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要死就死在战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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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假山约七十米的地方，一辆警车旁边，李路站在那里朝王胜喊话。李路想要往前走几步，被身边的两个武警战士给拉住，给拽回了车后面。
李路无奈，只得继续喊道：“王胜！你小子长能耐了是吧！啊？都他妈的玩单兵作战了！啊？”
“大队长……”
“别他妈叫我大队长！老子没你这号兵！”李路跳着脚破口大骂，也不管王胜能不能看见，手指乱指着周边，“你还嫌不够给我丢人吗？啊？你看看你选的什么地方？老子是这样教你的？换上越军你小命早他娘的丢了十几条了！”
一干紧张兮兮的士兵和警察听到这话，都他妈的愣住了，这是哪门子喊话，分明是他妈的战后评论指导啊！
李路越说越激动，“王胜啊王胜！老子是真的想不到你居然蠢到这个地步！跟鳖一样给人团团围住，丢人啊！你说你要跑你就跑得远远的，非要找这么一个地方躲在着丢人现眼！”
一番话说得假山后面的王胜羞愧难当，他真的认为自己的表现给大队长丢人了。
缓了口气，李路说道，“王胜啊！跟我说说，出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非要采取这样的方式？”
王胜紧紧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李路说道：“老子走之前是怎么跟你们说的你还记得吗？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你找我！你小子把我话当耳旁风了是吧？嗯？老子走了，话不顶事了是不是？”
王胜终于开口了，“大队长！不是那么回事！大队长……这事跟你没关系！”
“跟我没关系？”李路冷冷地笑了笑，“你小子的意思是说，老子滚蛋了，就管不了你了是吧？嗯？”
王胜突然爆发：“大队长！我要杀光这帮王八蛋！我要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这时，市局的一个戴眼镜的警察走过来，严厉地对李路说道，“你会不会喊话？不要激怒歹徒这种常识不懂吗？”
李路眼睛红着，里面有些晶莹在闪烁。他扭头盯着那警察，抬脚就踹过去，“给老子滚到一边去！”
随即，他回头盯着丁伟喊道：“丁司令！你最好让你的人往后撤一段距离！”
丁伟犹豫了一下，和卢东山耳语几句，最终还是下令让包围着王胜的军警后撤了几十米。他以为李路这是担心军警受到射击，却不知道，李路这是想给王胜减少一些心理压力。
李路缓缓走出警车的掩护，那两个武警战士想要把他拖回去，这一次没有成功，因为李路拔出了配枪指着他们。
“都别他妈的跟着我！”
他站在空旷的马路中央，冲对面的假山喊道：“王胜！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老子只想问你一句话，你信不信我？”
王胜死死地抓着步枪，痛苦地咬着牙根。
李路说道：“当年麦光华家里的事情，我是怎么做的，你小子不会不知道吧？”
王胜仰起头，望着蓝蓝的天空，无意识地摇头，“大队长！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会为我讨回公道！但是，我老婆，我儿子，都死了，都死了，都死了！公道有什么用？能让我老婆儿子复生吗？大队长，我知道是他们请你来的，但是大队长，这些事情跟你没关系，我求求你，让我一个人走下去！”
李路感觉到了王胜心存死志，他的目的就是把子弹打光，然后最后一颗留给自己。王胜把这里当成了战场，把这场对抗当成了战争。
他一个人和一个地方政府的战争。
悲凉瞬间涌上了心头，李路一时间茫然了，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怎么做是对，怎么做是错，对和错的评定标准又是什么，他一时间没有答案。手里的手枪传来的冰凉让他的情绪冷静了下来。
“王胜！组建101的时候我说过，101的战士，要死就死在战场上！”李路狰狞着面孔，“我告诉你！这里，不是你的战场！这不是你一个人的战争！从南疆到卫藏，我带着你们走到现在，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被自己人打死！”
“我告诉你！今天，老子要把你带走，谁也别想拦着我！而你，不愿意跟我走你就开枪把老子打死！”
李路说完，就把手枪收回快枪套，大步朝假山走去。
李健国在后面瞪红了眼睛，大喊着：“李路你给老子滚回来！”
丁伟迅速命令军警缩小包围圈，瞄准假山，只要看见王胜就果断开枪！
李路走了一段距离，站住脚步，冲李健国等一干领导重复了那句话：“我看谁敢动我的兵！”
他转身，大步走过去，很快就消失在假山后面，众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李健国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睛，等待着枪声的响起。良久，却什么都没发生。
假山后，王胜举着枪，枪口对准了李路。
李路失望地看着他，“你真的能耐了，王胜，你真的能耐了。不过我不得不承认，你的单手换弹夹玩得很顺溜，一杠枪压住了几百号军警。可是你应该用这些技能来对付敌人，而不是自己人。”
王胜眼中噙满了泪水，持枪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李路迎着枪口慢慢走过去，“要么开枪，要么把枪放下。”
王胜死死咬着牙齿，几乎要把牙齿要碎掉，右手的食指微微颤颤地去接触扳机。李路脚步没停，一直走到他跟前，让他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从这打进去，我还会有三到五秒的时间，也就是说，我可以看着你把我打死。”李路微微笑了笑，说。
王胜握枪的手颤抖得越来越厉害，终于，他垂下枪口，步枪掉落在地上。他双膝跪地，捂着脸痛苦地哭起来。
李路心里暗暗送了口气，这才感觉到脊椎一阵凉飕飕的。
蹲下去，李路低声说道，“我要你活下来，明白吗？”
王胜抬起头，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大队长……”
李路拍了拍他的肩膀，“相信我，按照我说的做。现在，跟我出去。”
把王胜扶起来，李路沉声说道：“抬起你的头颅，挺起胸膛，走出去。就算外面是枪林弹雨，你也要昂着头颅去迎接。”
王胜迷茫的目光慢慢找到了焦点，慢慢的，原来的王胜回来了。
“大队长，杀人偿命，我去偿命，保证不皱一下眉头，保证不给你丢脸！”王胜毅然决然地说道。
李路却笑了笑，“我不是说了吗，我要让你活着。但是从这里走出去，我要让大家看到的是101的兵，而不是一个窝囊废，懂吗？”
王胜眼中晶莹又在泛着，他感觉到了，在大队长心里，他不是歹徒，而是他的兵。
两人并肩走出去，李路手里提着那杠步枪。
李健国看到李路完好无缺地走出来，顿时重重送出了一口气，再看到李路身边的王胜，不禁一阵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卢东山低声请示道，“书记，怎么办？”
按理来说，卢东山直接下令市局上去把王胜抓起来就行，没必要这点屁事也请示书记。可是方才李路的那句话还在脑海里回荡“我看谁敢动我的兵”。这个时候，傻子都看得出来，那个李路少校跟书记的关系不一般，看长相估计是书记的公子了。再一个，王胜是现役军人，也轮不到警察管，丁伟还在着杵着呢。可是他杀了这么多公务人员……于是他有此一问。
李健国摆头看了看丁伟，“丁司令，人就交给你们警备区了。”
程序本该如此，丁伟点点头，挥了挥手，早就在一边待命的特务连举着枪围上去，拿出麻绳就把王胜捆绑起来压向军车。李路看着王胜被押上车，心情复杂，默默在心里说：兄弟，相信我。
李健国走过来，“李路。”
李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计生不是计死，你是不是该杀一批那些披着公仆皮为害人民群众的王八蛋了，李健国同志。”
说完，他转身快步走向勇士车，发动车子一个急转弯驶去，把大量的军车警车和一大批人甩在了身后。
李健国望着渐行渐远的勇士车，摇摇头微微叹了口气。返身之时看到了那个王区长，顿时一股杀气从李健国的身上散发出来。
第183章 不是一个人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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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李路对王胜说的，这不是一个人的战争。
南港“区府事件”引起的震动，是当时在场的人都想不到的，包括李健国。他甚至想不到因为这起事情，他痛下狠手整顿机关部门、推进政务改革的举动，会引起连锁反应，最后变成全国性的政改。
不可否认，李健国一度把执政重心放在了发展经济上面，这个年代一直延续到以后几十年，哪个当官的不这样？经济建设成绩等于政绩，这是铁律。
死伤十几名军警以及公务人员的特大恶性枪击事件震惊了全国，引起了最高层的关注。同时也让李健国意识到，在南港经济高速发展的时候，他有些迷失了从政的根本宗旨。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而最应该受到关注却声音最弱小的广大农村民众，却长期被忽略了。南港的城市建设越来越快，就目前来看，除了邻港速度，就到南港速度了。生活在城区的人们感受到了社会的发展，他们享受到了不断建成的公共服务设施和基础设施。而生活在广大农村的人们，天还是那个天，地还是那个地，社会的变化他们只能够通过报纸和电视去遐想，而不能平等地享受。
“推进建设服务型政府。”
“推进新城镇新农村建设。”
“推进新农村建设，促进新农业发展，培养新农民。”
“实施公务人员绩效考核制度……”
“实施全民公益性医疗、教育……”
李健国以极大的魄力在极短的时间内密集地推出各种改革方案，并且开始试点，首当其冲的就是“服务型政府”。他整合了机关部门，推出了政府服务中心，实现窗口化办公。他以极大的毅力查出了一批贪官污吏。他“为人民服务”四个大字顶在了每个公务人员的脑海里……
由此引发的结果，出乎李健国所料。他这么做的动因是因为王胜事件，他没想到这些他针对南港实际情况制定的改革方案，会受到了高层有关领导的重视。
尤其是公益性医疗和教育，震动了沪上的一位强人。
在改革开放慢慢陷入停滞的1990年，李健国在南港的一系列施政动作给周边省市极大的信心和启发，同时促动了高层。伟人甚至公开表示说，有机会要到南港走走看看……
这绝对不是一个人的战争，李路说得没错。
如果王胜泉下有知，因为他，华夏的历史会在这里出现一个小拐点，未来人们不用因为高昂的医疗费而选择等死，不用因为高昂的学费一代穷一代，官僚越来越少，他一定会觉得自己是一个英雄，而不是一个杀人犯。
只是，王胜并没有死。在李路看来，他杀的人里，除了军警，其他的都是该死的。而在李路眼里，王胜是国家耗费大量财力物力训练出来的暴力机器，他为国尽忠的使命远远没有完成。显而易见的是，三哥的不成熟在这个时候暴露了出来。事实上不管王胜是什么身份，他毕竟触犯了法律，那就必然要接受法律的制裁。然而，李路舍不得他这个老部下，李路认为他罪犹可恕，于是冒了大风险动用了家族的关系。或许，王胜以后必须得表现出自己的价值，与李路费尽力气把他从死神面前拽回来等同的价值。
现在没人知道李路这样做，事实上也是给自己埋了一颗定时炸弹……
于是，在军事法庭宣判之后，在押往刑场之前，王胜被一个死囚替换掉了。而秘密操作这一切的叶孤云，把他送到了金三角，送到了缅甸，送到了刘小光那里去。
与此同时，张慧芬带着小李麦、翟小静还有刘妈从帝都飞到了南港。因为经济高速发展，南港机场已经开通了好几条国内航线，并且准备开通国际航线，而新机场的选址已经确定，就等着投资方大唐实业的资金到位了。
张慧芬带着准儿媳和孙子来到南港，是因为李健国父子的事情。听说爷俩因为王胜事情闹翻了之后，李健国打了好几个电话李路都不接，她就坐不住了，即刻飞了过来。
李路刚刚从叶孤云那收到王胜安全转交到刘小光手里的消息后，就接到了老妈的电话，屁滚尿流地驱车前往市委大院1号院子吃晚饭。
一家人沉默不语地吃完饭，过程中只有小李麦不懂大人心思地到处乱跑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刘妈在端着个碗在后面追追停停地喂食。老李家的规矩是饭桌上不能说话，老爷子从懵懂少年开始就穿上了军装，可以说他的世界就是军队，军队就是他的世界。用餐的时候不能说话这是内务纪律。
饭后在客厅坐定，勤务人员送上茶水水果之后，刘妈牵着小李麦出院子散步去了，张慧芬这才开口说道，“小路，你说说，因为什么跟你爸生这么大的气？我听说你当时当着很多人的面吼他了，是不是？”
在家里，张慧芬板起脸来说话，别说李路，李健国也得乖乖听着。
李路斜了一眼老爹，“我说了那是我的兵，他偏要来硬的。我的兵要杀要剐也得是我来。”
“你小子！”李健国拿手一指，“那是什么兵？那是刽子手！”
李路反击道：“那你手下那些人呢？是不是刽子手？六个月的身孕，居然还抓去人工流产！人性何在！”
“你！”
“好了！”张慧芬提高音量喊了一句，李健国嘴巴动了动最后还是没说出口来，气哼哼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有话好好说，吵能解决问题吗？”张慧芬拿眼扫视他们爷俩。
坐在李路身边的翟小静，使劲掐了一把李路，“好好跟爸说话！”随即转而向李健国说道，“爸，李路也是爱兵心切，他的心情你理解理解。”
这句话听在李路耳朵里真舒服，还是自个老婆好啊！
翟小静话锋一转，瞪了李路一眼，“不过这件事李路没有道理。他再是你的兵也毕竟杀了人，还闹得那么大。咱爸作为南港的父母官，有责任维护地方社会稳定，他那样做是没有错的，从哪个角度讲都没有错。”
李路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完全想不到连自己的媳妇都投诚了。他不由心里道，讨好咱爸也不用对我下死手吧？我可是你亲老公……
李健国心里一阵舒畅，瞥了眼李路，还是儿媳懂事啊，这小王八蛋太自私了，就顾着自己那摊子事情，全然不去理会堂堂一个省委常委、市委书记的压力和感受。
翟小静接着说，“事情都过去了，你那个兵……”她顿住话头，看着李路，那眼神像是在说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有的是人，“犯事的官员也处理了，南港不是处理了一大批蛀虫吗。李路，你赶紧的给爸道个歉。”
张慧芬也附和道，“小路，这事是你不对，你得承认。”
李路左看右看，敢情这个家没一个人向着自己的啊，当下脸成苦瓜样。
李健国眯着眼睛，不无得意地说道，“怎么，让你跟一个副部级干部道歉，还委屈你这个正营军官了？”
“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李路张嘴就来，“我压根就没生过李健国同志的气。我就是工作太忙了知道吧……”
翟小静不由捂着嘴巴笑了笑，使劲捏了一把李路，低声说，“不装逼会死？”
“反正我是不会道歉的……”李路一看到老妈瞪起眼来，赶紧说下去，“不过我给李健国同志准备了一点东西作为赔礼，嘿嘿。”
说着，就起身走过去自己的公文包那，打开拿出一叠厚厚的纸来，返身回来，放在茶几上，“老李同志，我看过你那些改革措施方案啊什么的。”他指着茶几，“这是我的一点建议和看法，你有空就瞧瞧。别的不敢说，看了之后包你把南港建设成比邻港还要幸福的城市。”
“哟呵，口气挺大的嘛。”张慧芬不由笑了一句。
翟小静却颇为惊讶地指着茶几上那叠厚厚的纸，说，“这还是一点建议和看法啊？”
李路得意地笑了笑。
李健国却是拿起起整理了一下，很认真地翻了起来。没看几页，他就陷入了完全状态，站起来往二楼的书房走，眼睛还盯在上面，“我好好研究研究。”
张慧芬和翟小静都挺讶异的，显然里面的内容让李健国忘我了。
张慧芬问道，“儿子，你都写了什么呀？”
李路说了句：“就是指出一些南港各项建设的问题，提出一些建议，列出一些有可能出现的问题，以及各种解决方案而已……”
张慧芬和翟小静对视一眼，两人心里的想法几乎一致：这小子到底是当兵的还是当官的？
第184章 我们的恶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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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架浅灰色涂装的c-130c型战术运输机缓缓降落在第二飞机公司的跑道上。这种中型运输机是美帝专供华夏的机型，所以后缀的“c”代表的不是改进型号，而是华夏的代称。
飞机上下来一批人，大多数是穿便装的，有老有少，他们是红色飞机公司研发中心的研究人员，带队的是中心副总设计师梁喜建。另有几个穿着空军春秋常服的军官，他们是sy大队的李路、徐元勇、陈瑞和江光远。
二飞的领导早早的在边上等候了，一帮人把这群奇怪的组合迎了进去。
事情的起因是在一个月前的国庆节，国产新型战机成功首飞，为祖国献上了一份贺礼。这标志着，二飞的10号工程取得了成功，j-10战机提前出世。
因为雄猫战机项目，二飞和格鲁曼公司展开了合作，两条生产线都是安装在二飞的厂房里。因此，10号工程的动力问题被解决掉了——采用雄猫战机所使用的f-110系列。这是直接促使j-10提前首飞的唯一原因。后世的j-10之所以拖到七八年后才首飞，根本原因就在于没有可靠的发动机，一直到从老毛子那搞来了al-31f才暂时解决了上天的问题。
而红色飞机的研究团队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则是因为j-10的火控系统，简单地说，就是机载雷达。
10号工程和以往的战机工程不同，它的配套雷达早于战机本身研制成功。这个雷达就是jl-10。而这个jl-10脉冲多普勒雷达，跟f-16采用的apg-66/68两种雷达，显然是脱不开干系的。
李路的插手，让和平经典计划得以继续进行到现在，第14电子研究所与美方的合作就更加的密切和深入了，jl-10出来的时间比历史上更早，性能更加的完善。
说句题外话，空军之所以看不上f-16，主要原因还不是因为10号工程成功在即？
但是原定使用jl-10这个计划，被空军否决了，原因在于空军获悉了红色飞机公司研发中心下属的火控分部研制出了更加先进的雷达——在awg-9的基础上研制的缩小版，命名为rl-89，功能更加完善。因为李路早在88年就获取了awg-9雷达，李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全国全世界搜罗了一帮科学家进行研究。花了将近两年的时间终于吃透了技术，rl-89就诞生了。
比起awg-9，rl-89体积更小，重量更轻，性能也很出色。rl-89脉冲多普勒雷达的搜索距离为160公里，具有边搜索边跟踪的能力，能够同时跟踪24个目标，并且对其中6个进行攻击，具有下视下视功能，能够探测地面目标，引导对地弹药实施对地攻击。
简单地说，rl-89就是awg-9的体积缩小改进版本。而它的对地探测能力无疑是空军毅然抛开定制的jl-10，选择rl-89的重要原因。
在空军的计划里，j-10不是单一的机型，而是日后会形成一个家族。众所周知，j-10的研发背景是为了对付老毛子的庞大机群，包括空军正在秘密谈判的su-27。也就是说j-10的初衷是空优战机，而且还是一个中西合作相当密切的战斗机项目。
随着空军作战思想的转变，单纯的空优战机已经不能满足需求了，而有了f-16这个例子，那么j-10毫无疑问的被辅以形成一个系列的使命。二飞公司有众多方案，包括战斗攻击机、舰载战斗机……
而具备了良好对地功能的rl-89雷达，无疑是j-10最佳的配套。
红色飞机公司副总师梁喜建率队前来，就是为了rl-89跟j-10的配套问题。
说到红飞（红色飞机简称）跟二飞的合作，其实不是那么简单。原因在于红飞的身份。
红飞的出现是因为运十工程，李路从家族政治集团接手了重启的任务。红飞是李路一个人出钱搞的，法人就是他的三叔李建设，说白了就是民营企业。南老的发话为红飞涉足航空工业奠定了基础，这也是民营资本参与航天航空的开端。
二飞属于国家掌控的命脉性企业，它跟民营性质的红飞展开合作，在现行的体制条件下显然困难重重。而红飞之所以能够顺利地和二飞展开合作，则是因为红飞的另一种属性。
因为作为红飞的实际掌控人的李路，他本身就是一个家族集团的下一代传人，红飞自然就不是简单的民营企业那么简单。红飞自诞生，就已经被打上了老李家的印记，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老李家的就是国家的。
老李家以及它所代表的政治集团，一贯的宗旨没有改变，这个家族所做的一切事情的出发点和落脚点永远不会改变——为华夏的伟大复兴。
在这样复杂的背景下，红飞想要和国内任何企业展开合作，显然都不存在障碍的。况且，前面有了南老的注脚。
现在的红飞，几乎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运十工程上面。一年前从波音公司购买的两架747几乎被拆成了零件，上千名的研究人员和技术工人在南港公司总部日夜奋战着。还有来自格鲁曼的awg-9，以及李路让杰克秘密搞过来的f-110系列……
rl-89就是红飞那个庞大的研发团队拿出来的第一个成熟的产品。
说起红飞的研发中心，说是亚洲最大的民营企业研发机构也不为过。李路这厮仗着土豪的身份大把撒钱，又有身后背景的支持，两年时间内已经把研发中心扩张到三千多人的规模，同时展开研究的项目上百个，几乎都集中在航空领域，当然还有非常关键的材料研究。这里面还不包括有军方研究人员参与的运十项目。
而其实红飞的真正的价值其实就是在于研发中心。
说到李路他们这四个sy大队的王牌飞行员到二飞干嘛来了，显然，他们是奉命前来担任后备试飞员的，同时也作为部队的代表，来体验j-10。空司已经有了明确的决定，首批j-10将会首先装备sy大队，然后是第44战斗机联队。
显然，雄猫战机之后，sy大队将担负着j-10战斗机飞行员的初期培训工作。
迎接的程序走完之后，红飞的人就要求马上看看飞机，李路等人就更是迫不及待了。
走进机库，所有人都沉醉了，即便是李路，在这个时代看到熟悉的j-10，也不由一阵恍惚，仿佛瞬间所处的不是90年代的开始，而是十年后的新世界。
首先吸引住眼球的是漂亮的鸭式布局，翼身融合的建造方式使得它线条非常的圆滑，那对可动鸭翼则昭示着这是一种机动性非常好的战机。而进气口处的那几根棍子，将会给它带来一个颇具杀气的外号——恶棍。
恶棍这个名字相当的贴切，至少在李路看来，这是最贴合j-10的绰号。
它以等同甚至超越f-16二十一世改进批次的性能和更低廉的售价，野蛮地闯入国际军火市场，亮瞎了一屋子的钛金狗眼。这可不是恶棍么？
这架j-10是黑色机首，白色机身，一条红线从机首涂装分界处一直向后延伸，座舱下面的机体印着的“1001”告诉大家，这是第一架原型机，用于首飞的原型机。
“真漂亮！”
陈瑞都呆了，在他所拥有的印象里，无论是j-7还会j-8，都无时无刻地在诠释着丑陋，甚至雄猫战机所给人的印象也是离不开狰狞。而眼前这架战机，却宛如天上款款而来的仙女，一身的白纱随风轻荡……
然而不久之后，他会发现，当这架战机披挂上阵，将会是如何的“恶棍”。
梁喜建不禁摘下眼镜，仿佛那两片玻璃镜的把他的世界和眼前的这架美轮美奂的战机隔绝开来似的。虽然他通过图纸甚至照片知道了j-10的样子，但是当站在它面前，这位业内的扛鼎人物却不由热泪盈眶——这是我们造的飞机。
江光远无意识的走近，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喃喃道：“……这真是我们造的战机吗？”
j-10的总师骄傲地看着众人的表情，并不说话，抖动的腮帮事实上已经说明了一切。
而李路，深深吸了一口气，：“是的，我们造的战机，我们的恶棍！”
第185章 七大金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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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第2战斗机联队整编工作的逐渐上轨，关世山带领领导指导团队转到了驻扎在南疆的44师。因为44师是明确下来第三批换装雄猫战机、首批装备恶棍战机（j-10，下同）的部队，所以必须在此之前把44师变成第44战斗机联队。
二飞已经接到了空军的要求：尽量在1993年之前实现量产。这意味着，二飞只有最多两年的时间去完成首飞到装备部队这期间的所有工作。按照现在的进展，这是可以实现的。
但是李路知道，也许一年，也许半年，和平经典计划会因为国际形势的剧变而夭折。恶棍战机这样一个明显的中西结合亲密的项目，失去了西方技术的支持，进展显然会一下子降到下来。
后世j-10是在98年首飞，生产型是在2003年交付部队。这里面有一个长达五年的区间，根本原因就在于没有了西方国家的技术支持，出现了很多问题，这是不争的事实。
再具体点，就是发动机的问题。二飞不能把性能不稳定的ws-10装在战机上然后交给部队，空军也绝对不会使用一款发动机不稳定的战机。直到后来得到二连al-31f才暂时解决掉了这个问题。
在这一世，二飞得到了f-110，完全可以先把原装的f-110装上去，然后吸收该发动机的技术继续完善ws-10也好，还是将f-110国产化甚至以此为基础研发新型号也好，可选择的也就多了。
所以，对于恶棍，李路没有什么担忧，他已经费尽九虎二牛之力煽动了蝴蝶翅膀。
李路以为他会跟随关世山继续奔赴下一站，或者留在sy大队继续工作。因为在他看来，空军改革以及部队的整编才刚刚开始，上级是不会让他这个始作俑者离开现在的岗位的。
即便对于sy大队，就目前而言，李路也是举足轻重的。他虽然只是901中队的中队长，却是sy大队一开始存在实际上的灵魂人物。没有人比他更了解sy这种试验性质的部队应该往哪走，若不是年龄、级别、军衔各种严重不对称，大队长估计就没黄忠兵什么事儿了。
所以李路认为自己即便不跟着关世山走下一站，也觉得应该在sy大队里多待一段时间。他正在加紧对陈瑞等等一批挑选出来的飞行员进行精英训练，却没想到，一纸从总部来的命令打乱了他的所有计划。
一架军机把他送回了帝都，总部的车直接把他接到了总部机关大院，甚至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你先坐一会儿，会议两点三十分开始。”庄秘书把李路带到总长办公室待客室后，说道。
“会议？什么会议？”李路不由问，掏出烟走过去递了根过去，“庄秘书，大老远的把我弄过来到底啥情况你给透个底。我这没准备也没法整不是？”
说完就给庄秘书把烟点上。
庄秘书是总长助理的机要秘书，中校副团级干部。以前李路在101的时候经常往总部跑，跟齐永宁的接触就更多了，一来二去庄秘书也就跟这个大衙内关系熟络了起来。
左右看了看，庄秘书压低声音说，“会议级别非常高，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听说是陆军改革的事情。”
“陆军改革？”李路眉头一皱。
“嗯。”庄秘书多说了两句，“空军的动作太大，陆军底下的几个老板就坐不住了。你先坐着，我还有事。”
“好，你先忙。”
李路坐在沙发上，转着眼珠子。庄秘书口中的“几个老板”说的是七大军区的七大金刚。至于陆军改革……李路有点闹不明白了，因为其实85年大裁军以来，陆军一直在改革，师改旅的工作其实已经在进行了，然后海湾战争后加速。
这个时候总部召开有关陆军改革的会议，那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高层看到了海湾战争后的作战样式所以提前加力？
存在这种可能。
这样的话，把自己弄过来显然是因为有这方面的经验。如此说来的话，这次会议讨论的就是具体的落实了。不知不觉，华夏的军事改革速度提高到这种程度了。
庄秘书很贴心地让人送来了一盒饭，午饭没吃饿得发慌的李路就在待客室三五除下地填饱了肚子。差不多两点钟的样子，李路就感觉到里面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来来往往的参谋干事匆匆忙忙，这些人当中就没几个中校以下的。
即便是知道他们的角色实际上跟师团下面的小少尉中尉什么的没啥区别，李路依然有一种廉价的感觉。
差不多两点二十五分的样子，透过窗户，李路看到外面进来一批将军，肩膀上闪闪的金光顿时亮瞎了李路的狗眼。
这是什么阵势？
七位上将。
共和国最有权势的七位上将。
不管前世后世，李路从未见过七位上将在一起的场景，即便是在晋衔现场或者最高统帅接见会也很难见到。
更何况，李路的狗眼很快就认出了这七位上将的身份，他们每个人手里至少掌握着二十万人的精兵强将，他们是七大军区的老板！
东南、东北、华南、西南、西北、华中、首都，一个都没落下，全到齐了！
不用看军衔，只需要往他们的左胸扫一眼那大片的略章，就能知道这些六七十岁的老将们是什么人物。
在他们前面，一干总部参谋干事紧张兮兮地引导着，后面是一棒子上校大校拎着黑色的公文包亦步亦趋。这些大校上校可不是什么部门领导，全都是这些老板的机要秘书，没有一个的级别是低于正团级的。
李路一眼就看到了自家的老爷子，和后面的秘书群里的李超。老爷子穿着新式陆军春秋常服，显然年轻了许多。老爷子的身材高大，在七大将中特别的显眼。老李家从老爷子到李健国兄妹，再到李路和他的堂妹，个头都很高，显然是遗传在作祟。
七大军区七大金刚齐聚总部，这种情况绝对是罕见的。除非召开世界大战前夕的战略会议。联想到陆军改革，再看到这些大老板们在这里出现，李路已经能够想象得到这一次的陆军改革力度会如何的大了。
不一会儿七大金刚们就穿过了走廊走了进去，李路站起来正想去拉个人打听一下情况，突然看见外面又进来两人。
方上将和老总说着话，慢慢地穿过了走廊。
方上将？
李路的脑子一连闪了好几下，终于想起方上将已经担任了副统帅大半年了。毫无疑问了，接下来的会议是方上将主持。这位毕生都在推动海军发展的方上将主持陆军改革会议，有点意思了。
两点三十分，方才骤然紧张的气氛一下消失了，变得小心翼翼的。来往的参谋干事们都有意识地放轻脚步，说话的声音近乎耳语。
又坐了半个小时，有人来找李路了，不是庄秘书，而是庄秘书的直接上级总长助理齐永宁少将。
“首长？”敬礼后，李路很纳闷。这个时候齐永宁应该在里面开会的吧？
齐永宁笑了笑，盯着李路说，“嗯，不错。小半年没见你小子结实多了。”
李路挠挠脑袋，“都是吃空勤灶吃出来了。”
“哟，还不好意思了，可不像你小子的风格。”齐永宁笑道，“101的伙食比空勤灶只好不差吧，怎么没见你长肉？”
李路苦笑道，“首长，这能一样吗，在101那可是天天往死里折腾，想长点肉可不容易。”
“我看你小子不折腾是不行的。”齐永宁点了点他，深有含意地说道。
李路嘿嘿笑了笑，压低声音小心地问了一句，“我说齐叔，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七大区的老板都过来了，给我吓得。”
齐永宁点了点天花板，“你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这会我都没资格参加的。”
“那我？”
齐永宁这才说道，“准备一下，待会你要向老板们汇报一下你对陆军改革的想法。”
“吓！”
第186章 高端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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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队会议的级别不体现在与会领导的级别上，也不体现在参与人数上面，而是直接体现在——李路进来的时候被门外的双持枪岗给从头搜到了脚。
不大的会议室，椭圆的长形会议桌，还有三个面无表情坐在角落里的机要记录员，以及缭绕的烟雾。
除了方上将、老总和七大金刚，居然没有列席会议的人员，也就难怪以齐永宁总长助理的身份，都没有资格参加会议。
会议桌的尾端摆着一张椅子，他被命令坐在那。一向狗胆包天、敢当着首都市市委副书记的面甩副执政长孙耳光的三哥，此时在开着空调的会议室里，额头毫不犹豫地冒出了汗珠。
三哥和华夏国防军中最有权势的九巨头坐在一起，用压力山大已经不能形容他的心情了。
如果是当中的任何一个，都不会给李路这么大的压力。身居副统帅的方上将，李路当时在谈判小组工作的时候打的交道还少吗？老总，担任101大队长时李路可是拥有直接面见老总的特权。自家老爷子呢，那更不用说了。
而这些巨头们身上的新式军服更是让李路的压力莫名地添加了几分。
悄悄深呼吸了几个，李路不由打量起九大巨头的位置来。方上将毫无疑问的坐在居中左首的位置，在他的右手边是老总并排着，老总的位置稍微靠边了一点，隐隐突出方上将的主位来。
然后李路就敏锐地发现，在方上将左边的第一个位置上坐着的，居然是自家老爷子。首都军区的地位高于其他军区这是肯定的，但是在座的几位老板里，比老爷子资历深的有好几个，按理说，不应该这样排。
老爷子可能要进步了。
正在暗暗欢喜的李路，给方上将的声音给拽了回来，“小鬼，听说你对陆军改革这方面颇有心得，我们这帮老家伙想听听你的看法。”
这也太直截了当了，李路不由想，随即一愣，“对陆军改革颇有心得”？他不由看了自家老爷子一眼。李路的确曾经跟老爷子聊过这个命题，也撰写了一些文章交给老爷子过目。但那都是组建101的时候，都过去了一年多的时间，李路差不多都忘了这事了。
显然，在陆军改革里，老爷子一定是主要的推手。
“呃，我……”李路一时不知道怎么展开。
魏老总此时笑了笑摆摆手，“不要紧张嘛，有什么说什么。”
李路暗想，在这种近乎世界大战作战会议的会议里有什么说什么，那可危险。他定了定神，挺了挺本来就很直的腰板，面对九双眼睛，说道，“各位首长，陆军改革这个命题太大，我实在驾驭不来。”
“呵呵。”魏老总笑了笑，对于一个少校军官来说，这个题目是有点大了，当下就说道，“这样，给你一个团或者一个师，你打算怎么改？”
这就是具体的方式方法了，而其余老板们仅仅是知道李路是101大队的创始人，并不十分了解他，听见老总给出这么一个题目，不由心里都存了疑问，这么个年纪轻轻的少校，哦，正营干部，他知道团和师的概念吗？
毫无疑问的是，李路花在陆军上的心思远比海空军多，前世今生他都是在陆军服役，自然也就更了解。
稍微想了想，他就说道：“咱们正在进行的师改旅的目标在于减少指挥层次，简化指挥方式，从而达到指挥作战效率提高的目标。我就此谈谈个人的看法。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更高效的指挥控制是取胜的关键因素。然而咱们陆军现行的指挥体制部队编制已经满足不了现代化战争对我们提出的要求。85年开始缓慢实施的师改旅毫无疑问是针对这一现象进行的探索。”
说着，李路的思路就慢慢清晰起来，大老板们带来的压力也减轻了不少。
“分析二战后到现在的几场局部战争，我认为现代化陆军最基本需要具备三点，机动能力、火力输出以及高效的指挥系统。推进部队摩托化向机械化转变，仅仅能够提高部队的机动能力，和有限的火力输出，而最为关键的指挥系统则几乎改善不大。我研究过美国陆军的数字化建设，他们的重点放在了指挥控制系统上。也就是他们所说的c4i系统，代表的是指挥、控制、通讯、计算机，实际上核心就是指挥与控制。用我们的话来说，就是自动化指挥控制系统。通过通信系统把指挥所、预警系统、作战部队以及情报部门联系在一起，形成一个整体。如果把部队比作人，那么指挥控制系统就是大脑，所有的终端是神经末梢。”
“确切地说，美军的c4i是全军种范围内的。他们要实现的是这样一个目标，并且已经实现了。具体说来，假如陆军的一个步兵连遭遇了伏击，或者在进攻作战中需要火力支援。在炮兵部队没有办法提供及时支援的时候，该连可以通过这个系统直接呼叫天上的战机提供空中火力支援，不管是空军还是海航，甚至陆航。这样的好处极其明显，简化了当中多层的指挥层次。如果我们的步兵连要召唤空中火力，按照现行的指挥体制，需要通过一级一级地向上报告，最后由前线指挥所协调航空兵部队派出支援。”
老板们的表情有了变化，李路简单明了的讲诉，仿佛让他们看到了这样一个场面：华美开战，当华夏的空军赶到战场，看到的将是已经丢掉的阵地和被空中火力击溃的地面部队……
“据了解，美军已经实现了这样的目标，而且正在向更加先进的c4isr系统迈进。增加了战场监视和侦察，简单地说，他们开始向战场的单向透明大步迈进。”
战场单向透明，即便在座的大老板们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术语，但是从字面的理解，已经让不少人心情沉重了。都是从战火中杀过来的老将，没有谁比他们更加清楚所谓的战场单向透明意味着什么。
那代表着两军交战，你在做些什么敌人看得一清二楚，而你对两眼一抹黑。这是太基本的常识了。而且，他们也很清楚，在技术水平严重不对称的条件下，以前的侦察手段已经发挥不了太大效果。
空军为什么寻求购买以色列的费尔康预警机，华夏又为什么玩命地研制更先进的各种卫星？别以为90年代的国防军大老板们没有这方面的意识，他们才是共和国中目光最具前瞻性的一群人。
“美国有强大的科学技术能力和强大的国力来支撑，反观我国，至少现在没有办法去实施这样的建设，但是不代表着我们不能进行试验和尝试。常规上来说，摩托化到机械化再到数字化，所谓数字化就是咱们所说的信息化，我们现在处于这三个阶段中的第一个阶段。要尽快地追赶世界水平，提高我军的战斗力，按部就班地推进无法达到要求。所以我认为，在全面推进机械化建设的同时，辅以初步的信息化建设。”
事实上，李路的回答和魏老总的问题严重的不对口，但是大家都被他的话吸引住了，倒也没人去深究这一点。而李路，也想起了魏老总需要他谈一谈什么。
他稍稍缓了口气，说道，“具体到一个师或者一个团来说，首先大量的步兵师编制无法适应未来的形势。我认为师改旅必须坚定不移地推进，除了个别特殊兵种保留师编制，比如空降兵，以及必要的重装部队，其余步兵师应当改成更加灵活的合成化的作战旅。师改旅，团升旅，瞄准合成化作战旅这个方面。这样的作战旅要达到这样的目标，它的火力不会弱于步兵师，而且比步兵师更加的灵活，相对于团级部队，它拥有更强的攻击能力和防御能力，而丝毫不会比团级部队笨拙。而对于指挥体制来说，军级指挥所可以直接指挥作战旅作战，而不需要通过师指挥所中转。换言之，战争中，前线联合指挥部可以把命令直接下达到作战旅，达到高效的目的。”
小心地看了看九巨头的表情，李路稍稍犹豫了一下，把最后的炸弹抛出来。
“不仅仅是陆军，包括海军、空军以及战略导弹部队，改革的最终目的是实现信息化。而对于信息化，我拿一个作战旅举例子。未来战争中，作战旅里面的不再是几个步兵营几个步兵连，而是由许多个小小的作战单元组成一个大的单元，然后再组成一个更多的单元。比如一个步兵班，一辆坦克，一架武装直升机，它就是一个最基本的地面作战单元，后面的炮兵部队，一门或者几门火炮可以是一个火力支援单元。这些作战单元通过指挥控制系统联系起来，可以根据需求组合成不同规模的大的作战单元，可以作战需求的不同组合成有针对性的专业作战单元。面对敌军的装甲部队，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把数个作战旅的装甲单元抽调出来组成一个对等甚至具有优势的大装甲单元，和空中火力单元协同作战。就好像砌墙一样，想怎么砌怎么砌……”
“其实在当时组建101大队的时候，我便有意识地加入了作战单元化的概念。101最基本的作战单元是四人组成的小队，每个人是最小的单元，狙击手兼指挥员，火力支援手，以及两名突击手。在这个基础上增加一名专业爆破手一名观察手和一名突击手，就能够组成灵活而战斗力倍增的七人突击队。细分为指挥组、突击组、支援组。只是受到实际情况的限制，咱们没有更好的单兵联络系统，战斗力受到了影响。”
“必须正视的是，实现作战单元化的核心是自动化指挥控制系统，这是一个极其庞大技术含量非常高也非常耗钱的工程。如果要实现三军联合作战，需要的技术、资金等等的支撑，就更加的庞大了。就目前而言，咱们还没有那个条件，但是我认为总的方面必须得牢牢地确立下来……”
李路没有再说下去，因为方上将已经在缓缓地摆手了。
方上将捋了捋满头的银发，颇为感慨地说道，“咱们落后太多了，我是看不到你所描绘的国防军咯！”
说完呵呵地笑了起来，众老板虽然心情沉重，却也配合地露出笑脸。
“小鬼，我看过你的论空军，也读了你的论海军的未来。”方上将继续说道，“很惊讶啊，没想到你这个小鬼眼光很犀利嘛！我问你，海军的改革，难点在哪里？”
众老板不由有些讶异地看了看方上将，同时把目光投向李路，纷纷心里想道，这小子难道也懂海军？这可不怎么合乎常理！
李路不由小心地笑了笑，方上将终究是方上将，即便是在主持陆军的改革会议，他的心思也没离开过海军。
而李路对于方上将的这个问题，只用了一个字来回答：“钱。”
钱？
难点就是钱。
方上将先是一愣，随即就明白过来了，当下表情也就略显无奈了。
李路再次小心看了看众老板，说道：“三大军种中海军是最耗钱的。一艘驱逐舰动辄十几亿几十亿，最便宜的现代化导弹快艇都得上千万。咱们海军现在的状况也是三军之中最差的，绝大多数装备已经落后别人至少一代的水平。我的看法是，海军要追赶起来，首先要做的就是更新装备。根据我们的国力，采取小步快跑的方式，有规划地对装备新型舰艇。有这些东西，才有基础去实施其他方面的改革，比如信息化。”
是啊，装备是平台，平台都落后不堪，又怎么去谈其他的？
第187章 进攻型陆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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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路说话之前，大老板们没有想到李路对世界上的军事改革这么了解，还了解得这么的透彻，尤其是美军的。李路的话像一只手一样，推开了阻碍在大老板们面前的最后一扇门。
于是，在李路出现在这个汇集了华夏最有权势的老板们的会议室后，会议时间不知不觉地延长了。
没有人向李路提问，也没人让他出去，他只得规规矩矩地坐着，认真地听着老板们你来我往地讨论。这可是决定着两百多万世界上最优秀的士兵走向何方的高端讨论。
后世什么合同金额上千亿的高端商务会议跟这比起来，简直弱爆了。不管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在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是掌握着武力的人才会让人无休止地颤栗。武力的强弱与颤栗的程度必须是正比。
江浙帮为什么在当了最高统帅后做的第一件事频繁地下部队视察，为什么他先是最高统帅，然后才是国家元首，而每一位接替者的轨迹都是如此。原因就在于太祖说过的那句话——枪杆子里出政权。
按照后世的领导人更替来看，枪杆子早早的在还是储备阶段就已经完成了掌控，而不是像江浙帮这样上位了才频繁地活动。这里面有历史的原因，别忘了，江浙帮是特殊时代里被选中的特殊领导者。
回想起后世新闻上的各种会议，除了副统帅以及防长，极少见到其余将领是排在政务院以及最高局委员前面的。难道事实真的如此吗？
什么是关键性的力量，军队。军队是执政党执政的基石，基石这个词语不难理解。也许军区老板的国家级别上比不上某部部长，但是国家元首知道谁更加重要。
从行政级别来看，师长等同于地级市市长。地级市市长正厅级干部，任命权在省里。那么谁能够任命一个师长呢？军区？不，师长必须得最高统帅亲自签署命令。这就是常人不知，但是却是最明显的一个区别。师改旅发展到一定程度后，旅长的任命都必须由最高统帅来亲自签署。
市长掌控的可能是一群贪官污吏，师长掌控的却是万余训练有素的战争机器。不过某种角度上说，论破坏性，也许前者的更大一些……
“陆航的建设要放在首位……”
“咱们没有那么多军费……”
几个老板说着说着就在陆航的问题上顶了起来，会议室的气氛一下变得有些激烈起来。
西北军区老板看着华南军区老板，拍了拍桌子，说道，“老刘！咱们西北跟你华南比不上，你华南有钱啊，弄陆航大队不费劲儿。我们西北呢，别说直升机了，你要是给我换点好点的坦克我就谢天谢地了！所以我认为，饭要一口一口地吃，先把地面的整好了，再去管天上的。”
华南军区的老刘老板哭笑不得，“我说老安，华南有钱跟我没什么关系吧？你当我是军阀吗？论装备我那俩军还比不上你的，你有什么好叫的？发展陆航是趋势，是形势所需要。我给你讲个事情，前年，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哦对，那个短刀突击队跑人安南首都捣蛋那档子事，如果当时不是我的陆航大队及时赶到，咱们的那几个战士恐怕就回不来了。”
李路当然听见了他的话，心想，原来华南军区也装备了黑鹰，看来黑鹰买了不少。
西北军区的老安老板瞪着眼睛，“我不是说不搞陆航，给我配几个团我那是求之不得。问题是咱们没那么多钱，那就要把有限的军费用在最需要的地方。你懂不懂啊，老刘？”
其实，看着这些手握重兵的老板们斗嘴也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呢，李路不由想。
魏老总看了方上将一眼，又和老李家的老爷子李红军交换了一个眼神，李红军咳嗽了一下，说道，“老安，老刘，昨天的会议不是形成决定了吗？统帅部的拨款委员会来协调大型装备的引进和购买，陆航的直升机在此列，新型主战坦克的研制也在经费的范畴当中。”
这么一说，那俩对掐的老板才闭上嘴。
这头，魏老总扫了眼诸位，最后目光停留在李路脸上，问道，“小鬼，对陆航的建设，你有什么看法？”
他这么一问，老板们也就停了下来，准备听听这个很妖孽的小少校有什么说道。
李路想都没想，说道，“把海空军的强-5强击机都划给陆航，暂时弥补武装直升机的不足。”
这句话把在场的都震住了，大家都瞪圆了眼睛看李路。
好一会儿，西北那个老安老板哈哈笑了笑，“小伙子，得亏今天海空那边没来人，否则他们指定跟你没完。”
其实难怪大家有这样的表情。固定翼飞机已经涉及到了空军的利益，你陆航都他妈的装备固定翼飞机了，现在是强击机以后是不是要装备战斗机呢，那我们空军干嘛去？
方上将皱着眉头，问道：“给陆航装备固定翼飞机？”
李路很确定地点点头，说道，“其实不管是固定翼还是旋转翼，本质上关系到的是陆航的发展方向。陆航更多时候是配合地面部队作战，其次才是后勤运输。装备固定翼攻击机，陆军能够独自承担一定的前线支援任务，把空军从繁重的支援任务中解放出来，得以有更多的精力去做它的主业。咱们现在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武装直升机，而随着f-14的国产化，强-5对于海空军来说，越来越显得没必要了。与其放在那里等着退役，不如进行一些改进，让这些本来就是为了前线支援的战机暂时填补陆航对地攻击能力的不足。同时把陆航的重点突出来，那就是对地打击为主和保障运输同时发展。未来的陆军空中突击部队需要这些经验和这样的基础。”
“空中突击？”华南的老刘老板不禁问。
李路点点头，“美陆军101师就是空中突击部队，直升机和步兵的完美结合，具备全球到达的能力。各种战术的运用就更加灵活了。这也应当是咱们的建设目标，至少一个这样的旅。”
“这可是用金子堆起来的部队啊！”老板们不会不知道101师，自然也明白那支装备了三百多架直升机的部队显然是要耗费巨额军费建设、维护、训练。
李红军觉得自己这个孙子说得有点远了，摆摆手，说道，“那只能是一个蓝图，咱们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对于把强击机划归陆航，我持支持态度。陆航不能只是一个航空公司一样的角色。”
方上将用征询的目光扫视了大家一眼，各大老板当然是纷纷表示支持了。空军改革后，军区空军不存在了，这些大佬们对区域内的空军也不怎么管得着了，也就不会怎么替空军多做考虑。再说，空军又是新战机又是整编的，大量的特别拨款，早就让这些陆军出身的大佬们心存不满了。
而实际上是海军派的方上将，在副统帅这个位置上他不得不全局统筹协调，他自然是不会表明态度的。只能是点点头，回去之后还得开几个三军大佬会议才能有结果。
李路反正不想那么多，能说的他都狗胆包天地说了，剩下的就看自家老爷子的了，其他的他想管也管不着。
现在有机会让他在九大金刚的面前说话，他要是不好好把握，就真的会后悔一辈子。他深知，第二次这样的机会几乎是不可能有的了。而之所以提出把强-5划归陆航，q-5战机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q-5战机代表着的意义。
一支装备有固定翼强击机的陆航部队，它再怎么看也不会是后勤运输大队，也不会一味按照这个方面去发展。日后强-5退了，就会有新型的攻击机代替它。而拥有固定翼战机，陆航就必须有机场或者基地，而且绝对不是简陋的直升机机场，而是能够起降固定翼战机的机场。这就意味着陆航的地位要提高，地位高要钱就更容易……
关键在于，陆航必须得是一支进攻型部队，而不是后世人们形象中的后勤运输部队。
陆航不仅要做到兵力投送，还要具备火力投送的能力，这才是真正的陆军航空兵部队。
传统的以武器装备区分军种的界限注定越来越模糊，海陆空三军都会有自己的地面部队、航空部队，甚至水面部队。这一切的目的都在于适应现代化战争，提高部队的合成化作战能力。
只要各军种的战略任务清晰。
第188章 三哥升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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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路再没能回到sy大队，他在空军的日子也就暂告一段落了，不过，这厮升官了。
作为对他在sy大队中的表现，他从正营干部变成了副团干部，这回的可是正儿八经的副团，可不是101大队那会的享受副团待遇。
说起来，李路即便当时担任着正团级的101大队长，其级别和军衔都一直严重不对等。不过这些庸俗的观念怎能用在三哥身上呢？
军衔也有了变化，为了和他的新岗位新级别对称，关键还是他以往的表现，这厮提前晋升中校了。
勉强算是21岁的李路，成为了国防军中最年轻的中校、副团级干部。他的新职务却更加吓人——团长。
21岁的团长，恐怕解放前战争年代都少见。
李路参加大佬级会议的最终结构是，他又给人当小白鼠了。
“既然你对数字化部队那么有心得，你带出一个团来我们看看。”魏老总大手一挥就定了李路的命运。
李路当场就愣住了，他是真真的愣住了。从101到sy，他所待的部队没有一个是走寻常路的。但是一个很关键的前提是，101是特种部队，即便缺少一些高技术装备，李路还是能够通过兵员的训练来弥补。sy呢，本身就是为了如何使用新型战机促进空军的改革。这两者都是有基础支撑的。
但是所谓的数字化步兵团呢？
“老天，这可是要各种信息化装备支撑的啊！”李路差点就喊了出来，并且拒绝这个任务。
只是，他又如何敢当着七大老板和方上将的面，拒绝魏老总呢？嫌过得太舒服了还是怎的？
李大团长就他娘的光荣上任了。当他知道具体情况之下，差点没当着齐永宁的面哭出来。还是和以前一样，齐永宁是他的主管领导。齐永宁属于老总重点培养的青壮派将领，一般和部队改革建设有关的都会交给他来做。
话说，李大团长了解到的具体情况到底是怎样的呢？
从华南军区某师抽调出来的六七百人，就是他的兵。而那个师是乙类集团军中的非主力师126步兵师，然后那些兵显然都是该师“精心挑选”出来的。总部的命令也好，军区的命令也罢，都很难让下面的部队心甘情愿地把好兵交出来。我辛辛苦苦训了这么久，凭什么？有本事你训我看看？
更惨的是，这一回，李路没有挑三拣四的权利，给你啥兵你就接着。不过，三哥还是求爷爷告奶奶的要来了一个承诺——年后可以从陆院实习生中挑些人。
齐永宁一阵鼓励、安慰外加呵斥，这才把李路打发上前往南港2号空军基地的军机。李路前世今生都跟南港结缘了，他那个正式番号为701团的驻地，居然在南港。
刚刚经过一次台风的南港显得清新气爽，如无意外，在大股冷空气南下前，这是1990年最后一次台风。90年代的南港比21世纪的南港清新太多，没有工业废气和汽车尾气的污染，到处的空气都清新得很。加上李健国狠抓环保，即便现在南港涌进了大量的工厂，空气也没受到太大的影响。
穿着新式林地迷彩服的李路，脚下蹬着新式伞兵靴，手里提着一只军队标配的迷彩行李袋，站在那里，盯着前面破旧的大门，心里一阵阵泛酸。两根石柱子，上面架俩铁管，右边的石柱挂着个不大的牌子，写着“国防军第70701部队”几个字。
一条仅能容纳一辆军卡通行的沥青路通向里面，尽头是一栋两层的小楼，两边是三层的楼房，寥寥无几，剥落的石灰昭示着它们年代的久远。再往里的远处，则是一座几十米高的山崖，两侧则是杂草丛生的大块空地，只有那生锈的已经缺胳膊断腿的训练器材和依稀看得出轮廓的高台告诉人们，这两处曾经是器械训练场和操场。
这就是在总部挂了号的神秘701团的驻地……
李路身后停着一辆由红色汽车公司生产的第一代陆地豪华越野车，那操性怎么看怎么像后世的四代发现。戚君庭打开后座门，提出一个大袋子走到李路身边，扫了眼面前这个军营，不由也黯然神伤。
“三哥，我说那些老头子该不是存心折腾你呢吧，就这条件，还让你训数字化部队？”戚君庭说着，一脸的愤愤之色。
“唉……”李路轻叹口气，无奈摇头，“老七，你回去吧。”
戚君庭点点头，把手里的大袋子递过去，“我给你准备了点军火，还需要什么你再给我电话，我送过来。”
李路接过，打开看了看，七八条大中华，点了点头，“专心忙大唐实业的事情，有什么需要我会让苏长城去办。”
戚君庭看了眼站在几步之外的苏长城，点点头，然后指了指红色陆地车说道，“我把这车给你留下吧。”
李路没好气地说，“那你准备去军法处捞我吧。得了，赶紧回吧。”
戚君庭只得点点头，“那我走了，有啥事打给我。”
李路目送戚君庭离开，这时，大门那一个简陋的门卫室里走出一个兵，背着81杠，迈着步子指着李路和苏长城，喝问着：“干哈的干哈的？”
这兵显然是没见过新式迷彩服，还以为是闲杂人等，等他走近看清楚了李路的领章上的中校军衔，吓得一个立正敬礼：“首长好！”
李路还礼，扫了眼士兵身上的87式丛林迷彩服，和肩膀上的列兵肩章，这列兵身材颇为高大，一看就是北方人的骨骼，李路问道，“你是哪个连队的？叫什么名字？”
那列兵挺着胸脯回答：“报告首长，俺是126师……不，俺是7，701团1营2连5班战士，俺，俺叫雷狗蛋！”
雷狗蛋？
苏长城往前走了几步，说道，“团长是问你的大名。”
列兵挠了挠脑壳，“俺，俺大名是叫雷狗蛋。”
李路摆摆手，“回到你的岗位去吧。”
“是！”列兵敬了个礼，转身走了过去，这次没进那个简陋的门卫室，而是挎着枪站在了边上，胸脯挺得高高的。
正准备走进去，这是一辆212吉普车喘着粗气从远处的路口拐了进来，疾驰而来，驶近大门的时候，突然嘎吱地停了下来。车上跳下来一个年约四十的上校，急步走到李路面前，后面跟着一个上尉。
“团长！”那上校首先向李路敬礼，然后往前走了几步握手。
李路赶紧的还礼，双手握住上校的手。
那上校颇为感慨地紧紧握着李路的手，“团长啊，我是盼星星盼月亮盼着你来啊。我赶到2号空军基地接你的时候，他们告诉我你已经走了。”
“政委，太麻烦你了。”李路摇了几下手。
原来，这个上校就是701团的政委莫大伟。来前，李路对701团的主要干部都了解过，这个莫大伟是126师的后勤部副部长，126师有名的老好人。从他年逾四十还是个副团级干部这一点来看，已经充分说明问题了。军衔这玩意儿呢，是可以依靠着服役时间逐步往上晋升的。
莫大伟呢，当然是了解过李路的。上级让他过来担任这个701团政委，他本来是有些抵触的。他对军途是没什么想法了。团政委这活儿哪里有后勤部的来得轻松，而且这个701团实际上还是一个空架子，尤其是听说701的团长是总部下来的小年轻，他就更不愿意了。
他莫大伟都奔四十的人了，跟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年轻搭档，这工作怎么开展？
但是上级的命令他不能不服从，让他舒服点就是副团变正团了。来前军长很明确地告诉他，到701来，是配合团长的工作。军长把“配合”二字咬得很重。莫大伟早没想法了，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并且听说团长是某大佬的嫡孙，那心态就更好了。
否则，他断然是不会亲自跑去接李路的。
“没有没有没有，团长，来来来，进去说话。”莫大伟指着212吉普说着，手还要去替李路拿行李。
他身后那上尉干事马上急走几步，抢在前面接过了李路的行李袋，然后走到了苏长城那边去了。
李路看了看212吉普车，笑了笑说，“咱们走走吧。”随即扭头看着苏长城，“苏长城，你先跟……”
那上尉干事立马挺胸回答：“团长，我是政治处副处长袁宏！”
李路点点头，“你先跟袁上尉进去，我和政委溜达溜达。”
苏长城答应一声，就和袁宏上了212吉普进去了。李路拿出烟，递给莫大伟一根，莫大伟接过，目光在上面的繁体“中华”二字上停留了一会儿，笑了笑，“团长，这边走。”
李路微笑地点点头，和他一道走向杂草丛生的训练场。
第189章 701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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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吹来，远远望去，长满杂草的训练场就像是海面一样彼起此伏。在更远处，隐约看到地势略高的村庄，定睛一看，几只黄牛在阶梯一般的田地里悠闲地迈着步子啃草。更远处则是一座突兀的山岭，能够清晰地看到一个地基雷达站。
李路吐出一口烟，不由说道，“这里的风景倒是挺不错的。”
莫大伟笑了笑，说道，“这里原来是164师656团的驻地，164几经调整，早早的就调防走了，这里就荒废了下来。”
李路不由地点点头，164师这支部队可谓历经磨难，大规模战事中该师某团副团长因为贻误战机被撤职，给这支老部队的荣誉造成了很坏的影响。不过再过几年，164师会变成陆战164旅，也算修成了正果。
莫大伟指着军营大门方向，也就是正南，说道，“团长你看，前面就是国道。”又指着那边的村庄，“那边有一条土路，把这一片的村子联了起来。咱们这个营区其实位置不差，往西十几公里是西溪县城，往东十几公里是南港市区。”
说到这，他顿了顿，轻叹口气，不由看向那些破旧的营房，“就是硬件设施差了点。”
李路不由露出一丝苦笑，“不是差了点，而是差得不能再差了。你看那营房，得有三四十年了吧？据我所知，656团在这里驻防是六十年代的事情了。这些房子恐怕都成危房了。”
莫大伟无语地摇摇头，看了李路一眼，犹豫了一下，问道，“这个701团，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路有些不解地扭头看向莫大伟，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701是干什么的，这里除了他谁也不知道，也难怪莫大伟有此一问。
“试验性质的部队，试点单位，全新的部队。”想了想，李路概括性地说道。
“试点单位？”莫大伟眉头皱了起来，语气充满了疑惑，“这，这不太像试点单位嘛……”
的确，试点单位哪有这么寒碜的？
李路扔掉烟头，用脚踩了踩，看着莫大伟认真地说道，“政委，701面临的困难非常多，我诚恳地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帮助。”
莫大伟微微昂了昂下巴，说道，“来前领导交代过，我的任务就是当好你的后勤官，大管家。团长，你放心吧，我一定全力配合。”
李路重重地在莫大伟的肩膀上拍了两下，示意往前走。莫大伟那一刻突然有种奇异的感觉，好像被军长拍了肩膀，而不是一个年轻得过分的中校副团，他甚至没有自己的级别高，却让自己有这样的感觉。
莫大伟只是愣了一小会，就跟上了李路的步伐，慢慢地朝那栋被定位为团部机关楼的二层小楼走去。
路上，莫大伟请示道，“团长，下午是不是开个军人大会，统一统一思想？”
李路点点头，“可以，干部就别午睡了，午餐后先开个干部会议。”
“好，我这就去安排。”莫大伟直接就把自己当成了李路的副手。
李路摇摇头，说道，“政委，这事让别人去做就行了。待会咱俩好好喝点，说说话。”
莫大伟稍愣一下，随即点点头，不由心道：这小团长看来不简单，为人处事很老道嘛！
小楼已经收拾过了，地板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就是门窗什么的破破烂烂的，连当年101刚组建那会都比不上。
莫大伟指着二楼左边尽头的挂着团长二字的房间说道，“团长，这是你的办公室。”
李路随口问道，“你的在哪？”
莫大伟指着右边尽头，“我的在那里。唉，条件太差，下面好几个部门只能挤在一块。”
想了想，他问道，“对了，咱们团机关干部严重缺编，军部首长说等你到位后再……”
李路摆摆手，“701团跟别的普通不一样，机关这一块还要进行调整。”
莫大伟笑了笑，“好，一切听团长的。”
李路笑了笑没说话，他自然是知道莫大伟心里存了小心思，但凡谁都会有这种小心思。莫大伟在部队里干了这么长时间，后勤部副部长这个位置也坐了好几年，怎么会没几个老部下，国之常情。
但是李路没有办法卖他这个面子，因为701真的跟别的步兵团完全不一样。
李路的这个团长办公室无比的寒碜，说是国防军中最差的办公室不为过。一张办公室，一个书柜，一张行军床，几把椅子，没了。空气中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味，昭示着这楼房的年代久远。
苏长城忙前忙后地收拾，把李路带来的书籍摆到书柜里，然后打来开水给二位倒上水，这才离开。
李路示意莫大伟坐下，说道，“政委，我想先跟你谈谈咱们701的编制。”
“编制？”莫大伟不禁道，编制这玩意儿团长管不了呢吧。
点点头，李路说道，“咱们701团现在有556人，这点人充其量就一加强营。”
莫大伟颇为不解地附和道，“是啊，也不是上面怎么想的。”
李路摆摆手，“上级有上级的考虑，咱们701的建设目标是数字化部队，对兵员的素质要求非常高。能给咱们几百号初中毕业以上的兵，已经很不错了。”
“团长……”莫大伟眼睛稍稍瞪大了一些，“咱们的兵可没几个初中毕业的。”
“什么？”李路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莫大伟调整了一下姿势，“你，你没看过花名册？”
李路赶紧找来公文包，从里面找出了花名册递给莫大伟，“花名册里显示最低学历是初中毕业。”
莫大伟翻了几下，顿时明白了，把花名册放下，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意识到有问题，李路皱着眉头问，“和实际情况不符？”
莫大伟却是很习以为常地说道，“我看过每个人的档案，初中毕业的兵只有几十号人……”
“嘭！”
李路一拳砸在桌面上，莫大伟吓了一跳，拿眼看去，桌面那给砸出了一个凹，裂痕朝四处散去。李路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要说这厮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了，也该沉稳点了，以前那个火爆脾气也有所改观了，怎么会当着新搭档的面生这么大气呢。那只能说明问题相当的严重。
数字化部队的建设说白了就是两大方面，第一是数字化装备，指挥控制系统，第二个就是数字化士兵。没有能够操纵装备的兵，装备再先进也白扯。701处于萌芽阶段，李路现在能指望的就是调拨来的几百号初中毕业文化程度的兵，有了他们才有建设的基础。
只是，李路万万没想到，在这方面上居然还有人来这一手狸猫换太子！
701是陆军的重点试验部队，他这个团长是直接接受总长助理指导的，就这样的部队，下面的人还敢阴奉阳违，李路再沉稳也忍不住要生气。
莫大伟对什么数字化却是一窍不通，自然不觉得有什么。军队里，但凡有抽调兵员之类的事情，原单位是绝对不会完全按照命令中执行的。而上级领导对这种现象，通常是睁只眼闭只眼，除非有说的了话的领导明确地偏向那一边。这算是国防军中潜规则。
军队中各单位之间的竞争远比社会上的企业单位竞争来得更加的激烈。你是一步兵团，我也是一步兵团，咱俩就训练场上政治思想上比呗，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可要是说从我这抽调好兵过去给你，上级命令下来也不行。
凭啥？
莫大伟虽然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后勤部门工作，但是这种竞争是无处不在的，后勤部门也不可避免。他自然是见怪不怪了。
想了想，莫大伟说道，“团长，你没在基层待过，对下面的情况可能不是很了解。五百多初中文化的兵，要占去126师三分之一的数量，三分之一可不少。换成我，我也不会乖乖的把这些兵叫出来。”
他这么一说，李路倒是冷静下来了，他醒悟过来，在80年代90年代的国防军里，初中文化可绝对算是高学历了，绝对稀有。国防军要去到21世纪初，才明确地提出，应届高中毕业生优先录取的征兵政策，继而推出各种政策吸引高学历人才。
126一个南方乙种师，有千八百号兵初中文化估计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
再一个，他现在生气也没有用，难不成给齐永宁打电话哭诉？找老爷子出马给华南军区施压？显然这些都是很愚蠢的动作。都整得好好的了，还要你李路干嘛？
想到这，李路脸色慢慢地缓和了下来，突然想起了门口站岗的那个叫做雷狗蛋的列兵，不禁拍拍额头：自己早该想到这一点，又怎么会真的给你这么多高学历人才呢。
“团长，习惯了就好，没有必要动气。”莫大伟呵呵笑了笑说。
第190章 全新编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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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后，二楼最大的一间房间，充当了会议室，701团所有的干部在这里集中召开第一次干部全体会议。
正常来说，一个步兵团的干部不少。团机关的司令处、政治处、后勤处再加直属队，这里面就有五六十军官。下面的营部再怎么缺编也至少有仨军官，三个营就是九个。营下来如果是三连制，起码得有十来个军官，如果是五连制，就更多了。
这么算下来，一个步兵团的军官数量怎么着也得上百人，这还是缺编的情况下。
但是看看这个三十平米不到的会议室里，701团所有军官都坐进去了，还显得有些空当。
事实上，李路面前的军官们，只有区区三十三名，这就是他下面的干部数量。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些干部普遍年轻，朝气蓬勃的。
军官们也面面相觑，他们当中有提干的，也有院校毕业的，有超过十年兵龄的，也有刚下部队没两年的新干部。但是他们从来没见过缺编这么厉害的步兵团——数字化步兵团也是步兵团。
莫大伟充当了主持人的角色，他坐在李路的左手边，先是介绍了701团的情况，然后介绍了团长李路。军官们到这里之后，已经组织学习过了701团的基本情况，“数字化”对这些年轻干部来说，很容易接受。国防军中接受能力最强最富创新意识的就是这个年龄层的军官。
但是他们显然被李路的年轻吓到了。
经历了战火经历了这么事情，李路的样子比实际年龄要大上不少，但是即便这样，两杠二星的领章出现在他身上，“团长”二字叠加在他年轻的脸庞上，依然是狠狠地刺激到了干部们。
听说，这个年轻的团长还是总部下来的。
当莫大伟介绍到李路就是当年红透全国的神秘短刀突击队的队长、国防军首支特种部队创始人的时候，一些眼中还含有轻视意味的军官也纷纷侧目了。这是一个传奇人物，年轻，掩盖不了他的横溢才华。
“下面有请团长讲话！”莫大伟结束他的发言，鼓起掌来。
下面一阵热烈的掌声。
李路面无表情，点了点头，掌声很快停下来
会议室里，有一个有意思的情况。李路身上穿的是新式林地迷彩服，那数码格子的军服很是漂亮，显得洋气十足。而除了他之外，其余人身上穿的都是87式从来迷彩服，这种四色迷彩服显得有些土气。
新式军服还没有大规模换装，只给部分单位配发，这些来自126师的军官们没有。126师可不是什么王牌师，如果给陆军的步兵部队划分上中下三个等级，那126师铁铁是末尾。
否则也不会在几年后给它改成武警机动师。
扫了一眼，李路缓缓说道，“各位，我首先欢迎你们来到701团。来701团，我知道有些人心里有情绪。在这里我可以告诉大家，咱们正在开创陆军的历史。正如当时我奉命领导组建101大队时所说的，所有参与其中的人都会因此而被载入国防军的史册。”
“在这里我不打算给大家上什么政治思想课，那是咱们政委的事情。作为军事主官，今天我要时候的是咱们701团，701是什么样的部队。”看了看莫大伟，李路说道，“701的建设目标是数字化步兵部队，也就是咱们说的信息化部队。或许有人会奇怪，咱们连机械化都没实现，又怎么去谈信息化。请放心，一切都会有的。在此之前，我必须得先说一说跟各位直接相关的事情。那就是团部机关的编制情况。”
说到这里，大家都不由自主地竖起了耳朵。新部队就是一张白纸，谁都想在这张白纸上把自己的那一笔画得重一些。
“701团部设参谋处、政治处、勤务处，同时编入一个团部连，包括侦察排、通信保障排、警卫班、公务班。其余机关、直属队全部取消。”
第一句话就砸下了一块大石头。
随着他的讲诉，担任会议记录员的苏长城把编制表逐一发了下去。
摩托化步兵团机关通常有司令处、政治处、后勤处，未来装备部门出来后，还得加一个装备处，跟四大部对应。团部直属队一般由警卫排、侦察连、通信连、工化连或者工化营。
按照李大团长说的，明显砍掉了一大半的部门，侦察、通信、警卫和勤务都缩小了编制，这哪里是什么团机关啊，分明就是战时的加强营机关嘛！
李路把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继续说道，“这些部门和传统意义上的不同，全部是整合后功能更加完善同时专业性更强的部门。咱们701团即陆军第一支数字化步兵部队的试点单位，也是第一支‘二不’部队。所谓‘二不’部队，指的是不经战时补充，不经临战训练，可以直接拉上战场的部队。这就是咱们的建设方向。所以，我刚才所说的以及接下来要说的，就是701的编制，不分战时平时。”
“参谋处充当团指挥所，平时负责指导部队训练。政治处充当宣传舆论中心，负责部队日常政治思想教育和内部事务。勤务处充当后勤保障中心，平时负责部队后勤保障和军械工作。三大处里面，参谋处是核心，所有工作都必须围绕着提高战斗力来进行。”
“团下辖三个步兵营，每一个营包括3个步兵连以及1个营部连，每个步兵连包括1个连部排、3个步兵排和1个火力排。咱们现在到位的兵员是556人，按照编制，仅能编制一个营。在更多的兵员到达之前，咱们先把一营建立起来。原来的编制，现在的编制，全部打乱。”李路目光扫着众人说道，“我不管你在原单位担任的是什么职务，在701，我只看能力。你能力行，少尉我也给你当连长，你能力不行，少校我给你撸下来。别怀疑，我有这个权利。”
一番话说得干部们心情沉重，愿意来到了一个新组建的单位，能够小进一步，没想到遇到的是更加残酷的竞争。
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李路说道，“也不要打着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念头，在座的每一个人的编制在701，你们的档案在701。你们的表现会一五一十地体现在档案里。同时我也相信，这里没有谁想着混吃等死的，都想在部队建功立业。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你给我玩命了，功劳少不了你，你要是态度消极，不拿出点实力来，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701不要碌碌无为的人，更不要慵懒之辈！”
干部们呼吸加重，不由低下眉眼。
“我看过你们的档案，有不少人是士兵提干上来的，你们有能力从小兵变成干部，那就说明你们是有实力的。我不管你们是怎么来的，原部队排挤待不下去了，还是得不到领导的赏识，我不管。我再重复一遍，在这里，我只看能力，别的不顶事。”李路沉声说道，目光扫过几个比较年轻的干部，“我也知道有部分人家里有些关系，想借这个机会争取进步。我今天明确说了，除非你找军区司令部给我下令，否则你就老老实实地展现出你的能力来，否则就不要去想进步了。”
那几个比较年轻的干部抬眼睛想要和李路对视，却一触及李路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躲开了。这个年轻比他们小的团长，全然没有半点年轻人的气势，和长时间身居高位的大领导却是有几分相似。
李路看了一眼莫大伟，后者脸色也不好看。李路突然提高音量，说道，“团机关以及一营的干部岗位全部放开竞争，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竞争和自己级别对等的岗位，如果能力突出，级别不对等也可以！我和政委当主考官！考核不及格的，进入后备培训，再不及格，给老子滚蛋！”
所有人的目光都唰唰地看向李路，每个人目光中的含义都不一样……
第191章 雷狗蛋和朱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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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时分，雷狗蛋打着哈欠叫醒了下铺的朱江，两人扎上武装带，出了排房，嘀嘀咕咕地朝大门岗走去。
“口令！”
“回令！”
“口令！”
接过被替岗哨手里的枪，朱江嘀咕着：“也不知道是团部参谋抽什么风，取了这么奇葩的口令。”
雷狗蛋认真地检查了步枪，然后认真地挂在脖子上，双手握着，一副警惕十足的模样，仿佛一旦出现敌情，马上就能投入战斗一样。
朱江从门卫室里拽出一把椅子，坐在上面，把步枪依靠在墙壁上，无聊地打着哈欠，看见雷狗蛋的样子，翻了翻白眼，说道，“又没子弹，你瞎折腾什么呢。”
雷狗蛋站来回地走动着，双眼警惕地盯着黑漆马虎的外面，说道，“你别坐着，一会儿领导看见了不好。”
“这个时候哪还有领导，领导也要睡觉的。”他嘴里这样说，人还是站了起来，不耐烦地拿起枪走到墙壁那靠着。
一阵风吹来，朱江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这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他无聊地嘀咕着。
雷狗蛋没搭理他，认真地观察着四周。
夜间站岗是最容易犯困的，尤其是凌晨被叫醒接岗，那困劲儿厉害得紧。站了一会朱江的眼皮就打架了。他表明上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还是很害怕给巡查的值班干部发现的。那样班长会狠狠修理他的。
“狗蛋，说说话。”朱江只得走过去站在雷狗蛋身边，两人说话能提提神。
雷狗蛋平时就是一个几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人，他回了句，“说啥，好好站岗。”
朱江无奈，转了转眼珠子，突然说道，“哎哎，你还记得晚上开会的时候连长说的话吗？”
“哦，连长说过几天要给俺们发新衣服，跟团长穿的一样，贼漂亮！”雷狗蛋有些小兴奋地说道。
朱江再次翻了翻白眼，“不是衣服的事……”他捅了捅雷狗蛋的手臂，压着声音说，“连长说，咱们可以竞争当代理班长。”
“你说这个啊。”雷狗蛋哦了句，扭头看着朱江，“关俺啥事？”
朱江气得一巴掌拍在他的小帽帽檐上，“你真傻假傻呢！咱们连九个班，哦不对，还有个啥火力班，十个班。现在只有四个班长，另外六个连长说要竞争上岗，你就没想法？”
雷狗蛋隔着帽子挠着脑袋，“啥竞争上岗？”
朱江无语极了，这样一来他倒是不觉得困了，他解释道，“就是谁都可以报名考核，谁厉害就谁当班长，懂了吗？”看见雷狗蛋皱着眉头的样子，朱江提示道，“你军事素质这么厉害，可以试一试啊。要是当了班长，铁定能留队！”
留队这两个字让雷狗蛋动心了，从大山里走出来费劲力气当兵，不就是为了留队吗？留队了能吃皇粮，以后复员了还有工作分配。这些像金山银山吸引着商人一样吸引着农家子弟。兵役法改革之前，改革开放浪潮富裕了华夏同时摧毁了华夏花费数十年建立起来的国民价值观之前，当兵转士官是包括城镇子弟的绝大多数年轻人的最大愿望。
“俺，俺能当班长？”雷狗蛋非常怀疑地问道。
朱江鼓励道，“投弹你全连第一，射击你排前几名，五公里放到全营里也没几个赶得上你，你不行谁行？”
他这么一说，雷狗蛋才发现自己有这么多长处，他裂开嘴笑了笑，问朱江，“你呢，你报名不？”
朱江嗨了一声，“我报什么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军事素质有多差。”
雷狗蛋嘿嘿笑了笑，忽地皱着眉头问，“你，你不是会打那什么机吗，那也算是特长吧？”
朱江得意地笑了笑，“是计算机，呃，也叫做电脑，我打的那叫键盘，打字，就跟用笔写字一样。”
“对对对。”雷狗蛋说，“你找连长说说，让你去团部打，打字，那也肯定能留队！咱们连都没人会。”
朱江呵呵笑了笑，“我不想留队，退伍了回家跟老爹做生意去。”
“做生意哪有留队好。你找连长说说，他肯定帮你。”雷狗蛋说。
朱江笑了笑，没再说话。
这时，雷狗蛋突然神情凝重，盯着训练场方向，他突然发问：“口令！”
“回令！”
“口令！”
黑暗中走过来一个人，雷狗蛋和朱江看清楚了之后，猛然抬头挺胸立正敬礼，朱江手忙脚乱地把步枪肩好。
“团长好！”
李路回礼，走近几步，打量着这俩岗哨，看到朱江肩膀上的枪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指着朱江肩膀上的枪，李路笑了笑，问道，“你的枪为什么是肩着的？”
朱江胸脯挺得高高的，却不知道怎么回答。按照团部的要求，所有的岗哨都必须持枪上岗，持枪的动作也是有要求的，必须是挂枪。挂枪通常是在战斗姿态行军的时候采取的动作。李路做出这样的规定，是为了从每一个细节里向战士们灌入时刻准备战斗的意识。
低着眼睛等着挨团长训的朱江等了好久没听到声音，小心地抬起眼睛，却看到团长大人已经点了一颗烟微眯着眼睛抽了起来。门卫室里透出的淡淡黄色光亮撒过来，朱江和雷狗蛋闻着烟味不由悄悄咽了一下口水。
李路扯了扯嘴角笑了笑，问道，“刚刚我听见你们说要竞争班长岗位，对吗？”
雷狗蛋大吃一惊，连忙摇头说：“没，没……”
他话没说完，给朱江瞪了一眼，朱江打断他的话，说道，“报告团长，雷狗蛋准备报名参加考核！”
雷狗蛋急着眼泪都快下来了，却不知道该说啥好，只是在心里想着：老朱你咋都告诉团长了呢，万一他不让我报名咋办，万一考不过咋办……
和雷狗蛋不同，朱江是南方省，算是半个本地人，接触过的人和事多，心眼也就多。他和雷狗蛋关系很好，知道雷狗蛋家里的情况，一心想着帮他顺利留队。雷狗蛋不懂得在团长面前表现，他可是门儿清。
李路几眼就看出来是什么情况了，看着雷狗蛋问，“雷狗蛋，你说说，你为什么要竞争班长。”
雷狗蛋一阵脸红耳赤，下意识地挠着耳朵下面，说，“俺，俺想，俺想留队。”
“嗯，想留队是好事，想当班长也是好事，好好搞，相信自己。”李路说道。
“是，是！谢谢团长！”雷狗蛋还知道道谢。
李路把目光移向朱江，“你就是那个会打字的兵，叫朱江是吧？”
朱江惊讶了一下，“是，我是，报告团长，我是朱江。”
李路点点头，饶有兴趣地问道，“入伍一年了，有什么想法吗？”
说到这点，朱江嘴巴利索了很多，“既来之则安之，安心度过这两年时间。”
李路颇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你不想留队吗？”
朱江摇摇头，“当完这两年兵，我就回家跟我爸做生意。”
李路一下子沉默了，他没想到这种思想已经在90年的现在出现。难道说他的小翅膀有煽动了某些东西？努力回想历史上的1990年华夏的经济状况，再和现在了解到的相比较，他不得不正视这样一个事实——现在的华夏的确比历史上的发展要快上许多，经济过热、通货膨胀比历史上的更加厉害，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经济的发展。
收回思绪，李路微笑着点点头，对朱江说，“你有一技之长，而且还是我们701最缺的人才，我觉得你应该慎重考虑。”
说完，李路就走了，留给两个即将成为上等兵的小青年一个背影。
直到看不见影子了，雷狗蛋才拽了拽朱江的衣袖，有些激动地说，“哎哎，你听见团长话了吗，他说你是人才！”
朱江嗤了一声，“五公里跑不及格，狗屁人才！”
（注：1984年的兵役法规定，义务兵陆军三年，海空军四年。本书里并非步枪笔误，而是为了统一方便阅读，以及日后三哥推进兵役法改革，把义务兵服役年限统一定为两年，就好像之前的士官等级一样。透露一句，兵役法改革是一个很重要的情节，敬请期待。）
第192章 一个鸡蛋引发的血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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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的摸底，李路基本掌握了战士们的想法。
大致可以分为两部分。
第一部分就是像朱江那样纯粹混日子，就盼着退伍回家的。这些人大多是城镇子弟，家里条件普遍很好，像朱江这样家里有人下海经商的也着实不少。他们的特点是文化程度较高，脑子灵活思维没什么束缚，部分人自我意识较强。也就难怪原部队会把他们调给701了。
第二部分就是雷狗蛋为代表的农村子弟，一心要留在部队吃皇粮。这些人的家庭背景几乎一致，穷，当兵视为一条出路。这样的家庭一直到21世纪都存在着。而他们为人处事方面又大多木讷，文化程度较低，但是军事素质非常好。
相对来说，李路喜欢雷狗蛋那样的兵，但是对于701来说，这两种兵都不理想。而这两种兵结合在一起，却是恰好是符合李路的要求的。
而最关键的一点是，几乎所有的兵在原部队都是属于被人看不起的那一类。把他们集中调到701，不用多久彼此之间就知道新集体是个什么样的集体，不就是孬兵集中营嘛！
于是，701的战士群体里，弥漫着一种叫做“破罐子破摔”的味道，甚至，一些基层的军官都受到了影响。
毫无疑问，李路要想把这个刚出生就已经半残废的701带出来，思想政治工作必须先行。所幸的是，到了701之后的第二天，李路就按照国防军任何部队的常规做法，和莫大伟碰头后，决定先进行一周左右的思想政治教育，先把701这个新集体的观念给灌输下去。
打开办公桌上的灯，李路随手拿起笔记本，扭开英雄钢笔的笔帽，开始沉思起来。
自从参军直接参战，从排长到副连长再到连长再到101的大队长，李路从来没有放松过对治下战士的思想政治教育，因为他深深地知道，国防军从无到有、用小米加步枪打败一个个装备水平百倍于自己的敌人，根本上依靠的是什么。
没有完善的思想理论支撑，国防军跟土匪又有什么区别呢？
作为无数次在生死悬崖徘徊的人，李路非常清楚，是什么支撑着目不识丁和知识渊博的战士和军官，明知道前面是枪林弹雨，依然会舍我地冲锋。是一种叫做信仰的东西，具体说来，是太祖思想这个伟大体系。
701的现状，更加需要加强思想政治方面的教育和引导，同时必须辅以有效的手段，方能尽快地重建起战士们的对自己的信心，对新集体的信心。
想到这，李路终于落笔，在他的工作笔记本上写下了下周工作的具体内容。南国的夜晚，破旧营区里的一栋小楼某个房间，灯火彻夜。
次日，早饭后，701团一营官兵被集中到了训练场边沿，面对着长满了整个训练场的杂草。说是一营，其实压根就是701现在所有的人了。
一营营长卫杰整理完队伍向李路敬礼报告：“团长同志！一营集合完毕，应到实到523人，请指示！”
“稍息！”
“是！”
李路站在临时搭建起来的台子上，扫视着下面五百多号兵，扬声说道，“弟兄们，这个星期大家过得舒服吧？”
队伍里一震微微的动弹，显然对团长的这个问题很意外。
“整整一周的思想教育，当真舒服得很啊，对吧？”李路笑道。
可不吗，不用训练当然舒服。再加上年底老兵退役给这些新兵蛋子们形成一定的影响，那态度更消极了就。126师给701团的兵里大半是一年兵，也就是半个月后新兵到他们就是上等兵。只有少量的准备提升为士官的二年度兵。
李路把声音提得更高了，“你们每一个人的学习总结我都看过！比如一连五班的雷狗蛋！”
说到名字的时候，许多战士都憋着笑。
“他的总结就写得不错，虽然字丑了点。”
刚才没憋着笑的也忍不住憋了起来。
“还有好些战士，都写得不错。”李路说道，“不过有句话说得好，光说不练假把式。你说你在接下来的工作训练当中一定会把集体的荣誉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这话我可是不怎么相信的。”
说到这，李路收起笑脸扫了队伍一眼，突然散发的威压之势压向了兵们。
“咱先不说谁英雄谁好汉训练场上比比看，看到前面这片杂草了吗？也就一万多平米。四个连，每个连负责三千平米，公平公正。你们倒是让我看看哪个连速度最快质量最高！”
“俗话说得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第一名的连队中午加餐！一个人一个煮鸡蛋！”李路这句话出来，兵们都艰难地咽下了口水，呼吸加重起来，跃跃欲试的表情迅速爬上了每个人的面庞。
在义务兵津贴每月十几块钱的90年，一个水煮鸡蛋对于兵们来说，等同于2011年的义务兵们得知津贴将会从302元增加到602元一样。
1988年后，义务兵津贴进行了调整，男兵12块，女兵13块（打听来的资料，具体无法核实，但是可以肯定1990年义务兵津贴是在十几二十块的水平）。
在1999年之前，兵们的伙食一直很差，尤其是最苦最累的陆军步兵部队。义务兵的待遇差得普通人无法想象。2007年入伍的新兵，当年拿的是202元，2009年开始，义务兵月津贴升到302元，2011年加到602元。可以想象，在通货膨胀发挥的2011年，义务兵们一个月才能拿到602块，待遇水平依然是低得无法想象。
说到这步枪必须得多说几句题外话。按照中国现在增加军费的比例来看，最少需要二十年甚至三十年才能把当年欠下的“债”还清。当年某次大会，某将军提了那么一嘴，说解放军的职业军人待遇要在本个五年计划内提升到当地的薪资水平，同时提高义务兵的津贴。职业军人包括军官和士官。家里有人在部队长期服役的应该很清楚，军官和士官的工资这几年来几乎一直在增加。但是需要看到的是，普遍依然很低。拿第三年的下士来说，两千多块，就现在的物价来说勉勉强强。别忘了，每一个穿军装的都面临着死亡，这句话绝不夸张。
每一年中**费预算出来，总有些人和国家在说三道四，他们以为“提高军人待遇”是说辞，实际上，每年增加的军费预算绝大部分都用在了提高军人待遇上面。军人待遇不单单工资和津贴一项，还有伙食，从每天每人几块钱的标准到现在的最低21块，都需要巨额的军费支撑。每给一个兵增加一块钱的日伙食费，一年就要七八十亿。
考虑到物价上涨带来的影响等等各种，实际上吃到兵们嘴里的没多少变化。
“中国拥有13亿人口，任何数字除去13亿都会变成一个很小的数字……”
国家亏欠军队太多，军队忍耐三十年促进了社会经济发展，应该是反哺的时候了……
显然，在只有十几块津贴的现在，一个水煮鸡蛋对兵们有着致命的诱惑！这一点，从勤务处长听到李大团长给出这个承诺后的苦瓜脸就可以看得出来。
“各连带开！”李路下令。
马上，各连连长就跑到自己队伍前面，声嘶竭力地开始动员，一时间训练场边响起了各种锵锵有力的声音。
勤务处处长鲁凡皱眉苦脸地走到莫大伟身边，小心看了看台子上的李路，低声抱怨道，“政委，咱们的经费就那么点，团长他这个样子搞下去，新兵过来怎么整啊？”
鲁凡以前是干后勤的，人矮矮胖胖的，身材跟莫大伟差不多，貌不惊人。当时干部岗位竞争考核的时候，这个三十五六岁的矮胖干部却让李路刮目相看。他对装备的熟悉程度远超大家的想象，没有悬念地胜出，当了处长。
莫大伟瞪了他一眼，“你给我说啥，找团长去。”
鲁凡登时不说话了，他可是不敢去找李大团长抱怨。干部考核之后，就是心气儿最高的军官也对李路心生敬畏，那威信短短几天就建立起来了，比莫大伟这个上校强太多了。
大家都知道政委好说话，所以私底下的抱怨都跟莫大伟说了。
“政委，团长，团长……”鲁凡犹豫半天就是不干过去。
莫大伟又好气又好笑，“你三十好几的人了，怕一小年轻干嘛？”
鲁凡不由心道：你见过领导气势这么足的小年轻么，况且人家还是701的老板。
莫大伟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何尝对李路不存在些许敬畏，真真的是敬畏。他无奈地摇摇头，说，“行了，快回去安排吧，我去跟团长说。”
鲁凡连忙道谢，“谢谢政委谢谢政委！”
莫大伟挥手让他去忙，朝李路走去。
第193章 一个鸡蛋引发的血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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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大伟站在李路身边，拿眼看着已经热火朝天的训练场。四个连队分成四大块，一线展开，挥舞着锹镐，采取向心突击的战术推进，人腰高的杂草丛一片片地向里倒去。
战士们的呐喊声，干部骨干的呵斥声、鼓劲儿声混杂在一起。这场面跟之前的死气沉沉完全是两个极端。
莫大伟不得不感叹李路用了一招很简单但是却非常有效果的招数，但是却是建立在增加后勤压力之上的。几百个鸡蛋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李路何尝不在感叹，不同的是，他感叹的是国防军的窘况，然后一股淡淡的悲哀上心头。
“团长，有个事……”斟酌了一下措辞，莫大伟说道。
李路眼睛盯着劳动现场，“嗯，你说。”
莫大伟咳嗽了几声，说道，“再有半个月新兵就要到了，咱们的后勤保障是按照现在的人数配给的……”
李路想起了了，点点头，说道，“是这个事啊，嗯，我知道了，我来想办法。说到新兵，过几天我带几个人去挑挑，家里的事情还得要你看着。”
莫大伟不知道这个总部下来的小中校有什么办法，但是团长都这样说了，他只得点点头，随即皱眉问，“新兵不是集团军军务处那边直接送过来的，咱们还能挑？”
701团的编制归第6集团军，属于军直单位。
李路轻轻哼了一声，“让他们送还能有多少好兵，关系到701的发展，这事我得争取一下。”
莫大伟就不知道怎么往下接话了，李大团长有能耐就去争取呗，反正他莫大伟是没那本事。
这时，下面突然爆发出一阵争吵，隐约听见几个对话。
“雷狗蛋！草泥马的你犯规了！”二连的一个战士指着一连那边骂道。
一连那边马上顶回来一句：“谁他吗犯规了！是你们自己笨！有本事你们也滚啊！”
“草！弟兄们！加把劲儿！干掉一连！”
“你也知道我们是一连啊！老老实实排后面去吧！老二！”
一阵哄笑声。
李路拿眼望去，只见一连那里，有个兵正在用身体朝前滚，高高的杂草顺着身体的碾压倒了下去，后面跟着几个手拿锄头的奋力起斩草除根，再后面就是拿着铁锹的把锄掉的杂草拢起来，有空手的就马上过去一把抱起来，给堆到了一块，再后面就是锄头铁锹一起上平整清理出来的土地。
杂草丛竖立着锄很费劲，速度又慢，如果是倒下去的，一锄头就是一锄头，效率高了不少。
那个兵却正是雷狗蛋，跟他妈滚地雷一样朝前滚，滚过去回来再滚过去……
李路瞬间动容了。
在雷狗蛋的带动下，各连都跑出了几个兵，照葫芦画瓢地开始在上面滚起来。同时还伴随着连队和连队相互之间的斗嘴谩骂，速度却一下子加快了许多。
这个训练场也不知道荒废了多少年，李路是走过的，他知道在那密密麻麻的杂草丛下面有着各种大小不一的石块，有不知道的带刺的杂草，各种枝蔓……
莫大伟给这场面吓住了，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大喊道：“一营长！赶紧让他们停了！”
卫杰答应一声就然后下意识地拿眼去看李路，李路示意卫杰等等，走到莫大伟身边，说道，“政委，别紧张，不会有事的。”
莫大伟把卫杰的动作都看在眼里，不禁心里一阵哀鸣：看来我这个政委还真是没什么话语权。听见李路这么说，他指着训练场说道，“这样很危险，这个训练场下面什么情况你清楚，这要是出了什么意外……”
李路摆摆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政委，有什么事我担着。咱们701的氛围需要改变，你不觉得这是很好的机会吗？”
“我知道这样很能提升士气，但是这要是出了意外……”
莫大伟的话没说完，训练场突然传来一阵乱。李路和莫大伟几乎同时扭头看去，一营长卫杰已经跑了过去。只见一个满脸是血的战士被人扶着走了过来，那战士还推脱着要回去继续干活。
“出事了……”莫大伟喃喃一句。
李路已经跳了下去，几步走过去，这个时候才看清那战士是雷狗蛋，此时他的右脸颊上满满都是血，依稀可以看到一道口子从脸颊一直拉到下巴处。
“卫杰！送他去卫生队！”李路沉声说道。
雷狗蛋咧开嘴笑了笑，胡乱地一抹那边受伤的脸，说，“团长，俺没事，俺没事。”
满是鲜血的脸那么咧嘴那一笑，看得瘆人。
扶着他的朱江拽了他一把，“都破相了还没事，以后找不到老婆看你怎么办。”
李路看着卫杰说，“上卫生队处理一下，然后送海军医院。”
“是！”
卫杰带着几个兵拉着雷狗蛋走了，李路扫了眼现场，兵们都在看着交头接耳。李路挥了挥手，“继续干活！最后一名中午别睡了，都给老子冲山头去！”
兵们吓得赶紧的动起手来，但是却没人去“滚雷场”了，那些连排长看见团长大人没什么表示，也悄悄地让兵们别玩命了。就雷狗蛋出的那事，可得算是事故，连排长一干人等是要负责任的。谁也不想摊上这样的事情。
莫大伟拍了拍额头，走到李路身边，“团长，这事让我来处理吧。”
李路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他知道莫大伟的意思，这样的事情是要向上报告的。701团的上级很复杂，接受总部指导，团主官任命权在军区，管理权却是在第6军。而李路这个团长的编制在总长办公室……
这样的事情应该向第6军军部报告，然后接受处理。
就雷狗蛋受伤这事，701团领导班子是跑不掉一个行政警告处分的，最轻也得挨一顿批。莫大伟的意思就是把这事定性为训练意外，那影响就会小很多。
但是李路的表情很显然不愿意这么做，他痛恨弄虚作假，又怎么会答应莫大伟那样子去操作呢。
沉默了好一阵，李路才说道，“该是怎么样的就怎么样上报，我负主要责任。”
莫大伟嘴巴张了张，想说的话生生咽了下去。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他还是了解这个李团长的脾性的，决定的事情没人能改变得了。
转眼又看到几个连队又拼了起来，刚才有连排长压着的兵们还有点压着劲儿，这下相互几句话撩拨了一下，又有“滚地雷”的了。也许这样做效率真的不会增加多少，但是却起到了极大地提升士气的作用，兵们胸腔中那团火就彻底地烧了起来。这回连排长都压不住了，然后就身不由己地投身进去了。
不管是好兵还是孬兵，穿军装的能一点火气没有吗。事实上，这不是一个集体的荣誉的事情了，已经在潜移默化中升级为男人之间的斗争，事关男性的尊严。
有了雷狗蛋这个楷模在前面，一连的兵们拼得最厉害。雷狗蛋受伤了，他们引以为傲。有本事你们连也出几个受伤的？伤痕就是勋章，这放在任何时候都是绝对的真理，也更能激励团队的士气。
莫大伟再次担忧地看向李路，提高了音量，“李团长！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在称呼上加上了姓，可见莫大伟心里也动了气，对李路的放任非常的不满意了。
李路却笑了笑，伸手搂着莫大伟的肩膀，把他拉到一边去，一边说道，“政委，你别急嘛。”
莫大伟脸色难看，“能不急吗？开训之前要是伤了几个，咱们701明年就什么都不用指望了。”
李路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就没资格评选军事训练先进单位了嘛！不过政委你真的不用着急。”
卫生队的医疗车呼啸着驶出营门，莫大伟指着车背影说道，“像雷狗蛋这样的情况，肯定是破相了，咱们怎么对得起他还有他的爹妈？团长，我知道你心急，但是也不能蛮干啊！”
轻叹了口气，李路说道，“我对不起雷狗蛋。但是政委，我到这的第一天就跟你说过，701不是普通的部队，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咱们现在站在陆军改革的最前沿，陆军以后要怎么走，全看咱们这条路走出来后是什么样。咱们的基础这样，又落后太多，政委，你应该能明白我的心情。再一个，在我眼里，701和101没有本质上的区别。这一点，很快你就会明白。”
莫大伟脸色没有半点的缓和，依然说道，“但是你也不能拿战士的身体开玩笑！”
李路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盯着莫大伟，一直盯得莫大伟一股寒意从脚底板升起。
李路淡淡地说道，“仗怎么打兵就怎么练，打仗会死人，练兵也会死人。”
莫大伟对着李路的目光，突然生出一个预感：自己这身军装要搭在他身上了……
第194章 忒跋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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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号空军基地飞行区，苏长城和地勤的人站在边上的维修库前聊天，偶尔拿眼去看跑道上起飞降落的雄猫战机。
一台崭新的勇士车就停在边上，上面的号牌是70701，表示这是701团的一号车。“70”代表第6集团军军部，“7”代表军第七个直属单位，“01”代表序号，正巧和701团的对外番号70701一样。
这车却不是李路的配车，这厮为了改善团领导班子的出行，硬是从集团军后勤部那里抠了两辆勇士车，一辆给了莫大伟，另一辆则用作勤务车，自己还是坐212吉普。
当时李路要把一号车给莫大伟，莫大伟坚决不要。他深知，自己资历比李路深，军衔比李路高，政委也能当半个家，但是知道李路背景的他，又怎么会接受这样的好意呢。于是态度非常坚决地拒绝了。
李路没办法，就把这个一号车用作了勤务车，莫大伟坐了二号车，也就是另外一辆勇士，李路自己还是用原来的212吉普，号牌是十七号车。
所以，701团的兵们很快就知道，一号车上坐的一般不是领导，而十七号车上坐的肯定是团长。
苏长城开这个一号车过来这里，是接人来了。
有一搭没一搭地和sy大队的地勤说着话的时候，一架深灰色涂装的c-130运输机像只黑色的大鸟一样降落在跑道上。苏长城跟地勤摆了摆手，径直走过去。
飞机停稳，卸载物资的后勤车开了上去开始忙活，货舱门打开，两个穿着林地数码迷彩服的陆军上尉各提着一个迷彩旅行包，大步走了出来。
“老秦！老曹！”
苏长城挥手喊道。
来人却是秦国华和曹阳刚。
大步走上去和两人一个熊抱，苏长城用力地拍着他们的胳膊，“娘的，可把你们给盼来了！哟！你俩都上尉了！”
秦国华翻了翻眼睛，“咱在101干的也不差，就许你上尉啊！你说是不是啊老曹！”
曹阳刚还是老样子，面无表情，却也懂得了配合，“就是。”
“哈哈哈！走走走，回去再说！”苏长城大笑说道。
三人上了车，苏长城一脚油门就驶向了大门。
车上秦国华拿眼看着苏长城，“我说老苏，你胆够肥的，一号车都给开出来了。”
苏长城笑了笑解释道，“想叉了不是，咱们团的一号车是勤务车，你以为是团长座车啊！”
说着就把配车这个问题说了一遍。
曹阳刚冷不丁地说道，“老首长的性格，不这样我还觉得奇怪呢！”
苏长城颇为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哟呵，老曹，看来你很了解老首长啊！”
曹阳刚哼了一声没说话，拿眼看向车窗外。
想了想，苏长城说道，“我说哥几个，你们可得做好心理准备。701可不比101，条件环境都差得很。就这勇士车，全团也就俩。”
听到他这么一说，连曹阳刚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秦国华说道，“怎么个情况？老首长的部队条件还能差？”
苏长城却瞥了他一眼，“老首长带的部队哪回是条件好的了？”
秦国华愣了一下没话说了，可不是吗，101大队也不是在一个废弃的营区上建立起来的吗？
“老秦，老曹，咱们先不回驻地了，直接去西溪火车站，团长在那等着你们。”苏长城说道。
曹阳刚不由看过来，秦国华更是皱眉问道，“这么急，什么情况？”
苏长城无奈地笑了笑，“我说盼星星盼月亮盼着你们来可一点都不夸张。你是不知道上面给团长分了些什么兵……701团要建成数字化部队，分过来的兵居然有一大半是小学文化程度的。团长头疼的很。这不，新兵到了，团长怕上面又来这套，就决定去火车站截兵。你俩都是陆院本科毕业，团长把你们调过来的意思，很清楚了吧？”
秦国华点点头，很认真地说道，“话又说回来，陆大队长送我们上车时那个肉疼的表情，我真不忍看。”
苏长城拿起驾驶台上烟扔过去，“草，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告诉你啊，要是不好好给团长带出几个好兵来，等着卷铺盖回家吧。”
“不会吧，老首长不会这么狠心吧？”秦国华吓了一跳。
曹阳刚冷不丁插上一句：“老首长的心一直这么狠。”
……
西溪火车站位于县城北郊，距离2号空军基地十公里左右。与其说这是一个连通南港与西南的铁路停靠站，不如说是专为2号空军基地修建的。每个月都会有长长的油罐列车通过支线驶向2号空军基地。
在南港北站出现之前，这里还是一个交汇站。从西南过来的列车，会在这里分道扬镳，北上的北上，去往东南的去往东南。
现在是12月中旬，铁路上跑的不仅仅是客货列车了，还多了一种叫做军列的列车。沿海往西南送兵的，西南往沿海送兵的，在这里相交。这个小小的县城火车站也凭空多了一些穿军装的和一大群穿青瓜皮作训服的新兵。那些被安排在候车室等候的都是南港的子弟，他们也是在这里分赴各个不同的部队。
正是吃午饭的时分，当地政府支前办（支援前线办公室）的人弄来了盒饭，忙活着发给这些即将要踏上从军之路的子弟们。候车室顿时飘着阵阵的饭菜香味，带兵干部骨干不时呵斥着让现场保持安静。
李路穿过候车室，走进了站长室。自然，他的新式军装和领口的中校领章，以后他年轻的面庞顿时引来了新兵蛋子们的瞩目，连带兵的干部骨干也不例外。新兵蛋子们可看不懂军衔，他们是给帅气的新式军装给吸引住了。带兵干部骨干则是给李路的年轻所惊着了，这么年轻的中校后面的含义显然太丰富了，足够大家发挥想象。
很意外的，李路瞥眼间看到候车室的角落里有十几个女兵，这倒是出乎他的预料之外。
脚步不停走进了站长室，里面坐着几个军官，抽着烟喝着开水有说有笑的。
“李团长？你怎么来了？”当中一个年纪与莫大伟相仿，身材瘦干的中校站起来，惊讶道。
看清楚李路的军衔，其他几个尉官也纷纷站起来，手指夹着的烟倒是再也不敢往嘴巴凑了。
和中校握了握手，李路笑了笑说道，“庞处长，我来接兵来了，呵呵。”
瘦干中校却是第6集团军司令部军务处副处长，南港接兵团的团长。
“接兵？”庞处长回头看了看接兵团的几个干部，一头雾水。
“嗯。”李路说道，“我701团分到了88个人，这不，我提前过来接了。”
庞处长很快就明白过来了，笑了笑说，“李团长，你这也太心急了。分到你们701团的兵到时候自然会给你送过去的，没有必要中途截下，是吧？”
李路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不过我701团刚组建，一大摊子事，人手严重不足啊。我这能争取早几天接到兵就早几天，还请庞处长多多理解。”
里面的几个尉官左等右等没看到后面有人过来，不禁奇怪，这李大团长不会是一个人过来的吧？这几个尉官有军机关里的，自然是认识前不久到军部开会的701团团长。
他们猜的还真没错，此时的李路就是光杆司令一个。701不仅缺兵，还缺干部，以至于他团长出来办事除了一个苏长城就没别人跟着了。苏长城这不是接人去了吗。
庞处长两只手交织在一起搓了一下，说道，“李团长，这不合规矩啊这。咱们这边的兵还没上车，你就过来要人，这不太好。再者说，那么多单位，如果都这么搞，岂不是乱套了？”
李路摆摆手，说道，“庞处长，这不是特殊情况吗。你也知道701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就那么一个烂摊子扔过来，你说我要不采取些特殊手段，猴年马月能把部队带出来。不瞒你说啊庞处长，你看看我这身后，我堂堂一个团长出来办事愣是抽不出个人协助，你说701缺兵缺到何种程度？”
一番话说得庞处长愣乎乎的，这还没完，李路继续说道，“我也知道这让你为难。不过我只带走应该给我的88个兵，多一个不要，少一个当然也是不行的。上级要是怪罪下来，你往我身上推，怎么样？”
庞处长可算是见识了这个最年轻的团长的胆量，忒大！
“李团长，这不行，坚决不行。接了多少兵我就得按照数量带到军部，这事我做不了主。”庞处长带着气，摇头说道。
就算总部下来镀金的也不能不顾大局吧，别人的工作还要不要开展了？站长室里的几个尉官心里都不由浮出这样的印象：忒跋扈！
第195章 团长，咱要女兵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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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路没有因为庞处长的语气而生气，他李路什么人，前世后世加起来活了几十年，能让他生气的只怕除了触动他的逆鳞就没别的事情了。军旅如官场，李路很清楚个中的道理。
这要是战场上，三哥哪里会费这么多话，直接手枪就掏出来了，这才是跋扈。
用力扯了扯嘴角，李路挤出一个苦苦的笑容，掏出中华烟，逐一散过去。庞处长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接过去，烟不接的话就彻底不给人李大团长面子了，他还是拎得清的。其他人看见庞处长接了，也才接过去拿在手里。
李路叼上一根，拿出芝宝打火机给庞处长点上，就着那个苦苦的笑容，声音低沉地说道，“庞处长，不是为难老哥你，兄弟我实在是有苦没地说去啊。你说701团正儿八经的步兵团编制吧，按理说你怎么着也得给我配个千八百号人，但是到位的就五百来号人。缺编严重也就算了，701团是试验部队，这是庞处长你一定听说过。军部军区乃至总部都有明确要求，抽调到701的兵员学历必须是初中毕业。你猜怎么着，126师那帮王八蛋居然给我狸猫换太子！”
正犹豫着要不要挤出几滴眼泪出来，苏长城带着秦国华和曹阳刚到了，看见李路在说着话，就在身后站定了。
李路回头扫了一眼，然后手一指，冲庞处长说，“你看，这俩还是我求爷爷告奶奶从101大队挖过来的干部。庞处长，我这日子真心没法过下去了，不是这样，我也不出此下策。”
看他就差声泪俱下的样子，苏长城仨人面面相觑，团长这是要干嘛呢，要冲击影帝么？
走近了几步，李路贴着庞处长的耳边，低声说，“老庞，不瞒你说，我是真怕兵到军部转一圈回来，到我手上的又是些大字不识一箩筐的。你帮兄弟一忙，兄弟欠你一大人情。”
庞处长的脸色有些缓和了，扫了其他几个干部一眼，都是人精，其中一个说里面憋得慌出去透透气，其余的也就符合着跟着出去了。
李路回头给苏长城打了一个眼色，后者明白地点点头，带着秦国华和曹阳刚就跟着那几个接兵干部去了。
站长室里剩下李路和庞处长，庞处长这才说道，“李团长，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这事不好帮。”他一指角落里那几个旅行袋，“你看，新兵的档案都是有数的，接了几个我就得带几份回去交差。否则上面怪罪下来，那可不是处分那么简单。”
李路眼睛盯着装满了新兵档案的旅行袋，闪闪发光，好一会儿才控制住过去拿出来仔细挑选一番的冲动，很明白地点点头，声音低沉地说道，“老哥，这一点你尽管放心。你把责任都推我身上，就说……就说我带人强行把兵接走了，怎么样？”
庞处长吃惊地看着李路，“李团长，这可是……”
李路摆摆手，悲痛地说，“庞处长，我知道我知道。大不了把我这团长撸了，不撸我也干不下去了，就他娘的这烂摊子。”
庞处长深深叹了口气，很同情路三哥，犹豫着说道，“那，唉，那你就……”
话没说完，李路就握着他的手激动要摇晃，眼眶里闪着晶莹，“庞处长，太谢谢你了，我太谢谢你了，我欠你一大人情。那什么，我看看档案，保证绝对88人，多一个我都不要！”
说完就一步跨过去打开了旅行袋，报出一叠档案，快速而仔细地浏览着。庞处长都愣住了，这不是还没答应呢么怎么就挑上了？他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没说话。他就是再不了解这个李大团长，也是知道李路当年在南疆前线的那点子破事的。
敢拿枪盯着上级脑袋的主，真要撕破脸皮，没准丫的真掏枪了。
庞处长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秦国华走进来了，二话不说就过去帮着李路挑档案了。这些新兵的档案代表着的就是他本人，档案在哪人就得在哪。李路只要把看上的兵的档案带着，完了到候车室把人点出来，带着走就行了。就这么简单。如果等新兵都分配到各部队里去再去调人，那就复杂得多了。
看着李路和秦国华在飞快地挑选着档案，庞处长下意识地扭头看出去，只见俩陌生面孔的上尉正拉着那几个接兵干部有说有笑抽烟什么的。庞处长登时明白了过来，敢情人家是早就布置好了的！
这时，庞处长后悔都来不及了，他还真没胆量去反悔。轻叹口气，他转身离开了站长室，心里念叨着，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一会儿我就向上面报告！
秦国华突然停下来了手，拿着几份档案左看右看，低声询问道，“团长，这有几个女兵！”
李路头也没抬，说道，“女兵多个脑袋吗，大惊小怪的干甚。”
秦国华舔了舔嘴唇，“那什么，咱们要女兵吗？”
李路没多想，说道，“管男兵女兵，只要是初中毕业以上的都给我扒拉出来，有高中的最好。”
秦国华轻轻拍了拍那几个档案，“团长，这几个都是高中毕业的女娃……”
“带走。”李路依然没有抬头，也没多想，双手不停，把几百号兵里学历最高的都挑了出来。
“是！”秦国华就把那几个档案扔到了那个腾空的旅行袋里
很快，两人就把88个兵挑好了，秦国华飞快地把这些人的档案都装进旅行袋里，提在手里，两只眼睛就充满了警惕，仿佛手里提着的不是档案，而是一袋子的黄金什么的。
“庞处长，大恩不言谢大恩不言谢，我欠你一人情！”李路走出去，看见庞处长一个人在边上抽闷烟，握着他的手就猛摇着说道。
庞处长脸都成苦瓜了，勉强地笑了笑，说话的心情都没了。
“改天我到军部请你喝酒！先走一步！”说完，李路赶紧的走了，秦国华紧跟着，苏长城和曹阳刚见了，也扔下几句话跟那几个接兵干部说了拜拜。
进了候车室，李路扯开嗓子喊道：“都别说话了！点到名字的到外面集合！再说一遍，点到名字的到外面集合！”
新兵蛋子们都伸长了脖子看，几个留守的接兵干部骨干看见是个中校在喊话，也不敢多言。
秦国华打开旅行袋，苏长城就拿出了档案来，一个个地点名。虎背熊腰的曹阳刚面无表情地引导着被点到名的新兵们走到外面去。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两辆挂着空军牌照的大巴车，新兵们被命令依次上车。
“陈家七！”
“徐泽丽！”
“周辰！”
“吕梦！”
最后四个女兵点完，李路扫了一眼就带头大步出去，苏长城紧跟着。出了候车室，李路指着一号车说道，“把这个车腾出来，拉女兵，你开车！”
“明白！”苏长城答应一声，就招呼着秦国华把那四个女兵安排上勇士车。完了秦国华和曹阳刚一人一辆跳上大巴车，李路上了他的那辆破212吉普，发动车子就打头去了。这厮居然连司机都没带。
一行四辆车就呼啦啦地往701团驻地开去，那样子比兵败的****还跑得快。
这边，庞处长接到报告说一中校把四个女兵给带走了，忍不住跳脚大骂。那四个女兵可是整个南港应征女兵里挑出来的尖子，都是高中毕业生，指定了去军区通信团的，参谋长为此还下了死命令。这一下全给李路那厮弄走了，庞处长差点没气出一口血来。
被李路挑走的新兵们坐着舒服的大巴车心里忍不住在意淫，这么好的车，要去的部队特别好，殊不知李大团长是因为团里压根没合适的运兵车，这才凭着自己的关系从谢光荣的第2战斗机联队借了俩大巴。
四个坐在勇士车上的女兵就更加的受宠若惊了，这是什么待遇啊，有专门接送，貌似牌照还是01号……
显然，在到达营区之前，新兵蛋子们都注定被舒适的大巴和吓人的一号车给迷得神魂颠倒，以为自己走狗屎运了分到一个超级牛逼的部队去。至于到了营区看到那萧条环境破旧的营房，会出现什么样的心情落差，也是极容易想象的。
而李路不过大脑地挖了军直通信团墙角弄来的四个女兵，注定要像一颗大石头砸进701团这滩半死不活的湖水里……
第196章 春训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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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没有合适的人选之前，李大团长自己兼了参谋处参谋长，新兵陆续到位之后，他就开始召集参谋处的人拟定训练计划。
12月底，701团终于凑够了两个营的人马，至于第三营，依旧只是存在于编制表中。而李路，则不打算马上充实三营了。
事实上，就是二营的四百多号人，基本上都是李路采取半途拦截的方式在西溪县火车站截下来的。从西南方向过来中途停靠的军列都惨遭“毒手”，李大团长半威胁半忽悠的，把原本分到第6集团军下面几个师旅的新兵净挑好的截留了。这事闹到了军区司令员刘振邦那去了，结果军区大老板一句“下不为例”下来，李大团长屁事没有，却是给几个师旅长深深地恨上了。
就这样，李路扒拉了三百多号云广子弟，都是初中毕业的，还有部分高中毕业生。也就难怪他给那几个师旅长深深地恨上了，这年头，初中毕业的新兵就是宝，高中毕业的那更是宝贝得不得了。一个部队就分那么几个，你倒好，全他妈的给弄走了！
李大团长心里有苦又向谁诉呢，本来701的性质就不同了，要建设信息化部队，没点文化能玩得转那些高技术装备嘛，虽然这些装备到现在为止还没见着影子。如果在兵员这方面再给那些只顾小家不顾大家的部队给换几下，李大团长真心没地方哭去。
他就是神仙也没办法教会小学毕业的兵去看懂晦涩难懂的技术装备说明书啊！
“首长哇！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出此下策的，我真心苦哇！”齐永宁来电质问的时候，李路差点就哭出来了，听得齐永宁心里也很不是滋味，真的为难李家老三了……
挂了电话，李路这厮嘴角就浮起了笑容，一边的苏长城看了不禁佩服，这演技指定拿影帝了。
这天，李路正跟几个干部开会，他侃侃而谈，“卫杰，虽然打乱了分配，但是你的一营老兵是最多的，新春开训以后，你必须给我把头一炮打响了。”他扫了干部们一眼，手里拿着一支铅笔，指点着说道，“我再强调一遍，你们都给老子牢牢地记住。咱们701不是一般的步兵部队，即便现在没有装备任何的高技术装备，也不是一般的部队。你们都知道骑兵部队，对吧？701团就是新时期的骑兵部队，即可当做特种部队使用，也能在正面战场实施军事行动！换言之，特种部队怎么练，咱们的兵就怎么练！我不要求每个兵都要达到101大队的那个水准，但是你起码不能比海军陆战队那帮人差！听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答道。
卫杰犹豫一下，问道，“可是团长，特种部队怎么训练，咱，咱们没接触过……”
李路指着秦国华和曹阳刚说道，“教官在这，战术、体能、射击，他们都行。再不够，苏长城顶上，再不够，不还有老子呢吗。你们干部给我边练边学，新兵连结束之后，你们都要具备一个特战军官的能力，否则别怪我李某人不客气！”
干部们顿时就苦了脸，这意味着他们既要接受一定会很残酷的训练，也要学习如何去组织残酷的训练，苦日子要来咯！
突然想起什么来，李路问卫杰，“对了，那个兵，雷狗蛋，他的伤怎么样？”
卫杰回答道：“已经康复了，竞争了火力班的班长，干得不错。”
点点头，李路说道，“是个好苗子，交代下去好好培养培养，尤其是文化方面，这小子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利索。”
“是！”
“还有，那个朱江我查了一下，入伍前接触过计算机，是个难得的人才。”李路说道。
卫杰眉头皱了起来，说，“这个兵的思想不怎么行，一心盼着退伍回家。”
李路点着卫杰，“你这个营长要沉下去做做工作，是人才就要留住。咱们701要瞄着信息化，这样的人每一个都是宝。”
“是！回头我找他谈谈心。”
李路正准备往下说，苏长城敲门进来，脸色很无奈。
“团长……”
李路皱眉问，“有什么事赶紧说，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苏长城低着声音说道，“那，那四个女兵又哭了，政委都哄不住。”
干部们一听这回，脸色就变得古怪起来，不少人微微地摇头叹气。李路的太阳穴一下子疼了起来，他现在是巴不得赶紧的把这四个女兵给送到军直通信团去。得知她们都是高中毕业生，李大团长还以为捡了宝，谁知道自打到了营区，这几个女娃就时不时的就闹点情绪，701团又没女干部，你还真不知道拿他们怎么办。
莫大伟也算是老政工了，他出马都搞不定，可见有多么的棘手。
扔下铅笔，李路扫了大家一眼，“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没有！”
“没有就赶紧的散了，哎呀，头疼死老子了！”李路揉着太阳穴挥了挥手，
干部们起身敬礼拿起文件夹转身离开，都憋着笑。苏长城一脚踹向秦国华，给后者躲开了。
“团长，咋办？”苏长城请示道。
李路长长地叹了口气，站起来，“我去看看，他娘的，我还就不信收不了这几个丫头片子了。”
说完大步走出去，苏长城赶紧的跟在后面。
那四个女兵刚一到701的时候，着实引起了一阵轰动。开大会时，新兵蛋子也好还是老兵，甚至包括很多军官，目光都频繁地扫过她们的脸蛋。这男人的世界突然闯进几个女娃，那种震惊和吸引就像步枪当年见到那女上尉扭着屁股走过来别无二致。
军官们还好一些，平时总能见着个护士女兵女军医之类的，兵们就不行了。他们一入伍就在步兵部队，哪里有机会见着女兵，还是这么水灵灵小脸红扑扑的女娃。显然，晚上的熄灯号吹响之前，兵们的话题必须得转移了。
女兵的宿舍安排在了机关小楼东边的三层宿舍楼的第三层。这是机关干部宿舍楼，701团机关干部本来就不多，加上李路住在二楼，除了政委莫大伟外，就没别的干部敢住二楼，全都挤在一楼。至于三楼，李大团长一挥手就给女兵安排进去了，完了还在楼道口安排了双持枪岗二十四小时轮值。
双持枪岗！
李大团长这是怕那几个女娃跑了不成？
显然不是，李大团长怕的是那近千号精力过剩的兵！前世后世加起来他也算是当了二十多年的兵的人了，可以说这里没谁比他更加清楚，在部队这种环境下待时间长了的越来越精力过剩的兵们，在看到几个俊俏的女兵后脑子里会有什么想法！
毫无疑问的，李路绝对不允许有那样的事情发生，坚决的不行！
前世的时候，李路的一个战友，一瘦瘦干干的中尉，回家探亲当晚，把女友折腾哭了，第二天就跟丫的分了。当兵的有苦真没地说去。
走在路上，李路不由心里道：看来必须得加强训练强度才行，不把那帮小子折腾得上不了床，安全隐患就消除不了……
兵们只怕永远不知道，这四个女兵的到来，倒成了团长往死里折腾他们的因素之一。
李路也一度想过，要不把她们送通信团去算了，但是又舍不得。这年头高中毕业的兵真心金贵得很，而且对于女性来说，在某些技术型工作上是非常有优势的。李路绝对的不会把她们当成卫生员啊话务员来用，浪费可耻可恨。而且李大团长现在是求贤若渴。
好长时间没有个头绪，对于这些爱哭鼻子的女娃，三哥还真是没甚好法子。
“娘的，比策划一次斩首行动都头疼！”
只是李路很快就会知道，需要这四个女兵所带来的麻烦远远不止“哭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