焦爸将打听到的消息说出来。

    郑叹听着焦爸和那人的谈话,没想到那个**mw男也是阣阳人,两人用方言交谈着,郑叹现在也能听懂一些。

    “十几年了,估计很多人都不记得我了。当初将老爷子接过去没几年,他就跟我说,‘待你功成名就,再回家看一眼可好?’老人家总觉得,根就在这里,别管多大的城市多宽敞的房子多好的生活质量,心里总是挂念着的,总想回来看看。可惜老人家身体不太好,做过手术,没恢复也经不住折腾,不敢带他老人家回来,这几年养好了些,才有了这次机会……嘿,当年还没修这条高速呢,出去老麻烦了,颠颠簸簸的石土路,坐车坐得人想吐。”

    少小离乡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或许这样的话更能形容此刻这个**mw男的心情吧。

    这人也是那个风起云涌的年代抓住机遇发财的人之一,而且,甭管这些人在外是搞文化的还是搞生意的,回老家也得先搞好面子工程,衣锦还乡嘛,没个面子工程撑场面也说不过去。看这辆**mw将就知道了。

    在焦爸老家那里,尤其是老宅那边,估计很多人对名车的印象只有**mw、三叉星和四个圈等,在很多人眼中,开迈**的和开桑塔拉的没多大区别,想体现出衣锦还乡的派头,你得直接点,得考虑下老家的居民们。

    不过,衣锦还乡什么的,焦爸倒是无所谓,反正除了去年之外,以前过年都是回老家的,一年里也会回来那么一两次,相对来说,路熟人熟,没那些规矩。可其他人不同,多得是好几年不回家乡的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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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930/ 第一时间欣赏回到过去变成猫最新章节! 作者:陈词懒调所写的《回到过去变成猫》为转载作品,回到过去变成猫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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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华大学东家属区大院门口,门卫大叔接了个电话之后,拉开窗子朝不远处的小树林中气十足一声吼:“黑炭,你妈叫你回家吃饭!” 嗖—— 一只黑猫从小树林那边茂密的草丛里冲射而出,朝某栋楼跑去,眨眼间便消失在楼道口。 在它之后,一个个猫头接连从草丛那边冒出来。饭点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 有人说,猫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整个种族都是神经病的动物回到过去变成猫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回到过去变成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回到过去变成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