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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幸福来敲门     江山国色txt下载     江山国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两百七十七章 破敌

    徐武大营已是燃起了大火,罗成言道:“爹,莫非徐武是李重九的内应么?”

    罗艺言道:“不知,徐武与我有老交情了,若非他帮忙,我还杀不了李景这匹夫,他应是不会弃我的,但这时候人心难测又怎么好说”

    正待罗艺着思时,这时一名将领奔到罗艺帐中,罗艺左右亲卫一并而上,将此押下,此人大声言道:“大帅,我乃是徐郎将帐下”

    “带过来”罗艺出声言道

    对方跪在地上言道:“禀告大帅,我是徐郎将手下旅率”

    “你家郎将帐里是怎么回事?”

    对方言道:“有敌军的奸细和内应在帐中放火,幸喜我家郎将早一步发现,已杀奸细内应一并斩杀了”

    说话间徐武郎将营内,杀声大气,黑暗之中,可以看见无数火箭隔着营寨,射入徐武的大营中,按照这旅率的说法,显然是李重九骑兵乘乱来攻

    罗艺见之一幕顿时露出释然的表情,言道:“你家大将怎地这么不小心,成儿你速速带三百甲士,支援徐郎将的帐内”

    罗成当下应诺,率领三百罗家子弟兵,从主营前往徐武右营之中增援

    “慢着你留下”罗艺突然出声将这名来求援的徐武军中的旅率留住

    只见这名旅率刷地一下脸就苍白,罗艺察言观色得清楚,当下双目一瞪喝道:“好啊”

    这名旅率见罗艺的气势,顿时知道自己被识破了心底立即一片拔凉,正要转身就走罗艺从后追上一刀将此人一刀劈作两断

    “徐武!”罗艺从牙齿中冷然崩出这两个字来,将刀上血水一拭收入鞘中

    罗成言道:“父帅,若不是你谨慎,差点就中了徐武这厮的计谋”

    罗艺双目森然,言道:“若是徐武都叛变了,那我想这郡兵之中,恐怕没几人可以信任了”

    “看来是没音信了,还是骗不过罗艺啊,”右军大营中,徐武自嘲言道“倒是折了我一员将领,不过没什么,罗艺此是乃自投罗网”

    当下徐武军中皆是扎起了皂色头巾,这时一并大喊:“靖边侯作乱无道,我等已起义!”

    罗艺营中声音响彻,李重九听得清楚,当下对众将言道:“今夜灭罗艺在此,昙宗,你与陈克率郡兵从徐郎将营中攻打罗艺中军大营”

    “其余各部,给我攻打其他各营,告诉他们凡蛇鼠两端的一律剿灭”

    “诺”昙宗允诺一声,当下与陈克率领两千上谷郡兵加上徐武反正的一千涿郡郡兵一并攻打大营

    三千大军合并,徐武营中准备了大量的干草,得到昙宗的支援后将干草皆尽数抛到罗艺军营寨之外,之后射火箭点燃

    昙宗率领五百死士从罗艺营寨一处破入之后,强行杀了营寨之中罗艺亲自督阵,指挥军卒抵抗昙宗手舞铁杵,勇不可挡,连杀二三十人,接连率军冲突了三次,负伤数处,五百死士伤亡过半,却仍是攻不下罗艺中军反而罗艺组织了一次反击,将李重九的三千人马尽数击溃,差一点连大营都丢了

    但罗艺的奋战没有扭转战局,

    徐武起义之后,涿郡郡兵的前军,主将被副将猝然杀死,之后副将接管了全军,前军皆是一并换上了皂巾,高呼起义

    而李重九当下令苏素率领两千郡兵支援,一并攻入罗艺左虞候军左虞候军乃是高开道的骑军,阿史那库什死后,此军战力大幅下降苏素两下就率军攻入了大营之中

    夜色之中,营寨之中,数十处帐篷乎乎地冒着火,岗楼上的气死风灯被箭射落,被士卒的脚踩踏的稀烂,敌我士卒的横尸于营垒之内,遍地皆是

    罗艺仗剑看去,只见远处火把通明,外周铁骑响动,李重九的草原游骑,手中挥动着火把,远远望去好似无数星火在舞动

    草原游骑将无数火把,投掷入营帐之中,守在营后的士卒们不断被火把击中,之后在火中打滚

    这时后军一片哗然,中军大帐那的灯火突然熄灭,无数惨叫之声传来,显然是中军大帐被敌军攻破

    罗艺见此一幕,亦是仍不住握剑的右手颤抖

    “父帅后军被攻破了,如何是好?”罗成大步前来禀告

    罗艺拔剑默然,一旁一名谋士言道:“大帅此非战之罪,眼下我们大势已去……”

    呲!

    一道寒光而过,谋士捂着脖颈上渗出血,双目瞪着罗艺,倒退了几步后身子一扭栽倒

    罗艺将染血的剑在这名谋士的衣袍上擦了几下,冷声言道:“尽说废话,我军还没有败!”

    一旁众将见了这名谋士的下场,一并拱手言道:“愿随大帅死战”

    罗艺点点头,言道:“很好,众位随我乘夜突围!”

    说完罗艺率军上马,幽州铁骑一律下马一手持着火把,一手牵马从苏素的郡兵方向突围,而罗成率三百披甲在前开路

    苏素的三千士卒,正攻入罗艺左虞候军大杀,突然遭到罗成三百披甲的反突击,这三百披甲都是追随罗艺出神入死多年的士卒,都是无比宝贵的老卒,乃是幽州铁骑之中善战之士,可谓是精锐的精锐

    这三百子弟兵披着重甲,手舞马槊,各个勇不可挡,罗成一席白袍,一杠铁枪在前,更是挡者披靡

    苏素措手不及,遭到对方猛攻,三千士卒被罗成三百子弟兵如铁锥一般从正面狠狠地凿穿

    罗成横枪杀透苏素阵势之后,回顾望去跟随在身后的三百子弟兵,已不足一半,其余尽数末在阵中,罗成不由心底一悲,但是在罗艺率军乘势掩杀之下,苏素军的三千士卒已是全面被他们赶出了大营

    杀出大营之后,罗艺,罗成率军一并上马,率领残军突围,将其余郡兵索性都是弃之不顾

    赶来增援的孙二娘见到幽州铁骑,如此以一挡百的恐怖突击声势后,只是稍稍率军阻拦了一番,但是即便如此,短短时间之内亦是伤亡了三四十骑之多

    罗艺父子带领幽州骑兵,以及高开道援军,就如此杀出重围,人马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至于其余郡兵各部见罗艺都不顾义气撤走了,当下也全无斗志,纷纷都是竖起了白旗,向李重九投降

    天明之后,良乡县城下,胜负已分

    七千郡兵,除了部分被歼外,其余尽数投降,郡兵将领率领的郡兵皆是着白衣,牵马来到李重九大纛前投降,郡兵士卒将手中兵械皆往地上一抛,随即地上的兵器就堆成了小山

    而罗艺三千精锐人马,昨日白日夜晚两战也是歼灭了一半以上,当然李重九自身折损也不小,仅仅上谷郡带来的六千郡兵,两战伤亡竟然达到了近两千之众至于各军骑兵也伤亡了七八百骑之多

    昨夜一战大胜破了罗艺,而良乡县城头见了,也再没有抵抗李重九的心思

    率领城内郡兵乡兵抵抗李重九大军攻城三日的县尉乐秀,当下率领县内官吏,以及官兵一并出城降伏李重九知这乐秀乃是涿郡名门,乐姓乃是当年破齐国七十城的燕国名将乐毅之后

    而乐秀以县尉的身份,让李重九两万大军受阻于城下亦是有难能之才,李重九当下好言宽慰,答允受降

    李重九一面让李虎在此收容投降的郡兵,战死的士卒,一面自己亲自率五千骑兵急急蓟县而去

    只见蓟县之中城门也不关闭,燃起了数道黑烟,李重九当下入城,后拿人得知原来罗艺昨夜乘夜回城,进府收拾了一番后,在城内放了一把火后,又往雍奴县逃去

    现在蓟县城内已燃了数处大火,平日那些地痞贫民们乘机结伙出来打砸抢掠,闯入民屋,奸淫妇女,甚至还有乱民举起乱旗,言自己是真命天子,在此龙兴,率了一伙人要冲入武库之中,拿起兵器,据城自立

    李重九当下毫不客气,将这些在大街上乱闯乘机打劫之人,一律抓下了几十人,五花大绑地捆了,同时发布戒严令

    随即李重九令苏素,率一千人马在蓟县安民灭火,维持秩序,特别是如卢家,薛家,还有郡内官吏的家里都一律护得周全了

    而李重九自己则率四千人马,往雍奴县去追赶罗艺

    那些蓟县后,李重九心底安了一半,当下率领大军疾行,追击罗艺终于在雍奴县前追到了罗艺

    原来罗艺本是撤军,当下半途为尉迟恭所阻截骚扰,当下速度大为减缓李重九当下催兵上前,与尉迟恭前后夹击罗艺麾下的幽州铁骑,纵是精锐,但是战了一日一夜,又逃了一日,早是疲惫不堪

    在李重九与尉迟恭五千骑兵的夹击之下,罗艺所部终于崩盘大败罗艺军大部被歼灭,或者被打散,罗成拼死护卫着父亲杀出了一条血路,带着三四百残兵逃亡雍奴县

    而罗艺辛苦从涿郡劫掠的金银钱财,以及掳去的人质,尽数都丢给李重九

    至此涿郡除了雍奴数县之外,皆为李重九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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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八章 入城

    当罗艺父子率领三四百残兵退入雍奴县境内时,为部将率五百幽州骑兵接引,终而平安退入县城。

    李重九与尉迟恭二人率五千大军于城下搦战。

    罗艺率众将站在城下,罗军上下看见李重九部下耀武扬威地在场下挑衅,上下感到气馁。

    而罗艺本人更是恼怒,在昨日,他仍为涿郡之主,到了今日,他等于是尽数都拱手让给了李重九。而罗艺重重一拳击在垛口之上,一声不语,双目之中尽是通红。

    李重九见罗艺守城不成,当下也没有强令部下攻城,率部在城下转了一圈后,当下收兵返回蓟县。

    再到蓟县城中已是安定,而当初为罗艺劫掠的官员,涿郡豪族,为李重九所救后,一面感激,一面不免将李重九与罗艺比较起来,不由内心忐忑。特别是卢子迁,当在军中看见那个徐郎将,就是大名鼎鼎的李重九后,顿时整个人都怔住了。

    大军凯旋,返回涿郡,李重九骑乘在战马率军入城,却看见路上,涿郡士乡百姓,皆是在城中夹道相迎。

    李重九见苏素,居然一日就平定了蓟县的乱局,收拢了民心,顿时感到惊喜。原来苏素一日之内,就平定了蓟县内的叛乱,并组织人手,将罗艺临行前放火之处,尽数扑灭。做了这些后,苏素并派人安定了民心,严明军纪,大军所过,士卒秋毫无犯。

    涿郡百姓本以为一场叛乱,城内要遭灭顶之灾,但是眼见苏素处置如此井井有条。当下对于李重九皆是颇有好感,更兼之之前李重九在安乐郡。击败高开道,救援百姓之事。更是令李重九刚一入主蓟县,就颇得了人心。

    当下李重九下马于路边接受士乡百姓的道贺,麾下随军的番将以及番军们也是一并与有荣焉之感。

    涿郡百姓纷纷于道旁观看,这位年少成名的李重九,是如何样子的,顿时道旁皆是塞满了人,拥挤熙攘的,更甚于庙会。

    在街道旁的人群一角之中,曲嫣然。芸娘二人皆是着幂篱,将容颜深藏,看着眼前经过裹着羊皮,持着角弓,左衽开襟,扎着小辫或是披散头发的胡人骑兵。

    芸娘轻声对曲嫣然言道:“当日罗艺入城,百姓皆是避于屋内,不敢出门,偌大个蓟县好似一座死城。而到了今日,这小子入城,百姓居是夹道相迎,你说这小子是真有运道。还是得了人心呢。诶,你看居然有好事之人,将香案都摆出来了。焚香以迎,这小子唉。”

    曲嫣然轻轻一笑。看了一眼,对街那边拿着香的百姓。不由一笑,言道:“这就是得民心者得天下吧。”

    这时一面羊毛大纛,从街道远处缓缓而来,在人头攒动之中,曲嫣然他们只能看到纛顶,远远看去好似一面船帆,行走于海上。

    “是李使君!”

    百姓们突而热情,一并压上旁观。曲嫣然一抚胸口,却露出几分紧张的意思,站在原地,任着左右的人群从她身旁挤过。

    芸娘见了不由一叹,这时看见一名年轻男子,外披着白色羊毛大氅,内着青丝连明光甲,骑着一栗色的大马,缓缓而行。顿时所有百姓皆将目光投之到对方身上。

    而站在芸娘身后的春曦冬青,看得则是眼都呆了。春曦转过头对冬青言道:“冬青,我是不是在发梦啊!”

    冬青言道:“春曦,这话我也正想对你说了,不然你掐我一下。”

    “好的,你也掐我一下。”

    呀,两位丫鬟互掐了一下,再看看上面的李重九,这时对望了一眼,实难以想象,那在明月楼中,整日与她们二人说笑,没有半点架子的李兄,居然是李重九。

    “芸娘,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闭嘴,回去再说,现在不可以提一句,”芸娘道了一句后,看向李重九言道:“这小子,你说哪点看来像是一方诸侯了,论相貌充其不过贩夫走卒,引车卖浆之辈,连春曦冬青都不觉得他有何为人上者的风范。”

    春曦冬青听了皆是尴尬一笑。

    曲嫣然倒是笑着言道:“芸娘你说得已是够多了,我知道你是为我鸣不平,但是李兄他确实有过人之处,不用如此贬低他。”

    芸娘叹了口气言道:“小姐,你说的不错,人的境遇实在难料,当年在齐王身旁,见他不过是一介随从,哪里料得今日居也为一方诸侯,说来还是小姐你有眼光。”

    曲嫣然低下头言道:“好了,我们回去吧,去和明月楼老板说一声,备一辆马车,我们连夜出城,这涿郡我不会再留了。”

    “小姐,你这是?”

    曲嫣然面露清雅傲然之色,言道:“我已决定了,就如此吧。”

    李重九率大军入城之后,当下至府衙歇息,随即来到城南武库。这武库之地,乃是当年杨广征辽囤积兵甲之地,其中铠甲武器无数,李重九得了蓟县第一件事当然是来视察自己的武库,清点最大的战利品。

    看见李重九亲来,原先城内的武库令,当下赔笑上前,言道:“卑职见过李使君,早就恭候已久了。”

    李重九点点头,言道:“很好,劳驾请开库门。”

    武库令当下笑道:“使君,这么说折煞卑职了,不过卑职一人还无法开得武库,这武库一共三锁,县尉一把,卑职一把,还有涿郡留守薛公一把,三锁一并齐开,方可以入库。”

    李重九还未说话,身后王马汉即大怒喝道:“你这狗皮,区区一锁,你还来呱噪,直接砸开就是了。”

    武库令闻言,当下苦笑言道:“是,这位将军,不过此锁甚坚固,并非是一时功夫可砸开的,既然是使君有命,我这就去砸就是。”

    “慢着,”李重九出声,思量了一会,当下言道:“不急砸锁,我亲自去薛公府上,将钥匙取来。四叔,麻烦你一趟,去找本城县尉谈谈。”

    苏素当下允诺。

    倒是英贺弗,额托,颜也列他们等番将,本也是同与李重九一并来看多少战利品的,但是为这么一阻,顿不知李重九为何如此。眼下蓟县在握,李重九一人掌握全城百姓的生杀掠夺之权,若是要钥匙,直接派人去那薛世雄府上去取就好了,若是不从,直接一府杀光就是了,何必如此麻烦,岂非脱裤子放屁。

    但牢骚归于牢骚,众番将对于李重九也不敢当面非议一句,于是随着李重九一并前往薛府之上。

    当下李重九与众将,以及数百骑兵来到薛府门前,李重九翻身下马,看向府门前惊疑不定的守门家将,言道:“劳烦通禀一声,就说上谷郡郡守李重九,亲自前来拜见薛公!”

    这名家将闻言而后,顿时色变,于是赶忙入内禀告。不久后,府内十几名曲部兵丁,持刀枪棍棒而出,而两名男子各持一槊,犹如左右门神一般,立在大门两侧,之后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站出身来,言道:“在下薛家大郎万述,不知哪位是李使君。”

    李重九上前一步言道:“我就是。”

    薛万述看清李重九的样子,顿时讶然,但这表情一闪而过。当下对方摆出一副与李重九素不相识的样子,开口言道:“听闻李使君前来,家父因病在床不能见客,还请李使君回去吧。”

    这就是闭门羹了。

    额托当下冷笑言道:“汉人都这么大排场吗?我直接在这里放把火,惊出薛公一身冷汗,病就好了。”

    “大胆!”薛万述身后那两名,相貌与他差不多的男子,持槊而前。

    一人言道:“我薛家也是汝可以侮辱的。”

    薛万述伸手一止,对李重九言道:“这两位是我的弟子,万钧,万彻,一向不知礼仪,还请使君见谅。”

    李重九笑了笑,拱手言道:“是我御下无方才是,既是薛公病重,那我就亲临府上探望薛公,这应该无妨吧。”

    “兄长不可。”

    薛万述亦露出为难的神情,但还是言道:“好吧,我去通报父亲一声,看他的意思。”

    不久后,薛万述出来言道:“父亲,已允李使君请求。”

    当下李重九点点头,带着三十名甲士登门,其余人留在门外。

    薛府并不大,薛万述领路下,李重九当下直入中庭入得屋中,看见一员五十多岁的男子正卧于床上,正仔细打量这里。

    李重九亦回望而去,这名大隋一方留守,赫赫有名的大将,现在只余下了半口气。

    目光交汇,李重九当下长长施礼,言道:“在下李重九拜见薛公。”

    李重九开口后,薛世雄没有说话,只是合起了双目。

    对方既不出声,李重九亦不说话,眼前的檀香炉子氤氲生烟,屋内只余下薛世雄略显得粗重的呼吸声。

    而屋外李重九的甲士焦躁地踱步。额托,王马汉,英贺弗他们立于薛府的台阶之下,与薛家数子对峙。

    过了许久,薛世雄张开眼,言道:“钥匙在这里,李使君拿去吧。”

    说罢薛世雄将转过身去向里,将被子往头上一盖。(未完待续。。)

第两百七十九章 验库

    当李重九从薛府上出来后,看到额托,英贺弗,颜也列与薛万述,薛万钧,薛万彻三人正在对峙,双方各自按刀,似要火拼一般。直到他们见李重九出了府上,都是松了一口气。

    薛万述见李重九拿得钥匙,当下亦是露出了深思的神色。薛万钧,薛万彻二人握着步槊,则是满脸的不忿。

    李重九当下于门口,站定脚步对薛万述言道:“薛公高风亮节,在下十分佩服,在蓟县,薛公子但凡有任何之事,皆可直接来我府上找我,李某必然扫塌相侯。”

    薛万述闻言拱手言道:“不敢叨唠,但是还是多谢李使君一番心意。”

    见薛家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李重九点点头,也没有多说,直接上马,率众军士前往武库。

    武库内,苏素亦是从县尉那取得了钥匙,说来也并未费得太多周折。当下武库令将三把钥匙一并,将武库的大门打开。

    但见满库房内,铠甲皆是整齐披在甲床之上,比目皆是,至于兵杖更是堆积如山,锋锐的狼牙箭镞,更是一捆一捆地扎起随意堆放在地上,满满皆是。跟随李重九入内的众大将不由皆是看得瞠目结舌。

    “发财了!发财了!哈哈!”

    “老子这回算是暴发户了。”

    “俺今晚就住这里不走了,搂着铠甲睡,哈哈!”

    “如此多的兵甲,可以装备多少人马啊,真是舒心啊。”

    “不错啊。如此再对阵上幽州铁骑也不会吃亏了。”

    额托,颜也列等人几乎都要仰天咆哮了。当下伸手往铠甲上手抚过去,满脸皆是爱不释手的表情。

    李重九点点头。当下让武库令上前言道:“这武库都没有开启过吗?”

    武库令回答言道:“回禀使君,当年天子,呸,是昏君,本待第三度征辽,要开武库使用的,但是大军未能齐集,天子就撤除了征讨。所以自第二度征辽后,此武库再也没打开过。即便是薛公。以及李大将军,坐镇于涿郡时,没有得天子诏令,也没有动用分毫。故而武库一直封闭着。”

    李重九点点头,薛世雄,李景皆是大隋忠臣,十分廉洁。

    李重九听武库令一一说后,这才知道武库之内兵杖之数目远远超出自己预计,这武库之内都是当年大隋为了征辽所备。集合了整个大隋的国力。原先李重九预计涿郡武库可以装备上一万人马,现在看来这远远被低估,依着武库令所言数据,三万士卒都可装备得起。

    换作是李重九以上谷一郡。贫瘠的物产,就算工匠坊拼了命的运作,就算是五十年也是生产不了这么多兵仗。这简直大发横财。

    将武库封存之后。李重九当下不顾着天黑,连忙赶往粮仓视察。这粮仓也是隋炀帝为了征辽准备的。当年为了征辽,隋炀帝开通永济渠。从黎阳,回洛等洛阳周边四大粮仓,一船一船地从黄河,经永济渠运粮前往涿郡蓟县,在此囤储。

    之后为了将粮食调往辽东前线,隋炀帝又发了两百万民夫,从涿郡蓟县直接走大凌河古道,经过辽西郡,运至怀远镇中囤粮。而当时驻守怀远镇的,正是李渊。

    二度征辽时,杨玄感谋反,李密献上中下三计,其中上计建议从杨玄感黎阳仓率军北上,攻取涿郡,夺取征辽大军囤粮之处,不仅扼断征辽大军的西归之路,也让百万大军无粮而困死于辽东险地。最后杨玄感因为此举太过冒险,没有听取李密的意见。

    李重九来到粮库后,粮库官一副肥头大耳的模样,看见李重九连忙点头哈腰,一副献媚之情。李重九即便不身在其位,但也是知道粮库官绝对是肥缺,就算大隋律令很严,但是官员莫不监守自盗的。

    所以听着粮库官满口清正廉洁之词,当然是不行,李重九亲至粮仓之中监视,只见粮仓粮草皆是一袋一袋码在如地窖一般的大坑之中。

    在粮库官随同下,李重九亲自带人用一种带着凹槽的长尺,往粮袋之中插入,之后取出,然后看长尺凹槽上米的成色,是否有蛀,米是否潮湿等等。李重九四面转悠了一圈,一个一个粮仓检查过去,按照账簿上,一一核对。

    李重九一直忙到凌晨,天色已明,粮库官看得李重九如此认真的态度,顿时一脸肥脸之上,满是汗珠,并且越看越是心惊。

    到了天亮,李重九核对之后,与粮库官言道:“与账本之上短了两成,其余两成在哪里?”

    粮库官这时再也顶不住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言道:“使君饶命,使君饶命。”

    李重九言道:“按照粮官的规矩两成也不算太多,这几年兵荒马乱,这涿郡,上谷各郡无不缺米,百姓不得食,不少地都是断粮易子而食,你乘机将粮卖一点出去,虽是中饱私囊的私心,但也活了不少性命。”

    “说罢,与你暗中沟通的是哪几个粮商,嗯,想来背景不小,你只要将他们说出来,并将你这几年所得都吐出来,我就活你一条狗命。”

    粮库官听了慌忙,言道:“是,使君,我一定全数将实情说出一事不差。”

    李重九点点头,命人备下笔墨,之后粮库官呈上一份名单来,李重九看了一眼,自言自语道:“果不其然。”

    李重九看了这名粮库官一眼,深吸了一口气,言道:“带下去吧,不要为难他。”

    粮库官听了当下叩头如蒜,言道:“多谢使君活命之恩,多谢使君活命之恩。”

    李重九心道虽是粮草短了三成,但是这涿郡的粮仓,虽远远不及天下四大仓,但因为征辽所积,存粮还是不少,足够可以令李重九麾下番汉四万大军,三年内衣食不愁。所以仅仅是蓟县了武库与粮仓,已是令李重九这番攻取蓟县之举,收获巨大,不虚此行。

    当年王须拔动员十几万大军攻打蓟县,所为了就是这涿郡粮草,但最后身死城下,所有人万万没想到这最后倒是便宜了李重九自己。(未完待续。。)

第两百八十章 水利

    从粮仓出来后,天色已是大明,不知不觉粮库之外居已是下了一场入冬以来的初雪。

    雪花落在掌心瞬间即化,天气已是骤寒,一旁亲卫给递上了一件轻裘,李重九刚刚披在肩上,即看见粮库之外的街道上,一对衣衫褴褛的母女,正拿着一个破碗向沿街之人讨饭。

    大道之上,虽人来人往,但是这母女却是没什么生意,破碗里居连一个铜子也没有。

    李重九当下将身上的衣裘脱下,直接走到这母女面前。这一对母女见一群披着铠甲的番汉大将一并前来,早就是吓得呆住了。而一旁路人看得此一幕,也是纷纷避开,不知这母女为何得罪了这般士卒。

    李重九将衣裘盖在了这母女身上,这母亲一愣,当下叩头言道:“多谢将军好意,将军万福,将军公侯万代。”

    李重九见了点点头,转身离去,一旁李重九的亲卫言道:“不要谢将军,这是我们李使君。”

    母女听了此言后,当下感激涕零地言道:“使君公侯万代,公侯万代!”

    一旁百姓见此一幕不由议论纷纷起来。

    李重九走到马旁,看见百姓们驻足议论,不由暗暗点头,自己赠衣一面也是出于一方仁心,但也是一番做秀。不用多时,此举就会在民间传来,在推波助澜下,对于自己在蓟县名声很有好处。

    名声就是势的一部分,而势也是李重九目前要争天下最缺的东西。

    亲卫递过马缰对李重九言道:“使君,你已是两日两夜没有合眼了。是否回府休息?”

    李重九翻身上马言道:“不急,再去城南码头看一下。”

    说完李重九带着众将以及亲卫一并骑马从粮仓。前往城南的永济渠码头,沿着粮仓还有一条水道。直出南门,而抵达永济渠码头。码头之上,船帆林立,宽阔的运河水面之上,不少船舶停靠在此,甚至一百尺长以上的大船,应是可以入海的海船。

    这丝毫不用怀疑蓟县码头的停泊能力,大业四年这里停靠过杨广那高四十五尺,阔四十五尺,长二百尺的四重龙舟。当时史书上,言杨广发淮以南民夫及船运黎阳及洛口诸仓米至涿郡。舳舻相次千余里,载兵甲及攻取之具,往还在道常数十万人。

    现在早晨,水面上漂着一层薄雾,水面飘着薄薄的一层油腻,以及污秽的垃圾,河岸边上停泊着近百艘的船舶,

    几十名纤绳,正沿河拖拽着大船考核。而见到大船靠岸,岸边堆放货物的邸站上,腰间系着草绳子,穿着麻衣的力棒。顿时双眼放光,一并如的争食的鸭子般拥到了船边,争相揽取活计。

    只见船靠岸之后。船舱中出来一名穿着绫衫的中年男子。

    “周行老,周行老!”几百个力棒都殷勤的叫了起来。“是否还是老规矩?十箱绸缎,半斗米啊?”

    对方在船舱前抱拳言道:“不好意思。各位乡亲,南下水路断了,不少船到了雍奴县都是被扣下了,我这回若不是早一步得到消息,恐怕也是回不来了,这番空手而归也算是幸运的。”

    听中年男子这么说,众力棒们都是一并失望。众人言道:“周行老,家里的老婆孩子,都等着你开恩,赏口饭吃啊。”

    “是啊,三日都没有揭锅了,这样下去怎么办啊?”

    众力棒们努力勒了勒腰间的草绳,结果还是瘦得往裤腿下掉。

    这名男子亦是一脸为难地言道:“大家的难处,我也是知道,这蓟县指望这条渠过活的人,好上千人,若是漕运断了,大家也不济事。此事我会与众位掌柜商议,合计一下有什么出路,看看能否找官府帮忙。”

    “周行老别提了,官府只管着打战,哪里顾及我们百姓的死活。”

    “我是明白了,这雍奴县听说是罗艺的地盘,他截断了水运河道,我们蓟县的船一支也别想往南去,别说走永济渠到洛阳,就是至渤海郡出海,也是不能。”

    “对,这是要断了,我们力棒都是苦哈哈,当官哪里管我们死活了,若是再吃不饱,我们就一并造反了。”

    众力棒都是本地人,久在河岸边背货,各个都是孔武有力,往常与外来人干战打架,争夺生意,总算将这活揽到自己身上,但眼下运河一封,什么活也是别想了。

    众力棒们还要再说,待看见了岸边一群穿着铠甲的官兵,当下皆是纷纷闭嘴。

    这名男子又说了几句后,码头旁的力棒方才散去了一半,多是考虑另谋生计,还有人则是不甘心地留在码头上,等待着其他船只,看看是否有机会。

    这名周行老叹了口气,当下方上岸,就有两名番兵站在他的面前,言道:“这位是周行老吧,使君有请。”

    周行老亦也看见李重九他们,当下走过去来到李重九面前,言道:“草民本市丝织业行老周博,见过李使君。”

    李重九心知行老,一词即是一行一业行首的称呼,这样人物,一般同业间杜绝竞争调和之用,祭神时为主祭;对外则充为该行业的代表。而当时纺织业分为,丝织、麻织和棉织三等,丝织最为上等,而在宋以前,北方纺织业一向强于南方,所以这周博能成为一业行老,显然也是在本地很有能量的人物。

    周博见李重九看了一眼他身上精致的绫衫,当下有所尴尬,虽说商人不允许身着绫衫,但是这已是陋规,涿郡商人早就十分富庶,哪里还有几人穿着麻衣的。

    但李重九乃是一郡守,按照惯例,若是周博见官时,一般会穿麻衣,若是彼此熟络一点的,也会在锦缎外缝上一些丝麻,对外装个样子。

    周博当下低下头言道:“不知使君叫草民来有何要事?”

    李重九言道:“你说罗艺截断了永济渠水运?”

    “正是。草民本是往定州运货的,哪里知罗艺在雍奴县设卡,截断了河运,任何从涿郡的船舶不准往南去,而其余的船舶亦不能前往涿郡,故而才返回这里。使君,你入蓟县也看到了,本城水运繁华,好几千人都指望着这条河来吃饭,若是水运断绝了,则是对于使君在蓟县是相当不利啊。”

    李重九点头,言道:“我知道,那你说应如何处置?”

    周博当下赔笑言道:“使君明见万里,草民这点见识敢在使君面前卖弄。”

    一旁王马汉喝道:“叫你说,你就说,呱噪什么?”

    周博听王马汉这么一喝,当下言道:“是,使君,我们从商之人,最恨莫过于兵荒马乱。若是使君若可以攻下雍奴县,自然可以解决一切问题,或者可以与罗艺言和,那么运河水路自然就通畅了。”

    李重九摇了摇头,眼下两件事自己都无法办到。现在涿郡新定地方未靖,大军不可以贸然出征,何况现在又要入冬,攻城野战实在不便,至于与罗艺谈判,两家现在已到了这个地步,就更不可能了。

    高开道,罗艺,李重九若是要一统涿郡之地,这两者就是他接下来要扫除的目标。

    “除此之外呢?”

    “请使君恕草民愚钝,实在不知。”

    李重九点点头,言道:“我明白了,多谢你的金言。”

    周博见李重九说话客气,丝毫没有以往打交道的官吏,那般骨子里瞧不起自己商人身份,而又几分诧异,心道听闻这位使君颇有不同,听说是以市井出身,而有今日的,想来也是位大有见识之人。

    周博当下言道:“没能帮上使君,哪里当得金言二字,草民实在惭愧。”

    李重九笑了笑,言道:“无妨,记得以后有任何之事,皆可直接来郡守府上找我,特别如今日之事,一个不小心就是一场民变。”

    当下李重九上马带着部下而去,而周博听了李重九那番话,不由看着李重九离去的背影,发自内心地恭敬抱拳行了一礼。

    离开永济渠后,李重九蓟县周边的干流巡视,一路所见不少百姓,皆是将刚刚打下的秋粮,推车自家鸡公车一车一车,一路一路地沿着河上流而去。

    李重九当下诧异,命军士问了,方才知道这些百姓,就将新打下的秋粮,运往上游碾硙研磨去皮。

    所谓碾硙,即是水力启动的石磨,利用流水的冲力,推动轮轴转动,带动碾硙。

    这碾硙起始于魏晋,在隋朝在水利便利的江南这十分常见,成为主要手工业之一。但在于北地河流缺乏,却是比较稀缺,一般只能用马牵硙,甚至人力来牵硙。

    李重九当下好奇,前往一见,果真在上游水势湍急之处,当地之人,在上面蓄水为坝,之后用水的冲力,带动了水车转动,之后用以碾硙之用。

    李重九与众将见了皆不由点头,此真乃便民之举,不费牛马人力,就可以完成此事。李重九见这段水面之上,如此碾硙遍布,有几十处之多。

    李重九心道,这修坝建硙的,乃是好大的手笔,不知是哪一家所建。(未完待续。。)

第两百八十一章 水军

    李重九视察过碾硙后,心觉得是一项便民之举,但招来当地百姓询问后,却对碾硙之建,十分不满,但问及之时,却又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李重九问过数人皆是如此,众将亦是不解,当下李重九心知再从当地百姓上所问,亦得不出结果,当下即返回城内郡守府,将温彦博,林当锋等人叫来。

    温彦博得李重九召见后,很迟才来。李重九问及原因后,温彦博有几分尴尬,这才道出,原来温彦博才入蓟县,一日之内就得不少当地士族拜会。太原温家乃是汉以来的望族,又与涿郡不远,所以当地几个士族论姻亲都可以攀得上关系,故而温彦博才到了蓟县,就有不少当地士族前来拜访。

    温彦博身为下属有如此待遇,相比之下李重九身为一郡郡守,但府上几乎却没有来客。李重九还亲自去了薛府一趟,结果自己还没有开口,薛万述就已是明白露出拒绝之意,好比是遇上心仪的姑娘,还没有表白,对方就告诉你已有了男朋友。

    不仅是府上如此,甚至就是涿郡旧吏,来衙门应卯的,也十不足六七,大多数人同时不巧的一并告了病假。

    李重九心底有数,待问及碾硙时,林当锋犹豫了一下,如实告诉李重九是几家涿郡士族所建。

    李重九当下问说去皮研磨之事,又是百姓农人所必需,一般百姓家里哪里有马驴骡之类的牲口,为何百姓不自建。

    林当锋回答说,以往也有一村一乡的百姓。想要在乡内建立,但是修建碾硙耗资颇多。而且山林河道皆是乃是官府之物,没有官服允许那些没有背景的平头百姓哪里敢侵占河道。所以这一业。只能为士族垄断。

    李重九当下问到,这碾硙之业,虽为士族垄断,以国家之力便己之私,但也是便民之举,为何百姓如此愤慨。林当锋言碾硙为士族垄断也就罢了,但是碾硙之害不仅于此,这河道本来是可以灌溉农田的,但是士族修碾硙作河坝。就导致两岸农田灌溉之数大减。老百姓哪里不怨声载道。

    温彦博言道,这也是常有的事,关内的郑白渠,本可灌溉浓田四万馀顷,但为显贵在渠上建碾磑,堰遏费水,使得渠流大减,最后止灌溉了一万多顷。朝廷本想拆碾硙,结果为这些权贵阻扰。最后不得不半途而废(注一)。

    王马汉,尉迟恭等众将闻言皆是大怒,他们都是怒道非要将这渔利百姓的士族们,尽数铲除才是。

    李重九默然。当下让各将回府,李重九忙碌了两日两夜,早已是疲惫不堪。闭上眼前,在一张纸上写下。武库,粮仓。永济渠,士族这四词。

    次日李重九醒来后,被告之有丝织行行老周博,以及麻织行等数位行老来访。李重九未料到,这倒是自己入城后,第一批来府上的人。

    当下李重九与郡府大堂,会见周博与数人。

    这一次周博仍是穿着一身绸缎,不同就是衣角不起眼地方缝了几处麻,其余商人也是一并打扮,甚至还是穿上了麻衣。

    周博见了李重九当下毕恭毕敬的行了叩拜之礼,言道:“参见使君。”

    李重九笑着言道:“不必行此大礼,请各位上座。”

    跟在周博身后几名行老,周博见李重九不以他们商人身份为意,让之上座,当下心道果真如周博所说,这位使君亦是出身市井,故而待商人没有丝毫成见。

    当下众人周博当下言道:“昨日听聆使君教诲,今天特来府中拜访。”

    听到对方这么说,李重九当下在内闲聊,说了几句顿时都是心底有数。

    这几位都算是蓟县之内的大商人。每人都有几艘,甚至十几艘大船,专门跑于渠道的水运之上,而身家亦十分丰厚。

    平日这些商人都奉行着财不露白的道理,有点钱也是掖着藏着,古往今来在中国,商人若是没有权位护身,不过是官吏圈养的肥羊罢了,随时都可以宰来吃。眼下时局变动,蓟县易势,那些本地士族豪强自持李重九不敢拿他们怎么样,有所怠慢。

    但这时商人头顶上可是没有庇护伞,最容易被当作肥羊,所以听闻周博有这门路,就一并上门前来求见,摸一摸这位新郡守的门路。

    双方言谈甚欢,众人见李重九并非罗艺那般大老粗,兼军阀模样的人,顿时皆是心喜。当然他们最关切还是永济渠漕运之事,李重九则言,若要通永济渠,不用攻占雍奴县也可,只需准备一支水军,沿河而下扫荡即可。

    要水军就是要船,李重九提出这个条件,也是试探一下周博他们,他本以为这些商人都会为难一番。没想到众人皆是稍稍商议了一下,周博即言道:“我们蓟县乃是永济渠终点,只有往南一路若是水道断了,要船有什么用。使君要船尽管拿去就是,就是人也可以划给使君。”

    周博如此说,各商人亦是纷纷附和。

    李重九见这些人的魄力,不由感到这时代商人的气魄,当下言道:“如此就借各位掌柜之船一共十艘。”

    众人都是纷纷答允了,李重九见此,更进一步言道:“某刚到涿郡,要检拔人才,我看周行老对水运之事,甚为熟悉,我就任你为郡内水运司司曹如何?”

    “水运司司曹?”

    李重九点点头言道:“涿郡漕运便利,我欲立水运司,统筹整个郡内的水运之事,位比郡内六曹。”

    听闻李重九这么说,周博顿时大喜,但又言道:“使君抬爱,小人不过是一介商贾,哪里配得成为朝廷大员?”

    李重九摇了摇头,言道:“英雄莫问出处,我之前也是市井出身,现在不也成为一郡守,你乃是涿郡当地之人,务必要辅我治理好这涿郡之地。”

    周博见李重九其意甚艰,当下不再推辞,言道:“既然如此,我就立即卖掉家里一切生意,专心于政务。”

    李重九听周博这么说,更高看了对方一眼,摇了摇头言道:“不必如此,你周家的生意继续来办,不要辞掉。”

    周博听了顿时愕然,而一旁商贾看向对方,亦是一脸羡慕之色,李重九此举意味着什么谁都知道。

    对于周博而言,这水运司权力很大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官吏一职,也相当护身符一般,以后身为水运司司曹的周博,不用担心任何人,来找周家麻烦,同时他也还可以找其他人的麻烦。

    办妥这一切后,周博等人一并退下,随即李重九又发了第二条任命,让林当锋为良乡县县令。

    与第一条,让周博作为水运司司曹,第二条任命,在涿郡的官吏士人圈子内,顿时激起了一片狂澜。林当锋何人?虽必须承认在涿郡内,他算是相当有知名度的人物,但是谁也不要忘了此人乃是商人出身。

    据说他早已内通李重九已久,为他夺取涿郡多加奔走,故而李重九以一县县令提拔。但以他的出身而言,实在太过了。

    一时涿郡之内各士人沸腾,一郡郡守不三顾茅庐,亲临来请他们做官,反而提拔两名商人,这叫他们情何以堪。

    李重九默然关注这涿郡内士人的舆论方向,次日一名自称为涿郡狂士的读书人,来郡守府上,与李重九作了一番知识普及,指责他为何倒施逆行,以商人为官。

    对于这第二位上府,纯属来找碴的人,李重九毫无兴趣,当下叫人乱棒轰出。

    李重九入蓟县已是数日,经过了几日,李重九算是看明白,整个蓟县官吏士族对于他的态度。这已经十分明显,就是三个不字,不合作,不反对,不交流。

    李重九心知这背后肯定有某人出来牵头此事,猜来猜去,也不过那么区区数人。

    李重九不动声色,当下将之前俘虏的郡兵,以及自己一部分部下通晓水性,先组成了一千的水军,而这时周博他们的十条船,一并还有两百名船夫也是送到。

    李重九当日就令孙二娘率这一千水军坐船,连夜行驶往下游,又令额托率一千骑兵从陆路夜奔偷袭。从蓟县至雍奴县水路不过几十里,又是顺流直下,水军不过几个时辰即到。

    大军悄然上岸,对罗艺驻扎在水关的士卒,进行夜袭。水关上,罗艺军也是防备十分森严,孙二娘攻了许久没有得手,直到额托的骑兵赶到,两边一并齐上,才将水关内百余名罗艺的驻军都全歼。

    夜袭水关后,孙二娘顺手牵羊,将船舶内船只尽数掳走,还放了一把大火,烧去了水关和码头。

    到了次日天明,距离水关二十里的雍奴县城内,罗成才率着五百骑兵赶来增援,但为时已晚。

    孙二娘率领船队,凯旋而归,涿郡在永济渠码头之上,周博等人看到李重九大胜而归的水军,不由都是喜出望外。而卢家等士族本待是一番看好戏的心情,待得知李重九不过数日,就破了罗艺对蓟县水路的封锁后,皆然大为震惊。

    注一:郑白渠之事见于通典食货二,在唐朝还有公主与佛寺,争盖碾硙这事,最后把官司闹到了朝廷上。(未完待续。。)

第两百八十二章 相似的历史

    永济渠的水路一通达,顿时蓟县的码头之上,再度出现了生气。力棒,船夫,纤夫们皆是挥洒着汗水,往返于码头之上,将掳劫的船一艘一艘都拉入了码头之中。

    纤夫拉完船后,都去工头那取了筹,往年年景好的时候,十个筹可以换一斗米,现在年景差一点,十五个筹也能换得一斗米,有了筹拿米回去,老婆孩子就不会挨饿。

    若是没有运河,断了生计,纤夫,力棒,船夫这一千多的人就要失业,但是很可能引起民乱。

    在运河一旁,听着一辆不起眼的牛车,牛车窗帘轻挑,卢子迁,卢承庆二人坐在其中,看着这一幕。

    卢子迁用手敲了两下,言道:“本以为此事还有几分棘手,没想到,没想到那……那徐,哼李使君倒是不动声色解决了此事。”

    卢承庆当下言道:“那叔父,我看强扭下去,也不是办法,是否与这李重九先谈一谈?”

    卢子迁摆了摆手,言道:“不忙。几个商人成不了事。回府!”

    说完车夫驾车返回卢府。

    郡守府之中,李重九坐在案头,手中则是前涿郡东曹掾柳成安递上了一份官员名册。这官员名册之后,有官员姓名,籍贯,来历,相当于简要的履历。

    大隋选官的程序,按照以往这是由州都(注一)所进行筛选,但杨坚废除九品中正后,州都也跟着名存实亡。而杨广想兴办科举,取消征辟制。但此案刚刚实行,所以全国大部分郡县仍是依照旧例。

    李重九将官员看了一遍。涿郡的官场,一般有两种官。一种是之前朝廷吏部派选的官员,如郡守,通守,郡丞,县令,县尉,主薄等,或者是司隶台等监督官员,乃是由朝廷任命。第二种就是郡守。县令自行征辟的地方官员,如典签,六曹。这类官员一般出身于本地士乡,从士族,郡姓之族,豪强之中由选拔。

    所谓士族,三代之中有两代居官五品以上,在涿郡之中只有卢家等屈指可数几家可称士族。士族下一等,则就是郡望之族,所谓郡望之族。一般都是一郡的显姓,一般有官吏在郡为官的,但官位皆不过五品。最后则是地方豪强,地方豪强辐射力量不过乡县。一般能成为乡县吏员。

    但是士族之中,也不是人人可以做官,如卢家同是一母。卢子迁只能在家,而卢赤松却能在朝为官。显姓只是提供给你一个平台,士人要想出类拔萃。还需就是声论的力量。

    比如当年曹操,为许劭品为‘子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曹操又得多位名人赞赏,名声崛起,被举为孝廉。再比如就是卢家卢承庆之祖父卢思道,就是天下公认与薛道衡,李德林齐名的名士,为齐,周,隋皆是征召过。

    声论也有区别,为天下名士共赏的‘天下论’,如评价曹操的许劭,就乃是天下名士。有了天下名士的公论后,就容易为朝廷所提拔为官。

    下来就是郡县推及的乡论,乡论即乃是乡邑之士相互评论,比如河内司马家未发达前,司马懿与其兄弟一起并称司马八达。

    而李重九之前为上谷郡郡守时,上谷郡本就是边郡,没有什么士族,又经过王须拔之乱,连郡望之族,豪强也是跑了精光,最后一个本地成家,还被李重九抄了满门,至于安乐郡,辽西郡,雁门郡等等都是边郡之地,只有小一点的豪强,根本没有名族。

    但是现在入主涿郡不同,士族,郡望之族,比比皆是。天下论,乃是朝廷选名士,而李重九身为未来郡守,要征辟官吏,那么按照当时郡守的规矩,就要遵从于乡论。

    而操纵乡论的,往往是地方大姓中的名士,也就是郡内名士所提的,李重九案头上现在就有一叠如赵家四杰,卢家八骏等等之类,当地名士相互推举的后备人选,每人名字后面都有一两句名士对其的点评。

    当然如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之类的,是绝不能乱讲的,但是如范阳名士某某提某某‘峻名节,好人伦’;某某‘慷慨有志尚’;这是评价文臣的,而‘子严毅沉果,有大略,幼不嬉弄,善骑射’这是推举武将的。

    李重九身为郡守的正常程序,就是在当地名士中推举的名单中,用朱笔勾勾叉叉。但李重九结果不按正常程序走,提拔林当锋,周博二人为官,这本来也没什么,但这二人偏偏是商人。

    这日消息一传出,就有十几名高风亮节,不屑与商人为伍的官吏,一并称病或者是向李重九致仕。这简直相当于是逼宫了,李重九不动声色,将十几名官吏的条陈一概准了。

    所以这日柳成安见李重九,向自己要地方乡论之时,还以为李重九是要从这士人中选人,填补官位的空缺。当就柳成安以为,李重九这是白费功夫,他早得到消息,这一次涿郡官吏,士族是一并还向这位郡守发难,所以就是他出面征辟,也不会有人来的。

    李重九将柳成安送上的乡论看了一遍,当下将纸一搁,问道:“为何没有薛家?”

    柳成安一愣,当下问道:“敢问使君,哪个薛家?”

    李重九言道:“本城之内除了薛公还有谁?”

    柳成安闻言当下言道:“使君,薛公乃是出自河东薛氏,不在本郡望族之列。”

    李重九当下言道:“既然如此,就先替我草拟一封公告,就言原先涿郡旧吏,若愿意续职的,三日内来郡府报备,若是三日后不来,这一律视作罢黜。”

    柳成安当下言道:“诺。”

    李重九敲了敲这份乡论荐人的名单,当下言道:“至于这份名单之中,暂时按下。”

    下午郡守府内,林当锋,周博带着十几名涿郡商人一并来郡守府中拜访李重九。这十几名涿郡商人都是涿郡地方有力的商人,他们一群人与李重九商议至深夜。

    次日李重九又发一封公告,任命十几名有着商家背景的士人,或者直接就是商人作为涿郡各县县一级的佐官,此举顿时让柳成安震惊不已,难道李重九这就非要与涿郡士族过不去。

    现在对于李重九而言,他倒是没想用商人这阶层来压倒士人阶层。

    大军占据一地,如何消化收服当地人心,乃是至关重要。历史上罗艺占据涿郡后,本有希望与窦建德一争河北霸权,但为何最后早早放弃了争夺天下霸权,只龟缩于涿郡,没有任何野心,最后只能降唐,连名字都改作李艺。

    就是因为罗艺无法得到涿郡士族的支持,看看罗艺麾下,文官领袖温彦博,太原温氏,温家三兄弟,其余两人温大友,温大雅,李渊晋阳起兵后,自称大将军,温大雅即为大将军府记室参军,最后温彦博力劝罗艺降唐。

    范阳卢家,卢赤松本作为朝廷河东令,李渊晋阳起兵不过数日,卢赤松即迎李渊于霍邑,被李渊封为范阳郡公,拜行台兵部郎中。

    还有薛世雄家的四子,薛万彻,薛万均皆是罗艺手下猛将,屡败窦建德,但是河东薛氏却是整个投靠了李渊,薛收乃是薛道衡之子,与族兄薛德音、侄子薛元敬齐名,世称河东三凤。李渊太原起兵后,薛收入首阳山,聚集人马响应,之后为李世民赏识,成为后来的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

    也就是说整个涿郡除了罗艺本人,其余手下文武重臣,还有本地最大士族,全都支持了李渊。罗艺就算有争霸天下的野心,这时也早该偃旗息鼓了。

    最后事到临头,在李唐就要一统天下时,罗艺突然想要挣扎,不肯放下权位,在涿郡拥兵自立,最后下场却是众叛亲离。李唐大军还没到,罗艺内部自己就反了,结果逃亡突厥,半路之上又被部下所杀,一代枭雄就此毙命,落了个人亡叹息之憾。

    而到了现在,对于李重九而言,这些事情已并非是史书上的历史了,而是确确实实发生在眼前之事。就在数日前,李重九刚刚夺取涿郡蓟县之时,李渊居然同日在晋阳,传檄诸郡,自称义兵。

    李渊开大将军府,置三军,以长子李建成为陇西公、左领军大都督,统领左军;李世民为炖煌公、右领军大都督,统领右军,李元吉为姑臧公,统领中军。

    再以裴寂为长史,刘文静为司马,石艾县长殷开山为掾,刘政会为属,王长谐。刘弘基,窦琮为统军,李渊将太原城中仓城打开,以粮米赈济百姓,以收拢民心。

    起兵不过数日,上文所提的温大友,温大雅,卢赤松,薛收皆一并倒向李渊,此外李三娘亦在关中统领义军,关陇士族皆是暗中支持。

    现在李重九身为涿郡郡守,又面临历史上与罗艺一样的选择,麾下的卢家,薛家,还有自己身边幕僚温彦博。

    李重九可以很肯定判断,卢家必然也得知了李渊晋阳起兵之事,现在就是要以此来要挟李重九,迫使他做出与历史上罗艺一样的选择。

    注一:州都即承袭原先魏晋时的大中正,(未完待续。。)

第两百八十三章 幽州刺史

    经过数日,涿郡九县中,李重九已占据郡治蓟县,良乡县,涿县,固安县,昌平县,怀戎县,安次县这七县,而雍奴县,潞县则为罗艺占据。

    而七县之中,昌平县经高开道肆掠后,已成荒地,怀戎县又十分残破,人口不复原先一半,幸喜其余五县没多大影响,仍是保持原样。

    经过与罗艺一番争斗后,对于涿郡有这个局面,李重九还是相当满意的,孙子兵法中有云,全国为上,破国次之。

    打下涿郡若是一片战火涂炭之后的景象,那么取来涿郡也是没有多大意义。就如同上谷郡经过之前王须拔肆掠之后,经过李重九两年治理,这也才稍稍有点起色,但要恢复旧观,保守估计还需三年。

    现在得到一个基本没有损失的涿郡,是李重九所愿意见到的。而涿郡之内,各县的郡兵已是皆向李重九投降,合计了一下手下有近两万降军。

    对于这一郡兵,整编收复工作,也是正在计较。郡兵中如徐武等将领,事先就暗中投靠李重九一方将领。

    李重九决定保留他们的兵权,并就郡兵汰弱留强,收编了一万郡兵,重新改头换面成为了李重九在涿郡武装力量。李重九让昙宗担任涿郡都尉,徐武为副都尉,掌握涿郡郡兵。

    至于其中乡军,多是当地豪族自募之军,其中不少都是曲部,庄客。他们还不等李重九对其处置,就自动卸甲归田。返回了当地士族之中,重新成为曲部。庄客。

    士族的曲部,庄丁皆是不在籍的。按照当时的说法就是附籍于士族存在,隋朝的律令是未受地者皆不课,所以曲部耕种着士族的田地,但是上税的只需士族即可。

    隋朝时百姓税赋很重,但士族却仗着地方关系,税赋颇少,所以大量百姓皆是脱离良籍,附籍于士族手下,有的甚至连附籍都免了。属于隐没人口,大业初年时,朝廷实行大索貌阅,清查隐匿人口,使得隋一朝人口达到八百九十万户。

    但是现在天下大乱,士族又重新藏匿人口,私纳为自己的部曲,庄丁。

    李重九于此写信给卢家等士族,要他们将之前加入乡兵的庄客。部曲一并交出,自己重新整编,但是信件去后,如石沉大海。无一人理会。

    甚至涿郡赵氏接到李重九信后,身为郡功曹的赵何然,公然叱使者言道:“部曲。庄丁乃是我自家的人马,募为乡兵。乃是为了保境安民。眼下涿郡有李使君坐镇,番汉大军数万。又哪里缺得我这点部曲。我赵家没有拿自己的部曲,给他人卖命的道理。”

    李重九听完这几人之言后,也明白作为郡守,虽没有强征他人部曲之由,但是这几个士族的部曲都尽是没有附籍的,大部分乃是强制收容外地流民的。

    与士族谈判未成后,李重九依旧完成郡兵整编,新添一万人马,军力倒是大增。同时涿郡各县,虽暗中都是不服李重九,但是各县皆是由涿郡郡兵,上谷郡兵,部分番军一并驻守其中。各个士族见李重九,以大军强行控制地方,当下也不敢明着反对,继续三个不的原则。

    就在李重九控制涿郡郡府,稳定地方局势后,当下林当锋,周博与涿郡当地十几名各行各业的行首,以及百名商人协署一封劝进书,让李重九自称为幽州刺史,下辖涿郡,上谷郡,安乐郡,渔阳郡,北平郡,辽西郡,辽东郡六郡,以及怀荒镇,御夷镇。

    当然这只是名义上的,渔阳郡,北平郡尚在高开道,罗艺之手中。

    李重九得知众人推举后,十分‘惶恐’,言自己夺取涿郡,只是不想让地方陷入乱军之手,解黎民于倒悬而来,实没有称霸的野心,当下推辞。

    当涿郡商人们见李重九推辞,更‘激起’了他们热情,之后李重九部下如温彦博,周旭,刘易,姬川,苏素,赵万三等一并再次上文,甚至连番将额托,英贺弗,颜也列,以及室得奚族汗庭的众长老们,也是一并要求,请李重九称幽州刺史。

    当下李重九再次‘推辞’,言自己年少德薄,才气不足,不足以担当此职务。

    但是李重九这一番话,不少涿郡百姓都是当真了,心道若是李重九真的没有打算成为幽州刺杀,那么万一罗艺,高开道等人再度攻来,涿郡不是再此遭到兵祸。

    于是涿郡三千百姓皆是来到李重九郡守府门前,一并要求李重九称幽州刺史。眼见郡守府前,人群如潮,李重九当下出府接见民意的代表,被接受了百姓送上的万民书,表示愿意考虑一番。

    这一回倒是卢家等涿郡士族,有些着急了,大部分明眼人都看得出李重九这耍得是什么拙劣的把戏,但李重九在涿郡颇得民心,这确实是无可置疑的,现在只要再有人推举一次,李重九就可以完成这套三辞三让的程序,正式自称为幽州刺史了。

    涿郡士族不由意识到,李重九似乎没有他们的支持,似也可在幽州刺史的位置上坐得稳当。

    而太原晋阳宫之中。

    李渊从床榻之上女子粉肢阵仗之中起来,立即有宫内太监为李渊穿上衣袍,小心服侍。自诛杀高君雅,王威之后,李渊再无肘制,夜宿晋阳宫,已是公开的秘密。

    淫秽宫人,到了李渊这个地步,虽不缺女人,但是能上杨广的禁锢,对于一贯喜欢渔色李渊而言,也是一种快意。

    衣服穿戴完毕后,李渊虽喜女色,但不沉迷女色,一夕欢好后,就再也不看那些宫里的那些女人。李渊当下走出了门,荷甲的大批甲士在后面跟随,沿路宫女太监皆是沿路拜倒,是以参见天子的礼仪叩拜。

    李渊出了们,上要上马车,一旁刘文静见李渊,当下上前言道:“唐公,世子回来了。”

    李渊闻言抹过一丝喜色,言道:“很好,建成一回来,我可无忧矣。那元吉,芷婉呢?”

    刘文静言道:“四公子也回来了,至于三小姐她,似留在关中,说要合关中群雄之力,为唐公你分忧。”

    “胡闹!”李渊脸色一甩,言道,“我李家没有男儿吗?建成居然将妹妹丢在关中,自己回来,他还算是男人吗?”

    刘文静当下不话说,他的目的已是达到了。要知道他可是一贯与李世民交好,对于这位世子不甚喜欢。

    李渊双眼一眯,言道:“让建成先好好休息,我现不想见他,对了,军卒训练得如何了?”

    刘文静言道:“炖煌殿下一直练兵,已是汰弱留强,练出三万精兵来,随时可以南下。”

    李渊点头言道:“世民真不辜负我之所望。”

    正待这时,突然有一人送来一封密信,李渊将信看后,陡然不快之色浮于满面,将信纸往地上一摔。

    刘文静顿时讶异,将信件从地上建起来,他是李渊心腹自是可以看此信,只见他将信纸仔细读了一遍后,亦是脸色轻轻一变。

    刘文静勉强笑了笑,言道:“还请唐公息怒。”

    李渊似没有听到刘文静之言,负手言道:“罗艺,高开道,都是饭桶,真是时无英雄,竟叫竖子成名。”

    刘文静听李渊如此说,当下言道:“唐公尚不用如此动气,一介小儿辈能成什么气候,幽州刺史,还真以为他可以占据幽州呢。”

    李渊摆了摆手言道:“不可以如此看,这小子,我当初真是小看了他,真恨当初在这晋阳宫之内,我没有当堂将他杀之,现在留下后患,涿郡,上谷郡,安乐郡,辽西郡,李重九现在有四郡之地在手,又有番军之助,兵强马壮,他日必成为我的心腹大患。若是幽州真为他所据有,那么将来我一旦西入关中,太原背后就会遭到此子的危险。”

    刘文静听李渊这么说,当下点了点头,显然是深以为然。

    刘文静当下问道:“那么唐公,我们应如何应付呢?李重九新得涿郡,民心未附,实力不济,我若联合罗艺,高开道先下手为强,足以铲除唐公心腹之患。”

    李渊摆了摆手言道:“此言差矣,我们现在急切要入关中,效当年汉高祖的霸业,哪里可以分心。”

    刘文静言道:“唐公此子如此猖獗,我看是向唐公你证明他现在的实力,告诉他昔日看走了眼,似乎报复于你。”

    李渊面色涨红,刘文静心底确实也是如此认为,当年李虎来府上求亲时,他还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唐府上下谁将李虎看在眼底了。一介寒门,也要娶李渊之嫡女,这不是做梦吗,而现在李重九据了幽州后,几乎已是在势力上,赶上了李家,与之达到一个平起平坐的地步。

    连刘文静都没有想到李重九能有今日。

    李渊冷静下来,言道:“好吧,今日我李渊就承认当初的错失,你立即修书一封,告诉他,只要他肯率幽州全郡,都归附我李渊,我就既往不咎,还答允将三娘嫁给他为正室,他就是我李渊的女婿。”说完李渊直登上车,将车帘一落。(未完待续。。)

第两百八十四章 天下之望

    刘文静从李渊那返回后,寻思了一番,就直接去了李世民的府上。

    李渊晋阳起兵之后,李世民被封为炖煌公、右领军大都督,统领右军,实际上当时李建成,李元吉尚未返回太原,实际上太原城城内主持练兵乃是李世民。

    晋阳起兵后,临近太原郡的西河郡郡丞高德儒,不愿降伏李渊。李世民当下率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袭西河,攻城五日而下,将高德儒被俘后,李世民数其罪名将之斩首。

    李世民初出茅庐,已是相当不凡。

    所以刘文静回到李世民府上时,见李世民正与一名年轻士子说话,双方言谈甚欢,一旁还有两名突厥武将分别是史大奈,康鞘利。刘文静一向善于观人,认为李渊与李世民都是龙凤之姿,天日之表的人物,而李世民则是更胜其父一筹,否则他也不会暗中投靠李渊父子,协助其反隋。

    李世民随意地坐在椅上,威仪不凡,言谈亲切,下首那名士子一席白衫,虽也是一名极其出色之俊杰,但和李世民相较下,相形见绌。

    李世民见刘文静笑了笑,言道:“薛兄,来我给你介绍,这位刘司马乃是我们李府的大军师,也是我与父亲的知交。”

    对方站起身来,向刘文静拱手言道:“河东薛收,见过刘司马,久仰大名。”

    刘文静看了不由惊奇,言道:“莫非是薛大夫之子,世称河东三凤之长雏吗?”

    薛收连忙。言道:“不想刘司马还记得家父,三凤之言不过乡人抬爱罢了。”

    刘文静听了不甚感慨。言道:“尊父才华盖世,薛贤侄何必谦虚。可惜……”

    薛收闻言,言语十分平静,言道:“昏君害死家父,我早有意反隋久矣,现今唐公于晋阳起事,可谓负天下之望,我特来投奔李二郎君帐下,愿为奔走。”

    刘文静笑着对李世民言道:“有薛贤侄来助,你可谓如虎添翼。”

    当下李世民见刘文静有话要说。直接让他在薛收面前说了李渊欲招李重九为婿之事,以示对新入幕僚的薛收坦陈相待。

    李世民听了皱眉不语,刘文静言道:“李重九一时意气罢了,任他再有势力,不会不知他寒门出身这劣势。”

    薛收这时拱手言道:“若是刘司马对薛某可以信任,可将此事交由我来办。”

    李世民笑着言道:“薛兄我自是可以信得过了,但不知为何薛兄你却主动揽此事呢?”

    薛收笑着言道:“因势成事罢了,天下大势在于唐公一边,明眼人都可以见得。薛某与温彦博。范阳卢氏都有所交情,想来可以说得上话。”

    原来薛收之父薛道衡,与太原温氏交好,当年曾语温家三兄弟。皆乃是卿相之才。

    在南北朝时一名士人要想入官场,首先要成为名士。说你是卿相之才,你不一定成为卿相之才。最重要是谁说得。薛道衡出自河东薛氏,又乃是司隶大夫。当朝四品,本身就是天下名士。他能够亲口这么说,无疑给温家三兄弟踏入仕途,开了一天梯,这就是声论的力量。

    对于温彦博而言薛道衡是有提携之恩的,至于卢家更是好说了,当年薛道衡与卢思道并为北齐重臣,二人私交甚密,所以卢家也要卖薛收几分面子。

    李世民听了,当下沉吟言道:“虽我不认为此事能成。但李重九乃是我的好友,我不希望与之为敌,能劝他回头最好,免得日后说我们李家不给他情面。”

    李世民声音掷地有声。

    涿郡郡守府内,就在李重九推辞掉幽州刺史的第二日,涿郡三大士族皆是一并来到李重九府上拜访。

    这阵仗实是不小,李重九坐于主位,居于宾客之首的当然是范阳卢氏的卢子迁。

    其次坐于他下首的则是,一名五十多岁,看似有几分富家公的男子,时刻笑眯眯的 此乃乃是渔阳高氏的家主高徐道。

    渔阳高氏虽乍看名头不大,但是他的宗支却是天下无人不知的渤海高氏。

    渤海高氏正是北齐的创立者,高洋高欢皆系于此支,后来北齐被灭后,渤海高氏被打压,但高氏子孙在河北之地,已是开枝散叶十分繁华。开隋第一功臣高颎也是出自渤海高氏,故而朝廷也不得不对高氏优容有加。

    第三位则是一名四十多岁,看似颇为消瘦的男子,此人乃是涿郡赵氏的家主郡功曹赵何然。

    涿郡赵氏出自汉宣帝名臣赵广汉,一直以来在涿郡,都是当地有力豪强,当然涿郡赵氏最大名气,还是在两百年以后,一根棍棒等身齐,打四百座军州都姓赵的赵匡胤就是出自涿郡赵氏。

    赵匡胤虽出身军汉,但祖上可不寒微,他祖父曾在五代十国时,为营、蓟、涿三州刺史。

    三人一并来访,自并非什么好事,李重九身旁有温彦博,苏素二人作陪。

    高徐道笑呵呵的言道:“李使君年纪轻轻即掌握数郡,实在不敢貌相啊。”

    李重九拱手言道:“不敢当,小子正是年轻少识,要向各位长者请教才是。”

    赵,高二人见李重九言谈有礼,不由点头,心道此人果不是罗艺那般的粗野军汉,看来确实是可以商谈之人。

    卢子迁冷笑一声,言道:“不敢当,李使君年纪轻轻,就颇有手腕,夺取涿郡一郡,卢某要刮目相看才是。”

    李重九一听就知道卢子迁知道了,自己暗中将卢家倾向自己一边的事,告诉了罗艺,之后令徐武诈降罗艺,杀死了李景,让罗艺乘势入了蓟县,最后卢子迁下狱也是受李重九连累。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李重九的计谋虽可以糊弄一时,但卢子迁回去后一琢磨,便恍然明白了。

    李重九也是谈判老手了,卢子迁将此事放在这里提出来,而不当作吃了一个哑巴亏,显然是要让他接受什么条件才是。

    赵何然不说话,一直坐在那有几分沉稳如山的味道,当下他开口问道:“高某不才,敢问一句李使君之志?”

    李重九沉吟了一下,言道:“个人之志,离不开天下之变,现在九鼎失主之势,已成必然,革旧鼎新,乃是人道循环。”

    高徐道故作讶然,问道:“李使君莫非要问鼎吗?”

    苏素在一旁开口道:“眼下我侄儿据四郡在手,又连破高句丽,契丹,高开道,罗艺,兵强马壮,若说我们现在没有一点问鼎之心,那肯定是骗诸位的。”

    听苏素这么说,众人皆是发笑,场内气氛有所缓和。

    三人看向苏素皆点头,心道这李重九能从怀荒镇一地成事,这叔侄二人都乃是人杰。

    李重九言道:“诸位,我暂时确没有争雄天下之野心,进取涿郡,不过为了保境安民,救民水火罢了,否则我就不会推辞幽州刺史,我现在就直接效仿高开道,刘武周之流,直接称王,称帝了。”

    苏素附和言道:“无论我们争与不争天下,但各位皆是涿郡一方士人之首,所以我希望各位能助我们一臂之力,无论如何,就是为了本地百姓,也需我们一并协力才是。”

    “李使君自比唐公李渊如何?”卢子迁陡然发问,此言一出顿时场上皆是安静下来。当然在场三位士族大家的人,都认为李重九比之李渊逊色多了,不是在能力上,仍是在背景上。

    卢子迁不等李重九回答,直接言道:“唐公乃是当世人杰,负天下之望,他起兵晋阳,必的关陇响应,而问鼎天下。既然使君没有称帝之野心,我看倒不如与唐公和睦,我也不要使君现在下决定,若是唐公能夺取关中,王霸三辅之地,李使君到时再宣布支持唐公稳定如何?如此我卢家可以代表涿郡所有士族,支持李使君晋位幽州刺史,若是唐公没有夺取关中,李使君要问鼎天下,我们也是一并支持如何?”

    好嘛,**裸地给李渊当说客了,李重九当然知道河东令卢赤松,已倒戈李渊,响应一方了。卢家早已将全部的家当,都压在李渊身上,赌他能夺取天下。区区河东当然是太小了,加上一个幽州就更好了,历史上卢家就靠着卖掉了罗艺,最后有唐一朝,有八人位居宰辅,保持了两百年的富贵。

    李重九听到李渊的名字,冷笑言道:“此言差矣,李渊乃是老朽寡恩之辈,岂能信之。”

    “难不成还是年轻力胜的李使君么?”卢子迁眯着眼反问。

    李重九言道:“众位看蒲山公如何!”

    “李密!”

    三人同时讶然,但惊讶之中,他们亦正反思李重九之言。确实比起李渊,李密现在更先一步。

    李密眼下已是攻到了天下之中,东都洛阳的眼鼻子低下了,张须陀战死,裴仁基降伏,刘仁恭大败。

    隋炀帝本来指望,薛世雄率涿郡兵南下有,统领洛阳军权与李密一战,结果薛世雄也在半路上为窦建德所败。现在杨广只能大将王世充率领江淮军北上,接替薛世雄统帅大军,在洛阳与李密激战。

    王世充也是隋军良将,连破刘元进、朱燮,孟让,格谦,但是偏偏遇上了李密却是连战连败。

    现在就形势而论,李密确实是最有可能夺取天下的。(未完待续。。)

第两百八十五章 厚遇

    听李重九提到李密二字,三人皆是略有所思。

    苏素言道:“若李密夺取东都,则窦建德,李渊都奉魏公为天下之主,这已是众所周知的事,眼下反隋大业,我等当然可为魏公之奥援。”

    “此言差矣,东都位于天下之中,四通八达,如何能自守,若论及王霸之地,哪里及得关中。”卢子迁说了一番大道理,显出了他对天下形势的见地。

    苏素言道:“卢公不可这么说,只有因人成事,哪里有因地而成事,岂不闻古人有云,在德而不在险?”

    卢子迁冷笑言道:“在德不在险?李密杀有恩于他的翟让,这难道就叫德?”

    温彦博当下言道:“朝廷无道,天下如沸,自有了揭竿而起,可惜山东王薄,河北高士达,渤海格谦皆不能撼动朝廷根本。唯有魏公初起瓦岗不过数千人,收服河北黎阳仓后得众二十万,攻回洛仓有又得众二十万,现在麾下有山东反王孟让,郝孝德、王德仁皆是归附,足有五十万士卒。何况李密世代簪缨,足以号令群雄,其势暂非李渊可以争锋的。”

    温彦博也是犹豫了一番后说出了这一番秉公之言。

    卢子迁看了一眼温彦博,笑道:“温司马何处此言,听闻唐公对令弟温大有甚为器重,将二子世民托付之,而令兄大雅与弟大有共掌机密。而足下是否为他们三思一二。”

    温彦博皱眉言道:“卢公何出此言,在下不过就事言事罢了。”

    卢子迁见其余赵,高二人有所意动。心道可不能将这二人都给苏素,温彦博你一言。我一语说过去了,不能说服李重九不要紧。若是让自己两个盟友也被李重九拉拢过去了,才是糟糕,不,应该是被李密拉拢过去了。毕竟眼下李密是最有可能夺取天下的人物啊。

    卢子迁于是言道:“我赌魏公攻不下关中,薛世雄虽去,但是天子已遣江都通守王世充将江、淮劲卒北上,同时又令将军王隆帅邛黄蛮,河北大使太常少卿韦霁、河南大使虎牙郎将王辩,河内通守孟善谊、河阳郡尉独孤武都等各帅所领同赴东都。相知讨李密。东都有二十万大军,李密如何破之。”

    “使君乃是明智之人,轻易将一切压在李密身上,不是太短视了吗?”

    李重九转而言道,“但李渊也不一定真能取了关中,卢公将赌注亦全数压在一人身上,不也是太冒险了吗?卢公,真是所谓不可以私心而废公。”

    正待众人商议之时,突然一人上郡守府来向李重九禀告。言道:“使君,魏公来使!”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霍然而起,李密突然派使者前来。这是作何?

    李重九一抖袖袍,笑着言道:“正好,我估摸着日子。也就在这几日了。”

    “你……”卢子迁突然色变,但立即按捺下去。

    李重九笑着看着在场的涿郡三大士族首领。他们也是久经风浪的人物,初时的惊愕一过。随即就定下来。

    李重九当下对赵何然,高徐道二人,言道:“正好,大家也在这里,我们就一并去见见魏公的使者,听他说什么。”

    当下李重九于中堂接见了,李密的使者。

    李密使者一并三人,魏征,祖君彦他都是认得的,还有一人则是戴着林宗巾,宽袍大袖颇有魏晋名士之风。

    李重九魏征,祖君彦都在这人左右,说明此人乃是正使,并且身份高于魏征,祖君彦,在和他的年纪对应,一下就猜出对方何人。

    当下李重九抱拳言道:“这位莫不是为魏公一言夺下豫州的房长史吗?”

    替李密说降豫州乃是房彦藻最为骄傲之事,听李重九一言叫出,当下十分高兴,笑着言道:“正是区区,不想拙名能入使君之耳,真是荣幸。”

    李重九笑了笑,当下言道:“房兄过谦了,来我与你介绍这位乃是范阳卢家的卢子迁卢公,这位乃是涿郡赵家的赵何然赵公,这位乃是渔阳高家的高徐道高公!”

    “幸会!”

    “幸会!”

    房彦藻依着士人的礼仪,一一与他们作揖,而三人亦没有拿捏架子,避身让过一揖,再回一揖。

    于是李重九将卢,高,赵三人一一介绍,房彦藻亦也知道这三人乃是涿郡士族,当下对李重九不由高看一眼,心道李重九占据涿郡不过十几日,却收复了当地士族民心,实乃不易。

    房彦藻不知实际上,他乃是恰逢其会。

    对于范阳卢氏的卢子迁,房彦藻不免青眼有加,当下单独言道:“卢公真是久仰大名。”

    卢子迁当下也没有拂了这位李密麾下头号文臣的颜面,言道:“房兄千里来涿郡,真是劳苦了,今晚让老夫为你设宴接风如何?”

    房彦藻闻言哈哈一笑言道:“久闻卢公客气,房兄是一定要叨唠的,不过先公而后私,李使君我还是说正事吧,魏公听闻之你取了涿郡十分欣慰,决定策你为上柱国,上谷郡公。”

    上柱国是武勋,上谷公乃是名爵,赐勋予爵。

    李重九闻言将袖袍一拢,朝南面一拜,言道:“李某在此谢过魏公!”

    房彦藻,魏征,祖君彦三人皆是露出欣然的笑意。

    隋武阳郡郡守元宝藏以一郡降李密,还有河南道讨捕大使裴仁基二人,皆被李密封为上柱国,并赐爵位。上柱国乃是北朝最高武勋,正如当年八柱国,李密策李重九为上柱国,也就是视若与元宝藏,裴仁基并驾齐驱,在瓦岗军之中的地位,远高于什么率军来投靠被封作总管的孟让,还有什么新降瓦岗寨的秦琼,罗士信之辈。

    若将来瓦岗军得天下,他就是开国第一流的勋臣。

    卢子迁数人虽是心底早有了准备,但此刻却是不由震惊。在卢子迁看来,他虽与这李重九相处不久,但凭着自己阅人无数的阅历,却看出这个小子对于天下并非是外表看得如此平静。

    但这时赵何然却第一个反应过来,向李重九拱手言道:“恭喜上谷公,贺喜上谷公。”

    赵何然如此说完后,苏素,温彦博亦立即道贺,而卢子迁则是铁青着脸,高徐道亦是略有所思,但二人都是当面向李重九道贺。

    李重九当下对房彦藻言道:“魏公真是有意了。不知魏公答允了我的请求吗?”

    房彦藻朗声一笑言道:“对于李使君劝进魏公,以正位号之事,魏公答复了东都未平,不可议此。这是魏公给上谷公的密信,可慢慢观之。”(注一)

    众人闻言恍然,李密现在已是魏国公,正位号,再晋一步就是王了,甚至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直接称帝也为过。但是李密却拒绝了,说明其人并非是自骄之人。

    李重九尚未开口,赵何然却露出了一脸惋惜的神色,言道:“昏君无道,魏公这时不出来,天下还有谁当之,还劝魏公早日决断。”

    众人一听,即心道此人真会见风转舵。房彦藻闻言矜持的点点头,言道:“赵功曹之言,我必会转告魏公,在这里我先替魏公谢过。”

    “哪里?哪里?”赵何然说完之后,一张胖脸上神色收敛。如他这一派士族之主,献媚到这个程度,已经有所偏过了。

    李重九于是将李密密信收下。

    与对于赵何然的矜持,房彦藻对李重九却和颜悦色地言道:“魏公还说了,虽眼下幽州虽有罗艺,高开道未定,但大致已是平复。突厥在北,高句丽在东,此二者都乃是我心腹之患,必须要重将镇之,幽州百姓也需安居乐业。”

    “魏公说李使君现在可称涿郡郡守,假幽州刺史,待魏公破了东都,到时必然以李使君为幽州刺史。”

    李重九听了当下言道:“魏公替我考虑也十分周全。”

    卢子迁等人见到这一幕,还有什么怀疑,李重九明显与李密暗中沟通许久了,他卢子迁可以将涿郡卖给李渊,而李重九亦将涿郡悄悄卖了给李密,换来一个幽州刺史,上柱国大将军。

    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不过卢子迁也算是看明白了,这李重九果真没有自立,涿鹿天下的野心,否则不会上表给李密劝进。如此既然是赵郡李氏夺取了天下,那也不算什么。

    赵何然,高徐道已是有点琢磨着如何与李密攀上关系,而卢子迁虽是不甘,但心道只要李重九没有自立,自己也不太好联合幽州士族反对他,毕竟反李重九,现在就是反李密,一旦李密得了天下,再回头收拾他们就不好了。

    卢子迁,赵何然,高徐道三人自不会知道,按照正常历史,李密确实没有攻下东都,坐上皇帝,而这一点李重九却明白。至于瓦岗军内,李密,李虎,苏素与单雄信,王君廓皆是保持着书信往来。

    自得知李重九于塞边自立后,单雄信,王君廓二人皆是十分高兴。众人约定一旦天下平定,众人重回潞州聚贤庄一聚,到时候各路并州好汉们再聚,大家不醉不归。

    单雄信,王君廓二人皆是当世豪杰,豪气干云,但对于李密,李重九二人而言,此刻想得却是复杂多了。

    注一:资治通鉴卷一百八十五,窦建德、朱粲、孟海公、徐圆朗等并遣使奉表劝进,密官属裴仁基等亦上表请正位号,密曰:“东都未平,不可议此。”(未完待续。。)

第两百八十六章 四方震动

    在李密与李重九二人之中,李重九固然是有意通过单雄信,王君廓借助瓦岗寨的力量,更深入一步,若是将来瓦岗军万一失败,李重九唯一能对抗李渊的办法,就是不让瓦岗群雄投靠李渊。当然李密也有通过单,王二人来拉拢李重九势力的目的。当然最重要是李密与李重九二人私交不错。

    就在卢子迁设宴款待房彦藻之际,李重九却没有去,卢子迁当然也是想加深与李密的联系,虽说是支持李渊,但是两头买好,一贯却是累世高官士族的习惯。何况李密与李渊二人现在关系还算不错。

    而房彦藻亦有意加深与卢子迁的关系,对于这位一张嘴替李密说下一个豫州的人物,如果能替李密取的范阳卢家的支持,那么对于瓦岗军的大业是相当有好处的。

    在如此有心之下,卢子迁与房彦藻二人都是老成历练之人,当下很快就熟络起来,一口一个卢兄,一个房兄的叫着,把腕走去郡府之大门。

    对于卢子迁,房彦藻这点小心思,李重九也是明白,不过这点容人之量还是要的。

    不过无所谓李密绕过自己来,取得自己手下士族的支持,因为李密折戟在东都前的可能性很大,若李密真得攻下东都,那时就是李密与李渊两分天下之战,李重九必更支持李密才是。

    当然也无所谓涿郡众士族对李密的依靠之心,他们现在往李密那靠得越厉害,将来若李密失败。再转投李渊时,就要估量下自己的价钱是否有当初那么高了。

    数人离去之后。李渊,李世民的使者。薛收后脚就径直坐车来到卢子迁的府上。

    卢子迁正在与赵,高二人一并陪同房彦藻,双方言谈甚欢。这时听到薛收前来后,卢子迁一愣,靠着卢思道的关系,两边可谓是世交,这必须要见。何况对方还言是奉了李渊的意思。

    一见面薛收即转交给卢子迁,他兄长卢赤松的密信,当下卢子迁就当薛收当作了心腹。

    所以听了薛收的来意后。卢子迁当下拍腿,言道:“薛兄立即去李府,否则迟了一步,李重九真的就要投了李密了。”

    薛收听了一惊,当下弄清楚来龙去脉,立即坐车,连夜拜见李重九。

    郡府门前。

    薛收负手看着郡府门前的郡兵,当下言道:“告诉你家使君,就说是河东薛收。奉唐公李渊之命来前来拜访。”

    这名郡兵见对方气度不凡,当下不敢怠慢,言道:“还请稍待,我立即禀告。”

    薛收负手站在门前。气定神闲。不久之后得到通禀,直接入内。

    薛收上了中堂之上,看见一名穿着戎服的年轻男子。正坐在一张胡床之上。

    薛收见了先是一愕,他虽知道李重九十分年轻。但却没有相当年轻过这个地步,先是弱冠之年。为天子亲口,封侯拜将。现在不及两年,已是据有四郡,马上就要在幽州一面称孤的人物。

    特别是桃李子,杨花落,梨花开的谶言,传遍天下后,天下甚至有将李渊,李密,李重九,并称作三李之言。当然不是说李重九现在可以于他们二人并称,而说的是年纪,李渊已是五十知天命,李密三十而立,而李重九二十而弱冠。

    “拜见李使君。”

    对方轻轻颔首,伸手一指,言道:“薛兄请坐。”

    薛收当下坐下,心道:我来秦王殿下帐下,迄今寸功未立,若是此番灰头土脸的回去,必然为他人所笑。

    薛收素有自比苏秦,张仪之心,当下就以言挑之言道:“李使君,可知眼下大祸临头了么?”

    李重九笑了笑,言道:“薛兄请说,李某有何之祸?”

    薛收心下一凛,这乃是说客的一种路数,先作大言一惊对方,无论李重九有何反应,不屑,斥之,掩饰,狡辩,都可以摸清对方底细。

    但是李重九却没什么反应,当下薛收言道:“李使君虽坐拥四郡,但是涿郡民心不附,士人不肯齐心,若是有人兴兵来犯,李使君安能自保。”

    李重九笑道:“此事李某自有计较,形势也并非你说言的那般,额,对了,薛兄,若是只言于此,我想我们二人没什么好谈的。”

    薛收当下正色言道:“李使君,好吧,听闻你欲投李密,实乃是差矣,当世豪杰之中,唯唐公乃是龙凤之姿,雅量高才,李密与之相比不过是萤光比之皓月,乌鸦比作凤凰。”

    “何况唐公待李使君,有提携之恩,若非唐公李使君焉能在雁门外,得殿下赏识,古人有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李使君乎。唐公一贯有言视李使君有若子侄,岂是李密可以亲厚的。”

    李重九冷笑言道:“唐公对我的提携,罢了吧,当初若非我去往雁门知会唐公,唐公焉知天子被围于雁门,后他因此为太原留守,若说恩德,之后雁门我乱军中刺杀始毕可汗,也算报答过了。但唐公于晋阳宫前,剥我衣冠,去我筷箸,夺取我一切官位,此恨凡大丈夫皆难消。好了,薛兄若无要事请回吧。”

    薛收闻言见李重九不欲在谈下去,言道:“李使君岂可记恨唐公,唐公当日也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李重九没有理会,走到门口,薛收这时将牙一咬,追上一步,言道:“李使君,若是你就此走出门,会终身后悔的。唐公已是答允了,愿意将李三小姐嫁给李兄你。”

    李重九走到门口顿时脚步一顿,薛收拱手言道:“唐公一片盛意拳拳,李兄不可辜负啊!”

    薛收说得如掏心掏肺一般,李重九倒也是一怔,李三娘的容颜,恍然又出现在自己眼前一般。李重九回过头来,问道:“你再说一遍。”

    薛收暗自一笑,心道果真此是对方的弱点。当下薛收面上不露丝毫得色,一副十分诚恳的样子,言道:“李使君,唐公愿意将李三娘子嫁给李兄。”

    李重九猛地回过头,言道:“薛兄,不要说笑了,你话没有说完吧,唐公此人岂是无的放矢之人,哼,他的条件呢?”

    薛收心底一凛,没想到李重九居然这么说这么一句。

    薛收大答反问言道:“难道李使君不中意李家三小姐吗?听闻她为你孤身一人,离开太原李府,前往东都找司隶部官员恳求,希望他能赦免你的罪责。当时唐公大怒,以为她为你私奔,差一点就断去了父女之情。在这里,我深羡慕李兄有如此佳人倾心。”

    李重九闻言整个人怔住,上辈子他谈过几个女朋友,要么是因为自己一无所有,要么是因为事业聚少离多,吹了几个,也曾游戏花丛一段时间。事业有成之后,身旁有意无意接近自己的女子多了,但是那时已是三十而立,到了这个年纪男人,很难再相信一段感情了,所以一直耽搁之下。

    现在李三娘对自己如此情深意重,作为一个男人如何能不感动。

    李重九言语中露出关切之意,反问言道:“李三娘子,她现在哪里?”

    “似乎在关中。”

    李重九心知历史上,李三娘这位奇女子,应如历史上这时率领大军席卷关中,安全应是无忧。如此李重九心底稍安,而对方来求亲,说明她也没有如历史上那般嫁给柴绍。

    当下李重九深吸了一口气,当下又沉声再问:“我最后说一遍,唐公的条件是什么?”

    薛收见李重九的神色,额上汗水滴落,心道此人难道真的如此冷血无情吗?这都没办法打动他。

    薛收言道:“使君,若是你娶了三小姐为妻,那么与唐公也是一家人,唐公希望两家为一家。”

    李重九点点头,言道:“原来如此。”

    “唐公是要我将幽州献之,来交换三娘吗?”

    薛收一凛,言道:“怎可如此说,难道李使君既要娶了三娘,又反对唐公,支持李密夺取天下吗?还请三思啊。”

    李重九负手言道:“李渊若真有心将三娘许配于我,换我未得幽州之前,我与唐公之前恩怨可一笔勾销,但支持不支持他另说。而如今他将三娘许配于我,要得不是我这个女婿,而整个幽州。李渊此人连自己的女儿都视若货物,这样的人,真是无耻老贼!”

    薛收顿时色变。

    三日之后,李重九于郡守府从房彦藻那,接过上柱国的虎符印信,当下李重九自称为涿郡郡守,假幽州刺史,而上谷郡郡守则有苏素担任,之后李重九当着涿郡官吏,以及麾下番汉诸将的面,宣布支持李密攻占东都,夺取天下,并传檄各郡各县告之此事。

    要知道窦建德已向李密献表称臣,再加上李重九等于河北之地,已是拱手落入了李密手中,加上李密现在据有的河南诸郡。天下三分,李密有其一。

    消息传出,一时之间,四方驿站,快马如飞,无数驿卒向四面告之此消息,百姓闻之之后,更是奔走相告,顿时天下震动,四方皆惊!(未完待续。。)

第两百八十七章 名臣相助

    黄河岸边,细雪飘落,纷纷洒洒飘落浑浑的浊河之中。李密于北邙山山顶,坐在一张杌扎之上,眺望着黄河雪落的景色。

    鹤氅长衫飘飞,一旁士卒在李密头顶上撑了一把大伞以防雪落,在大战之前,一赏雪景,如此更显得李密气定神闲,成竹在胸。

    “禀告魏公,房司马来信,言李重九以幽州支持密公,夺取天下。”

    李密闻此双目爆出一丝精芒,将信拿来一看,轻轻道了一个好字,目光漂过远山。当日李密杀翟让时,翟让此人残忍,其弟翟弘好色、侄子翟摩侯爱猜忌妒才,王儒信又是贪婪,故而他们身死之日,部下皆无为其悲哀之人。但是李密的将领,都有自疑之心。

    李密也是心知如此,所以一直以连战连捷的威信,统御着瓦岗军众将。李密现在只能胜不能败,一旦败,他一切积累在胜利的威信,就会丧失,倒是必然会众叛亲离。

    而现在王世充率领江淮精兵赶到,乃是劲敌,李密也没有把握取胜,故而一直按兵不动。双方之前交战,瓦岗军为王世充大败,柴孝和溺死,若非李密率精骑突击,以围魏救赵之策,这才击败王世充,否则瓦岗军危矣。

    现在李重九于幽州易帜,响应李密,无疑乃是助涨了李密现在的声望,既能安定内部的军心,也能让外部,甚至天下之人,更看好李密可以夺取东都,乃至天下。

    这是一个举足轻重的砝码。重重压在了李密一方,如何不是雪中送炭。故而李密现在虽在众将。亲随面前佯装出一副十分淡定的样子,但是袖袍却早已是轻轻抖动。

    李密从杌扎上站起身来。将羽扇向东都方向一划,大雪之中长袖飘飞,李密之姿犹如君临天下了一般。

    只听李密言道:“将幽州之事传令通告全军,言幽州归附我瓦岗军!我军乘此一股作气,渡过洛水,与王世充决战。”

    大业十三年年,十一月,洛阳大雪。

    窦建德,李重九先后向李密献表。支持其夺取东都后,瓦岗军上下顿时气势如沸。徐世绩,单雄信等瓦岗旧将,以及裴仁基,元宝藏等隋朝降吏,还有孟让等山东反王,纷纷皆是向李密道贺,并一起向李密请战。

    而这时就在洛阳以东的一座大营之内,一名碧眼黄须的男子。正坐在军帐之内。正是以江淮军屡破义军的王世充。王世充因祖上乃是西域人,故而生得颇为不似汉人,鲜卑人。

    王世充看信完毕之后,对左右言道:“我本欲乘李密杀翟让。瓦岗军内部失和,乘机攻之,没想到李重九以涿郡支持李密。如此李密声势更盛,暂无此忧了。”

    说到这里。王世充叹道:“李密此人天资明决,为龙为蛇。固不可测也!”

    “将军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观瓦岗军上下不过是土鸡瓦狗之流,眼下我们大军齐聚,剿灭李密如探囊取物。”虎牙郎将王辩沉声言道。

    王世充笑了笑,言道:“是啊,上一战我被李密一败,已是折了锐气了,眼下有王郎将如此勇将,真乃是三军之胆啊!”

    王辩听了王世充之言,当下面上露出得色。

    说到这里,王世充回顾左右,言道:“我年幼时,在西域蒙高人传授过龟策与推步之术,我推算这李密绝无为天子的气数,众位不要相信什么谣言,如此乱臣贼子,岂能翻得了我大隋的天。”

    军帐之内,有几位隋军大将都面露讥讽之色,心道,龟策与推步之术,岂能当真,身为大将者,不研习兵法,而迷信这些旁门左道。天子与越王,怎么会派这样的庸才来统领大军。

    王世充当下言道:“诸位眼下大军齐聚在此,而东都一斗米三千钱,我军粮实难以支撑,故而我决定,明日渡过洛水立即破贼!”

    “诺!”众将轰然领命。

    十一月,王世充虽屡战屡败,但得到杨侗以从关中调来的精锐为骨干,分别由虎牙郎将王辩,将军王隆帅,独孤武都,河内通守孟善谊率七万大军为辅,加上王世充原本的两万江淮军,一共近十万人马。

    现在除了在江都伴驾的御林军,骁果军之外,王世充手上已是大隋现在仅有,可以拿得出手的家当了。当下王世充率领这近十万大军渡过洛水,要先声夺人。

    王世充以名将王辩为先锋,王辨字警略,冯翊蒲城人,曾率军击破魏刀儿,高士达,郝孝德,孙宣雅,时季康等义军,乃是隋朝名将。

    渡过洛水后,王世充以言语激王辩,以及几位重将为先锋,率军出击,而将自己的江淮军则留之殿后保全实力。

    王辩率军初战,即势不可挡,攻破李密军外营,瓦岗军几乎溃败,但王世充为李密名声所惧,不敢追击,反而鸣金收兵。而李密却帅敢死之士乘夜袭击,王世充军大败,大军争着逃回洛水,夺桥时溺死万余,大将王辩身死。

    大军惨败王世充结果不敢入东都,当夜突降疾风寒雨,军士涉水沾湿,道路之上又冻死者万余。王世充独至河阳,自己将自己下狱请罪,越王扬侗遣使者赦免,并将王世充召还东都,赐金帛、美女以安其意。

    当下王世充戴罪立功,收合亡散,屯含嘉城,此战诸军皆败,唯独王世充江淮军损失微乎其微。

    而李密借助此战之威,击败王世充十万大军,朝廷精兵几乎被瓦岗军一扫而空。而河南诸郡之中,仅余的荥阳太守王庆、梁郡太守杨汪尚,这时也降伏李密。

    随即李密聚集三十多万大军,围攻洛阳城,东都顿时危在旦夕。

    现在东都以东之地,以至沿海之地,已尽归瓦岗军所有。李密现在的声势如日中天,取隋而代之,似乎已成定局。

    而这时,正在晋阳的李渊,也同时收到了身在涿郡的薛收之信。李渊看信未毕,就将信纸一揉狠掷在地,言道:竖子,他日我必要你好看。

    就在李密大破王世充之时,李渊于太原练兵已毕,得精锐甲士三万。

    东突厥命大将康鞘利,率五百突厥兵,以及两千突厥良马助李渊南下。而西突厥命大将阿史那奈亦率突厥精兵从李渊入关。不久灵寿贼帅郗士陵帅众数千降于李渊,李渊以郗士陵为镇东将军、燕郡公。

    当下李渊于晋阳宫城东的乾阳门街军门前,竖白旗誓师,令四子李元吉为镇北将军、太原郡守,让其留守晋阳,而李渊挥三万甲兵南下。而关陇士族纷纷于各地,起义响应于李渊,李渊大军先声夺人。

    随即李渊传檄各郡,历数了杨广种种之罪,声言要兴甲晋阳,奉尊代邸,扫定咸洛,集宁寓县,李渊又声言自己率军攻打关中,并没有自立当皇帝的野心,只是要杨广退位,而改尊立在长安的代王为天子之意,自己乃是隋臣。

    时人闻之,言李渊此举乃是,兴一帝,而废一帝,可比当年董卓之举。

    但是身在关中坐镇,为李渊所迎奉的杨广之子代王杨侑,派遣虎牙郎将宋老生帅精兵二万屯霍邑,左武候大将军屈突通率骁果军数万屯河东分别以拒李渊。

    涿郡之中。

    自李重九宣布幽州支持李密之后,房彦藻将其自居为功,在涿郡逗留了十几日。

    房彦藻在涿郡之时,涿郡各个大大小小的士族,皆是上门来拜访,顿时门庭若市。而这时又传来,李密在洛水大败王世充十万大军的消息,这一幕犹如在冰上突然泼洒了一瓢子热油,顿时滋滋有声,令各士族们,走访房彦藻走得更勤了。

    房彦藻背后即是李密,李密即眼下天下中最有可能夺杨广而代之的人物,在此大利好的前提之下,所有的幽州士族们都恨不得夜夜来捧房彦藻的臭脚。李重九听闻这房彦藻初时,还十分矜持,但后来也不可避免的腐化了,仅是美姬,婢女就笑纳了二十几个,至于其他财宝,更是不计其数。

    众将闻之鄙夷,而李重九却以此来警醒众将。

    但随着李密的大胜,这一回连涿郡三大士族对于李重九的态度,也发生转变了,卢家虽仍然是不冷不热的,但已表明态度,支持李重九作为幽州刺史。

    当下李重九投桃报李,将卢承庆提为涿郡郡司马。

    卢家一表态,当下其余涿郡士族,也消除了原先三个不的政策,涿郡大小官吏们,亦是重新上岗,开始工作,将一个月来积累的公务开始处理。得到了士族的认同,如此李重九才算初步将整个涿郡把握在手中。

    至于房彦藻见涿郡大小士族,皆归附了魏公,李重九亦相安无事,当下十分满意,当然更重要是他这一次在涿郡收获颇丰。

    于是房彦藻向李重九告辞,准备向李密复命。房彦藻虽走,但却留下了魏征在此,说是辅佐李重九。

    李重九当下也知道李密的意思,魏征在此,也算是对自己一个监视,但是李重九对房彦藻此举却是十分感激。毕竟现在李重九麾下除了温彦博外,其余文官皆是能力平庸,有了魏征之助,李重九总算麾下添了一名干臣。(未完待续。。)

第两百八十八章 能吏

    涿郡郡守府之中。李重九与魏征相对而坐,中间放在一壶梅子酒,而身下则是苇席。再度相见,李重九眼中,魏征仍是给他一种颇为严肃,不苟言笑,有种不怒自威之感。

    魏征率先言道:“魏公让我在此辅佐李使君,以后若是魏某有何人可以值得使君差遣的地方,还请使君尽管吩咐。”

    李重九笑了笑,言道:“也好,我早赏识魏兄久矣,既然如此,我也就大胆请教魏兄,幽州之地虽不大,但亦是朝廷重地,眼下经王须拔,罗艺,高开道等贼肆掠过,百姓困穷,敢问应如何治理?”

    魏征捏须言道:“使君,大乱之易治,譬饥人之易食也。李使君只要有爱民之心,放任地方修养生息,勿动干戈,数年之内幽州可复旧观。”

    李重九听后,笑了笑,又问道:“百姓易治,但是硕鼠难清,涿郡士族们偷盗粮仓,将粮米贩卖,以此谋得私利,又在河流上游私设水坝,为一己之私,而截断河流,导致两岸百姓无法耕田,还隐匿人口,压低田赋,导致我府库空虚,这都乃是大弊。”

    魏征言道:“使君,幽州士族自汉以来,已有数百年,早已是在当地根深蒂固,就骨肉血脉相连在肌理之中,不可剖去,眼下之幽州,战乱方平,如同人染沉疴,大病之下,不易下猛药,需缓缓补之,待身体康健之后,使君再图谋后效。”

    李重九露出深深赞同的神色,但言道:“话虽如此。但眼下如何能忍?”

    魏征拱手言道:“某观使君之志,并非是幽州一城一地。现在幽州士族不可依附,乃是使君之势。不足以让他们心服口服。某建议使君大可广集粮草,训练精兵,从寒门,商人之中招收翘楚为官,在民间鼓励耕战,在没有胜势之前,绝不可称王。”

    “之后拓地四战,威服狄夷,积蓄军功。秦昔日乃蛮夷之国,但六世能得天下,使君切不可操之过急。”

    李重九听了双目一凛,笑道:“魏兄,为何说我有称王之志,我现在可是奉魏公旗号。你也是魏公的臣子啊。”

    魏征摇了摇头,言道:“品心而论,魏公乃是天纵之才,短短不到两年。从落魄之地,而至今日手握五十万大军,三分之一天下。我魏某生平很少服人,但魏公却是唯一一人。魏公实乃是曹操。孙仲谋一般的枭雄。”

    “但越是才华出众之人,越是不肯纳谏,魏公自持才高。不肯听从他人之意见。而我当初在魏公府上时,曾给魏公献上十条建言。但是皆被魏公驳之,于是我明白魏国公府并非是我魏征一施所长的地方。说实话。我来幽州,是自己向魏公请命的。因为我认为李使君虽不如魏公,但却是位肯虚心纳谏的人,故而魏某的才能在幽州能得到最大的施展。”

    我不如李密。李重九听了这句话,难免心底有些不舒服,哪里有人当面这么说的,但想想也释然,见魏征此人果真是直言直语的人。看来这位历史上的名臣,虽然五易其主,也是为了找一个君主能够一施展胸中之抱负。

    李重九笑了笑,将方才一点小芥蒂丢开,言道:“能不能让魏兄在幽州,一施抱负我不知道,但是魏兄绝对是一位可以坦诚相待之人,既然如此,我就将涿郡托付给魏兄了。”

    魏征闻言当下起身,以士大夫之礼向李重九一拜。

    李重九坐在椅上坦然受之,之后起身将魏征搀扶起来,言道:“我与魏兄皆是出身寒门之人,当年你为道士,我亦入佛寺,眼下我们须同心协力才是。”

    “诺。”魏征古板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异色。

    涿郡的士族向李密输诚之后,当下涿郡官吏也开始回府衙,县衙当值,涿郡又恢复旧观。

    李重九当下向众人宣布任魏征为涿郡长史,而之前郡丞已被罗艺所杀,李重九空置郡丞,通守二职,如此长史之职,就成了郡内最高的文官。

    幽州士族官吏纷纷打听魏征的背景,听闻对方虽是小吏出身,但是之前还当过道士,而且还是别郡寒门出身,不由皆是腹诽。不过他们这次倒是没有将怨气发在李重九的头上,因为他们都知道,魏征是李密的人,李重九为了给李密面子岂能不重用。

    李重九假节幽州刺史,对于涿郡事基本不管,故而魏征作为涿郡最高文官,开始治理一郡之内大小事务。

    当地官吏心怀不满,这时开始欺生,虽认为魏征背景不小,但李密远在千里之外,也要给几分难堪,拿捏一下正印官,对于这些一辈子在衙门当差的官吏而言,门道都是一套一套的。

    当下郡守府内,六曹各司一并将陈年积累下,几百卷案综,堆叠的犹如山一般,放在案牍前来让魏征处理,此乃存心看魏征这笑话。结果魏征一日一夜即将案综全数看毕,当下将六曹官吏一并叫来,一一处理,言过之时对答如流,仿佛过目不忘,郡守府内官吏看得皆是目瞪口呆。

    一时涿郡上下官员皆惊,魏征的名头也传布了整个涿郡官场,众人皆知上官厉害,魏征乃是绝对的能吏,当下各官吏们收敛手脚,一时无人敢于越矩。

    郡守府内,郡司马卢承庆,坐在一旁,见魏征处理文案如此干练,犹如在衙门里历练了几十年了一般,亦是暗暗吃惊。

    作为郡司马,卢承庆是要为长史副手的,也是现在涿郡文官中二号人物。当初李重九征辟他为官时,卢承庆曾经十分犹豫了一番,然后向叔父卢子迁请示。

    卢子迁只是淡淡的与他说七个字‘既然来之则安之’。

    卢承庆得到叔父的意思,于是就前往郡守府上赴任。对于士族而言,从白身至当官的那一阶段,称为释褐。士族子弟亦分三六九等,如卢承庆范阳卢氏出身的士族,出任一郡司马,对于他而言,绝对对得起卢家的身份。

    卢承庆一路上所见,在郡守府之内,涿郡大小官吏行走如风,一个个急急忙忙得好似家里找了火一般。

    几名官吏见面了就问,魏长史要的卷宗,你搁在哪了?

    找不到,这可是要罚俸的。

    算了罚俸还好,就是怕被杖责啊。

    众官吏皆是脚步不停。

    卢承庆见了,对于这位将来要共事的同僚,不由心怀几分畏惧,待到了长史房中,见到里里外外十几名官吏排着队站在魏征的桌子之前。

    而魏征伏案下笔,一篇公文看后,草草一目十行,就笔走龙蛇,将之判定,随后一掷,得到处理的官吏看了批文,无不叹服,没有一丝不满。

    转眼间世十几名官吏立即满头大汗地被魏征打法干净,这时魏征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卢承庆轻咳了一声,向魏征拱手言道:“某是郡司马卢承庆,见过魏长史。”

    魏征抬起头,看了卢承庆一眼,卢承庆只觉得魏征双眼如刀,仿佛刮在自己身上。

    魏征当下问道:“也好,郡府事忙,有了卢司马替我分忧就好了,只是不知卢司马所长于何啊?刑名?税赋?教谕?”

    卢承庆听了顿时满头大汗,他这几年在府中忙着读书,但对于治理地方之事,虽不至于一窍不通,但也不熟练。

    魏征看卢承庆的为难之色,也不揭破,沉吟了一下,言道:“今年地方之乡礼饮酒马上就要到了,你出面作为吾涿郡郡府上下住持一下如何?”

    卢承庆听说乡礼饮酒顿时一喜,这乡礼饮酒,乃是每年地方,士乡大夫向朝廷举荐贤能之士,在乡学中与之会饮,待以宾礼。

    这是从古相传,汉人的一种宴饮风俗,饮宴时,六十者坐,五十者立侍以听政役,所以明尊长也,此乃汉人最注重的庠序之礼。孔子当年曾言,吾观于乡,而知王道之易易也。说的就是乡礼饮酒。

    当然所谓乡礼饮酒,就必须有一名官员主持,一般是当地的正印官。而卢承庆每年皆有参加这样的宴饮,宴饮时候当地名士,就会将还未出仕的士族大家的子弟们举荐给当地官员,混个脸熟,也算是一郡一乡论才大典前一个预备吧。

    卢承庆当下允诺,言道:“必然尽力。”

    魏征言道:“某办事一向公事公断,汝虽出身名门,系出士家,但在我魏征眼底,士族庶民并无二等,你需实心做事,若是作得好,我不会夸奖于你,但作得不好,我会叱之,你若是对我有不满,大可对我直言,或者向使君禀告,我绝无异议。”

    卢承庆听了心下一凛,魏征这么说虽是一派铁面无私,但是对于他而言,却别有一番感觉。以往他人只会将自己看作卢家的大少爷,对自己恭敬有加,而现在他也是一郡的官吏了。

    听魏征如此说,反而更有一种让他竭力做事之感,现在他不是卢家大少爷,而是涿郡的郡司马。当下卢承庆领命而去。魏征见卢承庆脚步生风不由在暗中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第两百八十九章 厉兵秣马

    涿郡之事,初步安定。

    李重九当下将武库之中,兵铠皆是清点完毕,装备至军中。

    如尉迟恭,赵全庭,赵雀儿,陈克他们看着一批一批的铠甲,强弓硬弩装备到军中,看得眼都是花了。

    上谷郡八千郡兵,涿郡一万郡兵,以及辽西郡的两千郡兵,皆是换上了铠甲。

    这武库之中的铠甲,大多乃是两档铠,也有不少明光铠,以及少量筩袖铠,足以两万郡兵人手一件铠甲的。

    不多对于大部分步卒而言,铠甲还是太沉重了,披着二三十斤的铠甲,长途上路基本不可能,所以平时铠甲都装载在车上,由辅兵运载,待作战时,再统一穿上。

    所以步卒最怕就是伏击,在行军路上,万一遭到伏击,他们的铠甲都是来不及穿戴的。就算列阵之后,步军要想追击,披着如此厚重的铠甲如何能够追人,故而没有骑兵的重步兵队永远只有击溃战,无法取得胜利。

    至于强弓硬弩,那才是武库之中最大的收获,仅仅是三石的臂张弩,就有三千张,至于四石至五石的踏张弩一千张,五石腰开弩五百张,马军用的于马上用的马弩一千张,还有轻便的手弩,以及于可装填五箭连射的连弩,一弓三矢弩,也有几百张。

    当然还有二十部床弩,这床弩分别有三牛弩,五牛弩,八牛弩不等,其中既有当初在御夷镇城头击杀契丹大将的床弩一样的锐器,有的更胜之。

    这些武器。都是大隋一国国力的积累,全国一百九十郡的物质。隋炀帝为是实现征服辽东的霸业,将这些物资都屯驻在涿郡。现在皆是便宜了李重九。

    其余刀剑矛枪,陌刀马槊步槊都不用提了,武库里堆积如山。

    李重九的两万郡兵,经过这一番装备,至少在装备上,比大隋当年远征高句丽的最精锐府军,不需多让,甚至还有过之。

    至于粮仓之中可支四万人三年的囤粮,李重九决定用之作为军需。让自己麾下的两万郡兵,以后不用军屯了,一并脱产,进行常备军的训练。

    从武库之中,还收捡了一千具马铠,想到罗艺那支令人闻之色变的幽州铁骑,李重九想到将来若是向河北,辽东用兵,在一马平川之地上。重装甲骑无疑是破阵的良器。

    只是李重九现在大多数的战斗,都草原上的突厥马,或者隋军牧场自养的焉耆马,其余就是大量的挽马。李重九手上根本不缺马。而隋军之中马匹也是不缺乏,按照后来唐军府兵出战时,十人一队的府兵。都要装备六批以上的驮马方可。

    但是挽马,驮马虽可堪负重。但不善于疾跑,爆发力几乎没有。突厥马虽奔驰迅速,并吃苦耐劳,能耐粗饲,但个头矮,负重差。至于焉耆马各方面皆算上,没有明显短板,但也没有具体的优势。

    所以李重九要组建重装甲骑,想到的也只有辽东马,所以李重九说服突地稽,挑选数百靺鞨骑兵,补充入万胜军,将万胜军扩充为一支两千骑的精骑。

    而万胜军之中,八百靺鞨骑兵统一皆着人马披甲,李重九与突地稽一并与涿郡城外,检阅了这支人马。

    只见靺鞨骑兵,皆是穿着里面厚铠,外面则统一穿着毡衫,脸上却覆盖着铁面,几乎只露出两只眼睛,而战马也是除此,高大的辽东战马拖起重重的铠甲与人,却十分轻松。

    除了铁甲之外,与罗艺那支幽州铁骑相较,女真骑兵在马上则随意多了,除了一律皆有一张角弓之外,还有狼牙棒,骨朵,长矛,大枪,棍棒,大斧,小斧,铁锤等等五花八门。

    李重九也诧异,大隋骑兵冲阵时,使用武器多是马槊,或者长矛长枪,都十分统一。

    哪里有女真骑兵这样的,突地稽则是不以为意,对李重九说,儿郎们都懒散惯了,你们汉人那么多规矩,他们才不会呢,放心,我们靺鞨人有靺鞨人自己的战法。

    李重九本想让突地稽,将靺鞨重装骑兵操练了一下。突地稽哈哈大笑,言道你们汉人的操练,我们可不会,我们靺鞨人一生本事都在打猎上,打猎与打战是一样,不同是一个杀畜生一个杀人。

    说完李重九让突地稽,让靺鞨骑兵进行游猎时演练,只见本来看似散乱的靺鞨骑兵,虽阵形散乱,但行进间却是进退有序,前后结队行进,还有弓骑在旁掩护。

    似乎根本没有操练,这一切打战的本事,就是天生的一般。

    李重九不由感叹,历史上与粟末靺鞨同宗的黑水靺鞨后代,女真骑兵,历史上女真骑兵,就是以重装铁骑而闻名的。宋人评价女真骑,说虏有长曰骑兵,曰坚忍,曰重甲,曰弓矢。

    女真骑兵坚韧善战是十分有名的,什么女真不满万的话就不提了,他们自己就常说,不能打一百余个会合,何以谓马军!据说朱仙镇等与宋军的会战,女真骑兵都是冲锋打上几十次。

    想到那支历史上覆灭宋朝的女真骑兵,李重九心底不由起了一丝不快,但看向眼下的靺鞨骑兵,以及突地稽,乌古乃他们,现在皆是一番笑呵呵,没心没肺地大笑的模样。他们对自己的敬畏也是发自内心的,怎么能将他们与历史上烧杀强掳的女真骑兵相提并论。

    正如拿破仑名言公理和正义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若没有令人畏惧的势力,异族怎么会与你和睦相处。唯有一直永远的强大下去,才能屹立于民族之林中间。

    李重九想到这里,当下对突地稽,乌古乃满意点点头,然后言道:“乌古乃,我将这支骑兵以后就交给你了,有没有兴趣?”

    乌古乃顿时一愕,靺鞨人从记事以来,就没有一支这样的骑兵,所以能统帅这样一支精骑,对于他而言可谓是无比的荣耀。

    乌古乃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嗯的一声,算是答允下李重九的任命来。

    新军皆编组完毕,下面就是诸军犒赏之事。

    幽州的府库打下之后,李重九将丝帛,铜钱一并犒赏给上谷郡郡兵与番军。

    这一次众军可谓是皆大欢喜,对于郡兵而言,好处自不用多说。以往大隋的郡兵,皆是没有军饷,所以从军,就是服役,平民百姓征募到郡兵服役一年至两年不等,服役完就可以回家。

    故而对于郡兵而言,百姓们加入郡兵,都是实在活不下去,为了一口饭吃。要知道大隋的府军,也只是免掉租调赋而已,若要想发财,只能靠战胜之后劫掠,或者屠城才有收入。

    李重九的郡兵也是一般,现在天下大乱,百姓能吃饱一顿饭就是不易,军饷之事就是一个奢求。当然郡兵三度出征,第一次攻下上谷郡,第二次攻下辽西郡,第三次则是攻下涿郡。

    前两度犒赏皆是一度比一度高,而这一次攻下涿郡,李重九给诸军的犒赏,则是攻下上谷郡的两倍。如此对于李重九的郡兵而言,如此不感恩戴德。

    犒赏能够维持高昂的士气,而装备精良可以使得士卒们觉得自己被重视。李重九自己并非是军人出身,对于如何练出一支,如历史上光凭借着士气与信仰,转战两万五千里的强军,是丝毫无从入手。

    但是作为商人,他能做到的就是不吝啬金钱,尽力为属下军队配置上最好的装备和待遇,至于如何练兵,李重九就放手给部下将领,相信他们都是带兵出身的,绝对比自己这个外行人更有经验,所谓外行人不插手内行事,这是李重九所知道的。

    至于番军的封赏这次则是一律给与布帛,还有铜钱,怀荒镇与御夷镇在塞外,现在已是大的物流集散中心。经过三年,李重九终于将怀荒镇彻底扎根在塞外之中。

    现在草原上的牧民没有人不知道怀荒镇,御夷镇的存在,从西面草原来的如突厥一般是去怀荒镇,而东面辽东方向来的,如契丹,靺鞨则是去御夷镇。现在的怀荒,御夷二镇已是塞外贸易的交易中心,成为汉人番人一个共同圈子。

    在这里尽管大家仍然都是为了几个臭钱争来争去,但是汉人与胡人的谈判方式已不再是用刀子说话了。正如历史上,明朝开俺答封贡,居然起到边塞百万雄兵的不能起作用,自从明蒙之间数十年间无大战事。

    在两座边镇如此繁华的情况下,更有不少走惯漠北的商人将,商会设立在了怀荒,御夷二镇上,在派出小的商队,驮马队,往北,往东,往西建立小的集市,更深入草原与牧民交易物资。

    所以因为贩卖货物的方便,使得草原上各部,渐渐默认了汉人以铜钱,布帛为单位作为交换货币,而不再是以往的以物易物的习惯,特别是奚族五部,族人们渐渐开始谈论交易时不再是以马和羊为单位,而是汉人的铜钱布帛。

    故而李重九这一次索性就给番军们发了铜钱,布帛,奚族,靺鞨的战士对此都没有异议。

    就在李重九在幽州练兵劳军之时,草原上传来漠北薛延陀部被突厥击败的消息,突厥处罗可汗陈兵三十万于怀荒镇之外。(未完待续。。)

第两百九十章 李家有喜

    说实在的这数年来,李重九对薛延陀部资助本不少。

    历史上突厥为了南侵,故而将汗庭从漠北的郁督军山迁至漠南铁山。

    汗庭的南迁导致突厥对漠北铁勒诸部的控制下降,导致了薛延陀部的崛起,薛延陀部本就为漠北大部,有七万帐的势力,历史上的其族长夷男联合漠北如回纥等铁勒十五部,一并反对东突厥。李世民为了实现南北夹击突厥的战略目的,派大将乔师望北联薛延陀部,封夷男为真珠毗伽可汗。

    颉利可汗知道薛延陀部起势,北征漠北,结果反而被夷男大败,败了这一战后,唐军又曾着漠北大雪,突厥牛羊死伤大半的机会,反常的与正月出兵北伐突厥,最后让李靖一战成功,生擒颉利可汗,导致东突厥这草原帝国的破灭。

    而李重九也是学着李世民有样学样,派商队出发前往薛延陀部,寻找夷男的支持,以从北面牵制东突厥。夷男见李重九送出的那么多的牛羊,布帛,茶砖,当然是十分乐意的,于是派使者往来,两边密谋共同对抗突厥。

    但是事实上,历史上的经验却不是,全部都可以有样学样的,夷男与李重九的秘密往来,却引起了突厥处罗可汗的忌惮。于是处罗可汗在李重九南征涿郡之机,率十万突厥骑兵,翻越了大戈壁,征讨薛延陀部。

    闻之突厥来讨伐,夷男心知这一战不可避免,当下动员了薛延陀部所有的战士迎战突厥。

    这一战打得十分惨烈。薛延陀部与突厥人打了整整三天,夷男甚至率军突袭东突厥的金狼旗所在。连突厥本部的附离军也出动作战了。

    但是夷男率领的薛延陀部,终究不是突厥人的对手。三日之后,薛延陀部几乎流尽最后一滴血,一万多族中战士战死沙场,为突厥击败。历史上带领薛延陀部崛起的夷男,还没有被封为真珠毗伽可汗,就被突厥人俘虏了。

    处罗可汗携着大胜之威,当即召集了漠北铁勒诸部的首领,这些部族首领一闻召唤无不敢不来。

    处罗可汗当即将夷男,在所有首领面前处斩。杀鸡儆猴。铁勒诸部的首领顿时噤若寒蝉,重新向突厥输诚效忠。而处罗可汗在平定了漠北局势后,率领大军返回漠南,这一次他北面没有顾虑,转而将矛头指向了李重九。

    李重九不由感叹,夷男身死,这等于将自己未来可能对突厥南北夹击的盟友卖给了突厥人。但是夷男身死,对于李重九而言,也并非没有一无所得。

    若是处罗可汗。乘着李重九南征涿郡时,不去打漠北的薛延陀部,而是袭击李重九的怀荒镇,御夷镇。那么李重九只能放弃涿郡攻略,返回草原,否则怀荒镇,御夷镇就必须得丢。就算回师草原上,若是处罗可汗真的决心一战。李重九也未必能保得住两镇。

    所以对于李重九而言,这两镇一旦丢失。对于经济上而言,绝对不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这么简单。怀荒镇乃是李重九首座城池,一旦丢失,会给依附怀荒,御夷的草原各部信心上的打击。

    若是两镇丢失,到时很可能连颇为听话的室得奚部,都要背弃李重九了。所以两镇绝不能丢。

    所以薛延陀部覆灭,从实际意义上而言,实际上是为李重九挡了突厥人的一枪。尽管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庆幸心理,但是以后却少了牵制突厥的盟友,如何抑制住强大的突厥帝国。

    果然是一饮一啄,都自有天定。

    现在草原之上,马上就要进入寒冬,处罗可汗居然在这时候,放出风声陈兵三十万,要攻打怀荒,御夷二镇。

    虽连突厥人一根毛都没有看见,但是处罗可汗,刚刚平定薛延陀部,收服漠北铁勒诸部,这时候在草原上的声势,正如日中天之时。突厥的金狼旗帜下,无数的草原部族首领,皆匍匐其下。

    就算不知是恐吓还是真打,但怀荒,御夷二镇闻到风声后,所有人几乎都有风声鹤唳,一夕数惊之感。汉人商人无不惊恐,番人更是如此,一时两日之内,就有两三千人撤离了两镇。

    奚族那些长老们,现在又重新一个劲地催促,李重九赶紧返师,让随军出征的奚族战士,赶快回到部族之中。

    但这一次他们却不敢强迫,李重九现在已夺取了涿郡,不论是在中原,还是草原之上,皆是声势大涨。而从势力上,更是飞跃了一个层次。

    所以奚族长老们不远千里亲自赶来蓟县之中,几乎是声泪俱下的求李重九赶紧退兵,返回草原上商议如何绕过突厥人退兵的办法。

    李重九麾下汉军大将,看着奚人长老一副被突厥人吓破胆的模样,皆是一脸的不快,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时候突厥的强大,确实有这样的本事。

    处罗可汗人未到声先到,一句话几乎就让草原上翻了个天,若是突厥真的三十万大军开到怀荒镇之下,那还得了。李重九这次可没有夷男这位优秀的挡枪盟友可以指望的了。

    反正现在涿郡形势已是平复,卢家为首的涿郡士族,虽不卖李重九的面子,但却是集体卖李密的面子。没有这些人暗中搞鬼,南面的窦建德就算现在不顾自己与李密的脸面,敢于大军北上攻打涿郡,凭着尉迟恭的一万郡兵也可以自守,而不久之后,辽西郡靺鞨,丁零,以及上谷郡郡兵,以及李重九的番军就赶来支持。

    至于高开道,罗艺现在在李重九的涿郡攻势之中,主力尽大损,现在只有自保的份,对于李重九还未有危险,但李重九现在新军正在训练,并且冬季到来,也不具备有攻城的能力,至少要明年春暖花开后,才能将这二人收拾。

    所以李重九决定将突骑团,万胜军在内的,所有草原骑兵尽数调回怀荒,御夷二镇驻守,以安定住,因为担忧突厥来袭,而日夜担忧的人心。同时也可以震慑一下一年多来,已经从乌侯秦水河畔惨败,而正逐步恢复实力的契丹八部,以及辱纥王为首的奚族三部。

    当即拿着这一次出征犒赏的一万多番军骑兵,李重九将幽州之大小之事托付给郡长史魏征,郡司马卢承庆,郡都尉尉迟恭,郡副都尉徐武四人之后,当下自己亦是,在冬季大雪之际返回了御夷镇过年。

    御夷镇由李重九坐镇之后,当下局势稳定了下来,不知不觉大业十三年的冬天,就在这草原飞雪之中,渐渐渡过。

    大雪纷飞,草原之上,下了一场三尺厚的大雪,积雪压得御夷镇木屋嘎嘎直响。

    在李重九府内,一大清晨府内的奚人的仆从,皆已是开始打扫院子内外的积雪。

    李重九双手负后,披着羊毛大氅,站在室得芸的屋外,看着院子内这一颗光光秃秃老树。

    “启禀可汗,夫人确实有喜了,实已是三个月了。”

    听着老迈的中医如此言道,李重九不由一怔。李重九长吁了一口气,此事原本是由一直跟随室得芸的巫医告诉李重九的,但对于草原的蒙古大夫,他自是信不过的,所以他又让汉医又诊断了一次,故而这次才确认。

    三个月前,实已是自己在出征涿郡前的事了。李重九得知此事后,虽心底一直早有准备,但是真正发生自己身上时,此时此刻仍是感觉到一股突如其来的幸福。

    李重九被这股感觉深深的击中了,顿时在风雪之中呆立了许久。

    到了平平呜啊呜啊的声音,从室得芸的房间内传出时,李重九这才恍过神来。

    李重九坐到了室得芸的床榻边,室得芸躺在床上似乎有几分孕后的懒散,而平平则是调皮的枕着室得芸,朝李重九作鬼脸。

    李重九心底顿时涌起一股温馨之意,握住了室得芸的手,颇有几分埋怨地言道:“怎么不将此事早点告诉我?”

    室得芸言道:“也是十几日前才知道的。”

    李重九摇了摇头,露出几分责备,言道:“胡闹,都了两个月多的身孕,这还不知。”

    室得芸听李重九责怪,显然没有什么惧怕的意思,吐了吐舌头,不以为意,反而是撒娇地言道:“我就是这么糊涂,可汗,这冬季大雪,没有出征,行动也是不便,你多抽出点时间,在府内陪我。”

    李重九听了言道:“那也需你听话才是,以后不需任性,懂了吗?”

    嗯。嗯。平平在一旁点了点头。这幅可爱的样子,惹得李重九,室得芸二人皆是一并发笑。

    对于室得芸这幅神经大条的表现,李重九当下也只能叮嘱几位汉医好好照顾室得芸。作为李重九现在唯一的妻妾,室得芸有孕之事,顿时悄然在怀荒镇传来。

    李虎心知之后,第一时间是乐得合不拢嘴,一直渴望李家开枝散叶的他,早是盼望许久了。所以第一时间,要从怀荒镇,来御夷镇看望室得芸。

    当然对于这个婴儿的期盼,除了李重九一家人外,对于臣属于李重九麾下的室得奚,以及草原各部将领而言,更有不同的意义。(未完待续。。)

第两百九十一章 挑拨

    战马踢着三尺厚的坚冰,噗噗地行驶在草原之上,马上二十多名骑兵皆是披着厚厚的毡衫。

    为首是一名五十多岁的男子,尽管胡须眉头上都染了少许雪末,但是整个人却是喜气洋洋的,又是兴奋,又是焦急地望着赶路的方向。

    此人当然是李重九的父亲李虎,在得知室得芸怀孕之事,他顿时乐呵的不顾一切,定然要赶往御夷镇。

    在李虎身旁,一人用毡衫蒙着面,一双眼睛精溜精溜的,似在想着什么,这人就是最早投资的怀荒镇商人之一,粟特人石康。

    石康在怀荒镇有着不小产业,主要是从事西域那昆仑奴,买卖奴隶,他与李重九关系平平,与李虎却是不错。在他有意巴结下,他的生意在怀荒镇一直是不错。

    石康当下笑着言道:“李老爷有这么焦急么?”

    李虎不住笑呵呵。石康当下言道:“李老爷,我是外人,说一句不当说的话,眼下李使君虽还是年少,但眼下妻妾只有室得夫人一人,若是室得夫人诞下一子,那对于麾下的室得奚族大将,就意味得不寻常了。”

    李虎心底一凛,他虽是山贼出身,但也知道此意味什么。李重九麾下室得奚系的大将,如额托,英贺弗,室得峰等皆是手握重兵的大将,他们一直希望李重九能将室得芸纳为正室,草原上称之为可墩。

    但李重九似不愿意,而汉人大将们也不支持这想法。但现在室得芸若诞下男婴,那么无疑室得芸分量加重。很可能室得奚部的大将会借此给李重九压力,希望能将室得芸作为正室。一旦室得芸成为正室,随即她的儿子。将来八成以上为继承李重九的一切。

    当时李重九所有的部下,都必须向他效忠。

    那时候不论是李重九麾下的汉人大将,还有眼下尚且不太支持他的河北士族们,有可能因此而心有不快。他们更希望李重九能立汉女为正室,就是代北贵戚也是好过奚族之女。

    李虎琢磨了一下,对于室得芸这个儿媳妇,他本人还是相当的满意的,坦率,真诚。对李重九又是一片心意,能得儿媳如此还有何求。

    他并不排斥室得芸作为正室,他也曾为此询问过李重九,但李重九之言确实也有道理,室得芸心思单纯,如此的女子,放在将来李重九的后宫之中,担任正室,必然逃不过权位的倾轧。

    与其如此。倒不如让她安安乐乐在李重九身旁,不需多想什么。李虎想到这里,不由长叹了一口气。作为父亲的愿望,他只是希望李家可以开枝散叶。仅此而已,但是未料到国事和家事牵扯在一起,却是他不愿意见到的。

    李虎正在默想着心事时。这时远处的草原,忽然出现大股的骑兵。在往常冬季的时候。很少会在草原上遇到这么多人马。

    突厥人,李虎不由心底一凛。虽不能断定,但是李虎却不敢冒险,当下喝令部下立即往怀荒镇的方向加速撤退。

    退了一会,猛地一瞧,发觉对方居然真的是朝己方而来,李虎身旁的护卫,断然将马旁的牛角号,放在嘴边,长长的吹起。苍凉的号角声,透过沉沉风雪传了出去,向周围示警,也是向人报信求援。

    风雪下得越来越大,劈头盖脸的雪粒子,打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换做以往,是绝对讨厌的风雪天,但对于此刻疲于奔命的李虎他们而言,却是最好的掩护。

    这一下一直往东疾行了二十多里,眼见离御夷镇是越来越近了,但这股骑兵却仍然突进了李虎附近。

    御夷镇之中,李重九正坐在室得芸旁边,拿着一本晋版的古籍山海经翻译成白话,说给室得芸,平平听。室得芸,平平听到故事中如夸父追日等故事,不由悠然神往。

    自室得芸怀孕以来的这十几日来,李重九将一切大事都推掉,而自己则是给自己放了一个假,于家中陪着室得芸,平平二人。

    说了一会话,室得芸虽是仍由困意,但是仍是打起精神,认真的听着。

    而这时门外,似传来的飞快的脚步声,李重九因为要陪室得芸,故而怀荒镇,御夷镇给温彦博,姬川,刘易他们管理,而这时有人突然来找自己,肯定是出了他们三人不能处理的大事。

    之后脚步到房门前停止,应是被自己的亲卫拦在了门外。不久李重九听见了敲门声。

    李重九当下对有了几分困意的室得芸,平平言道:“明日再与你们讲,早点入睡吧。”

    室得芸,平平听了这才不情愿地,室得芸言道:“明天可不许耍赖啊。”

    平平随即附和地点了点头。李重九笑着大营了,当下走出门去。

    李重九收敛房内温和的笑容,面无表情地问道:“何事?”

    一名穿着羊皮的部属在李重九身旁跪伏下,言道:“启禀可汗,令大人,在御夷镇外,遭遇了突厥人的袭击!”

    李重九双目一凝,言道:“他现在如何?”

    “幸亏乌古乃听到城外号角声,率军救援,杀退了对方,但令大人受了箭伤,但是所幸没有大碍,但卫队伤亡过半。”

    李重九听了不由大怒,但随即踱步言道:“在风雪之中,道路不行,突厥人突然杀到并截击,此事对方必然事先侦知,早有预谋之事。”

    当下李重九当即上马,随即往城外而去,这时乌古乃正率军返回。

    李重九当下向乌古乃问道:“抓到突厥人的俘虏了吗?”

    乌古乃摇了摇头,随即部下言道:“启禀可汗,并非是我们过错,我们杀了对方三十五骑,本是可以生擒了两人,但对方皆是自杀了。”

    李重九双目一凛,当下言道:“此事有所蹊跷,立即让额托,英贺弗前来”

    城楼之下,尸体排列成一排,都是偷袭李虎之人,尸体被人从雪中捡来。

    额托,英贺弗从尸体上一一监视过去。随即二人又回来回禀,英贺弗言道:“可汗,这些人的尸体我已经看过,他们虽都是打扮成突厥人的模样,也使用弯刀,但他们都是奚人。”

    “真的?”李重九问道,阿史那一族的兰突厥人,乃是塞种,人种上虽偏近白色人种,十分好辨认,但黑突厥中,虽很多乃是草原上当地部族之人。

    若说区别李重九还真看不出,不过英贺弗他们就可以,就如同现在判断是韩国人,日本人,中国人一般,在欧美人看来都一样,三国人都长得差不多,但是其中区别,只有我们才能辨认出与日本人,韩国人的不同来。

    英贺弗当下言道:“是的,可汗,确实是奚人,其中一人我们部族之人会认得。”

    “是奚族五部中哪一部的?”

    “是辱纥王部的一名勇士。”

    李重九听后双目一眯。

    自从处罗可汗发出风声要对怀荒镇不利之后,室得部的长老,一直通过与突厥各种关系,用重金收买突厥的大臣大将,要他们向处罗说好话。

    现在李重九率大军,平定涿郡,返回草原之上后。突厥人对李重九能征惯战的大军,也颇有顾忌。

    对于屹立于东方崛起的李重九,据说突厥人内部也有两方意见,一是认为日益崛起的李重九乃是大患,将来会如同薛延陀一般,对突厥草原上霸权,形成挑战,要尽早拔去。

    一是认为李重九现在虽是草原一霸,但是始终是一个汉人政权,不会如薛延陀如此草原部落般,对突厥的霸权产生威胁,他的重要战略目标是中原,而并非是草原之上。有李重九如此强大的割据势力存在,对于隋朝而言绝对是一个大患。

    突厥人始终认为昔日击败过他们的隋朝,乃是最强大的敌手,故而他们一直奉行是离强合弱的战略。扶植了刘武周,梁师都,高开道这样的分裂势力,以对抗隋廷,同时以希望中原越乱越好。李重九这样强大割据势力,对于突厥而言,既是与隋朝之间的屏障,同时汉人分裂的势力越多,突厥就越能从隋朝这乱局中取利。

    所以如此之下,突厥对李重九动武的决心始终不会很强,否则处罗可汗不是放出风声,来攻打李重九,而是率领三十万大军真的兵临城下了。

    李重九猜测处罗可汗的目的,真正也是希望李重九能像刘武周,梁师都他们一般,正式向突厥称臣,故而故意宣兵于外,希望是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现在两边你来我往,明面上暗地之中都是彼此施压,又在暗中不通沟通。两边内部都有一票子主和派,不希望两家进行大战。

    所以眼看这个冬天就要过去,李重九与突厥战事还没有爆发,两部之中,所有人都以为战事在最少明年秋季之前不会爆发时,果然有第三方势力,不想看着两家相安无事,出现了辱纥王部冒充突厥人刺杀李虎之事。

    李重九也可以明白,奚族五部,原先的辱纥王部是五部中联盟首领,但现在怀荒镇,御夷镇出现,使得奚族五部中现在已是室得奚部,取代了原先辱纥王部的地位,李重九现在强大的势力,更成了他们日渐恐惧的。(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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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国色介绍:
隋大业七年,乍看正是盛世当年。
隋炀帝征伐辽东,欲成万世帝王;李渊在辽东前线督粮,籍籍无名;知世郎王薄,正在长白山唱着‘长矟侵天半,轮刀耀日光’。
转眼间,烽火四起。
李世民踌躇满志,李密牛角挂书,张须陀正要黄沙百战。
李玄霸,宇文成都,秦琼,尉迟敬德,程咬金这一系好汉,亦要粉墨登场。
江山如画,河山万丈;国色天香,美人倾国,一舞动天下。
穿越千年之时空,在此波澜壮阔的时代,自布衣而起,少林学艺,聚义瓦岗,睥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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