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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幸福来敲门     江山国色txt下载     江山国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零七章 室得奚部的势力(第二更)

    温彦博无暇多想继续念道:“……封英贺弗为武安郡公,世袭罔替,赐黄金百两,再于洛阳,幽京各赐华宅一座,其妻为郡君,长子袭爵外,荫次子为县侯……”

    “……封额托为襄国郡公,世袭罔替,赐黄金百两,再于洛阳,幽京各赐华宅一座,其妻为郡君,长子袭爵外,荫次子为县侯……”

    英贺弗,额托皆是并肩站着,身后则是番军将领簇拥着,一旁汉人大臣不免看向这身材魁梧的二人。官员上下都知他们是李重九信任器重的番部大将,这一次封爵,他们也在其中,这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

    不少人都说李重九崛起于怀荒镇,就是靠着室得奚部起家,而对于英贺弗,额托他们室得奚部而言,与其说李重九靠着他们崛起,倒不如说室得奚部才是靠着李重九,从差一点灭族,为契丹奴役的命运中走出,而有了今日。

    室得奚部高层有一个共识,若是没有室得奚部,李重九可以找草原上其他部族崛起,而没有李重九,室得奚部与其他奚族四部,契丹八部又有何区别。

    而今日弱水州都护府,以及新成立的松漠都护府,全力动员控弦之兵达十几万骑,连草原霸主突厥人都在上一次幽京保卫战中吃了亏,签下城下之盟,现在对于室得奚部都忌惮三分,这其中若没有李重九,他们怎么会有今日。

    但是弱水州,松漠两都护府的崛起,不仅令突厥人不放心,令赵国汉臣们也十分担心。一段日子前国子监中有十几名士子联名递血书给李重九,警醒说提防晋末五胡乱华之事重演。血书中说李重九今日重用番人,他日番人必然为祸大赵。

    李重九见了血书当下大怒。此事可大可小,说难听点,被人利用来挑拨离间李重九麾下胡汉两边关系也不一定。李重九当下令风闻司彻查此事,后来调查得知,此事并无人在背后唆使,而完全乃是几名士子自己挑头。

    这些中二过头的士子被抓时,还大呼无罪,李重九还见了几个为阶下囚的士子们。但见这些士子怀着一番血勇之气,其中一名士子慷慨陈词。说被抓之日早料到今日,但宁死不改其意。

    李重九看着这些热血上了脑袋的士子们,摇了摇头,国子监中除了汉人士子,还有不少胡人士子,他们都是李重九为了达到在草原上推行汉化目的,从各部各族中年轻子弟中选来的。

    李重九不能不顾及此事在国子监中影响,对于这些人,结果只有从重处罚了。李重九下令让十几名士子。提前半年结束肄业,结束国子监课程,外放地方,将这争议平息下来。

    外放地方虽是处罚。但也是保护,最重要是争议是平息下来,只是这件事却不能当作没有发生过。

    士子间的争执没有掀起太大波澜。现在室得芸被封为皇贵妃,李鹰被封为郡王。这越发令室得奚人大赵帝国中有着举足轻重的话语权。从室得奚部上下最早的提议,将室得芸扶正为正室。到后来李鹰出生,想策立他为太子,到了最近御夷镇与幽京立都之争,每一次在朝野上都掀起不小的波澜。

    若非李重九在汉人胡人两边都具有极高的威望,将这几件事压下去,恐怕赵国还要掀起更大的动荡。

    不过这些事对大赵帝国暂没有影响,现在李重九春秋正盛时,十年二十年内都不会有大问题。参加李重九登基大典的突厥使者,奚族五部使者,契丹各部使者,只是觉得室得奚部现在风光无限。

    特别是奚族其他各部使者见到往昔远远不如自己的室得奚人,现在已是远远超过他们,心底多有不平之意,但是这又有什么办法。

    “……魏公李密与朕相识于寒微,视其如兄,魏公大才,负问鼎之雄图,郁拔山之壮气,控御英杰,鞭挞宇内,志逸风飙,势倾海岳……朕追赠魏公李密为魏王,设庙于洛阳以南祭祀,代代不绝……”

    温彦博念到这里,场上徐世绩,单雄信,魏征,郭孝恪,杨公卿等瓦岗诸将,皆是神情不一。徐世绩是目眶泛泪,似追思起李密低声道:“主公!”单雄信三人皆是神色复杂,李密与他们的恩怨,实是一言难尽。

    不少赵国官吏都在私下叹道:“没想到陛下追赠蒲山公为魏王。记得当初蒲山公有言,不攻下洛阳,则不称王。结果蒲山公一生没有攻下洛阳,没想到死后,陛下给他追赠了。”

    “我倒是听说陛下与蒲山公确有深厚交情,诏书上不是说,两人相识于微末吗?听闻陛下尚为布衣时,与蒲山公在白马寺外纵论天下大事,竟折服了眼高于顶的蒲山公,之后蒲山公即有意请陛下出仕杨玄感,但陛下却没有答允。”

    “陛下真是有先见之明,若当时投了杨玄感,嘿嘿今日,这也不好说了。”

    “蒲山公虽是身首异处,也算一代枭雄,追赠为王,也算不辱没他了。”

    “蒲山公投靠李渊,李渊反而杀了蒲山公,陛下则追赠蒲山公,一来叱李渊无情,二来也显得陛下乃是念情之人。”

    “噤声,噤声,不要再说,这是什么场合。”

    众官吏当下不敢再言。

    “……室得奚部大将颜也列,于易水之战壮烈殉国,朕追思其功,追赠为河间郡王,……”

    听到这话,众官员又不平静了,又是郡王。

    官员中有人想到,天子除了长子为亲王外,还封了窦建德等四人为郡王,这并不为过。但颜也列若在世,本最多也只是与英贺弗一般并列为郡公,但因其阵亡沙场的缘故一下越了两级,而按照常理追赠只是加一级,这实是厚遇。

    在台阶下,颜也列之子孛儿罕听了双目泪流。

    长安。

    无极宫,大殿上。

    李渊听着裴寂的奏报,双眉紧皱。

    “事情就是这样的,陛下。”

    李渊听了点点头道:“朕知道,三娘……三娘她真的还在?”(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八章 李靖的担忧

    裴寂站在殿下不敢抬头看李渊此刻的神情。

    裴寂但感觉肩头上迫来的压力,他可以猜测到李渊这时应该是什么样一种心情。这是多年君臣相伴,裴寂圣眷不衰的缘故。

    裴寂道:“陛下此事千真万确,我们曾试探过赵国数名知道此事内情官吏,但他们虽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现今我们细作已是确认,李重九新封的李贵妃,就是平阳公主。并且平阳公主在洛阳城北遇袭,内卫中一名参军斗胆作了猜测,此事似乎另有真相。”

    “其中有一些言辞有可能对秦王不利,微臣不敢多言,妄议陛下家事,可是也没有确凿的凭据指向秦王,一切都是猜测,毕竟此事罪魁祸首还是王世充。”

    李渊接过裴寂递上的公文,裴寂偷眼看了一眼,李渊脸上依旧是沉静如常,裴寂不敢再看,垂下了头。半响李渊道:“裴卿,你最近似乎一直与太子走得很近啊。”

    裴寂听了立马噗通一声跪下道:“陛下,微臣一直是效忠于你,太子的事不知从何说起啊?”

    李渊道:“那昨日太子送你的两个歌姬是怎么回事?”

    裴寂额上渗汗道:“陛下,当日太子诞辰,微臣去太子府上赴宴,看上两个歌姬,后来太子知微臣有意,所以送来。”

    李渊听了笑了笑道:“两个歌姬而已,朕不会小题大做的,只是裴寂你做事百密一疏,居然有人将此事捅给朕知道。朕本不想理会的。但是有时候你身为大臣说话谨慎一点,朕不想年老了再失去一个挚友啊!”

    裴寂连连叩头心底怒道。此事必是李世民作的手脚。

    李渊施展了一番帝王心术,打压了一番裴寂后。将手中这份公文随手丢入了火盆中,言道:“以后不要再风闻奏事了,没有证据纯凭揣测的话,朕不想听。”

    “诺,陛下。”

    李渊踱步走到宫殿的门槛前,看着远处的宫阙道:“公主的事就这样吧!”

    说到这里,李渊话音顿了顿道:“记住我李渊女儿是战死在洛阳的,大赵的李贵妃与朕一点关系也没有。公主陪葬在朕陵寝旁的坟,继续修。建得要好。”

    “微臣明白。”

    “还有……”裴寂正要告退,李渊突出声道。

    “陛下还有什么事吩咐?”

    李渊道:“李重九在洛阳称帝,朕要向他道贺,你做事一向很合朕的心意,你说该准备些什么贺礼呢?”

    裴寂听了一愣,向李重九道贺,李渊这话没有弄错吧。

    但裴寂不愧是李渊身边多年的老臣,谨慎地道:“公主府上还有很多不用的东西,弃了也是可惜。陛下是不是送去?”

    见李渊笑了笑,裴寂知道他猜中了李渊的心思。果真李渊道:“可以,捡些她平时用得惯的。”

    李渊对一旁宫人道:“去朕的寝宫,将朕的那红漆的匣子拿来。”

    不久宫人端上红漆匣子。这匣子乃是金丝楠木作的。

    宫人双手托着盒子头垂下头,李重九从匣子中取了一支金钗,金钗上刻着一头凤凰。

    李渊伸手在金钗爱惜地拂拭。眼角微微湿润,露出几分伤感的神色。然后交在裴寂手中道:“此钗名为金凤点头,你将此物一并送去吧。”

    裴寂接过金钗道:“陛下这。”

    李渊叹道:“朕睹物思人了。此钗原是皇后的,当年皇后临终前与朕说,等她出嫁了就给她,可惜今日一幕皇后是见不到了,但朕这些年一直都记得。”

    说到这里李渊苦笑了下道:“裴卿,朕是不是真的老了。”

    裴寂道:“陛下,微臣也是为人父母的。”

    李渊点点头道:“好,天下父母,皆同此心,去办吧,此事不要声张。”

    “陛下是否让微臣带句话去?”裴寂问道。

    李渊摆了摆手道:“不用了。”

    四川夔州。

    总管府的后院中,两人正在对弈。

    上首执黑子的老者,面色慈和,身穿锦袍一副雍容富态之状,而下首与他对弈的中年男子,身上带着儒雅的书生气。

    在二人周围,都是唐军健卒,站在身侧,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对弈了一会,那中年男子沉思半响终于投子,笑着道:“郡王果真棋高一筹。”

    那老者笑哈哈大笑道:“世侄,论带兵我不如你,但论这方寸纵横之道,老夫可是胜过你。”

    中年男子垂头道:“岂敢,郡王过誉了。”

    不久几名侍女上来奉上了瓜果珍盘,以及湿巾。二人接过湿巾,擦了擦手。

    老者将湿巾擦手后往盆中一投,伸手往果盘中取了个荔枝开口道:“这是岭南新熟的荔枝,我的部下命人快马送来的,还滴着水呢,世侄来尝尝鲜。”

    老者刚开口,这边侍女就动手给中年男子剥了个荔枝。

    见中年男子吃过后,老者笑道:“这荔枝味道如何,白嫩如少女之肌,其中甘甜只有自己吃了才明白。”

    中年男子见了笑道:“郡王真是好享受啊。”

    老者捏须笑道:“这川蜀啊,物产丰厚,有天府之国之称,陛下让老夫节制川蜀,领兵打仗这可是苦差事,若不弄点事情来慰劳自己一番,岂非辜负了这趟辛苦的差事。”

    中年男子道:“这也是陛下对郡王的厚爱,靖则不同,此番可是戴罪立功之身,若不破萧铣,陛下必会责罚。”

    这老者自是李唐河间郡王,替李渊节制川蜀兵马的夔州总管李孝恭,而这中年男子则是行军长史李靖,在李孝恭麾下参赞军务。

    李孝恭捻须道:“世侄不必担心,老夫和许府君都在陛下前,替你求情了,陛下是个宽厚的人,你怎么说也是出自我们陇西李氏,陛下不会不念此情的。”

    李靖点点头道:“我也知道陛下对我的洪恩,现在只是盼能早日破了萧铣,以报答陛下,洗去此待罪之身。”

    李孝恭笑了笑道:“不会的太久的,你的灭梁十策,老夫已是给陛下已是看过了,陛下说此乃是真知灼见。”

    “郡王,”李靖听李孝恭这么说不由又惊又喜。

    李孝恭笑道:“老夫这也是借花献佛,若非你有才能,老夫才不会向陛下推荐。”

    李靖还是道:“郡王此情,李靖永生不忘。”

    李孝恭挥了挥手,左右的人知机退下。

    李孝恭沉声道:“川蜀的蛮族都已是收服,而水军战舰我们也打造好了,顺流而下讨伐萧铣的时机已是成熟,陛下下令总攻萧铣的旨意,我看几日内就会送达。”

    李靖问道:“洛阳有什么动向吗?”

    李孝恭道:“你不问岭南,为何却问洛阳?”

    李靖道:“李重九刚刚在洛阳登基,萧铣派使者庆贺,两家早是眉来眼去,达成同盟,我看我们若全军攻川蜀,洛阳不会置之不理。可以让陛下从关中出一旅,牵制洛阳,如此我军可以放心伐梁。”

    李孝恭听了皱眉道:“我军关中府兵刚刚在洛阳城下与赵,郑两军大战过,现在出兵时机不恰当啊。”

    李靖道:“那我们可以拖延几个月攻梁。”

    “不行!”李孝恭肃然道,“世侄,你还忘了你当初险些遭杀身之祸之事吗?”

    李靖闻言默然,当初李渊令李靖攻萧铣峡州。萧铣当时据险而守,李靖认为强攻损失太大,白白折损士卒性命,没有答允。李渊听闻大怒,认为滞留不前,贻误军机,当下秘令峡州刺史许绍处死李靖,要不是许绍爱惜李靖的才干,向李渊请命,李靖现在早就死了。

    这是李渊第二次要杀李靖,第一次是晋阳起兵前,李靖为马邑郡丞时,察觉李渊要造反的意图,故而自锁上变至长安告李渊谋反。

    但没有料到李靖迟了一步,到了长安后,李渊已是起兵并打到长安城下。李靖被俘后,李渊下令处斩,李靖上书对李渊说,天下未定,你怎可因为私人恩怨而杀壮士。李世民很赏识李靖胆气才识,向李渊作保,李渊这才赦免他了。

    不过经此二事,李靖大难不死后,谨言慎行了很多,现在听到李孝恭这番话,不免踌躇道:“若是当初秦王能攻陷洛阳,我又怎么会有今日的忧虑呢?”

    李孝恭摇了摇头道:“你说秦王,秦王现在自身难保了。”

    “怎么?”李靖讶然,他当初为李世民提拔,才有了今日,听到李世民有事顿时替他不安。

    李孝恭摇了摇头道:“陛下似乎听信了什么谣言,说秦王当时攻打王世充时,有意在洛阳自立为王。故而秦王班师回洛阳后,陛下一直对他很是疏远。秦王以后恐怕很难有再掌军的机会了。”

    李靖道:“我以性命担保,秦王绝非这样的人。”

    李孝恭看向李靖道:“你有几条性命,当初若非秦王还有徐府君,你早就没命了。竟还用性命担保,嫌你活得不够长吗?”

    李靖坐下愤然道:“陛下难道不知吗?整个大唐除了秦王,郡王以外,根本没有第三个人可以指挥十万以上人马作战的。若用如李神通那般的庸将,哼,我看大唐危矣。”

    “李靖慎言。”李孝恭肃然说道。(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九章 皇后的举荐(第一更)

    李靖听李孝恭的话,当下重重顿足。

    李孝恭皱眉道:“老夫也相信秦王是被冤枉的,但是眼下是秦王自己向陛下请命,辞去领兵之权的。”

    “秦王殿下?”李靖不由讶然,“秦王击败王世充立此不世之功,为何反而自辞兵权。”

    李孝恭点点头道:“是啊,秦王是自己辞掉的,他奏折上说是自己没有攻下洛阳,结果为李重九所得,使得攻打王世充之战,最后成了败笔。”

    “可是当初是秦王决意要攻洛阳,结果为陛下下旨令秦王班师的。”

    李孝恭看向李靖道:“子不言父之过,又何况是陛下,此事不由秦王来担当责任,难道还由陛下来担当责任,洛阳为李重九所据,使得我军,无法打通成皋道,连黄河下游也为李重九掌控,此真是不利。不说洛阳周围的回洛仓,就是我们这一次攻打萧铣,也受到赵军的压力。”

    李靖道:“所以我才建议陛下出一路人马出关中,直取洛阳的,而这路人马只有秦王能指挥,否则关中诸将,除了秦王能胜过李重九外,其他人难。”

    李孝恭摇了摇头道:“你熄了这条心吧,秦王现在在风口浪尖上,众人盯着,在众矢之的中,岂能出尔反尔再度向陛下请命。不过世侄,此事仅仅为表面,依老夫看秦王这乃是以退为进,避开眼下市坊,朝野间不利于他的攻讦。人嘛,总要离开那位子,众人才想起他的好来。最后陛下不是不用秦王。而是不得不用。”

    李靖点点头道:“若是秦王能与陛下和睦,我大唐何愁不能扫平天下。”

    李孝恭道:“李重九也是看出这一点。此事我连猜都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有赵王在背后推波助澜。”

    李靖道:“赵王此人在下也算了解一二。当初易水之战,假意与窦建德议和,待援兵聚集后,再破约反击;夺取洛阳也是如此,背信弃义,灭了王世充;此人市井出身,无视信义乃是狡诈之辈,而这一次暗中攻讦秦王,也是他的离间之计。只是如此浅显的离间之计,为何英明如陛下却看不出呢?”

    李孝恭看了一眼李靖,长叹道:“这不是浅显阴谋,而是阳谋,陛下怎么会看不出,只是……”

    “只是为何?”李靖追问道。

    李孝恭摇了摇头长叹道:“就是因为他是陛下,所以才视而不见啊。”

    洛阳乾阳殿,赵国大朝议,五品以上官吏皆至。现在为百官奏事之时。

    温彦博道:“今春之后,雨下得很少,沁水枯竭,使得以沁水为源永济渠水位下降。加上河底泥沙淤积,导致永济渠通航困难,去年之时。永济渠尚可载两千石以上船舶,而到了今年仅仅一千石。有些地段的河湾,甚至只有数百石船可行。清河郡。武阳郡郡守皆向陛下奏报,言当立即疏通河道,否则永济渠不复数年,将不可用矣。”

    温彦博此言一出,众臣都心惊,永济渠不能用,对于赵国意味着什么,众人都是知道的。

    温彦博继续道:“另外河间郡郡守上奏说滏水今年也是干涸,导致从滏水至三岔河口的水运艰难,河北之物若无法从三岔河口出海,那么今年与新罗的贸易,恐会受影响。”

    温彦博作为中书令,一般转述各地奏折,遇到大事由百官决定。

    温彦博说完后,递上三郡郡守的奏折,李重九拿起奏折扫了一眼,向温彦博问道:“那么中书省票拟是什么?朕怎么没有在奏折上看见。”

    温彦博言道:“此事兹事体大,微臣虽身为中书令,但不敢尚决,恳请故而在朝议之时提出,请陛下来决断。”

    李重九点点头问道:“那众位爱卿的意思呢?”

    张玄素出列奏道:“永济渠,黄河,滏水对于大赵而言,至关重要,不仅是航运商路所在,更是兵马周转之地,若是永济渠一旦不通,后果不堪设想,微臣请陛下立即发动沿河民役,疏通永济渠。”

    张玄素说完后退入臣班。

    这时魏征上前道:“陛下微臣以为不可,当地武皇帝开永济渠时,动用河北之民百万,青壮不足,妇孺来凑,服役者十者死四五,修此永济渠后,民怨沸腾,故而杨玄感乘乱而起,杨玄感之后瓦岗寨等山东反王又接连造反,而眼下陛下要再疏通永济渠,所费民夫至少四五十万,而河北之地略定不过一二年,豪强未服,民心未定,现在又是在农忙之时,这个时候若是征发民役疏通永济渠,依微臣之见,恐怕会激起民变。一旦激起民变,李唐突厥乘机来攻打,后果不堪设想。”

    魏征这么说,姬川出列奏道:“陛下,可是永济渠乃是幽京至洛阳唯一贯通的水路,若是没有永济渠,从陆路至洛阳,最少需三个月,不说是否激起民变,一旦突厥攻幽京,或是李唐大举进攻洛阳,我军将首尾不能兼顾。”

    李重九听姬川这么说道:“姬爱卿说的有道理。”

    李重九从永济渠一路行来,当然知道永济渠在水运中发挥什么样的作用,若非永济渠,李重九就不能灭刘黑闼,更没有这一次调水师攻陷洛阳的漂亮一战。而且永济渠至洛阳这条水道,南来北往无数商船经过,李重九见沿着永济渠的城市如清河,大名都因永济渠而繁华。

    沿河数十万百姓都因河而活,若是没有永济渠,百业凋零,下场更糟。

    李重九当下道:“疏通永济渠乃是与民与国皆利的好事,我军当初攻打永年城,动员了五万民夫,事后这些民夫不仅没有怨言,反而对我们感恩戴德,这是什么缘故,乃是因为我们所给酬劳得当的缘故,现在要修永济渠也可以采用此办法。”

    “这一次不是攻陷洛阳,从宫殿中所得珍宝所得,还有回洛仓中缴获的粮米,都可以拿出来。”

    裴寂当下道:“陛下,可是疏通永济渠不仅是五六万民夫,最少是要四五十万,百姓也要操持维生,赡养家口,若让他们停了生计,就算给钱为酬,又济得辽什么事。何况方才魏府君所言,河北又刚刚经历战乱之苦,人口凋零,实在没有人力可以来服役。”

    李重九闻言道:“如果不能全线疏通,那么我们可以一段一段的疏通,民役可以先动员十万人……”

    “陛下不可啊!”又是魏征慷慨陈词。

    李重九见话被魏征打断,不由微怒。魏征难道看不出,疏通乃是我亲自决定的事,不能更改吗?是不是魏征看我只给他封了个县公,故而心底不满,来找朕的碴啊?

    在场众臣看到李重九脸色刷地一下变了下来,皆是不敢再言,就是裴寂也退入班中。

    唯有魏征仍强项直谏道:“隋末大乱,河北山东已是糜烂,百姓生活疾苦,连饭也吃不饱,陛下难道还忘记了,当初破黎阳城后,陛下宣布三年免税后,百姓夹道向你欢呼的场景吗?”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天下百姓苦战乱已久,但百姓怕战乱,更怕横征暴敛,否则那河北山东起事造反,焉不知必死,但仍是奋起于阡陌,就是不堪暴敛。陛下若动员……”

    “够了……”李重九怒喝一声,龙袍一拂。

    众官吏见此场景,皆是心惊,心底为魏征捏了一把汗。温彦博立即上前道:“陛下,魏府君也是一片忠心,恳请陛下体谅。”

    温彦博一出,当下数十名官员一并上前向魏征求情。

    李重九见魏征仍不低头,直梗梗的立在朝堂之上,显然不屈服。李重九当下抛下一句:“此事朕已决定,任何人不可异议,退朝!”

    李重九拂袖而去后,众官员都聚到魏征身旁道:“魏府君,你这是何必呢?难道看不出此事是陛下早已是下了决心的。”

    “魏府君,陛下眼下正是在气头上,还是缓一缓吧。”

    李重九怒气冲冲走回寝殿,而这时杨娥皇正在寝殿内与拂衣叙话。

    杨娥皇看李重九脸色不快,不知出了何故,于是站起身对拂衣道:“给陛下端一碗清火的汤来!”

    拂衣低头笑了笑,欠身离开。

    李重九余怒未消对杨娥皇道:“疏通永济渠之事,乃是朕登基后第一条国策,魏征居然当堂犯颜直谏,一点颜面也不留朕。”

    杨娥皇听了没有说话,只是给李重九解去龙袍,此时已快至夏季,天气有几分炎热。

    李重九见杨娥皇不言,于是道:“娥皇,你怎么不说话?”

    杨娥皇没好气地看了李重九一眼道:“小九,后宫是不能干政的。”

    李重九闻言笑了笑,搂过杨娥皇的娇躯道:“我倒是忘了。不过这一次我就想听听你的话。”

    杨娥皇靠着李重九的胸膛道:“小九,国家大事,我一个妇道人家是不懂,不过我可以推荐一个人,他说不定能帮你?”

    李重九故作讶然道:“没料到皇后不仅贤淑,还有荐人之明,赶快说来。”说完李重九轻拍了一下,杨娥皇的娇臀。

    杨娥皇轻呼一声,然后白了李重九一眼道:“陛下难道忘了何稠?”(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章 河道行台(第二更)

    李重九听了杨娥皇这么说,不由拍腿道:“是啊,我怎么将他给忘了。”

    当初李重九与宇文化及大战,就是策反了何稠为内应,让何稠献假计谋骗宇文化及堰水作坝要水淹赵军,结果让宇文化及作茧自缚,反而被擒。

    李重九听杨娥皇提出何稠问道:“你是怎么想到他的?”

    杨娥皇言道:“父皇在世时常说,宇文恺之后就何稠,可只有工部尚书了,所以我一直记的。”

    李重九点点头,疏通永济渠之事,乃是关系赵国的根本。古代开凿运河都是为了用兵所用,如夫差开邗沟,曹操开白沟。

    当杨广雄才大略,开通永济渠,不仅仅是为了征讨辽东这用兵。杨广有着先见之明,修筑永济渠不仅仅是将偏远的河北与洛阳连接在一起,消除地域的隔阂,更重要的是以江南的物力以对于华夏而言,威胁最大北境的游牧民族。

    李重九心知历史上永济渠渐渐淤塞,以至于北方交通愈加艰难,唐朝中期永济渠北段几乎皆废。到了宋朝因为燕云十六州的丢失,北宋也放弃了对永济渠的经营。永济渠的放弃,导致洛阳地位下降,北宋故而定都于通济渠上的汴梁,而通济渠又称作汴河,清明上河图上扑面而来的就是汴河上的繁华。

    后元人入主中原,最后定都于北京,要重修修筑运河,此时永济渠早不可再用,元人将原先经由洛阳的隋唐大运河取直,重新规划河道。不再绕道洛阳,而由北京。通州,天津经过山东直通杭州。这也就是今日熟知的京杭大运河。

    明清两代尤其重视河道,还设立正二品的河道总督,专办河运。从秦汉时长安,再到隋唐的洛阳,宋金的汴梁,到最后元明清的北京,中原王朝四代都城的变迁,与此运河都有重要关系。

    所以对于李重九而言,疏通永济渠之事。绝不容更改,否则他处心积虑打下洛阳,就根本没有意义了。

    听了杨娥皇的话后,李重九命人去宣何稠前来。李重九于观文殿接见何稠,观文殿在隋代时为隋炀帝的私人藏书处,隋炀帝整理各种书籍,经过豪华包装后珍藏于此。

    何稠见到李重九后行参拜之礼后。李重九温言道:“平身,赐坐!”

    当下何稠坐在李重九身侧,李重九看向他道:“听闻爱卿擅于奇技淫巧,于建筑一道十分精通是吗?”

    何稠听李重九说他擅于奇技淫巧。当下有几分失望,他想反驳他所擅的并非什么奇技淫巧,而都是堂堂正正东西,但因顾及于李重九皇帝之尊。不敢当面反驳只能言道:“微臣确实对于建筑略有所长。”

    “那么对水利之事,是否精通呢?”

    何稠听李重九这么说,连忙道:“陛下。微臣于……于……水利……也有所长。”

    何稠紧张下有就所结巴,面色涨红。李重九笑了笑道:“爱卿可以慢慢说。”

    何稠当下道:“当年征讨辽东。宇文尚书制浮桥不成,难以渡辽水。最后还是微臣制的桥。”

    李重九反问道:“那也只能说明何爱卿精通筑桥,不能说精通水利啊。”

    何稠又急了当下道:“回……回禀陛下,两者……者是一样的。”

    李重九哈哈一笑道:“那朕将疏通永济渠之事交给你办如何?”

    何稠听了大喜道:“陛下微臣一……一定能给你办……好。”

    李重九摆了摆手道:“话先不要说得这么满,要知道疏通永济渠之事,朝野上下多有反对,当年武皇帝动员百万民役修永济渠,间接导致了河北民乱,以至于大隋最后失了天下。眼下战乱之后,我大赵在河北的根基远不如当年大隋,故而朕要疏通永济渠不能给你太多人手。”

    何稠听了道:“微臣可以一段一段的修,永济渠就近郡县出民役就可以了,幽京出民役十万,河间出民役十万,信都出民役十万,清河出民役十万,武阳出民役十万,各服劳役两个月,如此平摊一下,微臣有把握十个月内疏通。”

    李重九闻言笑道:“何爱卿,一个郡出十万民役两个月,不行,就算百姓不要生计干活,朕也给你找不出这么多人来。”

    何稠闻言顿时犯难。李重九道:“朕决定调沿河郡兵帮忙,你挑选人手,再从各郡的民间招募河工,给与优厚的俸禄,告诉他们朝廷以后都养着他们了,凑齐两万人后,朕每个郡再给你派三万劳役,你给一段一段的疏通。”

    “两万河工!”何稠变色。

    李重九道:“百姓服劳役不过一时,怎么有专门从事河工的人,干事来得利索。出钱养着他们,也是朝廷来负担的,此事你有把握吗?若无把握,现在就说出,朕立即换人。”

    何稠犹豫了一阵,当下跪下道:“陛下,微臣可以的!”

    “好!”李重九龙颜大悦,当下将何稠扶起道:“朕立即下诏封你工部侍郎,正四品下,辖工部中水部。”

    何稠听李重九这么说,当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陛……陛下!”

    李重九道:“我将一国重任交托你,你万万莫要辜负,另外朕再给你挑选几名得力助手。”

    何稠听了当下重重地点头。

    随即李重九又召见温彦博问道:“今年各郡郡守考评,谁为甲等?”

    温彦博道:“东莱郡郡守赵欣,北平郡郡守周博二人皆得甲等。”

    李重九道:“立即拟旨,就言周博办事勤力,升任户部侍郎,正四品下,朕命他主事河道行台,统筹河间五郡河工,协助何稠疏通运河。”

    温彦博讶然问道:“河道行台?此全无先例啊。”

    李重九言道:“事有从权。”

    温彦博的讶异是有理由的,行台又称为行尚书省,一般都是由尚书省大员,直辖地方数州数郡,不干涉政务,而总辖的军务。同样的例子还有行省,行省就是行中书省,元朝中书省权力最尊,故而中书省在各地设立行省,统筹政务军务。

    河道行台,相对于尚书省的中台,以尚书省官员身份来统筹五郡河工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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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一章 主仆二人

    听闻李重九要设河道行台,温彦博道:“陛下设河道行台,又调动这么多民役,不知钱从何来,要知道今年用兵,国库已是打空了。”

    李重九道:“这次攻陷洛阳,府库中缴获多有所得,可以将此清点了充作国库。”

    温彦博点点头道:“不过河工之事一起,我们就没有余力出兵作战了,眼下李唐在川蜀厉兵秣马,随时要向萧铣进兵,这样我们就很难援助梁国了。”

    李重九没有说话,温彦博上前一步道:“梁国距离我们太远,我军鞭长莫及,不如就让萧铣自处吧,我军还是全力收取山东为上。”

    李重九道:“若是李唐破了梁,就会顺势直下江南,将势如破竹,以我之见萧铣就算不敌,也与李唐久峙耗住唐军的精力,只要江陵不失,唐军就不能下江南。”

    “那陛下我们现在力有不足。”

    李重九道:“朕此事自有主张,你暂不用担心。”

    这时内侍言道:“陛下,李唐为清河陛下登基送来贺礼。”

    李重九闻言微微讶然,温彦博道:“李渊此人竟有这般好心,恐怕必是什么……”

    李重九道:“李渊登基为帝,处事还是有气度的,先看看再说。让李唐的使者在偏殿等朕。”

    李重九当下前往偏殿,但见一名身穿李唐官服的男子,笔直站立在殿上。

    李重九见了对方,不由微微惊讶。

    对方听到足音当下转过身来,向李重九拱手言道:“陛下。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否?”

    “无礼!”殿旁侍卫见对方不跪当下动怒。

    李重九摆了摆手笑着道:“无妨。这位刘弘基刘国公乃是朕的故交。”

    刘弘基当下再度深深一躬道:“多谢陛下。”

    “赐坐!”

    李重九与刘弘基各自入坐。刘弘基言道:“当初在雁门外,与陛下您一同杀入突厥二十万大军中之事。犹然还在弘基眼前。十年光阴匆匆,陛下能有今日之成就,实在令刘某刮目相看啊。”

    李重九道:“弘基不也是如此吗?大丈夫建业,十年足够了,我记得当年在雁门关外,秦王曾有言道,以十年平定天下,十年生养百姓,十年天下大治足矣。此言犹然在耳。只是十年已过,天下仍是未定,群雄割据。对了,秦王好吗?”

    刘弘基却反问道:“赵王陛下,难道希望秦王现在好吗?”

    刘弘基听李重九提到李世民心底有气,李世民今日自除兵权,还不是李重九暗中使得手段。现在还假惺惺来问李世民近况。

    李重九闻言笑了笑道:“秦王是朕最忌惮的对手,犹胜过李唐皇帝,你告诉李渊。若李世民不出,朕的铁骑踏破长安指日可待。”

    刘弘基见李重九这么说,脸色微微一变,后一句话他本想反驳。但李重九确实有这资本和实力。不过前一句话是什么意思,李重九既然这么忌惮李世民,为什么又要告之自己。再转告李渊呢?

    刘弘基笑道:“陛下似乎雄心万丈,不过也太小瞧我大唐无人了吧。”

    李重九笑道:“大唐诸将。至少你刘兄我还看得上,余子嘛。都不放在朕的眼底。”

    刘弘基心底微微动气,但却不敢犯颜,只是微微地笑道:“赵王陛下这番话,刘某必定转告给陛下和秦王殿下。”

    刘弘基向李重九言道:“吾主给赵王陛下登基的贺礼已是带到,还有奴婢十人,这是礼单请陛下过目。”

    李重九看了李渊的礼单,心底有数道:“唐主有心了。”

    刘弘基见李重九见完礼单后即告退。李重九将礼单一合问近侍道:“李贵妃在殿里吗?”

    近侍道:“是的陛下,贵妃这时应该是服了药,正在安睡。”

    李重九知李芷婉那日在普救寺伤了后身子一直没有大好,御医正给她调养。李重九道:“将礼单给李贵妃送去,再告诉她,朕处置完朝政之事后和她一起用晚膳。”

    “诺。”

    后宫之中。

    李芷婉从沉沉睡梦之中醒来,一旁侍女立即上前服侍。

    一名可人的侍女道:“娘娘,你服了这几帖药气色好多了,看来御医还是真管用的。”

    李芷婉道:“这药是好,但服了容易犯困。若是在长安,有熟识的大夫,我就不用服这药,整日的都没精神。”

    侍女笑着道:“娘娘,你是长安人啊,你说是长安好,还是洛阳好?”

    李芷婉看向侍女反问道:“你说出嫁以后,是娘家好呢?还是夫家好呢?”

    侍女低头笑道:“这奴婢不知,但是奴婢入宫后,已有五年没有回过娘家了,不知父母如何了?”

    李芷婉点点头道:“是啊。”

    说到这里,一旁宫女入内向李芷婉欠身道:“启禀娘娘,陛下命人送来东西、听说还是李唐那送来的。这是礼单。”

    李芷婉接过礼单,看了一遍,神情微动道:“将礼物都摆进殿里来。”

    “是。”

    李芷婉站起身来,随即外面不断将事物品搬进殿里,不久就都摆满了。

    李芷婉走到挂着铜镜的妆台前,将一木匣打开,其中正有一只刻着凤凰的金钗。见到这支金钗,李芷婉忍不住潸然泪下。

    “娘娘。”

    李芷婉咬住嘴唇止住眼泪道:“本宫没事,不是还有十名奴婢吗?让她们一起进来。”

    “小姐!”

    “剑雪,真的是你。”

    但见剑雪奔了过来伏在李芷婉身上顿时嚎啕大哭。

    “小姐,那日听到你的事,剑雪差一点以为你不在。还好剑雪聪明,心想小姐何等人物,千军万马都过来了,王世充那西域狗也害得你。小姐,你不关心剑雪,都不给消息给我。你不知道我这几日怎么过的,你知道吗?长安有传言说你是被秦王害死的,我本来不信的,但我想总是要替你报仇的。还有小姐,你真得嫁给那臭小贼拉,我还想……”

    剑雪情绪激动下,说话颠三倒四的。

    李芷婉听剑雪这么说,忍不住破涕为笑道:“剑雪,给我好好说话。”

    剑雪点点头看向李芷婉,本是收住的泪水,突然又是流下。

    这时剑雪噗通突然跪下道:“小姐,我一件事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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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二章 情重

    见剑雪向自己跪下求自己原谅,李芷婉不由惊讶,剑雪自小和自己一起长大,早就被自己宠坏了,无论闯了什么天大的祸事,也没有这样的。

    李芷婉心知必不是一般小事,于是正色问道:“剑雪,你到底怎么了?”

    剑雪双眼泪流道:“小姐,是我不应该,小婢当时也不知怎的。小姐你责罚剑雪吧,任杀任剐。”

    李芷婉道:“什么事总得慢慢说来吧。到时候才决定是任杀还是任剐。”

    剑雪听了道:“小姐我一定全都告诉你,你还记得当初赵军进攻太原时吗?小姐你那时也在军中,我前往阵前查探,一不小心被赵军俘了。”

    李芷婉道:“我记得,后来你不是被放回来了吗?”

    “是的,小姐当时你有问我赵王陛下有没有托我给你带话,我当时撒了谎的。”

    “撒谎?”

    “当时赵王陛下有一封信让我交给小姐你,但是小婢私自做主没有亲手交给小姐你。”

    李芷婉道:“信还在吗?”

    剑雪说到这里点点头,之后眼泪又落了下来,从袖中抽出一封发黄的信来递给李芷婉。

    李芷婉取过信来,但见信上写着婉妹亲启四字。

    李芷婉将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没有说话。

    “小姐,如果当初……”

    李芷婉向剑雪道:“剑雪,没有如果的。”

    李芷婉悠然看着窗外道:“当初我以为他薄情,已将我忘之脑后。这几年想到这里,我确是有恼过他。现在心底只有欣喜。”

    剑雪道:“小姐,如果我早将信给你。你们可能早就在一起了,三年来,我一直心底难过,吃不下睡不好,三年啊,女人又能有几个三年。”

    “小姐。你打我吧,骂我吧!”剑雪说到这里懊恼垂下头。

    李芷婉闻言笑着道:“自古美人与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韶华逝去就逝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珍惜以后就好。剑雪,你说是不是?”

    “小姐。”

    夜幕时洛阳皇宫下了一阵小雨,急着赶路的宫人们疾行,廊院楼阁,宫阙亭台,曲曲绕绕的还是从空地里跑过去方便些。

    细雨潇潇,冲刷着皇宫里的琉璃金瓦,在李重九眼中那些穿着碧纱绛衣宫人,如画里的仕女般婷婷而来。远处一盏盏灯火从宫阙的深处延绵地亮起。

    身前两盏宫灯透着深红色的光晕。李重九从乾阳宫刚刚处理完朝政,没有坐步辇,而是步行从乾阳宫走向内宫。一旁随行宫人暗暗诧异,这位新的天子似乎很不喜欢步辇。陛下似曾经说过,步辇之事,以人为畜。朕不欲为之。

    宫人听天子这么说,好是奇怪了一阵。当初王世充新入洛阳宫时,不也是如此。每日骑马于大街上,不需清道,让众民旁观,以示亲民。

    李重九并不知一旁宫人们的心事,他走到李芷婉的寝殿时,夜色已浓。

    “拜见陛下!”服侍的宫女们一并向李重九请安。

    李重九点点头问道:“娘娘呢?”

    “在厨房给陛下下厨呢。说若是陛下来了,就请先稍候。”宫女见李重九来都是欣喜,在宫里李芷婉越得宠,她们自也是水涨船高。

    李重九听说李芷婉居然给自己下厨,不由讶然,当下坐在殿里。宫女立即给李重九斟了一杯香茗。

    李重九刚刚将香茗喝完,李芷婉即走了出来微微欠身道:“臣妾见过陛下。”

    李重九站起身笑着道:“什么时候握剑的手,也拿来握菜刀呢?”

    李芷婉听李重九这么说,露出不服气的神色道:“陛下,你是不相信臣妾吗?”

    “我看还是叫御厨吧?”

    “陛下我听闻在宫里,皇后也经常给你下厨是吗?”李芷婉笑盈盈地问道。

    李重九一听李芷婉这话,立即不接口了,这女人到现在还在吃杨娥皇的醋。

    晚膳时,菜一道道从厨房内端来。

    李重九看了菜色,欣然道:“都是家常菜,朕最喜欢的就是家常菜了。”

    李重九取了筷子夹了一茄子入口,咀嚼之后点点头道:“不错。”

    李芷婉听李重九这么说,顿时喜动眉梢,如小女人般给李重九盛了一碗冬菇鸡汤。

    李重九笑着接过,喝了一口道:“嗯,可以,比得上御厨了。你也吃吧。”

    李芷婉笑着点点头,这才动了筷子,不时给李重九夹菜。李重九胃口一向很好,又装了一碗饭后,见李芷婉突然停下筷子,在那怔怔地出神。

    李重九见不由关切地问道:“怎么了?伤口又疼了吗?”

    李芷婉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那怎么了?”

    李芷婉看向李重九道:“臣妾在长安时,曾梦见过我烧饭给你,就如同普通百姓家里一般,只是梦里一醒,眼前一切都不见了。而眼下这一幕,我好怕又是一个梦,醒来了就一切不见了。”

    李重九听了这话,不由心底感动,笑着握住李芷婉的手道:“这不是梦,以后朕多来陪你吃饭。”

    “你只是说多来,但却不是天天,”李芷婉垂下头,“我是不是很贪心,但我心底就真真切切只有你一人,所以也想你心底也只有我一个。”

    李重九听了李芷婉这情深的话,当下说不出话来。

    红烛燃着,夜色渐深。

    李重九望了一眼窗外天色道:“时候不早,朕也该回去了。”

    说完李重九披上衣裳,离开了李芷婉的寝殿,李芷婉犹坐在桌上。

    殿外空气冷清,见到李重九,守宫的侍从将门开启。

    朱门缓缓地发出吱地长长一声,甬道旁宫灯透出橘红色的光晕,李重九驻足于宫门前时,突听身后有人喊道:“小九。”

    李重九转过头,突觉得身子一沉温香在怀。

    李重九见李芷婉扑在自己怀中,又惊又喜道:“你怎么来了?”

    “我舍不得你,你今晚可以陪我吗?”李芷婉从李重九怀中抬起头看着他。

    李重九揉着李芷婉柔声道:“你的伤好了?”

    李芷婉嗯地一声,将头枕到李重九怀中。

    李重九看了一眼左右,身旁的宫人侍卫都装着没看到一般,不是仰头望天,就是低头看地。

    连天边的月儿这时也藏到了云后,李重九见怀中的李芷婉满脸羞色,顿时爽朗大笑道:“摆驾!”(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三章 为了陛下

    “周使君船已是到了三岔河口了。”

    周洲挑开帘子,但见眼前正是三岔河港,但见前方正是河口的出海口,海天相连处一片碧波浩淼之状,到了近处海水河水交汇处可谓泾渭分明,十几三桅战船正驶向港口,悬挂着赵字军旗的赵军水师战舰已开始操练。

    周洲将目光收到近处,码头上好一派舰船林立的景象,新罗国的尖头商船,赵国的平头商船,从山东来的沙船,以及一船船满载吃水的盐船停泊码头。盐船上都是刚刚从盐场上采得的新盐,马上就要从内河溯流而上,运至幽京盐货集散之所,其中大部分将运至塞外,辽东,辽西。

    在码头上货栈,盐商们正插开一袋子盐,手上捏了一把盐粒放入口中试盐的成色。在一旁新罗王商正与大赵商人讨价还价。高达三层的新罗海船上,**着上身的力棒们,正背扛着一箱箱货物吃力地下船。

    一个码头上竟是热闹非凡,而沿着码头上,已是建成了一层层商铺,依次排列。新罗人,汉人,还有不少塞外胡商都到了三岔河口上。周洲看到这一幕不由感慨万千。

    一旁随从官吏见了周洲如此神情道:“周使君为何如此喜色啊?”

    周洲对一旁官吏道:“你们不知本官释褐时,就是北平郡的官吏,某初来北平郡时,这里不过是一个荒芜的渔村,没想到不过两年已是这般。虽不如江都,但和东莱郡掖县港口相差不多了。”

    那名官员听了周洲这么说道:“周使君说的是。沧海桑田莫过如此啊。”

    周洲当下道:“走,我们现在登岸。”

    几名官吏听了都是讶然问:“使君不是马不停蹄就要前往都里镇吗?为何在此下榻。”

    周洲道:“北平郡的郡守乃是我的老上司。听闻马上要履新户部侍郎,我要去见一面。否则下一次就不知何年何月了。”

    几名官吏听到更是讶异,一人道:“使君这一路行来,下榻驿站,一路有地方官员前来拜见,你都没有一面,这位北平郡郡守你倒是愿见,实是不易啊。”

    周洲看了这几人一眼道:“那些官吏不过是为求官而来,以往辽东偏僻苦寒,这些人辟之不及。而眼下辽东乃是陛下着紧之处,与高句丽战事一起,文武官员获战功的两年一迁三年一迁的还少吗?只是这些人只看到这些,却没有见到失地逃亡,被陛下下令处斩掉的几十个脑袋。这样人的我才不屑于理睬。”

    “你们几个也要着紧了,随我做官不可自误。”

    众官吏听周洲训话,当下一并点头,心道,迎来送往本就是官场上的常理。这位上官不近人情也就罢了,还数落那些人一番,这等为官之道,居然也能提拔为郡守。还真是奇了。

    当下周洲来到三岔河口的郡守府,本来北平郡的郡守府是在卢龙县的,但眼下三岔河县繁华已是远远胜于卢龙县数倍。郡守周博已向中书省申请,将郡治迁至三岔河口县。中书省虽还未批复下来,但周博早就自作主张常驻在三岔河口了。

    周洲入了郡守府拜见周博。周博见了自己这位老部下十分高兴道:“贤侄啊。老夫早知道你并非是池中之物,今日终于一飞冲天了。”

    周洲听周博这么说谦逊道:“还不是使君的提拔,在下哪里有今日。”

    周博笑着道:“你的才华见识在年轻一辈中都是第一流的,有今天正在老夫意料之中。”

    周洲见周博正在收拾文案,心知他马上就要右迁故而在收拾行装,当下道:“周使君,我今日来是有一事相求的?”

    周博听了哈哈一笑道:“你这小子,素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什么事说吧!”

    周洲一点也不羞愧道:“使君你也知道,自辽东辽西合郡后,一共四县,除了郡治柳城县,通定镇外,还有龙城,昌黎二县。昌黎县近海,多数人为丁零族。丁零人擅猎,以捕杀山中老熊,猛虎为生,其中熊掌虎骨,在幽京中可谓是一价难求,丁零人不仅猎杀熊虎,还挖掘山参,这也是稀罕之物,但你也知道辽东郡至幽京实在太远,路途艰难,这些东西囤积在丁零人手上卖不出去,实在可惜。”

    周博听了抚须道:“那贤侄你的意思呢?”

    周洲道:“在昌黎县以南有一岛,上有一港名为靺鞨口,以往靺鞨人伐木为舟,渡海与高句丽人往来故而得名,所以我想在靺鞨口建城,成为下一个三岔河口。”

    周博听了抚须言道:“你的看法倒是很有见地,只是你要老夫帮你什么?”

    周洲笑着道:“周郡守,我知你为官后,为了避嫌,已辞去幽京商会行首,但幽京几大商家仍是卖你的面子,三岔河口有今日,不正是靠着林尚书与周郡守你们的关照吗?据我所知,这北平郡的盐业就有周郡守所在商会的三成利,所以我想周郡守也帮我这个忙。”

    周博听了哈哈一笑道:“你小子真不简单,倒是早有预谋,不过你也知道,当初陛下为了开发北平郡,所以这才许了三成盐利给几大商会的。”

    周洲一愣道:“原来如此。”

    周博正色道:“陛下乃是有为之君,提拔人才不拘一格,我周博出身商贾,今日却能跻身朝廷四品官吏,换作以往怎能想得到。”

    周洲肃然点点头道:“那么周使君,靺鞨口的事,你愿否帮忙?”

    周博想了下道:“实话说,辽东的虎骨熊掌,幽京的商会别有来路,在靺鞨口设港,我们并非十分急切。”

    周洲听了顿时露出失望的神色。

    周博见周洲的神色道:“不过此事,我可以游说商会帮你。”

    周洲诧异道:“周使君,为何为此无利可图之事?”

    周博笑着道:“虽无利可图,但也不至于亏本,最重要是在此设港对于辽东的局势,赵王的大业,将有莫大的好处。”

    说到这里,周博从文案上取出一个海图道:“这是数年来,海商们在辽东所绘的海图,几个海商手里都有一副,比当年来护儿征辽时,海图所绘得更加详细,老夫正好也弄来一副。”

    “你看,整个北海,犹如一人左掌上的虎口,大拇指处乃是登州,往上则是掖县,虎口处乃是三岔河口,食指指尖的则是都里镇。”

    周洲点点头道:“陛下早有先见之明,在此设立了四处水军大营,将北海囊括其中。”

    周博道:“是啊,你看!只要守住登州,都里镇两地,就等于扼住了北海之口,北海之上任我大赵舰船随意驰骋,而掖县乃是我大赵水军造船之所,而三岔河口乃是河海交汇之所,居中贯通,商会往来。”

    周洲见了此海图,顿时露出激动神色,涌起了读书人指点江山的豪情,天下尽数在这方寸之间。

    周洲当下道:“使君,可否将此海图送我。”

    周博哈哈一笑道:“此图我取来就是要送给你的。”

    周洲欣然拜谢。

    周博道:“不忙先谢,若是老夫能帮你在靺鞨口设港,你才真要谢我才是。”

    “若成此事,周洲一切听凭差遣。”

    周博哈哈笑道:“很好,你记得就好。你看这靺鞨口虽在都里镇,三岔河口之间,但论海程却比三岔河口更远,可是若在此设港口,将来幽京若征讨辽东,其军需物资,兵马调动不必经过大凌河谷,就可以乘船直达辽东郡,此岂非大大便利。”

    “正是如此,”周洲油然道,“当年武皇帝为了征讨高句丽,修筑了永济渠,从洛阳至幽京一路可乘船而至,少了跋涉之苦,但从幽京出兵,仍要经过千里大凌河古道,故而当初武皇帝命民夫从幽京跋涉千里,输粮囤于通定镇。”

    “而现在若是靺鞨口修筑完毕,我军若有意征讨高句丽,直接可从幽京乘船直抵三岔河口,再从三岔河口换乘海船至靺鞨口登岸即可,其路程岂非又少了八百里之遥,将来可以直接运粮囤于征辽前线”

    周博道:“正是如此,故而此事于国家大大有利,老夫才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周洲当下道:“此事在下必向陛下申表周侍郎之功。”

    周博笑了笑道:“申功倒是次要,只是在靺鞨口设港却是不易办啊,据我所知,从辽东郡郡治柳城,至昌黎县的官道在去年虽已是修通了,但从昌黎县至靺鞨口之间好几十里,却尽是不毛之地,你要在靺鞨口设港任重而道远。”

    周洲道:“此事我早已想过,若是周侍郎答允下来,我会向陛下请求,让丁零族统军崔序配合于我完成此事。”

    周博看向周洲赞赏地点点头道:“原来贤侄于此事早已是成竹在胸,那么是老夫多虑了,你尽管去辽东郡赴任吧,到时候等老夫的好消息。”

    周洲当下对周博一拜道:“多谢周侍郎成全。”

    周博道:“莫要行大礼,此事为你也是为了老夫,更是为了大赵和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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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四章 金春秋的野心

    周洲坐船从三岔河口之后,先行驶往都里镇。

    当初李重九将登州,都里镇两处水军大营都交给了辽东郡。

    故而两处水营他成了他履新的第一去处,周洲坐着海船直往都里镇而去。周洲在海船上远远的望去,但见岸上一片郁郁葱葱的景象,海湾内风平浪静,码头上停泊着十几艘新罗高大战舰。

    码头后面是刚刚伐下的山木,所修建的岗楼,新木的木瘤还未挖去,透着新鲜的痕迹。双重木墙坚固地耸立,这样的景象令第二次到来的周洲十分满意。

    周洲下船后,岸上新为李重九加封的新罗水军都督金春秋,以及都里镇步军校尉郜名,以及一名不认识的新罗人前来迎接周洲。

    金春秋与周洲是老相识了,一见面金春秋即道:“周先生,看到你高升,作为老朋友的我是由衷的替你高兴啊。”

    周洲点点头道:“金将军,客套话先不忙说,我刚才巡船经过这里时,看见陆上的岸边,高句丽似建了一座城垒,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高句丽在此筑城吗?”

    负责岸上防备的步军校尉郜名道:“是一个月前高句丽人修葺的,他们不仅在沙卑城内又屯驻下人马,还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修葺了城垒,一来监视都里镇,二来也有攻打都里镇的意思。”

    周洲听了板起脸了道:“此事为何不早日禀告朝廷!朝廷也要调集人马加强此处的防备,若是让高句丽人在此筑好城垒,我们如何防备?”

    “周使君。你不用担心,我们是故意让高句丽在此建好城垒的。”开口的是另一名新罗男子。周洲看向他问道:“你是何人?”

    金春秋道:“周先生还未介绍。这位乃是我新罗国,花郎子弟的领袖金庾信。”

    周洲看向金庾信。他知道大赵府兵中编有三百名新罗花郎士卒,他们十分骁勇,擅长于个人格斗之技。而此人居然是花郎子弟的领袖,显然十分了得。

    金春秋道:“这位金大人,十八岁即成为了花郎道的领袖国仙,乃是我们新罗第一文武全才人物。我们大王听说高句丽人有意进攻都里镇,故而派金大人率领一百花郎武士前来消灭他们。”

    金春秋介绍完,金庾信向周洲作揖行礼,周洲亦是还礼。对方虽是武将,但礼数周全,举止得体,就如同中原大阀中教养出的子弟一般。

    金庾信道:“久仰周大人的大名,平日里金大人多有提及。”

    周洲闻言道:“在下不过是一介书生罢了,你刚才说城垒是有意让高句丽人建好的,是什么意思?”

    金春秋道:“高句丽不将我们都里镇兵马放在眼底,明目张胆地在面前修葺城垒,显然仗着辽东是他们的地盘十分骄狂。所以在高句丽人筑城时,我军先装出惧战的样子,让他们以为我们兵少不敢袭扰,待他们建好后。再出其不意一战歼灭。”

    周洲听了道:“不错,这是妙计。”

    说完四人上岸,金春秋设宴给周洲接风。岛上物资并不缺乏,每半个月都有从登州来的船只补给军用。平日岛上守军闲暇时也是打渔为生。金春秋款待周洲饭食十分有当地特色,用一个硕大的陶罐放在火上。里面装上米饭和去了内脏和骨头的海鱼。

    饭炖好后,香气四逸,周洲众人就着鱼肉饭大口大口的吃着十分美味。金春秋接机向周洲抱怨这里都是海产,没有新鲜的蔬菜,周洲当下答允会着令登州水营解决此事。

    吃饭时周洲进一步了解都里镇情况,现在都里镇有赵军步军三百人,郜名已是第二任步兵校尉了,负责都里镇的陆上防备。海上则有新罗海船十艘,快舰十艘,渔船十几艘,新罗水军五百多人。除了水军之外,都里镇还有士卒们的家眷近千口,还有三百发配来辽东的囚犯。当然还有金庾信新到的一百花郎武士。

    现在民众都已在都里镇周边开垦土地,预计到了秋天就可以收获。整个都里镇都是一番欣欣向荣的气象,与当初刚攻克时那荒无人烟之状不可同日而语。

    周洲听闻金庾信准备偷袭高句丽人修筑的城垒,当下决定观战。金庾信也有意在周洲面前一露身手当下答允,条件是周洲必须听从他的指挥。准备一夜后,次日金庾信率着他的人马,驾乘轻舟夜袭高句丽城垒。

    金庾信率领十艘快船,悄悄驶离了都里镇,除了操船接应的一百名新罗水军外,真正偷袭城垒的只有一百名花郎武士。夜空之中,流星划过无尽的天幕,周洲坐在船中,看着星罗密布的苍穹,身子随着海浪起伏,海水不时飞溅在他的身上,口鼻中满是咸味。

    周洲左右的新罗士卒口中尽是衔枚,挥动着船桨一下一下拍打着海面,海面上还算是风平浪静。周洲记得上一次渡河夜袭时,也是与金春秋他们一起。

    新罗士卒择了一处浅滩开始下船,金庾信随即跳下船去,周洲看去浅滩前方,就是高句丽人修筑城垒山后的断崖。金庾信沉思了一阵,在周洲眼底这位不到三十岁的新罗将领,举手投足皆有一股大将的气质,令周洲不由想到赵军中大将薛万彻,两人都有许多相似之处。

    但见金庾信将手一挥,随即花郎士卒开始向断崖上攀爬。

    “周大人,请你在这看这场好戏。”

    面对金庾信的叮嘱,周洲道:“祝将军马到成功。”

    金庾信点点头身子溶入了夜色中,周洲抬起头看见新罗士卒顺着绳索攀着石岩而上。

    一旁周洲的随从道:“使君,这新罗人好大的口气。”

    周洲却斥道:“这叫自信,此人不可小看,将来必是新罗人的大将。”

    说话间,十丈高的断崖不少新罗士卒已是登上,城垒那已是动起手来了。

    周洲不由吃惊道:“好快。”

    黑暗之中,周洲看不清城垒里的战况,只偶尔听到一两声惨叫,莫约过了半个时辰,城垒上已是传来了欢呼声。

    周洲喜道:“得手了,走!”

    当下周洲与几名侍从,绕过断崖从大路走入高句丽人的城垒。

    这座城垒高句丽人修筑得颇为用心,有内墙和外墙,都是用高句丽人独特的垒石砌墙法搭盖而成的。内垒内还有双重阁楼,周洲一路行来,城道上遍地都是高句丽人尸首。

    高句丽士卒抵抗十分勇猛,周洲可以看得清楚他们都是面朝前倒下。周洲见脚下都是鲜血涂地,很多人在混乱之中都来不及穿戴铠甲,都是被一刀致命的,十分干脆利索。新罗的花郎士卒果真是精锐,虽然可以看出他们也有些伤亡,但还是一口做气拿下了这城垒。

    在城楼前,周洲看见金庾信手提着染血的宝剑,询问完一名高句丽俘虏几句话后,身旁士卒一刀斩下对方的头颅。

    金庾信见周洲走来向他道:“城将已是自尽了,杀了自己女人,再自杀,可惜没和他交手,亲手斩下他的首级。其余人,都被我们杀了,从断崖跳上来时候,大多数人都还在睡觉,被我们在床榻上就砍死三十几人,否则不会赢得如此轻松。”

    周洲道:“无妨,重要是城攻下了,我看沙卑城的援兵不会这么快到,就算到了也不怕他,我们大可先清点缴获。”

    金庾信道:“好,正应当如此。我们懂得规矩,与你们赵军五五分成如何?”

    周洲笑道:“不用了,这一战都是你们新罗人打的,将物资都运回都里镇就好了。不过这城我看高句丽人修得不错,弃了可惜,我看只要有一百人足够在此坚守,抵挡一千大军。”

    金庾信欣然道:“周大人,真是与我不谋而合,这一座城池背山而建,地势险固,只要靠断崖的外墙再加高一点,就可以防备我们今夜这样的偷袭。最重要是这座城垒可以与都里镇,相互犄角,如此我们在都里镇的守备就更坚固了。”

    周洲点点头道:“你果真很有见地,只要你们守得住,我是没有异议,回到辽东郡后,我会再调两百人来加强都里镇的守备。”

    金庾信听了喜道:“那太好了,你不知金王子,多想在此建功立业。”

    周洲想起以往与金春秋相处时之情景,心知此人乃是野心勃勃之人,于是明知故问道:“金王子怎么了?”

    金庾信看向周洲老实道:“我们大王身体快不行了,依照我们新罗人的传统,王位只有圣骨血脉者才能继承。大王没有子嗣,按照如此只有长公主将来才能继位。而长公主就是金王子的养母。据我所知,长公主一直不主张继续与高句丽的战事,而是希望能够和平的。当然这与金王子和在下的看法是相反的。”

    周洲听了沉思,若是新罗与高句丽议和,那么没有新罗拖住高句丽人后腿,那么辽东不是将独自面对高句丽的压力,这万万不行。

    当下周洲道:“金王子很得陛下的看重,也是在下的朋友,若是他有意建功立业,在新罗国内获得更高的权位,这不仅是我也是我大赵陛下乐见其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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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五章 塞内塞外

    白道。

    突厥人的金狼大纛高高飘扬。

    二月,大草原上寒冬刚刚结束,今年草原的冬天格外寒冷,冬天的大雪降临后,草原上的牛羊马匹冻死无数。突厥刚刚从寒冬中喘息过来,而突厥可汗处罗决定,将突厥在漠南的汗庭,从铁山南迁,迁至更温暖,水草更丰美的白道附近,昔日鲜卑人北都盛乐左近,让突厥人去那缓一口气。

    这一次南迁汗庭引起了突厥内部的大激辩,不少突厥的长老头人,一并反对处罗可汗南迁的决意。

    他们认为处罗之前决定,将位于漠北于都斤山的汗庭,迁至漠南铁山,已是违反了几代突厥可汗留下的遗嘱,破坏了突厥祖先的规矩,失去了千里戈壁的掩护。而现在处罗更是进一步将汗庭从铁山,迁至盛乐附近,如此已十分靠近汉人的地盘。

    众突厥人都担心,盛乐城已处于赵国室得奚部铁骑的最远攻击范围之内,突厥不如汉人那般有城池保护自己,而盛乐城以南除了恶阳岭等几处山口外,突厥人几乎无险可守。一旦李重九有意与突厥开战,赵国的铁骑将可以直接打到突厥汗庭。

    突厥长老头人的反对,最后被处罗镇压下去了,几十颗人头落地,鲜血压住了任何反对的声音。处罗用突厥人奉行的血腥手段,借用迁汗庭之事,不仅铲除了异己,更进一步加强了自己的汗权。

    阴山山脉下现在已是六月,处罗终于将突厥汗庭迁至了盛乐,南方就是白道。那里是昔日北魏的武川镇,再往南则是马邑郡。

    现在的处罗可汗。头戴着可汗的金冠,正坐在战马上目光雄雄。四周都是骁勇的突厥健儿。正在引弓射猎。对于喜欢打猎的处罗而言,一日不打猎一日身子就不舒坦。

    处罗也喜欢将政务放在打猎中处理,现在在他身旁出使赵国的使者他的亲弟弟,莫贺咄设阿史那咄苾刚刚回来,向他禀告。

    “弟弟,你走了几千里路,出使赵国辛苦了,先喝碗马奶酒,再给我说说洛阳的情况。”处罗可汗言道。

    处罗的侍卫取了一个皮囊。将皮囊内的马奶酒倒在碗上,阿史那咄苾将一碗马奶酒咕嘟咕嘟地喝干,酒水撒得他羊皮袍子上都是。

    阿史那咄苾一摸嘴唇以手覆胸道:“回禀可汗,李重九确实已经在洛阳登基了,他不仅攻下了洛阳,得到了士人的支持,连汉人中王薄,孟海公这样的势力都投奔了他,赵国的势力又进一步增强了。”

    处罗可汗脸色顿时变差了。

    “父汗明鉴。上一次幽京之战后,赵军的实力,已令不少头人们对汉人的实力十分震惊,现在赵国势力进一步增长。我们不能不防。”处罗的次子,拓设阿史那社尔开口道。

    处罗可汗看向阿史那社尔冷冷地问:“你的意思也与那些反对你父汗的人一样,要劝我将汗庭北迁吗?”

    “父汗我不是这个想法。只是我们就算不北迁,也要加强恶阳岭几个山口的防备。父汗看这险峻的阴山。就是腾格里赐给我们突厥人最好的屏障,可以阻止赵军骑兵翻越。””阿史那社尔开口道。

    处罗可汗一鞭子打在了阿史那社尔身上道:“从来只有我们突厥人去打别人的。哪里有担心别人来打突厥人的,你没有出息,不配作我处罗的儿子。”

    阿史那社尔不敢再说话。

    处罗可汗咆哮道:“那些反对本可汗的人,都是目光如兔子一般短浅,他们都说迁至盛乐城,赵军的铁骑一夜可以打到我们汗庭,而为什么他们没有看到,我们突厥的铁骑也可以,一夜之内,打到幽京城下!到底是我们更怕赵人,还是赵人更怕我们?”

    众人听了却是心道,就算突厥骑兵打到幽京城下,我们却拿幽京的高墙毫无办法,但赵国的骑兵要攻打突厥,就如饿狼偷袭没有羊圈和牧羊犬保护的羊一般容易。

    不过现在大家都不敢这么说,阿史那咄苾开口道:“可汗,社尔还只是小孩子,不用生气。赵军现在人马都在洛阳,河东,河南布防,防备李渊和杜伏威,在辽东,山东他们要防着高句丽人,他们四面都是敌人,哪里有兵马来袭击我们汗庭。就算他们来袭我们汗庭,论野战我们突厥人,还怕汉人吗?”

    “说得好,是我们突厥人的子孙。”处罗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又横了儿子一眼。

    一旁赵德言道:“可是可汗,上一次幽京之战,李重九的赵军不仅有汉军步军擅守之长,他的骑兵也有我们草原骑兵的样子,不过正如莫贺咄设所说,他们重兵都李唐,高句丽牵制了,所以目前没有余力直袭草原,但是也不能不担心。”

    处罗可汗听赵德言这么说,眉头一皱,他并非是听不进反对意见的人,他杀人,只是为了让别人畏惧自己,而不是为了堵塞言路。

    对于赵德言的意见,处罗可汗还是慎重的。处罗看向赵德言道:“我承认幽京一战,赵军骑兵真的让我吃了一惊,李重九这个人比李渊还狡猾,以前我威胁室得奚部,逼迫他们让李重九削去可汗汗位,我本以为以李重九的脾气不会答应。只要他拒绝,这样我们就有借口来攻打赵国,将李重九的势力扑灭。但没有想到李重九居然肯放弃汗位,而且还拉拢了突利,令我最后出兵的打算没有达成。”

    说到这里处罗顿了顿道:“不过你若是以为本可汗,仅仅是因为突利和可墩二人,让今日赵国势力一步一步做大,那就错了。”

    “可汗?”赵德言露出意料之外的神色。

    处罗转过头对赵德言道:“当初本可汗之所以没有出兵攻打赵国,一来是因为可墩,突利的阻拦。二来是因为本可汗要用李重九来牵制李唐。”

    赵德言道:“可汗,若是为了牵制李唐。削弱李唐即可了,为何扶植一个这么强大的敌手?”

    处罗流露出恨色道:“大赵势力是出乎本可汗意料。但李渊也不是这样吗?当初他派刘文静来向我称臣借兵时,我以为他不过是刘武周,梁师都一样的人物,最多是一条狗,哪里想到李渊不是狗,而是虎,是狮子,他今日已经有了和我突厥叫阵的势力,你说我能不担心他吗?”

    赵德言恍然道:“可汗的意思我明白了。也就是既然有了李渊,那么再多一个李重九,也是一样的对吗?”

    处罗点点头道:“你这人还有那么点聪明,是的,幽京城下,我知道不可能一战灭亡赵后,所以决定与赵议和,因为我知道,一旦赵国与本汗议和后。他下一步一定是去洛阳为王世充解围,不让洛阳落在李唐手上,那么他一定会与李唐决战。本汗与他议和,就是为了麻痹李重九。”

    “李重九。李渊都是汉人的英雄,用你们汉人的话就是,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众人顿时明白,处罗原来是这个打算。

    处罗道:“这一次李重九与李世民在洛阳城下。本汗本以为有一场决战,无论谁赢谁输。本汗都要南下,如果李唐赢,我们就攻李唐夺取河西,如果赵国赢,我们就攻幽京夺上谷,如果是不分输赢,就更好了。”

    赵德言点点头,这是突厥一贯奉行的离强合弱之策,打击汉人中最强的势力,来保持突厥的霸主地位,让他们不可能威胁到草原。

    “我的兵马都已是暗中调动好了,只等这一战最后的消息,我突厥三十万铁骑就将南下,只是没有想到两边最后竟如此收场,李重九,李渊他们都如狐狸一般小心了,李渊根本没有与李重九决战,就让出了洛阳。我还以为议和可以让二人放松对我防备,让他们只盯着彼此。”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处罗将汗庭迁至盛乐的真正原因,就是为了缩短攻打李唐,赵国的攻击距离。只是没有料到洛阳之战,最后这样草草结束,处罗只能反过头来,将部族内异己杀掉,巩固汗位。

    阿史那社尔向赵德言问道:“我对汉人不了解,那么以赵先生的看法,李唐与大赵哪一个更强一点?哪一个将来会是我突厥心腹大患?”

    赵德言想了一下道:“拓设的问题令我很是为难,目前而论李唐无论兵马,人口,地盘都比赵国要多要广,李重九新攻下洛阳,河北,人心还未收复,目前还不是李唐敌手,但若是时间长了,大赵有洛阳的便利,永济渠,通济渠的交通,加上李重九现在又得了杨家,卢家,王家,崔家等几大士族的支持,这河北士族与李唐的关陇门阀是可以抗衡的,所以最后大赵的势力会迎头赶上的。”

    阿史那社尔听了点点头,阿史那咄苾道:“要不是有赵先生,告诉我们汉人的形势,我们真是如瞎子一般。不过现在要攻打赵国,可汗就不能不顾忌到可墩的情绪,要知道近来可墩与大赵杨家,萧家的关系十分亲密,听说两边不时有人往来。”

    处罗可汗听了神色一厉道:“可墩的事,本汗早都知道了,没什么的,可墩终究是我突厥的可墩,知道这里才是他真正的家。这你不用担心。”

    阿史那咄苾见处罗不快,连忙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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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六章 郡武试

    洛阳宫,早朝退却后。

    李重九留下周旭,苏威等人于乾阳宫叙话。

    李重九看向周旭问道:“洛阳修文殿内图书典籍都整理好了吗?”

    周旭回禀道:“陛下,都已是整理好了,修文殿之书出自长安嘉则殿,当年有书三十七万卷,武皇帝命秘书监柳顾言等人对这些书进行编次,剔除其中重复和猥杂之书,整出御本三万七千余卷,现都收藏在东都的修文殿。”

    “我军攻破洛阳时,姬侍郎,已是命令士卒好生看守好修文殿,命人不可有毁伤。”

    李重九欣然道:“姬川倒是做了件好事,这些书都是前人之心血,当年秦始皇毁书坑儒铸就大错,朕不会学他。愚民不过一时之举,但惠民才是万世之得。”

    周旭拱手道:“陛下继承古训,崇儒重道,此乃明君所为。”

    李重九笑道:“朕的意思当然是如此,书籍可供天下人所看,不可皇家独享,朕要你从民间多检些书手来,将这三万余卷的书籍抄录两份。一份送到幽京的国子监中,一份朕决定在洛阳设一书院,让天下有识子弟皆可来学习。”

    周旭露出喜不自胜的神情道:“陛下此乃是盛事啊。”

    李重九看向苏威道:“苏爱卿,你觉得如何?”

    苏威道:“微臣也是觉得此事堪好。”

    李重九道:“苏爱卿,朕想让你负责校书之事,另外我请你作这洛阳书院的山长。你觉得如何?”

    苏威听了不由讶然,但转念一想。校书之举,乃是流芳百世之举。对于自己这个行将就木的老者来说,还有什么比身后名更看重的。至于为一书院山长,岂非将来天下许多读书人都为自己的学生,这不仅是天大的荣耀,对于苏家人脉也是大大有好处的事啊。

    苏威道:“老臣年迈,本不堪此任,但蒙陛下看重,不以微臣老朽,委以重任。老臣必当尽力而为,以报答陛下隆恩。”

    李重九听了欣慰道:“朕就知道苏爱卿一定会答允的。”

    李重九斟酌了下道:“朕赐洛阳书院为皇家书院,苏威就为首席山长吧,周旭你可以协理此事,请天下名儒来书院中教习,第一批洛阳书院的士子,就以一千人为限吧。洛阳书院两年肄业的士子,可免去县试,直接入原籍参加郡试。若是特别优异者。可直接举荐给朕。”

    周旭与苏威当下一并称是。

    洛阳有的是士族俊杰,五陵子弟,李重九让士族入洛阳书院读书,也是收拢人心之用。等于给洛阳士族子弟开了一条终南捷径,让他们为大赵效力。

    李重九对周旭问道:“今年秋天郡学取士,进行得如何了?”

    周旭闻言道:“郡学考试的章程。早已拟定,一卷为四书五经。二卷为天文地理算术农识,三卷为策论。县学郡学士子早都习以为常了,两年前的国试也是采此三卷之法为国选材,士子们和民间百姓还是比较称许的。”

    李重九听了问道:“当初姬爱卿曾与我言,取人才之事,办县学郡学,非十年之功不成,而今快十年了,县学郡学着有成效,实在是令朕欣慰。这都是周爱卿你教导有功啊。”

    周旭听了连忙道:“微臣不敢居功。此乃是陛下重教育之事,奉为国策。自陛下所提的韵文,标点在民间普及后,不少如臣一般的寒门子弟,都有了读书进学机会。故而这几年郡学县学国子监所培养的人才,不尽其数啊。”

    李重九听感叹道:“十年生聚,十年教养,越终而灭吴,而今天下寒门士族人才,都认同朕以县郡之试,为取才准绳实是不易啊。”

    周洲也想到这十年来,培养人才辛苦,亦不胜感慨,而今他最得意的两个弟子,赵欣,周洲都已是官居郡守了,这叫他如何不欣慰。

    李重九道:“天下人才如过江之鲫,有才学之士何等之多,但我大赵官职有限,要尽数取士恐怕不容易啊。”

    周旭道:“科举本就是国家论才取士之大典,挑选人才之中的精英,来辅佐陛下,匡扶社稷,要是人人皆可为官,何必要科举之事。”

    李重九道:“周爱卿的话太偏颇了,人尚且不争一日之长短,何况一次考试,就可以定人之终生的,那些没有中第的人,不等于不是人才,科举之事虽是规范,但仍是有缺漏,你知道县试郡试国试取士,一般多少人可中第啊?”

    周旭听了李重九这么说,当下想了一下道:“大赵而今几十之郡,几百之县,各郡各县教育民风也是各不同。如蓟县这等大县,每逢县试,无论是初次参与县试的,还是屡年不第的,加在一起有五六百之多,但蓟县县试取士,能晋郡学的不过五十人,能到地方为吏的也不过二十人,加在一起十者不过二三。”

    “若是郡试那么就更难了,数县英杰并试,能进国子监的一郡不过三十人,入郡为官吏者不过十几人,十者不过取一二。最后国试,那么二十余郡精英会试,十者则不足一啊。”

    李重九听周旭这么说,心想现在都如此了,那么后世的科举不是更加艰难,范进等等的例子就不用说了,比现在的高考,过去的科举更加苛刻啊。

    李重九当下道:“科举之事累人,虽是取士良途,但多少人期望一朝登第,从此鱼龙有别的,最后仍有不第者皓首穷经,白白蹉跎一生。”

    苏威在一旁言道:“陛下这已是给与那些寒门士子机会了,若是以往以门第取士,那些人连得官的资格也没有,更不用说陛下给不第士子,还能有在郡县为吏的机会了。”

    李重九道:“苏爱卿,这还不够,比起天下人才来说,朕还需广开门路。”

    周旭当下问道:“陛下莫非早有定计?”

    李重九点点头道:“不错,朕早有想法,朕要改科举之道只取文官的鄙陋,也可用意选拔武职。”

    周旭听了顿时惊讶问道:“陛下如何选拔武职呢?”

    李重九想了下道:“朕就以此郡试为先行,在郡试不第的士子中,再进行一次考试,此为武试,为国家选拔武职。”

    “武试?选拔武职?”李重九这一番话,令苏威,周旭都震惊,李重九要这些不第士子考什么武试?

    李重九道:“郡试取士,乃是文职选拔之途,以考四书五经,天文地理算术农识,策问三卷,对吗?朕在武试中,进行骑,射,书,兵略,策问五试。”

    周旭,苏威二人听了都是一愣。周旭率先提出异议道:“陛下,参加郡试的士子们多醉心于读书,于骑射之道,根本不通啊。”

    李重九道:“朕就不希望他们除了读书以外,什么都不通,圣人有六艺,有礼、乐、射、御、书、数。射不用提了,礼记有云,射者,男子之事也,至于御,现在不是春秋战国,士子不用驾车作战,所以御术可改为骑术,骑,射都没有问题,而书不过考校他们言辞文法,不会难过四书五经,至于兵略,也不过是简单行军布阵,兵策问对,至于策问……”

    苏威问:“陛下认为武试的策问与文试的策问有何不同呢?”

    李重九道:“文试的策问考校经纬国家之道,而武试策问,当以破李唐,灭高句丽等军国大事为题。”

    苏威听了欣然道:“陛下之雄才伟略,令老臣真是佩服不已。”

    周旭显然不是那么容易被说服,作为国子监最高长官,也就是相当于现在赵国的中央党校校长,他考虑得显然要更周全一点。

    周旭问道:“陛下,郡试中第者,一流者可入国子监,二流者可入郡府为吏,那武试呢?”

    李重九道:“一流者可入府兵,授予司马,司仓参军,司兵参军,行军参军,步兵校尉,越骑校尉之职,二流者,可入郡兵乡兵,也是参军,司库,将佐,文书任之。”

    周旭听了点点头,虽没有异议,但心底似有不解。

    李重九道:“周祭酒,你我君臣多年,有话直说。”

    周旭道:“陛下之议虽是无误,但微臣不明白,为何不让擅长于读书的士子为文官,擅长于武事的士子去为将军,而是最后让这些文不成武不就士子去从军呢?”

    李重九听周旭这么说,不由想起,这也是中国后世千年年来弊病。

    宋明时,为了吸取隋唐末年,武将割据,军阀内战的弊病,开始了文武殊途,以文御武的规矩。而不像隋唐时,世家子弟,从武将迁为文职,或从文职迁为武将都不是问题。所以隋唐时出得了杨素,徐世绩武能平定天下,文能官居宰辅之辈。

    而宋明,大部分时候都是文不知武,武不知文,书生鄙视武将为丘八,武将以大字不识沾沾自喜。如此虽然对内政治稳定,但对外却再也没有隋唐时,开拓进取之雄势,只能沦为守成,最后亡于异族。

    视军人为贱职,这是任何一个要开拓进取国家,都没有弊病。李重九要作的,就是让天下读书人,不是只有文职一路,也有武职可以选择。要参加郡武试的学生,一定要县学毕业的士子。让这些能文能武的士子投军来加强李重九现在府兵郡兵的力量。(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七章 赏与罚

    苏威,周旭二人走后。

    杜淹,长孙安世,虞世南,欧阳询,薛德音,段达等十数人一并前来,这些人都是王世充,宇文化及当初的降官,他们有的封职有的没有封职。温彦博,姬川随同在侧。

    现在李重九在乾阳殿召见他们,自是决定这十几人将来命运。

    “杜淹,朕听闻你乃是秦王府谋士杜如晦的叔父是吗?”

    杜淹听了骇然道:“陛下我与杜如晦不睦啊,我虽是为他叔父,但是两家早已是失和,否则杜如晦其兄杜楚客,现在也不会还押在刑部大牢了。”

    李重九听了转过身看向姬川问道:“有这件事吗?”

    姬川道:“是的,陛下。”

    李重九问道:“杜楚客与杜如晦兄弟之情如何?”

    杜淹当下道:“十分和睦,杜如晦自小与他兄长一并读书长大,二人情谊甚好。陛下可是要以他兄长来劝降杜如晦?微臣可以在旁协力。”

    李重九没有说话,看向一旁的薛德音道:“薛德音你怎么看?”

    薛德音一愣,他低下头道:“陛下,据我所知李世民用人用之不疑,疑之不用,对几位部下平日又是解衣推食,以在下之见陛下要想策反或是离间,都是不容易。”

    薛德音这话不软不硬,令李重九眉头微皱。他道:“朕听闻河东薛家年轻俊才并称三凤,除了你以外,您的族兄薛收。还有薛元敬都在李世民麾下效力是吗?”

    薛德音看了李重九一眼道:“正是如此,此事众所周知。”

    “若朕要你劝降他们二人呢?”

    薛德音道:“微臣一定尽力。但希望不大。”

    听薛德音这么说,众人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李重九听了沉默了一阵道:“德音你倒是个实诚人。好,朕听说你善于军书羽檄,朕本有意留你在身边为中书舍人,可你世兄薛侍郎已在中书省供职,朕就委你去门下省为给事中,正五品。”

    薛德音听了一愣,当下道:“陛下,我乃是罪臣,又没有功劳……”

    李重九道:“你不要怀疑朕看人的眼光。中书省薛侍郎多次向朕举荐你,不要辜负了他对你的厚望。”

    薛德音听了感激拜下。

    李重九又看向杜淹道:“杜淹,你侍奉王世充数年,也算有过,不过你替郑国数度出使大赵,对朕也算是恭敬有加。朕也不会太苛责于你,你在王世充那为吏部尚书,到我这里就降你一等,为吏部侍郎。正四品。”

    杜淹听李重九居然有授官给他,其喜悦之神情,更胜于薛德音,当下一头拜倒道:“陛下隆恩。不念微臣昔年之过,给一个替陛下效力的机会,微臣必当报效犬马之劳。”

    李重九听了哈哈一笑。从龙椅上站起,上前将杜淹扶起道:“杜侍郎这番话。朕可记下来了。”

    杜淹与薛德音不同,薛德音出自河东薛氏。薛万述兄弟多次上书给李重九,要他饶过薛德音一命。故而李重九要给薛家兄弟面子,所以恩典他为给事中。

    至于杜淹则是出自京兆杜氏。京兆杜氏与韦氏一样,都是关中大阀,长安常言城南韦杜、去天尺五,说得就是韦,杜两家,关陇贵族除了有鲜卑血统的代北贵戚外,汉人门阀中以杜,韦两家名声最旺。李重九赦免杜淹,就是为了拉拢京兆杜家,就算不能拉拢也是传达一个善意。

    杜淹听了道:“陛下,微臣有一件事,想禀告陛下。”

    李重九点点头道:“说吧。”

    杜淹道:“伪郑太子王玄应之妃韦尼子,出自关中韦氏,王玄应伏诛后,此女被押入刑部大牢。韦尼子还有一个堂姐韦圭,乃是参与杨玄感谋反的前户部尚书李子雄的儿媳,李子雄父子被诛后,韦圭投奔乃姐,现也是一并被押入大牢。此二女都有美色,更重要是她们在韦家身份地位都十分显赫,陛下若是有意结好韦家,可以纳之,或者以她们二女与韦家交涉,达成有利于我大赵的条件。”

    李重九听杜淹这么说,突然想起韦圭,韦尼子二人在另一个时空历史上,还都是李世民的嫔妃,特别是韦圭,被封为贵妃,位仅次于长孙皇后。当然再换个角度来看,也看得出李世民口味,不仅是人妻控,还喜欢姐妹双收。

    杜淹劝自己纳了韦圭,韦尼子,李重九倒是没这个念头,自己后宫现在杨娥皇和李芷婉已是一山不容二虎了,再来几个不是更添乱。但这二女价值却是不凡,历史上李世民是攻破洛阳后,娶了二韦,目的就是为了拉拢关中韦氏。

    李重九封杜淹为吏部侍郎后,对方立即投桃报李给自己提供了如此有价值的消息。

    李重九拍了拍杜淹肩道:“朕知道了。”杜淹见此,大喜退下。

    李重九封杜淹,薛德音为官,令一旁之人都是十分羡慕。

    特别是长孙安世更是垂下了头,他为王世充所封内史令,与杜淹一起出使过赵国,还是击破吐谷浑的名将长孙炽之子。长孙安世认为长孙一门也是关陇门阀中的贵戚,更有拉拢价值。

    不过李重九看向长孙安世却神色微冷。李重九对长孙家可是没什么好印象,自己当年射杀了长孙顺德,已是结下了梁子,据他所知,长孙无忌更是视自己如仇寇,长孙无垢又是李世民的正妃,自己早将长孙一门得罪了个透了。

    李重九冷冷第道:“长孙安世,你侍奉王世充,又献媚王玄应,出使我国时,又对朕颇为不敬。朕不想留你在身边,徒流辽东吧。”

    “陛下!”长孙安世神色一变,没有料到是这个结果。

    但殿内侍卫不待对方分说,将长孙安世直接拖出了大殿。

    “陛下,陛下,你不能这样待我!”

    殿上群臣不由恻然。

    李重九看向众人道:“朕恩怨分明,有功就赏,有错就罚,段达何在?”

    段达战战兢兢上前道:“罪臣在。”

    李重九看向段达道:“你也是侍奉大隋多年的老臣了,而朝廷命你平定义军,每战皆败,被人笑作陈佬,当年王世充篡位,你身为大隋老臣也不作为。你虽无大恶,但不过是庸才。朕不要尸位素餐之辈,你也就不必留在身边,回原籍养老吧。”(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八章 官位重于爵位

    段达听李重九这么说,顿时面上青了红了一阵,他也知道自己确实不中用,年纪又老迈,李重九不将他如长孙安世那般流放,已是容情了。

    段达颤颤巍巍地跪下叩拜道:“多谢陛下。”

    当段达步履蹒跚的走出大殿时,在场众臣不由露出一丝不忍之意。有赏有罚,让众臣见识到自己处事的手段,也是李重九的目的。人就是这般,若是一味封赏,那么赏赐的人,也不会觉得高兴了。

    见了段达,长孙安世的下场,杜淹,薛德音方才还没什么,此刻都在心底暗暗庆幸。

    到了这里,李重九看向虞世南和欧阳询二人,二人见李重九目光扫来,都是下意识低下头。他们都是宇文化及降臣,虽然说当初李重九曾许诺过他们,但帝王功臣之间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也不是没有的。

    二人虽是知道自己刚刚立下大功,但都说帝王之心难测,谁知道李重九心底这时如何想的。虞世南,欧阳询将头垂下,将自己作得更谦卑一些。

    李重九笑了笑道:“虞爱卿,说服王薄来降,为朕不战而得齐郡之地,立有大功,你从前任黄门侍郎,朕现在将你平调至中书省,任中书侍郎。”

    “陛下。”虞世南又惊又喜。黄门侍郎是供职于门下省的,众所周知,李重九为了揽权,而如同杨广一般将门下省废置。比如方才封给薛德音的官职给事中,也属于门下省。给事中理论上有审议封驳诏敕奏章的大权,但现在门下省没有侍中。给事中要封驳奏章,又有谁来给他们撑腰。

    所以同样身为正五品官吏。门下省的给事中是远远不如,中书省的中书舍人了。要知道赵国中书省升迁最是容易。迁入中书省,先为中书舍人,中书舍人若是进一步,多是外放到地方为郡守。

    在大赵这已是有两名郡守,担任过中书舍人一职了,赵欣就是其中一人,这个职务虽说是官职不高,但最容易在皇帝面前露脸。

    不过又有人想到,中书侍郎乃是中书省副官。现在大赵已是有了三名中书侍郎,这不是要添第四个吗?

    虞世南垂泪不能已抑,欧阳询在一旁低声道:“虞兄还不跪下谢恩?”

    虞世南腿一弯,跪伏下来,但这时殿内已是有人窃窃私语道:“这虞世南不过是佞臣,风骨甚差,前朝时献媚于武皇帝不说,又屈颜侍于宇文化及,这样的小人怎么能居中书侍郎?”

    “徐兄。别不服气啊,如果你也能为陛下空口说下两郡来,陛下也会给你中书侍郎的。”

    “这你开什么玩笑。”

    虞世南听得背后之人窃窃私语心下有愧,当下言道:“陛下。微臣不敢当此。”

    李重九道:“朕说爱卿当得就当得。”

    说着李重九将虞世南扶起。

    “欧阳爱卿。”

    “微臣在。”欧阳询连忙低下头来。

    李重九道:“这一次你出仕梁国有功,而且上一次引柳调,何稠投向我军也是有功。朕有功当赏,你就为礼部侍郎。”

    “还有柳调柳爱卿。朕封你为御史中丞,正四品下。”

    欧阳询。柳调二人一并拜下称谢。

    众人这才明白,李重九这一次晋升官位,是补偿上一次在登基大典时未能封爵之人。毕竟如王薄,孟海公,杨暕,窦建德等人,虽是封了郡王,但却没有授予实职。没有实权在手,这一辈子也就算到头。

    虽说郡王更进一步乃是亲王,还有上升空间,但谁都知道亲王除了李重九之子外,是不会封给外人的。王薄,孟海公还好一点,至少有兵权在手,但杨暕,窦建德说白了,就是下辈子和子孙都吃穿不愁,朝廷养你一辈子,但是要沾权,就别想了。

    而这一次李重九加封官制,给这些臣子,弥补了他们不能得爵位的遗憾,何况在他们眼底,这都是真正的实权,只要将来干得好了,还不怕陛下不给你封爵的。众人想到这里都心底大定。

    果真这加封官职仅仅是开始,接下来因劝降了孟海公有功,薛万述被李重九晋为洛阳府牧守,从正三品中书侍郎至从二品的洛阳府长官。薛万述晋至洛阳府牧守后,中书侍郎仍是保留三人。

    而单雄信被封为候卫将军,从三品武职,仅次于徐世绩等人的正三品大将军,而候卫乃是十六卫府兵中名称,李重九显然有意提拔单雄信为第五支府兵的大将。单雄信乃李重九故交,这一次夺取洛阳又立大功,其在李密,王世充麾下效力时又战功赫赫,故而将单雄信封为候卫将军,众将都没有什么异议。

    此外王军将领如拓拔野,郭善才,郭士衡,王德仁也是一并任为校尉。

    侯卫军以单雄信直属五百骑兵为主,再整编王世充江淮兵旧部两千余人,李重九担心候卫军战力不足,又从徐世绩的屯卫军,王马汉的翊卫军中各调一千人马,还有乞阿术的三千奚族骑兵也是尽数编入充实其军。

    乞阿术顺理成章侯卫军虎贲郎将,成为自靺鞨大将乌古乃后,赵军第二位出自番人的虎贲郎将。

    这样侯卫军就有了八千人马,都是久经战阵之兵,李重九还同意单雄信在一两年内再募七千人马,凑齐一万五千之数,达到与其他四大府军一般的编额。

    现在赵国五大府军,单雄信的侯卫军镇守洛阳,尉迟恭的骁卫军镇守太原,徐世绩屯卫军镇守武阳郡,薛万彻的武卫军,王马汉的天子亲军翊卫军,则驻扎幽京,赵军府兵达近八万之众。

    此外还有十万左右驻扎地方的郡兵,乡兵,孟海公,王薄还有三万多人马,万余赵军水师,李重九兵力超过二十万。

    大赵的京都毕竟在幽京,洛阳不是久留之第,李重九这一次委任薛万述和单雄信,就是让二人来镇守洛阳。此外李重九还令罗士信率军镇守虎牢,昙宗镇守轩辕关,苏定方镇守河阳,锁住几个洛阳周围几个大的通道。

    在洛阳东面的济阴郡,齐郡还有王薄,孟海公,李重九还令徐世绩的屯卫军南下,三路大军会合向身在兖州的徐圆朗施加压力。(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九章 要国王不要郡王

    兖州之地,现正龙虎汇聚。

    革新元年,六月十二日。

    徐世绩率领一万屯卫军,在白马渡登岸,大军直指兖州。

    徐世绩大军还刚在白马渡登岸时,王薄,孟海公二人,早就得到李重九调令,各自率一万人马,分别从东郡,济阴郡出兵,南下兖州。

    王薄,孟海公都是刚刚封了郡王王爵,现在踌躇满志。而部下们见主子们都受了厚待,心知李重九乃是有功必赏的人物,当下都是立功心切,一直怂恿着王,孟两人出兵,力图在徐世绩的主力府军抵达前,就攻灭徐圆朗,抢得头功。

    不过王薄,孟海公二人还是颇为忌惮徐圆朗,此人心狠手辣,兵马又是强过王,孟二人,眼下两边虽是联军,但对上徐圆朗却没有多少胜算。但二人耐不住手下催促,何况李重九又发了诏令,当下率军直逼兖州而来。

    却说王,孟二人的人马本来训练装备都极差,甚至连赵军乡兵郡兵都颇有不如,但这一次归降了李重九后,扯起了赵字大旗,麾下士卒却变得积极主动起来。

    连他们以往一贯畏惧的徐军,这一次出击作战王,孟两军也变得积极起来,行军神速立即就切断了兖州州城与周边各县的联系。

    再说兖州城中。

    总管府之中,徐圆朗正坐在虎皮大椅上,双目闭着,下面众将的议论声有一句没一句的入了自己的耳中。徐圆朗之子徐义愁,刚刚出使过洛阳,参加了李重九登基大典。前脚跟从洛阳刚走,后脚跟李重九的三路大军已是前来攻打兖州。

    徐义愁是非常气恼的。李重九居然如此不按照常理出牌,父亲派自己向李重九道贺。已表达了自己没有反对大赵的意思了,只求个偏安一偶了,但是李重九居然如此不留情面,还是派军前来攻打兖州。

    当徐义愁向徐圆朗抱怨时,徐圆朗道:“愁儿,你与爹我都想得太简单了,卧榻之旁岂能他人酣睡,李重九此人不是李密。”

    徐义愁听徐圆朗这句话,心知当年孟海公。王薄还有徐圆朗三人都曾投奔在李密麾下,但李密兵败之后,三人就立即反水。而李重九不是李密的意思,就是他绝不容许麾下有这样半独立势力的存在。

    “以往孟海公,王薄之流何尝放在我们眼底,但眼下倒好,一个个都大了胆子了,还不是李重九给他撑腰,否则我老杜第一个就是拿他们开刀。”

    “就是赵军给他们借得胆子。他们二人原来什么都不是的,现在番号换了一个赵字,旗号一变,居然敢小视山东群雄起来了。也不想想他们原来是什么货色。”

    “是啊。若是赵军府军主力前来,我们尚且没有话说,但这两人哼。不是我小看他们,要来打兖州的主意还不配。”

    徐圆朗这时候睁开眼睛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王薄,孟海公现在是狗仗人势。自以为投奔了个好东家,都朝我们狂吠起来了。刚才你们说的对,这两条狗,我徐圆朗还不放在眼底,但是身后赵军府兵精锐,如何迎战,哼,李重九派他手下第一大将,徐世绩亲自前来,还真是看得起我徐某啊。”

    说起徐世绩众将都是面色一寒,此人从幽京一路打到黄河边上,战功赫赫,若是说赵军大将,王马汉默默无闻,尉迟恭一直在河东与李唐交战,薛万彻成名于塞外,唯有徐世绩是一路内战打过来,名震中原。

    故而提及此人名字,徐圆朗将领脸色都是不怎么自然。

    “总管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就不信了,赵军府兵真有那么强,徐世绩不就是灭了窦建德,刘黑闼,宇文化及吗?不算什么,我兖州就是个硬核桃,他们敢来,我们就可以磕下他几颗牙来。”

    不就是灭了窦建德,刘黑闼,宇文化及,众将都是摇头,这话说得仿佛自己天下无敌一般,谁都知道这几句话不过强自撑住场面,算不得数。

    “总管,眼下李唐的刘兰等人,都向我们示好,说只要我们降了李唐,他们就可以提供庇护,派援兵帮我们抵挡赵军。”一名将领开口言道。

    “说是这么说,我们兖州乃是山东门户,唐军大将刘兰,綦公顺,臧君相还有淳于难,自然都是指望着我军能替他们守住山东的门户,令赵军不至于入山东,但万一赵军真的攻打兖州,他们的兵马真的能来兖州解围,与赵军的府兵一战吗?”

    一人道:“这有什么不可能,臧君相乃是海东一霸,手下有五六万人马,綦公顺手下也尽是精兵强将,那个刘兰不是足智多谋,号称小诸葛,若是他们援我们,足以在山东和赵军掰掰手腕的。”

    “开玩笑吧,这几人前年还在相互攻杀,赵军若攻打山东,他们连同舟共济都办不到,现在还指望他们来救兖州。”

    “还有江淮杜伏威,我们也可以向他求援的。若是杜伏威肯点头,赵军要想侵吞山东没那么容易。”

    “杜伏威就别指望了。”一个声音传来,原来是徐义愁。

    “少总管怎么知道?”

    徐义愁道:“这一次我出使洛阳,杜伏威派了使者来道贺,听说李重九与杜伏威,早就达成协议,赵军全力争山东,不理会江淮之事,而杜伏威全力争江淮,不理会山东之事,我看杜伏威没有破李子通前,是不是派一兵一卒来的。”

    听徐义愁这么说,众将都是恻然,一人长叹道:“看来路还是这样的,不是投靠李唐,就是投靠赵国,我们没有第三种选择,本来杜伏威是个好选择,毕竟他势力远远弱于李唐,赵国,他要想侵吞我们暂时是不可能的。”

    徐圆朗沉吟了一会问道:“我若归降李唐,李渊给我开出什么价码?”

    “兖州总管,鲁郡公。”

    “李重九呢?”

    “谯郡王,世袭罔替,如孟海公,王薄一般。”徐义愁回答言道。

    众将议论道:“看样子似乎是李重九条件,更优厚一点嘛。”

    “是啊,李唐的重心在关中,只要没有攻破洛阳一日,兖州就鞭长莫及,而李重九不同了,破洛阳后携势而下,他要收山东之地,再西向与李唐抗衡啊。”

    徐圆朗沉思了一阵道:“李重九要我徐某降也不是不可以,告诉他,我徐圆朗岂可与孟海公,王薄之流并列,我要国王不要郡王,他若答允了,我就降他。”(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章 封号不可轻授

    洛阳乾阳殿上。

    一张巨大的地图,横于大殿之上。

    李重九的谋臣温彦博,虞世南,姬川,张玄素,薛万述等,还有大将单雄信,王马汉等将都聚在大殿上。

    地图上绘制着的洛阳附近的郡县地貌,望去一目了然。

    张玄素向李重九禀告道:“自我军攻陷洛阳两个月以来,李唐亦是没有坐着不动,他们虽没有大规模的出兵,但是局部也作了调整,上个月十日,李渊命新任的潞州行军总管刘世让,大将李袭誉,攻我军魏郡破了数县,我军原共县县尉唐纲杀县令率城叛唐。”

    李重九听了问道:“共县左近,还有魏郡,魏郡防务为何如此疏漏?”

    温彦博道:“回禀陛下,魏郡原先是王马汉将军把守的,但攻打洛阳后,他率军南下,攻打河内,故而魏郡空虚。李渊正是看中这个机会,命刘世让出兵袭击魏郡,现在我军能保住郡治安阳城不失已是很不错了。”

    李重九沉思了一阵道:“立即起草诏令,调清河郡郡守李文相,清河郡都尉王小胡率军进驻至内黄一线,击退唐军。”

    “诺。”温彦博当下答允。

    欧阳询道:“李渊用兵确实厉害,我军仅出现这疏漏,他就攻下了半个魏郡,不过他攻下魏郡我们也不惧他,我军只要有永济渠,黄河水运,沿河兵马可以调动自如,就不愁后路为李渊切断。”

    “正是如此,”薛万述开口道。“攻陷洛阳,这两个月来。我军和唐军虽没有战事,但两边都是努力巩固地盘。我军攻下洛阳后,李唐知道不可在洛阳与我军争锋,主动放弃了之前攻下的新安,宜阳,龙门,伊阙各县,河南郡内只是退保阳城,守住嵩南之路。而李唐荥阳郡郡守郭士安被我军斩杀后,李唐也是放弃了荥阳郡。只是据守开封县,扼住我军从通济渠南下江淮的水路。”

    “这一次南进,我军一共攻下河南郡,荥阳郡大部,加上东郡,济阴郡,东平郡全部,以及梁郡,济北郡一部。我军实际上已是控制了黄河南岸部分之地,站稳脚跟。”

    姬川道:“但是李唐攻打王世充,获利却较我们更大,你们看。”

    众人都随着姬川所指看向地图。姬川以竹杖指图道:“除了我们从李唐手里夺回河南郡,荥阳郡大部,萧铣攻下的襄阳郡之外。李唐从王世充手里攻下,共计有东都以南的襄城郡。东南的颍川郡,还有淯阳郡。南阳郡,淮安郡,汝南郡,淮阳郡,汉东郡,梁郡,一共九郡七十余州,再不说去年李孝恭攻打李唐,夺下的四郡。”

    “李唐几乎打下了大半个河南,彻底将我军与襄阳郡隔断,令我们无法与萧铣相互支援。至少李渊不用经过洛阳,李唐在梁郡大将程嘉会,王要汉,即可出兵增援兖州的徐圆朗,当然这二人手上有多少人马,是另外回事。但是万一我军攻不下兖州的徐圆朗,徐圆朗又彻底倒向李渊,那么李唐就可以与山东的刘兰,綦公顺,臧君相等人相互为援。”

    姬川同时还从袖中抽出了一封信道:“这是半个月来,李唐在河南,长安方面的人事调整,先是光禄大夫潘何仁一个月前因罪失爵,被李渊训斥,罢为平民,并州总管李仲文以私通我军,密谋造反之罪被唐俭弹劾,为李渊所杀。反而大将丘行恭因攻打洛阳,救秦王之功,被授予骠骑将军,其兄丘师利也因功被封为左监门大将军。”

    听了这消息,在场众人哪一个不是明白人,不清楚其中底细,只是众人心底虽是明白却不会直说。

    潘何仁何人?西域胡商,李渊出兵长安时,散尽家财招募义军后投效李芷婉,算是李芷婉心腹。李芷婉去后,潘何仁被革去职务。若是潘何仁一人也罢了,与李仲文被杀之事关联就大大可疑。李仲文出自名门赵郡李氏,乃是李密堂叔,也是李芷婉的部下,虽说这一次被诛,有因李密之事牵涉的嫌疑,但实际上所指的还是李芷婉。

    潘何仁,李仲文之后,就是丘师利,丘行恭兄弟二人,他们原来也是李芷婉部将,但攻打东都之战中,丘行恭单骑救下李世民,被李世民倚为心腹.李芷婉就是因为李世民拒绝调动二人,而反遭到李世民的伏杀。现在这二人被赏,已说明很多问题。

    温彦博听姬川这么说,不温不火地道了一句:“看来李唐朝野上下彼此倾轧得十分厉害。陛下,依微臣看,李唐中朝堂下的争斗肯定十分激烈。”

    姬川听温彦博这么说目光一亮道:“不错,据中书省情报所知,李唐现在朝堂上确实分作数大派系。”

    “派系?门阀间的派系吗?”虞世南开口问道。

    “不仅仅是门阀之间,而是几个皇子之间,门阀各自依附,目前来看可以分作三党,分别是秦王一党,还有太子,齐王一党,最后乃是李渊自己部下一党三大派系。之后三个派系之间早已是相互倾轧,这一次潘何仁罢官,李仲文被杀,以及丘氏兄弟得志,可以看出平……嗯,公主一旦失势,其部下若不自找出路,就只能失去在朝堂上立足的资格,而丘氏兄弟改投秦王得志,正说明秦王眼下虽被李渊收回兵权,但其一党在李唐朝野上,仍有很大话语权。大家不要忘记了,这一次弹劾李仲文的唐俭,一直以来都是支持秦王的。所以打击李仲文,也可以视为秦王的支持。”

    姬川这一番长篇大论,听得众人都是纷纷点头。

    李重九也是欣然道:“姬爱卿对李唐朝堂上的把握很准确,看来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姬川听了言道:“多谢陛下夸赞。”

    虞世南听李重九夸奖姬川,心底微微嫉妒。自己新任为中书侍郎还没有建功,所以迫切想要展现自己才能。虞世南当下从姬川的话中道:“这么看。是秦王吞并了公主原先的部下了。”

    张玄素道:“不仅仅这么看,李渊也是在一旁推波助澜的。打击李仲文是因为李仲文,是李密堂叔的缘故,他要铲除后患,而提拔丘氏兄弟,也看作拉拢他们父亲,交趾太守丘和之举。”

    虞世南恍然道:“交趾太守丘和现在不是依附于萧铣麾下吗?加封他两个儿子,就是为了策反丘和啊。萧铣现在局势就十分不妙,若是丘和再反他,不是内外交困。李渊果真老谋深算啊!”

    李重九道:“朕已派人提醒过萧铣了。不过萧铣要插手交趾恐怕能力不足,交趾不仅仅是丘和一人,他的长史高士廉,乃是李世民半个岳父,秦王妃长孙氏,与长孙无忌都是高士廉一手抚养大的,丘和,高士廉加一起,看来交趾现在只差一个时机。就可以改旗易帜了。”

    “先是王世充,后是萧铣,李渊又要用老办法来对付萧铣吗?”薛万述这么言道。

    众人心想李唐的势着实太恐怖了。李渊攻下王世充九个郡,几乎都是兵不血刃打下的。攻打王世充时。李唐大军未至,淮安郡守将田瓒降,颍川郡郡守崔枢。长史张公谨一并降伏,南阳郡当地豪强杀了王世充官吏。投降唐军。

    之后淮阳郡大将时德睿举郡降伏,阳城县令王雄杀官而降。梁郡守将程嘉会又是举郡而降,汴州守将王要汉不仅举郡而降,还袭杀了王世充的人马,荥阳郡郡守杨庆是王世充侄女婿,最后妻子自尽,仍是阻拦不了他降了李渊,其后又是襄城郡守将魏陆,汉东郡守将徐毅举举郡降伏。

    唯一可笑的就是,李唐血战半年,付出最多代价的洛阳,荥阳两郡,反而给李重九攻下占了便宜。当然萧铣也是偷袭襄阳成功,从李渊口中分了一杯羹。

    不过想起李渊攻王世充之战,赵军众将皆是摇头,如果李渊打萧铣也是这般手段,凭着萧铣的势力,只怕是比王世充败得更快一些。

    姬川道:“我军暂且打通襄阳救援萧铣也不可能,李渊安排了淮安郡守将田瓒,襄城郡守将魏陆,行军总管李育德,盛彦师,史万宝诸将堵住我军南下救援襄阳之路,另外李渊还命大将任瑰,庐江王李瑗节制河南各郡,以防我军。”

    李重九听姬川这么说,从龙椅上站起,看着地图道:“自古以来从襄阳籍汉水北上,经略中原者不计其数。当年关羽从荆襄出兵北伐中原,曹魏震动,曹操甚至想迁许昌,以暂避锋芒,李唐万一攻下萧铣,借荆襄之势北上,那么洛阳必将震动。”

    “陛下明鉴!”众臣一并答道。

    “若是李唐真出兵攻打萧铣,那么我军如何应对?”温彦博问道。

    李重九道:“我虽已秘助萧铣,但希望不能都放在萧铣身上,李唐要从长江顺流直下攻江陵,我军就从洛阳出兵南下,先拔阳城,再下南阳。这叫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张玄素眼里一亮道:“陛下,正是如此,我军兵至南阳,李渊必慌,南阳一失,则李唐与河南联系皆断,故而必然竭力与我周旋。若是李渊不理会此处,硬行要吃下江陵,只要梁国灭了,我军若收取河南山东也是不亏。”

    李重九点点头道:“张爱卿说得正是,但也要先破了徐圆朗才是,否则就算我军切断南阳,兖州一旦降了李唐,李唐河南与山东就可连成一片,反而是我军腹背受敌了。”

    从地图上看去,现在整个唐赵交锋的态势是,李唐虽失去了洛阳,失去了关中至山东最主要的干道,但李渊毕竟是取了河南。接下来如果萧铣一灭,或者攻下襄阳,李渊就可以实现战线东西的彻底打通,从关中到河南,从河南再到山东连成一片。

    如此李渊就可以彻底将李重九的势力,压制在黄河沿线,再南面从容收拾杜伏威之流,获得大半的天下。

    不过李渊的如意算盘,根本打不响,沿着黄河南北划而分治,在赵军攻下洛阳之际,所谓的黄河防线已是破掉了。由此也可以看出李重九攻下洛阳的重要性。

    而李重九要破局,可选择切断李渊从关中到河南,再从河南到山东这条通道。攻下兖州,破了徐圆朗,就可以切断李唐从河南到山东的生命线,若攻破南阳就切断了李唐从关中到河南的通道。所以兖州必须要拿下。

    就在这时,殿门外走进一名侍官向李重九禀告道:“陛下,屯卫大将军徐世绩派人送六百加急前来,言徐圆朗有意投降。”

    众臣听了都是大喜,李重九听了怀疑地哦了一声道:“徐圆朗此人之前不降,而眼下却派人求降,事必有蹊跷。说吧徐圆朗开了什么条件?”

    侍官道:“陛下,徐圆朗要求保留自己的地盘和人马,而且还要加爵一国之主。”

    “一国之主!”众臣讶然。

    郡王上就是国王!而现在赵国还没有国主,李重九的长子李鹰,也只是一个太原郡王。这徐圆朗竟然要凌驾于李重九之子头上。

    要知道就算是李唐,李渊虽是到处封爵,但也没有乱赏,替李唐打下巴蜀的李孝恭,乃是李唐宗亲,李渊也仅仅是封为河间郡王。只有雄霸江淮的杜伏威,李渊为了拉拢他,所以封了吴王,与李渊诸子秦王李世民,齐王李元吉并列。

    但是徐圆朗比得上杜伏威吗?居然也向李重九要了个国王的称呼?而且还要保留自己的地盘和人马。

    王薄,孟海公当初投降时,都没有这些条件,李重九见二人心诚,兼之不想让二人人马拆散后,失去战斗力,这才暂时让他们继续领兵。不过这是李重九的恩典,而不是王,孟二人自己提的。

    现在徐圆朗向李重九提出,不仅要保留人马,还要地盘,这是什么态度!

    众臣这时皆是不敢言语,徐圆朗虽狂妄,但能不战而下兖州,在不少臣子眼底还是好的。有人心想,区区一个国王的名义,虚名而已,若是徐圆朗肯归降,再加个什么九锡,也没什么的。

    乾阳殿上一片静默,众臣不知李重九心意前,都不敢出声。

    时间静静过去,李重九目光扫过众臣斩钉截铁地道:“国之封号,不可轻授。刘邦当年杀白马与众臣誓,非刘氏而王,天下共击之。朕不会作刘邦杀戮功臣之事,而徐圆朗更不配是韩信。”

    “传旨下去,徐世绩,王薄,孟海公十日内攻下兖州,不得有误,告诉徐圆朗,让他洗好脖子等着吧!”(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一章 徐圆朗的心思

    “天子雷霆一怒,伏尸百万。”

    徐世绩看到李重九写给他的诏令后,说了这么一句当下传王薄和孟海公看。

    孟海公自是不识字的,也只有王薄看了一诏书捏须笑了笑道:“十日内带徐氏父子人头,徐圆朗真是不知。”

    王薄只是淡淡这么说,但下方孟海公之弟孟啖鬼却是道:“何止是痴心妄想,简直蛇心吞象,”

    蒋善合等大将也是一并点头称是道:“此番攻城我愿率部下为前锋。”

    蒋善合开口后,孟啖鬼等帐内众将都是纷纷附和,这一幕倒是令徐世绩麾下那些府军将领,一个个摸不着头脑。什么时候这些人都变得如此勇猛了,不是说这帮改编的义军战斗力都是不行吗。

    孟海公则是面上苦笑,心道这些人平日打战,都是将手里的家底掖着藏着,攻城时候推三阻四。今日倒是这般积极,显然眼见自己现在得了郡王之位了,他们也想为自己在新主子那边争一个前程。

    老了,老了,孟海公不由在心底暗叹。

    这时孟海公看去,但见王薄也是露出无奈之色。孟海公心底终于流露出一点快意,二人一贯也是不睦。王薄待看见孟海公的神情,鼻子间轻轻一哼,不再说话。

    徐世绩道:“诸位,攻城之事,别无取巧之法,兖州城不容易攻,还是让我屯卫军先上吧。”

    徐世绩话音刚落,蒋善合等将都直摇头,一副一百个不答应的样子。继续向徐世绩请战。

    最后徐世绩笑了笑道:“好吧,既然如此徐某再推却。就寒了将士之心。昨日我看过兖州城,此城徐圆朗经营多年。要强攻必须寻其弱点。”

    孟啖鬼道:“徐大将军,我看此城东侧较矮,城墙较旧,可否将兵力投于此强攻。”

    徐世绩麾下大将道:“大将军,我军的八梢砲,伏牛弩昨日都已运到,我将配在东城,不过徐圆朗心知此城弱点,必配重兵守于东城……”

    徐世绩点点头。

    徐世绩看向孟海公道:“郡王有什么高见?”

    孟海公搓了搓手掌笑道:“本王哪里有什么高见。还是一切听将军吩咐吧。”

    徐世绩笑了笑道:“孟郡王听闻你与徐圆朗昔年颇有交情是吗?”

    孟海公听了当下从椅子上起身,额头上渗出冷汗道:“大将军,当年不过转战山东时有过数面之缘,那点什么破交情,谁还记得。孤对陛下的忠心,可是谁都知道的。”

    徐世绩笑着道:“郡王不要担心,若是你与徐圆朗不熟还不好办呢?临淄王你与徐圆朗有旧吗?”

    王薄笑了笑,脸上不动声色地道:“当年渡黄河转战河北时,向徐圆朗借过船。也算是有交情吧,不知这么多年他还记得不记得了。”

    徐世绩合掌笑着道:“看来此事还需着落在临淄王的身上了。”

    夜幕降临,兖州城城上火把通明,城头徐家的子弟兵举着火把来回巡弋。众人都知道此战生死攸关。故而都不敢怠慢。特别是赵军这下营的第一夜,徐军中新兵士卒都很难入睡,心底担心。生怕赵军前来夜袭。

    一名伙长带着部下巡过一段女墙,检查好城墙上悬挂的绊索无误后。对着身后的士卒道:“都给我打起点精神来,看紧了。明日若是打起战,三人队逃一人者,全队皆斩,九人队逃两人者,全队皆斩……慢着!”

    这伙长一声令下,麾下士卒都是提起枪,个别胆小的竟是腿肚子直摆。

    “我好像听到城下有水声!”伙长话音一落,那担心的士卒,顿时连枪都拿不稳了。

    “赵军……肯定是来夜袭了。”

    “闭嘴。给我禁声。”

    这时城下传来声音道:“我乃是王薄密使,恳请求见徐总管,快放下吊篮。”

    徐军士卒听了面面相窥。

    “王薄是谁?”

    “蠢材,就是知世郎!快找吊篮来。”

    中夜时,徐圆朗还没有入睡,想到要降赵之事,他心底不由迟疑难定。徐圆朗本是兖州人,少年家贫,因盗窃村里地主之牛,被官府通缉,故而入山为盗。有一年黄河发了大水,而朝廷又在辽东惨败,郡内都是人心惶惶。

    徐圆朗当下率群盗下山袭击了地主家,报复昔日之仇。当徐圆朗将地主的坞堡攻破,将地主一刀杀于面前时,不胜快意,从此走上了作乱的路。

    徐圆朗想到这里,一道倩影突浮现在脑中,那是他年少时喜欢的女人,是本城县令的女儿。少年穷困时曾妄想过。当自己攻破县衙那日,却亲眼见得对方在自己面前投水自尽。徐圆朗日后虽是找各种女人来,但总是弥补不了这年少遗憾。

    除了这遗憾之外,在徐圆朗记忆中,就是不停得杀人杀人,杀官兵,杀义军,杀百姓,也杀不听话的手下。后来自己有势力,有地盘,但杀人却杀得厌了。后来投靠李密,李密与自己杀人太众,需收敛一番。

    徐圆朗才见李密一面,对他是佩服五体投地,故而从此听了李密的话,开始收敛。徐圆朗也学起李密招揽一些读书人来为自己效力。听从部下的意见,他也学起瓦岗军减税免粮,以获得百姓支持。在后来李密被王世充击败后,徐圆朗也在兖州,东平站稳了脚跟。

    当时王世充有意攻打兖州,但见徐圆朗兵强马壮,令王世充当下授予徐圆朗兖州总管,自决山东之事。后王世充杀幼主称帝,徐圆朗见王世充不可靠,又频繁改换门庭,投奔过李渊,也投过刘黑闼。

    徐圆朗虽表面上做墙头草,但改换门庭只是为了让兖州保持独立。而今李重九兵马已打到了兖州城下,徐圆朗心底却不甘心真正的降伏。

    徐圆朗想到这里,却听的部下禀告:“赵军知世郎的使者半夜潜入城内。”

    徐圆朗听了一愣。

    总管府中蒋善合低下身子向徐圆朗道:“总管事情经过就是这样,知世郎看不惯李重九背信弃义所作所为,故而派在下来提醒总管小心。”

    徐圆朗双手交插在胸前,他从方才的震惊从回过神来,他没有想到李重九居然连一个王都舍不得封给他。

    徐圆朗重新坐下道:“李重九背信无耻确实不是第一次了,他以为我是王世充,区区一张诏书,可以骗我献城,再翻脸杀了我徐圆朗,哼,可是……可是我与知世郎全无交情,他何必犯此风险来提醒我。”

    蒋善合道:“徐总管以为呢?当初赵军打到齐郡,兵临城下,赵国使者虞世南说,知世郎若不投降,就是全郡夷平。知世郎只能虚与委蛇,眼下李重九要来攻将军,若是战场上堂堂正正破城也就罢了,非要骗降之后,再背信屠城,这样的事,有良心的人都不会作,所以知世郎决定告之总管一声,千万不要中了李重九的诡计。”

    徐圆朗听蒋善合的话,他记得自己攻打东平郡郡治郓城时,城池攻了三天三夜。

    城上郡兵抵抗得十分顽强,自己人马死伤无数,将士们都哭着求徐圆朗退兵。徐圆朗也知自己没有余力再攻城,但他扯着旗帜到城下对城上所有守城,赌咒发誓,如果城内现在投降,他只取钱粮,保城内百姓无事。而城池再不投降,城破之后他就要屠城,男女老幼一个不留,

    城上鸦雀无声,徐圆朗记得那是他最困难的时刻,只要再过一刻钟,他就会骑马率着部下离去,等待他的结果要么被张须陀杀尽,要么是被其他义军吞并。

    徐圆朗等了许久,城门终于打开。郡丞带着守城乡兵双手抱着头后走了出来,徐圆朗一刀砍下了郡丞的人头。然后徐圆朗的部下冲入城内,见人就杀,杀得血流盈街。

    背信弃义之事,徐圆朗做得多了,所以李重九也是如此他信。对方乃是比他更不折手段的人物,做到这个位子上的,哪个不是如此。

    “总管。”

    徐圆朗回过神看向蒋善合道:“多亏知世郎提醒,否则我徐某就成了刀下鬼。”

    蒋善合上前一步道:“徐总管,既然李重九不仁不义,我们不如里应外合。”

    “这。”徐圆朗眼皮一跳,没有说话。

    蒋善合凑前一步道:“徐总管这是我们唯一机会,城外赵军势大,还有八梢砲,伏牛弩这等破城锐器,兖州的城墙虽坚固,但是能抵御几日。里应外合是唯一出路,而且如此,知世郎也可以不用看李重九脸色的行事了。”

    徐圆朗听了反问道:“孟海公呢?他是如何打算的?”

    蒋善合叹气道:“孟公他铁了心跟李重九了,一个区区郡王就将他收买,知世郎不敢与他说,怕透了口风,反而坏大事。”

    徐圆朗听了稍稍释疑道:“看来这个时候,唯有知世郎与我徐某,不甘为人之狗。不过不是我徐某多疑,实在还是信不过知世郎。”

    蒋善合听了怒道:“徐总管,知世郎好心好意命我来报信,你却信不过,这也太辜负知世郎这一番好意了。你这如何是做大事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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