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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森然的右手     放开我的安妮txt下载     放开我的安妮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四十三页 【无畏者永生】

    一刻钟后,敌军终于集结完毕。

    被吓破了胆的狼骑兵已经游走到了边缘地带。接替他们在那三百码的分界线上站着的是那些穿着乱七八糟皮毛,披挂着东拼西凑起来的盔甲的野兽般男人们。他们举着手中粗粝的长刀,沉默着用身体在高地下组成了一道钢铁的墙壁,阻隔了那一望无际的白色冰原以及狂暴的风雪。

    “盖伦。”这时艾希忽然开了口。

    盖伦愣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艾希的意思,所以他没开口等待着艾希的下文。

    “第一战,我们阿瓦罗萨来。”艾希将阿瓦罗萨四个字咬得很死,意思很明显,第一战她不要盖伦帮忙。

    “可是……”盖伦皱了皱眉头,尽管他尊重艾希的意志,可是这样做未免太冒险了,敌方可是一路狂胜的雄师。

    可是当高地下的敌军前阵缓缓分开,露出了一条道路,让一头硕大的雪山豪猪通过的时候,盖伦可是之后的话再也没有说出来。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那个坐在那头雪山豪猪上的女人的身份,雪山联盟表面上的代言人,原阿瓦罗萨部落旁系钢鬃部落的公主,拥有着与艾希六分相似面容,同样的冷冽眼神的可怕女人,瑟庄妮?阿瓦罗萨。艾希的妹妹。

    这算是家事了。于是盖伦只能点了点头,将马拉后了一些,把主位让给了艾希,不过最终还是说了一句:“不要勉强。”

    艾希对着盖伦点了点头,走上了主位,沉默着看着那个端坐在雪山豪猪上同样在看着自己的女人。

    雪山豪猪终于走到了队伍的最前端,它的半个身体甚至都超过了那条三百码的界限,但是没有人射箭。这算是一种对敌人的尊重,同时也是等待。等待着最后的告别,然后刀剑相向。

    可是这一对此刻握着整个雪山最大权利的姐妹还是没有说话,她们还在对视,用同样冷冽地眼睛,似乎是想看清楚彼此的眼底是否还存在着一丝温情。

    风雪更加狂猛地吹了起来,又似乎是有人在不停地低声咆哮。那些咆哮声来自于阿瓦罗萨人,也来自于雪山联盟的那些野兽们。来自于每个人心底等不及了的杀意。

    可是最终,这对姐妹还是什么话也没说,这算是出乎陈森然意料之外的事,又似乎应该是情理之中的事。因为话语说得清的东西,根本没必要用刀剑。

    于是艾希举起手里的寒冰大弓的时候,瑟庄妮同时举起了手里的寒铁链锤。

    所有人屏住呼吸。流血的时刻快要来了。

    不安的躁动流淌在每一个角落,似乎连脚下的雪都开始融化。

    小安妮被这种凝滞的像是窒息一般的气氛弄得呼吸急促起来,陈森然皱了皱眉将有些躁动不安的德玛西亚军马拉后了一些,下意识瞥了一眼艾希。她已弯弓如满月。

    又一片雪花落下。有狂躁的人忍不住踏出了一只脚,那突兀的簌簌声在整片安静的空气里像是一声闷雷。这一声响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就是这一刻。

    “嗡——”艾希松手,那一刻陈森然似乎看到她的嘴里低声念了一句什么。似乎是:阿斯达,拉,毕思达。

    下一刻,箭出。

    如同流光般的长箭用肉眼难以看到的速度撞击在了瑟庄妮高高举起的链锤上,在瑟庄妮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将她连带着她座下的那头无比壮硕的雪山豪猪击退了整整三码的距离。

    空气凝结。每个人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那惊世骇俗的那一箭。阿瓦罗萨人甚至忘记了高呼万岁。

    “吧嗒——”瑟庄妮平静地将那半支还冻结在自己链锤上的长箭拔下来,扔在了地上,那是碎掉的箭掉在地上的声响。这一声响似乎是解开了每个人心底最后的一把锁。

    紧接着是踩雪声。

    “簌簌——”

    “簌簌簌簌——”

    “簌簌簌簌簌簌簌簌簌簌簌簌簌簌簌簌……”最后是无数的踩雪声。

    长箭混着暴风雪如雨而下,粗粝的长刀迎着寒风开始咆哮,战争终于开始了。

    陈森然侧马让过了从自己的身后争先恐后朝着高地下冲锋的人们,他们中有的甚至还是孩子,拿着长刀跑起来的时候,甚至还有些摇摇晃晃,可是当你去看他的眼睛的时候,你就会被里面满溢的火焰燃烧干净。

    阿瓦罗萨人真的屈辱太久了。是时候夺回属于他们的骄傲了。

    “阿瓦罗萨万岁。”冲在第一个的年轻人狂吼着张开了双臂,迎着敌人的刀剑如同冲向荣耀的天国。

    “噗嗤——”他的年轻的胸膛被敌人的长刀毫不留情地刺穿,可是他还是在笑,他大笑着拉住对面那个眼中满是不屑的男人的手臂,用尽最后力气将自己的刀也插进了对方的喉咙里。

    “阿瓦罗萨万岁。”他死前,这样喊。

    “阿瓦罗萨万岁。”继而是漫天的这样的高喊,冲在最前面的阿瓦罗萨人前赴后继地冲锋,他们的眼中没有一丝恐惧与害怕。

    “阿瓦罗萨万岁。”陈森然看着那个瘦弱的孩子含笑着死去,低声叹息般念了一遍这句话想要将小安妮的眼睛遮住。

    可是当他低头的时候,却发现小萝莉正一脸平静地看着,丝毫没有流露出害怕或者怜悯。

    “不害怕吗?”他捋了捋小姑娘被风吹乱的粉色秀发。

    “怕啊,可是看到他们的勇敢的时候,忽然又不怕了,小森森……你说到底有什么东西可以连死亡都不怕啊?”小安妮将小脑袋靠在了陈森然的怀里,呢喃着说出了后半句话。

    “什么东西连死亡都不怕……”陈森然看着每个阿瓦罗萨人眼睛里的火焰,忽然笑了起来,“大概是……永生吧。”

    无畏者永生,他忽然想起了这句在书上看到的大雪山中流传的谚语。

    真了不起啊。阿瓦罗萨。

    ——————————————

    这一章卡了我足足四个小时。

    不行了,最近老是熬夜吃不消了。

    睡觉去了。。。

第一百四十四页 【很多人死去】

    “啪嗒——”**和**再次凶狠地撞击在了一起,在寒冷的空气里发出了低沉的像是两块死肉相碰的闷响。

    “啪——”强壮的手臂和强壮的手臂狠狠碰撞,死死用力,那力道传到手掌,透过手掌传遍手中整把的粗粝的长刀。

    长刀抵着长刀,发出了吱嘎难听的刺耳声响。

    这是一次普通的角力,发生在高地下乱战的人群中的一角,角力的两个来自不同阵营的男人都死死咬着牙齿,咆哮声从齿缝里流淌出来,他们睁着血红的眼眸。

    没有人退一步。

    这样的角力发生在高地下的每一个角落,杀红了眼的人们用尽自己最后的生命挥舞着自己仅剩的爪牙,只为在死前放干自己看到的最后一个敌人的血。

    这已经不单纯是一次利益的战争了,更多的是关于荣耀的战斗。

    阿瓦罗萨人那血腥的冲锋并没有击垮雪山联盟那些野兽般的男人的斗志,当最先的同袍被阿瓦罗萨人以命换命的长刀刺穿喉咙死不瞑目,漫天都是阿瓦罗萨万岁的时候。

    这群来自于阿瓦罗萨北部一路战无不胜的男人们沉默着加快了冲锋的步伐,然后挥舞着刀剑狠狠地和那些不要命的阿瓦罗萨人撞击在了一起,血肉飞溅。

    很多阿瓦罗萨人死去,很多野兽般的男人死去。

    那些活着的野兽般的男人们同时拔出自己粗粝的长刀,舔舐着刀上的血,他们将敌人的血吞进肚子里,一起发出了凄厉的低吼,像是一群受伤的孤狼。

    同样还活着的阿瓦罗萨人,回应似得同样吼叫。冲锋继续。流血继续。

    今天,这里,没有人怕死。满地都是,无畏者永生。

    “差不多了吧?”盖伦看了一眼高地下方的情况,两边的伤亡几乎是持平的,对于拥有着卡尔萨斯这张底牌的盖伦来说,这种对耗是毫无意义的,如果说一开始让阿瓦罗萨人战斗是为了宣泄他们压抑了太久的情绪。

    那么现在,已经够了。盖伦这次要的是整个弗雷尔卓德,太多的阿瓦罗萨人死去的,他将很难执行自己之后的计划。

    更何况,对方还有祖安的魔法武器没有使用。

    盖伦虽然在某些时候会热血上涌不管不顾地做出一些令人无法理解的事情,但当他真的回到了将军这个位置,骑上了自己那匹战马,他的身后站满了自己的士兵,那面印着雄鹰和剑盾的旗帜在自己的头顶飘扬的时候。他的心底便只剩下德玛西亚的荣耀与利益。

    所以尽管他知道艾希没有停的意思,那些阿瓦罗萨人的热血也还在沸腾,他还是说出了煞风景的话。

    艾希没有说话,她沉默着看了一眼高地下那个同样在漠然地看着自己的子民流血的女人,在与她再次对视了近一分钟后。她拉开了弓箭,朝着天空射出了一支轻灵的羽箭。那支缀着雪山雪鸟羽毛的长箭,在漫天的大雪里发出了一声嘹亮的鸟鸣。

    这是收兵的信号。当这一声信号传出的时候,那个端坐在硕大雪山豪猪一直没动的女人,同时举起了自己的寒铁链锤,在自己的盾牌上狠狠撞击了一下。

    低沉的闷响在大地上传播。雪山联盟同时收兵。随后这一对姐妹再也没有对视一眼,同时转身向后。

    当刀剑已经拔出来了,血开始流淌了,那么最后一丝温情也就被斩断了。

    艾希牵着马退后了两步,将主位让给了盖伦,在经过盖伦身旁的时候她低声说:“谢谢。”这是很多天前,盖伦对她说过的,那时他做了一件愚蠢的事。

    “愚蠢。”盖伦这样说,一如当天的艾希。

    “是啊,愚蠢。”艾希点头。

    盖伦走上主位,示意德玛西亚人上去接应退回来的阿瓦罗萨人。

    全副武装的德玛西亚人踏着整齐的步伐,快速冲下了高地,将还有一丝气息没有死去的阿瓦罗萨人拖进自己的战圈,更多的德玛西亚士兵则是以最快的速度达到了第一线,重新铸起了一道钢铁围墙,将那些还睁着血红色眼睛似乎蠢蠢欲动的雪山联盟人阻隔在了外面。

    但是没有一个人再冲锋了,或许是两边的领袖的威望都足够的高,又或许是他们累了,总之这场持续了整整一个魔法时的血肉盛宴,最终以一个极度的和平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两边都沉默着撤退,没有谩骂,没有人挣扎着咆哮着说放开我,我要杀了那群狗杂种。他们只是握紧了自己手里血还没有干涸的刀剑,冷冷地瞥了对面的人一眼。

    这种眼神的意思是,我会杀了你的。

    仇恨再次没有尽头的蔓延。这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战争。

    现在只是中场休息。

    陈森然替小安妮掸了掸衣服上积了一层的雪花,笑着说:“饱了吗?”

    “饱了,有点困了。”小安妮嘟囔了一声,将头埋进了陈森然的怀里,似乎是睡去了。实际上,陈森然能感受到她的颤抖,那不是寒冷,是害怕,就算这个小姑娘怎么样的早熟,就算是看见了怎么样的勇敢与无畏,可是小姑娘就是小姑娘,看着那么多鲜活的生命嘶吼着流尽鲜血,最终死去。

    总会有不忍,总会有难过,总会有一些想哭。

    真是个善良的孩子呢。陈森然感觉着自己胸口的湿润,拍了拍小丫头的脊背,忽然有些后悔带着这朵本来该接受着春风缓缓开启的花来到这片鲜血满地的地方。

    本不该有鲜血流进一个女孩十三岁的可爱生命的。

    算是残忍吗?

    陈森然摸了摸鼻子,感受着怀里的小姑娘渐渐平缓的呼吸,笑了起来。

    那就残忍吧。残忍总是会让人长大的。

    毕竟我不可能守护你到永远啊。

    天边响起了更加嘹亮的牛角号的声响。

    陈森然抱着熟睡的小萝莉驱马赶上了盖伦和艾希。大军开始陆陆续续撤退。

    难得阳光露出了一角,雪停了一刻。

    第一顿大餐结束,可口的令人反胃。

    ——————————

    继续卡文。卡的我快吐了。

    感觉不会再爱了。求点推荐。

第一百四十五页 【我在担心】

    “你在担心?”艾希看了一眼一旁马上沉默不语的盖伦,从他的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很容易读出了这个信息。

    “我在担心。”盖伦策马让过了一个伤的很重的只能靠着自己的族人扶着的阿瓦罗萨人,点了点头。

    浩浩荡荡的大军已经回到了大营,德玛西亚人留下了三千人仍然在前线的餐桌上留守,警戒着雪山联盟可能的反扑。剩下的德玛西亚人则沿途护卫着那些受伤严重的阿瓦罗萨人回营地。

    受伤较重的阿瓦罗萨人已经被送入了大营进行抢救,现在还在雪地上走着的,是受伤较轻的最后一批阿瓦罗萨人。他们大部分都是被砍伤了手脚,但是没有伤到肺腑,只是留了点血,伤口已经在寒冷的风里迅速冻结结痂,这些人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大营的门口走着,有些脚被砍伤的不时还会摔上一跤。

    在一旁看着的德玛西亚人却只是看着,丝毫没有上去帮忙扶一把的意思,因为他们知道就算自己伸出了手,这些固执到死的该死的雪山人也不会接受自己的好意,就像他们拒绝他们这些德玛西亚友军去搀扶他们,而是一定要自己一步一步走回营地,中间哪怕摔上多少次,伤口崩开再次流血,他们也不会喊疼,不会停下。

    直到在营地门口见到了自己的亲人,他们才会安然地倒下,哭泣,或者喊叫。就像是一群终于到家的孩子。

    对于这种可怕的固执,德玛西亚人无法理解,甚至在心底痛骂这些该死的雪山人的死脑筋,但是就像在战场看到这些家伙不要命地喊着阿瓦罗萨万岁一个一个自杀般冲锋一样。

    他们不得不承认一点,这群该死的雪山人,确实了不起。所以他们选择沉默,将眼睛看向更远的地方。

    “他们像你,真像。”盖伦看着又一个浑身是伤的阿瓦罗萨人到了家门口,他的亲人欢呼着将他高高抛起,像是迎接最伟大的英雄。

    “阿瓦罗萨人是一体的。”艾希沉默了一下,回了这么一句。

    这算是一场摸不着头脑的对话。但一直在一旁看着的陈森然却大致清楚里面的意思,盖伦是在担心阿瓦罗萨人和德玛西亚人的关系并不融洽,甚至有很大的隔阂,从而产生怨恨。

    但艾希对此似乎没有想要去改变的意思,或者说这个这群固执的家伙的女首领比这群家伙还要固执。

    谈话似乎无疾而终。

    “其实我确实在担心着一些事情,待会都来中军大帐吧。”最后一个阿瓦罗萨人到家了,盖伦下了回营的命令,率先打马冲进了营地,临走前他这样说。

    艾希看了一眼陈森然,又看了一眼陈森然怀里已经熟睡的小安妮,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终也只是一拔马头冲进了大营。

    陈森然大概猜得到这个女人想要说什么,再一次觉得这个女人真是热心的可怕,他驱着马向前走了几步,在靠近营门口的时候发现了等在那里的老杜。

    “抱她回去吧。”陈森然看了一眼老杜那双靴子上未干的一点湿痕,大致猜到了这个老家伙刚刚一定是在某个地方暗中保护着,他也不点破,只是将小安妮交给了这个几乎不知根底的老家伙。

    “你实在不该带她来。”老杜接过了小安妮,难得地说了一句多余的话。

    “你也觉得我太残忍?”对于再次的被一个外人指责,陈森然倒也并不恼怒,他反而有些高兴,这说明老杜这个老家伙开始关心小安妮,这表示小萝莉的安全有了更多的保证,而不是单纯的利益交换得来的脆弱的保护。

    “你让我少睡了三个魔法时。”老杜冷哼了一声,抱着小安妮开始向里走。

    陈森然摸了摸鼻子笑,这也算个不错的开始吧。

    ——————————

    撩开中军大帐的门帘时,陈森然看到了从这场战争开始就没有露过脸的卡尔萨斯,这个老鬼此刻正坐在左侧的一把椅子上悠然自得地喝着酒。

    “你倒是好兴致。”陈森然走到了卡尔萨斯的一旁坐了下去,说了一句俏皮话。他当然是从盖伦之前的话里,知道了这个老鬼为什么不出现。

    卡尔萨斯只是阴恻恻地笑了几声,随后提起了手里的酒壶说:“光盾家族秘藏的好酒,你大概没喝过吧?”这个老鬼也很知情识趣地没有去提自己为什么没出现。

    这里的人对于盖伦的战略意图都心知肚明。

    “其实你这样做很冒险。”说话的人是坐在右侧末尾的艾希,也只有艾希能大刺刺地说出这样的话了。

    “我知道,可是这次的机会实在太好,如果成功,那么你就能实现你祖先奋斗了无数年的理想,弗雷尔卓德一统。”盖伦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表现得没有话里那么志在必得。

    “可是你说你在担心。”艾希开始说到了正题。

    “是的,担心。”盖伦坐直了身体,皱起了眉头,“今天,雪山联盟表现的太正常了。”

    “正常?”艾希有些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冲锋,流血,死亡。一切都合乎情理。”盖伦继续陈述他的不安,“像是最标准的战争,可是……”

    “可是什么?”陈森然接了一句,示意卡尔萨斯给他倒酒,能够让盖伦欲言又止的事情,那一定是堪比拉利瓦什的东西。

    “斯维因在三天前就在诺克萨斯消失了,也就是说,他至少来到这片雪山三天了。”盖伦说了一个人的名字,一段看起来没头没尾的信息。

    “斯维因?”正准备倒酒的卡尔萨斯插了一句,“我和他玩过几次,是个聪明的家伙,他们都叫他斧刃上的眼球,诺克萨斯军部第一智囊,确实有点斤两。”

    能够得到卡尔萨斯这个老鬼有点斤两的评价,足以看出对方是个狠角色,但这似乎也不至于让盖伦脸色如此难看,要知道,他可是就算差点被拉利瓦什吃掉,也照样可以面不改色喝酒的好汉子。

    “你吃过他的亏?”陈森然只能得出这个结论,而且应该是很大的亏。

    “我输在他手里三次,最惨的那次,我被两千诺克萨斯暗杀队围困在一个峡谷里,差点死掉。”盖伦的眼里有些痛苦,“而在每次输之前,我一直都是占据优势,地方也一直……很正常。”

    “所以你觉得一支有着斯维因坐阵的军队,如此正常,就是不正常?”一直听着的艾希最终下了这个结论。

    “是。”盖伦点头,“所以我在担心。”

    ——————————————

    还是卡的厉害。

第一百四十六页 【多管闲事的好心女人】

    “其实,说到不正常……”卡尔萨斯将暗红色如鲜血的皇室秘藏酒在牛角杯里倒了一些,而后珍而重之地轻轻敲了敲瓶口让最后一滴酒液滴下才盖上了瓶盖,“这样的好酒实在不该用牛角杯来喝。”

    “我还有一批没有开过封的原装德玛西亚水晶杯,这就叫人去拿。”盖伦皱了皱眉头,对于卡尔萨斯这个老鬼的故弄玄虚实在有些不爽,但是他知道这个老家伙既然敢说,就一定确有其事。

    卡尔萨斯似乎是满意地笑了笑,将半盏香气浓而不散的好酒推到了陈森然的手边示意他喝。

    陈森然倒是已经渐渐有些习惯于卡尔萨斯这个老鬼的神经兮兮,他抬起了酒盏喝了一口,浓郁的酒液在他的味蕾上瞬间发散开来,有一股芬芳直入肺腑。

    “好酒。”陈森然赞叹着朝卡尔萨斯点头,忽然间就想起了一个问题,“其实,你们说,对方知道卡尔萨斯先生在这里喝酒吗?”

    正准备给艾希倒酒的盖伦面色一僵,倒酒的手硬生生停在了那里。

    这时底下的卫兵已经将那一套装在精致桐木盒子里的水晶杯搬到了大帐里,打开后逐一分给了每个人。

    “应该是……不知道的吧。”盖伦抓过了两只水晶杯,开始倒酒,他的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从酒液差点溢出来这点看,他心里显然已经不是这么想的了。

    “如果我告诉你,就在两千码之外的一个悬崖下面,有五百个人吃饱喝足了准备随时摘了我的脑袋,你就不会那么想了。”卡尔萨斯捉起了放在自己手侧的那一只晶莹剔透的水晶高脚杯,呵呵笑着似乎是满意于它的做工精美。

    “你说什么?”很久后盖伦才说出这句话,他的眼神平静,语气淡然,但它手里的那只水晶高脚杯发出的轻微的呻吟还是暴露了他的一丝不安。

    “我说杯子不错。”卡尔萨斯一边说着一边举起一只手在空气里拨弄了几下,顿时有莹绿色的阴惨光芒在他的那双被皮手套包裹着的干瘦指尖浮现,那些光芒随着卡尔萨斯的拨弄,在空气里组成了几个晦涩的符号。

    只听得卡尔萨斯又低声念了几句什么,平静的空间忽然被拉开了一个口子,一只绿色的眼球从空间裂缝里钻了出来。

    卡尔萨斯在那只眼球上轻轻点了一下,随后那只眼球里传出了声音,人说话的声音。

    两个人,男人,说的是令人不安的东西。

    “首领,那个叫卡尔萨斯的老家伙号称是独霸了嚎叫沼泽几百年的老怪物,我们真的杀得了吗?”

    “你可能会死,我也可能会死,但是,会有很多人活着。那样就好了。”

    接着是沉默。还有,磨刀声。

    然后,什么都没有了。

    “是泰达米尔。”艾希听完之后,指出了一个人的名字,能够让她知道的名字,就只能是那个被称作首领的人。

    “那个之前曾经半路偷袭过你的蛮族部落?”盖伦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毕竟她这些年什么风浪没见过,就算是当年在那个阴暗风干的峡谷里,四面皆敌,身边躺满了兄弟的尸体,他也还能对着那些指着他的长刀大笑你们这些胆小鬼。更何况,如今仅仅只是一个战略上的失败。

    斯维因确实让他头疼,但还不至于让他丧胆,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可以让盖伦低下他无畏的头颅。

    “是,看来他们是彻底投靠了雪山联盟。”艾希点头,语气依旧平淡,对于四面皆敌这个境况,这个女人同样无所畏惧。

    “斯维因是想要在你亮出卡尔萨斯这张底牌前将他抹去。”陈森然摩挲着那只精致的空高脚杯,顿了一下,“打算怎么做?”

    陈森然这句话虽然是问话,但从他之前的那句话里,他的意思很明显,既然如今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底牌,那么先下手的那个自然会赢。更何况,现在还是他们这边先手的机会比较大。

    “将他们放在那里总不是办法,毕竟我们不可能时时去提防。”盖伦话里的意思似乎是也倾向于陈森然的想法,“可是……斯维因的底牌,真的就那么简单?”

    其实也不算简单,如果没有卡尔萨斯那诡异的能力,那么十有**,盖伦是要栽这一次。

    “如果……”盖伦迟疑了一下,没有接着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你是想将计就计,把他们放进来,然后一网打尽?”艾希是这里除了盖伦以外最具有军事思维的人,她瞬间看穿了盖伦迟疑的东西,“我不同意,要做到这一步,前线的伤亡会很重,今天我已经做过一次蠢事,你不要再做第二次。”

    “你说的也对。”盖伦显然是放弃了这个想法,“那么只能是用第二个方案,直接去围剿他们,如果有可能捉活的回来。陈森然,你去吧。”

    这算是个不出乎陈森然意料的结果,其实从他跑出这个问题开始,他就有想要邀战的意思,他来到这里已经很多天了,很多东西也该上正轨了。比如说,复仇的力量,他需要属于自己的力量,那么他就需要带领着那些力量先去一起流血。

    虽然之前他跟盖伦是谈了条件,但条件仅仅是情报换取德玛西亚的友谊,可是友谊是这个世界最难定义的东西了。

    好在,盖伦确实不是个小心眼的人,也不是个言而无信的家伙。他也清楚陈森然的目的,很坦然的给了他一次获得权力的机会。

    “谢谢。”陈森然道谢,“我会给你带回来,不止一个泰达米尔的。”

    “我也去。”艾希这时有些不合时宜地开口。

    陈森然皱眉,对于这个有些不识相的女人有了一丝厌恶,他可以容忍她的骄傲,甚至感激她对于小安妮的关心,但是现在……

    “我和泰达米尔交过手。”艾希到底也不是蠢女人,“我怕那个孩子伤心。”

    陈森然听了这句话,忍不住挑了挑眉毛。

    这个女人……真是多管闲事的可怕。

    可是,还真是个好人啊。

    ——————————————

    意外的发现一件事,小五哥回来了。

    就一句话,应该喝酒。

第一百四十七页 【艾希是个女人】

    天彻底黑透的时候,陈森然和艾希带着盖伦分配给他们的德玛西亚士兵进入了无边的雪原。

    “你打过仗吗?”艾希看了一眼身后那五百个步伐一致,气息近乎同步的德玛西亚冲锋队队员,习惯性地擦拭起了自己的那张寒冰大弓。

    “我杀过人。”陈森然同样看了一眼背后的那些士兵,数量是五百个,不多也不少,显然这也是盖伦给陈森然的一次考验。

    他想要看看在兵力相同的情况下,陈森然能够做到哪一步。

    “那你应该知道杀人和打仗是不同的,杀人只需要挥刀,打仗不仅仅是敢挥刀,还要动脑子。”艾希猛然间拉开了她的那张大弓,直直地对准了陈森然。

    尽管弓上没有箭,尽管天色黑的近乎伸手不见五指,可是陈森然还是感觉到了凛冽的寒意,从艾希的弓上,还有她的话里。

    “恰好动脑子是我的长项。”陈森然停下了脚步,直视着那片杀意凛然的黑暗,他知道在那片黑暗里,那个骄傲到死的女人此刻正咄咄逼人的盯着自己,一如箭在弦上。

    他们身后的那五百个德玛西亚冲锋队队员也停下了脚步,但是没有人上来阻止这一场看起来如同内讧的突变,每个人都沉默,注视。他们在等待一个胜利者。

    雪又开始满天满地地下。

    没有人说话的空气里寒风又大了起来。

    “如果你要死,我不会救你的。”很久之后,艾希先让了一步,将弓收了起来,放弃了这次夺权。但她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既然陈森然选择了不让步,她就不会再管他。

    对于这样凛冽的像是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的话,陈森然丝毫没有一丝恼怒,毕竟除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同盟关系,他和艾希其实连陌生人都不算。艾希能够做到这步,足以证明这个女人的……善良。

    真是难以理解的善良,竟然出现在一个这样骄傲的女人的身上。尽管她表现善良的方式永远这样粗暴而看似无情。

    “你……就不怕那个孩子伤心?”艾希将弓背回了背上,似乎还是没有放弃。

    “所以说……你是女人。”陈森然笑着叹息,他只是叹息着说出了结论。

    纵然是像艾希这样的强大,强悍,而无所畏惧的女人,也是不可能理解一个仅仅为了那夜的酒很好喝而拔刀而起去斩杀一个几乎无法匹敌的人的人头,就算自己会死,就算自己守护的那朵花还没有开,也还是不顾一切地握紧手里的刀去换取一切可能的机会的男人的世界的。

    因为女人喝不懂烈酒,就算会喝,也喝不出那夜的酒很好喝这样的看起来很扯淡,其实却热血的足够让人全身血液沸腾的理由的。

    所以说,艾希是个女人。

    “你跟盖伦一样的愚蠢。”艾希这样说着走出了第一步。

    但是五百个男人没有动,或许是因为陈森然最终获得了胜利。又或者,是因为他们也是男人。

    总之,陈森然初步获得了来到了弗雷尔卓德的第一股力量。

    虽然仅仅,只是表面上。

    “走吧,雪真大啊。”陈森然笑着挥手。

    黑夜里,五百个脚步声整齐的像是一群孤鬼。

    ————————————

    与此同时。

    餐桌高地下方,一万码。

    无尽大雪下的雪山联盟临时营地。重重保护下的中军大帐。

    “今天我按照斯维因的吩咐,阵前野战,死了两千人,五千多人重伤。他什么时候给我一个解释?”

    全身穿着寒铁锁子甲的精致女人,看着站立在自己面前的足足高出了自己一个头的男人,用她一贯的平淡语气,一字一字顿地说,冷冽如刀。

    “瑟庄妮小姐,你似乎将自己的位置放错了。”穿着猩红色铠甲的凶戾男人对于庄瑟妮的冷冽熟视无睹,他瞥了一眼这个女人的眼睛,用一种漠然地态度看着她。像是在说,记清楚是谁给了你们现在的一切。

    “我要为我的子民负责,德莱厄斯将军,如果我三天内见不到他,我拒绝再次参战。”对于眼前这个号称诺克萨斯军部第一人的男人,如果说瑟庄妮之前还有一丝恐惧的话,那也是出于对诺克萨斯的武力的恐惧。

    现在她坐拥弗雷尔卓德的大半壁江山,尽管还不稳固,可是她已经基本吞并了原本跟随她一起发起乱战的其他部落,所谓的雪山联盟,现在已经可以改名叫钢鬃部落了。她已经不需要再对诺克萨斯低三下四,如果不是对于诺克萨斯最后仅存的一点畏惧之心,以及祖安的那些可怕的魔法武器还藏在暗处,她完全可以拂袖而去。

    “好,就三天。”对于瑟庄妮的狰狞毕露,德莱厄斯眯起了眼睛,但是他没有去摸手边的那把战斧,现在,还不到杀人的时候。

    更重要的是,斯维因的命令,拖。

    看着那个原本对着自己说话小心翼翼到了极点的女人如今昂首阔步地走出去,德莱厄斯终于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毛。

    早在一开始,他就对斯维因说过,庄瑟妮是一头狼,因为她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睛里有着深藏着的野心,不好养,要小心。但斯维因却丝毫没有在意这一点,几乎是任由着这个女人从一头丧家之犬磨砺着爪牙成了一头几乎无法控制的野狼。

    尾大不掉。斯维因不该犯这样的错误啊,难道说他是故意的?

    德莱厄斯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些,显然对于斯维因的不可理喻,他更加在意一些。还有就是,那个家伙最近一直在干什么?

    拖……拖着做什么?

    德莱厄斯的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看起来,自己还是只管着杀人比较好,动脑子的事情,实在比杀一千个人还要难。

    帐篷外的风雪越来越大。

    夜冷得彻骨。黎明还很远。

    ————————————

    有谁知道a签到底是怎么弄的?

    有知道的在书评区说一下,谢谢了。很迷茫啊。

    难道是一定要等着编辑来找你签?

第一百四十八页 【泰达米尔】

    泰达米尔。

    没有人知道这个男人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他第一次出现的地方是在弗雷尔卓德南部的一座断崖的崖口上,当一队恰好路过的蛮族武士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如果不是这一队蛮族武士那天恰好因为吃多了出来随便走走,那么泰达米尔绝对会在名震弗雷尔卓德之前被活活冻死。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一点是,那群蛮族武士发现倒在雪地里昏迷不醒,当时还仅仅只是个少年的泰达米尔时,他的完全开裂的双手,指甲早已被磨得稀烂的,只剩下一层血肉露在外面显得恐怖无比的手指都表示这个少年竟然是从崖底下爬上来的。这得需要多大的臂力,耐力,更重要的是,不怕死的勇气啊?

    这一发现让那一队蛮族武士对这个少年有了一丝敬意,他们把他带回了自己的部落,将这个情况报告给了自己伟大的部族首领。那个蛮族部落的首领亲自接见了这个神奇的少年,并安排了部落里最好的医师治疗他。

    在泰达米尔醒过来了解了大致的情况以后,他完全不顾自己虚弱的几乎不能下床的身体,硬是连滚带爬撑到了那个蛮族首领的帐篷前,请求他能教授自己强大的武艺,他愿意侍奉首领一辈子。

    伟大的蛮族首领被泰达米尔坚强的意志,虔诚的决心所感动,收下了这个当时还显得有些瘦弱的孩子。

    在之后的十几年里,泰达米尔像一条饿了的疯狗一样向着各个蛮族部落的首领学习武艺,他不知疲倦地练习,甘愿侍奉所有的蛮族首领。

    他那无上的决心以及超人的天赋也得到了所有蛮族首领的肯定,但那时他还默默无闻,就像一只隐忍的孤狼。

    直到三年前诺克萨斯意欲进军弗雷尔卓德,准备先拿散如沙盘的蛮族人开刀,面对诺克萨斯锋利的刀锋,所有蛮族人都沉默的时候,泰达米尔站了出来。他对着那些集会的蛮族首领说:“给我五千人,我带他们活着回来。”

    那一战泰达米尔身先士卒,拼命冲锋砍杀,就算是身上插了十多支羽箭,他依然无畏地挥舞着自己手里的大刀。最终,过于轻敌的诺克萨斯战败,被泰达米尔领着他的兄弟追了数万码,直到对方退回了大本营,浑身是血满身伤痕的泰达米尔已然狂吼着不肯停下他的脚步,仅仅因为,他的兄弟,死了五个。

    这算是惊人的数据了,那么大的一场战役,己方仅仅只死了五个,其他人也没有太多的重伤,可是泰达米尔不能原谅自己,不能饶恕那些诺克萨斯人,因为他承诺过要活着带他们回去。

    若不是手下人拼命拉着,那么泰达米尔绝对会一个人一把刀冲进诺克萨斯千军万马之中,砍杀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泰达米尔一战成名。他的英勇与无敌迅速传遍所有蛮族部落,鉴于形势的严峻,蛮族各部落首领集会之后最终商议决定推举泰达米尔为蛮族共主,蛮族人的王,以此来挽回可能的灭族的命运。

    泰达米尔也没有辜负那些首领的期望,在迅速整合了所有部落的力量之后,他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赶走了盘踞在家门口的诺克萨斯人,之后他率领着整个蛮族最强壮的武士踏上了重振蛮族光荣的道路。

    一年之后,蛮族的旗帜插满了整个南弗雷尔卓德。泰达米尔这个名字和蛮族一同如同流星般升上了弗雷尔卓德的天空。泰达米尔这一头原本在角落里舔食着自己伤口的孤狼,终于肆无忌惮地张开了他的爪牙,如同头狼般引领着无数蛮族的饿狼奔跑在无边的雪原之上。

    每个雪山人都记住了这个铁血无敌,以义气无双出名的蛮族男人。

    这些人里当然也包括艾希。泰达米尔绝世般的崛起速度让她感觉到了巨大的威胁,她提出了和泰达米尔会盟。

    “结果呢?”陈森然津津有味地听着艾希给自己讲着关于自己即将要刀剑相向的敌人的故事,尽管艾希的语气平淡,说故事的手法也极度乏味,但那个叫泰达米尔的男人的经历就算是用最烂的手法讲出来,也足够吸引人听上三天三夜。

    “他将我的使者扔出了他的帐篷,给我带来一句话。”艾希这个时候倒是忽然学会了吊胃口,她闭口不讲了,而是去看脚下的悬崖。

    目的地到了,那个传奇无敌的蛮族之王此刻就在两百码下面的一个山洞里磨着他那把杀了不知多少人,饮了不知多少血的大刀。

    “什么话?”陈森然同样看向了漆黑无边的悬崖之下,什么也看不清,只有硕大的雪花落在头发里,刺骨的冷。

    “他说,我泰达米尔是要将蛮族的旗帜插遍整个弗雷尔卓德的男人,一个只会暗箭伤人的女人也想让我低头?可笑。让她洗干净脖子等我的刀。”艾希的语气依旧平淡的可怕,就仿佛那句话里说的那个女人不是她自己一样。

    “哈……”陈森然忍不住哑然失笑,“如果说有机会,我还真想和他喝上几杯,真是……有趣。”

    陈森然说了有趣这个词。或许是从这个叫做泰达米尔的男人身上,看到了很多类似的野心和热血。

    “你打算怎么做?”艾希对于陈森然的话题,没有丝毫接下去的意思,她继续专注地看着脚下的悬崖,她好像是对于眼前这个男人如何应对更加感兴趣一些。

    雪还在下,雪花落进漆黑的悬崖下,没有任何回响。

    “还真有点舍不得杀他。”陈森然的目光闪动,看着脚底下那寂静无底的巨大空间不知在想些什么。

    五百个德玛西亚冲锋队员安静地立在他们身后,如同五百尊雕像。

    黑夜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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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评区好像很久没人说话了,兄弟们吱个声怎么样。

    就算是骂我说,最近写的真tmd无聊也好啊。

    求虐。

第一百四十九页 【我要和你打一场】

    陈森然还在看着脚下漆黑空寂的巨大空间。

    两百码之下,那里有一个这个悬崖下面光滑如镜的山体唯一的多出来的堪称奇迹的小平台,泰达米尔和他的五百个兄弟正在那里磨刀。

    而悬崖离最近的地面也有近一千码的距离,而且山体极陡,再加上全是冰层,人几乎不可能爬行。陈森然不知道泰达米尔和他的兄弟是怎么做到的,或许是因为泰达米尔曾经徒手爬过雪山悬崖。但是有一点他知道,那就是他们绝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撤离那里。

    那么如果陈森然带着自己身后的五百个男人一起跳下去的结果就是不死不休,因为无处可逃,无路可退。

    那么便只有流干最后一滴血,最后活着的那个才能离开。

    这不是陈森然想要的结果,也绝不对不是他的行事风格,能够用一颗子弹解决的事情,绝对不会用两颗,这是他多年杀手生涯里培养出来的一个好习惯。

    流血是必要的,但无谓的流血就是愚蠢了。

    “我听说你闭着眼睛都能够在大雪的夜里射中三百码之外的敌人的脑袋?”良久之后,陈森然终于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问了一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你想做什么?”艾希皱了皱眉头,有些看不透眼前这个从第一次见面起就给她一种阴戾难忍感觉的男人在想什么。

    “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陈森然这个时候的语气不再像平时那么平易近人,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盯着前方,口气变得冷漠刻板,甚至有一丝机械。似乎是在这一刻,他再度回到了曾经的那个叫做森导演的灵魂里。

    “是。”艾希的眉头皱的更紧,但是出于想要看看这个男人到底能玩出什么鬼把戏的目的,她还是回答了陈森然的问题。

    陈森然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是缓缓蹲下了身,将手插进了雪里面狠狠抓了一把,然后拔出来,放在掌心捻了捻。

    “你说按照这里的雪质,五百个壮年男人一起拼命跺脚,会不会引发小范围的雪崩?”陈森然还是没有看艾希,他尝试着在那些雪上跺了一脚,没有太大的反应。

    “这里的积雪虽然很结实,但是面上的一层是近些天才积的,所以是可以的。”艾希顿了顿,似乎是终于从陈森然的话找到了他的思路,“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待会我落地的时候,你要在第一时间,将我身边最近的几个人都射成刺猬。”陈森然一边这样说着,一边转过了头看向那些一动不动,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德玛西亚男人们,“我知道你们谁也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们,所以我不该让你们去流血,我只让你们做一件事,待会看到下面有蓝色的火光飞上来的时候,你们就拼命跺脚,当然,只需要跺一下。之后,如果一个魔法时里再没有蓝色火光升起来,你们就一直跺,直到雪崩。”

    “可以吗?”陈森然这句话问的很轻,但是他的表情认真,语气认真,没有一丝一毫开玩笑的意思。因为他这等于是把自己的命交给了这些素不相识的陌生男人们。

    没有人回答。五百个人集体用右手握成拳头锤击自己的胸口,整齐的撞击声在狂风里清晰可闻。

    德玛西亚捶胸礼,德玛西亚帝国时代的最高军礼,献给勇士。这是这五百个男人对于眼前这个敢于用自己的生命去完成自己的布局的陌生男人的敬意。

    陈森然微笑着点头,然后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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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百码的距离不算太高,陈森然那就算被无数箭矢不断透体而过也能瞬间复原的身体也绝对吃得消那股冲击力。

    于是他很轻松地落在了那个奇迹的平台上,甚至只发出了一丝轻微的声响,轻的就像是一片枯叶落在了雪上。

    不过就是这轻微的簌簌声瞬间惊动了陈森然落地范围内五码的人,就在陈森然抬起头的那一刻,有两把磨得雪亮的长刀从黑暗里带着浓重的杀意冲了出来。

    但是陈森然却丝毫没有在意,他甚至还功夫接着黯淡的月色掸一掸落在自己肩上的薄雪。

    因为他知道艾希不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虽然她没有开口答应,但沉默本身就代表了我会帮你。

    所以那两把长刀毫无意外地在即将砍刀陈森然的时候停在半空,接着是低沉的闷哼声,突如其来的冲击感和刺痛感让这两把刀的主人只能把刀势收了回来。

    因为有两支箭悄无声息地射中了他们的肩膀,他们此刻还能拿得住刀也只能说是顽强地毅力以及箭手恰到好处的手下留情。

    陈森然瞥了一眼那两个人的伤处,再一次赞叹艾希这个女人的善良,她原本有机会一击必杀那两个人的,但是她考虑到陈森然在这里,又想到泰达米尔那闻名雪山的护短个性。仅仅只是出手伤了他们,伤得也恰到好处,既没有再让他们继续有机会攻击陈森然,也没有在一开始就彻底破坏了这次陈森然以自己的身家性命来开盘的赌局。

    “真是个聪明的女人。”陈森然不得不改变了自己之前对于艾希的看法,这个女人其实意外的聪明,从前真的仅仅只是她太骄傲了。

    火把在那两个蛮族武士受伤的下一刻亮彻了整个临时营地,所有的蛮族人都从自己的帐篷里扑了出来,他们抽出自己已经磨了很多天的刀,张着血丝满布的眼睛,死死盯着陈森然这个忽然闯进来的陌生人,就像是一群从地狱里爬起来的恶鬼。

    “泰达米尔,这就是你们蛮族人的待客之道?”陈森然这句话说的不是太大声,却说的很妙。他直呼泰达米尔的名字,表示他已经知道了这里的人身份,甚至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全盘计划,他又故意把待客之道的客字念得很重,表明自己不是来杀人的,而是来说话的。

    只要泰达米尔不是太蠢,那么他就绝对不会任由自己的人杀了陈森然,更何况现在要杀陈森然也不是那么容易。

    因为又有三个蠢蠢欲动的蛮族武士的手臂被艾希的箭射穿了,他们的刀掉在地上,发出了低沉的闷响。

    “你不怕死?”终于有人说了第一句话,说话的人是从唯一的一个山洞里走出来的,他拖着自己的刀,走得很慢。

    “我很怕死。”陈森然终于借着那些火把的光芒,看清楚了这个半生经历如同传奇的男人。

    他穿着一身漆黑色的寒铁铠甲,头发是黑色的,刀是黑色的,眼睛也是黑色的。如果不是他的眼睛里闪动的那种难以掩藏的如同野草般的坚韧与残忍,那么他看起来就仅仅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蛮族武士。

    “你以为那个只会在暗处放冷箭的女人可以阻挡我的步伐?”眼中有着无穷野草的男人举起了那把他一路拖行的长刀,缓缓指向了陈森然。

    尽管泰达米尔没有说出任何血腥残忍的话语,可是就在刀尖指着陈森然眉心的那一刻,他感觉到自己会死。

    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那么一场范围不大,却足够埋葬这里所有人的雪崩呢?”陈森然忍不住退了一步,手指间的那一缕蓝色的火光却不停顿地飞上了还在落雪的天空。

    下一刻,猛烈的震动从两百码之上的土地传来,有积雪大片大片地落下。

    “你……很好。”泰达米尔终于看到了这个敢于单刀赴会的男人的底牌,很可怕,直中自己的软肋,所以他只能放下了刀,“那么你想怎么样?”

    “我要和你打一场。”陈森然看着泰达米尔认真地说。

    所有的蛮族武士都笑了起来,就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谁都知道泰达米尔的勇猛无敌,这个看起来瘦弱不堪的家伙竟然敢挑战他们的王。

    甚至连泰达米尔本人都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可是陈森然还是保持着那个认真的表情,用认真的语气继续说:“我要和你打一场。”

    一个人若是用认真的表情,认真的语气,反复说一件看起来很可笑的事情的时候,那么他真的是认真的。

    没有人再笑了。每个人蛮族武士看着那个孤立于人群之中的瘦弱男人,有了一丝难言的敬意。

    雪,很大。

    ——————————

    今天重看古龙,看陆小凤传奇。

    西门吹雪对陆小凤说:每一幢房子都是无价的。

    陆小凤不解,问为什么。

    西门吹雪说:因为房子里的人,也许有一天也会名动四方的。

    莫名感动。有一种东西瞬间冲破皮肤,深入骨髓。

    为了,有一天名动四方。

第一百五十页 【陈森然的狠厉】

    “条件是什么?”泰达米尔不是蠢货,眼前这个瘦弱的男人完全可以在他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用雪崩彻底埋葬掉他的五百个兄弟甚至是他自己。但是对方没有这么做,而是一个人跳了下来,面对五百多把长刀。

    对方当然也不是蠢货,他敢跳下来,甚至提出要跟自己决斗这种看起来可笑的要求只有一个可能,对方有比杀了自己更大的图谋。

    “你赢了……”陈森然伸出了一根手指,指着泰达米尔,“我放你们走。”

    “那么你赢了呢?”泰达米尔知道这个才是关键,尽管对方赢自己的可能性几乎是零,但从对方之前的所有不动声色完成的布局来看,这个年轻人不应该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等我赢了再说。”陈森然摇了摇头没有说出赢得条件,似乎是他自己也对自己获胜不抱太大的希望。

    “怎么比?”泰达米尔知道对方绝对不可能希望跟自己比刀,先不说对方没有拿武器,就算对方带了武器,那么刚才的那一刀也绝对让对方知道了自己的厉害。

    “空手。”陈森然本来就不准备跟对方这个以那把凶悍的大刀出名的蛮王比兵器,刚才的那接近死亡的一刀更是让他对对方的那把长刀有了十二分的忌惮,更何况,他在布局整件事的时候,支撑起这个点的就是他自己的身体。

    他的这一副拥有着可怕恢复力的身体。经过了长时间的磨合之后,已经能够发挥出最高达到猩红烈焰百分之五十能力的身体,就算是眼前这五百个男人每人给他一刀,他也绝对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完好无损的重新站起来。

    “怎么样才算赢?”泰达米尔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刀交给了一旁的手下。

    围着陈森然的那些蛮族武士自觉地退到了平台的边缘,留了一块较大的空地给这一场在他们看来几乎是没有悬念的决斗。

    “谁先没有力气挥动拳头,谁就输。”陈森然说这句话的时候的那种胸有成竹的样子让泰达米尔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感觉到自己落入了什么陷阱里。

    不过泰达米尔没有再说什么,这关乎于一个王的尊严。既然答应了,那么就没有任何的借口退后或者反悔。

    于是他只是走到了陈森然的对面,张开了他那双肌肉虬结的手臂,朝着陈森然点了点头说:“你来吧。”

    这在他看来算是他对于眼前这个勇气可嘉,头脑惊人的瘦弱男人的仁慈。

    “你在侮辱我吗?”陈森然一动都没动,他看着泰达米尔露出了不屑的表情,“如果说所谓的蛮族之王只有这样的心胸,那真是太叫我失望了。”

    听到陈森然这句话,周围围着的那些蛮族武士们纷纷发出了愤怒的咆哮,因为陈森然侮辱他们的王,有人甚至已经忍不住再次抽出了长刀。

    “很抱歉,是我的不对。”泰达米尔的表情直到这一刻才有了那么一丝认真的样子,他挥手制止了周围的人躁动,身体微微弓了起来,“是我忘记了,对敌人的尊敬,也是对敌人的尊敬。”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人已经如同狼一般窜了出去,速度快的惊人,极烈的进攻甚至卷起了一道磅礴的雪雾。这表明泰达米尔拿出了他的实力,也表明他开始真的认真地把陈森然当做一个对手。

    所谓后发制人在千钧一发的战场上往往是个笑话,在那种生死之间,比的就是谁的刀快了那么一寸,先斩下对方的人头。所以他抢先出手了。

    陈森然在泰达米尔的身体窜出来的那一刻就已经闭上了眼睛开启了无极之道,精神力迅速进入了水流的世界。

    所以尽管泰达米尔的气势磅礴,周围的雪雾也极能扰乱视线。但是在水流的世界里,陈森然只看到了一条可以穿破任何山川的一往无前的河流。

    “啪——”低沉的**撞击声在空寂的雪夜里响了起来。

    几乎是在泰达米尔的拳头从那漫天的雪雾里冲出来碰到陈森然的那一刻,陈森然的身体就被整个轰飞了出去。

    “卡拉拉——”清脆的像是炒豆子一样的声音在空气里清晰无比,很明显,陈森然断了很多的骨头。

    泰达米尔看了一眼那个飞到了平台边缘才堪堪停住,差一点就要掉下去的年轻人,呼出了一口气说:“认输吧。”在刚才拳头相撞的那一刻,他已经基本估算出了对方可能的实力,硬碰硬的话,对方最多还能吃自己三拳就会彻底死去。

    他欣赏这个年轻人的勇气和头脑,所以他不准备杀了他。

    直到三息之后才有些艰难地从地上重新站起来的陈森然,擦了擦嘴边的血迹,挥动着手臂开始重新走向角斗场的中央,在他走动的时候,空气里再度爆发出那种如同炒豆子般的脆响,只见一阵火焰般的光芒流过,陈森然原本已经差点见骨的手臂以飞一般地速度愈合。

    直到他走到泰达米尔面前三码的时候,他的伤势已经完全复原,他看着泰达米尔闭上了眼睛说:“继续。”

    面对这个年轻人所表现出来的诡谲,泰达米尔再次皱起了眉头,看起来这个年轻人依仗的就是这种可怕的回复能力,否则他绝对不会提出跟自己决斗这种可笑的要求。

    只是,你这种能力可以用几次呢?泰达米尔扯了扯嘴角,心里涌起了一丝战意,他的整个人再次如同狼一般窜了出去。

    面对那一道再次迎面而来的河流,陈森然还是没有选择躲,事实上他在第一下的时候就可以凭借着无极之道的神奇多过对方的攻击,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知道要折服眼前这一帮整天在流血的男人的唯一的方法就是……

    自己流更多的血。

    当狼一般的泰达米尔挥舞着熊一样的拳头再次撞上了陈森然的拳头的时候,陈森然再次被毫无悬念的击飞了出去。

    五息之后,陈森然再次面无表情地走回了原地,闭上眼睛说:“继续。”

    看着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再次立定,每个人的心里都蒙上了一层的阴影,被这个男人的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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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今天晚上会没网用。。提前更新了。。。

第一百五十一页 【赌注】

    “啪——”沉闷的**撞击声第无数次在空寂的雪夜里响起。

    那种原本足以激起在场每个蛮族武士内心最深处的杀戮**的拳拳到肉的声音,在这一刻传到他们耳朵里,像是一支钢针,每个人的神经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因为下一刻,那种如同炒豆子般的脆响再次在空气里响了起来,那个瘦弱的身影再次一步一步从漆黑的平台边缘走了出来,他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眼睛没有恐惧、害怕、痛苦,除了脸色苍白了一些以外,这个男人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

    他说:“继续。”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人几乎忍不住呻吟了起来,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他就像一个打不死的魔鬼,如影随形地缠着你。

    在这一刻,他们中的有些人甚至觉得自己战无不胜的王,可能……会输了。

    因为泰达米尔开始喘息,喘得很厉害,他那双就算是昔年成名之战时,提着刀追了诺克萨斯人几万码都不曾颤抖的手,此刻,竟然有了一丝颤抖。

    泰达米尔已经挥舞不出那种狂猛的拳头了,刚才的那一拳,陈森然只是被击飞了十码,比一开始少了十二码。这证明,泰达米尔快要没力气了。

    这个曾经无敌的蛮族之王,就这样硬生生地被陈森然用这种近乎无耻的办法,打到近乎力竭。

    但是没有人说话,没有一个人敢于说,你这个无耻的胆小鬼。因为在场的五百个人,没有一个人敢说自己在承受了无数次全身骨头爆裂之后,还敢站起来说:“继续。”

    那种对自己残忍到近乎于完全不把自己的身体当成自己的狠厉,像一根刺深深地钻入了每个人的心里,他几乎都不敢再去看那个瘦弱的原本根本不被他们看好,认为自己一只手就可以干掉的男人。

    尽管他们不想承认,但陈森然确实是个可怕的敌人。

    看着那个年轻人再次站起站在那里,泰达米尔忍不住露出了一丝苦笑,他当然已经知道自己是的的确确落入了眼前这个瘦弱家伙的陷阱里,但他无话可说,除了对方那近乎变态的恢复能力之外,其他的东西,没有一丝是取巧的,每一次流血,每一次骨头碎掉,都是真真切切,来不得一丝假的。

    所以,自己输得也不算冤枉。输,是的,输。泰达米尔已经决定认输了,尽管自己还有力气再挥舞拳头,而对方似乎也快到了极限了,也许下一次对方就会被自己打趴下再也站不起来。但当他看着那个年轻人,看着他眼睛里那种深深隐藏着的几乎浸入骨子里的凶狠的时候,他还是决定认输。

    因为他熟悉那种眼神,很多年前自己爬行在那一片如同通往天堂的最后荆棘的冰壁时,从坚冰中反射出的就是这种眼神。

    那是谁也不能阻挡的眼神,死也不能。

    所以他叹了口气笑着说:“我输了。”

    说的坦然而轻松,就像是说,年轻人,我输了,但不是输在你比我强,只是输在你比我狠。

    在场的每一个蛮族武士也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没有人觉得自己的王认输有什么可耻,更何况,泰达米尔没有拿刀。

    “谢谢。”陈森然当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也没有露出任何高兴或者兴奋的表情。事实上,他也实在没有力气去高兴或者兴奋,他怕他一放松就会直接整个人裂开来。

    他的身体也确实到达了极限,如果泰达米尔再给他一拳,他就只能超负荷运转猩红烈焰,那样的话,或许他还能站起来,但是也许就在站起来的下一刻整个人连同这个平台上的每一个人直接湮灭在这一片空间里。

    但是幸好,他赌赢了。

    是的,不管怎么样,他赢了。赢了就是结果,结果最重要。

    所以赢家该收取赌注。

    “那么,现在,到了公布赌注的时候了。”陈森然还是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有血已经在喉咙口徘徊,整个身体撕裂般疼痛,也幸好那无数次的骨头断裂让他的痛觉神经麻木了一些。

    听到陈森然开口,原本还没有回过神来的蛮族人的神情都是一滞,这种从一场残忍到残酷的决斗忽然转向铜臭味十足的交易的感觉让他们感到不适,以及一丝不安。

    但是输就是输,耍赖是被他们看不起的,所以他们只能期望这个家伙不要提出太过过分的要求。

    而陈森然也确实不想提出太过过分的要求,毕竟,现在他仅仅只是靠着一场流血的对赌,赌回了一个好好说话的机会。如果说,再多一点,就是眼前这群家伙听自己说话的时候的敌意会弱那么一些。

    “你该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吧?”陈森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遥遥欲坠,他只能原地盘腿坐下,不敢再动一动。

    “的确是出乎我的意料。”泰达米尔看着陈森然荡开一笔,倒也不急,其实陈森然出现的时候,他就已经大抵推断出了一些东西。比如说斯维因的计划已经被他们完全知道了,又比如说,陈森然如此大费周折的兜了一个大圈子,绝对不会仅仅只是想要坐下来说一会废话。但是陈森然不急,他也不着急。

    所以他也慢慢走了过去,坐在了陈森然的对面,等着他的下文。

    雪还在不间断地落,夜冷的彻骨。

    看着眼前这五百多个等着自己开口,如同等待着某种审判的男人,陈森然呼出了一口寒气忽然笑了起来问:“有酒吗?”

    在这样的寒夜里,和一个流星一般崛起的绝世豪雄对坐而谈,怎么可以少得了酒呢?

    泰达米尔愣了一下,所有的蛮族人都愣了一下,然后所有人都齐声大笑了起来。

    他们发现陈森然实在是一个有趣的人。

    于是,泰达米尔说:“上好酒。”

    ——————————

    改了。因为之前的不好。

第一百五十二页 【雪夜与豪雄对坐,饮酒】

    酒是好酒,用的是去年年底的黑麦做的底子,经由蛮族人最好的酿酒师酿造,在南弗雷尔卓德的极寒冰洞里窖藏了整整三个月。味极烈中带着深彻的寒气。

    酒色在陈森然头顶那朵缓缓消散的火焰里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琥珀色。

    “极品。”陈森然举起手里的耗牛皮制成的坚实酒囊向面对而坐的泰达米尔致意,“叫什么名字?”

    就在刚才的那一刻,他将第二朵火焰放上了天空,大局将定。

    “野心。”泰达米尔笑着喝了一口酒,“浓烈而又冷静的野心,我取得。”

    “好名字。”陈森然赞叹,浓烈而又冷静,隐忍而又凶如烈火,汹涌地可以烧尽世界,真是贴切的比喻。

    “确实是好名字。”泰达米尔点头,神色骄傲,他好像是满意于这个名字,但从他那一瞬间流露出来的那种淡淡的骄傲来看,他又好像是满意于野心这个词本身。

    “所以可以说说你的野心吗?”陈森然笑着再次饮酒,继续将话题扯得无限之远,仿佛是这叫野心的烈酒,将他的那一颗野心也燃烧了起来,“我听人说,你想要将满足地旗帜插满整个弗雷尔卓德?”

    “是艾希说的吧。”泰达米尔说道艾希这个名字的时候挑了挑眉毛,似乎是有些不屑,“女人懂得什么,那时我只是随口说说,我的野心,又岂是一个弗雷尔卓德可以藏得住?”

    所以说,泰达米尔是个野心大的足够燃烧整个世界的男人。

    “那你觉得,雪山联盟的野心又是什么呢?”陈森然还是在说着看似不着边际的话语。

    “庄瑟妮那个女人啊……哼哼……”泰达米尔再次说了一个人的名字,一个女人,是上一个女人的妹妹,这次他没有挑眉毛,眼神里有着些说不清的东西,似乎是认同,“那也是一头狼啊,我和她本质上没什么两样,我们都是在弗雷尔卓德这个鬼地方,拼命磨砺着爪牙,拥有的东西很少,想要一切的可怜鬼。”

    “所以你觉得一头想要一切的狼可以容得下另一头同样的狼吗?”陈森然不动声色地继续喝酒,伤势似乎好了一些,猩红烈焰那近乎超负荷的状态在缓缓恢复,他连呼吸都顺畅了一些。

    “可是我有的选吗?”泰达米尔此刻也摸出了陈森然话里的意思,“他们后面站的可是惹不起的庞然大物。”

    “你当年似乎不怕?”陈森然指的是泰达米尔的成名战,那个时候那个男人还像条疯狗一样拖着自己的大刀不要命地朝着那些他现在嘴里的庞然大物冲去,仅仅因为他的五个兄弟死了。

    “当年……”泰达米尔提起这个词的时候似乎也有些唏嘘,“不懂事。”

    不懂事。这个词,可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你知道你们这次要杀的人是谁吗?”陈森然顿了一下,知道什么甜头都不给,这事是谈不成的。

    “卡尔萨斯,嚎叫沼泽的恐怖君王,我小时候还听过有关他的鬼故事。”泰达米尔笑笑,“你是想告诉我,他还是可以彻底扭转这次战争的关键人物对吗?”

    “是,所以说你现在的选择呢?”陈森然的这句话一丝已经非常明显,他花了这么多时间和泰达米尔长篇大论,无非就是将利害关系摆出来,同时将自己的优势摆出来,最后表明自己的态度,结盟。

    这是他这次布局里的最后部分了。

    泰达米尔还是沉默。但是那些蛮族的武士们却有些意动的样子,毕竟他们原本就对于和雪山联盟合作有些不太乐意,一来是诺克萨斯曾经打算侵略他们,二来……他们每个人其实都知道,泰达米尔跟诺克萨斯有着怎么样的深仇大恨。要不是原本雪山联盟势大,他们又跟阿瓦罗萨也算是有嫌隙,他们也不至于这样。

    只是泰达米尔不开口,他们也是不敢说话的,尽管平时泰达米尔待他们极好,但这这种时刻,他们却也还是懂的一些规矩的。

    “可是……”泰达米尔自然也是将手下人的意思看在眼里,他自己何尝又想和诺克萨斯人,那些曾经毁灭了自己一切的狗杂种合作呢,只是……“艾希……”

    他只念了一个名字,但陈森然却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那里面有三分不安,三分尴尬,三分不甘心,还有一分男人的骄傲。

    “是不甘心吗?”陈森然当然能够理解此刻泰达米尔的心情,如泰达米尔这样半生隐忍,一朝驰骋的豪雄,心里的气血早已释放出来,他既然是说过要整个世界就一定要骑着马拿着刀一直奔向世界尽头才肯罢休的。如今要他向一个自己曾经说过要斩下对方头颅的人低头,除了不甘,恐怕还有一丝耻辱感。

    “也许吧。”泰达米尔重新拿起了酒囊喝下了剩下的烈酒,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后说,“不重要了……”

    泰达米尔最终也还是妥协了,虽然这样做有些令他不甘心,有些令他难过,可是如果仅仅只是因为自己的骄傲就葬送掉了整个蛮族,那么他泰达米尔也就只配当一个空有武力的武夫,而不是整个蛮族人的王了。

    “我答应了。”泰达米尔这样说着大笑,脸上再没有一丝刚才的空怅,他高举起手里的酒囊敬向陈森然说,“今夜,应该喝酒。”

    动,则狂猛无敌,一往无前;静,则隐忍通达,不动如山。确实是当世之豪雄。

    陈森然同样举起酒囊,与豪杰痛饮。

    其时雪落苍茫,磅礴的大雪里偶有露出一丝凄清的月光。

    照在所有人身上,雪落满肩,意气风发。

    所有的蛮族人一起大笑着取出他们的烈酒,为了他们的王和陈森然这个不可多得的有趣的家伙。

    今夜,应该喝酒。

    ————————————

    妈的,咳嗽到死。

    就这样了。。。再打一局。。睡觉去了。。。。。。。

    尼玛。。要撸死了。。

第一百五十三页 【夤夜,温酒】

    陈森然是在他的第二朵蓝色火焰消散掉两个魔法时后从两百码下的那个平台上爬上来的。

    看到陈森然完好无损地从下面那个本来应该一去不回的绝境爬回来,艾希的脸上有一丝一闪而逝的惊叹,第一次,她觉得自己小看了这个初看起来有些平庸的男人。

    “成了吗?”艾希看着陈森然完全地站到了地面上,将身上的积雪抖了一地,才问了这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

    “成了。”陈森然看了一眼艾希,当然知道她在说什么,这个女人的聪明他之前已经领教过了,所以她能够在自己下去的这三个多魔法时里推断出自己这次的布局,不算什么太过令人惊讶的事情。

    “泰达米尔总算还是个值得尊敬的敌人。”艾希沉默了一下说道,她的话语里虽然将泰达米尔当成敌对方,但比起泰达米尔提起她时的那种口吻,实在是要客气太多。

    “你还真是……”陈森然笑着摇了摇头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毕竟现在怎么说蛮族人也算是盟友,不能破坏内部的和谐。

    “你是想说他其实一点都看不起我吧。”艾希显然是很清楚泰达米尔对她是个什么态度,但她说起来的时候没有太多恼怒的意思,甚至很难得笑了一笑,“泰达米尔那种男人啊……心里装的是整个世界,所以总是会比别人骄傲很多吧。”

    陈森然听到这里,有些默然,泰达米尔说艾希不知道他的野心,而实际上这个被他所轻视的女人,知道他最深。

    算是敌人之间的默契,还是别的什么吗?

    陈森然不想去探究这件事,只是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艾希,开始向来时的路走去。

    “他们走了?”艾希也不再提这件事,她转而对这个男人接下来的布局产生了兴趣,因为之前这个男人所做的一切实在是有些让人为之惊艳赞叹。

    实在胆大而又心细。

    “我让他们留下了。”陈森然在那五百个德玛西亚人之前立定,看着这些似乎根本就没有动过一动的男人,没有说话。

    那五百个德玛西亚冲锋队员也没有说话,雪继续落下,落在他们已经积雪深重的蓝白色盔甲上,让他们看起来更像是一群白色的雕像。

    “你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艾希同样看向那些德玛西亚人,这群士兵的确训练有素,一丝不苟地执行着陈森然的命令,但也仅限于执行命令,他们的眼睛里不会有别的东西,服从你,仅仅是因为盖伦的命令,客气的就像是一群陌生人。

    “回去再说。”陈森然不再看着这些德玛西亚人,他知道不可能凭借着一次奇兵突起,就收获一群钢铁般的勇士的效忠,他也不会矫情地说谢谢,毕竟这一次他拿上赌桌的,是他的命。

    所以他转身开始快步往回走。

    不过,或许,还是,有一些不同的。因为就在他走到第三步的时候,他的身后再次响起了那种低沉的拳头锤击盔甲的声音,整齐一如五百个掌声。

    德玛西亚捶胸礼,敬勇士。

    ——————————

    回到大营时,雪还是没有停。

    中军大帐的灯亮着,陈森然走进去的时候,盖伦还是坐在右侧的首位上,似乎没有动过一动。

    多的是一壶酒,一壶烈酒,正在文火上温着,帐篷里没有浓烈的酒味,显然是刚刚温上不久。

    “回来的刚刚好,酒快好了。”盖伦朝着进来的陈森然和艾希点了点头,似乎并不急于问事情怎么样了。毕竟陈森然如今带着艾希安然回来,那么证明事情只能是好的结果。

    陈森然也不是太急着说出结果,点了点头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在他的上首,卡尔萨斯又开始看起他的那本探险手记。

    “你身上竟然没有血腥味。”卡尔萨斯大概是用他那不知道进化成了什么样子的鼻子嗅了嗅,忽然抬起头来看着陈森然说,“真是让人意外的结果。”

    “我说过要带回来不止一个泰达米尔的。”陈森然也嗅了嗅,空气里已经有浓烈的酒味开始弥漫,酒快好了。

    “那么泰达米尔呢?”卡尔萨斯饶有兴致地合上了他的探险笔记,准备开始听一听这个有趣的故事。

    酒开始发出咕咚咕咚的声响,酒味已经冲天而起。

    “喝点酒暖暖身子再说。”盖伦站起身拿起了酒壶,在事先准备好的牛角杯里倒下。

    “泰达米尔当然是还在那。”陈森然抬起暖酒一饮而下,本来辛辣粗糙的酒质在温度的缓和后,竟然有种温和的感觉,“我和他结盟了。”

    “结盟?”正在给艾希倒酒的盖伦顿了一下,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陈森然,本来对于陈森然那句话他也没怎么在意,但是这个结果,实在是……有些让人惊喜。

    “条件呢?”卡尔萨斯端起那杯温酒又放下,有温度的东西让他似乎有些不适。

    “他也要生存的。”陈森然将牛角杯放下,缓缓吐出一口热气。

    如果说之前在雪地里和泰达米尔的那一场对饮,称得上难得的快活的话。那么能够在这样的大雪夜归时喝上一杯,实在是种不可多得的幸运。

    “我只是很好奇你是怎么能跟泰达米尔那样骄傲狂妄的男人坐下来好好谈一谈的?”这时艾希终于问出了这个她一直想问的问题。

    “没什么,我只是和他打了一架,又喝了一顿酒。”陈森然轻描淡写地将几个魔法时之前的那一场流血到差点死去的战斗一笔带过。

    “我敬你。”盖伦也没有矫情地说出谢谢或者你果然没有叫我失望这种话,他只是举杯一饮而尽。

    男人之间的感谢,总是不用那么复杂的,一杯烈酒足以说的清很多东西。

    “所以说你一定有很精彩的计划咯?”卡尔萨斯再次试了试那杯酒的温度,似乎觉得凉了一些,才拿了起来。

    “计划倒是还没有,发现倒是有一个。”陈森然对于卡尔萨斯这种阴阳怪气的腔调已经完全免疫,却是在说到发现这个词的时候皱起了眉头。

    ————————

    尼玛,明天还要上课。。。。

    要是迟到。。会被杀掉的。。。

第一百五十四页 【令人不安的发现】

    陈森然的这一个发现不算太显眼,如果不是他常年以来一直浸泡在阴谋诡计里,那么恐怕他也会忽略点这一点。

    这一点就是,泰达米尔他们竟然没有得到完整的杀死卡尔萨斯的计划,斯维因仅仅只是告诉他们,卡尔萨斯就在大营里,你们要杀死他,其他的竟然是……空白。

    “斯维因应该也没有太多的信息吧。”艾希在听了这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甚至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发现后,反驳,“他也仅仅只是知道卡尔萨斯在这里吧,所以这一点并没有太过奇怪啊。”她倒不是故意要刁难一下陈森然,事实上这个男人已经赢得了她的尊重,只是这一点在她看来确实没有太过奇怪。

    “不……”盖伦听了却是眯起了眼睛,他摩挲了一下已经空了的牛角杯,缓缓说,“太仓促了,尽管可以用信息缺失来解释,但这种失误,不应该出现在斯维因的手里。”

    “或许,斯维因的目的仅仅只是扰乱我们的整体士气,毕竟你要知道如果在我们在前线开战的时候,泰达米尔带着五百人进入我们的后方,那也绝对是噩梦。”艾希顺着盖伦的推论,接下去分析,“卡尔萨斯仅仅只是一个附带的目标,再说,凭借着泰达米尔他们五百人,也不可能杀死卡尔萨斯,斯维因恐怕仅仅只是要牵制你这张底牌。”

    “这也是说得通的。”盖伦是这么说的,但口气明显有些不置可否,他重新看向这个问题的发出者,一直沉默着听着他们争论的陈森然,“你的意思呢?”

    “太奇怪。”陈森然说了这三个字后,沉默了很久,事实上他之所以要提出这一点,是因为当他听到泰达米尔不经意地说出这个细节的时候,他忽然脊背一阵发凉,有一种别人挖好了一个坑,自己还往里跳的恶心感觉。

    错觉吗?直到现在他还在这样问自己,所以他其实也无法回答盖伦这个问题。他提出来,无非是想看看盖伦和艾希有什么更好的想法。

    但是结果很遗憾,他们的想法自己都考虑过。

    不是最佳答案。都不对。事情一定不是这样。

    “你们一定是神经过敏了。”卡尔萨斯看了一眼三个莫名其妙陷入这个问题的人,嗤笑了一声,“斯维因确实是很厉害,但他到底也是个人,不是神。”

    神经过敏吗?陈森然没有去反驳卡尔萨斯的话,看着这个老鬼再次翻看那本书,他也不再想这个问题。

    当所有的真相隐藏在黑暗里的时候,你要做的往往不是拼了命去探索,而是冷静下来,静观其变。

    再隐秘的东西,也总有露出破绽的时候。

    泰达米尔的事,是对方露出的第一个破绽,那么之后绝对还有更多的破绽。

    只是,不知道,到时候,还来不来得及。

    ————————————

    一夜在风雪中平安过去,没有夜袭,没有乘着黎明时分人最困顿的时候的突袭,直到天亮了,风雪停了,人们都吃过了早饭后,雪山联盟才再次集结了军队开始向着餐桌高地席卷而来。

    对于雪山联盟这种中规中矩到甚至可以用安分来形容的战法,盖伦再次皱起了眉头,显然,他对于斯维因的那种担忧又加深了一分。

    “其实你也不用那么担心。”艾希将盖伦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她深知大战当前,不能自乱阵脚这一点,“卡尔萨斯说的也不错,斯维因到底是人,不可能全知全能。说不定他也只是在暗处等着泰达米尔那张底牌翻盘。”

    “我知道。”盖伦当然知道艾希的意思,他笑着朝艾希点了点头,也不再去管斯维因可能的后手。

    接下来是流血的时刻,如果说真的在暗处藏着狠毒的弓箭,那么不妨用**来抗。

    “今天我们来吧。”盖伦现在急需要一场胜利来稳固一下他有些不安的心情。

    艾希自然是没有意见的,事实上今天就算是她还想再打一场也是很难的了,毕竟昨天阿瓦罗萨人的伤亡是颇有些重的,那种不要命的打法虽然打出了气势,也伤了一点元气。

    所以今天阿瓦罗萨人仅仅只是来了真正的士兵,那些部族中的其他人,艾希并没有让他们一起来。

    此时餐桌高地下方的雪山联盟部队再次行进到了那条三百码的分割线上,依然是那些提着长刀,在寒风中裸露着强悍胸膛的狂野男人们打头阵,而诺克萨斯人就连一个影子也看不见。似乎,他们还是不准备上场。

    这一次的开战,比昨天就要无情而狠厉许多,没有了战前的任何温和的会晤,盖伦看着餐桌高地下方的那些野蛮人,直接高举起了自己手里的无畏大剑。

    雪虽然是停了,但风还是很大,强风吹袭过剑刃,发出了低沉的嗡鸣,像是某种战号的声音。

    那些沉默地如同石头一般的德玛西亚冲锋队员率先越众而出,迈着整齐的步子稳稳地站到了队伍的最前端,竖起了坚实的大盾,铸成了这座军事堡垒的第一道钢铁墙壁。

    紧接着是普通的德玛西亚士兵,他们或许比不上那些第一线的帝国精英中的精英,却也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就在那一道墙壁竖起的下一刻,他们就如同蚂蚁般迅速跟在了后面,将那面盾墙之后的空间填的满满当当,没有一丝空隙。

    再配合上游走在两边随时准备策应的几百骑德玛西亚游骑兵,一个完整的战阵便彻底隔断了通往餐桌高地的之上的唯一一条路。

    相比起昨天的阿瓦罗萨人那种一往无前的有死无生的热血战斗风格,德玛西亚人呈现出来的更多的是机械、精密、不可匹敌的战争艺术。

    雪山联盟的那些野兽们在看到这个战阵成型后,也爆发出了一刹那的惊呼,但那绝不是害怕,因为他们的眼睛里更多的是兴奋与对于杀戮的渴望,他们几乎同时低声咆哮着开始冲锋,低沉的咆哮声伴随着漫山遍野的奔跑声滚滚如雷。

    这群一路纵横无敌的男人似乎急于想要证明他们的野蛮的身体绝对可以瞬间撕碎那个看起来花里胡哨到不可匹敌的战阵,其实不堪一击。

    海潮般的脚步声冲向了沉默如山的坚盾。

    箭矢如雨。

    第二餐,开吃。

    ——————————

    被emodemon兄弟吐槽了。。

    我尝试的加快节奏,但是很抱歉,那样写的话我一个字也写不出。

    所以,还是容我慢慢找节奏吧。

第一百五十五页 【钢铁的胜利】

    当陈森然骑着那匹看似瘦弱实则强壮无比的德玛西亚军马姗姗来迟的时候。

    第一波汹涌的海浪终于狠狠撞击在了坚实如山的盾墙上,**混合着刀剑的凶猛冲击在触碰到那些精致华丽的钢铁盾牌的下一刻,发出了低沉的像是万千把攻城锤猛然挥击而出撞击在桐木大门上的喑哑低回。

    那种喑哑低回在一瞬间贯穿了周围所有的空气,让听到的人胸口闷得想吐血。

    陈森然拉了拉被那种喑哑低回冲击的有些狂躁不安的座下马匹,缓缓来到了整个军队的最前端。

    “真抱歉,来晚了。”陈森然看了一眼那种喑哑低回发出的声源地。

    部分冲的太快的野蛮人在冲撞地那一刻就由于太大的惯性而被直接抛飞了出去,直直地落在了厚重的雪地上,没有动摇那座盾墙一丝一毫。

    更多的野蛮人在**和那些钢铁的盾墙死死贴合上之后,挥动着手里的粗粝的长刀开始狠狠斩击,常年在风雪里与野兽搏锻炼出的刀法凶狠而充满了有死无生的味道,刀斩击在那些盾牌上爆发出了浓烈的火星,势大力沉的一击让盾牌后的德玛西亚人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压力。

    “睡的不好嘛?”盖伦看了一会后,将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对于之后的结果她其实已经没什么兴趣了。

    一群身无甲胄的野蛮人,就算气势再凶猛,攻击再凌厉,在钢铁面前,终归是毫无意义的。

    他现在甚至有些觉得自己一定是多虑了,这么一群只知道冲锋的家伙,就算有斯维因在,也不可能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丫头生病了,昨天被吓着了。”陈森然耸了耸肩膀,有些无奈地说,显然他是经过了艰苦卓绝的哄小姑娘任务之后才得以来到的。

    此时那些被撞飞的野蛮人重新站了起来,拾起他们的长刀,继续迈开脚步冲锋了起来,只是这一次他们的目标不是那堵盾墙,而是盾墙的侧翼,他们是想要趁着自己的兄弟在前面抵住那一堵高山的时候,从侧翼突破。

    就在那些野蛮人启动的那一刻,原本安静的像是一个任由那些野蛮人挥舞着手中长刀狂砍到他们手酸都不会还手的稻草人一般的盾墙,发生了变化。

    那些原本合拢的严丝合缝的盾牌猛然拉开了一条缝隙,就在那些野蛮人以为是自己的攻击奏效,那些德玛西亚人撑不住准备后撤的时候,无数杆尖利的长矛如同潜伏着多时的毒蛇刺了出来,狠狠一咬,穿刺了那些正要奋力挥砍或者已经奋力砍出的野蛮人的胸膛。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空气里响起了整齐的“噗嗤——”声,像是刺穿了无数个烂桃子,汁液飞溅。

    “撕拉——”收矛。万千把长矛同时收回,没有一点拖泥带水,顺利地如同刀切豆腐。

    “扑通——”数以百计的野蛮人轰然倒下,他们甚至来不及发出一丝惊恐的吼叫,他们的那些前一刻还响彻在天际的狂野吼叫声戛然而止,很多人死不瞑目。

    “刷——”无数的粗粝的长刀直直地插进了厚实的雪地里,再没有人能拔起再战。

    “铮——”盾墙再次合拢,再次严丝合缝,谁也看不出曾有万千把长矛轰然而出。

    场面上有那么一刻的寂静,那些刚刚抬起脚步的野蛮人愕然地看着那些轰然倒下的同袍,他们张大了嘴,却没有喊叫,似乎是有些不能相信他们死了。

    直到三息之后,才有人回过神来,他低低地吼叫了一声,却又似乎不像是吼叫,更像是某种呜咽。

    更多的呜咽声在那一声后响了起来,所有的幸存的野蛮人同时发出了低沉的嘶吼,就像是一群狼看见了另一群一同捕猎的狼忽然死去的哀伤。

    他们不再向前冲锋,而是沉默着将他们的同袍的尸体拖着开始后撤。

    第一波冲击,野蛮人的**输给了精密而残酷的钢铁战阵。

    盖伦没有下令追击,也没有浪费剩余的箭矢,这个结果在他的意料之中,对于这些没头没脑只知道冲锋的家伙来说,失败是注定的。

    “看起来你的妹妹不是那么聪明啊。”陈森然虽然姗姗来迟,但那些轰然倒下的尸体足以证明那些雪山联盟的野蛮人之前做出了怎么样愚蠢的一个决定。

    用这样一帮除了气势其他一无所有的乌合之众来对抗德玛西亚正规的军队,显然是如同找死一般的行为。

    “不,庄瑟妮应该也是被逼的。”盖伦摇了摇头反驳了陈森然的这句话,“据我所知,现在的雪山联盟是庄瑟妮一家独大,她不可能让自己人上来平白无故流血,而他们的军队里没有诺克萨斯人的一丝影子哪怕是一个普通士兵,所以这绝对是她被逼着来跟我们进行消耗。”

    “斯维因将这群野蛮人当成了炮灰。”盖伦最终这样下结论。这也是他没有下令追击的原因,他不想在诺克萨斯人出现前,出现无意义的消耗。

    “所以你是在等诺克萨斯人出手?”艾希一直看着那群拖着同袍的尸体缓缓后撤的雪山联盟的士兵,直到他们退过了那条三百码的分割线,她的眼睛对上了同样在看着他们的庄瑟妮时,她才收回了目光。

    “是。”盖伦点头,将自己的无畏大剑再次一挥,大风再次吹拂过剑刃,嗡鸣声大的像是冲天的号角声,“本来如果卡尔萨斯没有暴露,我准备示弱的,但现在,既然对方以为我们还不知道他们知道卡尔萨斯存在这一点,我就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先下手为强。”

    随着他的剑刃再次挥动,那堵盾墙开始缓缓前行,踏过了那些来不及带走的雪山联盟人的尸体,将战线延伸到了餐桌高地的下方。

    三百码,已经不是安全的距离。

    正菜将要上桌。

    —————————————

    睡觉去也。。。。。。。。。。

    各位晚安。

第一百五十六页 【凛冬之怒】

    强风从餐桌高地一路向下,挟裹着那柄剑刃上的震天号角声直直地闯进了雪山联盟的战阵之中。

    瑟庄妮冷眼看着那堵精密冷酷到几乎不可匹敌的盾墙缓缓前行,看着他们将战线推近了至少一百码,近的那些躲藏在那堵盾墙后面的德玛西亚人完全可以用他们那些精致的精铁长弓射中最前端的自己。

    她却连一点退后的意思都没有,甚至于为了保护那些后撤的野蛮人,她更是高举起了她的那把沉重无比的寒铁链锤命令着更多的野蛮人上前,变相的将雪山联盟的前阵也推进了至少五十码。

    此刻两军的前阵距离最多只有一百五十码的距离,近的几乎可以听到对面的人呼吸。

    整个场面剑拔弩张到了极致,更大的冲突一触即发。

    但是瑟庄妮却迟迟没有下令发起第二波进攻,她似乎是在等着第一波的伤兵退到安全的位置,又似乎是在等着别的什么。

    而瑟庄妮不发动,盖伦也是不动,事实上德玛西亚人的这个战阵厉害是厉害,但是明眼人应该都是已经看出了这个战阵防守大于进攻,如果此刻瑟庄妮忽然挥军后撤,那么盖伦也只能干瞪眼,他不可能指望着己方寥寥无几的几百骑轻骑上去追击那些身经百战跑的比狼还快的雪山野蛮人。

    盖伦之所以将战线压前,赌的就是庄瑟妮绝对忍不下第一战的那口气,对方一定会再次进攻,下一次,一定要将他们整个搅入战场。然后……

    令人窒息的对峙持续了长达一刻钟,此间每一个人的神经都绷紧到了极致,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导致擦枪走火。但是两方统帅的沉默,又很好的制止了可能的骚动的发生。

    直到那一声清脆的马蹄声响起,那是一匹跑得极快的马,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从雪山联盟的最后方狂奔而来,远远地来扯起了一道漫长的雪线。以至于就算是站在餐桌高地上,也能看到这个突兀出现的角色。

    那匹马很快穿越了重重卫兵,来到了瑟庄妮的身后,马上的骑士下马,动作极为爽利地朝着庄瑟妮行了一个礼,开始向她说着什么。

    盖伦起先也没有太过注意这个忽然出现的家伙,他只是在思考着要不要先手,直到看到那个家伙下马后做的那个动作让他整个绷紧的神经瞬间拉扯到了极限,尽管那个家伙是穿着乱七八糟的皮毛,可是那个动作是不会有错的,手成刀型缓缓

    滑过吼间,诺克萨斯割喉军礼。

    那个家伙是诺克萨斯人。一个忽然出现在战场上的诺克萨斯人。

    意味着什么?一种焦略感瞬间刺透了盖伦的神经,绝对是什么后手要发动了,不能等了,要先下手将战局打乱,让诺克萨斯人不能从容发动后手。

    这样想着,他猛然将手中的无畏大剑再次举起。

    盾墙之后的弓箭手早已蓄势待发,只等那种震天的轰鸣声再次响起的那一刻便要劲射而出。

    而就在盖伦举起大剑的那一刻,一直听着那个诺克萨斯说着什么的瑟庄妮对着那个诺克萨斯人说了一句这是我的底线后,同样猛然举起了她手里的寒铁链锤。

    大风过剑刃,链锤入厚雪。

    震天的轰鸣声和刺耳的钢铁破开空气的吼叫同时响起。

    弓弦长鸣中,箭矢如雨而下。

    如雨的箭矢下,沉默的野蛮人再次不要命地狂野冲锋起来。

    不同的是,这一次,那头一直矗立在雪山联盟最前端的硕大雪山豪猪同时启动。

    瑟庄妮动了。

    那头看起来笨拙无比的雪山豪族,如同一颗加足了马力的炮弹般一往无前地冲向了近在咫尺的钢铁盾墙,巨大的吨位在流星般的加速下带起了弥天的雪烟,气势如山崩。

    看着悍然出手的瑟庄妮,盖伦下意识双手握紧了自己的无畏大剑,显然,那个诺克萨斯人说动了庄瑟妮亲自出手。

    这就意味着对方也是要让自己彻底卷入战争绞肉车,难以抽身,其目的显然是想要……让自己无暇顾及后方,那么斯维因便可以动用泰达米尔那张底牌对自己的后方进行清洗。

    原来的剧本应该是这么写的,可惜现在自己已经知道了对方的伏笔,而彻底卷入战争正中他的下怀,因为他正是要打算提前动用卡尔萨斯这张底牌,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样想着的时候,一猪当先的瑟庄妮已经凭借着那无与伦比的冲击,以一种无人能挡的恐怖气势驾驭着那头雪山豪猪从那漫天雪烟里冲了出来,狠狠地撞击在了那一堵坚实如山的盾墙之上。

    尖利而粗壮的獠牙率先触碰到那些精致的钢铁盾牌,继而是整个炮弹般的野猪本身,那些无可阻挡的力量透过那对獠牙完全倾泻到了那一堵盾墙之上。

    在一瞬间发出了如同一万只猫爪挠墙的声响,尖利刺耳到了极致。

    那种海潮般的冲击力让那些盾墙后的德玛西亚冲锋队的精英士兵都忍不住一个踉跄,差点就摔倒在地。

    整个从一开始就没有动摇过一丝一毫的如山盾墙终于有了那么一刻的颤抖,那面被正面冲击的钢铁盾牌发出了一声难听的呻吟,露出了一条淡淡的裂痕。

    好在,还是挡住了这狂猛到不可一世的撞击,那头一往无前的雪山豪猪被反击的倒退了数步,发出了难听的哼哼声,只见它狠狠摇晃着脑袋,显然那一下它也不好过。

    面对着这个结果,坐在上面的瑟庄妮却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沮丧表情,她拉着座下的雪山豪猪退后了一段距离,和那些直到现在才赶上来的雪山联盟的男人们汇合到了一起,再次发起了冲锋。

    这一次,她高高举起了手里的寒铁链锤,高高地旋转了起来,随着那头野猪再度加速,那根链锤也发出了如同闷雷般的破风声。

    下一次撞击,带来将不仅仅只是一头雪山豪猪的力量。

    盾墙还将如山吗?

    ——————————

    半夜更新真不是好习惯。

    明天开始更正。太累了。

第一百五十七页 【睥睨天下,万夫莫当】

    箭雨还在下。盾墙之后的德玛西亚长弓手们不间断地释放着手中的箭羽,试图降低那头雪山野猪的冲击速度。因为刚才那一次的撞击已经让他们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从前就算是遇到了那些素来以强悍无匹的蛮力著称于世的诺克萨斯人都能够屹立不倒的德玛西亚钢铁军阵,在刚才出现了一丝松动,一丝力有不逮,顶在最前方的德玛西亚冲锋队员的脚步有了那一么一丝虚浮,每个人都听到了那一丝刺耳的盾牌开裂的声音。

    这是个不好的消息,这意味着他们将可能面临被破阵的危险。这种危险让每一个德玛西亚士兵的神经绷紧,他们射箭的速度更快,更狠,他们握着长矛的手更紧,他们屏住了呼吸随时准备在下一刻给那波即将到来的滔天海潮一个最凶狠的回击。

    漫天的箭雨朝着开始不断加速的瑟庄妮冲去,那些箭已经不再照顾其他的野蛮人,它们一股脑地朝着瑟庄妮涌去,那些被雪山豪猪的狂暴加速再次带起来的雪烟丝毫不能阻止它们,它们前仆后继,像是一群杀之不尽的毒虫,只求停滞一刻瑟庄妮冲锋的脚步。

    可惜,所有的箭矢如同泥牛入海,没有一支进入弥天雪烟的长箭能够给德玛西亚人带来他们想要听到的箭矢刺破皮肤,狠狠扎进血肉的美妙声音。

    他们听到的是不断的“卡擦——”声。

    那是箭矢被不断用狂猛的蛮力折断的声音。

    以及充斥在整个空气里的如雷声响。那是那把硕大无朋的寒铁链锤被挥舞到了极致发出来的可怖的破空声。

    瑟庄妮的冲锋没有停下来,整头雪山豪猪此刻已经完全成了一辆飙到了极致的巅峰战车。

    剩下的距离仅仅只有三十码了,那种如雷的轰鸣声已经通过空气直接灌进了每一个德玛西亚人的耳膜里,有一种战栗感在瞬间游遍了他们的每一个毛孔。

    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挡这一波狂暴到了极致的海潮。

    箭雨已经停止,弓箭手停止了这种无谓的挣扎,他们更多的是靠了上去,准备帮助同袍共同抵御接下来那一波几乎难以阻挡的冲击。

    还有十码。

    手握长矛的德玛西亚人将两只手都死死贴了上去,将整把长矛缓缓向后拉,他们在做着最后的蓄力。

    最后五码,如雷的轰鸣声震动的每一个人的耳膜生疼。

    弥天的雪烟尽头,钢铁战车般的雪山豪猪已经高高跃起,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扬着前蹄,瑟庄妮手中的寒铁链锤已经舞成了一片钢铁领域,一股无可抵挡的毁灭气息,肆无忌惮地弥漫开来。

    所有人深呼吸,站在最前排的德玛西亚冲锋队员死死压低着自己的身体,似乎是想要把自己的身体都扎根在这片苍茫的雪地里。

    最后一码。近的能够听到那头雪山豪猪轻微的哼哼声。

    “阿斯达拉毕思达。”有个女人的声音这样念。

    下一刻。海潮终于撞上了坚石。

    雪山豪猪的獠牙再次触碰到了那面有些破损的盾牌,无边的钢铁领域全面入侵不动如山的盾墙。

    那一瞬间,时间停滞。有一股压抑到了极致的气息从那些接触点瞬间肆虐开来,那一片交击的雪地一寸寸开裂。

    空气像是一瞬间被抽干,大风乍停。

    陈森然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盖伦握剑。

    艾希弯弓。

    全世界静止。

    直到那一声:

    “嘭——”

    “嘭——”

    “嘭——”

    “嘭——”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那一声撞击声被无限地拉长放大,在每个人的耳边不停地回响。

    所有人如梦初醒,世界复原。然后是:

    “卡拉——拉——”

    “啪——”

    当每个人迫不及待地去看结果的时候,却是声音先传到了耳朵里。结果是。

    锋利的獠牙毫不留情地穿刺了那面本就有些摇摇欲坠的盾墙,那头雪山豪猪积累的所有的力量全盘倾泻到了那些德玛西亚冲锋队的队员身上,随着那些盾牌的破碎,每一个盾牌后的男人都几乎被那恐怖的堕天一击给死死轰进了深厚的雪层里,那无可抵御的磅礴巨力随着那些破碎的盾牌传到他们的手臂上,直接折断了他们的骨头。

    那些骨头碎裂的声音便随着盾牌的破碎声清脆的就像是数百根竹枝被轻松折断,发出了“卡拉——拉——”的声响。

    而紧随其后的便是那更加不可抵挡的如雷般的轰鸣,那把寒铁链锤毫不留情地撕裂了那些试图做最后挣扎的长矛,在将那些长矛撕裂以后,继续向前,继而撕碎了所有的暴露在了外面的脆弱的头颅。

    随着那无边的钢铁领域的前行,每一颗头颅都如同烂西瓜般被轻易砸碎,汁液飞溅,有瘆人的“啪——”的脆响不停回荡着。

    盾碎,山崩,破阵。

    没有人能够阻挡那狂暴到了极点的攻击,还能动的德玛西亚人开始拼命地拖着自己的同袍开始后撤,他们狂吼着,大叫着向后退。

    那些残余的盾牌被一面面无情地击碎,更多的人在撤退的路上被无情地砸成了碎末。

    瑟庄妮还是没有停下的意思,此时她的大部队由于她的狂猛冲锋和她拉开了至少两百码的距离,而她自己此刻已经通过那个被她打破的缺口彻底地深入到了这个德玛西亚钢铁战阵的内部至少三分之二的距离,一路上都是尸体,所有阻挡她的步伐的人都被碾成了粉末,被那头雪山豪猪在雪地拖出了一条刺目的猩红色长线。

    直到这一刻,瑟庄妮才堪堪停下她进攻的步伐。

    此刻,她已深入敌阵,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害怕的表情。她抬眼望去,没有一个人敢跟她对视。

    那一刻,这个女人睥睨天下,万夫莫当。

    她就这样四顾着调转了那头雪山豪猪,开始循着来时的路一步一步离去。

    没有人敢阻挡她,就如她来时那样。

    所有的德玛西亚人沉默。

    ——————————————

    本来想不写,还是写了。

    这毕竟是我的希望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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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932/ 第一时间欣赏放开我的安妮最新章节! 作者:陈森然的右手所写的《放开我的安妮》为转载作品,放开我的安妮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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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的。” “任何想要,伤害她的人,都必须死啊。” 陈森然替女孩捋了捋额前的乱发。 睥睨如神。 ———————— 再次被人吐槽简介。。。算了就这样吧。。不想改了。。。 群号再次公布,37896456,搏击俱乐部。觉得作者我还能交个朋友的,来吧。放开我的安妮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放开我的安妮,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放开我的安妮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