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谁的道行深(中)
适当的自信不是错,自信过头了那是自以为是,一个草根阶层苦哈哈的穷苦人,突然某一天攀上个有点资本的亲戚,吃了几顿山珍海味,厚着面皮谋了个容身之所,之后忘乎所以的当自己是上等人,藐视所有人,这类人已脱自以为是的境界,叫无知,萧海龙眼里,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朋友便是这类人。
好在后到的丁瑞没给他丢脸,没给他的交际圈子抹黑,中国人有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说法,圈子里要么是些装逼犯,要么是些自己没本事一门心思啃老却偏偏眼高于顶的废材,高深莫测的肖冰,京城唐家大少,会怎么看他?
丁瑞言谈举止拿捏的恰到好处,家庭的熏陶和教养确实重要,丁瑞儿时起看着父亲一步步如履薄冰的攀爬,父亲几次遭遇政治对手打压,少年老成的他多多少少体会到了官场倾轧的险象环生,自然比那些从小娇生惯养生怕地球人不知自家有多少钱的富二代沉稳老练。
“肖哥说自己是混社会的,唐哥你呢?不会也敷衍我吧?”丁瑞笑呵呵道,铁哥们海龙性子高傲,面对这两人束手束脚,人家哪能简单,圈子里的朋友还口无遮拦,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嘴脸,他实在无语。
“我们家除了我三代人都是公务员,为人民服务。”唐家祺微笑道,风轻云淡,慢条斯理啃了口据说从美国空运进口的苹果,肖冰乐了,唐大少扮猪吃老虎的火候也不浅啊,或许这才是**的城府。
“北京公务员的工资很低吧,那地方消费却不低,一大家人靠国家的几个小钱过日子想来生活挺吃力,你是海龙朋友不如来浙江做点小买卖,有我们照顾,一年几百万轻轻松松捏在手里。”衣着前卫中性的青年晃悠着二郎腿,派头十足。
唐家祺笑而不语,低头啃苹果,肖冰瞥了眼几个富家子,心中冷笑,国务院的老头子们月工资五千不到,人家手里掌握多少人命运,捏着多大权柄,方啸吟、唐家祺所处的圈子,钱是其次,看重的是权势。
政治嗅觉敏锐的丁瑞点头,又主动跟肖唐二人碰杯,三代人是公务员,说明了什么,他了然几分。没有女人,气氛略显沉闷,漂亮服务员拿上两瓶一万两千八的人头马,唐家祺抿了一小口,皱眉,呢喃道:“这酒也假的太厉害了。”
“假酒?”萧海龙愕然,转头瞪着服务员,喝斥道:“卖假酒卖到我头上了,叫你们谭经理来,给我朋友个交代。”
服务员匆忙退出房间,“谭经理”这个称呼似乎很有震慑力,几个富家子听后立时默然不语,看向萧海龙,丁瑞放下酒杯,抓了几粒核桃仁,边吃边说:“姓谭的有靠山,前几天北京一伙公子哥来金碧辉煌找乐子,冲撞了他,结果都鼻青脸肿的被扔出大门,其中一人的老爹是北京军区的将军,少将。”
萧海龙的朋友做贼心虚似的压低声音道:“据说姓谭的小子和金碧辉煌那位香港女股东关系暖昧,是个小白脸他的姘头和共和国高层交情不浅”
蓬!
包房门被用力推开,说话的青年吓得一哆嗦,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背着手,挡在门口,肖冰抬头细看,皮囊不错,干练且有男人味,西装遮掩着肌肉轮廓,若隐若现,对如狼似虎的中年女人确实有莫大杀伤力。
“原来是萧大少,贵客贵客啊。”谭经理阴阳怪气,显然没把即将继承几十亿资产的萧海龙放眼里,他叼着烟踱着方步大大咧咧站到两张华贵玻璃茶几中间,无视其他人,俯视萧海龙道:“海龙,要是你说金碧辉煌卖假酒,我啥话不说,再给你换一瓶,别人不行,谁说这酒是假酒?”
大概因为肖冰展露几分军人的霸道气势,谭经理侧头凝望肖冰,捏着烟狠狠吸一口,对准肖冰头顶弹了几下烟灰,嚣张道:“到底是谁污蔑我们金碧辉煌放个屁,放心在海龙面子我不会为难一个乡巴佬。”
唐家祺眉梢挑动,要说话,旁边肖冰已昂头抢先道:“是我说的,怎么啦?拿假酒糊弄人还不准说?”
“海龙,我的忍耐有限度,你说怎么办?”谭经理不看肖冰,似乎肖冰在他眼里完全是不值一提的小角色,萧海龙注视这位得势的小人,恨不得抡酒瓶子干倒这小白脸,终究理智压下怒火,萧氏集团想在杭州湾跨海大桥工程中分一杯羹,就绝对不能得罪香港那个手眼通天的老婆娘。
萧海龙仰脸问:“你想让我朋友怎么办?”
“喝下这瓶酒,认个错,所有的不愉快一笔勾销。”意气风的谭经理阴笑道,看着曾经用钱和他抢女人并且获胜的萧海龙,现如今强压火气的憋屈模样,特别的爽,真是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好,我喝。”
肖冰起身,一股异常豪迈的磅礴气息压迫狂妄的谭经理后退两步,肖冰操起假酒,昂头灌进肚子里,一口气,点滴不剩,几个富家子看的目瞪口呆,丁瑞眼神有点恍惚,实在看不透为朋友顶缸的肖冰是什么样的人。
“冰子,咱们走,今天的事儿我处理。”
唐家祺头一次在肖冰面前卸掉彰显城府的面具,展露一丝狰狞,拉着肖冰向外走,共和**人的豪迈气节以及为兄弟两肋插刀的魄力深深触动他,萧海龙忙跟上,几个富家子也意兴阑珊结伴走出金碧辉煌。
“冰子,你说怎么折腾金碧辉煌?”唐家祺问话同时摸出手机快拨号,肖冰无所谓地笑了笑,忍辱负重好多年,吃点小亏又算什么,人生地不熟,而且他看出萧海龙忌惮姓谭的,有难言之隐,重情义的他也不能让唐家祺受委屈,灌进一瓶酒,大家相安无事,无疑是最好的收场办法。
然而唐家祺破天荒的感情用事了,摒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严谨做派,一个电话打出去,仅仅两支烟的工夫,五辆挂着省消防总队武警牌照的军车堵住了金碧辉煌大门,一名上校团级干部带领武警快涌进,几分钟后衣着鲜艳的男女被赶出来。
自视老子天下第一且暗暗嘲笑唐家祺自不量力的富家子们傻眼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谁的道行深(下)
金碧辉煌,一枝独秀的餐饮娱乐公司,尤其夜总会的知名度未必逊色天上人间,能把触角伸向大江南北的高消费城市,实力非同小可,招牌亮名头响,有大背景,牵扯的人脉关系不浅,但在官本位的共和国体制中,金碧辉煌不是什么金字招牌,也没有天上人家那种浑厚的政治底蕴,上海的金碧辉煌就因为得罪了某位大佬,磕磕绊绊,差点没法立足。
杭城,金碧辉煌集团总部所在地,因为在自家一亩三分地上,这些年杭城的金碧辉煌夜总会顺风顺水,没谁触碰本地娱乐行业的龙头老大,所以今晚的事儿令所有人无所适从,几个富家子惊讶无比,难以置信的看着肖唐二人。
他们见过不少吃点亏就咋咋呼呼打电话喊人的小角色,很少有人带给他们惊喜和意外,要么虚张声势,要么叫来撑门面的人太废材,原以为姓唐的小子也是这类人,哪想一个电话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海龙,交个底,你朋友到底什么来头?說閱讀,盡在”丁瑞悄悄问萧海龙。
萧海龙望了眼不远处的肖唐二人,压低声音说:“我也不好说,总之背景很深在北京城都能呼风唤雨吧。”
“京城太子党?”丁瑞若有所思问,提及太子党他眉宇间隐现兴奋雀跃之色,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开始逐渐进入公众视野的京城太子党蒙着太厚重的神秘色彩,总能勾起人们的好奇心。
萧海龙笑着点头,唐家大少当然算北京太子党,至于肖冰不好定位,这男人很爷们很凶悍很有血性,越是直率的人,也越难看透,可有一点毋庸置疑,令唐家大少掏心窝子真诚对待的男人,分量绝不轻!
闪烁的霓虹灯将黑亮的柏油路面映衬的绚丽多彩,朦胧灯光中,肖冰的身影格外雄健,唐家祺紧挨他,两人默默抽烟,两个惹眼的老爷们凑一块,倒是吸引不少女人欲语还羞的暖昧眼神,两人平静看着一拨又一拨人三步一回头地走出金碧辉煌,门口聚集上百形形色色的男女,惹得不少路人驻足。
最后一拨人大多是工作人员,姓谭的男人也在其中,指着带队的上校军官,叫嚣道:“消防设备存在隐患简直放屁,不给我满意的答复,你个小团长等着倒霉,没这身军装护着,你算什么玩意,敢贴封条我玩死你。”
“真是个傻x!”很少说脏话的唐家祺破例了,一个靠脸蛋靠床上功夫上位的男人比北京城那帮习惯吆五喝六的二世祖还嚣张,老寿星上吊嫌自己命长,肖冰淡淡一笑,不知死活的傻x哪里都有。
武警锁了金碧辉煌的大门,毫不留情地贴了封条,姓谭的男人肆无忌惮吼骂,脏话连篇,俗话说言多必失,这小子口不择言,以极难听的言语侮辱共和**人,一句话激怒了昔日最优秀的军人。
峥嵘岁月,枪林弹雨之中,肖冰不止一次为共和国挥洒热血,不止一次眼睁睁看着陪他执行任务的战友牺牲,他认识的军人,没一个是抹黑共和**人形象的孬种,他不容许有人玷污心目中最神圣的群体,不容许有人亵渎九泉之下的英灵。
他扔掉烟头,三步并两步冲到谭经理面前,一记响亮耳光就将身高一米八的壮实男人扇倒在地,谭经理晕头转向,眼冒金星,身子与坚硬地面碰撞,浑身骨头近乎散架,剧痛专心,想喊,嗓子不出声音。
“再胡说一句,我踹死你,知道真正的军人什么样?我那些死在异国他乡的战友,临死前朝着共和国所在方位敬最后一个军礼时你在干什么,这个国家每逢危难谁去送死,谁挨枪子,谁往洪水里跳?”肖冰蹲身扣住谭经理脖颈,眸子里杀机弥漫。
想想枪林弹雨中牺牲的老战友,最后一个军礼的悲壮情怀,肖冰胸口仿佛压着千斤巨石,异常憋闷,换做当年的他,一定捏碎小白脸的喉头,谭经理那漂亮的脸蛋儿扭曲,呼吸逐渐困难,恐惧代替了愤怒,望着近在咫尺的阴冷眼眸,他怕了。
“想活的长久一些,口下留德。”肖冰咬牙撂下一句话,钢钩似的铁手一点一点松开,拍了拍谭经理肿胀的脸蛋,起身挤出人圈,向马路边走去,留给众人朦胧的伟岸背影。
萧海龙预订了香格里拉总统套房,唐家祺有事儿,和肖冰在酒店门口道别,肖冰独自一人坦然享受总统套房,洗了热水澡,躺在舒适大床上,难免想起曾经粘糊他开房的欧阳思青,情不自禁笑了。
惦念大尤物美轮美奂的身子,朦朦胧胧即将入睡时手机响了,张胜利打越洋长途告诉肖冰,路上顺利,一切都好,张倩已经开始接受治疗,是生是死,张家三口听天由命了,肖冰安慰张胜利几句,挂断电话。
他一双黑眸涌现浓重伤感,自己竭尽全力了,也只能听天由命。
古朴简约的客厅里,一个上身穿白色背心、下身穿武警夏装长裤很有气势的男人倚靠沙,含笑听电话,他是省消防总队队长,大校军衔,正师级干部搁在副省级省会城市杭州,不是什么呼风唤雨的大人物。
然而金碧辉煌夜总会突遭查封的始作俑者正是他,电话声清晰,洪厚略显急躁,“老刘,你这是干什么,没有厅里的命令随便查封金碧辉煌,这这我怎么交代,老刘咱们是至交,你说说原因。”
武警消防总队隶属省公安厅,上司责问,这位大校军官轻松一笑,道:“有人举报我就查了,金碧辉煌的消防设施确实不合格,需要适当整改,还有老万告诉给你施压的人,搞清楚事情缘由,有些人能得罪,有些人最好不要得罪,他们的分量不够。”
第二百九十三章 危机(一)
欲与天堂媲美的杭城没能拴住肖冰的归心,仅逗留两天,草草领略了江南美景,肖冰乘飞机回河西,打三场拳,捞一亿多,收获丰厚,那位残废的拳手叫嚣泰拳高手迟早洗刷失败的耻辱,泰拳最终胜过中国功夫。
肖冰全当耳旁风,吼的凶没用,这个世界实力证明一切,山姆大叔常装出饱受威胁的可怜样,为虚无缥缈的民主、为不愿看到战争的民众而挑战“凶人”,红色苏联解体后,山姆大叔何曾败过?
泰国佬还敢肆无忌惮的装逼,用嘴皮子贬低中国功夫,他不惜登台一战,博大精深的国术不能再被那些矫揉造作的伪高手玷污抹黑,偶尔看几次ccTV5的功夫节目,气的顿足捶胸,真想高呼:大师们放过传承千年的国术吧!
一亿多人民币多少缓解华天紧张的资金链,新近崛起的私营集团,涉猎范围太广,是大忌讳,如果肖冰是个干干净净的商人,没有庞大的黑道产业为依托,贪多无厌的做法不但不能使集团展壮大,还会埋下一夜崩塌的祸根。
回到都市华庭那个家,肖冰的生活按部就班,离开部队整三年,仍然保持共和**人的生活习惯,准时起床,洗漱,然后早锻炼,小区后边的小公园里,大清早人少,可以放开手脚练习拳脚。
八点半,肖冰驾驶6虎离家,那辆奔驰s600太显眼,大半年进进出出,接接送送,小区里的人都当他是“怪物”,搞得没人敢接近生性随和的他,挺无奈,银灰色6虎融入车流,驶向金色港湾缩在的新城区。
一根电杆后的柔弱身影直到车子彻底脱离视线,失魂落魄地慢慢转身,朝相反方向,一步步走去,每天这个点数经过此处的路人不知衣着朴实的姑娘在守候什么,在凝望什么,渐行渐远的柔弱背影显得那么无助,孤单。
鼎盛集团总裁办公室里,白牡丹白玲穿了身乳白色职业套装坐在肖冰对面,浑身散成熟女人的极致韵味,风情万种,齐边短衬托一张妖冶面庞,更为妩媚,领口一抹光滑无暇的白腻惹人遐思,谈不上春光乍泄的袒露绝对使雄性牲口无限畅想。
两人中间只隔了一张办公桌,肖冰仔细翻着近期财务报表,暗想袭来无动于衷,只通过日美“大片”的刺激意淫泄**的小男生与白玲这种级数的美女面对面,多半束手束脚,呼吸急促,霸王硬上弓绝非是个男人就能干的体力活,需要魄力,胆色,勇气。
做为一个既见过猪跑又吃过猪肉且体质强悍的非处男,面对姿色接近欧阳思青的大美人,这般沉稳淡定,实在难能可贵,自命风流的情场高手目睹此情此景,定会嘲笑冰哥的不解风情。
白玲混迹娱乐行业近十年,北二外读书时已是天上人间的高级主管,北京天上人间水有多浑多深,外人雾里看花,九五年之前天生人间与台湾四海帮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九五年之后披上纯粹的外资面纱,六个大股东推出一位代言人,这位代言人名噪大江南北,“北陈南刘”中的北陈,陈浩生,绰号“空心大佬”,黑白通吃的牛人,九十年代末满城风雨的天上人间事件,几个红色子弟惨淡收场,陈浩生屹立不倒,从此之后京城纨绔绕着天上人间走,陈浩生名动京城。
这么复杂的环境中,白牡丹愣是凭自己能力扶摇直上,艳名满京城的“红粉军团”便是她为天上人间一手打造,阅尽千般人,肖冰这种男人真少见,用稀罕这词儿形容不过分,其实心里有那么一丝莫名的挫败感,能跟欧阳思青热乎缠绵,却不多看她一眼,习惯拿欧阳思青做对比的她还真有点不是滋味。
“到底是行家里手,比我强多了。”肖冰放下报表,笑着点头,白牡丹的能力毋庸置疑,他能正视自身缺点,自己不行就是不行,人家行就是行,没勇气正视自身缺点,只盯着别人缺点慰藉心灵,不叫自尊,叫自卑!
“肖总别这么谦虚,过分谦虚也是骄傲,全中国有几个白手起家在二十三岁雄霸一方的猛人,白手起家的八零后亿万富豪不过李想一人而已,泡泡网的大总裁可做不到黑白通吃呦。”白玲绽露的娇媚笑容刻意带着一丝讥诮,掩饰内心深处对肖冰的佩服。
不擅花言巧语的肖冰面对牙尖嘴利的精明女人,往往处于被动,他尴尬一笑,保持沉默,白牡丹还想调侃大老板几句,她手里紫色小巧手机嗡嗡颤动,看了号码,对大老板娇媚一笑,离开真皮座椅,向外走去。
当她步入楼道关紧总裁办公室的华丽木门,脸色骤变,神情凝重,一瞬不瞬盯着显示屏,直颤动,她咬咬牙按了接听键,背靠墙壁,微闭双目,显得疲惫,似乎小巧手机重逾千钧。
“我就在金色港湾楼下,你最好见亲自我,陈哥有话要我当面转达你。”
手机里传出阴冷语调,白牡丹闻听“陈哥”,白皙面庞又苍白几分,对方挂断电话十几秒,她的手才缓慢落下。
紧临金色港湾大楼,路边车位停着一辆挂北京牌照的6地巡洋舰,驾车的黑衣男人戴着遮掩半张脸的大墨镜,脖子上一条小拇指粗细的纯金链子闪闪光,尤为扎眼,他点开车窗,吞云吐雾,白牡丹的靓丽身影进入他视线,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笑意,看着大美女的胸脯和丝袜美腿,居然笑的这么冷。
要么是精于辣手摧花的畜生,要么是对女人没性趣的变态。
男人坐在车里,朝白玲招手,等河西男人心目中讳莫如深的白牡丹走近,这男人趁人不备,伸手捏了白玲脸蛋,白玲一惊,慌张后退两步,怒瞪无比厌恶的面颊,却敢怒不敢言,男人感受美人肌肤的细腻光滑,阴冷笑意更盛,道:“白玲,陈哥给你两个月时间做决定,两个月后你还留在河西,我负责任的告诉你,陈哥会很生气,后果会很严重。”
第二百九十四章 危机(二)
银灰色6地巡洋舰扬尘而去,白牡丹望着汇入车流的越野车,忧心忡忡,在京城天上人间打拼七年,清楚“空心大佬”陈浩生的手段,五年前的天上人间事件生在一年一度最敏感的两会期间,甚至捅到了“中南海”,最终倒霉的却不是陈浩生,做为六大股东的代言人能名动京城,令黑白道望而生畏,“北陈南刘”的北陈高深莫测!
肖冰行吗?
白牡丹蹙眉,扭头望向金色港湾八楼正中那两扇窗户,被个花瓶排挤出天上人间,并且选择了背叛再回去,后果一定很凄惨,希望二十三岁就名震河西的男人能成为自己遮风避雨的大树。
凝望大楼,愣神许久,白牡丹转身返回金色港湾,这次她将身家性命完全寄托到河西冰哥身上,这与**爱恨无关,是濒临绝境出于自保的孤注一掷。鼎盛总裁办公室里,肖冰捧着咖啡杯,站在百叶窗前,他视力极佳,街边一幕,看的清清楚楚,心里纳闷,什么人竟然让白牡丹失了方寸。
肖冰品味漂亮秘书亲手冲泡的苏门答腊咖啡,想心事儿,办公桌上的手机突然颤动,桌面随着嗡嗡震颤,他转身放下杯子,接电话,“冰子,你小子闷声不响去杭州打拳踩人,也不吱声,真不仗义,再有这事儿必须通知我,我陪你凑热闹,踩死那些不长眼的王八蛋,哈哈哈!”
手机传出豪迈笑声,俊子很兴奋,肖冰想说话,俊子又道:“冰子,王朝阳很快就金盆洗手,用不了多久,西北铁定是你的。”
俊子没头没尾一句话,肖冰如丈二金刚根本摸不着头脑,不等他询问,俊子说有事儿直接挂了电话,风风火火的家伙搞得他茫茫然,王朝阳金盆洗可能吗?谁愿意轻易放弃花费十几年心血打拼的一片天地。
河西西北北方北京,肖冰手指轻轻敲击铮亮桌面,脑海里浮现一连串地名,心头猛地一颤,一股热流瞬间充斥心扉,有野心男人的征服欲顿时泛滥。
九月初,河西大学开业,杨采薇并未如期报名,也有一段时间没给肖冰打电话,天之骄女总是神神秘秘,肖冰更没抱着癞蛤蟆吃天鹅肉的心思短信打电话,表达自己的关心与爱心,要知道这厮每个星期才主动给欧阳思青打两个电话。
每隔两天,肖冰会接到张家人打来的国际长途电话,有一次和接受治疗的张倩说了几句,身在大洋彼岸的张倩竟然对着电话“吻”他,还说病好了要面对面吻他额头,这辈子再吻他一次,她就没遗憾了。
吾忧吾哀矣,怅人生,爱情冷落,酸甜苦辣。情何物,令人喜忧,昔年佳丽多妩媚,多妩媚。念旧情,难割舍,谁解其味,往事不堪回中。物非人非,至从张倩病危,肖冰每每追忆情窦初开的少年时代,一腔忧伤难宣泄。
如意城一期工程年底交工,房子却卖出百分之八十,销售的火爆程度可想而知,承受无数人唾弃指责的开商心安理得推动房价快攀升,原因在于国内人口基数大,需要买房子的人太多,刚性需求助长开商贪婪**的膨胀。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唐代大诗人杜甫的忧国忧民思想近乎**的理想阶段,虚无缥缈,商人重利,亘古不变,肖冰也是如此,没义务掏腰包慰藉劳苦大众千疮百孔的疲惫心灵,人活一世,别指望他人同情心泛滥给你实惠,等天上掉馅饼的人,没几个不是饿死的,不过他没学北京那位口无遮拦的任总,捞钱的同时还要胡扯些怪异言论,狠狠刺痛穷人的自尊心。
6虎停在如意城售楼部门口,巨幅广告牌迎着街面,“最具性价比楼盘”没暗含噱头的广告词引无数老百姓流连,驻足,周末,买房看房的人络绎不绝,售楼部异常红火,“微服私访”的肖冰摘下墨镜,眺望颇具规模的如意城,含笑点头。
售楼部是楼盘的门面,装修精致,工作人员穿着统一的工作服,肖冰进了售楼部,没人迎接,没人搭理,看房的人像没头苍蝇绕着沙盘乱转,也没人给讲解,一个刚签了合同的老人翻着合同无奈叹息道:“这年月,花钱消费像斥候祖宗,还得看脸色。”
“大爷,如意城不好吗?”肖冰皱眉问。
“房子性价比很好,宁和暂时没这样的楼盘,但是服务态度实在不敢恭维,从看房到签合同没见过她们有笑脸,花了积攒一辈子的钱心里还憋屈,也没辙,谁让人家的房子好呢。”老人苦笑,瞧了眼几个趾高气扬的售楼小姐,唏嘘几声。
“原来是这儿样大爷我替他们说声对不起。”肖冰真情流露,老人花尽积蓄买房,还要看人脸色,这是什么世道,肖冰真火了,碧桂园之所以口碑极好,短短几年成为人尽皆知的品牌,人家真正做到把顾客当上帝对待,如意城项目负责人、销售部经理、大小主管难道都是猪脑子!
老人茫然,不知所措,肖冰则环视售楼部大厅,白领着装的置业顾问,也就是售楼小姐如出一辙的轻慢高傲,好像如意城是她们自己家开的项目,个个摆出高高在上的大爷姿态,给谁看?大厅墙壁上“顾客就是上帝”的标语又给谁看?
“把你们经理叫来。”
肖冰逼视坐在前台剪指甲的售楼小姐,年轻女孩翻了翻眼皮,漫不经心道:“想看房子,自己去沙盘看,看好了自己拿主意,叫经理没用,宁和人都知道我们如意城的背景很深,别指望找关系打折。”
“好挺好”肖冰气极笑,拿着薪金、提成、奖金,不干实事却装大爷,抹黑如意城,抹黑华天,长此以往华天地产在老百姓眼里会是什么糟糕形象,肖冰抬手点了点前台里的女孩,开始拨电话。
“老刘,让如意城项目的销售负责人马上来售楼部见我,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装什么大半蒜,我看他们不想干了,不想干趁早滚,少祸害华天。”肖冰火大,仍尽量压低声音,他早过了对着手机大吼大叫显威风的稚嫩年岁。
华天集团会议室里,刘大离座,无视二十多位高管的诧异眼光,右手紧握手机,左右擦抹额头冷汗,点头哈腰,冰子火,他心里那个忐忑呦。
第二百九十五章 危机(三)
前台几位售楼小姐看肖冰拨号打电话,不以为然地撇嘴,继续干自己的私事儿,若非肖冰衣冠楚楚,形象气质不差,打电话的一举一动透着不容置疑的霸道气势,她们绝不吝啬自己的白眼,狠狠鄙视装模作样的家伙。
肖冰走到正对前台的沙位,点燃一支烟,按耐火气,静静等候,房价月月攀升的市场经济时代,地产领域确实属于卖方市场,买房是弱势群体,但是这么傲慢的卖东西迟早坏了华天集团的名,肖冰看的是长久利益,一个企业,尤其民营企业,打出品牌做出口碑,方才是持久知道。
看着周围那些忍气吞声的购房人、趾高气扬的售楼小姐,肖冰猛吸一口烟,脸色阴霾,这时一名售楼小姐横眉冷目凑近,冷冰冰道:“这位先生,你既不买房,也不看房,就别在我们这儿抽烟。”
“小姐,问你个问题,华天养你们这群人为了什么?你们为华天赢得了什么?有什么价值?”肖冰靠着沙,凝视二十六七岁的女孩,没有大声喝斥,他觉得褪去军装这三年自己脾气小了,当年在三十八集团军训练特战大队的新队员,有人犯错,直接扇耳光,面对不服不愤的新兵蛋子,他只说一句话:“做为军人不能牢记平时训练中的错误,上战场会丢命的,打你是让你记住自己犯的错误。”
售楼小姐一愣,笑了,很轻蔑,很自以为是,双手环胸,道:“如意城一期工程百分之八十的房子都是我们这些姐妹卖出去的,这就是我们的价值,我们为公司赚了好几个亿,自己却没拿多少钱,北京上海干房地产销售,一年拿上百万没难度。”
“放屁!”肖冰很少骂女人,无知女人的无知言论无异于火上浇油,彻底激怒他,他卡着烟的两根手指,指点傲慢的售楼小姐,沉声道:“如意城这个项目,扫马路的大婶也能卖出今天的成绩,牛逼什么劲儿。”
“你”售楼小姐面红耳赤,大厅里背着手趾高气扬来回踱步溜达的销售主管走过来,居高临下瞥肖冰一眼,售楼小姐马上对主管低声耳语,估计正颠倒黑白污蔑肖冰,这时一个西装笔挺的精干男人跑下二楼,似乎受了极大惊吓。
惊魂未定的男人名叫王学东,如意城项目销售部经理,刚接到集团总经理的电话,挨了一顿臭骂,再听说名震河西的肖总大驾光临,吓出一身冷汗,他面对人群喊道:“请哪位是肖肖总裁”
王学东结结巴巴喊这一嗓子,惊动所有人,看房的人、买房的人、售楼小姐齐刷刷侧目,喧嚣大厅瞬间安静,肖冰没吱声,一口接一口抽烟,王学东环视周围人,目光最终定格肖冰,看着低头默默抽烟的年轻男人,三十多岁的王经理心虚害怕,人的名,树的影,河西冰哥威名赫赫,也可以说凶名昭著。
冰哥火了,怎么办?
王学东艰难迈步,双腿犹如灌了铅那般沉重,傲慢的售楼小姐和更加傲慢的销售主管瞧着王经理走近,面面相觑,到底是头长见识短那类肤浅女人,没看出冰哥的与众不同,十几米的距离,王学东好几次擦抹额头汗珠,佛家箴言: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逃不掉避不开,平常心对待。
可沙上的年轻男人是黑白道呼风唤雨的大人物,江湖传言这男人所有的光环和荣耀,还有高高在上的地位,全是用狠辣手段拼杀得来的,省城厅局级干部未必能以平常心面对令省委大佬讳莫如深的冰哥,更别说王学东。
王学东凑近沙,卑微地弯下腰,买房看房的人搞不懂,售楼小姐们莫名惊诧,前台那个仍握着指甲刀的女孩圆睁杏目,小嘴张的溜圆,表情那才叫精彩,王经理身边那两个傲慢女人则瞠目结舌。
“肖肖总吧?”
肖冰不言语,继续抽烟,一支烟燃尽,微微点头,没抬头看人,又拔一支烟,点燃,他心情不爽时一般要连吸几支烟,平复心绪。如意城销售部的员工人人自危,华天集团背景深厚,黑白两道大开绿灯,她们引以为豪,幕后大老板如何拉风牛逼,公司内部早有传言,而此时此刻这人就在眼前,亲眼目睹她们的丑态。
几辆轿车风驰电掣驶向如意城售楼部,从华天集团总部到如意城,十五分钟的路程,刘大带着华天几名高管,乘车七分钟感到,当略显富态的刘总经理气喘吁吁冲进售楼部时,肖冰刚好抽完第二支烟。
“冰总裁”刘大没敢喊冰子,很少对朋友兄弟火的冰子动怒,他心里虚,华天五名高管立于他身后,都战战兢兢,显露伴君如伴虎的小心谨慎,肖冰拿近烟灰缸,拧灭烟头,起身环视买房看房的人,然后对惊慌失措的销售部员工道:“他们是我们的上帝,是华天地产壮大的命根子,谁没这个觉悟,谁滚出华天。”
几个沙盘周围的人群惊呆,仅仅几秒钟,零星掌声开始蔓延,最后响彻售楼部,售楼部工作人员没人敢抬头正视肖冰,个个面红耳赤,弱势群体不追求绝对的公平,可谁愿意花钱消费还得看卖家脸色?
华天幕后大老板,河西黑白道的冰哥,心狠手辣的江湖大佬,刚才横眉冷对肖冰那名售楼小姐蔫儿了,得罪这么一个凶悍的男人,什么后果,她甚至想到香港黑帮影片里很多可怜女人被先奸后杀、再奸再杀,或者被逼进肮脏的小旅馆**,悲惨画面频频浮现脑海,她越想越怕,情难自已的哭了,泪流满面,旁边的女主管不比她坚强多少,脸色惨白,浑身哆嗦。
掌声渐渐平息,肖冰又面对鼓掌的人群深深鞠一躬,默默离开,他是穷人家的孩子,明白辛辛苦苦攒钱买房子有多难。
肖冰走后,刘大亲自坐镇,大刀阔斧整顿如意城项目部,两名主管被扫地出门,所有置业顾问试用期一个月,谁做不到微笑服务,谁滚蛋,销售部经理王学东又被老刘劈头盖脸狠骂一顿。
肖冰鞠一躬,却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华天大老板给顾客鞠躬的消息不胫而走,河西乃至全国有几个大老板能做到这点,随后几天如意城的销售量直线攀升。
第二百九十六章 危机(四)
兰山山顶的高尔夫球场位置绝佳,既可居高临下俯瞰兰州城,眺望弯弯曲曲的黄河,又可享受贵族运动带来的舒爽惬意,明媚阳光下,秦朝歌挥杆的动作很标准,恐怕这是他打高尔夫球唯一的优点,十八个洞的标准球场占地六千四百平米,其中有高地、溪流、水坑等障碍,秦大少最好一次成绩,九十三杆打完十八个洞,水平只能说马马虎虎。
并非所有公子哥精通任何玩乐项目,高路狂野飙车且车技无敌,高尔夫球场鲜有敌手,泡妞无往不利,大脑达、体质强悍、功夫高绝、貌若潘安所有这些的结合体兴许只存在天真少女近乎意淫的幻想中。
这世上没有完美无缺的白马王子。
打完一杆,再开着电瓶车去落点,打下一杆,秦朝歌兴致很高,乐此不疲,先前有几个技术颇具火候的青年挑衅,他一笑置之,出来打球目的是放松,一旦跟人较劲儿,反而影响心情,而且他从不用自身弱点与别人的优势对抗。
示弱是强者玩的把戏,讲究步步为营的秦朝歌更善于示弱。
一个面皮白净的中年男人默默跟随轻装简从的秦大少,左手拎球杆,右手拎杆包,贵族运动讲究多,铁杆、木杆、推杆各有各的用处,职业选手每次参赛要带十多根杆,即使初学者也得带三根杆,所以杆包的分量不轻,中年男人长时间负重,略显吃力,像个随从,好在球场人少,没人认出男人是谁。
西北大枭王朝阳给人当跟班,绝对是惊世骇俗的新闻,整个西北仅有秦大少有资格享受这待遇,秦朝歌潇洒挥出一杆,白球飞向远处,他打了好几年高尔夫,挥杆击球的洒脱飘逸能媲美职员选手,可球的落点极差,简直惨不忍睹,他自嘲一笑,“玩了好几年,一点没长进。”
“我打的时间更久,还不如秦少呢。”王朝阳自嘲道,说的是实话,做了多年走狗,没必要动不动溜须拍马,曲意奉承,何况秦朝歌厌恶这套,他隔三差五陪着政商界名流打高尔夫球,水平一直原地踏步。
球的落点很差,秦朝歌意兴阑珊,索性不去管,爬上电瓶车,灌几口矿泉水,王朝阳将杆包扔进车里,摸索烟盒和打火机。秦朝歌拧紧瓶盖,眯眼眺望远方,缓缓道:“朝阳,俊子找你晦气我有所耳闻,那小子是北京圈子里的异类,除了他爷爷,那小子天不怕地不怕,我惹怒他,他照样敢冲进军区大院一号将军楼扇我耳光,能忍就忍吧。”
王朝阳不动声色点头,然而秦朝歌接下来的话令他迷茫不解。
“还有,不到万不得已别动肖冰,我不想站到他的对立面。”秦朝歌摇头一笑,玩味而深沉,见过肖冰的玉佩,再加上母亲对肖冰的异样感觉,深藏心底的荒谬猜测值得深思,叶家第三代都惦记小舅的庞大产业,小舅叶锦城是什么人,华尔街之子,金融界的巨擘,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叶家第三代岂能入小舅法眼。
秦朝歌也清楚剑走偏锋的小舅宁愿效仿一些大富豪玩“裸捐”,也不会让叶家第三代因为钱而撕破脸,做为外甥,小舅一手打造的金融帝国与自己无关,如果舅有个儿子叶家何去何从,自己又如何顺势而为。
似乎多个强有力的兄弟远胜于多条俯帖耳的走狗,秦朝歌想罢,回头瞥了眼王朝阳,牵扯一抹深沉笑意。
秦朝歌逗留两个钟头,独自开车离开兰山山顶的高尔夫球场,绿树环绕的停车场边,王朝阳望着向山下驶去的悍马越野车,呢喃:“任何人不能剥夺我为生存而奋斗的权力,父母不行,你也不行。”
北影开学前三天,曹思然突然到宁和,杀赵翀个措手不及,香格里拉豪华套房内,分别一个多月的老同学叽叽喳喳谈个没完,思维大条的曹大小姐没看出死党的变化,仍把赵翀当作为理想奋斗拼搏经得起老爷们金钱攻势的小家碧玉。
两人聊了一下午,又在顶楼旋转餐厅吃了晚饭,入夜后曹思然缠磨赵翀,非要体验河西的夜生活,赵翀无奈,带曹思然去了宁和很有名气的慢摇吧“爱莎贝拉”,在宁和“爱莎贝拉”的消费中等偏上,风格深受年轻人追捧,是宁和富家子的聚集地。
河西省城宁和也有类似北京后海天堂那种灯红酒绿群魔乱舞的热闹地方,浙江温州富人堆里长大的曹思然难免一惊一乍,兴奋的手舞足蹈,结果碰翻别人的酒杯,惹怒几个本地女孩,赵翀本想赔礼道歉,小事化了,几个大概是很少受委屈的女孩却不管不顾推搡曹思然,曹思然也不是忍气吞声的善男信女,破口大骂。
夜店男人争锋吃醋稀松平常,可一伙漂亮女孩拉拉扯扯绝对稀罕,不少雄性牲口蠢蠢欲动,吹口哨叫好,烘托气氛,服务员、保安没心没肺看热闹,女孩子推推搡搡,屁大点事儿,都懒得管,跟着dJ扭动肢体的男女渐渐被剑拔弩张的对峙吸引。
相貌本来挺清纯偏要画蛇添足浓妆艳抹的本地女孩瞧着夏奈尔吊带裙上的酒渍,无法压抑怒火,拨打电话叫人,思维大条的曹思然忘了身在河西,大大咧咧叉着要,满不在乎,赵翀哭笑不得。
五六分钟的时间,一群身强体壮的年轻人涌进“爱莎贝拉”,不像街头小混混,也不像道行高深的大混子,带头的青年异常嚣张,一把抓住曹思然头,不容分手向外拖,赵翀大惊失色,揪扯这青年,却被一脚踹倒,服务生保安忙上前劝阻,毕竟来这里玩乐的年轻男女多数有点资本、有点家世。
“操,知道我舅舅是谁吗给我滚开!”青年一手拽着曹思然头,一手指点畏畏尾的保安,威风八面。
第二百九十七章 危机(五)
灯火辉煌的华天风月楼门前,几十个彪悍爷们簇拥着肖冰,大多穿着黑衣,皮鞋铮亮,气势逼人,冰哥喜欢穿暗色调的衣服,这些家伙有样学样,远看俨然是台湾黑帮的职业着装,这阵势吓的路人避让,不敢多看他们一眼。
晚上,肖冰请兄弟们在风月楼吃饭,和几十号手下厮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相当痛快,他喜欢推杯换盏的豪迈氛围,隔三差五叫召集兄弟聚会,也是加深感情的手段,他可不想学某些上位者,随着身份地位的攀高,刻意彰显与众不同的风范,越来越孤单。
高高在上的孤家寡人,只有权势金钱,没有谈天说地的兄弟,没有掏心窝着呵护你的女人,对肖冰而言,绝对是种悲哀。
留着精干板寸的海亮率先跑向奔驰s600为大哥拉开后座车门,跟了肖冰后,这小子开始注重形象,从头到脚的名牌,少了几分江湖人的痞子气,多了几分稳重,够资格做河西一哥的跟班,众人簇拥河西一哥接近车门,肖冰正想弯腰,手机响了。
是赵翀的电话,要肖冰马上赶往“爱莎贝拉”,肖冰隐约听到嘈杂叫骂声,赵翀只言片语里透着惊慌和愤慨,他意识到不对劲儿,想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儿,赵翀哎呀一声痛呼,电话挂断。
“冰哥怎么啦?”马飞叼着牙签问。
“赵翀出事儿了”肖冰没多说,钻进车里,坤爷临死前将赵翀的安危托付于他,他就得负责,只要有口气在,绝不容许任何人动赵翀、动赵氏集团,他点开车窗对几十号如狼似虎的爷们道:“跟我去爱莎贝拉看看。”
坤爷的女儿出事,一帮老爷们火了,官场上有人走茶凉一说,人情淡如水,这帮混黑道捞偏门的狠人还算仗义,一直惦念着坤爷的情义,欺负赵家的独苗,那就是狠狠打他们的脸,不给他们面子,偏偏混江湖的血性爷们最看重面子!
众人纷纷跑向自己的车,有人边跑边对着手机吼叫,宁和市的大混子们十几个电话打出去,无数人闻风而动,夜幕下,奔驰s600领头,十几辆车驶离风月楼,无视十字路口的红灯,疯狂飞驰,十五分钟,肖冰赶到“爱莎贝拉”。
“爱莎贝拉”正对新城区繁华的光明大街,晚上九点多,车水马龙,此时道路两边车位堵满各式各样的轿车,虎背熊腰的剽悍爷们三五成群,奔驰s600使近,所有人收敛嚣张气焰,肃然凝望反射灯光的铮亮车身。
“冰哥冰哥冰哥!”
奔驰沿路缓行,呼喊声此起彼伏,三五成群的汉子对着擦身而过的豪车恭敬弯腰,声势惊人,路人之中没哪个装逼犯故作无所谓的鄙夷汉子们近乎神经的狂热行为,肖冰下车,朝黑压压的人群点点头,径直走向“爱莎贝拉”,马飞、韩建、赵武、海亮等三十多人紧随其后。
舞池边,曹思然头凌乱,左半边脸颊浮肿,嘴角有血迹,千金大小姐气得浑身抖,说不出话,在北京城好几年也没受这么大委屈,被河西的富家子蹂躏,她快憋屈死了,赵翀捂着肚子,拽着死党胳膊,脸色铁青。
三个警察装模作样盘问十几个少男少女动手打人的原因,尤其警察们听说肇事逞凶的青年有个好舅舅,越和颜悦色,将文明执法的风格扬的淋漓尽致,曹思然眼睁睁看着,无可奈何,河西她只认识赵翀一人,实在没关系,没门路,真希望自己的死党是黑社会老大的女儿,或者是市长的千金,替她出这口恶气。
“因为口角拉扯几下,没有违反治安条例,事情到此为止,谁再胡闹,我们严查严办。”警察含糊其辞的同时冷眼看了下曹思然,后半句话分明是对两个可怜女孩说的,明摆着偏袒那个动手打人的青年,不少人暗暗唏嘘,现实就是如此残酷,所谓的公平多是忽悠老百姓的幌子。
“严查严办?查谁?办谁?”
高亢而嚣张的质问声异常刺耳,暗色调的大厅座位区与舞池吧台相互独立,但在场人听的一清二楚,无数道目光聚焦入口处,几十个气势汹汹的汉子簇拥一个身躯雄壮的青年,逼近舞池。
本要落幕的闹剧峰回路转,出人意料。
黑社会?人们第一时间想到这个越来越泛滥的词儿,屏气凝神静观其变,喊话的人是叼着牙签的马飞,混迹黑道十几年,马飞已非少年时那个代踏入派出所就痛哭流涕的稚嫩小混混,搂住说话警察的脖颈,阴笑道:“你***真牛逼呀,吓唬谁呢?”
警察愕然,瞧瞧叼着牙签,一身匪气的马飞,又瞅瞅几十号如狼似虎的汉子,蔫儿了,意识到今晚遇上牛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低头认错,觉得丢人,硬着头皮装牛逼,怕没能力承担后果,进退两难啊!
马飞拍着警察脸蛋,突然提高嗓门问:“老子问你话呢,吓唬谁呢!”
“我我们执法”警察吞吞吐吐,忐忑不安。
“滚吧,冰哥要办事,你们有多远滚多远。”马飞又拍了几下警察的脸蛋,一把推开他。
冰哥?河西省黑白通吃的冰哥?三个警察骇然失色,偷偷看肖冰几眼,灰溜溜离开,十来个先前洋洋得意的男女万分惊讶,这群气焰嚣张的猛男能将警察吓得狼狈不堪,什么来头?多大的背景?
“来的迟了,实在抱歉。”肖冰见赵翀捂着肚子双眼通红,心火更盛,神经大条的曹思然忘了疼痛,像看外星人似的饶有兴致,上上下下端详肖冰,最后很没熟女风范地仰面大笑,然后指向蹂躏她的青年,像得志小人那般趾高气扬道:“就是他们几个欺负我和小翀,你们扁死他!”
第二百九十八章 危机(六)
坤爷圈子里的老人大多从九十年代初混迹街头,都是打架斗殴的行家里手,蹂躏几个小屁孩仿佛揉面团,轻松自在,一顿拳打脚踢,稚嫩小男人们鼻血狂喷,鼻青脸肿,哭爹喊娘,两个动手打人的青年浑身骨头不知断了多少根,一声接一声骨头碎裂的脆响,撩拨旁观者内心深处最柔弱那根心弦,先前不依不饶的小女生哭的一塌糊涂。
肖冰拉把椅子坐下,默然无语,冰哥不话,人们根本不停,一拳拳狠砸,一脚脚猛踹,初时曹思然嚷嚷着骂人,场面血腥程度随时间推移而加剧,地板上,几个饱受摧残的躯体来回翻滚。
乳白色地板沾染点点猩红,触目惊心,被北影男生称为“野蛮女一号”的曹思然乖乖闭嘴,神色逐渐凝重,悄悄窥视肖冰,想起北影门口第一次见肖冰,她大言不惭,头皮簌簌麻,心底泛起一股凉意,着实后怕,而她眼中的肖冰依旧不温不火的欣赏血淋淋一幕,难道他对斑斑血迹没任何感觉?
曹思然心中忐忑,为人处世大大咧咧,可不等于她傻,看得出肖冰的与众不同。少儿不宜的血腥场景最终使赵翀无法忍受,孩童时代,父亲几乎每晚带伤回家,母亲担惊受怕,夜里搂着她偷偷掉眼泪,她眼睁睁看无数粒铅弹没入母亲身躯,血水飞溅,染红了小巷子的青石板,所以她憎恨暴力,憎恨黑社会。
“肖冰,行了,别打了。”
赵翀劝阻,肖冰点头喊停,几十人住手,全场静默,胆子小的人早悄然离开,最嚣张的青年趴伏地面,口鼻溢血半死不活,有气无力叨念:“我舅舅是司法局局长,你们完了,我舅舅是司法局局长”
肖冰冷笑,看马飞一眼,马飞明白意思,打电话联系司法局局长段瑞明,公检法有分量的头头脑脑,马飞这层面的大混子全认识,交情深与浅因人而异,大家都脸熟,不至于见了面互不相识,搞出大水冲塌龙王庙的闹剧。
十多人护着赵翀和曹思然先离开“爱莎贝拉”,由舞池走到停车场,短短几十米路程,一两百彪形大汉呼喊“赵小姐”,声音不绝于耳,坤爷叱咤风云十余年,大家伙打心眼里敬佩陨落的黑道大枭,大概爱屋及乌,平日里见了漂亮女孩便口无遮拦的牲口们规规矩矩,曹大千金忍不住问:“小翀,老实交代,这是怎么回事儿?”
“你不是一直希望我是黑社会老大的女儿,希望在你被老男人纠缠的危急时刻,我打个电话能叫来几百肌肉猛男救你于水深火热之中。”赵翀透着些许玩味的娇美面庞泛起一丝苦笑,正如身边死党希望那样,她曾是黑社会老大的女儿,可她恨黑社会,黑社会使她失去父母,失去了最无私的母爱父爱。
中学时代,同龄女孩看琼瑶小说哭的稀里哗啦,幻想浪漫的初恋,意淫白马王子如何完美无缺,曹思然另类的不像话,迷恋港片《古惑仔》,崇拜那位十三妹,可惜父母没给她混社会当大姐大的机遇,所以有些孩子气的她产生极为天真的想法,希望死党是黑社会老大的千金,她好狐假虎威风光一把。
梦想成真,她哑然失笑,若有所思点点头,并未兴奋的手舞足蹈,想明白前因后果,大致猜出赵翀父母的死因,再没心没肺的大呼小叫,那她还算人吗。两个女孩被送走,二十分钟后宁和市司法局局长赶到。
打了小的,老的肯定心疼,段瑞明风风火火现身“爱莎贝拉”,见外甥奄奄一息,心痛啊,他很疼爱亲妹子,自然疼爱外甥,又得罪不起肖冰,忍气吞声挤出一丝笑意,还得低三下四赔礼道歉。
事结了,人散了。
九月份夜风拂面,有丝丝凉意,肖冰矗立街头,凝望段瑞明的专车,深邃眸子绽放犀利亮色,扭头对马飞道:“查查段瑞明的底细,不干净最好,要是干净就想办法拉他下水,哪怕用点卑鄙的手段,我可不想被个厅局级干部天天惦记着。”
马飞会意,阴笑着点头,心中却感叹,冰哥越来越成熟,越来越有上位者那种不择手段的心机城府,这种男人必成大器。确实,肖冰已非从前习惯用拳脚解决问题的大老粗,一眼看出段瑞明卑微姿态掩饰的狠厉怨毒。
善于隐忍而且很偏执的男人最可怕,勾践卧薪尝胆十年,三千越甲灭强吴,不只是励志典故,还是一个血淋淋的例子,走这条道,肖冰如履薄冰,极力避免任何闪失,他不容许攀爬过程中蹦跶出类似勾践那样的对手。
欧阳思青奉行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肖冰做不到,但该杀的人,一定毫不留情的杀。
晚上十一点,肖冰踏入家门,开了灯、空调、电视、浴室的热水器,孤零零的他转来转去,哼着一老掉牙的军旅歌曲,忙的不亦乐乎,其实是掩饰内心的空虚,没有女人照顾的男人真的很孤单。
洗了热水澡,接到赵翀电话,原以为赵丫头表达谢意,哪想那丫头只问他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如果赵氏集团将半停产状态的西山矿业卖给华天,华天敢不敢要。”
郊外那座曾属于李老九的斗狗场现在是肖冰黑道产业链的一个环节,这几年斗狗的前景不比黑市拳赛差,开业一个多月,盈利一千多万,这仅仅是个开始,等斗狗场打出名头,吸引更多热衷斗狗赌钱的暴户参与,收入会呈几何倍数增长,不论拳场,还是斗狗场,庄家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肖冰在斗狗场逗留半个钟头,开车直奔阴山脚下那座耗费坤爷很大心血的秘密拳场,月初他会去拳场看几场比赛,几乎天天死人的拳场比较敏感,他得尽心打理,容不得半点疏忽。
宁和市西北,巍峨阴山连绵起伏,树木苍翠,一个魁梧身影快穿梭于半山腰的密林中,偶尔驻足,仔细观察地形,这人手中拎着长方形木盒,山路崎岖陡峭,他却如履平地,动作矫健。
第二百九十九章 危机(七)
山腰,视野开阔的杂草从中,蹲着一个背影健硕的汉子,紧身蓝色T恤勾勒充满爆力的肌肉线条,后脖颈处纹一条青蛇,青蛇盘绕有半个巴掌大小,不如大街小巷里一些小混混满身龙蛇虎豹的刺青显眼,但狰狞的青蛇刺青与男人那阴霾冷厉的气质相辅相成,让人打心眼里觉得不舒服。
男人将长方形黑木箱平放,揭开箱盖,抚摸头顶极短的头茬子,刻板面庞勾起一抹冷酷嗜血的笑,显然箱子里的东西激这男人的残忍血性,眼神热切,仿佛驰骋杀场的悍将欣赏手中杀人无数的凶器。
明媚阳光下,箱子里的东西出黝黑森冷的光芒,是一支枪的零件,确切的说是一支狙击步枪,男人看了看手腕那只多功能军用手表,时间还早,索性盘腿坐下,组装零件,安装每一个零件,都要用棉布重新擦拭,一尘不染。
组装一支狙击步枪,用时五分钟,这度够慢,男人却不以为然,仔细端详面前这支苏制sVd狙击步枪,大量装备共和国野战部队的七九式和八五式狙击步枪便是仿造sVd狙击步,老毛子的枪能名扬世界,工艺、制造原理、稳定性没的说,此枪最大射程3300米,精确杀伤距离1400米。
“宝贝,好久没用你了。”
有一半加拿大血统的男人汉语流利,字正腔圆,泰勒,父亲是华裔,母亲是加拿大人,大圈体系培养的一名职业杀手,刀枪在手,他就是冷血无情的杀人机器,追杀与被追杀的残酷生存环境为大圈造就了一名跻身北美杀手榜前十的强悍杀手,五年时间,阻挡大圈扩张步伐的钉子有三分之一是被泰勒亲手拔除。
大圈体系混日子的亡命徒不知泰勒是谁,但没人不知道“冷锋”这个名震北美被誉为死神代言人的绰号,北美杀手榜排名第六,为大圈杀人不收钱,但大圈之外的人雇佣“冷锋”,三十万美元起价,相当于国内一线红星出场费的五到十倍,有草菅人命的胆色和狠劲儿,当杀手要比当街抢劫更有前途。
泰勒慢慢伏下身子,趴伏在草丛中,通过狙击步枪的瞄准镜观察山脚下那片华丽建筑物,空气湿度、风、弹药底火爆产生的后坐力诸多因数影响射击精确度,轻扣扳机杀人于千米之外,看似简单却包含了繁琐晦涩的大学问。
想成为弹无虚的狙击手单凭付出心血汗水无数次扣动扳机找感觉远远不够,还要有射击的天赋,天赋这玩意,至关重要,很多时候没天赋的拼搏是种浪费生命的执拗行为,譬如学习工科课程,一天到晚的死记硬背结果往往差强人意,事倍功半甚至徒劳无功。
一辆奔驰s600出现,泰勒嘴角挑起,粗壮手指轻轻扣住扳机,枪口随奔驰车的移动而移动,车停了,坐在后座的雄健男人下车,瞄准镜的十字准心轻微摆动之后,对准这男人的眉心。
啪!
最佳时机,最佳位置,泰勒扣动扳机,机簧出清脆响声,十字准星瞄准的男人并未被爆头,因为枪膛中压根没有子弹,经验老道的杀手要熟悉方方面面的因素,了解了陌生环境才会下手,今天只是踩点,找找感觉。
子弹飞行一千四百米方可击中目标,任何细微疏忽都能导致功亏一篑,必须小心再小心,一旦失手,很难再找第二次下手的机会,泰勒目测直线距离,一千四到一千五百米之间,他有把握一击毙命,过一千五百米,不论多么厉害的狙击手,射击的信心会下降一半。
阿富汗战场,英军一名狙击手创造了一项世界记录,用7.62毫米口径的m82狙击步枪击中2440米远的目标,子弹飞行将近2.5公里,准确无误干掉塔利班哨兵,神乎其技,泰勒觉得这项纪录靠运气的成分居多。
巍峨阴山上,一头孤狼很有耐性的等待一击毙命的最佳时机。
下午五六点,乌云慢慢遮住蔚蓝天空,云缝间的光线逐渐暗淡消失昏黄色调笼罩古城宁和,山雨欲来风满楼,一阵狂风席卷街道,纸屑飘飞,路人冲忙奔行,几声闷雷响过,雨点滴落。
九月的雨,不像七八月的瓢泼大雨,雨滴纷纷扬扬,不疾不徐洒落地面,大概因为下雨的缘故,狭窄街道边的小火锅店异常红火,客人占据一楼大半位置,四个操着山西口音的汉子围坐靠窗一桌,呼喊服务员的口气格外凶。
四人身子骨健硕,虎背熊腰,身上的衣服也是七八百一件的牌子货,一身行头好几千,四人扎堆属于草根阶层的低消费场所,聚一桌,有那么点出类拔萃的气势,而他们如出一辙的悍匪气焰迫使几拨客人放弃紧临窗边的最佳位置,选择了离他们较远的角落,挨着凶巴巴的狠人吃饭少了安全感,不免提心吊胆,好不容易下馆子吃顿饭,却提心吊胆,简直是花钱找抽,谁愿意干?
老板娘躲在吧台后,不敢多看四个山西人,经营这家小馆子近六年,迎来送往,也算阅人无数,自有几分察言观色的本领,用老板娘自己的话说,别人撅起**,她就知道要放什么屁,几个山西人满脸横丝肉,一进门吆五喝六,绝非善类。
一楼三个服务员,只有秀儿敢靠近那桌,另两个把自作聪明当大智慧的女孩将服务四大凶人的重担推托给秀儿,秀儿早习惯几个女孩的自私做派,没斤斤计较,沏茶倒水,上烟上酒,还得默默忍受污言秽语。
“妹子,这儿的老板给你多少工资啊?”头顶有刀疤的山西大汉斜眼盯着秀儿,一脸淫亵笑容,秀儿不吱声,摆好四套餐具,转身离开,当服务员三四个月,雄性牲口的丑态看腻味了,秀儿走远,汉子阴阴一笑:“这妞儿够味儿,小腰挺柔韧那**大腿弹性肯定不错,扒下裤子摸起来不知是啥感觉了。”
看着窗子抽烟的汉子拽了拽七匹狼T恤的领口,翻起厚厚眼皮,瞪大三角眼瞥了下秀儿,又看向刀疤汉子,道:“老四,咱们来河西避风头,尽量少惹事儿,想开荤哥今晚带你找小姐,端盘子那妞儿不像见钱眼开的婊子,最好别碰。”
“大哥,我知道,屁大点事值得咱们从山西避到河西?真他娘的窝火,咱们四猛的名头算是毁了,红红哥还让咱们多呆几个月,快憋屈死我,不就是捅了黑三他们嘛,以前替红红哥捅死太原第一秘也没像现在这么狼狈。”刀疤汉子愤愤然。
“闭嘴,不该说的不要说,祸从口入懂吗!”靠窗的汉子一双三角眼溢出凶光,刀疤男吓得缩脖,没胆子再说。
四猛,太原黑道凶人,去年除夕夜,龙城第一秘就是死在他们脚下。
主干道堵车,驾车的海亮绕小路送大哥回都市华庭的家,奔驰s600穿破雨幕,在狭窄街道上行驶。
第三百章 危机(八)
火锅店里。
秀儿忙前忙后,伺候最难伺候的客人,刀疤男污言秽语不断,“龙城”太原几个知名饭店的服务员视这蛮横男人如魔鬼,龙城当地甚至有传言这牲口不止一次将大街上的陌生美女强行拉入他那辆拉风的保时捷卡宴,还有人说他祸害了近百黄花大闺女,传言真假姑且不论,龙城黑道,四猛老四的名声确实臭。
刀疤男这种御女无数的色中魔鬼看女人的眼力相当独到,女人的外在掩饰很难骗过他的火眼金睛,自然瞧得出秀儿身材比例近乎完美,常年体力劳作远比练瑜伽泡健身房的效果好,即使秀儿穿着工作服,依然难掩身材线条展露的野性美感。
他几次或明或暗的伸咸猪手揩油,秀儿不动声色巧妙化解,搞得这厮邪火旺盛,要是在太原那一亩三分地,他真敢拖走秀儿,找个没人的角落,玩霸王硬上弓的暴力游戏,另外两个服务员幸灾乐祸,似乎巴望几个山西大汉将秀儿就地推倒,躲在吧台里的老板娘视而不见,正暗暗寻思几个猛男真要纠缠秀儿,是该报警,还是冷眼旁观。
“妹子,晚上跟哥走吧哥让你爽”刀疤男**,口无遮拦,周围吃饭的客人低声细语,根本不敢多看四个凶人,秀儿置若罔闻,用抹布一丝不苟擦抹吧台上的水渍,而美眸闪现一丝冷厉。
雨水淋漓的街道。
睹物思人,见景生情,文人墨客的情怀,一件小事物搁才子们面前,也能使他们多愁善感,挥洒笔墨,长篇大论的抒感情,肖冰读过不少书,单量相对于捏着大学文凭的天之骄子不逞多让,晦涩的课本、枯燥的计算机和英语等级考试压榨四年,天之骄子深受应试教育煎熬、摧残,除了一点华而不实的学科专业理论,才情文采所剩无几。
不过奔驰后座里的肖冰没触景生情的空悲叹,淅淅沥沥的雨是令他想起去年与张倩分手的情景,脑海里往事如画面切换,天真烂漫的岁月,懵懂的少年时代,军旅生涯,回家乡后一步步攀爬,想到这些,他仅仅轻叹一声。
昨晚张倩父亲打回电话,美国的医学专家无法保证最终的治疗效果,只说尽力而为,想到此处,肖冰坚毅面庞流露几分沧桑的落寞伤感,失神望着狭窄街道两边的店铺,默默祈祷老天放过曾经错过的张倩。
女人无所谓正派,正派是因为受到的引诱不够,男人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初恋男友进了监狱,前程未卜,父母放下尊严忍受亲友嘲笑白眼赚那点微薄的血汗钱养家糊口,一个女孩子又该怎么选择?
傻傻等着监狱里的人,凭空憧憬虚无缥缈的未来,真不现实,想让自己后半生衣食无忧,想让父母住进大房子享福,张倩所作所为没错,肖冰一直这么认为,受伤最深那一刻,他还能保持理性,为她去着想,何况是现在。
肖冰不伟大,也有私心,褪去军装后极少为陌生人见义勇为,但做为穷人家的孩子,他能站在别人的角度去思考问题,而非偏执的认为自己所作所为都对,容不得他人一丁点错,也正是这种人格魅力,他才有今天笑傲河西的资本,才有一帮愿为他流血卖命的兄弟,才有俊子、方啸吟这些真心实意结交他帮他的朋友。
世俗人艳羡成功者耀眼光环的同时怨天尤人,却很少分析人家为什么成功,莫大的悲哀!
大概肖冰觉得车里空气沉闷,点开车窗,凝望雨幕中的狭窄街道,一股夹带雨水腥味的清新空气扑面而来,他做了个深呼吸,路边火锅店突然有个似曾相识的人影在他视线内晃动一下。
秀儿?
肖冰心尖狂颤,一闪即逝的柔弱身影撩拨早已植入他心底那份相濡以沫的情感,思念、愧疚、怜惜涌上心头,肖冰失声轻呼一直惦念的名字,秀儿个总关心别人而忽略自己的好女孩个陪他相濡以沫度过人生难关的亲密朋友。
朋友仅仅是朋友吗?
肖冰心浮气躁,十几年的养气功夫无法按耐心绪波动,由于车不慢,火锅店的招牌快后移,他忙拍打海亮的座椅,失声高喊:“停车,倒回去!”
版,更新,更快,尽在,支持文学,支持!有人感概,爱情败给岁月,婚姻难耐时间考验,从秀儿离开都市华庭那个家,整整八个月,肖冰心中的思念却难割断、理还乱,突然意识到要与秀儿相见,无视生死的血性男人竟有些忐忑,有些不知所措。
雨水冲刷着奔驰车铮亮车身,后座里,肖冰失神望着火锅店,想下车,想不顾一切走进去,可他又怕老天跟自己开玩笑,再次逗弄他,被命运蹂躏了一次又一次,他何曾像现在这么束手束脚。
火锅店的门开了,一个柔弱身影出现,她双手拎着两个铁皮泔水桶,桶里装满残羹剩饭,一只捅少说有二十斤,她习惯干体力活,打小钻进大兴安岭,砍柴,采药材,打猎,每次进山最少背五六十斤东西,走几十里崎岖山路,两个泔水桶这点分量微不足道,她也没回头看同伴满含讥诮嘲讽的刻薄笑容。
她是山里人,吃苦耐劳的品性近乎天性刻入骨子里,再者她不认为把耍小聪明偷懒当大智慧的人能成大器,平凡人从卑微到富贵永远是先苦后甜,没有捷径可选。火锅店门前,她先卷起裤腿,然后再拎起泔水桶,迈步下台阶,黑面薄底的廉价布鞋踏入泥泞。
下水道在街对面,要走十几米,当她柔弱身影融入雨幕,另两个服务员停下手里的活儿,贴到门边轻蔑的笑着,好似在嘲笑傻子,她们心目中,不懂偷懒、不会耍小心眼、任劳任怨的秀儿天生受苦的命,一辈子难翻身。
是秀儿是秀儿啊!奔驰车里,肖冰的心剧烈抽搐,呢喃:“秀儿,都是哥不好,让你受苦,让你受气,哥不好呀”
秀儿倒了泔水,理了理被雨水打湿的头,拎起铁皮桶转身,不经意的一瞥,看清了雨幕中的奔驰车,也看清了奔驰车旁边那个孤零零的身影,秀儿猛然间意识到是谁,当啷铁皮桶落地,秀儿怔在当地,浓郁酸楚充斥心头,委屈的像个孩子。
肖冰向秀儿走去,一腔子感情不知该如何倾诉,当你真正爱一样东西的时候会现言语多么的苍白无力。
此时无声胜有声!
第三百零一章 危机(九)
“秀儿,什么呆,等着你端菜呢!”
火锅店门口,服务员小梅使劲儿吆喝秀儿,她很纳闷儿心目中一无是处的秀儿怎么和一个坐高档小车的酷哥对眼,心说自己**够大、胸脯够鼓,不算国色天香,也是姿色出众,为什么进了省城,除了几个相貌影响市容且寒酸急色的老头子,人模狗样的城里男人没一个对自己展露如狼似虎或者神魂颠倒的一面。
小梅望着雨中久久对视那两人,心里很不是滋味,莫名其妙产生一股怨气,寻思一会儿得让秀儿出丑。秀儿没动,甚至眼皮子没眨,凝视慢慢走近的男人,面对他,她已经完全忽略周围一切。
她的眼里只有他,即使这一生不再谋面忘了他的脸、忘了他的声音、忘了他的笑容,但每当想起他,那种触动心弦的感觉永远不会变,她在大山里长大,城里女孩子的花言巧语、撒娇嗲,全不会。
沉默,无言的沉默。
车里,海亮一愣,他不傻,多少看出最崇拜的冰哥和那女孩之间欲语还羞的异样情愫,冰哥的情人爱人曾经的恋人?诸多字眼浮现海亮脑海,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打湿了肖冰衣服,海亮呆滞片刻,匆忙下车,撑起雨伞,为大哥遮挡雨水。
肖冰摆手,示意海亮不用给他撑伞,海亮撑着雨伞杵在当地,觉得变扭可又不好意思再钻进车里,冰哥淋雨,他得陪着淋雨,索性合住雨伞,任由雨水打湿价值不菲的笔挺西装,狭窄街道上,路人匆匆而行,三人却矗立不动,很多人诧异。
“跟哥回家吧。”
肖冰摸着脸上雨水,嗓子有些颤抖,秀儿的好,他铭记在心,既然老天安排他们相遇,不能再错失机会,前世五百次擦肩而过才换的今生一次回眸,相遇、相识、相知、相濡以沫更是值得珍惜的缘分。
秀儿瞪大眼睛,不想落泪,像个孩子似的赌气问:“凭什么让我回去那又不是我的家。”
“哥说是就是,大不了娶你当媳妇,哥的也就是你的了。”肖冰在女人面前终于爷们了一回,大步走近秀儿,不容分说拦腰抱起躲他八个月的纯朴女孩,很霸道的吻她脸蛋一下,道:“哥想你,知道不?”
所有的酸楚,所有的幽怨,烟消云散,秀儿的心结解开,终究是面薄的山里姑娘,还未达到街头接吻面不改色的高深境界,泪水与雨水交融流淌的一张通红俏脸埋进那结实胸膛,当哥的媳妇,这辈子无怨无悔。
秀儿走出大兴安岭一门心思为弟弟攒钱,让宁家有个好媳妇,传宗接代,山里人祖祖辈辈遵循的一个理儿,父母早逝,秀儿十一岁肩负撑起一个家的使命,巴望弟弟出人头地,光耀宁家门楣,一年前的秀儿也只牵挂惦记这一件事儿。
现在,秀儿意识到自己的幸福和弟弟的幸福一样重要,抱着她的霸道男人是这辈子第二个无法割舍忘怀的亲人。
肖冰抱着秀儿转身走向奔驰车,火锅店里的人看呆了,老板娘一溜小跑追出来,看车,看司机海亮,再看肖冰,气势汹汹的一张脸顿时变得忐忑,支支吾吾,眼看肖冰将秀儿抱进车里,要上车,面色为难,硬着头皮道:“秀儿秀儿她还没下班”
肖冰猛然回头,老板娘感受到一股逼人气焰,吓得后退几步,没胆子吱声,好歹是土生土长的省城人,经营小馆子六年,有些见识,也认识奔驰车的车标,早听人说坐奔驰和“别摸我”的人惹不得,心惊胆战地搓着手。
“妹子见了坐奔驰的男人身子就软了,早知道你这么骚我就开辆劳斯莱斯了,一定在车里干爽你,那小子裤裆里的玩意未必有我的大,妹子不信我和他当面比比,谁的鸟小,谁乖乖滚蛋。”刀疤汉子不知何时戳在火锅店门口,扯开嗓子高吼,抢别人老婆,泡别人马子,别人媳妇,居然被个坐奔驰车的小子刷了面子,窝火憋气,不顾大哥声色俱厉的告诫,不忿不甘的说几句污言秽语,泄怨气。
肖冰看刀疤男一眼,钻进车里,关车门,忍耐是不想搞出血淋淋一幕,影响了心情,他能忍,海亮没法忍,狠狠指点火锅店门口的刀疤汉子,刀疤汉子是龙城黑道的大凶人,哪在乎别人叫板,也从未把河西这片土地孕育的生猛人物放眼里,嚣张笑道:“娘西皮,少装逼,有本事动老子一指头。”
海亮偷偷看一眼车后座心平气和的冰哥,暗暗咬牙,坐进车里,奔驰穿破雨幕,顺着狭窄街道前行,火锅店老板娘矗立雨中,望着渐行渐远的豪车,呆若木鸡,店里两个恨不得秀儿生生世世为众生牛马走狗的女服务员面面相觑。
她们眼中的秀儿,是个跟出租车都不可能有交集的穷人,三个月只穿一双黑面薄底布鞋,浑身上下没一样值钱饰物,她们每人都有几样地摊上淘来的银制饰品,二三十块钱的玩意不贵,但在秀儿面前炫耀足够了,她们偶尔奢侈,吃一块钱的雪糕,秀儿只是眼巴巴的看,从不较劲儿,去买更贵的零食压她们的气焰。
这样的穷人居然当她们面坐小车离开,即使再怎么不愿面对事实,加长版奔驰s600富贵气焰逼人的流线型车身带给她俩巨大震撼力,使两人清醒意识到,她们和秀儿是两个世界的人。
二十分钟左右,十几辆金杯面包车冲进这条因下雨而显得格外宁静的街道,车门开启关合,动静骇人,一百多手持凶器的猛男涌入火锅店,四个山西汉子正划拳豪饮,砍刀、铁棍砸向他们。
火锅店一楼尖叫声四起,乱成一团,老板娘抱头蹿上二楼,四人闯荡黑道多年,也算身经百战,虽然措手不及,但还能仓促应战,操起椅子酒瓶奋力抵挡,奈何双拳难敌四手,越来越多的人涌入,不要命地围攻他们,场面蔚为壮观。
刀疤男身中七八刀,几千块钱的苹果衬衫刀口纵横,血迹斑斑,肩胛处的刀口皮肉外翻,隐现骨头,他了疯似的狂舞靠背椅,血水染红的一张脸狰狞可怖,乒乒乓乓,砍刀、铁棍雨点般砸落,结实的木制靠背椅几近散架,龙城四猛的老大情急之下,抡椅子砸碎落地玻璃窗,呼喊三个兄弟跑路,拽着仍旧不要命恋战的刀疤男跳窗突围。
泥泞路面,水花飞溅,几十号彪形大汉挥舞砍刀铁棍追砍四人。
第三百零二章 危机(十)
雨停了,天空没有一丝光亮。
被两所学校后墙夹在中间的一条小巷子,昏黄路灯照亮一小片范围,四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扶着砖墙,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狼狈模样像极了离开水的鱼儿,一口气狂奔两公里,逃命的节骨眼忘了累,停下来后都感觉肺部快要炸了,难受的紧。
龙城四猛的老大缓过气,背靠砖墙慢慢蹲下,摸出烟盒一看,半盒软中华被雨水浸透,他甩手扔掉烟盒,三角眼眯缝,布满横丝肉的面庞越狰狞阴狠,混黑道有些时日,在龙城太原那片土地,哥几个都是老资历、老江湖,有红红哥罩着,黑白道的人物谁不给他们兄弟几分面子,捅死龙城第一秘照样逍遥法外,没想到在河西宁和差点被人砍死。
虎落平阳被犬欺!
“操了,大哥你倒是说话,咱兄弟怎么办要么我给破军打电话,让他从大同煤矿弄几个亡命徒,搞点炸药雷管炸了砍咱们的人,娘的稀里糊涂的被人砍我快憋屈死了。”刀疤男拍打砖墙,泄心中愤懑之情。
捅死龙城市委书记的秘书,出国避风一年,轰动一时的大案最终成了一桩证据缺乏的悬案,哥四个堂而皇之回山西照样逍遥法外、花天酒地,继续和龙城上流社会的名流权贵欢聚酒桌边称兄道弟,这道行、这背景已很高深,混到这层面的混子绝对是大哥级人物,绝对是动动嘴皮子轻松整死寻常老百姓的生猛存在。
突然阴沟里翻船当然不服不忿。
“给我闭嘴,不是你那张臭嘴,咱们今天能出事儿?红红哥已经说了三个月内不能回山西也不能惊动山西那边的兄弟,以免泄露行踪,等红红哥把事情摆平了再回去,这段日子给我忍着,再惹事,别怪我翻脸无情。”老大怒瞪三角眼逼视刀疤男,凶悍男人威,自有一股迫人气焰,刀疤男翻动嘴皮子,终究忌惮心狠手辣的老大,没吱声,混黑道这么多年,他也只怕两个人,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红红哥,一个是老大。
“虎落平阳遭犬欺”老二摸着大光头苦笑。
“在山西咱们也许算虎,在河西咱们算什么?”
老大翻着厚眼皮,审视三兄弟,作威作福惯了,似乎忘了身在异地他乡,河西不是山西,更非他们四猛的地盘,这里是别人的天下,别人作威作福的安乐窝,南巡伟人曾自嘲的说自己影响力局限于北京,政策出了北京城,没几个地方官当回事儿,多的是阳奉阴违,刻意曲解,伟人都如此,何况寻常人。
山西地头蛇跑河西嚣张,没被砍死是万幸,老大揉捏硬抗一铁棍的左腿,缓慢站起,朝巷子东面出口走去,三兄弟思索片刻,恍然大悟,河西这一亩三分地,他们几个异乡人是犬,挨了板砖喊不来几十几百小弟撑场面,捅了娄子没有省委市委高官出面给他们擦**。
“砍老子老子不爆他菊花誓不为人”刀疤男呢喃一句,快步跟上,四个山西大汉消失在巷子尽头。
久违的家,久违的感觉。||6||n)
秀儿再次踏入曾带给她无限震撼的家,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多少个转辗反侧的夜里,常想这个家最后属于谁,谁跟哥过一辈子,白头到老,欧阳思青的惊艳,秀儿至今难忘,不止一次自卑的揣测,哥这样的男人必定需要那样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强人做贤内助,自己是无依无靠的山里姑娘,有啥资格跟美的一塌糊涂的女强人争风吃醋。
肖冰开了浴室的热水器,热好水,让秀儿洗澡,怕这丫头感冒,又将秀儿留下的名牌衣服翻出来,然后去小区对面的市场买菜买肉,风风火火忙活着,准备晚饭,秀儿回家,他比谁都高兴。
秀儿洗完澡,换了身衣服,想进厨房帮肖冰做饭,却被撵出来,两人相濡以沫那半年,肖冰十指不沾阳春水,吃现成的,喝现成的,秀儿像丫鬟斥候人,分别八个月,再相逢,肖冰要让秀儿吃一顿他亲手做的饭。
秀儿哪能闲着,收拾客厅、卧室、卫生间,原本一尘不染的地板又被她仔细擦拭一遍,扬言取她做媳妇的男人正在厨房扮演居家好男人的角色,将伺候人视为美德的她无法心安理得享受。
秀儿觉得,女人伺候男人天经地义,反过来那是大大的不妥,自己的哥是干大事儿的人,怎能窝进厨房给婆娘做饭,秀儿满脑子与时代脱节的“落后思想”,娇生惯养的城里女孩,鲜有这么高尚,没躺在沙上晃着电视遥控器大声埋怨厨房里的男人度慢已难能可贵,秀儿焦躁不安的擦完地板,戳在厨房门口,急得直搓手。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秀儿如此,肖冰也如此,炒菜凉菜虽没法媲美大酒店的名厨,但也色香味俱佳,撩拨人的食欲,半个钟头,小餐厅的精致方桌上摆满菜肴,肖冰系着围裙,端菜、拿饮料忙的不亦乐乎,秀儿想帮忙,又怕哥不高兴,如坐针毡,心神不宁。
肖冰解下围裙,启开饮料,坐在椅子上,秀儿才稍稍踏实,抢着给肖冰盛饭,夹菜,生怕自己再落后,来省城整一年,她还是那个淳朴的山里姑娘,没沾染一丁点城里人的市侩虚伪,也没学会城里女孩撒娇的本事,不会用嘴皮子关心人,她的心意情意都融进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中。
肖冰凝视饱经风霜雪雨吹打的俏丽面庞,一个从大山里走出的单纯女孩,没被花花世界勾引的堕落,靠吃苦自食其力赚钱讨生活,为弟弟打拼,一门心思关心别人,再想她陪自己度过最难熬的日子,肖冰心酸无比。
哪个男人不懂珍惜秀儿这样的女人,那他就是不折不扣的傻子,肖冰动情了,伸手摸秀儿脸蛋儿,秀儿羞赧低头,一抹嫣红浮现,桌面下,双手纠结,微微颤抖,孤身一人杀死黑瞎子的强悍女人此时浑身无力,一幅任君采撷的娇羞模样。
“秀儿,陪哥过一辈子吧,行不?”肖冰对付女人破天荒的占据主动,索性厚着脸皮一鼓作气,他真没做种马的风骚想法,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他无福消受,也消受不起,只想对该负责的女人负责,让她们幸福。
秀儿点头,轻轻嗯一声,几不可闻。
第三百零三章 危机(十一)
上海,冰青投资公司总裁办公室。
落地玻璃窗前,欧阳思青秀盘起,一身颇具英伦风情的纪梵希小西装,黑色亚麻质地的小西装贴着妖娆身段,内衬大翻领真丝衫,九分直筒裤不松不紧勾勒大尤物的修长腿形,再搭配一双裸露白嫩脚面的黑色缀花高跟鞋,美艳不可方物,纪梵希这个牌子走妖媚时髦路线,更衬托了大尤物妩媚近妖的魅惑气质。
经典的都市摩登女郎。
她右手两根纤细修长指间的大卫杜夫慢慢燃烧,缭绕轻烟是那张美艳面庞愈加迷离而惊艳,久久凝望中国人民银行上海总部大楼,幽深眸子透着一丝哀怨凄楚,昨天她接到心爱男人的电话,那个很少主动打电话给她的坏家伙居然像个三四十岁的老光棍,吞吞吐吐说自己想结婚。
结婚坚强了十多年的女强人想到这俩字儿,格外的压抑,十六岁的遭遇,使戴着坚强面具的她深感自卑,曾经强颜欢笑说只做肖冰的情人,何尝不是刻入骨髓的自卑心理在作祟,她总觉得配不上他。
哪个女人没有自己的梦想,儿时读《白雪公主》那片课文也幻想自己的白马王子,欧阳思青天真烂漫过,十六岁那一夜,她丧失了贞操,也丧失了纯真,才狠剑走偏锋无情践踏男人们的虚伪嘴脸。
肖冰却让她卸下厚重伪装,甘心情愿的付出所有,这份爱没半点水分,更非纯粹为泄生理**的投怀送抱,深爱的男人要跟另一个女人结婚,她能不心痛,能不觉得委屈?女强人同样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女人啊!
“哎”
一声满含幽怨的轻叹,也算半个老烟枪的欧阳思青猛吸几口烟,呛了嗓子,连连咳嗽,剧烈咳嗽停止,眼窝里充满泪水。意料之中的敲门声打断她的思绪,一瞬间她恢复女强人的强势象形,表情滴水不漏。
“总裁什么事儿?”女秘书对着落地窗前无可挑剔的绝美身影,屏气凝神微微弯腰,仿佛面对神祗的虔诚信徒,要知道近乎完美的欧阳总裁是公司内部女职员膜拜的偶像、奋斗的目标。
“派人去苏州,订制几套顶级真丝婚纱,要纯手工的还有婚纱的花边刺绣必须出自苏州手艺最好的秀女,至于婚纱款式我看了样本后再定夺。”欧阳思青漠然道,仍是苛刻挑剔的强势做派。
女秘书连连点头,牢记大老板每一句话,生怕有疏漏,女人订制婚纱多半要结婚,从没见总裁跟哪个男人热乎过,怎么就突然订制婚纱,女秘书纳闷,下意识问:“总裁您是不是要结婚了?”
欧阳思青背对着女秘书,一语未,女秘书愣神片刻,猛然想起总裁不喜欢扯闲话的职员,诚惶诚恐退出办公室,门关紧,欧阳思青柔美双肩轻颤,晶莹泪珠滚落,小声哽咽道:“肖冰,你个坏蛋,真不知道人家也想做你的新娘吗?”
大尤物压抑的情感顿时爆,半支大卫杜夫掉落,颤巍巍蹲下,紧捂着嘴,怕自己哭出声音惊动别人,一张玉面梨花带雨,泪湿衣襟梦不成,男人没能力拉着心爱女人的手步入婚姻殿堂是种悲哀,而女人一生没机会穿起婚纱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秀儿的回归,使冷清的家增添浓郁的温馨,饱暖思淫欲,人习惯得寸进尺,肖冰却是另类的男人,也可以说是好男人,秀儿回家的第一个晚上,他完全能一鼓作气推倒早已死心塌地的秀儿,偏偏没这么干,恪守君子之道。
肖冰不迂腐,既然认定秀儿是陪伴他走过后半生的另一半,还急什么,他要在最美好的日子把最美好的东西送给操劳十多年的秀儿,部队磨砺的优秀军人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信鬼神,但他不止一次翻老黄历,选黄道吉日,寻思着什么时结婚。
古人有诗描述人生四大乐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虽说大学扩招“金榜题名”变得泛滥,一辈子不结婚的男人也寥寥无几,但仍是值得铭记一生的大事。
客厅真皮沙上,肖冰嗑瓜子,这几天他在家很少抽烟,尽量少制造二手烟,想想二十多年坎坷人生路,再想想秀儿,暗暗唏嘘感叹,秀儿是孤儿,自己也是孤儿,有着相似的人生轨迹,相似的童年经历,倒挺般配,只是苦了欧阳思青。
欧阳思青是说话算话的女强人,她给肖冰当一辈子情人,绝对不会嫉妒秀儿,搞出逼宫闹剧,无数次誓要做专一男人的肖冰不得不三心二意,旁人说他花心也好,说他好色也罢,总之他对她们都是真心实意。
其实精明男人看来,肖冰选秀儿当老婆很不明智,当今社会,一个只会洗衣做饭收拾家的女人能给男人带来多大助力?取个富家女,少奋斗三十年,男人们一致认同的事情,若是肖冰攻坚杨采薇成功,会得到多大利益,无法想象,兴许稍微有点心眼的男人绝难放弃这种一步登天的机会,可惜,重情重义的肖冰不会这么做。
踌躇满志的肖冰又信手翻了翻老黄历,今非昔比,结婚这事马虎不得,他曾誓用黑色劳斯莱斯取媳妇,砸钞票买车容易,买黑色劳斯莱斯貌似有些难度,毕竟那玩意象征贵族政要的身份,光有钱不行。
肖冰忽然一笑,如今有那么多牛逼哄哄的哥们,搞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又算什么。紧挨门口的鞋柜边,秀儿蹲着,仔细擦抹一双皮鞋,直到铮亮皮鞋一尘不染,才停手,走进客厅,蹲在肖冰面前,不容分说为他换鞋。
肖冰动容,大概从小缺失至亲之人的关爱,秀儿无微不至的呵护总令他刻苦铭心,温柔笑道:“秀儿,不怕惯坏了你男人?”
“我不怕”秀儿干脆摇头,还有一句话她害羞没说,这辈子她要让面前的男人做世上最幸福的老公。
第三百零五章 危机(十三)
哭泣,是女人伤心无助的象征,是女人宣泄悲情的方式,但是流泪绝非女人的特权,有时男人的眼泪更令人心酸,肖冰叼着烟,心情愉悦的哼着小曲,迈出单元防盗门,蹲在花池边无声抽泣的青年立时吸引他目光。
没有哭声,只有眼泪,青年穿着没有牌子的T恤和牛仔裤,一双半新不旧的廉价旅游鞋,俗话说人靠衣装,这身行头无疑给他刻上草根的印迹,他的面庞因压抑悲愤而扭曲,撕心裂肺的那种痛苦揪扯人心,不像用眼泪赚取他人同情的骗子,肖冰也曾这么哭过,七年前缠绵病床的爷爷闭上双眼那一刻,他就这么无声落泪,不出声是怕医生护士街坊邻居笑话他懦弱,爷爷常说,好男儿流血不流泪,面对爷爷哭的一塌糊涂,对得起他老人家?
四年前,第一次执行任务,亚马逊流域步步杀机的丛林里,亲手埋葬视自己为亲兄弟的战友,也是这么哭,送老教官何长青上路,躲进北京饭店商务套房狭小的卫生间还是这么哭,很少对陌生人胡乱施舍怜悯同情的肖冰莫名心悸。
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未到伤心时,肖冰走到花池边,蹲在青年身边,眯眼凝望贴着乳黄色瓷砖的住宅楼,抽口烟,道:“人,一辈子没过不去的沟沟坎坎,何必作践自己呢,小时候我爷爷就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从爷爷死那年到现在,我混了七八年吃了些苦头,也算有点体会,活人不会让尿憋死,伤心了委屈了嚎几嗓子不丢人,泄完了继续向前看,向前走,这才是爷们。”
“我是个废物是个废物”青年将头埋进双腿间,双手揪扯着头,痛苦万分,肖冰默默抽烟,混到如今这层面,还能放低姿态跟个陌生人掏心窝子说话,难能可贵,但他不会喋喋不休劝慰这男人,抽完一支烟,毫无牵挂的回家。
一支中华燃烧一半,沉浸在巨大悲伤中的青年擦抹泪痕,缓慢抬头看向肖冰,微微一愣眼神凝滞,似乎想不到安慰他的人如此年轻,更令他意外的是,貌似富有的英挺男人主动递出一支中华烟,拿着硕士文凭离开象牙塔两年多,身陷接连不断失业和待业的悲惨境遇,低人一头的苦苦挣扎,他第一次感受贫富悬殊极大却没有一丝隔阂的亲切。
烟酒不沾的青年伸手捏住烟,动作生涩的跟肖冰对火,第一口吸的太猛,使劲儿咳嗽好一会儿,再好的烟对于第一次抽烟的人,味道苦涩,青年瞪了瞪双眼,硬是瞪回差点夺眶而出的泪水,道:“你说的话有道理,活人不会被尿憋死,但是你我境遇不同,很难体会我的感受,我老爸死的早,小学三年级他扔下我和我妈走了,喝酒喝死的,挺可笑吧?”
失魂落魄的青年又抽一口烟,咳嗽着苦笑,流露透彻心扉的伤感,继续说:“我记事起他没一天完完全全清醒,喝醉了打我打我妈,走后只留下一间十八平米的矮房子,两万块钱的外债,为了还债,为了供我读书,我妈白天在印刷厂上班,晚上去饭店洗盘子,上初中我想不读书学点手艺,让我妈少受点苦,可我妈知识才能改变我的命运,改变一家人的命运,从那以后我拼命读书,初中高中大研究生十多年过去,我还是从前的我,还在穷人堆里挣扎,知识改变命运扯淡!”
青年声色俱厉地吼了一嗓子,高考时母亲突然晕厥,他不得已缺考一门英语,错失进入名牌大学的机会,年轻气盛为面子也想母亲少受一年苦,执拗的不去复读,踏入河西农大校门,成为大学冷门专业的牺牲品,一纸硕士文凭无人问津。
几个小时前,相处三年的女友因为他没有稳定工作没钱买房置业,无法承受亲人的压力,同学的嘲讽,哭着离他而去,怪他没本事,毕业两年的硕士生居然混的比中专生惨淡,操劳半生的母亲依旧劳碌奔波,现实残酷几近要逼死人,命运何时才能改变?
“人人有本难念的经,你苦有人比你还苦,靠命运怜悯你真没谱,要相信自己,要有过好日子的野心,起码你肚子里有墨水是个硕士,你知道一个既没文聘又没工作经验的穷人翻着报纸看招聘广告时的痛苦?去年秋天我差点去工地当小工,那时候兜里只有几张钞票,埋怨命运没用要怪就怪自己不够努力。”
付出心血未必成功,但不付出连一点成功希望都没,这是套死草根阶层不公平也不可逆转的命题,肖冰弹飞烟头,一脸沧桑笑意,混到如今这层面,靠自己的血汗换来的,就算踩狗屎运,种下“因”,才有“果”,谁傻等着狗屎临头,谁是坐以待毙的傻x。
青年的手指很不自然的捏着烟,端详肖冰许久,用力点头,苦笑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一直埋怨老天没长眼,埋怨不是富人家的孩子,埋怨女朋友不够死心塌地,埋怨来埋怨去,屁用没有,人活着得靠自己。”
肖冰点头笑了,懂这个理儿,便有出人头地的希望,社会上太多只懂埋怨不懂拼搏的废柴拿着一手好牌,最终却在人生这个大赌局里输的一塌糊涂。
三楼阳台,秀儿探头喊肖冰,看来饭菜好了,肖冰仰脸应了一声,直到那柔弱身影消失,才收回视线,笑呵呵站起,对青年道:“我家就在三楼,西户,有时间去坐坐,别客气,我这人喜欢直来直去,你住哪?”
“我在五楼,租的房子,本来忽悠女友说是老家亲戚凑钱给我买的婚房,想骗她领了结婚证,好留住她的心,让她死心塌地跟我一起为房子奋斗,结果被收水费的二百五捅破了,屋漏偏逢连夜雨呀。”青年起身苦笑,无奈而辛酸。
“记住,咱们是爷们,不指望别人帮自己过好日子,更不能拉着女人一起吃苦。”肖冰拍了拍青年肩膀,大步走进单元门。
青年凝望雄健背影,怔怔出神,单元防盗门关合的响声惊醒他,低头含住即将燃尽的中华烟,猛吸两口,绷紧仍残留些许悲愤的面庞,呢喃:“我赵国彬从今天起也做个爷们,让她知道离开我是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国庆七天假期,上班族皆大欢喜,肖冰的浪漫计划被打乱,原想带秀儿旅游,看看江南美景,瞧瞧甲天下的桂林山水,可惜这几天是旅游高峰,估计是个景点就人满为患,置身闹哄哄的人群中,美景渲染的意境大打折扣,索性忍耐几天,等长假结束再玩浪漫。
行伍出身的大老粗一手策划的浪漫之旅着实感动秀儿,秀儿可非城里那类早熟女孩小学春情萌动、中学拉手搂抱、高中大学开房上床,搞对象谈恋爱的千般滋味秀儿只尝了那么一点,肖冰哪怕施展最拙劣的浪漫手段,她照样幸福的晕头转向。
十月三号,肖冰照旧去阴山脚下的拳场,前天几个脾气火爆的山西煤老板和几个傲慢到骨子里的温州款爷较劲儿,拳手在擂台上拼的你死我活,台下几位老板也没闲着,互相扭打,搞得头破血流。
今天两伙人又找了据说是东南亚黑拳世界很有名气的拳手,要一争长短,肖冰担心出乱子,去拳场露个脸镇镇场面。奔驰s600并未直接驶出市区,而是先拐入中山路,上个星期肖冰在四海商厦卡地亚专柜看好一枚钻戒样品,恰巧今天到货。
第三百零六章 危机(十四)
“皇帝的珠宝商,珠宝商的皇帝。”
英国国王爱德华七世对卡地亚的评价,可见拥有一百五十年历史的珠宝品牌多么耀眼炫目,曾几何时欧洲贵族豪门的名暖们以佩戴卡地亚为荣,正儿八经的奢侈品,且极具收藏价值,如同百达翡丽的腕表,可做为宝贵财富留给儿孙,不用担心百年后会贬值,就像不用担心梵高的《向日葵》贬值。
这便是艺术品的价值!
四海商厦卡地亚专柜前,肖冰仔细欣赏手中做工精美的钻戒,钻戒上的钻石宛如盛开的菊花形状,焕璀璨光华,宁和唯一的卡地亚专柜也只有样本,这枚戒指漂洋过海空运到肖冰手中,三个漂亮的导购小姐争相介绍卡地亚的故事,钻戒上每一个细微且精美的花纹都有一个故事。
导购小姐说的天花乱坠,无非想吸引破费一百八十八万给女人买钻戒的拉风男人,面对这么一个愿意为女人出血的年轻款爷,爱慕虚荣的女人很少不动心思,肖冰翻来覆去欣赏送给未来老婆的戒指,淡淡笑着,直接忽略导购小姐近乎勾引人的暖昧笑容,如此不解风情的淡漠使几个春情泛滥的女人黯然败退。
最后卡地亚专柜经理现身送大客户下楼,有能力买一百八十八万钻戒的款爷怎么也得展成回头客,多几个这样阔绰的回头客,销售额会上一个新台阶,肖冰摸索着裤兜里小巧的盒子,笑意盎然。
肖冰想给秀儿一个惊喜,让走出大山的秀儿感到幸福,打小吃苦的孩子最期盼幸福的来临,那一刻秀儿多半会哭的一塌糊涂,前几天肖冰闲暇无聊,在办公室里看了一部电影《当幸福来敲门》,威尔史密斯扮演的倒霉男人,深陷穷困潦倒的绝境,和无数卑微的小人物一样,用尽全力苦苦挣扎,被喜欢捉弄穷苦人的命运女神一次又一次蹂躏践踏,当柳暗花明幸福来临之时,未因机遇凄惨而心灰意冷的坚强男人潸然泪下。
肖冰从威尔史密斯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看到了草根阶挣扎向上的艰难,他也曾是一穷二百的草根,努力攀爬到今天,感触很深,幸福的感觉真的美妙,他必须让秀儿享受这种美妙滋味,不然他就不是一个好男人。
奔驰车一路疾驰,肖冰想着心事,四十分钟的路程似乎弹指即过,横穿阴山脚下茂密松林进入“度假村”,五边形华丽大楼前,车子刚停稳,全权负责拳场的韩建带一帮黑衣马仔快步相迎,沉稳不失精明,是韩建最大优点,接收拳场初期的平稳过渡,以及如今井井有条的运行,韩建功不可没,三十多岁的韩建面对二十三岁的肖冰,可没胆子居功自傲,小声道:“冰哥,山西和浙江两伙儿人都安排妥当了,应该不会出乱子,他们想搞想较劲也只能在擂台互相搞。”
“擂台上任由他们折腾,折腾的越厉害,咱们赚的越多。”肖冰微微一笑,双方下注越大,场子抽成越多,乐的旁观两伙暴户大把大把给他送钞票,他当先而行,韩建、海亮紧随,二十多人左右簇拥,浩浩荡荡朝大楼走去。
韩建侧后方是个略显消瘦的汉子,他迈步的频率近乎恒定,像九九年大阅兵走过**的职业军人,正因迈步频率恒定,他随众人绕过露天游泳池缓慢自然的**韩建和海亮中间,没引起两人注意。
**马飞海亮中间的汉子距离肖冰一米,突然前冲,无声无息,海亮和韩建根本来不及阻挡,其实也没想过阻挡,因为这人是冰哥的老战友,冰哥不止一次叮嘱必须照顾好老战友,冷芒破空,汉子藏于袖筒里的三棱军刺滑落手中,直刺肖冰后腰眼。
韩建大惊失色,海亮倒吸凉气,两人明白将生什么事儿,时间已不容许他们做任何反应,眼睁睁看三棱军刺的刺尖触及肖冰衣服,几十次生死考验,肖冰濒临死亡应对危机的潜意识驱使他侧身,与此同时,拳场后方苍翠青山爆突兀而沉闷的响声。
是狙击步!
肖冰侧身的刹那,肩头暴起一蓬血雾,身子微微停滞,锋利的三棱军刺带着一丝冰凉气息贯穿他后腰,他极力回头,看清楚一张熟悉且狰狞的面庞,杀他的人竟是当年参加“爱尔纳突击”结识的战友,爱沙尼亚北部环境恶劣的原始森林里,他们是并肩作战的好兄弟,单挑六支世界最精锐的特种部队,何等壮哉!
肖冰至今记得这男人给他包扎伤口的情景,记得这男人将最后一口干净的淡水留给他,为什么曾经荣辱与共的战友要反目成仇要痛下杀手?重情重义的肖冰不懂,真不懂,那份战友情难道没了,被狗吃了?
消瘦汉子的肩头也有血水飞溅,狙击步枪的子弹伤了肖冰,也伤了他,一枚7.62毫米的子弹击穿两个人的身体,威力之大可见一斑,汉子的眼底泛起一丝愧疚,昔日战友十分之一秒的对视并未改变什么。
杀人的人仍不手软!
汉子咬牙扭转手腕,共和**人专为敌人放血的三菱军刺剧烈扭转,血水顺放血槽喷射,染红肖冰衣裤,而肖冰的手已死死扣住战友喉头,只需指尖力,轻而易举结束老战友的生命,海亮红了眼,扑向汉子,韩建则前冲,苍翠松林隐藏着狙击手,他得给冰哥挡子弹,此刻他忽略了自己的命。
砰!
韩建奋力推肖冰,肖冰顺势偏身,但再快终究没快过子弹,鲜红血液飚射,再中一枪,接近心脏的位置,二三十个马仔看冰哥流血,急疯了,不顾一切扑向他们心目中战无不胜的冰哥,他们可以死,冰哥不可以。
“**,王八羔子对老子开枪啊!”
一个马仔挡在肖冰身前,指着巍峨阴山破口大骂,铿锵话音刚落,他的头颅爆裂,慢慢倒下,有人不假思索的补位,作践自己的命,换冰哥活下去的机会,爆头的子弹又没入肖冰身体,凶狠枪法神乎其神,肖冰一手扣着昔日战友的喉头,一手捏住对方紧握军刺的手,两人纠缠倒地。
几十号不畏生死的马仔结**墙为肖冰挡子弹,肖冰倒卧地面,瞪眼看着咫尺之遥被十几人狂踩狂踹的老战友,苦涩一笑,问:“到底为什么?”
“为我老婆和儿子”汉子斩钉截铁道,眼中满是无奈和悲凉,一击没得手,他无望活着见老婆儿子。
肖冰放声大笑,鲜血顺嘴角溢出,笑容悲壮又令人无比心酸,老婆、儿子、战友孰轻孰重,还未结婚的肖冰没法掂量,如果有人用秀儿的生命威胁自己,自己怎么办?肖冰深深望一眼老战友,对着了疯打人的手下喊道:“都住我们两个死一个就够了,死两个可惜,这世上爷们不多了”
一群好勇斗狠的粗人退后两步,不少人偷偷抹眼泪,肖冰缓慢松开双手,汉子一愣,不禁回想当年荣辱与共的日子,心头一阵绞痛,悲叹几声,也无力的松手。
“冰哥你不能死”海龙跪倒嚎啕大哭,做为大哥的跟班没能在关键时刻为大哥两肋插刀,他愧疚的要死,狠命的用头撞地,肖冰使尽最后一点力气踹倒他,喝斥道:“男人跪天跪地跪父母,你跪我干什么,给我爬起来。”
肖冰说完,剧烈咳嗽,血水顺嘴角滴落,受伤无数次,他比任何人清楚自己伤势严重到什么程度,忍受着撕心裂肺的痛楚,染满鲜血的右手艰难伸入裤兜,紧紧握住装有钻戒的精美小盒子,呢喃:“秀儿哥食言了别怪哥,思青”
渐渐失去知觉的肖冰想到很多人,很多事儿,有痛苦,有辛酸,还有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