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页 【援军?】
“轰——”就像是两把战斧交击在了一起。
又像是两把烈火碰撞在了一起。
已经各自都把死生置之度外,只为了赢得这一场战争的人们凶狠地碰撞在了一起。
在两堆同样熊熊的烈火里,初升的朝阳之下。
破釜沉舟,对,破釜沉舟。
“撕拉——”刀剑更比平日里凶狠了一百倍。
“吼——”吼叫声更比平日里狂大了一万倍。
所有人都仿佛要在这一场也许是余生最后的战役里,爆发出身体里仅存的那一点点热量。
“噗嗤——”鲜血温热。
号角声苍凉。
不断发射的火枪,在空气里拉扯出了一片刺人眼球的弹幕。
这是最后的战役。
没有人再有后路。
没有人再有奢望。
此战之后,再无余生。
“杀!!!”甚至于,就连平时一直稳坐后阵,掌控全局的巴尔扎克也是拿起了他多年不拿的长剑。
跃马前冲。
也许今天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握剑了吧。
他这样想着,不由地仰天狂笑了起来。
他巴尔扎克啊,也曾是谈笑杀人的勇士啊。
“我的子民们,我的朋友们,今日,我卡尔玛,与你们同在。”卡尔玛也没有再坐着,她从她的马上缓缓升了起来,升到了高天上。
她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战场,她的身上开始放射出一种如同太阳一般明亮的光。
那光照在每一个艾欧尼亚联军战士的身上。充满了强大的鼓励,以及……一往无前的勇气。
今日,她卡尔玛。宛如神祗。
“大场面。”相对于艾欧尼亚联军的气势磅礴,诺克萨斯一方,只有德莱厄斯一个人站立在最前方。
但,这已经足够。
一把战斧,一袭猩红色的披风。
他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座永不可逾越的高山。
他提斧,举臂。高呼:“诺克萨斯!!!”
“万岁!!!”无数的声音响应着他,带着无穷的男人的杀气。
他们是诺克萨斯雄狮,无可阻挡的民族。
他们……
“来吧!!!让我看看。你们有多少人!!!”德莱厄斯无比狂妄地喊出了数百年前诺克萨斯开国君王的绝世名言。
我不在乎敌人有多少,我只问,他们在哪!!!
昔年大陆决战,诺克萨斯君王领残军不到万数。立于蛇纹河畔。咆哮如雄狮。
而如今,这一只雄狮是德莱厄斯。
他代表着雄狮之魂。
“好气势。”陈森然远远地望着那一片决战之地,微微笑着夸奖道。
“那你猜谁会赢?”格雷夫斯似乎是还耿耿于怀于那十支雪茄的事,不无怨气的也举了举手里的雪茄道,“怎么样,赌不赌,十支雪茄?”
“我会赢。”陈森然却摇了摇头,说了一个听起来有些绕的答案。
“你是说你赌艾欧尼亚联军会赢?”格雷夫斯试探道。
“不。是我。”陈森然还是摇头,最后还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脸孔。
他的脸孔沉静。自信,拥有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气魄,尽管他甚至连眼睛都没有露出来。
“什么意思?”格雷夫斯还是困惑。
“意思就是……”
“铿锵——”战场之上,刀兵已经相接。
作为两军军魂的德莱厄斯和艾瑞莉娅再一次相撞在了一起。
与以往不同的是,他们没有再如同高手过招一般,相互间点到即止。
一上来,就是不死不休的硬拼。
每一斧,每一剑都是不再留有余地的绝命之击。
这是……
“生死之战啊……”德莱厄斯抵着艾瑞莉娅的剑刃,缓缓说,“艾瑞莉娅小姐,真是难过啊,也许,这就是我们的最后一面了。想起和你战斗的日子,我很高兴,因为……你是个好对手。”
“你也同样是个好对手,但我却不想再见到你,因为……”艾瑞莉娅猛然推开了德莱厄斯的斧刃,整个人骤然发力,“你是侵略者啊!!!”
“那就死吧!!!”德莱厄斯低笑着拉扯着大斧踏步,一步就将两个正在缠斗的士兵一起撕成了两段。
“撕拉——”血肉肆意飞洒。
这是一场已经陷入了疯狂的绞杀。
一个,巨大的,战争绞肉机。
有死无生!!!
“呱——”惨烈的战斗力,乌鸦飞过战场,叼起了残碎的血肉,然后以一个狡黠的姿势重新飞上了天空。
它在充满了硝烟的高空里,尝着血肉,长长地唱起了挽歌:
“呱——”
“呱——”
“呱——”
“呱——”
“呱—————————————————”
“真是美好的血肉盛宴。”德莱文站在不远处,抱着双臂,看着这一场已经散发着诱人气息的血肉盛宴,忍不住食指大动了起来。
他真的好想杀人啊。
忍不住就要去拔腰间的那两把战斧。
但他忍不住了,因为他的对手不是他们,他的对手是那个人。
那个占据了心底十数年的阴影。
他的哥哥。
那个手持着猩红色斧子,如同魔神一样的可怕男人。
他就要……
“那是什么?”就在他准备向着那个男人发起挑战的时候。
他发觉遥远的海上隐约出现了几个模糊的轮廓。
像是战舰。
难道说是援军?
那些轮廓越来越近,直到战场上的士兵们都能看见了。
那是一群战舰。
一群行驶的无比飞快的战舰。
快的就像是在逃命?
他们是谁?
援军吗?
有的诺克萨斯士兵忍不住去看,结果被一刀砍断了脖子,但他确实远远的看到了那些飘扬的旗帜。
是……
诺克萨斯的军旗啊!!!
是……
援军!!!
“诺克萨斯!!!”有的士兵忍不住兴奋地高吼了起来。
“万岁!!!”更多的人发现了这一点,他们的气势突然间大增。
因为只要再等一等,他们就会有援军了。
他们……就要赢了。
“吼!!!”一想到这个,他们就更是忍不住高喊。
而同一时间,斯维因也看到了那些急速驶来的战舰,但他的脸上却竟然难得地浮现起了皱眉的神情。
他像是在推算着什么。
这……真的是援军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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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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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页 【仓皇】
援军。
援军在三分之二声乌鸦的鸣叫后靠岸。
然后无助的喊叫在斯维因来不及阻止之前,就冲上了云霄:
“比尔吉沃特人!!!是比尔吉沃特人!!!”
“输了,我们输了,天哪!!!”
“我要见德莱厄斯将军,我要见德莱厄斯将军!!!”
“失守了,他们越过了防线,比尔吉沃特人!!!”
“我们完了……”
各种意义不明的喊叫在船靠岸的一瞬间爆发。
而它们共同的一点就是仓皇。
无比的仓皇。
仓皇的奔逃,从那些战舰上,迫不及待地像是要离开什么地狱一般。
那些从船上下来的本应该是援军的士兵,仓皇的就像是一群丧家之犬。
这样的景象让原本还无比兴奋的诺克萨斯士兵都是一愣。
也让艾欧尼亚联军的脸上有了喜色,就像是从地狱一下子到了天堂。
这些人原来不是援军……
他们……似乎反而像是一群战败的。
难道说海上……
斯维因的脸色此刻阴沉到了极点,他任由着这些仓皇无措的士兵越过了自己,在茫茫的火焰堆里乱跑着,在远处的纷乱的乱局之前,互相面面相觑着。
这里发生了什么?
这恐怕是这一批上岸的士兵此刻所有人的想法。
“这位……大人,请问这里……”一个似乎是军官模样的人看着斯维因想要问些什么,随后他像是猛然间发现了什么似的,浑身一抖道,“您是……斯维因大人?”
“我就是。”斯维因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你是这支舰队的指挥官?”
“不……不是。我是副官,刘易斯长官不幸殉国了。”那个军官得到了斯维因的答复,更加小心翼翼起来,“请问……”
“也就是你现在是最高指挥?”斯维因还是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是……是的。”副官吞了口口水连忙点头。
“我现在升你为战地临时舰长,迅速收拢你的队伍,你要记住。你的名字已经进入了该上军事法庭的名录上,如果你再犯像之前那样愚蠢的错误,等待你的只能是绞刑架。”斯维因平静而迅捷地恩威并施着。
“是的,大人。”副官吓得一激灵,连忙朝着四周围大声吼叫了起来,“你们这群混蛋,给老子安静下来,都想要死吗?这里已经是我们自己的地盘了,慌张什么。给我列队,该死的,当初在赤沙海岸教你们的教官是猪吗?”
那些原本已经陷入了茫然的士兵在听到了副官的吼叫后,终于勉强恢复了一些精神,有些零零散散地聚拢了过来,在斯维因面前有些不知所措的开始列队。
“你让人带着他们现在迅速去支援德莱厄斯将军,就是那边,看到了吧?我们的勇士正在浴血。”斯维因还是说的平淡。不带一丝别的情绪,“你留下。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副官很快进入了角色,大声下了几个命令。
这一支仓皇逃来的,其实也就不到千人的部队就匆匆开赴上了不死不休的战场。
“现在说吧,发生了什么?”斯维因已经完全恢复了他那种冷静到死,他的那双阴冷的好像是乌鸦一般的眼睛让人忍不住就要去闪躲。
“我们被袭击了……”副官,哦。不,现在是占地临时舰长就在躲闪着斯维因的目光,他低下头,咽了口唾沫,勉强说道。“是海皇三叉戟,他们不知道怎么,就忽然出现在了我们后方,我们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我们被打败了,我们……”
“我不是要听这些废话。”斯维因冷冷地打断他的话。
“哦,是,我们在遇袭之前完全没有接到任何警报,原本在我们的防区之前,应该是海军本部的舰队,以及幽冥独角兽,而我们是最后一层防线,我们基本是维护一些运输工作,原本……”被斯维因吓得像是鹌鹑一样的家伙勉强的,磕磕巴巴的继续道。
“也就是说,我们的后方已经空了?”斯维因继续打断他。
“是……是的。”刚刚荣升的舰长完全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了。
“我们的后方就让敌人长驱直入,也许敌人现在已经登上了我们的土地,你却带着你的人奔丧一样来这里,哼……”斯维因说道这里甚至还笑了一下,“我们伟大的威廉将军和波多黎各将军呢?”
“属……属下也不知道。”新任的舰长顿了一下后,连忙补救道,“属下听说,昨天威廉将军他们有大动作,波多黎各将军,您也知道的,他……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大动作……哼。”斯维因又笑了一声,笑的那个可怜的舰长一阵肝颤,他挥挥手说,“好了,你去吧,去死吧。”
“啊?”舰长颤的更厉害了,他甚至差点就转身就跑,但还好他忍住了,只是哭丧着脸说,“大……大人,您……”
“我说,我叫你去死。”斯维因,重复了一遍,指着远处喧嚣的战场,没有再重复。
“是,是的。”舰长连忙像是逃命一般,朝着那个更容易死的战场跑去,就好像在这个跛脚的男人身边多待一分钟都是噩梦。
“海皇三叉戟嘛……”斯维因不再去看那个可怜的家伙的背影,他转过了身看向了诺克萨斯的方向。
邓尼茨,你想做什么呢?
——————————
“是海上来的。”格雷夫斯远远望着那些已经停下的战舰,他也远远听到了一些呼喊,但听不清楚。
“我知道。”陈森然却并不意外地又吸一口雪茄。
“你知道?”格雷夫斯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
“恩。”陈森然弹了弹烟灰笑道,“我还知道,将有一件大事要发生了。”
“大事?”格雷夫斯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战场,“你不会是说我们要输了吧?”
“不。”陈森然摇头,“我要赢了。”
邓尼茨。
你到了吗?
陈森然深深吸掉最后一点烟草,朝着天空吐了一个长长地烟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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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发生了一件事,犹如醍醐灌顶。
我要好好写书。
第一百六十六页 【鹿死谁手】
邓尼茨。
很多人都想知道他去了哪的邓尼茨。
一切的关键的邓尼茨。
他到底去了哪?
邓尼茨。
诺克萨斯。
他在那座巨大的巫毒之城面前拄剑独立。
晨风很烈,带着浓郁巫毒的空气将邓尼茨的须发吹得飒飒而动。
他的须发已经很白了,但他的背却依旧挺得那么直。
一如他年轻时。
时隔数十年,他终于再一次回到了这个他魂牵梦萦的地方。
或者说,恨之入骨的地方。
诺克萨斯。
王城。
此刻。
他的一万八千人军队在这座已经有超过两百多年历史的巨城面前摆开了阵型。
在过去的两百多年里,包括诺克萨斯开国时最艰难的时刻,都没有人曾做到过这一点。
而他邓尼茨做到了。
所以他的名字必将被载入史册。
城头上已经有诺克萨斯士兵发现了这一支突破晨光的天降神兵。
他们已经开始做出警戒,苍凉的号角声已经吹响,整座古老的破败城池开始复苏。
但邓尼茨似乎丝毫不在意这一点,他缓缓转过身看向了晨光里的军队。
他最忠诚的属下们。
就算比尔吉沃特自管会每隔三年定时轮换舰队的各个险要位置的人员,就算自管会不断打散重组安插自己的人进入海皇三叉戟。
可是邓尼茨坐镇海皇三叉戟最高位数十年,到底还是收复这一支海上纵横无敌的雄师。
海皇三叉戟,兵临城下。
“我的士兵们……”邓尼茨看着晨光下一张张年轻的脸孔,忽然想起了一天之前的傍晚。
当他横扫一切阻碍来到诺克萨斯赤沙海岸的时候。
他把所有的战舰停靠在海岸边,他把军队带到了岸上,在高高的岩石上看着他们年轻的脸孔。沉默的夕阳给他们染上一层炫目的金光。
他说:“我的士兵们……”
“我们穿越了千里的海面来到了这里,这片异国的土地,我曾经的家乡。很多年以前,他们杀死了我的亲人,夺走了我的一切,逼我远走他乡。从那一天起。我就发誓,我邓尼茨,终有一天会回来的。现在,我回来了,我回来报仇了,我要从这里。”邓尼茨,这个老男人指了指自己脚下的土地,无比平静地将手指指向了远方,诺克萨斯王城的方向。“一直打到王城之下,我要打破城门,一路直上军部神山,我要打破他的宫殿,去他的面前,质问他,我,邓尼茨。错在哪里?!”
最后一句,老头终于有了那么些激动。
全场还是寂静。只有远处的海鸥在天边鸣叫。
“我知道这是个愚蠢的而幼稚的想法,而我本人,就算这么大把年纪了,也依旧是愚蠢而幼稚,但是我……就是不服,我邓尼茨前半生一心为国。却落得如此下场,我的家族世代武勋,却顷刻间灰飞烟灭,我不服。”邓尼茨的声音又平静了下来,夕阳照在他的脸上。有种浓浓的沧桑,“今天的这个决定纯粹是我一个人的决定,与比尔吉沃特无关,所以,你们要走,我不会留,现在,决定吧。”
他看着所有人。
所有人也在看着他。
夕阳西下,海鸥在海面滑过。
一切充满了一种沉静的美感。
很久。
还是没有人动。
“很好,看来是没有人走了。”邓尼茨重重点了点头,“我谢谢你们,真的,现在,凿船。”
凿船。
这个命令让所有人都是脸色一变,但最终所有人还是无条件执行了。
于是夕阳之下,庞大的海皇三叉戟舰队,曾经无敌于海上的神话,就那么在一瞬间沉入海底,灰飞烟灭。
从此海上再无海皇三叉戟。
传说不再。
这是真正的海上末日。
无王时代的开启。
“我的士兵们……”烈风终于将邓尼茨的思维拉了回来,他看着已经有进无退的士兵们,缓缓说,“我们已经到了,最终的决战就要开始了,现在……”
他缓缓抽出了那把曾经伯纳姆赏赐给他的长刀,迎着晨风吼道:“随我,冲锋!!!”
————————
“随我,冲锋!!!”
同样的一幕,同时发生在了艾欧尼亚的东海岸的落叶城下。
寂拿着那把名为樱花的忍刀,在万千的忍者之中举刀。
于是万千的忍者呼应,同样抽出了自己的忍刀,朝着那一座高大的坚城冲去。
这无疑是一次自杀式的冲锋,但是没有人犹豫,每一个武士的脸上都是可怕的坚韧。
他们为了均衡而战。
均衡……
万岁!!!
城头之上,波多黎各面对着气势汹汹的冲锋,立刻做出了反击的准备。
各种从落叶城空荡荡的仓库里搜刮出来的守城器械被抬了出来。
热油烧滚,滚石上架。
悍勇的水兵们挽起了袖子,将刀子咬在了嘴里。
只要对方敢于接近城下,就是一轮铺天盖地的灭杀。
与此同时,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
有数十道影子悄无声息地没入了看似铜墙铁壁的落叶城。
这是一场勇气和勇气的较量,也是一场看不见的暗影和暗影的较量。
同样不熟悉作战方式的人们争锋相对。
鹿死谁手?
————————
鹿死谁手?
艾欧尼亚西海岸的战局已经陷入了白热化。
随着逃亡而来的一千人的加入,原本焦灼的局势更加变得晦涩不清。
很多人砍卷刀刃还在不停地挥砍,很多人喊哑了嗓子还在喊叫。
这注定是一场两败俱伤的战役。
而如果有人能在最高的天空向下俯视。
就会很奇妙的发现,在两军的后方,都有着一个无比特殊的人存在着,安静不动着,悠闲的像是旁观者。
他们就是陈森然和斯维因。
他们就像是两个相互对弈的棋手一般,在绝对的大局上掌控着全场。
他们看似什么都没做,但又似乎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是洞悉了全场。
鹿死谁手?
斯维因透过浓重的硝烟看向了陈森然的方向。
陈森然像是感应到了一般,同样看向了斯维因的方向。
硝烟升上天空。(未完待续。。)
ps: 没有更了。
快死了。
好累。
睡了。
最近
最近临近毕业了,所以要弄的事情很多。
故而更新会很不稳定,在这里和大家说声抱歉了。
我也定不下心。
等过几天会恢复更新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页 【棋至终盘】
“铿锵——”
德莱厄斯的长斧与艾瑞莉娅的利剑再一次狠狠交击在了一起。
第三百六十五次交锋。
依旧是胜负难分。
都用尽了全力的两个人,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退一步。
火枪依旧在响。
子弹在飞。
狂野的男人们在日头渐高的战场上,硝烟里,却终于有了一丝丝的不一样。
诺克萨斯人。
终于,有了那么一丝动摇。
因为那些新加入的海军。
尽管那些人一句话都没有多说,甚至很多机灵的都极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可是,不安的种子早已种下。
不管他们如何去掩饰,诺克萨斯人的刀已经变得不再狠厉如初,诺克萨斯的冲锋不再有力,他们的吼叫也开始低落。
很多人开始用眼光去后方试图寻找那颗斧刃上的眼球,他们需要一些心安的东西。
但是他们没有找到,或许是被过高的硝烟蒙蔽了,或许是被他们自己的心蒙蔽了。
他们得到的,只是艾欧尼亚人更狠的刀剑,更快的子弹。
劣势终于在诺克萨斯这一方显现了出来。
虽然没有彻底的崩盘,但是在局部的战斗里,他们已经是在节节败退,他们有的人甚至有些心不在焉。
“我们……终于要赢了吗?”巴尔扎克纵马将一个诺克萨斯人斩杀,喘了口气,看了一眼被硝烟遮蔽的太阳,有些疲惫地自语了一句。
我们……终于要赢了吗?
这大概是所有艾欧尼亚联军士兵心里的话,尽管他们已经开始占据优势,可是这样旷日持久的战争。恐怕任谁都想要早一点结束吧?
——————————
“我们……终于要赢了吗?”
太阳渐渐升上了中天。
格雷夫斯眯着眼睛,眺望着不远处的局势,由于他们这里的地理位置要高一些,相对来说,反倒是很能纵观全场。
“不,还差一点。”陈森然很是时候地出来反驳格雷夫斯。
“差哪一点?”格雷夫斯有些郁闷地掸了掸烟灰。在他记忆里陈森然就没同意过几次他的观点。
“最重要的一点,斯维因啊……”陈森然将头转向了战场的方向,虽然他是瞎的,可是以他现在的实力,绝对是比格雷夫斯清楚场上的局势,“绝对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点东西,一定……一定还有底牌。”
是什么呢?
————————
是什么呢?
他们的依仗。
波多黎各站立在城墙之上,看着只有简陋的临时匆忙制造的攻城器械的忍者军团在高大的落叶城下徒劳的挣扎着。
不断地葬身在滚石和热油之中。
他实在想不通对方到底为什么还要进攻。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武士之心?
“大人……”这时他忠心的属下弗林打断了他的出神,低声道。“大人,滚石和热油都已经不太够了……”
“哦……”波多黎各挑了挑眉毛,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只是说,“没事的,他们攻不上来,蒙奇将军呢?还在忙?”
“……是的。”弗林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不知道说什么。
“我知道了。你再去检查一下城门,千万不要出差错。”波多黎各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在说什么,挥了挥手,将头再一次转向了城下。
忍者啊,你们……到底有什么?
“大人,伤亡人数初步估计已经达到了一千了……”
面对毫无进展的攻势,忍者军团之中。均衡的长老们都是有些愁眉不展,一个明显藏不住话的长老就忍不住对寂说道。
“唔……”寂点了点头,很平静,“忍耐,不要忘记这个最基础的品格。我们要对慎有信心,他可是肩负着暮光之眼的荣耀,他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可是……大人。”另一个人却反驳道,“他如今已经是一个……反叛者了?”最后几个字,尽管他咬的很小声。
但到底是让所有人都听到了。
“混账!!!”没想到的是,寂立刻勃然大怒,如一头毛发虽然已经稀松,但愤怒起来依旧震天的雄狮一般朝着那个长老,伸出了一根手指,“你,要记住,慎代表了一个伟大的家族,他的家族曾经将均衡带向了巅峰,面对荣耀,你要时刻保持尊敬,不可逾越,知道吗?”
知道吗?
三个字已经很轻了,寂也恢复了最初那副平静的样子。
但全场已经没有人敢说话,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低着头,表示惶恐。
而寂则把头转向了落叶城的方向,用他那双重新变得苍老浑浊的眼眸,深深凝视着。
在心里说,慎,快啊。
——————————
慎跑得很快。
非常快。
他在落叶城空荡的上空飞驰,在他的脚下是同样空荡的街道。
作为曾经艾欧尼亚东海岸最繁华的城市,此刻的落叶城却是行人毫无,甚至因为入侵的诺克萨斯海军人手不足的问题,连巡逻的士兵都没有。
但他仍然很谨慎。
作为曾经三次在均衡忍术大会上夺冠的人,他几乎做到了一个忍者最佳的每一点。
风林火山。
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
他近乎完美诠释了这十四个字。
又是一个转角。
慎一个漂亮的纵跃,快速闪到了一个阴影里。
目的地已经遥遥在望。
而且初步观察应该没有任何人在暗处监视。
很好。
一切,只差一步。
————————
“大人,坏消息。”劫正站在天王山上眺望远景的时候。
一个影流忍者快步来到了他的面前,语声急促。
“说说看。”劫却并不着急,他好整以暇地盘腿坐在了一块石头上,才开口道。
“就在刚刚,收到了消息说,普雷希典,城空。”那个忍者很有些凝重地说道。
“哦?我们伟大的路易陛下终于从他的龟壳里出来了?”劫还是不放在心上,只是缓缓说,“朝我们这来了吗?”
“不……不见了。”那个忍者还是凝重,“我怕……”
“怕什么。”劫一口打断了他,“我怕他不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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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先发一章,打个招呼,睡了。
明天恢复正常更新。
第一百六十八页 【临渊】
“大人,城破了。”一个士兵无比平静地站立在邓尼茨面前说着一座大陆雄城被他们攻破了。
是的,就在一分钟之前。
诺克萨斯城。
大陆排名前三的雄城,城破。
邓尼茨用着他最精锐的一万八千人和准备了无数年的精良攻城器械,轻松地叩开了诺克萨斯的城门。
城门大开,训练有素的海皇三叉戟士兵沉默着快速开向了诺克萨斯城里。
尽管他们已经失去了他们最强大的利器船只,但是就算是在地面上,他们也同样是一支无往不利的陆行舰队。
快速地占领了城门,邓尼茨被恭恭敬敬地请进了城里。
城里的巫毒依旧弥漫,街头到处是破旧的魔法路灯和疯长的杂草,没有一个人,只有几块破损的木牌在同样破损的店铺前孤零零地晃荡着,诉说着曾经的繁华与荣耀。
邓尼茨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眼前这座荒芜的城市,又将目光移向了更远处的几个还没来得及跑远的诺克萨斯残兵。
他知道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攻破城门仅仅只是一个必然的开端。
作为一个曾经在这座城市生长了数十年的人,他深深地知道这座城市的地下有多么可怕的城市网络和可能存在的抵抗力量。
一万八千人,也许还不够他们一口吞的。
“走。”他很平静地下令。
“司令,去哪?”那个报信的士兵问道。
“去……”邓尼茨将目光猛然移向了高处,那个唯一没有被巫毒覆盖的地方,曾经的诺克萨斯皇宫,现在的军部,一切悲剧发生的地方。他的眼睛里爆发出可怕的光芒,他用手指指向那里,说,“山顶。”
两个字,说的斩钉截铁。
——————————
橘氏家族。
落叶城的最大姓。
拥有全城超过一半以上的产业,艾欧尼亚东海岸巨富。每一任落叶城城主到任第一天必须拜访的对象。
据说,祖上还曾跟随均衡教派的一名教宗将均衡教派带上了巅峰,立下过赫赫功劳。
这样的一个大家族,它的府邸自然是建在整个落叶城最为忠心的地带。
秋叶街,整个落叶城最繁华的一条街。
落叶街三号,一个离城主府也不过隔了一步之遥的显赫位置。
就是橘氏家族的府邸所在。
也同样,是慎的目的地。
慎轻巧地在这座大屋子面前落下,他缓步走到了大门前,叩门。
三长两短一急促。
一个流传了数百年的暗号。从橘氏家族祖上传下来的绝密。
来自暮光之眼的召唤。
门在一息之后瞬间打开,只露出一条缝,一个看似老眼昏花的老仆看了一眼慎,立马侧身让开了一条路。
慎从容地走了进去。
门关上。
屋子里是一个很大的庭院,一个标准的艾欧尼亚东岛的庭院,假山花草,就是没有人。
“你家主人呢?”慎并没有动,而是问那个老仆。
“我家主人在屋子里恭候大驾。”那个老仆低着头。很是恭敬地伸出一只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慎点了点头。踏出了一只脚。
一只脚踏出的时候,慎瞬间消失在了空气里。
因为就在同一时刻,有无数的利剑飞斧和彪悍的男人从原本平静地庭院里冒了出来,全部冲向了慎。
有诈。
埋伏。
早已有人在这里等着。
而那个人,此刻推开了屋子的大门,正一步步走出来。
他带着海盗巾。面容坚毅,如果有幽冥独角兽的士兵在场的话,一定可以认出他。
因为他就是波多黎各座下第一猛将,为幽冥独角兽打下了赫赫威名的蒙奇将军。
“慎先生……”他看着重新在庭院另一个地方出现的慎微微一笑,将一颗还在滴血的头颅扔在了脚下。缓缓说,“恭候多时了。”
——————————
“轰——”又一颗挟裹着魔法之力的巨石落下,砸的诺克萨斯人的后阵又是一阵血肉翻飞。
诺克萨斯人已经有些独立难支了。
面对艾欧尼亚联军枪火配合地碾压,已经丢失了一往无前气势的诺克萨斯人终于开始溃败。
他们开始一步步地退缩,朝着海岸的方向,他们已经无力再战了。
没有人再高喊诺克萨斯万岁,也没有人再那么用力的挥砍手中的武器。
离丢盔卸甲,他们似乎也只差一步了。
只差一步。
“冲啊!!!”巴尔扎克像是看到了曙光一般大声吼叫着跃马冲锋。
卡尔玛也高高地伫立在天上,更加刺目地散发着那种如同太阳的光。
所有的艾欧尼亚人都卯足了劲前冲,像是要一口气将已经处在悬崖边缘的诺克萨斯人彻底赶入深渊。
而在这深渊之前,唯有两个人屹立不动。
一个,是斯维因。
他还是站立在硝烟之后的海上,平静地,看着那些濒临崩溃的军队。
他还是不着急,完全不着急。
而另一个,是德莱厄斯。
这个大斧如狂风的男人,他依旧拉扯着他那条猩红色的披风和艾瑞莉娅激战在第一线。
甚至于,面对这样的场面,他更加狂野地一斧子将艾瑞莉娅横斩了出去。
然后,顺手提起了一个正在溃逃的诺克萨斯士兵,一斧子砍下了他的头颅,用沾满了新鲜血液的面孔对所有人咆哮:“后退者,死!!!”
真是像极了他出道时的第一战,只有前进,没有后退。
诺克萨斯人到死的战斗风格。
这样的举动稍微的挽救了一下濒临溃败的局面,因为德莱厄斯本人巨大的威望和无情的恐怖镇压,不少士兵重新转身投入了战场。
但大局就是大局。
大局的意思就是光凭一个人的力量是没有办法扭转的。
当诺克萨斯被艾欧尼亚联军压制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办法再回到之前的状况。
天时地利人和,没有一样东西站在他们那一边了。
面对这样的颓势,德莱厄斯,这个可怕的男人,只做了一件事。
他仰天大吼了一声,然后高高跃起,重重落下。
朝着艾瑞莉娅。
大斧如惊雷。
天地失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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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页 【值得】
“慎先生,恭候多时了。”
面对着对面的那个微笑着对自己说出这句话的男人,慎并没有什么惊讶。
甚至当他看清楚地上的那颗连眼睛都还没来得及合上的头颅,就是那个曾经在小时候还抱过自己的橘氏家族家长的时候。
他也没有任何的惊讶。
出来跑,总要还的。
这是他父亲在世时总说的一句话。
像他们这样生活在黑暗里的人,总有这么一天,差别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所以他只是很平静地对着那个男人点了点说了句:“幸会。”
“幸会。”那个男人也点头说了句幸会,然后一挥手。
那些提着刀剑的男人就朝着慎再一次扑了上来。
慎也再一次动了起来。
他拔出了腰间的那把和他同名的长剑,慎。
用一种恍若暗影的速度朝着那个男人,也就是蒙奇将军冲了过去。
擒贼先擒王。
这个道理,没有人不会懂。
“来得好。”蒙奇将军却也没有惊讶,他当然也懂得那个道理。
在这样的围攻之势下,先拿下他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他不怕。
他敢设下这样的一个局,自然就早已想到了这一点。
所以他反手抽出了一把长刀,大笑着迎了上去。
“铿锵——”刀剑相撞。
蒙奇将军和慎各退了数步。
然后,再次交锋。
两个人的格斗技巧可以说是大相径庭。
慎是完全继承了均衡教派的均衡之道。每一次出击都是中正平和,但每一下却又隐隐带着某种可怕的势。
蒙奇将军则全身都充满了来自大海的气息,每一刀都如同大海般狂涌咆哮。每一刀都是那么的波涛不止,大开大合,让人有一种无力阻挡的感觉。
但偏偏两个人又斗得不相上下。
慎的每一剑的剑势都被蒙奇将军的刀势挡下,蒙奇将军的每一刀的刀势也恰好被慎的剑势全部消解。
两个人刀来剑往,就像是大海拍打堤岸。
谁也无法奈何得了谁。
“铿锵——”斗到第三十六下,蒙奇将军猛然朝后撤了一步,彻底脱离了慎的攻击范围。
他收刀长笑道:“好。好极了,慎先生,如果不是你我身处不同阵营。我今天一定要请你好好喝一杯,这么多年了,我已经很久没有打过这么痛快的架了。”
慎见他退走,也不再追。因为不知不觉他已经再次陷入了包围圈。
“何必废话。来就是了。”慎丝毫没有被蒙奇将军的话语所动,提剑环视着四周,平静道。
“慎先生,你是条好汉子。”蒙奇将军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道,“你今天是一定要死了的,不过,我敬佩你。可以为你完成一个心愿。”
“心愿吗?”慎却摇了摇头,低声道。“我已经没有那种东西了。”
“让我……”他将手中的长剑高举,“死吧!!!”
随着他的一声低吼,一层隐秘的光华从他的剑刃上亮了起来。
下一刻,他身动如暗影,彻底融入到了人群之中。
剑声如铁。
————————
斧声如雷。
狂大的雷声从那一把遮天巨斧上传来。
天地变色。
在那个穿着猩红色的铠甲的男人高高跃起的那一瞬间。
很多人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这是足以让凡人不敢直视的一击。
本不属于这个世间的力量。
这种力量让一直处变不惊的陈森然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战场,站了起来。
“她……”他忽然有些……慌乱?
“轰隆——”斧子在下一刻咆哮而下,挟裹着无尽的杀意和力量,直劈——
那个微笑时如白莲花般的女子。
莲花,要凋落了吗?
“咚——”犹如雷击大鼓。
一层可怕的气浪从那一个交击点上迸发开来,卷起了无边的硝烟,让所有人在那一刻暂时失明。
结局如何?
“吧嗒——”格雷夫斯嘴边的雪茄因为嘴张大的太大而掉在了地上。
“发生了……什么?”他有些痴呆地看着不远处的那一层乍起的风暴,很有些没有回过神来。
“不知道。”陈森然也有些失神,他坐了回去,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他不知道结局如何,但他知道刚刚那一刻自己不是慌乱,他仅仅只是感到愧疚。
原本,不需要到这一步的。
那个女孩,她……
毕竟也曾在风里给自己跳过舞。
可别……死了啊。
否则,会难过吧。
————————
会难过吗?
大概不会吧。
邓尼茨看着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的诺克萨斯城。
无数的诺克萨斯士兵在他的脚边倒下,他一步步走在被血浸润的长街上。
他的海皇三叉戟在他的身边保驾护航,没有一个人能靠近他,没有一个人能阻挡他去往山顶的脚步。
会难过吗?
还有更多的诺克萨斯士兵在源源不断地从地底下爬上来,就像是一群恶鬼一般要把他留在这地狱一般的城市里。
他的士兵在缓缓死去。
还是难过吧。
本来他们都不必死的,但为了自己那可笑的念头,他们死了,在这异国他乡,没有人知道。
他们死后也许就在这长街上腐烂成泥了,最终变成这个城市巫毒的一部分,升上天空,永远地被困在这个令人绝望的城市上空,像是被诅咒的地缚灵。
真是想想就让人觉得悲伤。
值得吗?
为了那样可笑的念头,葬送这么多的生命。
值得吗?
邓尼茨不知道。
他只知道当年自己全家被屠戮一空,自己远走海外这么多年,忍辱负重。
每一天,每一个小时,每一秒钟都只是在想着报仇,都只是在想着终有一日要带领着无可匹敌的力量,来到那个男人的王座前,对他说:“是你错了。”
你不该这么做。
他要让那个不可一世的家伙低下他的头颅。
他要让这个腐烂不堪的城市,国家,彻底地进入历史的故纸堆。
哪怕……是同归于尽。
哪怕……是世界末日。
都没关系,就当,是为了给自己死去的妻子,儿子,女儿,陪葬吧。
所以,是值得的吧。(未完待续。。)
ps: 第二更。
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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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页 【枯萎的红莲】
围攻的第五分钟。
一个绝对的意外。
慎还没有死。
他用手里的长剑结果了在场的十五个人,然后自己也受了起码有十五道伤口以后,退缩到了角落里。
他靠着墙壁,单手拄着剑,用力地喘息着。
“啪啪啪——”掌声响了起来。
蒙奇将军一边鼓着掌,一边缓步走到了慎的面前,夸奖道:“了不起,慎先生,你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呢。”
“过奖了。”慎还是大口喘息着,任由着自己身上的鲜血和长剑上的别人的血一起滴落,“但是请不要再说废话了吧,要来杀我,就上来。”
要杀我,就上来。
慎这句话说的无比平静,平静地让那些已经悄悄朝他围拢的海盗们都是一滞。
联系到四周围已经躺了一地的尸体,空气里忽然产生一种难以言说的肃杀。
“呵呵……”蒙奇将军却忽然笑了起来,笑的很低,他看着慎,说,“慎先生,你是来求死的?”
“我是来求死的。”慎没有反驳,吐出了一口气,身体缓缓挺起。
“为了什么呢?我忽然很好奇。”蒙奇将军没有阻止他,反而真的用好奇的口吻,这样问道。
“为了……”慎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他的目光像是朝着身后的某个方向看了一眼。
随后。
那个方向,忽然。
“轰——”响起了剧烈的爆炸声。
剧烈的爆炸声在一瞬间从落叶城的每一个角落一同轰鸣。
轰鸣声里,一直笑吟吟的蒙奇将军脸色大变,他的脸色几乎铁青地看着慎,有些艰难地说了一个字:“你……”
“我啊……”慎竟然笑了起来,很有些自嘲地。一边笑一边摇头,“大概是为了赎罪吧。”
“你……”蒙奇将军还是只能说这么一个字。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蠢,原本以为自己是黄雀在后。
但其实,对方才是那只真正的黄雀。
“你们分成四队,联合外面的兄弟马上去各处城门帮助防守。”蒙奇将军顺了一口气,才终于讲出了话来。“马上。”
那些原本要围攻慎的人听了马上准备向外面赶去。
但就在这个时候。
“喂……”慎终于站了起来,他微微佝偻着身子,看着所有人,道,“你们好像还忘了我吧?”
“你?”蒙奇将军扯出了一个笑,甩了甩手里的大刀道,“你是我的。”
“呵呵……”这一次轮到慎低低地笑,他反驳道,“不。不,不不不,你们,你们所有人,除非踏过我的尸体,否则,谁也……别、想、出、去。”
最后一个字落地,他猛然挺剑。站直,在门口之前。就像是一座高山。
暮光之眼,这个在均衡教派之中代表了坚韧不破的无上称号,这个必须经受非常人所能忍受的磨难,甚至要做到摒弃所有情感的伟大意象。
在这一刻,终于,辟临世间。
——————————
“大人。您先走!!!”
阻碍终于在大军挺进到第十八条街区的时候出现了。
全副武装的黑甲士兵像是一座不破的堡垒一般拦在了海皇三叉戟的面前。
这里已经是离军部神山只有不到三条街区,大约五百码的地方了。
出现这样的结果,邓尼茨并不意外。
他甚至还认得眼前这支挡路的军队。
他们的名字是诺克萨斯暗杀队,整个诺克萨斯最精锐的卫队,直属于伯纳姆的最强之矛。
也是拱卫军部神山的最后一道防线。
邓尼茨听说数年前曾有一个叫做易的艾欧尼亚男人单人独剑突破了数千人的诺克萨斯暗杀队的阻拦。杀到了军部神山上,甚至差点手刃了伯纳姆的人头。
他很敬佩那个男人。
所以他要做第二个这样的人。
虽然他没有易那样惊世骇俗的实力,但他有一支绝好的军队。
“冲锋。”他下了最简单直接的命令。
于是军队冲锋。
海皇三叉戟正面硬撼诺克萨斯暗杀队。
无尽之海最强对阵瓦罗兰大陆最强。
战斗的过程是残酷的。
诺克萨斯暗杀队不愧是能跟德玛西亚冲锋队齐名的可怕军队,就算海皇三叉戟已经够强。
但终究是海上最强,没有了最强的利器战舰,他们终于还是不敌陆上的雄狮。
局面陷入了僵持。
尽管海皇三叉戟的人数优于诺克萨斯冲锋队,但绝对的实力差距让他们被阻挡在了第十八条街区。
离军部神山只有不到五百码的地方。
“大人,您先走。”一个忠诚的士兵带领着一队人强行清理出了一条路,让邓尼茨可以脱离这个地方,直往神山。
邓尼茨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四周围的乱局,最终还是默默迈出了那一步。
“小心。”他最后只说了这一句话。
——————————
斧落。
乍起的烟尘开始散去。
烟尘之中,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放了过去。
结局如何。
谁生?谁死?
“你很不错。”烟尘里已经落地的德莱厄斯看着艾瑞莉娅,缓缓说。
谁也没有死。
只是德莱厄斯站立着,而艾瑞莉娅,她终究没有挡住那可怕的一击,被直接斩飞了出去。
她落在了地上,有些无力地用手里的传世巨剑撑着地面,像是一朵快要枯萎的红莲。
“咳——”她咳出了一口血,双手近乎泛白的握着手里的巨剑,她想要站起来。
但……
“没有机会了,艾瑞莉娅,女人就是女人,再厉害,也始终不该来战场上。”德莱厄斯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再一次提起了战斧,开始迈步,“就这样吧,结束了。”
结束了。
他下了死刑宣告。
他要杀人。
杀艾瑞莉娅。
四周围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是艾欧尼亚人。
他们不要命地开始朝着德莱厄斯冲锋。
他们要阻止这个可怕的男人。
但是,没有办法。
没有任何办法。
德莱厄斯实在太可怕了,没有人可以阻挡他,所有人都被他轻易扫开。
就连卡尔玛都在天空中露出了无助的神情。
就要……这样死了吗?
战场上忽然起风了。
风掠起了艾瑞莉娅略显散乱的发梢,她在风里,忽然转过头看向了身后的某个地方。
他……知道我要死了吗?
“轰隆——”天边忽然炸响了一个雷。
似乎要下雨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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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页 【雨落】
“要下雨了吗?”
时间推回一刻魔法时以前。
波多黎各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暗沉的天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有些心神不宁。
尽管城下的忍者军团久攻不下,已经隐隐是一副要撤退的样子。
尽管他已经让弗林第十七次巡视城门。
尽管他怎么算都不会有纰漏。
但他就是莫名的心慌。
是因为守城器械就快要用光了吗?
还是那个始终都没有露面的蒙奇?
“不应该啊。”他这样喃喃自语着,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不远处显得尤为安静的均衡教派大帐。
到底……
“弗林。”他有些烦躁地喊了一声副手的名字。
他觉得有必要让他进行第十八次的巡视。
也许,真的是那些该死的城门吧。
“是的,大人。”弗林在第一时间来到了波多黎各的身旁。
“去,再巡视一次,不要放过任何的细节。”波多黎各有些心不在焉地下令,他的眼睛始终死死盯着均衡教派的大帐,“记住,不要放过任……”
“轰——”就在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他的耳畔蓦然响起了巨大的轰鸣声。
那轰鸣声直接打断了他的那句话,也直接让他的脑袋进入了崩溃状态。
发生了什么?
他来不及去想。
因为紧随着轰鸣声的是剧烈的气浪冲击。
他被直接掀翻在了地上。
无尽的轰鸣里,他只隐约听到了几个字:城破了……
城破了?
城破了。
城破了!!!
原本固若金汤的落叶城在一瞬间四面的城门被炸裂,四门俱开。
城破。
城破的那一刹那,原本还在大帐里闭目养神的寂猛然睁眼,如同一头乍醒的猛虎一般吐出了两个字:“进攻。”
于是进攻。
原本还死气沉沉像是随时都会溃散的忍者军团,像是换了一批人一般。高喊着狂热的口号冲向了已经洞开的城池。
颓势已经无法挽回。
仅仅一息之间。
波多黎各已经无力回天。
败局……
已定。
————————
败局已定?
邓尼茨看着山口站立着的满满当当的诺克萨斯暗杀队员,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
他已经冲过了最后的三条街区,踏上了长长的山道。
他也走完了最后的几千阶的山路,来到了最接近山顶的地方。
他离那座最终的目的地,那座旧世的皇宫,现世的军部总部。已经很近很近了。
近的,他甚至可以从现在站立的地方,透过眼前密布的人群,看到他们身后的广场上的那一座黑曜石雕像。
那个昔日的大帝跃马前冲,不因岁月的漫长,衰减一分一毫的颜色。
可是,他终究是遇到了麻烦。
最后的诺克萨斯人。
满满的布满了一整个广场的诺克萨斯人。
而他的身后,已经只剩下不到五千人。
五千人够不够见一见那个不可一世的独裁者?
“全军听令。”邓尼茨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他抽出了那把曾经由伯纳姆钦赐的长刀。指向了那些面无表情的诺克萨斯人,缓缓说,“随我冲锋。”
那一刻,他的白须在漫长的山道上,熠熠生辉。
————————
雨最终还是落了下来。
击打在陈森然的雪茄上,冒起了一层无疾而终的青烟。
陈森然有些没趣的咂巴了两口,拿了下来,随手放进了兜里。起身道:“走吧,进去了。下雨了。”
“什么?”正掏出火柴试图重新点燃自己嘴上的雪茄的格雷夫斯有些诧异,他看了一眼陈森然,有些奇怪地问,“还没打完呢?”
“下雨了。”陈森然摇了摇头,只是这么说。
“喂,我说。你就一点都不担心?”格雷夫斯皱起了眉头,他看了一眼不远处也已经被雨幕笼罩的战场,欲言又止道,“也许……”
“也许她已经死了。”陈森然接下去说,像是安慰自己一样。“这是场战争,每个人都有可能会死的。”
他叹了口气,却又重新走了回来,坐了下去,朝着战场的方向发起了呆。
他确实是有些不想再面对这场战争,因为他怕那个女孩,真的会死在这场雨里。
毕竟,是那么好的姑娘啊。
她该找个爱他的男人,结婚,生孩子,而不是死在这个即将变得泥泞不堪的战场上。
“去看看吧。”格雷夫斯忽然说,他终于再次点燃了嘴上的雪茄,他抽了一口,任由烟雾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就算不喜欢,可她喜欢你啊,让好姑娘死去,可不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情。”
“……也对。”陈森然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站了起来。
“喂,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吗?”格雷夫斯又问,还笑嘻嘻地问,“你要是不上,我可要上了啊。”
“她不适合你。”陈森然只是摆着手没有回头,走向战场。
战场上。
雨同样击打在了每一个人的面孔上。
血腥味没有被冲淡,反而因为雨水而变的更加粘稠难忍。
整个战场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了场中央,像是在等着什么仪式一般,看着那个猩红色的男人提着大斧走向那朵凋零的红莲花。
还是没有人能阻止得了德莱厄斯。
他离艾瑞莉娅仅有五步。
所有试图阻挡的人都躺在地上,要么死了,要么痛苦地哀嚎。
“艾瑞莉娅……”德莱厄斯停住了步伐,雨水将他粗犷的面容变得更加狂野,他高举起了战斧,“就让你的人头作为我祭旗的祭品吧。”
没有别的多余的话,简单直接的只有杀意。
艾瑞莉娅低垂着头,还是握着那一把传世巨剑,她像是站不起来了。
又像是不想站起来。
又或者,像是在等着什么?
“艾瑞莉娅,站起来!!!”卡尔玛在天空中大声呼喊,随着她的呼喊,一道彩色的朦胧的光朝着艾瑞莉娅笼罩了过来。
“心灵之光吗?”德莱厄斯扯出一个不屑的笑容,他转动手里的大斧,重重落下,“已经来不及了。”
已经……来不及了吗?
斧落。
雨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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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页 【兄弟】
“锵——”
突兀的撞击声在斧子落下的一瞬间,和着击打着斧面的雨滴一起轰鸣。
千钧一发的时刻。
一把斧子拦住德莱厄斯的那一把斧子。
那是一把造型极其怪异的斧子,双刃,弧度凌厉,泛着幽暗的光。
在雨里透出一股彻骨的寒意。
“是你。”德莱厄斯看着对面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忽然杀出来的,带着鬼面的男人,语气竟然有些叹息。
“是我。”鬼面男人站在德莱厄斯面前,稳稳抵着那一把猩红色的大斧,不让一步。
他自然就是那个在一旁等候许久,直到现在才骤然出手的德莱文。
“既然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呢?”德莱厄斯还是叹息,他一边说着,还一边把头靠近了一些,似乎不想被别人听到他们的对话。
“杀你。”德莱文也很有默契地将头靠近了一些。
两个人,斧子抵着斧子,头颅对着头颅,在雨里,低声说着些莫名的话语。
气氛诡异。
雨还在下。
士兵们看着这争锋相对的两个人,竟是忘记了厮杀。
“你就那么……想杀死我吗?”德莱厄斯叹第三口气,手里的斧子忍不住用力下压,用几乎别人听不到的声音说了最后两个字,“弟弟……”
“我当然……是那么想杀死你啊……”德莱文也同样用力,狠狠用力地也说出了最后两个字,“哥哥……”
“锵——”又一声剧烈的轰响声炸响了起来。
德莱厄斯和德莱文各连退了五步,重新站立在了雨里。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看看,你有什么资格。来取我的命吧。”德莱厄斯不再叹息,他猛然大笑了起来,将斧刃指向了德莱文的眉心,霸气重现。
这一刻,他不再是哥哥德莱厄斯,而是。诺克萨斯军部最强,诺克萨斯之手,德莱厄斯。
“我会证明,我比你强的。”德莱文没有被德莱厄斯的霸气吓到,他开始疯狂转动手里的双斧,让那两把杀人利器在一瞬间达到了无比可怕的高速。
斧风割人。
更割开了雨幕。
高速旋转的斧头,快的像是要一下子割裂时空,直接……砍下对面的那一颗头颅。
“来吧!!!”德莱厄斯猛然踏步,大斧在雨里大声咆哮。
雨滂沱。
斧刃极速。
两个宿命纠缠的男人在同一时间踏步前冲。
来啊。杀死我吧。
大雨在那一刻忽然变得无限绵长,一切地画面都被拉扯的支离破碎。
那两个相对而冲的身影。
在那一瞬间,像是回到了很多年以前。
诺克萨斯。
夕阳。
年少的他们。
哥哥,我一定要赢你。
弟弟,别摔倒了啊。
————————————
输了吗?
冰凉的雨点击打在波多黎各的脸上,让他在一瞬间以为自己死了。
但还好那雨水顺着他的皮肤浸润到了他的骨子里,让他又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知道自己还没有死。
一切都还没有完。
他能从当年的那个名不见经传的运输队小队长爬到今天这一步。当然也不仅仅只是运气。
他有着很多人没有的狠辣,以及小人物的倔强。
他躺在地上喘了口气。立刻就撑着浑身疼痛的身体爬了起来。
一站起来,他就嘶声吼道:“弗林,弗林!!!”
他没有被眼前的正在疯狂涌进城的忍者部队吓到,也没有被四周围近乎崩溃的自己人吓到。
他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
他很冷静,冷静的可怕。
“大人,我在这里。”弗林的声音很快从他的左手边传来。灰头土脸的弗林咳嗽着从被剧烈爆炸轰成废墟的城墙碎片里爬了出来。
“很好,现在听我的命令,去城北收拢部队,要快,我在这里等你。”波多黎各一边整理着自己的形容。一边语速飞快的下着命令。
“大人……”弗林有些担忧地想要说些什么。
“弗林。”波多黎各忽然回身,一把抓住了弗林的肩膀,有些歇斯底里地大声吼叫道,“你以为我输了吗?不,弗林,你听着,你给我听着,我,波多黎各,我不会输的,我再也不会输了,我是要开创历史的男人,我,不会输的,不会!!!”
他的吼叫声在大雨里是那么的疯狂,又无力。
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小人物而已。
就算走到了今天,他还是,那么害怕。
害怕失去,现在的一切。
所以他只能吼叫。
“……大人。”弗林沉默了一会儿,反过了拍拍他的肩膀道,“是的,大人,我们不会被击败的。我们会赢的。”
这反倒是让波多黎各一愣,他顿了一下,皱了皱眉头道:“恩,快去吧,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一定要守住这座城。”
“是的,大人。”弗林点了点头,快步没入了雨幕里。
波多黎各在原地又发了一会呆,然后缓缓走到了城头上,朝着城下看了下去。
城下,大雨里,忍者部队还在疯狂地行进着。
这注定是一个难熬的下午。
————————
这注定是一个难熬的下午。
邓尼茨甩了甩盔甲上沾染的血肉,有些疲惫地看了一眼四周围的敌人。
他的白色的胡须上都已经沾染了血,但他还是没有到达那座宫殿之前。
敌人实在是太多了,也实在是太强了。
他们牢牢地将邓尼茨卡在了广场中央。
那座巨大的黑曜石雕像之下。
那个跃马的君王此刻就在他的头上,像是在默默注视着他。
“大人,我们送您过去吧。”忠诚的属下再一次这样和他提议。
他已经离目的地很近很近了,只要再坚持一下,就能到了。
他就能踏上那座宫殿的台阶,一步步走进去了。
“不。”邓尼茨这时却摇了摇头,他看了一眼那座巨大的雕像,缓缓说,“我们一起去。”
昔年诺克萨斯开国君王有爱兵如子的美名,如今邓尼茨站立在他的雕像之下,也忽然忆起了往昔帝国的荣光。
他最后一次看了一眼大帝的面容,双手举剑道:“先王保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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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承诺,每多一百订,加一更。
希望大家给力,我也才能给力。
第一百七十三页 【不详之雨】
雨持续不停地在艾瑞莉娅的耳边滑落。
四周围的空气里全是极烈的锋刃割裂雨水的呼啸。
她的全身上下的盔甲都已经被雨淋湿了。
她该站起来了。
她倒下的时间很久了。
她的力气已经开始恢复了。
她该抓住这个机会,带领着她的士兵打一波反击战了。
但是,她此刻却偏偏想要就这么,永远地跪倒在这片雨里,不再起来。
是因为太累了吗?
还是……那个人没有来?
但她最终还是准备站起来,因为她是艾瑞莉娅。
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姑娘,她是艾欧尼亚的女武神,绝对不能倒下的支柱。
所以她握紧了剑柄,消瘦的身体开始缓缓抬升。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沾了点泥泞的靴子出现在了她的眼前,然后是一双修长而苍白的手。
那双手的主人紧接着说:“我没来晚吧?”
说的很轻很柔,在磅礴的雨里,让人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但艾瑞莉娅没有哭,她只是抓紧了那只手,笑的无比灿烂地站了起来,尽管其实她全身上下都痛的厉害,尽管,那个男人他其实是个瞎子,根本看不见。
“来的……正是时候。”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笑的一如既往地平静。
像是个恰到好处的朋友。
“那就好。”陈森然点了点头,将手缓缓收了回来,将头转向了大雨里的那一场宿命搏杀。
艾瑞莉娅看着自己的手有些怅然若失,但她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她很清楚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
这里是战场,她要做的是打胜仗。
四周围的士兵此刻都陷入了一种迷茫的状态。只是看着战场中央的决斗不知道做什么。
这是一个好机会。
一个彻底碾压的好机会。
“全军听令。”于是她再次高举起了那一把传世之剑,在雨里。
所有的艾欧尼亚士兵像是在那一刻重新活了过来,他们看向艾瑞莉娅,眼睛里重新泛起了生机。
“随我……”艾瑞莉娅剑锋所指,诺克萨斯人还在迷茫地看向德莱厄斯,“冲锋!!!”
“锵——”艾瑞莉娅再一次第一个冲了出去。割断了雨幕,也割断了一个诺克萨斯人的脖子。
诺克萨斯人开始下意识后撤。
“死战!!!”但就在这个时候,德莱厄斯终于在连绵不断地交锋里喘了口气。
他退后一步,格挡住了德莱文犹如暴风雨般的飞斧,站立在所有的诺克萨斯人面前,不再退步。
“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德莱文见状冷哼了一声,手里的飞斧再一次加快了速度,以更为刁钻的角度朝着德莱厄斯飞砍了过去。
陈森然则还是站立在他最初出现的位置,抱着双臂。看着,或者说听着这场在大雨里的庞大厮杀。
他听了一会儿,有些下意识地朝着更远处的海岸边侧了侧头。
斯维因,你的底牌呢?
————————
雨下了十分钟。
血流了十分钟。
落叶城内。
橘氏家族的大宅。
慎一个人,一把剑,独坐门前。
犹如古时一夫当关的名将。
他的身上已经满是伤痕,他的手甚至连握剑都不能,只能强行撑在地上才能不松开。
但他的背依旧挺得笔直。
在他的面前是满地的尸体。以及更多的还站着的人。
他杀不完那么多的人,但他。就是不动。
“你还真是固执呢,慎先生。”蒙奇将军有些无奈地扯了扯自己已经被雨水浸泡的海盗巾,歪着头道,“你还是不肯让开吗?”
“不让。”慎眼皮都不抬地回道,或者说,他其实已经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
“真是伤脑筋。杀了他吧。”蒙奇将军摇了摇头,他其实已经有些敬佩眼前的这个男人。
他一个人面对无数人挥剑的样子,让他想起了某些往事。
其实真是很像啊。
剩下的凶神恶煞的士兵朝着慎围了上去,慎已经无力反抗,他只是强迫着自己要站起来。
一个忍者。不该坐着死。
“真的没什么心愿吗?”蒙奇将军忍不住道。
“踏过我的尸体吧。”慎低低地笑。
刀斧举起。
雨不停地下,不停地下,不停地下,不停地下。
“等一等。”蒙奇将军忽然说。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留他一条命吧。”他这样说着,直接快步跨过了慎的身边,向外面走去了。
而慎,这个坚韧的男人,终于力竭在了雨里。
——————————
“还没有找到慎吗?”寂背负着双手站立在落叶城城门口,看着兵荒马乱的城池。
他的眉头终于松开了一些。
因为城终于破了,一个摆在均衡教派面前最大的难关终于踏破了。
在这样错综复杂的城市里,他们忍者,才是王者。
只是慎还是没有找到,这让寂多少有些遗憾。
虽然慎已经算是叛出了均衡教派,但说到底,他还是寂最看好的年轻人,本来,他是准备让他接任下一任教宗的。
如今他又是新立了大功,如果任由他横死在这个城市里,那么就算别人不说,他自己也是良心难安。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寂其实也可以算是一个好人。
“寂大人,找到了当时和慎一起的暗部成员。”一个长老快步来到了寂的身边,在他的身后是一个由另一个忍者搀扶着的,已经奄奄一息的伤者。
“你还好吗?”寂走到了那个伤者面前,轻声问道。
“寂……寂大人……我,虽死无憾。”那个伤者猛烈喘息着,语气却依旧激昂难耐。
作为常年服侍在寂身边的死士,他们从来不以死亡为恐惧,他们只以为寂死去而感到光荣。
“你不会死的,慢慢说。”寂沉吟了一下后道,“慎呢?”
“慎……慎大人,他……他一个人去了橘氏家族,他说……”
“他说,如果他去了十分钟没有回来,就炸城门。”
“想来……他……已经……”死士断断续续地说着,最后声音缓缓低落。
不说话了。
他死了。
在雨里。
那么……
慎你呢?
寂抬起头看向了大雨的天空。
真是不详的雨啊。
他忽然有些难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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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真的很难啊。
最近断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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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页 【雨斜着下】
雨斜着下。
斯维因站在斜着下的雨里一动不动。
他的肩头上的乌鸦拾掇了一下自己已经被雨打湿的羽毛,最终一震翅飞上了天空。
没有人知道斯维因在想着什么,就算是他的乌鸦也不知道。
他拄着他的拐杖站立在暴雨的海岸上,翻卷的海浪在他的背后咆哮。
他像是一尊不动的雕像。
诺克萨斯人已经彻底溃败。
虽然德莱厄斯极力想要阻遏诺克萨斯军的颓势,但是无奈他自己被德莱文死死缠住了。
再加上艾瑞莉娅在没了德莱厄斯的牵制之后全面爆发,带领着锐气犹存的艾欧尼亚人一鼓作气将诺克萨斯人压出了主战场,直接将他们压到了原本的诺克萨斯营地里。
离海岸已经很近了,离斯维因也很近了。
但他还是无动于衷。
原本的大火已经被大雨彻底浇灭,只留下难耐的焦臭味混合着雨水在空气里漫长地发酵。
这是个很合适现在这个场景的味道。
因为再过几天,这些溃逃的诺克萨斯人的尸体也会散发出这种味道。
真是……
“呱——”乌鸦在大雨里发出了长长地鸣叫,像是……
丧钟?
陈森然侧头像是看了一眼天上的乌鸦,笑了一下,掸了掸自己肩上的雨水,踏出了一步。
德莱厄斯还在持续地和德莱文激战着。
他们的战场已经从原本的中央,拼斗到了边缘地带。
已经没有人再有功夫去关注他们了。
每一个人都在冲锋,冲锋。
战争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因为每一个人都很激动。
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比尔吉沃特士兵的火枪大部分都因为进水失灵了。
如果有比尔吉沃特士兵在这种时候的大火力压制,相信诺克萨斯人早就已经败亡了。
不过这也无伤大雅了,因为任谁都看得出诺克萨斯必败了。
已经绝无翻盘的余地了。
甚至就算是平日里沉稳至极的巴尔扎克都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意。
因为实在是太难了。
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努力。
终于就要在今天结束了啊。
胜利……
是属于我们的啊。
巴尔扎克狠狠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雨水。再一次高呼着冲锋进了雨里。
现在,只要一口气将诺克萨斯直接赶紧海里就好了。
只要……
斯维因久久不动的脸孔上忽然浮现起了一丝笑意。
那是一丝极为诡异的笑意,不算是失望,但又隐隐带着无奈,不算是高兴,却又隐隐带着兴奋。
如果真的要说的话。那么就是,像极了一个被逼到了绝路,终于准备亮出底牌的赌徒。
底牌嘛……
斯维因,你终于……要亮牌了吗?
陈森然摸了摸鼻子,猛然看向了海岸线的方向。
雨还是斜着下。
————————
“大人……”
弗林从雨里赶来,带着仓皇的士兵。
“大人。”他喘了口气,在波多黎各的面前站定,缓缓说,“大人。剩下的人都在这里了。”
“还有多少?”波多黎各看着弗林身后惶惶不安的士兵,面沉似水。
他早已经在一刻魔法时以前撤离了城南。
虽然在最初的时候他的兵力绝对数倍于进城的忍者部队。
但是城破的影响对于他以及他的属下士兵来说,实在是个太大的打击。
他不敢冒险一战,他怕直接崩盘。
因此他在最短的时间内收拢了城南的士兵,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退到了城北。
他直接拱手就把偌大的半个城池送给了均衡教派。
他这么做一方面当然是他的小人物习性作祟。
另一方面,倒也是有他真正的考虑的。
首先,城南是落叶城的中下层居民的居住区,商业区。整个地形相对来说错综复杂,不利于自己海军出身的手下作战。而对均衡教派的忍者军团有最大的好处。
所谓扬长避短,他当然不可能把自己的弱势放给敌人的优势去打。
其次,城南以北,也就是城南和城北的分界点是一段极长的分隔墙,以前是用来当作权贵们的居所和平民们的居所的分割点的。
只要将一共十六扇门全部关上,就可以形成一个几乎算作是城中城的小据点。
再加上自己残余在城北最后的兵力。波多黎各估计,自己还能聚起大约有一万人的部队。
面对大举进攻的忍者部队,他还有一战之力。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知道。蒙奇也在城北。
只要有蒙奇在,他就丝毫不担心自己真的会输。
这几乎是这几年以来,他养成的一个迷信。
“大人,城北没有损伤,只是逃了一些,现在还能收拢的,共四千三百四十五人。”弗林很是详尽地说出了一个数字。
“恩……”波多黎各粗粗算了一下,虽然没有达到一万,但也差不多了。
“蒙奇将军呢?”他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如今城门已关,只要找到了蒙奇,那么一切就都暂时稳定下来了。
至少,那些忍者要先消化南城,也是需要一点时间的吧。
而且,他们不善攻城。
波多黎各这样想着,终于缓缓松了一口气。
————————
“打。”寂在听说了城北再一次被隔断成了一座城中城之后,毫不犹豫的说道。
“可是大人,我们不需要先休整一下吗?毕竟是攻城,我们没有第二个慎了。”一个平常颇为老成持重,也颇受寂器重的长老说道,“我觉得,我们应该……”
“混账,白痴,你是白痴吗?”却没想到寂这一次没有夸奖他,而是直接破口大骂道,“休整什么?你很累吗?你做了什么?还是你觉得我们需要先安抚一下民心?攻城?城都已经破了,我们已经进城了,如果你告诉我那高就比你多一个头的墙也叫城,那么你现在就给我切腹自尽吧。混蛋,打,给我打,我要在天黑之前看到那些该死的东西的脑袋,全部挂在城墙上。去!!!”
寂几乎是咆哮着将那个长老踢出了他们这间临时征用的,用来议事的屋子。
雨还是斜着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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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页 【去去就来】
血往下流。
从台阶上。
一百二十阶台阶已经沾满了鲜血。
很多的诺克萨斯人在台阶上死去,很多的比尔吉沃特人也在台阶上死去了。
邓尼茨站在台阶的最高处,向下望去。
还有更多的诺克萨斯人在往上爬。
而他面前的比尔吉沃特人已经不多了。
他们仅仅只能肩并着肩,用刀和兄弟的**强撑起自己的身体,才能勉强占满最后的十阶台阶。
不过还好,他已经到了。
他到终点了,他的背后就是那扇通往王宫的大门。
只要他打开,他就能看到那个广阔的,但是阴暗的大殿,以及,大殿上,那个王座上的男人。
“将军,快走吧。”他最忠心的护卫队长,对他这样说道。
说的无比平静,平静地就是横起了自己手里沾满了血肉的长刀,然后,挺直了身体。
他丝毫,没有一点点的害怕,他的身体将在最多十分钟里,被彻底地撕成碎片。
别的士兵也是一样。
尽管他们没有说话,但他们的脸孔和他的一模一样。
安静,坚韧。
即使已经战到最后一刻了。
即使在最初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一次必死的旅程。
即使……只是无谓的死去。
可是,这一路上,他们只是不断地在对自己说,大人,你先走吧。
大人,我们送你走。
大人,快走吧。
大人……
“诸君。”邓尼茨擦了擦自己脸上沾染的鲜血,捋了捋自己已经被染红的白须。让自己尽量看起来像个体面的军人一般,对着所有人行了一个军礼。
捶胸礼,无论在哪里都最隆重的礼节。
年迈的将军重重锤击自己的胸口,然后大笑着,中气十足地道:“今日能与诸君横刀诺克萨斯之巅,我邓尼茨。此生……无憾。”
“无憾!!!”几乎是话音刚落的那一刻,所有的残存的士兵一起回应。
那剧烈的咆哮声,甚至震住了还在往上冲的诺克萨斯人。
那一刻,仅仅残兵也许只有五百人的海皇三叉戟,却爆发出了如同千军万马般的气势。
“诸君,你们先走一步。我邓尼茨……”邓尼茨猛然转身,推门,“去、去、就、来。”
最后四个字,字字如雷。
————————
“轰——”也许是最后一支还能在雨里发射的火枪。
击毙了一个试图上来做最后反抗的诺克萨斯人。
他的尸体噗通一声倒在了已经被雨水浸泡的泥泞不堪的。沾染了鲜血、灰烬以及别的什么东西的泥土里。
再也,起不来了。
这是死去的不知道多少个诺克萨斯人。
人命在这一刻已经是那么的轻贱,轻贱的甚至已经连数字都算不上。
人们只是知道,这场战争快结束了。
对,快结束了。
不管是对于哪一方来说,无论输赢。
都是结束了。
这一场缠绵了十数年,纠葛了两个国家超过三代人的烂事。
终于就要在这场大雨里结束了。
应该,会在雨停之前吧。
巴尔扎克呼出了一口气。这样想。
他已经不再冲锋了。
诺克萨斯人已经被逼到了角落里,他们现在出了跳海以外。似乎别无选择。
或者翻过身来被杀死?
除了那个高深莫测的斯维因依旧站立在风雨里不动以外,别的诺克萨斯人,都已经崩溃了。
局势已经完全倒向了他们这一边。
这样的情况下,应该是已经赢了吧?
就算是斯维因,他也,恐怕没办法了吧?
可是他为什么……
“呱——”乌鸦又叫了。
在高高的天上。它的声音极具穿透力,即使是这样厚重的雨幕,它的哀嚎声也能一如既往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就像是某种阴霾。
一如,那个依旧站在雨里的瘸子一样。
“我们……该是赢了吧?”卡尔玛此时也从高天上落了下来,她的声音里透着疲倦。长时间的鼓舞士气,也让她疲惫不堪。
她走到了陈森然的附近,有些低沉地问。
陈森然却不说话,只是摇头,他的眼睛始终望着海岸的防线。
他能感觉到那里站着的那一团诡谲莫名的能量,他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就像对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一样。
到底,你的底牌……
是什么呢?
“呱——”天空中的乌鸦,又叫了。
——————————
“大人,抱歉,我来晚一步,请您责罚。”蒙奇将军,很是平静地走到了波多黎各的面前,就要单膝跪下请罪。
“蒙奇,你说的什么话?”波多黎各当然不会让他跪下,他一把拉住了他,笑着将他扶了起来。
“蒙奇,你是为我办事,我怎么会怪你?”波多黎各扶着蒙奇将军的肩膀,很是用力地拍了两下。
虽然说,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蒙奇将军去做了什么。
但,现在,他只能表现出这样。
“大人,我听说城南已经完全丢了?”蒙奇将军也不再坚持,而是很自然地站得笔直,用一种很镇定,无比镇定,镇定的让人不由自主就会相信他的口气问道。
他知道现在这支军队,从波多黎各到最底层的一个士兵最需要的是什么。
他们长途跋涉,从海上来进行最不擅长的陆战。
如果军心垮了,那么一切就都完了。
“是的,不过我已经吩咐他们把内城的门都关起来了,对方也是不擅长正面战斗的忍者。”波多黎各顿了一下,再次松了口气,蒙奇的语气让他心安,尽管他心底对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想法,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目前,眼下,他还是需要这个人。
“现在一共还有一万人左右,我们据守城北,我想……一定可以吧?”他这样说着,很是认真地看着蒙奇,希望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一点认同。
“当然可以,完全没有问题。”蒙奇完完全全地按照波多黎各想要的结果表现了,然后他才说,“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个想法。”
“一个想法?”波多黎各皱起了眉头。
“对……一个很好的想法。”蒙奇说着,露出了他标志性的整齐的两排牙齿。
波多黎各觉得他的牙齿真是刺眼的讨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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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页 【这样的……气息啊】
邓尼茨想过一万次,当自己踏进诺克萨斯最高的宫殿,面对那个王座上的男人时,应该说些什么。
愤怒的,咆哮的,悲伤的,难过的,平静的台词在他脑海里演练了无数遍。
可是当他真的站在这个漆黑一片的宫殿里。
当他身后的大门缓缓关上,世界上的一切悲欢离合,生死存亡都被关在门外的时候。
他沉默了。
他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对着黑暗握紧了手里的刀。
因为,他忽然很悲哀的发现,就算是到了这一刻,他的心底,还是,对着这个国家,这片土地,存在着……一点点的,眷恋之心。
哪怕他的家人全都死去了,哪怕他在外流浪了数十年,哪怕他带着无数的军队踏平了这座城市。
哪怕他无数的士兵为他战死。
可是当他真的来到了这个国家,这片土地的最中心处,直面那个这片土地的主人的时候。
他发现自己依旧是个诺克萨斯人。
他也本就是个诺克萨斯人,如果没有当年的事情,他本该在海军服役,然后从最基础的水手做到将军,统领一个舰队,航海一生,最终为自己的家族添上一笔光荣的武勋后死去。
他可以为了这个国家去死,他的骨子里印刻着的,是诺克萨斯这四个最浓重的印记。
所以他沉默。
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他提着手里血已经凝固的刀缓缓来到了阔大的大殿中央。
他像是很多年前来觐见时那样抬起了头。
他想要看清楚黑暗里,王座上的那个人。
但就如同很多年前一样,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忽然有些期待那个人讲话。
哪怕只是斥责。
这一刻他忽然明悟了一个道理。
他跋涉千万里,来到这里,并不是为了复仇,而仅仅只是为了表达一个被抛弃了的诺克萨斯人的愤怒。
他想说的是。他不该被抛弃。
他,邓尼茨,是一个真正的诺克萨斯人。
他需要得到承认。
可是黑暗里并没有人说话。
那个王座上的至高者像是多年前那样沉默不语。
或者,是不屑?
邓尼茨的嘴唇动了动,但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开始继续往前走。
往那个王座上走。
他要看看,王座上。坐的人是谁。
他为什么,可以这样对自己的命运肆意妄为。
邓尼茨的脚步很快,尽管他已经年迈,但他却无比的迅捷。
仅仅是三息之间,他已经上了最后的台阶。
他离那个王座已经越来越近。
四周围的黑暗也越来越浓。
当他颤抖着迈上最后的三个台阶时,他终于隐约看清楚了那个王座的轮廓。
在那里……
是……
邓尼茨忽然皱起了眉头,他像是有些不敢相信似的上前了两步。
他的手已经快要能摸到那个王座了。
可是那里……
“咚——”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背后忽然响起了剧烈的撞门声。
几乎是同一时刻,一道光以无比顽强的姿态穿越了黑暗。用最快的速度,从门外穿了进来,照亮了,那个王座。
那个王座上。
邓尼茨看见。
空空,如也。
————————
“呱——”乌鸦再一次在雨里鸣叫了起来。
雨幕忽然间变得厚重了起来。
战争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一刻。
所有的诺克萨斯人都被逼到了最后的海岸上。
他们还在不断地后退。
有人已经忍不住跪在了地上开始求饶。
有人则已经跳进了海里。
只有那个瘸子,斯维因。
他还是不动,像是座雕像。
“呱——”又是乌鸦。
雨下得更紧了。
所有人都莫名的有些心烦意乱。
明明……已经是胜券在握了啊。
到底……
“吧嗒——”空气里忽然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声响。
像是……有人打了个响指?
确实是有人打了个响指。
斯维因,他笑着。终于动了一下他的手指。
动的莫名其妙。
所有人都觉得他已经疯了。
在这样的时刻。
他到底,还有什、么、后、……
“嘭——”一道漆黑的烈焰忽然从空气里无声地燃烧了起来。穿越了雨幕,直冲向了艾欧尼亚联军的背后。
“嘭——”
“嘭——”
“嘭——”
“嘭——”
“嘭——”紧接着,是无数道同样的黑炎在四面八方一起燃烧了起来。
与此同时——
“吧嗒——”斯维因打了第二个响指。
但这个响指已经没多少人听得见了。
因为艾欧尼亚人已经陷入了可怕的黑炎之中,他们惨嚎着……迎来了——
自己人的刀剑。
没错。
就在那一刻,斯维因第二个响指落下的那一刻。
原本还在侧翼共同逼压这诺克萨斯人的部队,忽然倒戈相向了。
他们……
巴尔扎克的脸色一瞬间煞白。原本以为已经必胜,他早已忽略了那一支军队。
可是现在,在这样的局面下,那并没有消耗多少的两千人的部队。
在这一刻,却完完全全成了一支可怕的奇兵。
斯维因的这一张牌。用的,可真是时候。
而最为可怕的,却还并不是这张牌。
最最可怕的,是第一张牌。
那些黑炎。
凭空而来的黑炎。
黑炎不是关键。
关键是多出来的那一个人。
那一个骤然释放出了所有黑炎的恐怖人物。
他和那些黑炎一样骤然出现在了雨里,在艾欧尼亚联军的背后,完全堵死了所有的退路。
他黑甲,黑剑,整个人高高地矗立在天上,雨里。
犹如一尊可怕的神。
艾欧尼亚联军瞬间陷入了可怕的慌乱当中。
原本的优势荡然无存。
在黑炎和自己人的刀剑下,所有人都已经无心应战。
溃败。
“反击。”斯维因还是站在那里,对着自己身后的那些残兵败将们举起了一根手指。
反击。
他的第三张牌。
一瞬间,从被围变成了合围。
是天要亡艾欧尼亚吗?
冲锋在最前的艾瑞莉娅熄灭了身上的黑炎,下意识地看向了后阵。
后阵,陈森然,这个这一场大局里唯一有资格和斯维因对局的男人,他正望着天空,怔怔出神。
这样的……气息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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