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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森然的右手     放开我的安妮txt下载     放开我的安妮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八十一页 【山崩】

    “泰达米尔!!!”盖伦斩开了一朵朝着自己正面袭来的如花黑炎,四顾咆哮。

    漆黑的火焰已经吞没了所有人,盖伦已经看不到他的军队,也看不到他的敌人。

    他只能通过吼叫来寻找可能存活的友军。

    但是没有人回答,回答他的只有更加汹涌的火焰和刀剑。

    不知从哪里来的刀剑。

    它们从各个诡谲的角度刺向了盖伦的要害之处。

    盖伦不得不提剑去挡。

    但这一挡之下却是引来了更多的刀剑。

    它们密集地进攻,整齐地收放,浓烈的比那些火焰更加凶猛。

    盖伦连退了三步,虽然他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但是他感觉到了一丝凝重的压力。

    那些刀剑沉稳而冷漠,每一次进攻都不留余地,盖伦能够感觉到那些持着刀剑的人身上同样有火焰在燃烧。

    但是他们进攻的一丝不苟,仿佛完全不受那些火焰灼烧的影响。

    这种可怕的自制力和执行力让盖伦想到了一个名字——

    诺克萨斯暗杀队。

    他的老对手。

    斯维因,终于动手了。

    “斯维因!!!”盖伦挥剑又一次逼退那些来自漆黑的无尽火海里的攻击,同时长剑一挺将一个来不及退走的人一剑穿刺了心脏,他把那个人高举了起来,在漆黑的火焰怒声咆哮。

    斯维因没有回答,他站立在战场之外,吞天漫地的火焰没有能够剥蚀他,一圈惨绿色的光华在他的身周不断地重生湮灭保护着他最后的一点立足之地。

    他像是能够看得清那被黑炎包围的地狱战场一般,冷漠地指挥着身后的那些同样被黑炎侵蚀的黑甲暗杀队员朝着盖伦不断地冲锋。

    他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杀死盖伦。

    虽然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遮天黑炎打乱了他大部分的计划。但也帮他完成了大部分的计划。

    这一战后,无论是弗雷尔卓德的势力,还是德玛西亚的势力,都将受到致命的打击。

    如果到时候整个德玛西亚的骄傲,德玛西亚军方近十年最伟大的英雄德玛西亚之力盖伦再阵亡了的话……

    那么,一切都将会变得无比美好。

    斯维因再度挥手。

    诺克萨斯暗杀队再次前冲。

    漆黑色的火焰裹着漆黑色的铠甲。他们就像是一群黑炎化身的死神。

    盖伦再次挥剑斩下一个试图斩下他头颅的暗杀队成员。

    他重重喘了口气。

    他有些累了。

    白天一天的厮杀早已耗去了他大部分的力气,如今那无处不在的黑炎已经让他有些应接不暇。

    再对上那同样无处不在的狠厉刀剑,他的心底闪过一丝无力。

    他知道自己已经败了,联军近两万多人全部都被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吞噬。

    活下来的绝不会多。

    但他也知道瑟庄妮同样败了,因为她的人马也全部在这一场火焰的侵袭范围之内。

    所以如果往前冲,冲出火焰的燃烧范围的话,一切……

    也许还有可能!!!

    “随我冲锋!!!”盖伦第不知道多少次举起大剑,在无尽的大火里向着四周围咆哮。

    火舌蔓延,而剑锋如雷。

    ——————————

    黑暗。

    无尽的黑暗。

    无尽的黑暗从伯纳姆的剑尖蔓延。在他缓缓提剑的那一刻朝着浑身魔纹如血的男人涌了过去。

    铺天盖地。

    碾碎一路的黑炎和虚空,直要将一切的不同的色彩全部同化。

    但那个魔纹如血的男人却是看都不看一眼,他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

    然后身形狂动。

    一瞬间从原来的位置出现在了还在缓缓提剑的伯纳姆将军面前。

    他碾碎了黑暗,无视了一切的挤压的规则和时空的限定。

    他只是动,然后出剑。

    所有的上一刻还在全世界游动的漆黑火焰都在这一刻急速冲向了那一把翠绿色的大剑之上。

    剑吐火如龙。

    仅仅一刹那,所有的黑炎都像是聚集在了那一把翠绿色的长剑之上。

    一剑,一世界。

    翠绿色的长剑轻易地穿透了那些似乎可以阻挡一切的黑暗。

    只一剑,就刺向了伯纳姆将军的眉心。

    伯纳姆将军还在提剑。他像是没有反应过来,又像是在悠闲地等着那一剑的到来。

    直到那一把翠绿色的大剑携裹着全世界的黑炎碾碎了一切黑暗。到了他的眉心前半寸的时候。

    他才堪堪反手,将手里的漆黑色的长剑挡在了面前。

    “叮——”清脆到不可思议的交击声响彻在无尽漆黑的世界。

    像是照进了一缕不可思议的光。

    如魔的男人被震退了一步,他的那些紧随他的黑炎也在这一退之下有散了开去。

    而伯纳姆将军还站在那里,不动,不悲,不喜。

    从始至终。他就像是只反手挡了一剑,就击退了那绝世的一击。

    优雅的,简直如同在做着最标准的贵族剑技展示。

    “腾——”对于这样的失败,如魔的男人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他没有吼叫,也没有愤怒。他只是在眼睛里多加了一些涌动地戾气后——

    再出剑。

    全世界的黑炎再一次朝着他聚集而去。

    如魔的男人挺身踏步,手里的翠绿色长剑再一次——

    吐火如龙。

    一剑,一世界。

    第二个世界,轰然压向了伯纳姆将军。

    这一次他还是在等,他的手就放在那里。

    他似乎坚信着这一剑还是能够被自己面前的这一把漆黑之剑击退一般。

    不动。

    不动如山。

    “叮——”长剑再一次交击。

    结果还是一样。

    如魔的男人还是退了一步。

    但仅仅只是退了一步,他退下这一步之后没有做任何的停留。

    他再次出剑,第三剑。

    第三剑冲击到那一把如山的漆黑长剑之上。

    “叮——”伯纳姆将军终于有了一丝颤抖。

    “叮——”第四剑。

    “叮——”第五剑。

    “叮——”第六剑。

    “轰——”山崩。

    第六剑的时候,不动的高山终于崩塌。

    伯纳姆将军被毫无征兆地直接从虚空之中击向了地面。

    一路上黑暗破碎。

    黑炎再一次吞噬了一切,君临大地。

    如魔的男人站在高天之上看着那个一路直被轰击进了那一座已经被黑炎舔舐的摇摇欲坠的堡垒里的男人。

    身形再动。

    黑炎再涌

    斩尽杀绝。(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二页 【长剑杀命】

    雷恩加尔闻到了浓烈的人和火焰的味道。

    烧焦味。

    他的脑袋终于不疼了一点,因为他的目的地已经在眼前了。

    眼前的黑炎烧的很烈,让他有点热。

    但也仅仅只是热,他没有再感觉到任何的别的什么。

    有一点黑炎跳脱到了他的身上,他也只是随手拍灭了。

    黑炎不能给他造成任何伤害,也不能阻挡他。

    他的脚步,他的视线。

    他已经踏出了一只脚进无尽的黑炎里,他的目标就在无尽黑炎的深处,那无数被火焰侵蚀的人的最前方。

    一个男人。

    一个执剑如狂雷的男人。

    这个男人雷恩加尔见过,雷恩加尔记得他的英勇无畏。

    也曾想要将他的头颅收入自己的收藏室。

    他的名字似乎是叫做……

    盖伦。

    不过那也不重要了,反正都是要死的人。

    雷恩加尔从来不记死人的名字,不,应该说,他从来不习惯记别人的名字。

    凡人都是猎物。

    猎物不需要名字。

    雷恩加尔已经张开了爪牙,踏开了步伐。

    只要再三个身位,他一跃之下就能收下那一颗头颅。

    想来,那个时候,头一定不会……

    再痛了吧!!!

    “吼——”雷恩加尔低吼了一声,整个身体调整到了最佳的起跃状态。

    但就在他即将朝着盖伦的脑袋轰然而出的时候,他的头再一次痛了起来。

    剧痛。

    痛得他差点又一次在地上翻滚了起来。

    好在他还没有出手,他强行忍不住了自己前冲的势头。

    深吸了一口气。

    为什么?

    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

    雷恩加尔愤怒地差点吼出来。

    而他的脑袋只给了他一个答案。

    时机未到。

    什么时机?

    时机……

    ——————————

    时机已到。

    盖伦已经提着长剑冲杀到了最前,他的力气已经衰竭,漆黑的火焰已经缠上了他的身体。

    他已经无暇去管那些纠缠的火焰,只能仍由它们焚烧他的皮肤。而疲于应付那些不断地朝着他挥去的刀剑。

    跟着他的人已经不多,或者说,还能够跟着他的人已经不多,大多数的人都在可怖的黑炎里被烧成了焦炭,其他的并不属于他的人马已经在开始逃窜,只有少之又少的既忠于他。又足够强大的战士还在冒着漆黑的烈焰随着他向前。

    “将军……”一个穿着明显的德玛西亚军服的男人替盖伦硬生生抗下了一刀,他的身上有着浓密的黑炎在燃烧,但是他一声不吭地只是说,“我们……”

    “德玛西亚军规第一条……”盖伦没有让他说完,打断了他,一字一顿地朝着前方的无尽黑炎挥剑大吼道,“决不后退!!!”

    “随我……”

    大风声呼啸,火焰如魔。

    “冲锋!!!”

    盖伦猛然挥剑,整个人随着手里的无畏大剑旋转着呼啸而出。

    烈焰在他的身上熊熊燃烧。他大剑如风,相合着简直就像是一团燃烧着的火焰风暴。

    “差不多了。”斯维因看着那个挥剑如风暴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在他的身后,无数张长弓支了起来。

    弓上,每一支箭,湮灭如暗。

    ——————————————

    绝对漆黑的烈焰划破了天空。

    过快的速度甚至连一丝风声都没有带起来。

    有的只是绝对的撕裂和湮灭。

    如魔的男人狂涌向了千疮百孔的堡垒。

    一路上空间不断被震荡着撕开,破碎,又重合。

    整个世界在那个男人的冲击之下。动荡如同末日。

    仅仅一个呼吸都没到的时间,那个如魔的男人已经冲进了那一座堡垒之内。

    已经被烈焰舔舐的摇摇欲坠的堡垒完全不能受得住那个如魔的男人冲击。

    根本不用触碰。只要是那个男人所到之处,那些残垣断壁就如同薄雪化春水般消融的干干净净。

    没有任何阻挡。

    没有任何人可能挡得住这样可怖的一击。

    如魔的男人一剑如火。

    从天到地。

    如流星坠落。

    那狂暴的气势,像是要一剑直刺破地表深入地心,连最深处的地火熔岩都要吞噬的不剩一点。

    不留任何的余地。

    斩尽,杀绝。

    “杀!!!”如魔的男人第一次从嘴里吐出了完整的字眼,他的眼里的血丝完全地充满了整个眼眶。

    再没有一丝理性。只有魔性。

    魔纹如血。

    全世界的黑炎在一瞬间聚拢在了他的身后。

    长剑杀命。

    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无敌的剑势携裹着咆哮的黑炎碾压着一切,直刺那个躺在整个废墟中心的黑甲男人。

    他的眉心。

    伯纳姆。

    他似乎被之前的那一击击打到了重伤,他深深地陷在一个巨大的坑里,没有爬起来。

    只有他的那一把漆黑的长剑骄傲地立着,没有倒下。

    是要骄傲的死去吗?

    杀剑倏忽间到了三寸之地。

    伯纳姆将军还是躺在深坑之内。像是真的,已经无力再战。

    是真的要死了吗?

    曾经睥睨了整个大陆数百年的男人。

    永远伫立像是战神般不会倒下的男人。

    伯纳姆.达克威尔。

    你真的舍得你那煌煌数百年的累世威名吗?

    长剑到一寸。

    离眉心一寸。

    如魔的男人没有任何的停歇,相反的,他的眼神血丝膨胀,魔性更浓。

    那些聚拢的黑炎更是完全地汇集到了那一把翠绿色的大剑之上。

    黑炎如龙,翡翠长剑轻颤如铃。

    翡翠梦境,是在这一刻也在为即将替死去的主人报仇而高兴吗?

    易啊,你在天之灵,也该……

    安息了吧。

    安息。

    最后半寸。

    狂烈的黑炎已经覆盖上了那副似乎永远不破的黑甲,无敌的剑气在剑锋未到之前将黑甲碾压地发出了刺耳的卡擦声。

    破甲只在片刻。

    死,还是,不死?

    赢,还是,不赢?

    “——”伯纳姆将军长长叹息,那叹息像是从很多很多年前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像是他等待了那么多年,终于有了一个他所期望的结果。

    长剑无所阻滞地穿透了那一层黑甲,眉心。

    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血肉声,或者别的什么声音。

    空荡的像是穿刺了几百年的虚空。

    下一刻。

    伯纳姆将军伸手,握剑。

    骄傲之剑。(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三页 【德玛西亚万岁】

    下一刻的下一刻。

    伯纳姆将军从那一个深坑之内坐了起来,他就那么顶着那一把穿过他的眉心,贯通了他的整个头颅的翡翠长剑和那如龙的黑炎,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黑炎还在烧。

    如魔的男人的眼内的血色浓的像是要滴出来。

    魔纹如蛇。

    翡翠长剑的狂性再增三分。

    但是却不能再进三分。

    随着伯纳姆将军坐起来,一层浓郁的黑暗就从他眉心的那一个伤口里涌出来。

    一丝一丝,像是他的血。

    那些黑暗的血阻碍着那一把长剑和那如龙的黑炎。

    不让那个如魔的男人再进一寸。

    伯纳姆将军像是又叹息了一声,他一只手反手将那一把漆黑之剑插在了地上,另一只手抓在了那一把翡翠长剑上。

    开始拔剑。

    一寸一寸。

    缓慢,却又带着不可置疑。

    如魔的男人想要阻挡,睁着如血的眼眸推着剑,用力到甚至低吼出声。

    黑炎再度狂涌。

    但是却始终阻挡不住那一只缓慢的手。

    随着那一只手将那一把翡翠长剑一寸寸地拔出来,更多的如血的黑暗从他的被穿刺的眉心里涌出来。

    到了最后,那些黑暗将伯纳姆将军整个人包围了起来。

    “锵——”翡翠长剑完全地退出了他的眉心。

    伯纳姆将军彻底地融入了那些黑暗。

    就像是成为了黑暗本身。

    他缓缓从那个深坑里浮了起来,提着那一把漆黑之剑,升到了空中。

    如魔的男人也不再强攻,他收起了手里的翡翠长剑,同样升到了空中。

    黑炎再度散去,蔓延。直上高天。

    漆黑再度对上漆黑。

    “真是让我惊讶啊。”伯纳姆将军像是在黑暗里叹息着笑,他缓缓提起了那一把漆黑之剑,“难道说,凡人的感情,才是真正强大的原因吗?”

    如魔的男人没有回答,他只是出剑。

    再度出剑。

    漆黑的烈焰再度收拢。配合着那一剑再度朝着伯纳姆席卷而去。

    狂猛如龙。

    伯纳姆将军还在黑暗里低低地笑,随着他的笑声,一层浓烈的黑暗漫上了他的长剑,随着他直指的方向,奔涌而出。

    犹如大江。

    大江对上狂龙。

    冲撞。

    交击。

    消散。

    中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空寂的让人窒息。

    只有那两个代表着漆黑的男人还在空中伫立着。

    黑炎狂烈。

    绝对的黑暗还在从伯纳姆将军的眉心不断涌出来。

    黑幕遮天。

    黑幕之下,伯纳姆将军缓缓将剑举到了自己的身侧。

    双手握剑。

    “湮灭。”他似乎在绝对的黑暗里低声念。

    湮灭。

    这两个字落下的那一刻,他四周围的黑暗在一瞬间全部收拢到了的剑上。

    狂烈的黑炎在那一刹那吞向了伯纳姆,但伯纳姆早在那些黑炎吞噬的前一刻就化作了一道流光直刺而出。

    剑若时光。

    一剑,逆斩时光。

    快到。狂怒的烈焰沿着时光的纹路向着前一刻燃烧。

    而就在这一刻,在绝对的漆黑之外,一点绝对的寒霜悄然而至。

    ————————————

    “盖伦!!!”绝对的漆黑的烈焰里,泰达米尔终于从不知道哪里冲杀了出来,他对着盖伦喊叫,带着点莫名不安。

    像是嗅到了什么可怕的气息。

    “盖伦!!!”几乎是在泰达米尔的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另一边的黑暗里也响起了叫喊声。

    来自艾希。

    她的声音同样惶急,不。甚至比泰达米尔的声音更加的不安一百倍。

    因为她那可以在风雪狂大的夜里清晰地听到一千码以外的喘息声的耳朵听到了一个声音。

    弓弦震动声。

    很多的连成一线的整齐的弓弦震动声。

    那代表着,在前一刻。有很多的长弓齐射。

    而且从那又稳又脆的弓弦震动声来听,那些被射出去的箭一定很厉害。

    而那些很厉害的箭的目标,正是……

    盖伦。

    “盖伦!!!快……”艾希又一次喊叫。

    但还没有等她喊出快躲两个字。

    那些很厉害的长箭已经到了盖伦的身侧。

    带着后知后觉的破风声,在盖伦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在他还一剑斩出,整个人正跃在空中的瞬间。

    密密麻麻地穿刺了他那无畏的身体。

    “噗嗤噗嗤噗嗤噗嗤噗嗤——”

    噗嗤噗嗤噗嗤噗嗤噗嗤噗嗤——

    “扑通——”

    盖伦重重地从半空中摔到了雪地里。

    像是一只被万箭穿心的雄鹰。

    “盖伦!!!”泰达米尔再一次狂吼。他的声音里带着无限的狂怒。

    显然,他听到了那一连串的密集的锋利的金属穿过血肉的声音。

    但他似乎是被什么阻滞了,没能冲杀到那个倒地的男人面前。

    “抓住他。”斯维因再次挥手,依旧地面无表情。

    他的身后在一瞬间冲出了无数的黑甲暗杀队员。

    他们提着刀,朝着似乎已经死去的英雄冲去。

    “将军!!!”一个同样被利箭穿心的德玛西亚士兵挣扎着爬到了盖伦的身边。

    他喊叫着。带着明显强忍的哭腔。

    他快要死了。

    但是他不怕死,他只怕,他的将军。

    那个永远冲锋在前的男人,就这样死了。

    “男人……”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猛然撑在了地上。

    那个似乎已经死去的男人再一次支起了他的那一把无畏大剑,他从深厚的雪地里,抬起了他的头颅。

    “德玛西亚的男人,怎么可以哭泣?”他的声音嘶哑到死,似乎是那些长箭已经穿刺了他的咽喉。

    但他还是在咳嗽着说话,他咳嗽着支着那一把无畏大剑,缓缓地将自己千疮百孔的身体支撑了起来。

    他半蹲着,在无边的黑炎和杀戮里,昂起了头。

    夜风很大,吹起了他长长地披风。

    披风猎猎,犹如他从前的每一次冲锋。

    他在猎猎的风声里,仰天长吼:“德玛西亚万岁!!!”

    “德玛西亚万岁!!!”

    无数的人在黑暗里回应他。

    那些人有的在被大火燃烧着即将进入死亡,有的被万箭穿心已经撑不开眼皮。

    有的已经完全放弃了活着。

    但就是这个男人的这一句在万箭丛中的喊叫,激起了他们的心。

    无畏的心。

    所有人都再一次握紧了刀剑。

    所有人都拼了命地想要站起来。

    德玛西亚万岁!!!

    “德玛西亚万岁……”无尽的黑炎中的雷恩加尔咀嚼着这几个字露出了一丝狰狞的,嘲讽的笑意,“愚蠢的人类。”

    他嘲笑着在黑炎中跃起了身子。

    他的脑海里已经收到了最新的指示。

    杀死盖伦……

    的所有敌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四页 【今晚,猎个痛快。】

    雷恩加尔从来不反对杀人。

    事实上在他最初的几年狩猎生涯中,他很喜欢杀人。

    只是杀多了人之后,他已经对于过于弱小的人类没有什么兴趣了。

    他只喜欢收藏有价值的头颅。

    但这丝毫不妨碍他重操旧业。

    对于那些密密麻麻的在黑炎里穿行着的,身披黑甲,动作敏捷,武器锋利,勉强算得上合格的人们。

    雷恩加尔毫不客气地跳跃着,一颗一颗地收割着他们的头颅。

    他一爪从头顶没入,一击毙命。

    轻松的如同探囊取物。

    而那些被不断猎杀的黑甲暗杀队员却对于这个状况像是没有一点察觉,就算是有时候同袍就死在他们的身边,他们也是视而不见的提着刀继续朝着那个拄着大剑还在锋利吼叫的男人冲锋。

    是四周围没有光看不见吗?还是说,他们真的是一心一意地在执行着命令,没有别的任何的分心?

    雷恩加尔宁愿是后者,因为那会给他们加分,可怕的绝对执行力。

    坚韧,勇敢,无畏。

    或者别的什么值得称赞的品质,那会让雷恩加尔对于这一次无聊的狩猎有一些兴趣的提高。

    但也有个坏处,会稍微扫一下雷恩加尔的兴。

    因为那些家伙冲得太快了,导致他只能加快速度,将那些冲得过快很有可能再跑几步就能给盖伦一刀地家伙先给料理了。

    然后才能反身继续猎杀那些不要命的后继者。

    “那是什么东西?”斯维因的反应并不迟钝,他在雷恩加尔屠杀到第二个人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他。

    但雷恩加尔的速度,无论是屠杀速度,还是移动速度都太快了,以至于他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那些手下死去。

    “大人。似乎是弗雷尔卓德传说中的那种怪物。”斯维因的身旁,一个带着古怪的眼镜的家伙看着黑暗里说道。

    他能看清楚绝对的黑暗,似乎就是靠了他的那一副眼镜。

    “要不要……”

    “不要管他。”斯维因摇了摇头,他没有任何想要去攻击那只跳跃的怪物的意思,他只是伸起了手,“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摘下盖伦的头颅。”

    他的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他的肩上的那一只平平无奇的乌鸦忽然叫了一声,冲入了绝对的黑暗里。

    朝着……

    雷恩加尔。

    雷恩加尔又一次贯穿了一个黑甲暗杀队成员的脑袋,他看了一眼身后,那个被万箭穿心的男人还是在不断地吼叫。

    他没有走的意思。

    这一点很无畏,让雷恩加尔不禁又一次升起了想要将盖伦的头颅收进自己的储藏室里的想法。

    但他同时也很烦躁,因为盖伦一直不走的话,他就要一直在这里进行无聊的猎杀游戏。

    那太无谓了。

    他需要真正的刺激的挑战,而不是在这里砍瓜切菜。

    于是他一边又一次摘下一颗头颅。一边朝着盖伦的方向吼道:“该死的,你们还不走,等死吗?”

    盖伦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他还在原地,鼓舞着更多的人冲出火海。

    但他的手下的士兵却是无法忍受了,他们不能忍受自己的伟大的统帅就这么死在了这一场莫名其妙的火里。

    “将军,走吧,您需要快速治疗。”一个被盖伦鼓舞着再一次爬起来的士兵冲到了盖伦的身边。他强忍着背上还在燃烧的火焰,哀求道。

    “我没事。”盖伦摇头。他撑着无畏大剑,全身的肌肉紧绷着,似乎是想要将那些漆黑的箭支用可怕的肌肉力量活生生扭断。

    但那些箭支也是可怕,竟然完全抵挡住了盖伦的力量,它们更是一圈圈地散发着漆黑的光,感染着盖伦已经露出来的肌肉皮肤。一寸寸地如同污染一般,配合着那些同样在侵蚀的黑炎,一起破坏着盖伦的身体。

    “该死的。”雷恩加尔又低骂了一声,他的感知何其强大,自然是听到了也感觉到了盖伦的恶劣的状况。

    他真恨不得跳跃起来。一把将盖伦提着脱离战场。

    但就在他刚刚想要这么做的时候,一点凝重的杀意从无边的黑暗里朝着他的背心汹涌了过来。

    这一点杀意让雷恩加尔微微皱起了眉头。

    不是怕。

    他雷恩加尔从来没有怕过谁,就算是那个控制他到现在的还没露面的鬼家伙,他也一点都不怕。

    他只想干掉他。

    他只是烦,竟然有人敢偷袭他。

    他最讨厌别人偷袭他。

    简直就是……

    自不量力!!!

    “吼——”雷恩加尔低吼了一声,反身一爪子快到了极点地迎上了那一点杀意。

    “呱——”下一刻,只听到一声惨烈的叫声。

    那一点杀意在只触碰到了雷恩加尔指爪间的一点锋利后就被吓得落荒而逃。

    “蝼蚁。”雷恩加尔嗤笑着看着那一点落荒而逃的杀意。

    是一只乌鸦。

    一只平平无奇的乌鸦。

    那只乌鸦现在已经回到了他的主人的肩头。

    他的主人现在正在跟雷恩加尔对视。

    在绝对的漆黑里。

    谁也没有说话。

    斯维因只是单手抚摸着自己肩头的受惊的乌鸦,依旧面无表情。

    而雷恩加尔,他沉默地看着那个跛脚的养乌鸦的男人,嘴角扯出了一个绝对残忍的笑。

    他将爪子往吼间狠狠一划。

    绝对的挑衅的姿态。

    却不再出手,只是任由着那些黑甲暗杀队员从他的身旁冲过。

    因为他刚刚又一次收到了新的消息。

    逼走盖伦。

    用那些源源不断的士兵。

    这种用武力驱赶而不立即杀死的手法,让雷恩加尔想起了自己从前和那个被自己亲手杀死的老师学习时,他教给自己的一个狩猎技巧。

    用驱赶激发猎物最大的野性和本能,从而来提高整个狩猎的有趣性。

    真是……

    太有意思了。

    “今晚,猎个痛快!!!”他忍不住低吼着近乎全身颤抖着隐入了绝对的漆黑里。

    他实在是太想,太迫不及待地想要将那个幕后的家伙的脑袋摘下来,再一寸寸地剥下他的皮,放进他的最高级的一号储藏室里。

    因为,实在……

    太好玩了。(未完待续。。)

    ps:  可能是奢求,但是,月票有还是给我一张吧。  谢谢。

第二百八十五页 【英雄该光荣的死。】

    一剑,越过时光的阻碍。

    在漫天漫地的汹涌黑炎彻底吞没这个世界之前,直刺向黑炎的中心。

    那个如魔的男人。

    如魔的男人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他还停留在上一刻的那些时光里,他还在睁着血色满布的眼眸,朝着那个原本应该被黑炎吞没的男人,长剑直指。

    绝对漆黑之剑再进一寸。

    所有的已经被收缩到了长剑之上的黑暗刺到了那个如魔的男人的眉心前半寸。

    如魔的男人猛然抬剑,用一种同样超越时光的速度挡住了那一把绝对漆黑之剑。

    长剑相交。

    “叮——”发出了一声清脆到了极致的声响。

    像是某种报春的鸟儿的鸣叫。

    在无尽的黑炎里有种无比异样的美。

    时空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

    两把同样超越了时光的长剑就那么交击在一起。

    黑炎凝固。

    整个世界,在那一刻,就像是一副绝世的燃烧画卷。

    下一刻。

    黑炎开始消散。

    黑暗也开始消散。

    两把绝对可怕的长剑缓缓分了开来。

    没有爆炸,没有轰响,没有海啸般的毁灭。

    一切静悄悄的,就如同深秋时落叶,冬夜里飘雪。

    冬夜里飘雪。

    一片雪从无尽的高空中落了下来。

    落在了伯纳姆将军那漆黑的盔甲上。

    今夜,又开始下雪了。

    伯纳姆缓缓将漆黑的长剑插在了地上,他的整个人也随着剑半蹲在了地上,在那一刻,他似乎有一声叹息。

    他的那个被穿刺的眉心的伤口不再释放黑暗,空荡荡的。像是他的灵魂也彻底逃遁了。

    而那个如魔的男人,他的眼里的血色不再浓郁,一点一点的都归入了漆黑,他的身上的那些如血的魔纹也隐退了下去,不再跃动如蛇。

    他也不再能握得住手里的剑,他甚至不能像是伯纳姆将军那样拄剑在地。他的整个人无力地朝着后面重重地倒了下去。

    像是一块已经耗尽了能量的炽热符文。

    似乎是两败俱伤。

    雪继续下。

    飘下第二片,第三片。

    第四片。

    第四片雪落下的时候,一点极致的寒霜忽然从黑暗里亮了起来,朝着那个倒下的男人,以一种倏忽如落雪的速度,冲了过去。

    无可阻挡。

    出奇不意。

    就像是一只留到了最后的黄雀。

    但就在这个时候,拄着剑半蹲在地上,像是已经死去的伯纳姆将军猛然起身提剑。

    一剑,朝着那一点寒霜斩了过去。

    漆黑再起。漆黑的剑光将那一点寒霜硬生生阻在了路上,显露出了她的身形。

    丽桑卓。

    “伯纳姆,你不该拦我。”丽桑卓没有生气,她抚摸着怀里的那个正在无声流泪的女孩的娇俏的脸孔,曼声道,“要知道,以你现在的状况,我足可以杀死你。虽然,我并不想杀你。”

    “丽桑卓。你也不该侮辱我的。”伯纳姆将军将长剑横在了那个如魔的男人面前,“这是一场公平的决斗,他只能死在我手里。”

    “决斗这种东西吗……”丽桑卓像是叹息了一声,“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也竟然相信起凡人的规矩了。”

    “可能是……”伯纳姆将军举剑,他可能在笑。“活的太久了吧。”

    他这一句话说的很轻,像是在对自己说。

    这一句话落下的时候,第五片雪落了下来。

    黑暗侵袭。

    ——————————

    黑暗侵袭。

    黑暗中,失去了可怕的猎杀者侵袭的军队再无顾忌地朝着那个被万箭穿心的男人冲了过去。

    围杀盖伦,开始。

    “将军。走吧。”又一个从无尽的黑炎里冲出来的德玛西亚士兵冲到了盖伦的身旁。

    他蹲下,恳求。

    “是啊,将军,走吧。”第三个士兵蹲下,试图扶起盖伦。

    “将军,走啊。”更多的德玛西亚士兵从黑暗里喊叫了起来。

    他们已经和那些跑得快的诺克萨斯暗杀队员撞在了一起,他们或许已经被烈焰焚烧的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但他们还是提起了手边的刀剑开始厮杀,为的,只是,给盖伦,争取,一点点的,时间!!!

    “将军!!!”不知谁在黑暗里嘶吼。

    刀剑割破风声,血肉飞溅在黑炎里。

    熊熊燃烧。

    “将军……”所有人在盖伦身边低吼。

    “都起来。”盖伦终于有了一些反应,他拒绝了那只扶他的手,他强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没有往前走,他没有逃。

    他转过了身,将手里的无畏大剑重新插在了地上,双手搭住。

    披风猎猎,他顶着满身的漆黑长箭,在黑暗里,像是往常那样,平静地下令:“准备迎敌。”

    他的声音平稳,像是没有受伤一般。

    那种平稳到根本没有一丝退意的声音,让那些士兵也放弃了劝说的念头。

    他们重新握紧了刀剑,转过了身,和他们的主帅一起,迎着那熊熊而来的火焰和刀剑,低声应:“是!!!”

    随着这一声是落下。

    雪也落下。

    雪顽强的透过浓烈的黑炎落到了这终将流血的战场。

    血也落下。

    第一滴血随着过快的冲锋在刀上溅落。

    第一个诺克萨斯暗杀队员被不要命的德玛西亚人围而杀之。

    第二个诺克萨斯暗杀队员冲过了德玛西亚人的第一层防线,和后面的人狠狠地刀剑相接。

    整个战场终于绞杀在了一起。

    很多的德玛西亚人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力,但他们还是拼着最后的一点力气和意志,发挥着所能做到的最大的限度,阻止着诺克萨斯人的推进。

    因为,他们的统帅,那个万箭不倒的男人,正在后面看着他们。

    又怎么可以……倒下?!!

    但诺克萨斯暗杀队的战斗力终究是强了那么一分,又是以逸待劳。

    在坚持了将近五分钟后,终于有人冲到了盖伦的面前。

    他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没有笑,也没有得意,就像是那些插在盖伦身上的利箭一般,坚硬冷漠地朝着盖伦一刀斩出。

    直杀咽喉。

    快的盖伦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来不及舍身挡住。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刀朝着盖伦砍去。

    “将军!!!”所有人无助地喊叫。

    “铿——”重重的钢铁交击声。

    下一刻,盖伦。

    已经身披万箭的盖伦猛然提剑,他一剑将那一把快刀斩碎。

    无畏大剑撕破黑夜,直斩头颅。

    “噗嗤——”刺破人神经的长剑入肉声。

    在风里。

    在风里,盖伦挺剑长吼:“无敌!!!”

    像是在证明着他还没有死去。

    “无敌!!!”

    所有人应和。

    像是在证明着他们也没有死去。

    杀戮继续。

    到了后来,已经被黑炎残烧的德玛西亚人终于是顶不住了。

    纵是高喊着无敌的心也抵不住那些真实的刀剑和火焰。

    越来越多的人冲到了盖伦的面前。

    他们围成一圈,将保卫着盖伦的人一个一个杀死。

    然后又被盖伦一个一个杀死在他脚下。

    尸已成山。

    盖伦一个人提着无畏大剑,站立在尸山之上。

    他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他甚至需要靠拄着剑才能保证自己不倒下,但当他看着那些还在从黑暗里源源不断冲出来的诺克萨斯暗杀队员时,他还是咆哮:“放马过来吧,你们会死得很光荣的。”

    这是某种英雄的尊严在牢牢挺立。

    “要放箭吗?”一个站在斯维因旁边的副官看着那个已经杀成死神的德玛西亚男人,又看了一眼身后的蓄势待发的长弓,问道。

    “不。”斯维因摇头,他摸了摸自己肩头的受伤的乌鸦。

    受伤的乌鸦低低地鸣叫了一声。

    四周围的黑暗里残余的厮杀声和火焰燃烧声应和着。

    像是一首哀伤的挽歌。

    “英雄该光荣的死。”

    就在这个时候,一匹瘦马忽然从黑暗里冲了出来,直上尸山。(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六页 【我亲爱的姑娘啊】

    黑暗侵袭。

    伯纳姆将军提剑前冲。

    一剑已到了丽桑卓的面前。

    他不再如之前表演贵族剑技般缓慢出剑。

    他的每一剑都快若闪电,每一剑都强悍到直裂虚空。

    每一剑都携裹着黑暗,直刺入丽桑卓的生命。

    杀人之剑。

    丽桑卓并不慢。

    或者说,丽桑卓的那些冰霜反应并不慢。

    那些像是从她的皮肤里汹涌出来的冰霜,一层层地包裹着她,守护着她,像是有着灵性一般,在伯纳姆的每一剑来袭之前都能准确地到达那把剑出来的位置。

    伯纳姆的漆黑之剑可以撕裂虚空,却始终破不了丽桑卓的冰霜。

    丽桑卓就那么抱着小安妮虚浮在原地,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伯纳姆,让开吧。”丽桑卓还是没有对伯纳姆将军出手,“我不想在这里杀你,你也不该死在这里,我们应该在更大的战场上相见。”

    “铮——”伯纳姆将军没有回答,他只是挥剑。

    他的剑快的发出了剑鸣声。

    长长地剑鸣声里,伯纳姆将军收拢了那些四溢的黑暗。

    他再度提剑,低声念:“湮灭。”

    湮灭。

    湮灭剑出。

    逆斩时光。

    伯纳姆再度化作了一道漆黑的流光,逆着那些还没来得及合拢的漫天冰霜,一剑直刺丽桑卓的眉心。

    丽桑卓没有反应过来,她完全没有来得及做别的任何的事。

    等到她能够反映的时候,她没有试图阻挡,她的眼睛里也没有任何的害怕,她只是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很长的叹息。

    叹息声尽的时候。那一把逆斩时光的剑也停了下来。

    停在了丽桑卓额前三寸。

    伯纳姆这一剑最终也没能杀死丽桑卓。

    他似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一层冰霜从四周围漫了过来,漫上了他漆黑的盔甲,将他整个人包裹了起来,完全冻结。

    也冻结了他手里的那把摇摇欲坠的漆黑之剑。

    骄傲之剑。

    丽桑卓保住了伯纳姆最后的骄傲。

    她收起了那漫天的冰霜,开始朝着那个如魔的男人走去。

    她走得并不快,只是缓慢地踏出了一步。

    但就是这一步落下。她的整个人在下一刻已经出现了那个如魔的男人身旁。

    丽桑卓蹲下了身。

    她没有急着享用眼前的这一道美餐,而是像欣赏艺术品一般,一寸寸地抚摸着那些还未完全消散的如血魔纹,如同在感受之前他的身上的那些涌动的强大黑炎一般,闭上了眼。

    “令人满意。”丽桑卓啧啧赞叹着收起了自己的手,她将手伸向了怀里,那个女孩的脸上。

    她帮小安妮擦了擦眼泪,无声的眼泪。

    “不要哭。”丽桑卓摇着头,用一种如同慈母般的口吻安抚着将手重新伸向了那个男人的身体。

    他的额头。

    “很快。你就可以和他……”她将一根手指点在了那个男人的眉心上,“永远在一起了。”

    一点寒光涌入了那个男人的眉心。

    “呜——”女孩终于哭出了声,突破了之前的不知存在何处的禁锢,她开口,哭咽着喊,“小森森……”

    小森森。

    小森森……

    小森森!!!

    “腾——”陈森然睁眼。

    ————————————

    一匹瘦马直上尸山,跑到了盖伦的身旁。

    它蹭了蹭盖伦的身体,亲昵地和他打着招呼。

    “小白。怎么是你啊?”盖伦放下了剑,拄着。摸了摸那匹马的头。

    这是一匹难产出生的马,小的时候体虚瘦弱,盖伦顾念它的母亲,养大了它,却没有想到它竟长成了一匹罕见地良驹。

    盖伦这两年就是骑着它征战沙场,也是骑着它第一次和卡特琳娜奔驰在无尽的旷野上。去采一种少见的野花。

    卡特琳娜叫它小白,于是盖伦也这么叫。

    “小白。”盖伦这样低声念着,忽然就笑了起来。

    今夜兵荒马乱,它却能在这时来到自己的身边。

    是宿命吗?

    也好啊。

    有个伴。

    只是,那个女人……

    如果自己和小白都死了的话。她该有多难过啊。

    “西律律——”小白长嘶了一声,扯了扯盖伦的衣角,示意他上马。

    盖伦不由自主地就翻身爬了上去。

    “大人……”斯维因旁边的副官再一次开口,他很想让身后的那些弓箭手放箭。

    这样,那个让诺克萨斯恐惧了好多年的男人就可以彻底地在他的眼前死去了。

    “恩……”斯维因这一次总算点了头。

    但只点了一半。

    因为有一只锋利的爪子抵在了他的喉咙上,让他不得不太高了自己的脑袋。

    “让他走。”雷恩加尔不知何时来到了斯维因的身旁,他轻松地抵着斯维因的脖子,说出了他最新收到的消息。

    “让他走。”斯维因没有反对,他已经可以肯定这种状态下盖伦一定会死。

    虽然说死在自己面前是种保险的结果,但让他骑着马远远离开,然后死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也是种不错的选择。

    就像是那些过往历史的传说一样。

    善战的将军在他的最后一战里,以一人之力独战千军,最后一人一马消失在了天边。

    盖伦足够得到这样的荣耀。

    因为斯维因忽然有点佩服他了。

    斯维因这一生很少服人,如果硬要说出一个他服的人,那就是伯纳姆将军。

    而现在,盖伦可以算的上半个。

    为他的无敌之姿。

    盖伦晃晃悠悠地骑上了马,他的神智已经有些不清,他只来得及拔起了自己的无畏大剑就开始骑着马往外冲。

    没有人拦着他,斯维因已经下令放行。

    所有的原本要杀死他的诺克萨斯暗杀队员给他让出了一条路,安静地看着他离去。

    就像是看着一个英雄的远去。

    一个传说的诞生。

    盖伦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他麻木地骑着马在黑夜奔驰,他不知道前路在哪。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或许是天边。

    他拍了拍身下的马,意外地摸到了一壶自己吊在马上的,从前没来得及喝的酒。

    他拿起了酒,喝着酒,唱起了歌。

    一首歌,一首在德玛西亚流传了很多年的歌:

    “我亲爱的姑娘啊,我将骑着骏马出征,我将去赢得功勋,来年娶你为妻。

    我亲爱的姑娘啊,碧波的大海有万顷,我对你的思念有万顷。

    我亲爱的姑娘啊,如果来年的树叶黄了,我还没有归来你的身边。

    请你不要着急,我正在回家的路上,我正在夕阳下奔跑。

    我爱你,我爱你。

    我最亲爱的姑娘。”

    我要,回家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七页 【最暗的夜,最亮的光】

    陈森然睁眼,血色重聚,如血的魔纹再度跳动。

    陈森然重新启动。

    黑炎在一刹那重临世界。

    丽桑卓只能退,她的指尖的那一点入侵的寒霜被重新燃烧的黑炎吞噬的干干净净。

    那黑炎甚至还顺势爬上了她的冰霜流动的身体。

    她只来得及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就开始不要命地朝着远方逃遁。

    就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

    丽桑卓的速度很快,她借着那不断从她身体上涌出来的冰霜,一步就踏到了极远的地方。

    冰霜还在涌动,快速涌动,几乎是冰霜涌动到哪里,她就出现在哪里。

    仅仅只是一个呼吸,丽桑卓就出现在了极远的地方。

    但陈森然的速度也不慢,他仅仅只是在原地顿了一秒不到,就循着那漫天弥漫的冰霜追了过去。

    黑炎汹涌。

    黑炎一路吞噬着冰霜,只用了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就牢牢地咬在了丽桑卓的身后。

    只差一个身位。

    陈森然提着那一把翡翠大剑,无情的破开着一路上试图阻挡他的冰霜。

    翡翠梦境吐火如龙。

    丽桑卓根本就没有任何回头迎战的意思,她像是怕极了那些滔天的黑炎,只是跑。

    不断跑。

    他们越过了黑炎熊熊的厮杀战场。

    他们越过了年岁悠长的古老建筑。

    只要是他们的所到之处,一切都被冰霜冻结,而后再被无尽的黑炎全部燃烧干净。

    无数的在黑炎中存活下来的士兵在这新一波的冰火打击中碎成了碾粉,永远的飘逝在了这个雪夜里。

    无数的躲藏在城池的其他地方的幸存的士兵,倒在了这无差别的大破灭之下。

    古老的建筑被冰火吞没,昔日帝国的荣光在这一夜随着无数的人命永远的消亡在历史的河流中。

    只因。一个男人的怒火。

    陈森然还是不说话,他的眼里的血色没有一分的减退,他狂乱的比之前更甚,他的脑子里只剩下毁灭毁灭毁灭毁灭毁灭毁灭,和那个女孩。

    “腾——”陈森然忽然停下了狂动的如魔身躯,他的身上的黑炎却燃烧的更旺。

    他提起了手里的火焰吞吐的长剑。朝着那个冰霜女王逃遁的方向,瞄准。

    射。

    “撕拉——”挟裹着无尽的黑炎,翡翠长剑随着陈森然的挥动,一剑撕裂了无尽的黑暗的虚空,朝着丽桑卓的逃遁的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背影的方向,急射。

    如同一支追命的神箭。

    “噗嗤——”

    下一刻。

    火焰熊熊的肃杀雪夜里响起了一声清脆到死的长剑入肉声。

    中了。

    陈森然身形狂动,在那个冰霜如潮的女人落地之前,再度握住了那一把直插在她心脏上的翡翠长剑。

    拔剑。

    再次。

    “撕拉——”陈森然无所停滞地一剑再次朝着那一颗已经被穿刺的心脏刺了下去。

    “噗嗤——”

    “刺啦——”

    长剑穿心,丽桑卓被狠狠钉在了地上。凶猛的黑炎在那个冰霜涌动的女人心脏上燃烧。

    她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真的就那么被那遥遥地一剑穿心而死了。

    陈森然拔剑。

    第三次拔剑。

    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怜悯,他甚至没有去看一眼那个还在那个女人怀里的,正在努力挣扎着想要出来的小女孩一眼。

    他的眼里魔性如潮,他像是真的已经完全入了魔。

    只知道杀,而不知道爱。

    “锵——”长剑还在拔,拔出来的时候很奇怪的和那个女人的心脏发出了金铁交击声。

    但是没有人在意。

    陈森然还是在一丝不苟地执行着他的杀道。

    他是铁了心要刺出那第三剑。

    但就在他即将将整把剑拔出来的时候,他突然顿住了。

    他的剑也顿住了。他的剑似乎是被那一颗原本应该被完全穿刺的心脏卡住了。

    下一刻,一股浓烈的寒霜从那颗被破开的心脏里涌了出来。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在一瞬间包裹住了陈森然。

    整个。

    那些熊熊的黑炎完全没办法阻挡。

    因为,它们也被冻住了。

    原本应该已经死去了的丽桑卓缓缓地化作了一滩流动的冰霜,在另一个地方又重新塑造了自己的躯体。

    她还是抱着那个女孩,毫发无伤。

    她看着那个被冰封了起来的男人,看着他眼中的魔性,她似乎是想要看出那个男人那双魔性眼眸底下到底藏着什么。

    是爱还是恨?

    但陈森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他的被冻结的眼眸在冰霜里照样在燃烧,熊熊燃烧。

    熊熊的火焰伴着他眼里那狂涌的血丝一起冲破了那些冰霜的阻碍。

    下一秒钟。

    陈森然再度挥剑直刺,杀,丽桑卓。

    丽桑卓这一次没有退,她似乎跑累了。又似乎是觉得一切该结束了。

    她抱着那个还在流泪的女孩,像是抱着一件最终的得胜奖品一般,御起了漫天的冰霜。

    冰霜这一次不带任何躲闪的和那一把翡翠长剑挟裹着的黑炎撞在了一起。

    堂堂正正。

    一决胜负。

    陈森然在无尽的冰霜和烈焰里咆哮了起来。

    他的身上魔纹近乎实质化的涌动,黑炎如刀。

    如刀的黑炎在这一次堂堂正正地交锋中切开了那漫天的冰霜。

    陈森然长发如炎地冲了出来。

    黑炎灭世。

    只一剑,最后一剑就能将丽桑卓,还有那个女孩,一起杀灭。

    陈森然没有停。

    他像是没看到那个女孩的眼泪。

    一起死吗?

    丽桑卓的那张万年冻结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笑容,她将那个女孩高高地举了起来。

    陈森然,你真的……舍得吗?

    舍得吗?

    陈森然长剑无情,一刺到底。

    最后三寸。

    一个紫色的身影在空气里乍隐乍现。

    等到她消失的时候,那个被举在空中的女孩已经消失在了丽桑卓的手中。

    最后一寸。

    陈森然一剑狂涌。

    “噗嗤——”过快的长剑毫不留情地穿刺了丽桑卓那张还处在惊愕中的脸。

    黑炎在一瞬间从剑尖肆虐了开来,将丽桑卓整个人包裹。

    丽桑卓试图再度化作寒霜逃走,但肆虐的黑炎完全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陈森然也没有。

    他提着那一把吐火如龙的翡翠大剑,一剑又一剑地斩击着丽桑卓那挣扎的躯体。

    黑炎熊熊,从陈森然的眼眸里,一直蔓延到整个世界。

    陈森然再度挥剑。

    黑炎更烈,黑炎蔓延到了更远的远方,将整座原本不可攻陷的城池都点燃了起来。

    更多的人在火里哀叫。

    雪下得更大。

    陈森然的剑刺得更凶。

    他将丽桑卓原本的躯体斩击地只剩下了最后的一点寒霜还在苟延残喘。

    只要再一剑,那个曾经在弗雷尔卓德历史上留下最浓墨重彩的一笔的绝世女王就会彻底地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陈森然举剑。

    一只小手忽然搭在了他因为过烈的火焰而变得贲张的手臂上。

    “小森森。”小安妮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边。

    “回来吧,你这个样子,人家好怕,回来吧。”

    回来吧。

    陈森然的整个人忽然就那么僵在了那里,他没有再刺下去那一剑。

    他转过了头,愣愣地看向了那个搭着他手臂的女孩。

    泪流满面的女孩。

    他的眼里的血丝瞬间潮水般退去,魔纹也消散。

    黑炎无踪。

    那一团残余的冰霜趁机逃遁。

    陈森然却没有再去管她。

    他放下了自己手里的剑,伸出了手。

    擦了擦哭泣的女孩的脸孔。

    “别哭,那样不漂亮。”

    “恩。”女孩笑着,忍住了眼泪。

    “我好像,睡了好长的一觉呢。”陈森然笑,第一次,久违的笑。

    “我也是呢。”小姑娘也揉了揉自己的眼角,装出了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是嘛?”陈森然忍不住抱住了女孩,将自己的脸贴到了女孩的娇俏的小脸上,“睡的好吗?”

    “不太好。”

    “冷吗?”

    这一句,他已经近乎在呢喃。

    “冷。”

    陈森然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小安妮。

    无边的雪夜还是无限地深长,陈森然抱着怀里的那个女孩却像是抱住了这个世界上最亮的光。

    最暗的夜,最亮的光。

    女孩,你好。(未完待续。。)

    ps:  这一章我期待已久,不过写的差强人意。

    但也算了。

    最暗的夜,最亮的光。

    献给所有从始至终看着本书的你们。

    谢谢。

第二百八十八页 【我正在回家的路上。】

    盖伦骑着马唱着歌跑了很久很久。

    久到他的酒都快要喝完了。

    黑夜还是深长。

    雪更大。

    他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

    他很累,他很想要好好睡一觉。

    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死……

    一想到这个字眼终于要和自己连接在一起了,盖伦忍不住笑了起来,一笑就扯动了满身的箭。

    他痛苦地咳嗽,一边咳嗽,一边又拿起了不多的酒往下灌。

    “咳——”喝一口,咳一口。

    一口酒,一口血。

    盖伦将酒和着血一起咽了下去。

    “死啊……”他拍打着身下的小白,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自己的成年礼,父亲在炉火旁将他青年时的佩剑郑重地交托给自己,说:“盖伦,我最亲爱的儿子,皇冠守卫家族第十八代子孙,从今天起,你将踏入成人的世界,你将拿起父辈的剑刃,你将独自面对整个世界,你会荣耀,也会死亡,你害怕吗?”

    “我……”盖伦记得自己看着父亲火炉下已经有些沧桑的脸孔,激动地吼叫,“无所畏惧!!!”

    无所畏惧。

    盖伦低声念着,又喝一口酒。

    他不怕死亡。

    雄鹰会折翅,利剑会生锈。

    德玛西亚的英雄也总有一天会老会死。

    他只是遗憾。

    遗憾在死之前,还没能娶到那个女人。

    他又想起似乎是同样的夜晚,他和那个本是敌国的女人一起纵马在无尽的旷野上奔驰。

    那一夜风很大,她忽然说冷,于是自己紧紧搂住了她。

    “我要娶你。”他就那么抱着她,在无尽的黑夜和狂风里求婚。“此生,一定。”

    “那要看你活得够不够久。”她倔强地回答。

    本来是一句无心的话,现在却是一语成谶。

    卡特琳娜啊。

    你这个婆娘。

    我真是好想你呢。

    盖伦再喝一口酒。

    酒已经见底。

    他的意识也模模糊糊地到了尽头。

    他只是靠在马上进行着最后的无意识的前进,他又唱起了歌:“我……最亲爱的姑娘啊,如果来年的树叶黄了,我还没有归来……你的身旁……请你。不要着急……我……我……”

    “我正在回家的路上,我正在回家的路上。”

    雪夜空寂,盖伦要回家了。

    回到那个有着碧蓝大海的地方。

    那里,会有好看的花。

    对。

    我要……摘一朵花,摘一朵花,带给我的姑娘。

    一朵花。

    盖伦不知道从哪里又来了力气,他又直起了他那万箭穿心的身体,伸出了手,伸向了无尽的黑夜里。

    他固执地想要摘一朵花。

    一朵好看的花。

    他固执地就那么伸着手骑着马一直跑一直跑。

    跑到天都快要亮了的时候。才终于触碰到了一朵花。

    一朵命中注定的花。

    他摘起了那朵花,他的全身的力气也终于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从马上坠了下来,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他终于来到了他的命运的终点。

    隐约间,他似乎看到一个全身的黑袍的人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那个人将一只手放到了自己的额头上。

    是死神吗?

    盖伦感觉到自己最后的生命力在流逝,但是他不在乎,他只是很用力很用力地抓紧了自己手里的花。

    就像是抓住了他的整个人生。

    卡特琳娜,还有……整个世界。

    再见了。

    他最后一次撑开眼皮看了一眼世界。

    天,亮了。

    ——————————————

    天亮了。

    雪停了。

    烧了一夜的大火也熄了。

    陈森然抱着安妮坐在满地的灰烬里。看着整整一个被毁灭的城池不语。

    战争结束了。

    仅仅一夜的功夫,原本气势汹汹的各方人马灰飞烟灭。

    原本牢牢地耸立在那一条峡谷口的不破堡垒土崩瓦解。

    这一片原本有着无数人抢夺的土地。此刻生者止步。

    满地的尸骸,满地的废墟,满眼的望不到头的绝望。

    “走吧。”在最后关头救出了小安妮的伊芙琳抖了抖自己衣服上的冰雪,对着陈森然说。

    “好。”陈森然点头,抱着安妮缓缓起身,小丫头已经睡着了。这么多天的惊魂,她早已是累得不行,所以陈森然很小心。

    但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的承受能力,昨夜的恐怖消耗让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了地上。

    幸好伊芙琳及时出手,他才幸免于难。

    “要我扶你走吗?”伊芙琳扶着他。问道。

    “不必。”陈森然摇着头脱离了她的手,“对了,昨晚,多谢。”

    “算了。”伊芙琳摇头,也不知道她算了什么,“没什么的。”

    “不,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他,一定。”陈森然摇头,他不喜欢欠别人什么。

    如果说之前是纯粹利用伊芙琳,那么现在他就是一定会帮她找到崔斯特。

    至死方休。

    “不说这个,现在你打算怎么办?”伊芙琳还是摇头,她换了话题,开始说眼前。

    她的话意思很明显,现在无论是德玛西亚人还是别的什么人都死光了,陈森然这一次的布局可以说完全失败了。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陈森然微微喘了一口气,尝试性地走了一步,“其实,我差点杀了伯纳姆,要是真杀了,也就不用再费那么多事了。”

    他踏出一步,全身又开始散架般疼痛。

    他的身体状况真是糟糕极了,全身像是被抽空了一样,一点力都使不出来。

    还好没死。

    他这样安慰着自己又踏出了第二步。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旁边的雪地忽然开始发出簌簌的声响。

    只见那块已经被积雪淹没的地方忽然裂了开来。

    裂出了一把粗粝野蛮的长刀。

    下一刻,泰达米尔的那一张悍勇无双的脸孔出现在了陈森然的眼里。

    “陈森然?”泰达米尔似乎是刚清醒,他看着陈森然有些不确定,或者说不太善意地问。

    “是我。”陈森然点头,他停下了脚步。

    他感觉到了一些气氛的变化。

    泰达米尔身上有杀气。

    “昨晚是你?”他说着缓缓抚上了自己的长刀。

    “昨晚是我。”陈森然点头,“你要杀我?”

    “簌簌——”又一声裂雪声响了起来。

    裂出了一把绝世的寒冰大弓。

    艾希。

    她看向了陈森然,同样将手搭在了弓上。

    “你也要杀我?”陈森然的语调没有任何的变化,转过头平静地问了一句艾希。

    谁也没回答。

    早晨的寒风呼啸。

    艾希和泰达米尔对视了一眼。

    “盖伦呢?”他们几乎同时问。

    “我不知道。”陈森然摇头。

    “先找他。”他们同时收起了武器。

    四周围有更多的裂雪声响了起来。(未完待续。。)

    ps:  盖伦已死。

    这一章我很满意。

第二百八十九页 【一把剑、一壶酒、一匹马、一束花】

    残局在一个魔法时后收拾完毕。

    泰达米尔和艾希各自收拢残部约三千人,德玛西亚自发集结两千人。

    共八千不到。

    其中大部分重度烧伤,轻伤极少。

    原联军三万四千人,除去中途倒戈的雪山联盟人。

    几近全灭。

    而诺克萨斯一方,被冻成了雕像的伯纳姆将军不知所踪,斯维因同样不知所踪,他的那支天降奇兵和他一起消失。

    余者,皆杀。

    至于说瑟庄妮,还有那个强悍如雷的北地男人奥拉夫,他们此刻就带着他们的追随者,熊人族的战士和凛冬之爪的汉子站立在联军残部的对面。

    对峙着。

    对峙已经进行了十分钟。

    没有新的人物再出现,昨夜的那一场命运大火里的主角,配角,路人甲们都像是没入了历史的河流。

    凯特琳,伊泽瑞尔,野玫瑰薇,还有……

    盖伦。

    没有人找到盖伦。

    “现在怎么办?”泰达米尔拄着自己的粗粝的大刀,看着对面的立在寒风中的,对他们虎视眈眈的瑟庄妮部,微微吸气。

    他伤得很重,昨天一下午的屠杀就耗费了他太多力气,昨夜的那一场大火更是直接烧的他几近死去。

    在他的记忆里,也唯有当年一步一步从冰崖底爬上弗雷尔卓德的凶险才能与之相比。

    “你说呢?”一旁的艾希没有回答泰达米尔的话,她看向了抱着安妮站着不语的陈森然。

    陈森然站的位置很有些尴尬。

    他站立在所有人之外,既不靠近德玛西亚人,也不靠近蛮族人,更不靠近阿瓦罗萨人。

    他像是一个绝对的局外人。

    又像是一个被所有人排斥的众矢之的。

    因为所有人都在用异样的带着点愤怒,带着点仇视。又带着点疑惑的复杂眼神看他。

    虽然昨晚很黑,很混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那些灭世的黑炎就是从他的身体里流淌出来的。

    “你们还信我吗?”陈森然像是没有感觉到那些复杂的眼神,平静地看了一眼瑟庄妮他们一眼,又回过头看了一眼泰达米尔他们。

    “战争,总是要死人的。”艾希抚摸着手里的冰弓。没有流露出一丝杀意。

    她藏得很好,但陈森然还是看到了她眼里的哀伤。

    她的族人死了很多。

    陈森然明白他们以后很难再友好相处,更不用说雪夜饮酒。

    “是,那只是个意外。”泰达米尔咧嘴笑,笑得狂放粗野。

    但他其实也一样。

    “好啊。”陈森然点头,他不是很在乎。

    或者说,他已经不是很在乎。

    总有人来,总有人走。

    “结盟。”他挡着天上飘下的雪花,不让它们飘在小安妮的脸上。他朝着瑟庄妮他们笑着喊,“结盟吧。”

    瑟庄妮没有回答,也没有笑,更没有动手。

    她只是看着陈森然,想要看看陈森然还能说出什么。

    “你们有三千人不到,你们伤的轻一点,算你们实际战斗力有两千五,算你身边的雷神先生和那个熊人先生可以干翻我们这里所有领头人。”陈森然继续说。分析着,“可是我们还有八千多人。就算有一半不能打,我们也多你们一千多人,要打,谁也不占便宜。”

    瑟庄妮还是不动,不动声色,这个答案像是还没能打动她。

    “瑟庄妮。你想要一统弗雷尔卓德,想要征服世界,你还有很多的事没来得及做,我也没有,他们也没有。”陈森然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他身后的那些人,又看向了瑟庄妮笑了起来,“你也不想就这么死在这吧?”

    “怎么结盟?”瑟庄妮终于开口,她的脸虽然还是那么的冷硬如冰雪,但她说话,就代表着松动。

    “那就不是我的事了。”陈森然耸了耸肩膀,看向了泰达米尔和艾希,“那是你们大人物的事。”

    但最终陈森然还是加入了结盟的议程。

    因为盖伦失踪了,德玛西亚人失去了领袖,虽然他们痛恨于陈森然的天降魔火,但他们又不得不承认陈森然的智勇。

    他们需要一个代表,尽管这个代表在昨夜杀戮了他们的同袍。

    “你们就不怕我把你们卖了?”陈森然在结盟之前对着所有的残存的德玛西亚人咧嘴笑。

    算是个玩笑。

    但没有人笑。

    所有人都冷着脸。

    “你敢卖,将军不会放过你的。”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略有些沙哑的声音从所有人的背后响了起来。

    德尔修提着一把剑一瘸一拐地从废墟里走了出来。

    在他的身后,是一个提刀的,老男人。

    老杜。

    “没死?”陈森然朝着老杜笑。

    “你死我也不会死。”老杜也笑。

    不过区区三十万次的老杜,不死的老杜。

    结盟的议程进行的很快。

    没有太多的东西可以争论。

    大家各自退回自己的领地休养生息,约定来年再战。

    德玛西亚退出在弗雷尔卓德的驻军,三年内不再插手。

    不过在此之前,先找到盖伦。

    决定的和平的人们各自退回到了安全的位置,组织了一批人手又把整个废墟翻了个遍没有找到盖伦以后。

    有人提出了一个线索。

    一个整个人都被烧得快要焦化的德玛西亚士兵,他有些迟疑地说:“我似乎看到将军骑着马往那走了。”

    那,他的被烧得惨不忍睹的手颤颤巍巍地指向了被雪幕覆盖的天边。

    北海的方向。

    于是人们沿着那个方向开始找。

    从白天找到了黄昏。

    这一天的黄昏弗雷尔卓德出奇的停下了雪,天很干净,可以看到夕阳在天边下沉。

    人们在夕阳的尽头找到了盖伦。

    他拄着剑半蹲在夕阳下,残红的夕阳映照着他的侧脸。

    永远坚毅的侧脸。

    永远无畏的气魄。

    就算死去也不倒下的身躯。

    英雄就该这么死。

    英雄,已死。

    盖伦,已死。

    瓦罗兰新大陆历二百十二年七月十三日,即德玛西亚帝国历七百二十年七月十三日,德玛西亚最年轻的英雄,皇冠守卫家族最值得骄傲的子孙之一,曾经让整个诺克萨斯恐惧了十年的男人,盖伦.皇冠守卫,战死。

    死在夕阳之下。

    他死的时候,身边只有一把剑、一壶酒、一匹马,还有一束他死不肯放开的花。(未完待续。。)

    ps:  终于结束了,我苦心构思的焚城之战,盖伦之死,我从炎炎六月直接写到了2014年,我很愧疚,也很高兴。

    因为,这故事没有死。

    我还活着。

第二百九十页 【德玛西亚鸢尾盛开】

    瓦罗兰新大陆历二百十二年七月十三日,第三十八次正义之地对战落下了帷幕,最终结果以诺克萨斯战胜德玛西亚告终,人们从喧闹的城市里散去,原本在一天之内达到的气氛爆点在一天之内又降至了冰点。

    没有人在意关于北方的战争的最终裁定结果。

    那不好看,没意思。

    所以也就没有人会知道,就在同一天,北方。

    弗雷尔卓德,那一场搅动了整个大陆风云的战争也落下了帷幕。

    没有获胜者,每一个参战方都一败涂地。

    一共加起来超过十万人,汇集了整个大陆最强的军队,长刀利矛,敌不过一场熊熊大火。

    大火烧去了无数的生命,大火烧毁了整座不破的堡垒,大火烧灭了所有人的雄心。

    大火烧破了一场绝世战役。

    而原因,仅仅只是因为一个男人想要去救一个女孩。

    一个男人的怒火烧败了雄雄十万兵。

    只手焚城,这是侥幸不死又知道那一夜的真相的人在之后的岁月里流传到大陆上的版本。

    故事里的陈森然早已不是最初的样子,他变成了灭世的魔王,从另一个位面穿越而来拯救他心爱的姑娘,他强大,他无人能挡,他绝世无敌,他一只手毁了一个城,他一把火烧了一个战役。

    而在后世的大多数的史书里,对于这一场声势浩大,却又结束的莫名其妙,堪称诡谲的战役,则是这样记载的:瓦罗兰新大陆历二百十二年七月十三日,注定改变世界的男人用他的火焰和无数人的尸骨向全世界宣告一个新的时代的到来,火焰暴君的时代。

    火焰暴君。这是传播速度最快,也是陈森然在世时被人称呼的最多的,第一个广为世人所知的称号。

    它随着这一战的结束,被没有死去的士兵带到了瓦罗兰的每一个酒馆,然后又随着那些吟游诗人的嘴巴,迅速成为了一个传说的代名词。

    当然。陈森然自己还不知道。

    他正抱着熟睡的小安妮,跟着联军的残部向南走。

    他要带着小安妮回家了。

    瓦罗兰新大陆历二百十二年七月十七日,联军残部到达了餐桌高地,在进行了简单的祭奠仪式后,盖伦的尸体被放入了上好的黑岩木棺椁运回故国。

    瓦罗兰新大陆历二百十二年七月二十七日,即德玛西亚帝国历七百二十年七月二十七日,盖伦的棺椁到达了德玛西亚本土。

    次日正午,盖伦的棺椁进入德玛西亚城,进城时。早已接到消息的德玛西亚市民在德玛西亚最著名的英雄长街两侧自发组成了迎灵队伍,每一个人都献出了手里的金色的鸢尾花,代表着德玛西亚至高荣耀的国花。

    是日,长街鸢尾满地,哭声震天。

    这一切陈森然都没有看到,他没有去德玛西亚,他不敢去。

    因为那个躺在棺材里受到万人追悼的男人本该继续奋勇杀敌,本该娶一个他想娶的女人。

    但他死了。

    有一部分原因。是陈森然的。

    陈森然觉得歉疚。

    他很少歉疚什么,但这一次。他真的很难过。

    所以,他什么都没有留下。

    留下什么,都是多余的。

    ——————————

    马车在路上奔驰。

    马车已经离开了弗雷尔卓德,陈森然没有和艾希道别,也没有和泰达米尔告别。

    没有喝酒,没有珍重再见。

    静悄悄地离开。

    马车也已经过了嚎叫沼泽。陈森然没有再遇到卡尔萨斯。

    他一路从弗雷尔卓德奔驰到了广阔的平原上。

    夜。

    有风。

    久违的,夜晚的暖风。

    陈森然靠在马车里撩起了车帘朝着外面看了一眼。

    圆月当空。

    好夜色,难得的月色。

    难得的下葬的好月色。

    今夜盖伦下葬,月光必然照亮了他的脸庞。

    光辉明亮,就像是他的一生。

    “小森森。你不要再难过了。”小安妮已经恢复了生气,她爬过来小心翼翼地趴在陈森然的身上,细声说。

    她感觉得到陈森然身上的难过。

    “恩,不难过,我很高兴。”陈森然说着笑了起来,他抚了抚小丫头的乱发,真的笑。

    是该高兴的啊,至少,我没有失去你。

    陈森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他掀开了车门的布帘,对着在赶车的老杜说:“老杜,要不要喝一点什么?”

    “喝当然要喝最烈的了。”老杜没有回头,继续挥舞着马鞭,带些促狭地问,“只是,你的身体吃得消吗?”

    因为那一场战争,老杜和陈森然早已不像是从前那样拘谨。

    “酒是灵药,自然是越烈越好,怎么吃不消?”陈森然说着从车厢底拿出了两瓶藏酒,一瓶递给了老杜。

    都是他出发前从灰色橡木树里搞来的存货,正宗的不兑一点水的烈火之心。

    “干。”陈森然拔开瓶盖,烈火之气汹涌而出,他提着酒瓶和老杜碰了一下。

    “为了什么?”老杜也打开了酒盖,双手放任着马匹奔跑。

    “为了盖伦。”陈森然一口饮下。

    半瓶。

    浓烈的酒气冲击着他那还没有完全恢复的身体,让他整张脸都涨红了起来。

    但他还是忍着没有咳嗽出来。

    每一下烈火都在体内熊熊,他吃着。

    不退缩。

    像是为了纪念那个可以和着血一起吞酒的男人。

    陈森然的嘴角溢出了一点血,他趁着小安妮没看见舔着吞了回去。

    他的身体还是很虚,就算是经过了这么久的修养,他还是没办法调和那被那一晚的恐怖黑炎璀璨的身体。

    他已经感觉到自己体内原来的那两件神器,他唯一能感觉到只有混沌,无限的混沌。

    有烈火,有黑暗,有冰霜。

    还好,暂时死不了。

    还能撑着。

    “为了盖伦。”老杜像是失笑了一下,也举起了酒瓶。

    同样地半瓶饮下。

    “回去……要见你的女儿吗?”陈森然这样问着刮了刮小安妮的小脸。

    小萝莉因为陈森然那满嘴汹涌的酒气,做出了一个受不了的鬼脸,可爱至极。

    “见吧。”老杜点头,又喝一口酒,“盖伦死了,她不该再失去更多。”(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一页 【久别重逢的杀意】

    瓦罗兰新大陆历二百十二年七月二十日,盖伦的死讯已经传遍了整个大陆。

    但战争学院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人们照常喝酒玩女人,灯红酒绿不曾为这个足够绝世的男人停下一刻。

    对于这个汇聚了大陆所有的种族的城市来说,盖伦只不过是一个曾经很有些名气的游侠或者别国的将军。

    他死了,最多最多,也就是个别的曾经也同为游侠的人在暗夜将近的时候一个人在家里为他斟一杯酒,缅怀一下从前有幸并肩作战的往事。

    又或者,有好事的人在人声鼎沸的酒馆里大声地对着另一个人喊,你知道吗,德玛西亚之力盖伦死了,喊得特别大声,以彰显自己的消息灵通。

    暗夜将近的时候。

    一辆朴素灰简的马车从夕阳的尽头缓缓地驶进了战争学院那如同牢笼入口般的城门。

    陈森然回来了,没有惊动任何人。

    静悄悄地,就像是他离开的时候。

    老杜挥舞着马鞭将马车赶得飞快。

    飞快地穿过城门,越过人声不息的街道,最终在灰色橡木树门前停了下来。

    “到了。”老杜打了个哈欠对着坐在马车里的陈森然说。

    “谢了。”陈森然点着头从马车里跳了下来,他怀里抱着小安妮,路途颠簸,小丫头又睡着了。

    “打算什么时候去看她?”陈森然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看向了正准备将马车赶尽后院的老杜。

    “这个嘛……”正扬起马鞭的老杜动作有那么一刻的僵持,他的那一张千年不变的冷脸难得的红了一下,“让我再想想。”

    他搔了搔自己的头,如是说。

    “好,随你。”陈森然强忍着笑。如此答。

    所谓近乡情怯,大抵如此了。

    说到近乡情怯,陈森然一时间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看着眼前的不过一步之遥的灰色橡木树的大门,抬起了手却没有敲下去。

    “伊芙琳,你也回去吧。好好睡一觉,辛苦你了,我答应过帮你,就一定帮你。”陈森然抬着手,看着远处的街角的未散的夕阳的残红,承诺着。

    他知道伊芙琳就在附近。

    等了大概有一分钟,陈森然终于推开了灰色橡木树的门。

    推开门的一瞬间,陈森然听到了一句话——

    “你们知道吗,德玛西亚之力盖伦死了?”

    说话的人是一个有些醉醺醺的大汉。他站在一群正从搏击俱乐部里涌出来的男人堆里,他们勾肩搭背着,都醉醺醺的,显然是刚从里面狂欢出来。

    这个家伙喝着酒,就大声喊叫着跟别人炫耀着自己的消息灵通。

    但还没等这个家伙享受别人的那些吃惊地眼神,以及吃惊的真的吗的质疑声。

    一只拳头先冲到了他的面前。

    “嘭——”他被那一只快到不可思议的拳头直接打飞了起来,重重地撞进了酒吧的吧台里将一吧台的好酒都给撞到了地上,乒乒乓乓的摔了个粉碎。

    所有的跟他一起从搏击俱乐部里出来的男人都是愤怒的看向了那一只拳头的主人。有些喝大了脾气暴的更是直接提起了手里的酒瓶就要开干。

    不过等到他们看清楚那只拳头的主人后,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低下了头。甚至连呼吸都收了一些。

    简直就像是一群见了狼的绵羊。

    但那一只拳头并不显得可怕,那一只拳头的主人更是长的美艳动人。

    一个长的漂亮的女人。

    在搏击俱乐部这个以男人为尊的地方,女人本不该,或者说根本不可能得到任何的尊重,更别说畏惧。

    可这个女人偏偏就做到了。

    原因在于这个女人叫做卡特琳娜,她曾经无数次用她那一双并不可结实。只能说是骨肉匀称的娇美拳头将搏击俱乐部里的男人全部击倒。

    “卡特琳娜,好久不见了。”陈森然看着这有趣的一幕,朝着那个全身皮衣紧身,姿态狂野的红发美女点头微笑。

    卡特琳娜没有第一时间回话,她像是愣了一下。停顿了有半分钟才缓缓转过了身看向了站立在推开的门口,被半漏的夕阳照着的,抱着女孩的风尘仆仆的男人。

    “是你。”她的第一句话,说的很慢,不带一点久别重逢的喜悦。

    反而带着些陈森然远远就能感觉到的杀意。

    “到了吗?”那杀意似乎有些逼人,让原本在陈森然怀里沉睡的小安妮醒了过来。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睡眼惺忪地张望着周围,那种迷糊可爱的样子让卡特琳娜的杀意消减了一些。

    “是啊,到家了,开不开心啊?”陈森然揉了揉小丫头的小脑袋,顺手将门给带上了。

    他将小丫头放在了吧台前,对着因为一系列的事情发生的太快太多,而一时间处于呆滞状态的乔伊打了个响指。

    “乔伊,怎么,不认识我了?”

    “啊……”乔伊终于反应了过来,连忙摇头说,“没,没有,陈导,不,泰勒老大,您,您怎么……”

    “好了,别您了,老规矩,给安妮小姐一杯牛奶果汁,我要一杯麦田守望者。”陈森然熟络地招呼着,转身看向了还在盯着他看的卡特琳娜,“不,两杯。”

    “小森森……”刚刚睡醒的小安妮扯着陈森然的衣角,不依地说,“人家不要喝牛奶果汁嘛……”

    “乖,听话。”陈森然刮了刮小丫头的鼻子,看了一眼那群一直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的搏击俱乐部会员们。

    “大家好,今天我还有事,就不招呼大家了,都先回去吧。”

    “是……是,泰勒老大。”那群人一致点头,紧接着像是躲避瘟疫般一个接着一个地推门出了灰色橡木树。

    只剩下一个还没从酒堆里爬起来的可怜的被卡特琳娜打趴下的家伙。

    “乔伊,你收拾一下,赔偿就算了,酒一会儿送过来。”陈森然又朝着乔伊打了个响指,看着卡特琳娜歪了歪脖子示意她去坐下谈谈。

    卡特琳娜还是不说话,她又看了陈森然将近一分钟后,抬腿走向了饮酒区,带着种深沉的决绝。(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二页 【天堂向左,战士向右】

    “他死了。”这是卡特琳娜的第二句话。

    语气里带着浓重的哀伤。

    “我知道。”陈森然点头,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安慰她。

    他本来就不太会安慰人,特别是,卡特琳娜还是那种本应该绝不需要别人安慰的人。

    或者说,她本不该是一个会在别人面前伤心的人。

    “我很难过。”卡特琳娜看着陈森然,就那么说着她的难过。

    很难过,难过的陈森然觉得空气里都充满了一种叫做难过的气息。

    “对不起。”陈森然只能这么说,他想不到别的词了。

    气氛开始陷入某种古怪的沉闷。

    四周围一下子静了下来,只剩下冰霜符文除热系统在看不见的隔板里发出微微的能量涌动声。

    乔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的,蹑手蹑脚地将两杯麦田守望者放在了桌子上,又迅速地逃回了吧台。

    陈森然将其中一杯推到了卡特琳娜的面前,又端起了另一杯看向了窗外。

    窗外夕阳将近,残红的余晖将整个街道都映照在了魔法玻璃窗的纹理间。

    很漂亮。

    久违的漂亮。

    陈森然已经很久没有坐在这个角度看着这个城市的落阳。

    “是谁杀了他?”长久的沉默之后,卡特琳娜终于打破了僵局。

    她没有去动那杯麦田守望者,她还是看着陈森然,用一种质问的口气和眼神。

    “你觉得是谁呢?”陈森然没有回答,他转过了头来,迎上了卡特琳娜的眼睛和质疑,反问。

    “有人说……”卡特琳娜终于露出了她久藏的锋刃。“是你。”

    她真的拿出了一把刀,她的刀,曾经割断过陈森然的喉咙的刀,放在了桌子上。

    “所以你要杀我?”陈森然喝了一口端着的麦田守望者,真是久违的味道啊。

    “我在等你的解释。”卡特琳娜抚摸着那一把放在桌子上的粗粝的刀刃,那种瞬间凝固的杀机让原本坐在吧台前有些心不在焉地啜吸着牛奶果汁的小安妮转过了头来。

    火焰瞬间在小丫头的瞳眸里浮现。

    整个空气在那一刹那有爆炸的危险。

    “没事。乖。”陈森然没有回头,他也像是没感觉到空气里的那些压榨的可怖。

    他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酒,将那一个透明的魔法水晶玻璃杯稳稳地放在了桌子上。

    “他可以算是我杀的。”陈森然看着卡特琳娜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可以杀我。”

    你可以杀我。

    这五个字落下的时候,那一把桌子上的刀已经到了陈森然的喉间。

    卡特琳娜抵着陈森然的脖子,粗粝的锋刃已经入肉三寸。

    “小森森!!!”爆裂的火焰直接从女孩的手上喷发,直击向复仇的女人,快的就像是女孩此刻的心情。

    但那火焰最终还是被陈森然一只手接了下来。

    他挥动着冒着烟的被烧焦的手。任由着那一把刀抵着他的喉咙,滴着血,有些嘶哑地笑着说:“我没事,听话。”

    “小森森……”女孩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

    “为什么不动手?”陈森然的眼神依旧平静地看着那一双离他不过咫尺的女人的眼眸。

    哀伤到死的眼眸。

    “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卡特琳娜的声音凉的像是漏夜里入喉的水。

    凄的像是一个……真的失去了丈夫的女人。

    “那就杀我。”陈森然的声音也真是平静到死,平静的就好像他要别人杀的不是自己。

    “别逼我。”卡特琳娜的刀锋再进一寸。

    血流的更加欢畅。

    陈森然的脸孔因为失血在的苍白在末尾的余晖里映照出一种不正常的红。

    “小森森。”女孩的眼泪已经快要掉下来,她想要走过来。

    “没事的。”陈森然伸着他被烧焦的手,坚定地阻止着女孩。

    “杀我!!!”他又一次对着卡特琳娜,吼叫。

    大声地吼叫。仿佛是他想要在吼叫里发泄出他对于那个永远地死在了雪夜尽头的男人的愧疚。

    卡特琳娜的刀锋再进一寸。

    刀锋只差半寸就完全地嵌进陈森然的脖子了。

    小安妮已经不再流泪,她抓紧了手里的提博斯。眼神平静地可怖。

    只差半寸。

    墙上的魔法钟嗒嗒地走,就像是在计算着某些即将到来的时刻。

    嗒,嗒,嗒,嗒。

    嗒!!!

    卡特琳娜的手动,她的刀动。

    但不是出刀。

    最后。

    她还是停下了刀。收回了刀,她看着陈森然,像是一下子失去了全部的力气一般开始朝着门口走。

    “对不起……”原本蓄势待发的小安妮一下子低落了下来,她看着和她擦身而过的女人,有些小声地道歉。

    “没什么好道歉的。”卡特琳娜摇着头走到了门口。她打开了门,门外的最后的夕阳落在她的脸上。

    她露出了一个难看的,强撑的笑,“他本来就是个战士,战士啊……”

    天堂向左,战士向右。

    “对了。”陈森然忽然叫住了即将离开的卡特琳娜,“有一样东西我忘记给你了。”

    “什么?”卡特琳娜转过了头,勉强不让自己哭出来。

    “这个。”陈森然没有在意自己喉间淋漓的鲜血,走到了卡特琳娜的面前,将一束花拿了出来。

    一束花,一束已经枯萎的花。

    一束曾在那个男人手掌心里死也不肯放开的花。

    那束花拿出来的一瞬间,卡特琳娜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但只落了一滴,她就忍住了,她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泪,接过了那束花,笑着解释说:“我喜欢花。”

    “恩。”陈森然点头,不知道再说点什么。

    “我走了。”卡特琳娜像是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她紧紧抓着那束已经枯萎了的花开始朝着外面的街道走。

    “还有,你的伤,对不起。”她最后转头这样说。

    “没关系,我应得的。”陈森然摇头。

    “再见。”

    “再见。”

    “再见。”小丫头像只猫儿一样靠在了陈森然身上,有些怯怯地看着那个已经快要消失在夕阳里的女人道别。

    “哼哼哼哼——”陈森然忽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小丫头忽然发脾气似的狠狠掐了一把陈森然,像是在嗔怒他刚刚吼自己。

    “没什么。”陈森然摸了摸捏了捏小安妮的小脸,“她说她喜欢花。”

    “啊?”

    她喜欢花。

    怪不得,你要捏的那么紧,连死都不肯放开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三页 【你价值连城】

    “他回来了。”

    战争学院,久违的阴暗的房间。

    黑岩木的议事长桌的尽头,拉利瓦什端坐在他的王座上,双手撑着头看着黑暗,不说话。

    说话的人是皮耶罗,他诚惶诚恐地坐在右首的位子上,小心翼翼地汇报着刚刚得到的关于那个叫陈森然的男人的消息。

    拉利瓦什还是不说话,他像是彻底地迷上了这个房间的阴暗,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听说他在北方做了好几件大事,最后的那场战争更是和他有关,我们是不是……”左首边的哈德森感觉到了气氛正在向着不可知的方向前进,他想要挽回。

    但拉利瓦什继续一言不发。

    于是整个房间终于陷入了彻底的沉默。

    沉默让坐在左右首的两个人都下意识地收拢了呼吸,挺直了身体。

    空气里开始有不安的味道。

    谁也不敢说话,似乎生怕自己的声音触怒了那一尊矗立在黑暗里的神,惹来杀身之祸。

    沉默长久,久的皮耶罗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快要僵住了。

    “哈——”拉利瓦什忽然笑了一下。

    笑得很轻,但是打破了沉默。

    哈德森和皮耶罗不由地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但还没等到他们完全的呼出那一口气,他们的身体又一次地僵住了,而且是比之前更加可怕的,完全的僵硬。

    因为拉利瓦什说:“盖伦死了。”

    这是一句听起来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但并不妨碍哈德森和皮耶罗紧张到汗流浃背。

    甚至如果没有黑暗的包裹和长袍的阻拦,他们两个绝对能够清楚地看到对方的铁青的面孔。

    因为他们都知道一件事,盖伦死去的那个夜晚,拉利瓦什……

    他不知去了哪里。

    而且,直觉上……

    “弗雷尔卓德的雪真是美啊。”拉利瓦什又叹息了一声。他就那么叹息着从主位上站了起来,朝着黑暗里走了进去。

    隐约的,似乎还能听到他的笑声。

    “他刚刚说……”哈德森在沉默了很久,等到拉利瓦什应该真的远去了才说,“弗雷尔卓德的雪……”

    “真是美啊。”皮耶罗接过了这句话,他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

    那一声下咽声在空寂的房间里是那样的大。以至于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刻,他忽然想起了之前的那个绞杀盖伦的夜里,拉利瓦什的那一声吞咽声。

    他说真是好饿啊。

    空气里一下子像是充满了血腥味。

    皮耶罗忽然很想吐。

    ——————————————

    相隔一个多月后陈森然再一次见到瑞兹还是在黑曜石图书馆。

    这个大光头还是如同以前一般带着他的老式眼镜,捧着那本万年不变的《浮士德》在昏黄的魔法台灯下看得入迷。

    “欢迎回来,小伙子,你没死可真是运气。”看到陈森然他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他一边推了推鼻梁上的老式眼镜抬眼瞥了一眼陈森然,一边还有闲工夫顺手翻一页书。“坐吧,老实说,我一点都不想你。”

    “我也一点都不想你,大光头。”陈森然顺着瑞兹那调侃的语调回了他一句,顺手拉开了一把瑞兹对面的椅子。

    “哈哈哈哈哈,看来北方的鬼天气没有让你变得迟钝,你的幽默感反而比以前足了。”瑞兹低声笑着摘下了他的老式眼镜,合上了书。

    “那个……”一直躲在陈森然的身后。有些不敢从黑暗里走出来的小安妮扯着陈森然的衣角,忽然怯怯地出声。“夫人呢?”

    她的声音细的跟猫儿一样,似乎是有些害怕得到答案。

    “她走了。”瑞兹揉着自己的因为长时间看书而有些疲倦的眼睛,看着半躲在陈森然身后,像是有些怕生的小萝莉,温声道,“回她该回的地方去了。”

    “可她为什么要走?”小丫头一下子有些激动。从陈森然的身后窜了出来,随后又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慢慢低下了头去,“不是说……”

    “有人需要她。”瑞兹出奇地耐心。

    “可是……明明说好了的,要回来看她的……”小萝莉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连她自己都似乎没有信心再讲下去。

    “好了。没事的。”陈森然有些心疼,把她抱起来坐在了瑞兹的对面,抚摸着她那在昏黄的灯光下有些泛金的粉色长发,轻声道,“夫人有她自己的使命,就好像我们自己一样,终有一天我们还会见面的。”

    “是嘛……”小安妮躲在陈森然的怀里,情绪还是不高。

    所以说孩子,就是孩子。

    孩子永远不会明白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这个道理,他们没想过分离。

    “你的身体……”瑞兹看着陈森然很久后,再一次开口。

    “很糟糕。”陈森然点头,瑞兹是这个大陆上绝对的大师,他能一眼看出自己的身体有问题是很正常的。

    事实上,他这么急着来见瑞兹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他的身体真的不好。

    “说说看,发生了什么,我可是听说你一只手就毁了一座城啊。”瑞兹低声笑着,将原本有些伤感的气氛破开了一些。

    “哪有那么夸张,我只是……救了她。”陈森然笑着摸了摸怀里的小安妮的小脸蛋,就那么轻描淡写地将那一整个城池的尸体带过了。

    “所以……她值一个城?”瑞兹看着陈森然怀里的小安妮,语带调侃。

    “不许说……”小丫头的那张笑脸难得的红到了脖子根,“不许比!!!”

    她将头埋得更深,一对小耳朵却高高竖了起来。

    “怎么可能值一个城,她啊……”陈森然有些促狭地看着小安妮,故意拖着调子。

    “陈、森、然、你!!!”小萝莉听到这里直接接近暴走,抬起了小脑袋就要咬他。

    “拿一万个城来,我也不可能换啊。”陈森然终于笑了出来,捧着小安妮的嗔怒的小脸,蹭了蹭,“小咬人鬼,你想离开我啊?”

    “哼——”小安妮哼了一声,躲开了陈森然的魔爪,但声音里明显是带着高兴,她将头重新埋进了陈森然的怀里,小声说了一句讨厌。

    “咳——”瑞兹终于有些看不下去了,咳嗽了一声找回了正题,“说起来,你的身体,我为什么有些感知不到……”

    “我的心。”陈森然截断了瑞兹的话,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它不在了。”

    “你说什么?”瑞兹惊讶的无法言喻。(未完待续。。)

    ps:  感谢trapanda 的月票以及悲泣天鸣小兄弟的评价票,以及我不知道怎么称呼的小兄弟的权力支持。

    多谢你们。

第二百九十四页 【盖伦死了。】

    “我的心,它不在了。”昏黄的魔法台灯下,绝对漆黑的黑曜石图书馆里,陈森然指着自己的心脏,看着对面一脸惊诧的瑞兹,重复说。

    小安妮并没有因为陈森然的这句话跳起来,因为陈森然早在前一刻就用很轻柔的手法将她送入了梦乡。

    对于一个顶级杀手来说,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一个小女孩入睡实在是太容易了。

    “怕她担心?”瑞兹深吸了一口气,他似乎需要点时间来平复自己一下子有些翻覆的心脏。

    “恩。”陈森然点头,手指缓缓掠过女孩的发梢,一点一点梳理着。

    他像是完全不担心自己没有了心脏这件事。

    “你确定?”瑞兹虽然是这样问着,但他表情已经陷入了凝重,他显然有些信了,“怪不得我已经感觉不到你身上的猩红烈焰的活性了,可是失去了猩红烈焰,你的身体是怎么还能保持平衡的呢?”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猩红烈焰碎掉了,我的身体里还有其他两股能量在和它纠缠,大概是它们勉强保持着平衡吧。”陈森然不确定地说。

    “如果真是那样,那你不死就真的是奇迹了。”瑞兹皱着眉想笑,却没笑出来,他又问,“你现在应该一点力量都用不出来吧?”

    “恩。”陈森然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拳头,微微握了握,苦笑了起来,“直觉告诉我,我一旦敢动用身体里的力量,我一定会死的很惨。”

    “恩,如果是按照你之前的说法,是那三股力纠缠在一起勉强达到的平衡。那么你一旦动用其中的一股力,你的身体就会崩溃。”瑞兹这样说着,却没有确定,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关了灯说,“跟我去实验室。”

    实验结果在三个魔法时后出来。

    小安妮依旧躺在陈森然的怀里熟睡。

    瑞兹面无表情地从他的实验室里走了出来。

    “怎么样?”陈森然的声音听起来一点都不紧张。他一点都不像一个即将可能被宣判死刑的人。

    “不好。”瑞兹摇头,“很不好。”

    他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

    “今天会死吗?”陈森然还有心思开个玩笑。

    “明天就会死。”瑞兹冷冷地说着没有笑,“实话跟你说,你现在的状况,真的很难说,因为你控制不了你身体里的能量,所以谁也不知道你身体里的能量什么时候就忽然爆发了,特别是,其中一种是虚空的能量。极度地不稳定,也许下一秒就爆炸了。”

    “也许永远不会?”陈森然耸了耸肩膀,“有办法吗?”

    他相信瑞兹绝对有办法,否则他走出来的台词应该是,想好还有事没做的吗?

    “办法是有,但具体的,我还要跟索拉卡讨论一下。”瑞兹说着拿出了一个类似于手镯的东西递给了陈森然,“这是禁魔手环。你先带着,可以抑制你体内的能量活跃。记住了,千万不要动力量,否则,神也救不了你。”

    “遵命,瑞兹大师。”陈森然接过了那个不知道什么材质制成的手镯,顺手套在了手上。

    一瞬间。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涌向了他的全身,他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像是在那一刻凝固了。

    他有些窒息。

    但好在很快他又透过了气来,只是微微有些难受。

    像是被刚刚抽完了血。

    “行了?”

    “行了,我要去见索拉卡了,你明天再来找我吧。”瑞兹点了点头。开始朝着外面走。

    “对了,我遇到伯纳姆了。”陈森然忽然说。

    “哦?”瑞兹的脚步顿了顿。

    “我差点杀了他。”

    “你真该杀了他。”瑞兹推开了门走了出去。

    ————————————

    天色已经有些暗。

    但索拉卡的观星楼里还是没有点灯。

    偌大的观星室里,只有那些星盘上的星星在散发着幽幽的光。

    索拉卡站在水晶玻璃窗前,像是在看着渐落的夕阳。

    “你来啦。”她说。

    在瑞兹的脚还没有真正地踏进她的房间之前。

    “我来了。”瑞兹点着头走到了她的身后。

    “他回来了。”

    “我知道。”索拉卡还是看着窗外,她没有转过头来,她的语气有些飘忽的飘渺。

    瑞兹不由地皱起了眉来。

    自从那一晚自后,他眼前的这个很多很多年都如同神一样的女人忽然走下了神坛。

    她变得不安,彷徨,还有……害怕。

    你到底在怕什么?

    瑞兹很想要这样问。

    但他忍住了。

    他说:“他的身上开始出现那种变异了。”

    那种变异,指的是很多年以前瑞兹还不是现在的瑞兹的时候,他发现的一个关于虚空的秘密。

    陈森然的身体是很危险,但不是要崩溃了,而是很有可能会化生出一个极度危险的恶魔。

    事实上,那个恶魔已经摧毁了一场战役。

    “是嘛……所以你要杀了他吗?”索拉卡的声音还是空空荡荡,她像是一下子失去了那么多年的支柱,她变得很……渺小。

    “不,他是易的弟子,我不会杀他的,我想要找到办法转化那种虚空能量的裂变。”瑞兹说的很认真,他也确实不想,从没想过要杀陈森然,他给陈森然禁魔手环也是真的想要保护他。

    “我要救他。”

    “我没办法帮你。”索拉卡是可以洞悉一切的存在,她知道瑞兹的来意。

    “你……”瑞兹想不到索拉卡拒绝的那么干脆,“你的星辰魔法绝对是可以洗涤那些虚空能量,你曾经可以为了你的族人而放弃成神的契机,你到底……在、怕、什、么?”最后几个字瑞兹几乎是低吼出来的。

    “没用的,灾变已经开始了。”索拉卡没有解释,“你走吧。”

    “什么灾变?陈森然不是活下来了吗?你不是说他只要不死就会绝世而起吗?”瑞兹几近抓狂。

    “不,不是这个,不,不是。”索拉卡摇着头近乎呓语般说着,“不,不是星盘能预测到的,那是……”

    “盖伦死了。”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但却偏偏让这个夜幕将近的观星室里徒然冷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五页 【杀手的午后】

    索拉卡最终还是帮了陈森然。

    但她没有亲自出面,星辰能量以被封印在水晶里的形式通过瑞兹的手交给了陈森然。

    陈森然急需治疗,他的身体里的那三股能量即使是他戴上了禁魔手环也处在随时爆发的状态。

    于是每天准时去瑞兹的实验室报道,并吸取一定量的星辰能量,以及在瑞兹的要求下配合他进行各种危险的实验就成了陈森然的必修课。

    “说起来,盖伦是怎么死的?”瑞兹毫不客气地将一把锋利的实验用秘银刀一刀扎进了陈森然的手臂里。

    轻快坚固的秘银刀穿刺着皮肤和血肉,发出了轻快的切肉声。

    “不知道,你也知道那一晚我神志不清,应该是被斯维因的秘密部队偷袭致死的,因为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被无数的诺克萨斯特产的湮灭箭万箭穿心了。”陈森然并没有发出太过痛苦的声音,只是看着那一把刀贯穿的伤口微微皱了皱眉头。

    有血从那个伤口流出来,但只流出了一点就止住了,紧接着那个伤口就以一种非人的,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并且随着愈合的进行有诡异的冰霜从那个伤口里涌出来,开始攀爬那一把秘银匕首。

    那种急速的愈合速度,眨眼之间就是要连同那一把秘银匕首一起拦腰斩断的趋势。

    瑞兹连忙将那一把匕首拔出来,拔得算是快了,但从他拔得时候微微皱眉用力的表情来看,陈森然里层的恢复速度已经让肌肉开始捆绑那一把匕首。

    “这样吗?”瑞兹还是皱着眉头,不知道是在想着盖伦的死,还是陈森然的身体的问题。

    他看着那一把刀柄已经被冰霜爬满。刀刃却呈现出一种缺口斑驳的腐蚀状的匕首摇了摇头说:“又废了一把,这个星期第五把了,要不是我跟黑默丁格还算熟,光买刀我的实验室经费就得去一半,就真的没有一个人看见吗?”

    “没有,那一晚太黑了。太混乱,只有一个已经死了的士兵临终前说看到盖伦骑了一匹马往北走了。”陈森然擦了擦手臂上的血渍,疑惑道,“怎么?”

    仅仅就是这么一瞬间,他的手臂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复原。

    “恢复速度比昨天又快了十秒。”瑞兹掐了一旁的一个魔法秒钟,看了一眼后说,“那天战争学院出了点事。”

    “什么事?不就是正义之地对战?”陈森然呼了一口气从椅子上做了起来。

    今天的所有检查做完了。

    “从你今天的血液分析来看,通过这么多天的能量稀释,再加上禁魔手环的压制。虚空的能量已经有明显的收缩,再加上恢复能力增强,也可以说明猩红烈焰的能量在复苏,至于说那些冰霜的能量,可以以后你自己清掉。”瑞兹转过头去看着一旁的一台观察机器,在观察镜之下,是一滴活性足的差点烧起来的血液,“那天……”

    瑞兹说道这里顿了一下。他从观察机器上抬起了头,重新看向了陈森然。低声说:“拉利瓦什不见了。”

    “什么?”陈森然的瞳孔在瞬间收缩。

    表现几乎和那一天瑞兹如出一辙。

    “我们很怀疑……”瑞兹欲言又止地停下了这个话题,“回去吧,从现在的状况来看,治疗是有效果的,只是以后你的小姑娘怕是没办法听着你的心跳入睡了。”

    瑞兹难得地开了一个算得上香艳的玩笑。

    陈森然却没有笑,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因为他的脑子里全是很久前的那个晚上。在地底下的那个研究所,他的精神世界里的那一张怪物的大嘴的狰狞剪影。

    ————————————

    陈森然来到灰色橡木树的时候是午后。

    太阳大得炽人。

    小安妮因为要上课没有跟来,总算让陈森然清闲了一会。

    天气热的夏天灰色橡木树的生意还是不错的,因为冰霜符文除热系统在整个战争学院的酒馆普及率还是不高的。

    再加上搏击俱乐部的火爆,所以即使是在这种让人困乏无比的夏日午后。整个酒馆也是闹哄哄的。

    陈森然推门进去的时候,不知道第几波斗殴的家伙从搏击俱乐部里走出来,鼻青脸肿地跟他打招呼。

    陈森然简单地和他们寒暄了几句,就朝着乔伊招呼了一声老规矩开始朝着饮酒区的靠窗座位走去。

    因为他在进门的第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人。

    萨科,他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上。

    一个人喝着一杯酒。

    “回来了?”陈森然径自走到了他的面前,坐了下去。

    “恩,你也回来了。”萨科点了点头,没有太多惊讶地很正常地回复。

    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那种疯子的气息,言谈举止都相当的正常,唯独就是他的脸孔上还是照旧涂抹着浓重的油彩。

    一张不变的,略微有些惊悚的小丑的脸。

    听乔伊说,在一开始的时候,他以这一副样子出现在酒馆里着实是吓到了很多人。

    但时间久了,大家都习惯了也就没什么了,相反的,有些人甚至因为他这一副样子而好奇地主动跟他接触。

    到了最后,他的名字甚至传到了战争学院的那些久旷的贵妇的耳朵里,很多的抱着猎奇心理的贵妇人们都在午夜的时候乘着马车偷偷来灰色橡木树,只为看一眼传闻中的神秘而又优雅,优雅而又英俊的小丑一眼。

    因为这个,灰色橡木树的上座率上升不止十个百分点。

    乔伊更是兴奋地跟陈森然汇报说,灰色橡木树今年有望竞选战争学院本年度最受男士欢迎,又受女士欢迎的酒吧第一名的头衔。

    “顺利吗?”陈森然朝着端酒过来的乔伊点了点头,接过了那一杯永远不变的麦田守望者。

    “还行。”萨科点头,将面前的极北冰川一饮而尽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嚯哈哈地笑了一声。

    在陈森然不在的这一个多月里,满脑子杀人**的萨科自己干起了买卖,他自己接单子杀人。

    开始了他的杀手之旅。

    起初的时候,他只是在和那些慕名来访的贵妇聊天中接受一些诸如我丈夫出轨你帮我干掉他好不好,或者城防官的老婆长得比我漂亮你去割断她的喉咙怎么样之类的小生意。

    但是随着他一次次圆满地完成任务全身而退不留痕迹以后,他的名字逐渐在贵妇圈打响。

    要知道战争学院说大不算很大,说小也不算很小,一个有着十几万人口的城市,汇聚了整个大陆的所有种族,可以称得上整个瓦罗兰的经济、政治中心的地方。

    总有些事情是你不能做却想做的,总有些人是你想杀而不敢杀的。

    因此,萨科的名头迅速从贵妇圈延伸到了政治圈,又从政治圈扩展到了整个战争学院。

    再之后,就是整个大陆。

    因为大陆上的人更多。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

    于是他的任务地点也就从单一的战争学院逐渐延伸到了班德尔城的某个巷子,又或者德玛西亚城郊的某栋古堡里。

    这一次他的任务目标似乎是诺克萨斯的某个老贵族,起因似乎是他的在战争学院求学的不孝儿子赌钱输了一屁股债,急需要一笔遗产。

    真是狗血。

    但陈森然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杰西卡全都告诉他了。

    杰西卡那个发誓要杀了萨科的小母狮子一样的小姑娘竟然成了萨科的经纪人。

    没法想象,真不知道她是觉得这样可以有更多机会杀死萨科,还是怕萨科太多地接触那些贵妇人……

    “觉得开心吗?”陈森然嘴角扯起了一抹莫名的笑意,他看着眼前的这个已经很有些杀手风范的男人,喝了一口酒。

    他从他身上感觉到了杀手的气息,久违的同行的味道。

    “恩,杰西卡会对我笑了。”萨科也不知道是神经过分敏锐,知道陈森然刚才在想什么,还是别的什么,他自顾自地竟然说起了那个女孩,“虽然只有一次。”

    “好事。”陈森然笑得愉快。

    “恩,好事。”萨科也笑。

    这个午后突然变得如此悠长。

    属于杀手的午后。(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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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932/ 第一时间欣赏放开我的安妮最新章节! 作者:陈森然的右手所写的《放开我的安妮》为转载作品,放开我的安妮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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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的。” “任何想要,伤害她的人,都必须死啊。” 陈森然替女孩捋了捋额前的乱发。 睥睨如神。 ———————— 再次被人吐槽简介。。。算了就这样吧。。不想改了。。。 群号再次公布,37896456,搏击俱乐部。觉得作者我还能交个朋友的,来吧。放开我的安妮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放开我的安妮,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放开我的安妮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