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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霞飞双颊     拯救大唐MMtxt下载     拯救大唐MM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蛮牛打斗

    “轰……”宇文化及的重拳在徐子陵的身后爆开了大片的地面可惜徐子陵一点事也没有因为他那奥妙的‘太极拳’又一次将宇文化及那毁天灭地的拳劲引开让它渲泻在自己身后的地面之上。大地因为宇文化及的怒气和功力震憾不已地面裂开如蜘蛛网一般的裂痕一直延伸到十数丈外神色紧张的白衣女子脚下。

    徐子陵迎着近在咫尺的宇文化及一头撼上去他的额门在宇文化及的鼻子上重重地对撼在一起。

    宇文化及根本就不躲避虽然鼻子鲜血长流可是像个疯子般不避不让双拳暴风骤雨般乱击徐子陵的身体就如徐子陵那双拳头也星雨点般狂揍着他自己一般。

    两个人一点招式也没有用完全就像街边小混混打架一般全凭一股气血之勇。

    宇文化及的功力远在徐子陵之上而且身体原来也几乎没有受过伤所以他有拼的理由和可能。可是徐子陵不同他先是受白衣女子的剑创未愈又功力远不及宇文化及深厚如果不用神奇奥妙的‘太极拳’来防御而是用这种蛮牛打法来和宇文化及拼命显然非常的不智。

    可是徐子陵喜欢。

    他根本就不后退一步宇文化及在他身上重轰一拳他也还回一击;宇文化及轰他的头他也揍宇文化及的脸;宇文化及轰他的胸膛他也揍宇文化及的小腹;两个人‘嘭嘭嘭嘭……’地打个没完没了边上团团转的白衣女子插不进手她看得急得差点没有掉下泪来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两个人正抱着滚在地面上的血水里泥污里他们一时间一个人翻身上来狠揍另一个几下又一下子间另一个人翻倒回敬数拳两个人舍生忘死狠狠地向对方饱以老拳两个人打来打去全是血气之勇的斗气打法活像两个大傻瓜可是就是这种打法白衣女子第一次头疼起来。

    她想帮忙可是插不进手。

    她总不能也跟他们滚打在一块吧?

    两个人的衣服完全撕毁赤着身子身下仅仅有一条牛头短裤。他们的身上浑身鲜血和着污泥两个人披头散狼狈不堪可是他们还咬牙切齿喘着粗气血红着眼睛恨不得将对方活生生地吞掉。

    徐子陵虽然功力不及虽然伤重未愈可是韧力惊人他一次次让宇文化及重拳倒地可是马上就翻了起来再战虽然浑身浴血遍体鳞伤可是狠劲依然招招到肉打得宇文化及痛不欲生。宇文化及一辈子也没有这么狼狈过也没有如此愤怒过更没有如此痛苦过他需要泄如果不杀死面前这一个年青人他这一辈子也不会安睡。

    他太有心机了他太可怕了他太狠毒了……

    总之他必须死!

    宇文化及不敢远离徐子陵的身躯因为他害怕徐子陵那种神奇的‘太极拳’那种玄妙的功法可以让他最大功力的拳头完全落空就得对着天空挥拳一样不实甚至难受他不能让他有机会使出那种拳法否则必败无疑。他只能用这种方法就算自己也惨遭对方的痛击可是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如果他敢远离徐子陵身体一点点就算那个徐子陵不使用‘太极拳’边上那个虎视眈眈的白衣女子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杀了面前这个年青人再杀掉那个女子最后捡回《长生诀》这就是宇文化及的打算。

    可是徐子陵的耐力却让宇文化及越打越心惊面前这一个小子简直就是一个打不死他的身体不知是什么做的无论怎么打也没有用。相反他拳头上那些古怪的气劲就让人痛苦非常虽然并不强大可是一丝丝的侵入竟然在自己的经脉里久久不能消散还直往里钻痛得锥心刺骨。

    “啊……”宇文化及再也受不了徐子陵那种下三滥的攻击他不试过不知道原来人体还有那么多地方是可以令人那么痛苦的。那个可恨的小子也一点没有武者的尊严他什么招式都敢用挖眼锁喉撩阴插耳咬手拔根本就没有一丝高手的风度存在。

    他的招式虽然下流可是出奇地有效宇文化及作为一个试验者比谁都清楚。

    宇文化及大吼一声震开徐子陵在地上连打几个滚躲开白衣女子闪电般袭来的剑虎臂一抄将摔在血泥里的《长生诀》抢在手里再悲吼一声身形化作一道乌光迅消失在远方……白衣女子想追可是更关心地上那个躺倒在泥污里不知死活的徐子陵。

    她稍稍犹豫了一下俯下身去将半个陷在泥土里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的徐子陵拉出来看了看徐子陵现他气若游丝双目无神嘴唇抽*动几下似乎想说什么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她又犹豫一下后来干脆将污秽的徐子陵抱起来虽然泥污血迹染得她一身白衣斑斑可是她却也顾不得许多她找了一个干净的草地将他好好地放下来然后双掌对着他舒送真气……

    可是未等她开始舒送真气徐子陵忽然爬了起来差一点没有吓得白衣女子小心肝跳了出来。

    “你想干什么?”徐子陵的眼睛一下子回复了原来那种平静又冷漠的神态他带点奇怪地问。

    “你……你不是受了重伤吗?”白衣女子惊讶得简直说不出话来她指着徐子陵不敢置信地反问道;“你是怎么回事啊?你明明就快要死了的……怎么一下子好了?”

    “谁快要死了啊?”徐子陵郁闷地道:“那是装出来给那个宇文化及看的好不好?你有点脑子行不行?我要是打不过那个宇文化及会跟他斗牛吗?我那样做自然是有我的道理明白吗?你不要自作聪明我的事不用你管也轮不到你管……刚才你向那个宇文化及出什么手啊?我叫你出手了吗?我让你帮我了吗?”

    “你!”白衣女子差点没有气得跳脚可是她知道跟徐子陵吵是最不智的她马上就转换了话题带点好奇地问道:“你打得过那个宇文化及你为什么让他跑了?你为什么不干掉他?还有你之前那样做到底有什么用?为什么要那样做?”

    “我说了我那样做有我的道理的。”徐子陵没好气地道。

    他在地面上四处地寻找白衣女子看了半天才知道他在找宇文化及掉下来的金银还有他们那些部下身上的东西她又一次看见徐子陵这种可笑又可怕的举动了不过这一回她没有呕意反倒有些同情。

    他自己肯定衣食无忧的因为他绝对有本事做到这一点。

    可是他为什么要捡死人的钱呢?很简单那就是为了他心中那个愿望为了完成别人的遗愿一次次在死尸堆里翻弄白衣女子不但有些同情还有些感动。

    虽然这一个家伙扬言日后要征服自己的国家和族人。

    徐子陵捡完钱再熟行熟路地跑到一条小溪里脱光光跳下去洗个干净大胆得简直没有一点儒家君子守礼之风那种想法真是不敢相信他是一个儒家教育和影响下长大的中原人。

    白衣女子现在更好奇了她好奇的不是徐子陵的身体不是他身体神奇的愈伤度不是他智计惊天的脑袋不是他深藏不露的惊人实力也不是那些叫‘八极拳’和‘太极拳’的神奇功法而是另一样东西。这一样东西是看不见的可是绝对存在就在那个徐子陵的身上。

    她亲眼看见徐子陵不知自那里变出一套衣服穿得身上又将那些金银洗净血污然后变没。

    他是如何做到的呢?

    他是用什么仙术或者宝贝做到这一种神乎其神的行为的呢?那些衣服又是从哪里来的呢?那些金银铜钱又变哪里去了呢?

    她不明白。

    所以决定问个明白。

    她没有直接问因为她觉得徐子陵不会那样轻易就告诉她所以她换了一个轻松一点的问题。她在溪边洗了下小手又用水敷了一下自己的面颊轻轻地摸了一下徐子陵先前打过的地方又偷偷地看了一眼正在溪水里抓鱼的徐子陵一眼一双黑白分明的剪水之瞳忽闪了两下一边用水轻轻洗涤着身上的污迹一边随意地问道:“我有东西问你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徐子陵站在溪水中皱着眉头道:“你连一句完全的话也不会说吗?没头没脑的谁听得明白啊?”

    “就是你为什么要杀掉那些士兵!”白衣女子解释道。

    “因为他们是那个宇文化及的心血。”徐子陵想了一下摇摇头道:“而且他们为虎作伥成为了宇文化及的忠狗残杀同胞死有余辜!”

    “哪你是用什么杀掉他们的?”白衣女子又问道:“那个会爆炸开来会出巨响的东西是什么?”

    “一种极其简单的土制炸药。”徐子陵看了白衣女子一眼沉吟了一会道:“说了你也不明白白说就是黑火药你听说过才奇怪呢!反正是会爆炸的可以用来炸死一定范围内的普通人或者强一点的人要是以宇文化及那种高手没什么用最多也就是炸得气血翻腾破点皮毛如果让他注意了说不定还炸不中。那个火引如果想没有声音不引人注意就得做成慢慢地燃烧的那个时间实在是太长了。”

    “你是什么时候放在他们身上的呢?”白衣女子更不明白了。

第十七章 太极之拳

    “在和那个黑脸傻大个打斗的时候。”徐子陵微微一笑道:“不然你以为我干什么要那样和他打?我那是在掩人耳目将人的注意力引开引到别的地方。”

    “你难道不怕给他觉吗?”白衣女子更奇怪了。

    “所以不是把他打成残废了?”徐子陵没好气地回答这一个好奇宝宝道:“打得他全身骨折他还能察觉就奇了。”

    “哪你为什么不杀了他呢?那样不更干脆利落些?”白衣女子还是不明白。

    “杀了他容易。”徐子陵白了白衣女子一眼道:“难就难得一定要找个人抱他回去人群堆里如果不抱回去光炸死他一个有什么用啊?所以当时他是不能杀死的你也不要老是想着打打杀杀女孩子还是要像个女孩子的好就像现在这样就最好不过了。”

    “是吗?”白衣女子小脸绯红带点喜孜孜地问。

    她说的是自己现在的样子可是徐子陵却误会了他解释道:“是啊我就是要让那个家伙出来救他回去的如果呆在那个宇文化及的身边时间太长了反倒不妙他听觉敏锐非常如果让他现什么异样就白费功夫了。”

    白衣女子一看他说自己像是个女孩子的那一些话只是随意而言随口而出的心中不由有些失落不过脸上却不表露出来想了想又问道:“你怎会知道那个人一定会出来抱他回去呢?”

    “很简单。”徐子陵竖起一只手指缓缓道:“第一点那个黑脸大傻瓜是那个高瘦个子叫出来的也就是说是那个高瘦个子送黑脸大傻瓜去死的他内心一定很愧疚所以有可能。”他又竖起一只手指道:“第二点那个高瘦个子显然和黑脸大傻是好友或者亲人黑脸大傻出事了他一定会马上出来的所以也有那种可能。”

    第三只手指也竖了起来徐子陵缓缓道:“宇文化及那些精锐士兵刚刚经过一场生死劫难刚刚在死里逃生所以会聚在一起而且他们训练有素有什么事一定会共同面对所以将他们聚在一起再一举炸死的那种可能很大这就是第三点。”

    “唔你又为什么要故意告诉他们呢?”白衣女子听得似懂非懂又问。

    “我一告诉他们。”徐子陵微微一笑道:“他们就会慌乱就会更加聚在一起那是人的本能!”

    “明白了。”白衣女子觉得徐子陵太聪明了怎么一下子就什么都想到了呢?自己问了半天可是还稀里糊涂的他一下子就想好以对策他的脑袋到底是什么做的啊?那个什么黑火药也是他做的吗?他怎么会做出如斯恐怖的东西啊?想到这里白衣女子奇问道:“你吓唬他们让他们以为地上有陷阱对了那个什么黑火药是不是一定在空中才有作用的啊?”

    “不是。”徐子陵很高兴白衣女子终于会思考一次微微地笑着解释道:“一个人如果身在半空那么无处受力防御力也就是最弱的时候其实那个黑火药的威力不算太大可是连那几个武功不错的看起来将军模样的人也炸死了。”

    “什么?”白衣女子想不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答案她吃惊地看着徐子陵久久不能言。

    面前这一个人实在太可怕了不但会制造威力奇大杀人无形的黑火药还深知人们弱点不但本身实力就神秘惊人而且智计百出让人无力抗拒他实在太可怕了……白衣女子第一次为自己的族人担心起来虽然他现在还一无所有可是万一他真的有一天攻来了谁会是他的对手?

    恐怕就连自己最尊敬的恩师在智谋计略上也不会是他的对手到时又该如何是好呢?

    当白衣女子正痴痴地看着徐子陵呆的时候徐子陵却忙于在水里抓鱼。就像一个诗人在海鸥的身上捕捉灵感以求美妙的诗篇可是海鸥却忙于是浪花里捕鱼。

    当徐子陵烧起一大堆火烤得两条河鱼喷喷香的时候天色早就灰暗下来西天际还剩余一丁点红红的霞如火堆里那些烧红的木炭。晚风来了带着一丝凉意更远处有黑暗前来缓缓的脚步蒙着黑纱在天空中游荡迷蒙着人的眼睛。

    白衣女子看见徐子陵随手递过来的鱼带点不好意思地接过吹吹上面的热气带点好奇地看了看徐子陵忽然道:“你这次请我吃鱼下次我做一种很好吃的糕点请回你好了。”

    “不必。”徐子陵正在吃鱼声音带点模糊道:“高丽会有个屁好吃的糕点!省省吧!”

    “高丽没有难道就没有中原传过去的吗?”白衣女子带点怒气地道:“你还没有吃过我做的糕点怎么就一定认为不好吃呢?你这个人太有主见了难道你就一定是对的吗?”

    “不一定。”徐子陵冷笑道:“不过我们可以试试你我各做一种糕点或者别的什么也行如果你能做得好吃过我做的那我就承认自己刚才说错了否则你就乖乖听我的!你要不要比试一下啊?”

    “要!”白衣女子虽然心里把握不大因为她已经两三年没有亲自下厨做过东西了可是她绝对不相信徐子陵他样样都行她绝对不相信一个男子做的东西会比身为一个女子的她更好吃如果天下的男子都会做东西吃那还要女人来干什么?

    白衣女子气不得轻不过倒没有斗气不吃徐子陵做的东西她气照鼓鱼照吃两不担搁。不过在她一口咬下一小块**辣又香喷喷的鱼肉之后她的信心就有一点动摇了。

    因为这个鱼做得太好吃了她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鱼。

    如果不是看见他刚刚从小溪里抓起来烤熟的还会以为是在洛阳那个‘八珍佳餚’楼里的大师父做出来的烤鱼这怎么可能?一个粗手笨脚的男子如何会做出如此美味的烤鱼啊?白衣女子快想破了小脑袋可是也想不明白。

    怪人他真是什么都会。

    在白衣女子睡去之前在火光中她看见徐子陵正躺卧在一张皮毡之上就躺在自己不远正在静静地酣睡着心中感叹就是那样的。

    这个时候的他最好的不会骂自己也不会用冷冷的眼光盯着自己让自己的心里毛毛的更不会打自己的耳光……白衣女子又伸手抚了一下自己被打的地方却一点也记不得当时的疼痛来只记得后来他激动地紧紧拥着自己是他唯一的一次真情流露。

    他这个人什么也好就是太爱把东西装在自己心里了。

    说起来他跟自己也有一点点相像自己性格也有一点点孤独也很少跟别人说心事白衣女子又看了一眼徐子陵熟睡的面容将他给她准备的不知哪里变出来的还带着他淡淡气息的被子轻轻拉高些枕着他的枕头躺在他的毛毡之上舒适地打个呵欠小脑袋一歪美目慢慢合上神智渐渐迷糊过去了……

    等她再醒过来天空早已经天色大亮东方的天际尽是瑰红的朝霞如火。

    她急切地找着那个人的身影虽然在梦中他一再出现可是现在醒了他的身影就消失了白衣女子觉得心去少了什么似的一种若失若空的感觉让她的心智惘然她急切就想找到他填补心中那个空白。咦?他到哪儿去了呢?

    他在练功。

    白衣女子从来没有看过谁练过这一种古怪的武功甚至从来没有听说过包括她的恩师那个天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智者也从来不曾告诉过她这个世上有人会这样的武功。

    这种古怪的武功动作极其缓慢又比风还轻全身在动作的时候浑圆如意手足自然似乎在画着一个个圆形又似乎在做某一种极其玄奥的旋转看起来非常的舒服……正在练功的徐子陵身上有一种淡淡的光芒如果不够注意很容易忽略掉这些光芒一点儿也不耀目非常的柔和非常的舒服就如月夜朦胧的月光一般。

    那些淡淡的极轻的光芒随着他的手缓缓地流动可是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来。

    它们缓缓地流过他那修长的手臂流向璞玉般的手腕在他那些柔和的指尖间淡淡闪现又渐渐消失……随着他练功更多光芒渐显出来最后看上去他整个人都好像在柔柔地光一般。

    白衣女子看得痴了此时的他就如传说中的神明的一样。

    他就算不是也是她心中的神明。

    白衣女子很轻易就能认得出这一种拳法就是他用来对付那个宇文化及的神奇拳法叫做什么‘太极拳’!天下间再没有任何一种拳法比它更慢更柔的了可是它的威力和效果白衣女子很清楚天下间绝对没有一种武功比它更能以柔克刚以弱胜强以缓制快了。

    它比起自己的九玄**比起棋弈之剑比起自己修炼的棋灵剑心最少也是不分上下的武功甚至可能更胜一筹因为白衣女子自问没有可能在这一种拳法里攻击进去虽然还没有看过这种拳法的攻击可是单单是防御之法就已经是天下最强的防御之术了。

    “这个就是那个什么‘太极拳’吗?”白衣女子看见徐子陵打完收功向这边缓缓走过来了好奇地问道:“你是从哪里学来的?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一种拳法啊?”

第十八章 两人同行

    “在公园里看一些老大爷老太太晨练的时候学会的。”徐子陵看了白衣女子一眼眉毛也不动一根平静又淡漠地道:“说你也不明白浪费口水你要是听说过才怪呢!”

    “这种神奇的拳法是那一位大宗师创出来的啊?”白衣女子不理他的脾气她早习惯他说话的方式。她觉得就算他要关心人可是也不会特意说些什么软绵绵的话的。他总是深深地隐藏着自己的内心除了她受伤之后当她昨天带着满身鲜血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才真情流露了一次可是也打了自己一记耳光这就是他独特关心人的方式。

    “张三丰。”徐子陵更郁闷地道:“你问这个干什么啊?你知道这个有什么用啊?”

    “随便问问。”白衣女子轻笑一下又问道:“他跟你什么关系啊?为什么他要将这个神奇的拳法传给你呢?你是不是他的弟子啊?”

    “我出生时他早就离世几百年了你说我是不是他的弟子?”徐子陵没好气地道:“这个太极拳虽然神奇无比可是不是一般人就能领会的不是一般人就能真正学会悟到的我也只是学了不过皮毛中的皮毛如果说我真的学会了太极拳我不将那个宇文化及打得满地找牙才怪呢还会像个傻子一样跟他乱打?”

    “我不信。”白衣女子摇头道:“你一定学会了。刚才我看你练功我看你根本就不像不会的样子。”

    “我懒得理你。”徐子陵不知自哪里变出了干粮扔两块给白衣女子自己啃了起来再也不看白衣女子一眼。

    白衣女子斯文小口地咬了两口觉得这个干粮也似乎特别好吃虽然它是普通的干粮可是一经过他的手吃起来似乎格外的香甜自口里一直甜到心里去。那个冤家虽然口中对自己不客气可是还是很关心自己的白衣女子带点喜孜孜地吃着倒也暂且收口不问了。

    可惜这种情况不长她又开口了她似乎天生就对他有一种好奇。

    “那个八极拳呢?”白衣女子问:“那个八极拳也是那个张三丰大宗师创造的吗?”

    “不是。”徐子陵摇了摇头道:“是沧州一个武师前辈创造的叫什么我忘了可是八极拳确实是一种很实用的拳法威力相当的霸道是攻击中极好的拳法虽然没能与太极拳这种内外兼修的拳法并论可是却也能与‘八卦掌’和‘形意拳’等拳法掌法齐名总之就是一种很牛的拳法。你没看见我打得那个宇文化及也叫苦连天吗?”

    “你到底会多少种拳法啊?”白衣女子问:“你所说的拳法掌法都会吗?”

    “虽然外表很像。”徐子陵摇摇头道:“可是只是外表我不会任何一种拳法和掌法的内功心法我用的内功心法是别的内功心法那些拳法掌法的内功心法一种也不会只会用它们的招式。所以严格来说我不会任何一种拳法或者掌法。”

    “那么那个会淡淡地光的内功心法又是什么呢?”白衣女子听了又问。

    “就是《长生诀》!”徐子陵啃完干粮拍拍双手不知自哪里变出一个水囊仰头喝了几口也不避嫌男女授受不亲什么的随手就递给边上的白衣女子。白衣女子接过手指微颤小脸飞红可是也在偷偷地看了徐子陵一眼之后也仰头喝了几小口。等她故作镇静把那个水囊还给徐子陵的时候徐子陵已经将所有的被子毛毡之类全部变没了。

    “你是怎么做的?”白衣女子按住自己有如鹿撞的心跳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转移着话题。可是在她的唇角却好像有一种怪怪的电流逢喉咙而下流通自己的全身她觉得自己似乎身体变了一种很奇怪的状态烧着高高的体温有一点生病了古怪感觉。

    虽然她也知道不可能可是身体的确有些软还有些软绵绵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是因为喝了那几小口清水吗?

    白衣女子不明白。

    “秘密。”徐子陵淡淡地道:“说了你也不明白你问来何用?”他说完就走再也不理正在带点呆的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一看徐子陵又举步前行连忙跟上去。在他的身上有着无数无数的秘密他就算一样样跟自己说了可是自己还是听得云里雾里的似乎很明白可是又似乎更糊涂了。她只知道一样东西那就是他不会骗自己。他也许是骂自己也许会打自己会用那种冷冷的眼光盯着自己让自己心里毛可是他是绝对不会骗自己的。

    虽然白衣女子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可是很奇怪她就是知道。

    就像她不知道他是怎么的一个人可是却能看懂他的心却能看懂他眼中那淡淡的哀伤和孤独一般。

    徐子陵一路前行似乎颇有目的又似漫不经心随意上路他那乌黑的长也不束缚一下任意披散两肩如瀑。他的身影修长虽然不是强壮无比甚至有一点瘦削可是让人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白衣女子带点欢喜地跟着他她愿意这样一直跟着他走下去就算他不声不响对她毫不理睬可是就算是这样也让一直孤单独自一人的白衣女子感到一种舒适一种安心一种相伴同行的快乐。

    因为在她的面前有他。

    徐子陵一路前行没有告诉她要去哪里也不说去做什么她也没问她只是乖巧地跟着他如一只温顺的小猫。虽然有一天之前她还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罗刹女可是今天她就是一只温顺的小猫儿。

    走了一天她再没有多问只是一直在观察着他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他做什么似乎都很是随意又做什么都有一定的目的他好像从来不做什么无用的事比如在一片树林走过他会停下来看一阵子会仔细观察一下树木的生长情况和叶子虽然白衣女子不明白可是她知道他那样做一定有什么理由;走过一片鲜花盛开的草地他也会停下来不过不是采摘鲜花他那眼睛根本就没有花而是草他会拔下不少的青草放到嘴里尝尝就像尝百草的神农氏然后将一些看起来非常平凡无奇的小草收集起来然后变走变没。

    就算走过一个光秃秃的山头他也会停下来甚至会扒开地面的浮土寻找土下的沙石还是什么别的宝贝白衣女子看起来一点也不明白可是她知道他那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一路上什么美景什么飞瀑什么鲜花遍地花园一般的草地他眼睛也没往上面看一下他似乎一点也看不见眼前的美景似的他似乎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美不知道什么叫做花在他的眼中就算一块黑色的丑陋的泥土也远比鲜花更加吸引。

    除了每天都会旁若无人地跳到水里去洗澡稍显得正常些之外他简直就是一个怪人。

    幸好他虽然古怪却还懂得关心她。

    这是她最庆幸的东西她甜丝丝地感受着他默默无言的关怀。比如每天都会给她准备干净衣物虽然是他的衣服可是他每天都会在她的枕头上放一份也会将她洗干净的那一份收走。他会亲自动手虽然一天只做一餐可是做好了会默默地递过来做得也刚刚好合乎她的胃口而不是根据他自己的口味。

    他不喜欢甜似乎很能吃辣白衣女子从来没有看过一个人可以不动声色地吃着一种碰上一丁点就会泪花狂冒的怪辣椒他就可以。当白衣女子试了一点也辣得浑身热眼泪擦拭不完的时候他在一旁眉毛也不动一根随意地嚼着口中的怪辣椒不要说眼泪就是那种平静和淡漠那种有如死水的眼神也没有改变。

    怪人白衣女相越和徐子陵相处就越觉得他是一个怪人。

    又走了两天白衣女子忍不住问他了她问道:“我们要去哪?”

    “丹阳。”徐子陵淡淡地道。

    “去哪里干什么?”白衣女子奇问道。

    “有事。”徐子陵看了白衣女子一眼忽然眼睛里带了点笑意白衣女子正有些莫名其妙他的眼中又恢复了平日的平静道:“自明天开始你要戴回你那个半笠不要在任何人的面前露出你的脸。”

    “为什么?”白衣女子更不明白了为什么要戴回斗笠他不是不喜欢她戴着斗笠的吗?为什么明天起就要戴回呢?为什么现在不戴呢?

    她不明白所以问。

    “我不喜欢别人看到你的脸。”徐子陵的理由很充分他不喜欢。他这个理由不但充分而且霸道凭什么他不喜欢别人就一定要那样做呢?他又不是她什么人他为什么要她那样做呢?可是白衣女子没有反对倒是小脸有些粉红带点害羞又带点欢喜她偷偷地自眼帘低下看了正在前行的徐子陵一眼快步又跟上。

    “唔。”她的嘴里轻轻地回应他的话虽然他很蛮横霸道可是她心里却很喜欢他这种态度。

第十九章 初到丹阳

    徐子陵忽然回头看着身后小媳妇一般的白衣女子眼光中慢慢多了一种温柔。

    经过几天的相处昔日那个辣手无情的罗刹女不见了只剩下现在乖乖的连自己一瞪眼也会用担心的眼光看着自己的白衣女子。她原来的固执和刚强渐渐消失她身上的温柔和顺从渐渐增加她越来越有女人味了经过几天的相处她渐渐变回了一个真正的女孩子。

    “一个月。”徐子陵站住他缓缓地对白衣女子道:“傅君婥我让你跟着我一个月之后你就必须返回你的家乡我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你。明白吗?”

    他第一次呼唤她的名字他平静的声音平淡的语气有如火热的烙铁烫得她心里热乎乎的虽然她对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觉得有些不满于是她偷偷地在长长的睫毛下看了他一眼小声地接口道:“为什么?为什么只是一个月?”

    “就算是一个月也已经很多了。”徐子陵叹了口气道:“我…我的时间很宝贵一个月可以做很多东西对你来说可能只是短短一个月可是对于我来说已经很多了我没有太多的时间……”

    “唔。”白衣的傅君婥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东西等着那么忙可是却能理解她轻轻地点点头应道。

    目前能有一个月相处已经很不错了。

    傅君婥心里是这样想的反正以后的事以后再算吧!傅君婥一想到徐子陵那个日后将入侵和征服自己族人的愿望心就有点乱不过她不愿总想起她心里似乎不愿意在这种时间想起这些不快的东西逃避开那些日后的东西心里只愿意想现在的开心的。

    “你的九玄**练得怎么样了?”徐子陵问。

    “第六重。”傅君婥带点苦恼地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已经达到第六重很久了可是就是一直不能突破也许是我的天资不够吧!你是怎么知道我是高丽的傅君?的?你是怎么知道我练的就是九玄**?你怎么知道我是恩师的弟子呢?”

    “猜的。”徐子陵淡淡地道:“你说天资什么的都是屁话。我想你的九玄**练得不好一定是太穿牛角尖了有时候欲则不达我想你就是这种情况。退一步海阔天空你听过没有?想必你们没文化的高丽人也不会听过如此名言。等到晚上我帮你看看虽然别的不会可是打通别人的经脉这种活我可是行家。”

    傅君婥虽然有点不高兴徐子陵说她的族人没文化不过也不能反驳因为高丽的文化绝大多数是自中原传过去的属于自己的东西很少心里尽是闷气。后来再听徐子陵要帮她打通未练就的经脉心中不由大为欢喜那郁闷一扫而光脸上露出小女儿的笑容来了。

    她的笑容让徐子陵看得一呆伸出手抚了一下傅君?的小脑袋也不说话点点头转身继续领着她向前行。

    傅君婥又羞又喜小脸如火连修长柔和的小玉脖也通通地烧了起来。

    她带点欢喜地跟上看他没有对就靠近一些再看看他没有反应再靠近一点先是跟上跟他并排一起走后来胆子大起来干脆挨着他身子走。一边偷偷地看着他一边暗暗地欣喜着偶尔和他的磨擦哪怕只是一点点衣角的拂动。

    晚上两人对坐徐子陵探出手运功帮傅君?查看着她的经脉。

    “猪。”徐子陵郁闷地骂道:“猪也比你聪明!只有你这种傻得没救药的高丽大棒才会如此理解哪里是这种意思啊?你那样理解要是能练过第六重到达第七重才怪呢?”

    “不对吗?”傅君婥像一个刚过门的小媳妇连大气也不过透小声地问道。

    “你师父不是说‘一切神通变化悉自具足’吗?你记得倒清楚可是根本没往心里去。”徐子陵带点恼怒地道:“光死记硬背有什么用啊?九玄**虽然是你那个师父老头所创可是我看还是有点门道的不是他的武功不行而是你。”

    “我怎么啦?”傅君婥不安地问。

    “你强练武功无视心态无视功法神髓。”徐子陵冷冷地道:“你不是以为光有一股子牛脾气苦练就可以练出好功法来吧?你那么久没有进步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你的心不够清静过于追求失去了自然之心没有了‘玄妙由天成失得无心求’那种心态。一句话就是强练功夫死不回头钻进了牛角尖。”

    “那怎么办?”傅君婥带点慌乱地问。

    “退出来。”徐子陵拍了拍傅君婥的小脑袋道:“等你想明白如何退出来我再帮你打通经脉。我可不是不给笨人做那种浪费气力的事你自己想明白了就告诉我。”

    “怎么也想不明白呢?”傅君婥还是颇是担心问道。

    “那就想到明白为止!”徐子陵冲着她大吼道吓得她好像一个小鹌鹑般缩回去了。

    虽然徐子陵口中骂得凶可是过后出奇地跟傅君婥说了一大通听得傅君婥云里雾里的虽然她还不明白如何做但是也知道其实只要自己放松不去想他就可以帮自己打通经脉就可以将自己推过去。至于之前说的那些只不过是要让她记住练功是跟心境相关的不能强练。

    第二天让徐子陵打通了全身经脉的傅君婥一身轻松觉得自己快要飞起来似的。她头一次现自己可以飞在空中飞掠好长的时间远远是之前的数倍虽然度没有太多的提升那可是那种御风而飞的感觉是那么的美好她之前从来也没有感觉如此明显她觉得自己好像装上两只无形的翅膀轻易就可以使她在天空中飘舞。

    徐子陵却不太满意他不下十遍地说傅君婥的经脉太脆弱而且很小特别是奇经八脉根本就没有打通过就算强推过去也要不知练多久才会真正强壮起来对尽快提升功力一点用也没有。

    傅君婥倒是显得很满足她像一只小鸟般在徐子陵的身前身后飞来飞去欢喜得像一个捡到宝的小孩子。

    两个人一路走走停停终于来到了丹阳城。

    丹阳城乃扬州城上游最大的城市是内6往扬州城再出海的必经之道重要性仅次于扬州欠的当然是贯通南北的大运河了。

    城内景色别致河道纵横以百计的石拱桥架设河道上人家依水而居高低错落的民居鳞次栉比因水成街因水成市因水成路水、路、桥、屋浑成一体一派恬静、纯朴的水城风光柔情似水。

    轻纱蒙面的傅君婥喜孜孜地跟着徐子陵一路而行沿途观赏水乡景色。

    徐子陵也出奇地包了一只小船让那个船夫载着他们两个在丹阳城里转了一圈欢喜得傅君婥简直差点没有乐疯掉她一路玩着水像一个小孩子般哗哗大叫银铃般的笑声洒满了水城的每一个角落。徐子陵宽容地任她疯玩并没有阻止他站在船头静静地看着她眼里尽是温柔。

    吃过饭徐子陵又带着余兴未尽的傅君婥出城虽然傅君婥颇有不舍可是也乖乖顺从虽然她不明白徐子陵要做什么那样做有什么理由可是她知道他自有他的道理她只有乖乖地跟着他就可以了。

    码头上站满了等船的人。

    所有人都聚在一起议论纷纷吵吵闹闹各地方言混在一起人声鼎沸显得杂乱无度又喧哗嘈杂。

    江流之上停泊着各种大小不一的船只竖帆千重船上有人大声相互呼应无数的小艇在大船之间来回穿梭热闹非常。

    徐子陵极目远眺一会忽然转面对傅君婥微笑一下道:“有免费的船你坐不坐?”他的话听得傅君婥莫名其妙正想问个明白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一个英气迫人潇洒不群的青年人向自己这边而来看他步伐如一目光神光隐现气息如山显然是一个年轻高手武功修为恐接近于那天的宇文化及不由一惊。

    她以为这也是徐子陵仇家素手马上按在剑上玉脸生寒。

    徐子陵一看她美目怒气冲冲地瞪着那个英俊的年轻男子手还搭着剑不由奇问道:“你想干什么?”

    “这一次。”经过徐子陵打通了经脉功力进入九玄**第七重的傅君婥信心百倍地道:“我来帮你打他!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好我出手也是一样的。”

    “我说过要你出手了吗?”徐子陵问。

    “可是。”傅君婥小声道:“人家不是担心你嘛!”

    “担心我请用我喜欢的方式来表达。”徐子陵摇摇头道:“一个女孩子动不动就打打杀杀我不喜欢。女孩子就像水一样温温柔柔的水最讨人喜欢清清灵灵的水也讨人喜欢小溪潺潺的泉水讨人喜欢大江东去的河水讨人喜欢波澜壮阔的海水讨人喜欢宁静致远的湖水讨人喜欢清明如镜的潭水也讨人喜欢甘甜可口的井水讨人喜欢你什么时候听过有人喜欢山洪暴的?”

    “好一个女子如水论!”那个英挺的年轻人听得眉飞色舞喜不自禁道:“宋师道平生第一次听到如此精彩的言论以前宋师道看到美貌的女子总是觉得她们应该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形容可是却总是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言语今日一听兄台之言简直深入我心。好太好了女子如水千变万化无定无形女子们虽同为女身可是却各有不同各有风情!用这个‘水’来形容实在太恰当了!”

第二十章 宋氏师道

    “偷听别人的说话太没礼貌了。”傅君婥一见宋师道插口有点不太高兴地哼道。

    宋师道心胸宽广又见傅君婥白衣如雪高挑修长纤侬合度虽然脸上轻纱半遮可是在迫人的英气之中更添一份神秘心中并无不喜反而暗叹佳人如梦他连忙抱拳施礼道:“师道无礼唐突佳人在此谢罪了。刚才看见兄台与姑娘两位胜如天人心中喜欢不禁大胆过来想结交一番。敢问兄台和这位仙子一般的姑娘大名?”

    “好说。”徐子陵微微一笑道:“在下徐子陵只是一个扬州的小混混三餐无继度日凡夫俗子也。倒是宋兄英姿飒飒凌绝天下乃人中之龙也。宋兄想必是豪门大阀之后过来跟我们说话乃降尊破格以贵谦卑真是折煞在下了。”

    “徐兄弟口出成章语出惊人如何会是一般的凡夫俗子?”宋师道哈哈大笑道:“我宋师道虽然年少无学可是双目不盲如果徐兄弟也是凡夫俗子天下间还有英才吗?徐兄弟不必过谦……啊这位姑娘是?”

    “……”傅君婥心中气恼宋师道过来搞局让她在徐子陵面前丢丑于是扭头不理宋师道望他快快走人等自己又恢复和徐子陵的二人世界。

    “她叫傅君婥。”徐子陵替她回答道:“也就是江湖上人称的罗刹女。”

    “久仰久仰。”宋师道显然没有听说过傅君婥的名字和名号不过还是很有礼貌地拱手行礼。他又拱手向徐子陵道:“在下宋师道得遇两位真是三生有幸。如果两位不嫌在下卑劣不嫌在下唐突请两位一起移步在下船舱容许师道为两位洗尘接风大家畅谈一番如何?”

    傅君婥正想拒绝不过徐子陵却微笑地点点头道:“宋兄如此优秀之人正是子陵结交的对象如何会有异议。请前行带路。”

    宋师道闻言大喜伸手示意又举步带路而行。

    傅君婥正有点闷气忽然感到徐子陵一手拉上她就走不由心如鹿撞霞生满面稍稍挣扎一下也就乖乖地跟上去了。

    宋师道在他的大船摆下了大席除了数款精美小菜还有近十道正菜几坛好酒。他前前后后忙碌了好一阵功夫才遣人做出如此盛宴一边请徐子陵和傅君婥入席一边介绍另两人予徐子陵他们认识。

    一个是白如霜长须如雪的中年人他威武无比虽然一头银可是并无一丝老态倒显得格外成熟稳重特别是他的气度如山不动。一个是双十年华的美貌女子姿色过人身形丰满眉目之间颇带妩媚之色她与那个银男子神态亲昵旁若无人地挽着银男子的臂膀整个人都偎依在他的身上。

    长者叫宋鲁以须俱白奇异之形和手中一根‘银龙拐’名动大江南北他是宋阀之主宋缺的族弟虽然豪门大阀之长者可是他态度谦和言语客气让傅君婥暗暗称奇。一个如此高位如此强大的人物何以会如此谦逊呢?是中原的人文之风濡染还是他家族的教化得法呢?

    女子叫柳菁听说是宋鲁新纳的小妾宋鲁淡淡一句带过不说任何来历。

    徐子陵向那个宋鲁见礼再向那个柳菁点点头也不客气大马金刀地坐在自己的客席上又示意傅君婥也一并坐下。

    宋鲁初见徐子陵时眼睛闪亮精光大起他瞪着徐子陵看了好半天才在主位坐下重重地点头叹道:“大江一浪胜一浪后浪盖前浪。后生可畏如此人物如此年轻真是……我本以为师道是年轻中已经少有的骁楚是年轻一代的俊才想不到今日一见当知世上英才无数。敢问小兄弟高姓大名?”

    “不敢当。”徐子陵微微一笑道:“小子徐子陵后生小子如何敢与宋兄并论小草安能与大树言高低?”

    “客气。”宋鲁哈哈大笑道:“徐小兄弟是宋某人近十年来看过最顺眼最神秘最谦逊的年轻人哈哈如此的人物如果让我大哥知道必定欣喜若狂。来徐小兄弟我敬你一杯!”

    一杯干徐子陵微笑道:“酒逢知己千杯少宋三爷我借花献佛回敬你三杯!”

    “好一个酒逢知己千杯少!”不但宋鲁就连宋师道的豪气也引出来了他也陪着连干了三杯。

    傅君婥则喜孜孜地看着徐子陵她不喜饮酒大家也不强求。她虽然除去斗笠可是脸上甚至还蒙着轻纱挟一棵嫩嫩的青菜送到轻纱之下轻轻掀起一角小口斯文地吃着。她虽然如此可是众人却见怪不怪还觉得更添有一种神秘的典雅。

    宋师道觉得一旁冷落了她于是又向宋鲁介绍道:“这位仙子一般的姑娘叫傅君婥有一个宝号罗刹女。”

    “姑娘目中神光内敛气定神足身形扶风定是身具上乘的武功想必更尤以轻功见长。”宋鲁是老江湖眼力又狠又准他又向傅君婥点点头道:“姑娘配剑样式独特颇有异国之风不似中土之样式想必是域外之仙子吧?就是不知何方高人竟能调教出如此卓越惊俗的人物?不知是何方水土竟能酝育出如此天地灵秀的女子?”

    “说起来她样子还行。”徐子陵不太同意道:“至于说酝育美女中原美女多得是大街上在人群中随便扔块砖头过去砸中十个人之中就有九个是美女她的家乡那个山穷水恶的高丽的酝育的美女五只手指也数得了算个屁好地方!”

    “原来姑娘是来自于高丽。”宋师道带点黯然地叹息道。

    看见宋师道的样子那个妩媚女子柳菁不禁用手轻轻碰了一下宋鲁可是宋鲁却摇摇头自顾干了一杯酒却没说话。宋阀是最坚持汉人正统的家族禁止与外族通婚宋师道听傅君?是高丽的女子心生的几分倾慕顿时惨遭打击。

    开始他看见傅君婥在徐子陵身边虽然是璧人一对可是并无见两人有亲热举动本来还心存希望可是一听傅君婥乃异族之女不由暗叹命运无常。

    “砸中的十人中九个是美女还有一个呢?”傅君婥较真地问道。

    “还有一个是级大美女。”徐子陵放开肚皮满口大嚼道。

    “你说谎。”傅君婥不相信道:“就算中原很大中原水土再好也不可能有如此之多的美貌女子我怎么就没有看见满大街都是好看的女子呢?”

    “那是你的眼睛有问题。”徐子陵哼了一声道:“美有很多种外貌只是其中的一种也是最肤浅最表面的一种。外貌美的人不一定真的美外貌不美的人不一定不美。”

    “我不信。”傅君婥算是跟徐子陵耗上了她摇头道:“你说说那一个如果外貌是丑八怪的女子人们也会认为她是大美人的?你如果能说得出来那我就服你。”

    “有。”徐子陵转过脸看着傅君?样子格外认真道:“古有蟆母有无盐就是你说的那种样子像丑八怪一样的女人可是她们远比有名的大美人更加美丽比起外貌很美艳名千里的妲己褒姒要美不知多少倍!千百年来人们一直传颂着她们的美德传颂着她们故事用以教育自己的后代。”

    “她们不算。”傅君婥咬着樱唇道:“你举一个普通人试试。”

    “一个最普通的农妇。”徐子陵道:“在中原之地任何一个姿色平庸相貌枯涸身体变形的妇女我就说说她们的美。她们美因为她们有风霜皱折的脸这一张脸上没有脂粉没有修饰可是很美她没有花时间去修整自己的仪容而是将时间花在修整她们的另一张脸她们的田地上。所以她们那张舍弃的脸很美。她们的手更美遍布伤痕粗糙无比因为这一双粗糙的手劳作养活着自己的家人她们的手是勤勤恳恳的双手是天下最美的手。”

    宋鲁和宋师道一听惊讶动容。

    “她们变形的腰身更美她为了哺育下一代为了哺育自己的孩子甘愿承受十月怀胎之苦甘愿自己的腰身变形虽然生产之后她们的皮肤松驰皱纹遍生可是那是最伟大最美妙的腰肢。”徐子陵继续道:“她们干涸下垂的**也很美她们本来有着最美丽最坚挺的**可是为了孩子她给予了她的孩子最甘甜最滋润的乳汁用她的美丽和生命换就她的生命力一点一滴地化作乳汁喂入她的孩子的口中成长了她的心肝宝贝干涸了自己的身体和生命这一种忘我的奉献是世上最美的美丽。你敢说她们不美吗?”

    “不敢。”傅君婥摇摇头美目里含着眼水她想起了自己是一个孤儿没有别人的父母由慈父一般的师尊养大。因为师尊的无所不能所以她平时根本无法感受像徐子陵所说的那种亲情奉献也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姿色平庸的妇人也可以是那样的伟大和美丽的。

    “说得好。”宋鲁击掌叫好他重重地点头道:“如此洞察世人如此善知人心如此思想境地简直让老夫佩服得五体投地来来来我们再干三杯!”

    “还有我!”宋师道在深思中惊醒过来大喝道:“我们一见如故闻徐兄弟人深省之言真是让师道喜不自胜我们定要个开怀痛饮!先饮为敬!”他连干三杯示意徐子陵徐子陵让他豪气所感染哈哈大笑起来也连干三杯然后与宋师道击掌大笑。

第二十一章 奇志大愿

    “我自幼是孤儿是师尊养大的虽然我不知道原来一对父母哺养一个孩子需要付出这许多可是我不是有心讽刺那些妇人的……我只是没有母亲所以不知道……”傅君婥拉了拉徐子陵小声地向他道歉。

    “你当然不知道。”徐子陵对她余气未消哼道:“你有一个号称天下三大高手的人做师尊有高丽第一高手奕剑大师傅采林养育成*人你会感受得到才怪!”

    “姑娘竟是三大宗师傅采林的弟子?”宋师道失声道。

    “准确来说应该说成傅采林门下中最笨最差的一个弟子。”徐子陵看了看傅君婥摇摇头道:“如果别人跟傅采林学剑学武功哪止她这种三脚猫的水平!”

    “徐小兄弟过谦了傅姑娘年纪纪轻轻功力已经卓越惊世如果不是自身天资过人就算有名师亲授玄功也于事无补。”宋鲁安慰完傅君婥话题一转道:“徐小兄弟功力深藏不露神秘莫测不知又是那一位名师的高徒呢?”

    “我要是有一个师父就好了。”徐子陵郁闷地道:“我这三脚猫功夫是自己瞎练的不要说相比宋三爷您了就是比起师道兄也远远不及如果真有名师指点也不至于搞定现在这副德性。”

    “徐小兄弟太让人吃惊了。”宋鲁惊讶不已地叹道:“竟然是自己自行修炼的?这太难以置信了!”

    “不知这位高深莫测的徐兄弟最擅长什么呢?”那个柳菁忽然插口问道。

    “挨揍!”徐子陵微微一笑道:“我以前是扬州城里的一个小混混上面有大混混管着因为性子倔每天都免不得让人揍几顿狠的为了三餐常常去做些小偷小摸让人现也免得挨几顿揍所以慢慢就习惯了。如果说我这个人还有擅长的那么一样东西的话那就是挨揍。”

    “说谎。”傅君婥不喜他如此贬低自己她马上争辩道:“你最擅长的不是算计人吗?你最擅长的不是计策吗?那个宫中的大总管那个宇文化及让你打得落花流水吓得魂不附体的难道这些不是你最擅长的东西吗?”

    “什么?”宋鲁和宋师道一听就更惊讶了眼前这个徐子陵竟然能在宇文家年轻一辈中的第一高手宇文化及手上取得优胜?别的人宋鲁和宋师道可能不熟悉可是宇文化及和他们同是四阀之人又是年轻一辈中的皎皎者如何会不知道?

    “你说话请不要夸张误导听众。”徐子陵平淡地道:“你应该说成是他把我打得落花流水的他的功力比我的强如果不是我挨揍的本事好早就没命了。所以说挨揍才是我最擅长的东西。”

    “徐兄弟跟宇文化及交过手?”宋师道急急地问道:“听说他的‘冰玄功’是除了宇文家阀主宇文伤之外练成的第一人功力浑厚无比力压群雄当上宫中大总管的徐兄弟何时与他交的手?”

    “前几天。”傅君婥怕徐子陵不承认抢着道:“我看着他和那个宇文化及打的。”

    “是没错。”徐子陵看了傅君婥一眼无可奈何地道:“可是那个宇文化及打得我满地找牙而你也插不上手所以说宇文化及是很牛的不是我这种瞎练三脚猫功夫的小混混能比。”

    “可是你的陷阱让他很狼狈。”傅君婥气鼓鼓地道:“还让他死光了所有的部下就算你再否认那也是事实。我认为你什么都很强什么都擅长计策能让宇文化及一再上当陷阱可以杀掉他几十个精兵就算是力拼你也可以顶住他的疯狂攻击我敢说自他打了那一仗之后那个宇文化及一看见你就会吓得落荒而逃的我看得出来他让你弄得快疯掉了。”

    宋鲁和宋师道他们听了傅君婥大泄徐子陵秘密的一番话下巴也掉了来了。

    眼前这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年轻人不但武功可以自练而且出口成文思想境地高。他能用连宇文化及也会上当的计策他会做可以杀死数十精兵的陷阱他敢和那个宇文家年轻一辈中最杰出的高手宇文化及火拼他现在甚至还没事人一般坐在面前一点也看不出曾经有过让人打得满地找牙那种惨伤他可以吓得一个宫中的大总管他落荒而逃他他还是人吗?

    “好了。”徐子陵制止傅君婥道:“不要替我吹牛皮小心把我吹到空中让大风刮跑了。”

    宋鲁又重新开始审视眼前的徐子陵越看越觉得他神秘莫测越看越觉得他不可思议。

    徐子陵却气定神闲随口大嚼毫不客气又与宋师道连连尽杯中之酒最后豪气大更是大声道:“师道兄你我一见如故借一位千古大诗人的名句来表达我心中此刻的欢畅: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宋三爷师道兄将进酒杯莫停……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古来圣贤皆寂寞只有饮者留其名。”

    “天生我材必有用?”宋师道喃喃自语。

    “古来圣贤皆寂寞?”宋鲁在深深思索。

    “人生得意须尽欢?”柳菁也低声轻问。

    “但愿长醉不愿醒?”傅君婥偷偷地看。她在偷偷地看着徐子陵而徐子陵正在往自己的口中倒酒。

    在徐子陵说出这些千古名句之后大家一时失去了说话的意欲只是静静地品味着其中的意思一边思量着自身对比起其中的言论不禁唏嘘一番……等到大家回过神来徐子陵早就吃饱喝足肆意地躺倒在旁呼呼大睡过去了。

    三人看着正在静静地酣睡的徐子陵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最后宋鲁打破了沉默他看着徐子陵微红的脸颊看着他均长的呼吸忽然道:“他的心里一定有很多东西他平时一定很压抑不然也不会如此。他想用酒来迷醉自己让自己在那些压抑中逃脱所以才会有那种惊世的名句。”

    傅君婥因为宋鲁高明的眼光一惊不过马上接口道:“他可能需要朋友。他是很压抑心里有很多东西装着不说出来可是我问过他很多次他没说可能觉得我是一个外族的女子吧。他他对你们的态度就完全不一样我还从来没有看过他这个样子。”

    “小小年纪又一身武功怎会有那么多东西装着呢?”那个柳菁奇怪道。

    “我不能跟你们说反正是一定有的。”傅君婥看了一眼徐子陵眼波忽然温柔起来道:“他一定当你们是朋友所以才会如此放心地睡在这里的。你们不知道他他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如果心里不当你们是朋友的话保证连话也不愿跟你们说的更别说喝酒。”

    “我也当他是朋友!”宋师道大声道:“有徐兄弟这样的朋友是我宋师道的福气。”

    “他是不是有什么很为难的事?”宋鲁问他微一沉吟又道:“我们宋家虽然在江湖上微有薄名可是也知道急公好义如果这位小兄弟有什么要帮忙的我宋鲁第一个站出来。”

    “他应该没有什么为难的事吧?”傅君婥摇摇头道:“我认识他那么久还没有现有什么东西是他不会的!在我的眼中他简直就无所不能。对于他来说如果真有什么为难之事那恐怕是实现他心中那愿望了。”

    “他有什么愿望?”宋师道酒气上涌大声道:“如果我宋师道能帮忙我又岂会袖手旁观?”

    “你帮不了他。”傅君婥带点黯然地道:“他那个愿望大得怕人虽然不知道他的太多事情可是有一点我很清楚他日后想攻打我们的族人他想再次攻击高丽他还说要将我们的族人全部俘虏回中原而反抗的全杀掉……”

    “什么?”宋鲁和宋师道他们一听又惊呆了。

    愿望人人都会有可是如此的奇志大愿就算在当今世上也没有几个人会有。宋鲁自问听到无数人的宏愿抱负可是头一次让人的志向吓着了。征服高丽这可是杨广做过的事情难道他要做……

    “他要逐鹿中原?他想做皇帝?”宋师道冲口而出道。

    “不知道。”傅君婥摇摇头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徐子陵轻声道:“我只听他提过少许不太弄得清楚他的意思可是他提过会在日后征服大地上所有要征服的地方包括我们高丽在内。至于他会不会登大宝做皇帝没听他说过他的这一个愿望都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一个死去的大哥的遗愿。”

    “征服大地上所有都要征服的地方吗?”宋鲁眼睛里奇光涌现像看到宝贝一样看着徐子陵。

    “是……”傅君婥黯然神伤地道:“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都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他是那种说到做到的人我劝阻不了他他很固执相信天下间也没有人能劝阻得了他……虽然他的志愿在你们看来是一个笑谈他现在还一无所有可是他有一天会实现的……我相信他一定会实现的。”

第二十二章 惊天秘密

    徐子陵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在船舱等着他。

    宋鲁向他招手示意道:“来徐小兄弟过来坐刚才我和师道他们正说起小兄弟的酒后狂诗。”

    “酒后狂诗?”徐子陵奇怪地道:“真是失礼了莫非我昨天喝醉了?我没有撒酒疯吧?昨天我与师道兄还有宋三爷一见如故心中欢喜贪杯失态真是汗颜汗颜!”

    “徐兄弟乃真性情中人当我们是交心朋友我们欢喜都来不及才真。”宋师道哈哈大笑道:“如果天下人人喝了酒之后都会像徐兄弟那样的酒疯那该是天下之福。‘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此等境界何等洒脱数语道尽我辈年轻人的胸怀徐兄弟之才识徐兄弟之境地师道远不及也!”

    “啊?”徐子陵一愕摇摇头带点不好意思道:“师道兄误会了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一个叫李太白的千古大诗人说的。”

    “小兄弟何必过谦。”宋鲁压根不相信徐子陵的话千古大诗人?能作得出如此诗篇的千古大诗人为何会默默无名?为何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面前这一个年轻人总爱深藏不露躲在他年轻的背后让人轻视他无视他而他则偷偷地做着惊人之举就如他的志向。

    徐子陵还想辩白可是宋鲁站了起来亲自拉着他坐下哈哈大笑道:“小兄弟你我相见交心不似外人陌生何须自谦好好好不说这些……不知小兄弟日后有何打算呢?”

    “太远的没有多想只是准备在江湖上游历一段时间增长见闻。”徐子陵点点头道:“所谓破万卷书不如走万里路小子不学无识正想在江湖上见识见识历练历练。”

    “是吗?”宋鲁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徐子陵莫名其妙才道:“在江湖上游历是好事年轻人就应该多在江湖上走动。‘破万卷书不如走万里路’?好说得好师道此言也是惊世之句快记下来。对了老夫想和你说个事不知小兄弟听说过‘和氏璧’没有?”

    “和氏璧?”徐子陵点点头道:“我听过卞和得奇石向楚王‘三献玉璧’的故事对楚王目不识丁甚叹之余对那个卞和的执着更是佩服万分。我听说过‘完璧归赵’的故事蔺相如的大智大勇我等皆不及也听过秦始皇得到玉璧后曾命李斯撰写‘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来显示自己的皇威再命玉器名匠将八字镌刻和氏璧之上将和氏璧制成玺来作为他号令天下的信玺。”

    宋鲁听得击节叫好又示意徐子陵继续说下去。

    “到汉天子时玉玺也一直为皇权信物。”徐子陵微一思索整理一下词汇道:“汉高祖刘邦将此玺命名为‘传国玺’借喻意想他的汉天朝永远传继下去的愿望可惜到王莽夺权时为孝元太后所怒摔最后缺失一角王莽后来命人用黄金镶上所以又有‘金镶玉’之说。三国时闻孙坚所得可是最后身死他的儿子孙策为求独立用之抵押向袁术借兵后来袁术称伪帝补曹操所灭玉玺也为曹操所得又后来曹氏天下为司马氏所吞玉玺又为司马氏所得再后来五胡乱华中原大地外族入侵血雨腥风生灵涂炭这个和氏璧做的传国玉玺也就不知所踪了。不知宋三爷为何问起这一东西呢?”

    “小兄弟有所不知近日江湖中盛传这一个和氏璧做的传国玉玺将重现于世会于洛阳出现天下有意逐鹿中原意登极位者无不跃跃欲试看看自己是否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真命天子。”宋鲁缓缓说出这消息一边暗暗打量徐子陵的神态。

    徐子陵的神如止水不但没有暗喜反倒有些失笑道:“照我说这一个传国玉玺非但不是显示‘受命于天’的宝物反倒是天下人最大的祸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所氏璧所制之传国玉玺的历代得主无一不得好死朝代也随之更替靠外物之力又岂是真正‘既寿永昌’之道?”

    宋鲁一听奇问道:“难道小兄弟真对这一个传国玉玺一点意思也没有?江湖人称天下有二宝‘杨公宝库传国玉玺’两者得一可安天下小兄弟难道不想到洛阳碰碰运气?说不定小兄弟是真正的天命之人可得此宝也说不定!”

    傅君婥一直静静地听着她看着无所不知的徐子陵有些痴意眼光中尽是崇拜不过一听宋钱说起杨公宝库神情明显一惊不过众人注意力不在她身上没有人注意到那一闪即逝的惊讶。

    “哈哈哈。”徐子陵大笑道:“宋三爷见笑了徐子陵不过扬州一名小混混如何会是天命之人?江湖之上能人异士如过江之鲫何其之多如何轮到我这种乡下小民?再说江湖传言不实空穴来风者无中生有者惟恐天下不乱者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实智者难辨。可是只要稍稍跳出其中便可清醒看到皇朝不是得一个玉玺就可以‘既寿永昌’的一个人也不是得到一个玉玺就可以‘受命于天’的这一点从历代王朝的更替历代帝王衰微之中就可以明显看见。此等身外之物乃有心之人将之神化为之造势愚弄于贪婪的凡夫俗子罢了。”

    “小兄弟何出此言?”宋鲁越听越是惊奇禁不住急问道。

    “听说有一班专门为天下挑选明主的尼姑叫慈航静斋什么的。”徐子陵淡淡地道:“想必那个传国玉玺就在她们的手中她们大肆宣传公告天下无非是为日后她们挑选出来的人造势罢了。她们如此一来天下人到时谁敢不从既是传国玉玺得主那就是天下之主她们将那个传国玉玺往她们挑选出来的那个人手里一送到时不费吹灰之力那个人就可以得到天下人的拥戴如此精彩之举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慈航静斋?”宋鲁当然听说过这个神秘的名字他当然知道这一个神秘门派在江湖人心中的地位那就是崇高至高无上的崇敬。徐子陵说得没错她们就是为天下挑选明主的脱世之人慈航静斋历代传人无不明心通慧貌惊天人她们无欲无求一心为天下人悲苦所着想一心为天下挑选出最好的明主。

    可是这个传国玉玺竟然是她们用来为挑选者造势用的工具?她们已经早早就挑选好明主的人选了?这一个可真得算是惊天的秘密!如果让天下人所知那岂不会……

    “小兄弟你是怎么知道的?”宋鲁抓住徐子陵的肩膀急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种秘密的?那个慈航静斋为天下挑选的明主人选是谁?”

    “四阀之人。”徐子陵微微一笑道:“那个人选是四阀之内的人。至于那个人是谁我又是怎知道的这个暂时还不能说过几年大家就知道了。”

    “四阀之人?”宋鲁虎立而起道:“我们宋家为四阀一家可是最杰出的年轻才俊就是师道师道品性宽厚稳重心中无天下之志不会是她们挑选的对象再说我们宋家也从来没有接触过什么慈航静斋的人我们宋家可以排除了。”

    “她们挑选的当然不会是你们。”徐子陵失笑道:“你们过于坚持汉人正统与她们普渡众生的教条相抵触加上你们是南人向来没有南人统北的先例她们又如何会挑选你们呢?不过倒不关师道兄的事做皇帝不用讲任何品德和志向照我看就算前代皇帝无数可是品德志向及得上师道兄的没有几人。”

    “徐兄弟见笑了。”宋师道连忙摆手道:“师道的确没有大志这一点家父就常常训斥师道不求上进。”

    “如果师道兄是一个利欲熏心之徒我徐子陵哪里会跟师道兄相见如故交心而谈我看见你拐路走还来不及呢?‘昔日千古帝今日土中尘;名利浮云过岂及痴情人。’师道兄为人真诚至情至性徐子陵有此一友人生何求?”徐子陵哈哈大笑伸出手去与同样哈哈大笑的宋师道击掌则而乐。

    “那宇文阀为外族之人他们对佛道并无好感旧日只奉信邪神长生天之力就算今日也极少和佛门之人打交道那他们也不可能是慈航挑选的对象了?”宋鲁想了一下又分释道。

    “不是他们。”徐子陵点点头道;“宇文家虽然立足中原数十年可是汉化之人不多杰出的年轻一辈只有宇文化及可是他那种人也不是一统天下的料其他什么宇文智及的兄弟们更是垃圾慈航静斋的尼姑又不是瞎子会选他们宇文家才怪呢!”

    “那就只剩下独孤阀和李阀了!”宋鲁惊疑地道:“独孤家和李家各有数子在江湖上也颇有名气小兄弟到底是那个这般雄才大略能让慈航静斋挑选为天下之主呢?”

第二十三章 流民政策

    “小子德薄能鲜年幼无知不想对日后之事过于放言免得落人口舌。宋三爷何不自行猜估?”徐子陵微微一笑道:“其实宋三爷心中早有人选只是想与小子印证一下罢了。”

    “果然是那一家人。”宋鲁大惊道:“想不到他们竟然如此隐晦自己的实力想不到他们之中竟然有日后天下一统的明主人选更想不到他们家会得到慈航静斋的青睐。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得尽快回去报与大兄看看他如何应对小兄弟这一次多亏有你一语点破否则我等还蒙在鼓中惘然不知。”

    “天刀宋阀主何等卓世之才他静静地傲视天下一目了然地坐山观虎斗天下大势恐怕早就在他的掌握之中了。”徐子陵呵呵笑道:“只是他觉得时机未到不曾向你们提及罢了。”

    “咦?你是怎么知道的?”宋师道奇怪地问道。

    “猜的。”徐子陵摆摆手道:“子陵胡言乱语胡乱猜测师道兄有怪莫怪。”

    “说说你吧?”宋鲁又对着徐子陵上下打量一番越看越觉得此子神秘莫测不由奇问道:“小兄弟如今天下大乱百业俱毁百姓生活于水火之中群雄四起人人想争登大宝一统天下。有的人依附外族卖族求荣;有的人强抢豪夺以盗求兴;有的人冷眼旁观伺机而起;有的人则默默积蓄想一击而定。天下人为谋那个极位手段各不相同如果换是你你又会怎么做呢?”

    “我一个平民百姓一个小混混怎么知道如何争霸天下?宋三爷说笑了。”徐子陵轻笑着摇头道。

    “老夫想听听你的想法也许你的想法不可行可是曾也有你的特色是不是?”宋鲁那肯轻易放过徐子陵他抬手向徐子陵示意道:“请试言之?”

    “如果宋三爷想听不切实际的大笑话小子就随口说一个宋三爷听听好了。”徐子陵见推辞不过只好点点头道:“如果是我等平头小民胆敢有狂妄之图想得到大阀豪门的支持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会轻视我这些寒门子弟所谓上士无寒门就算假如日后真的成就大事他们又如何能服从一个出身贫苦寒家的天子?所以大阀豪门的支持可以忽略掉。当然大阀之中也有例外之人比如三爷和师道兄。”

    宋鲁点点头示意徐子陵继续说下去。

    “一个人如果想白手兴家那是何等艰难。”徐子陵轻叹道:“天地人三者缺一不可没有天时如果生于和平盛世就算再卓绝人世也无济于事此一;如果没有出生在合适的地方生于大家大族里没有出生在豪门大阀之中那么艰难曲折程度则会又增加百倍难上百倍就算生于大阀豪门如果没有合适的地方比如就像天刀宋阀主不是北人只能守南望北而不是据北攻南所以说没有地利虽有天时虽有卓才也是很难成事的此二。”

    “最后的第三点是人和。”徐子陵轻轻道:“这一个‘人和’包括很多东西比如大阀的资助比如盟友的守望比如族人的支持比如领地百姓的拥戴比如帐下汇聚的人才的忠诚还有江湖朋友的重视还有天下人的期待等等等等这一切都是人和失却了人和则一切都无从谈起。”

    “想白手兴家可以没有很好的天时可以没有很好的地利可是绝对不能没有人和。如果一个势力没有足够的资源那么最多是扩张受阻;如果一个势力缺乏盟友的帮助最多是孤军奋战;如果一个势力没有百姓的拥戴没有忠心耿耿的部下没有族人和家人的支持相信他很难会获得成功因为他缺省人和。如果非要我说那么我一定会选择如何得到更多的支持。比如一些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的流民和难民如果大量接受这一些人得到他们的支持那么成长起来还是比较快的因为得到他们的支持要比得到一般普通人的支持还要容易得多。”

    “如何地能得到那些流民和难民的支持呢?”傅君婥不解地问:“那些人什么都没有就算得到了他们的支持又有什么用?”

    “哈哈。”徐子陵哈哈大笑道:“就是因为他们什么都没有你一旦给了东西他们比如可以填饱肚子的食物比如可以裹暧驱寒的衣服比如一些可以让他们活得下去的东西他们就会用尽自己的生命去保护那些东西也保护不断带给这些东西的你!如果你给了他们一个简陋的家他们会用尽生命来保护他们的家也保护着你的领地。他们的需求是那么的少因为他们一无所有!因为他们一无所有所以他们才更会为自己手中的一丁点东西战斗!”

    “如果是一个大富翁就算有一座金山堆在他的面前可是要他去拼命去流血他都不会干!”徐子陵冲着傅君婥微笑一下道:“可是一无所有的人不同他可能只有一件衣服只有一口粗粮可是如果有人要抢走他的东西那么他就会拼命到底!你不理解因为你不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我之所以能理解因为我是那一种一无所有的人我明白他们所以也知道他们是世上最容易得到支持的人群!”

    “可是如果你一无所有你可以给那些数量巨大无比的流民们什么东西呢?”柳菁忽然插口问道。

    “很多东西。”徐子陵道:“这些东西世上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给他们的那就是给予他们生命给予他们尊严给予他们忍耐给予他们双手给予他们勤奋给予他们开拓给予他们机会给予他们生活给予他们空间给予他们自由给予他们关爱给予他们温暖……这些东西不用花任何的金银财宝不过要付出真心和怜悯付出平等和重视付出责任和行动。”

    “说得好!”宋师道击掌大叫起来他激动满脸通红声音高昂起来道:“我还从来没有看过一个人会如此地去关心的了解那些流民几乎所有的人都觉得流民是肮脏的是卑下的是蝗灾一般令人讨厌的!没有人愿意走近他们没有人愿意接纳他们没有人愿意重视他们虽然他们也是人!我还从来没有看过谁会关心和帮助他们的即使有人可怜他们也不过是可怜一只流浪狗一般的远远看一眼根本没有人会走近他们!子陵兄弟只有你只有你才会如此的怜悯他们才会如此的重视他们才会如此觉得他们不是一无是处才会当他们是活生生的人是有用的人!子陵兄弟师道和你相比心中简直无地自容!”

    “师道兄自然是热血沸腾之人身在大阀之中不居高傲下心中容物谦眼明心岂是徐子陵一个光会空口说大话之徒可比的?”徐子陵伸出手与宋师道击掌道:“徐子陵有师道兄这一富贵可是不嫌贫贱的知心朋友是子陵三生修来的福气才真!”

    “子陵小兄弟老夫今天很高兴。”宋鲁也带点激动地道:“老夫想不到小兄弟处纪轻轻竟然如此洞察世情竟然有如此的慈悲之心想不到啊!如果大兄他知道子陵一定不会放过小兄弟一定会抓住小兄弟连续促膝长谈要知道他最欣赏的年轻人就是像子陵小兄弟一样的人间真俊杰!”

    “三爷过奖了。”徐子陵连忙摇头又摆手表示不敢。

    傅君婥则静静地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眼睛里尽是崇拜。

    “我还是不明白。”那个柳菁问道:“我想知道小兄弟是如何安置那些流民的假如有很多很多的话你给什么东西他们吃呢?没有吃的没有穿的他们还会听你的吗?”

    “虽然这样说有点空口讲大话可是这是我的一点点想法还望三爷和师道兄指正。”徐子陵道:“怎么在没吃没喝的情况下安置流民呢?”

    徐子陵站了起来在船舱里走了两步微笑道:“假如流民安置的地点有山我会让他们采摘可以食用的树叶暂时裹腹体力好的可以打些猎物分与肠胃消化力更弱的妇人与孩童。男人们可以砍伐树木盖起简陋的木头房子让大家有一个暂时安身之处女人们可以帮忙挖些草根烧些热水加入一些猎物的骨头做些简单的汤水给一些饥饿过度的老人延续他们的生命。”

    “晚上可以架起火堆抵御寒冷。我会教会聪明些的人采药熬汤给病患者会教会强壮些的人打猎会教会男人们做陷阱捕捉猎物或者保护自己的住所会教会女人们如何用树皮捣成麻绳做成简陋绳索会教会她们种植有用的树木会教会她们养殖一些没有死去的猎物比如野羊野牛野鹿之类我会教会他们在荒地里开垦烧荒种地种上一些快长的蔬菜由孩童或者老人们照看。如果实在太多的人在一地很难长期生存下去我还会教会他们怎么一边利用身边可用的东西一边慢慢地向更合适的地方迁移。”徐子陵回过头来微笑地问那个柳菁道:“不知这样安置能行否?”

    他的潇洒英姿几乎没有让正在注视他的傅君婥美目中冒出小星星来他太有才了!

    傅君婥对他简直崇拜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她虽然不知道徐子陵说的那些东西实施起来有多难可是她完全相信他是可以做到的从她和他相处的几天她就深深知道他一定能行。

    因为他早早就在做那一种准备无论是金钱还是对于野外生存条件的认识他都一直在准备着为了他日后的那个流民政策。她现在明白了为什么他一直那么奇怪为什么总是在野外走走停停为什么总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为什么总是在思索原来他是为了日后在做准备!

第二十四章 结义师道

    “如果没有山呢?”宋鲁问。

    徐子陵的话把宋鲁这一个老江湖完全震惊了他没有想到一个人可以根本不用任何外力的帮忙就可以使无数的人活下来而且还考虑到了方方面面这一个徐子陵简直就是一个人才不天才!

    他想看看他到底还有多少没有让人探知的东西他想对他了解更多他简直想找一件东西来难住他虽然知道那似乎不太可能不过他总是要试试。

    “如果没有山有水也可以。”徐子陵点点头道:“如果有水特别在江河湖海的边上那事情就更简单了。他们可以抓鱼可以造船可是养殖一些水产也可以种一些水生的植物又可以弄一个潮湿的地洞暗房之类种植蘑菇如果在海边还可以煮盐吃不完还可以贩卖虽然私盐是犯法的可是流民还顾得了那些东西吗?”

    “如果连水也没有呢?”宋鲁道:“我的意思是完全是一块荒地。”

    “没有水可以找些低凹的地方打井。”徐子陵笑笑道:“只要不是在高原一般地形都看得出来有些地方总是相对低凹一些只要细心些找到地脉找到地下水可以在上面打井养东西可能不够可是活水那一点水应该还是可以的。”

    “荒地也有荒地的好处有些荒地总是藏有很多珍贵的金属或者矿物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只有找出了矿藏那么挖来换钱也是活路一条。如果那个地方连矿物都没有那泥土应该有吧?如果有黄泥土那么我就教大家烧砖做瓦或者烧制其它东西换作钱粮。如果有陶土那就更好可以烧陶说不定还可以兴起一个陶瓷小镇呢!如果什么都没有完全是一个死地那就尽快离开流民是一无所有的人他们是最贫贱也是最坚强的人为了活下去无论去什么地方相信只要有活路他们就一定会去的也一定可以活下来的。人天生就有求生的本能当死亡威胁时一个人所迸出来的力量是完全可以无视和战胜死亡的。”

    “流民不需要太多的东西他们只是需要人来带领带领他们走出困境远离死亡他们需要的是支持和关注只要有人支持他们他们一定可以活得好好的一定。”徐子陵看着宋鲁郑重地道:“我就是一个在死亡线上挣扎下来的小混混和那些流民一样在某一天里兄弟和朋友全部离开了当世上只剩下自己一个的时候我知道自己需要什么需要的是支持只要有了支持就有了信念有了信念就有了活下去的理由和希望。”

    “像流民般一无所有的我活下来了。所以我很明白那些流民他们需要什么也知道怎么做才能令他们活下来活得更好。”徐子陵最后轻轻地道。

    宋师道击节长啸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虎立而起紧紧地抓住徐子陵的双肩重重地点头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他的喉咙已哽咽。

    “好孩子!”宋鲁也站了起来来到徐子陵的面前沉声道:“子陵我以后就叫你子陵吧!在这里老夫表个态无论日后无何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任何时候来找我宋鲁我宋鲁绝不会皱半个眉头。虽然我不能代表宋家给你什么承诺不能代表大兄他给你什么承诺可是我回去之后一定会跟他提起你的事提起你的冲天大志他一定会很欣赏你的!如果他也欣赏你子陵那日后我们宋家愿意做你的后盾最少我宋鲁第一个站出来支持你!”

    “子陵别的我不多说了。”宋师道用力地擂着徐子陵的肩膀激动地道:“我要和你结拜!我要和你义结金兰!三叔你来做我们的见证!”

    “这个……”徐子陵带点不安地看了宋鲁一眼可是宋鲁却哈哈大笑没有回答只是转身去吩咐下人去准备香案和三牲。

    傅君婥还呆呆地坐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徐子陵她美目之中有泪光涌现尽是怜悯也有一丝剪不断理还乱的柔情。

    此刻她的心正乱如麻。

    到底自己要不要将那一个宝库的地点告诉他呢?有了那一个宝库那么他日后要走的道路就会顺利许多也会有更多的人支持他他也更能快地成长起来而不是还在为流民们的温饱和生存苦苦挣扎……可是如果自己把那一个宝库告诉了他他不是更快就可以一统天下?他不是就会更快地入侵自己的国家?

    他是不是可能因为自己将那个宝库给了他就放过自己族人的他不像那样的人。如果自己强迫他相信他宁可不要宝库那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

    傅君婥不愿意站在徐子陵的对立面不愿意再看见他因为自己流一滴的血也不愿意再看见他用那种淡淡的哀伤的眼光看着自己。她更愿意站在他的身边默默地看着他默默地支持他就像现在这样。到底自己要怎么办?不把宝库告诉他看着他受苦受累天天在荒山野岭里走来走去为日后那些流民谋求生存下去的办法真是于心不忍。

    可是万一告诉了他那不等于亲手将一把刀塞进他的手里再任他去杀害自己的族人?

    如果真的有那样的一天我该怎么办?

    傅君婥在心里问自己可是她的心无法告诉她答案。她的心告诉她最好的方法是不去想否则只有烦恼无尽的烦恼!与其烦恼日后那些不一定会看得到会生的事还不会现在静静地呆在他身边看着他还更好些。

    等傅君婥自思海中回过神来那边的徐子陵和宋师道早就完成了三拜九叩大礼在宋鲁的主持和见证之下义结金兰成为异姓兄弟了。

    徐子陵和宋师道相互行礼之后激动地抱成一团宋鲁在捋着他的银哈哈大笑而那个柳菁则乖巧地让下人准备酒菜以庆贺宋师道与徐子陵结拜之喜。下人们早就知道生什么喜欢不等吩咐下来已经暗暗在下面忙成一团了……

    与宋鲁和宋师道大谈数天因为关系转变徐子陵一些地方也不藏得太紧真实才学小露几把直把宋鲁和宋师道惊为天人宋鲁恨不得马上就拉徐子陵回去见天刀宋缺可是徐子陵婉拒了。如果现在跑去见天刀宋缺就算获得他的支持那一辈子也别想跟宋家脱掉关系这一个人情直至子孙后代还在而且日后真的做了皇帝对宋家也很难管束。

    自己没有一点实力能和天刀宋缺谈几分条件徐子陵是绝对不会去见宋缺的宋缺跟宋鲁不同他是什么人徐子陵比谁都清楚。虽然徐子陵愿意和宋师道结拜为异族兄弟可是绝对不愿意现在就跟宋家拉上太多的关系。

    所以当徐子陵再三请辞的时候宋鲁送他的那一大包金银他也微笑拒绝了。

    徐子陵向宋鲁伸出他的手微微一笑道:“我拥有一双手它可以带给我很多东西比如勤劳。如果三叔把那一大包银子送给了我那么我的手就没有用了勤劳也会慢慢消失变成一个贪图安逸的懒散之人所以呢这些钱我不能收。三叔的一番心意倒是收下了如果子陵有一天真的饿得没办法了一定会来找三叔救命的!呵呵!”

    “好小子这么说倒显得你三叔我俗了。”宋鲁哈哈大笑丝毫不以为忏。

    宋师道拉着徐子陵的手亲自送上岸去送出好远也不愿回去。

    徐子陵没办法了只好对他道:“有一个大诗人王勃说过‘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师道大哥虽然不在我的身边可是只要你我对忆之心常有就算分隔天涯海角你我友情永存。回去吧!”

    “还有什么大诗人说过什么名句啊?”宋师道一听更不肯放过徐子陵了问道。

    “师道大哥有什么名句还不全让你挖空了?”徐子陵头痛地道。

    “不行你得再说一要不再说两句不然休想我放你走!”宋师道哈哈大笑只是不肯放徐子陵走。

    徐子陵把目光看向傅君婥希望她帮忙解围不过她倒想看徐子陵的热闹狠起心来不住地摇头。江中大船上的宋鲁也站在船头笑呵呵地看着徐子陵又看看他如何应对宋师道。他在身边紧挨着他的是那个身段丰满的柳菁小鸟依人般挽着宋鲁眼睛也正向这边看来。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师道大哥这下行了吗?”徐子陵为求脱身随口应付道。

    “不行!”不但是宋师道就连傅君婥也大不赞同徐子陵的随口应付她和宋师道同时摇头一口否定。

    “怕了你!”徐子陵一看连傅君婥也是那般模样知道自己是跑不掉再要无耻地抄袭后人一次了于是干脆放开怀抱点点头转过身去在光玉简那个贮物空间内取出两杯酒再转过来递一杯给惊讶不已的宋师道缓声道:“‘风吹柳花满地香子陵压酒劝君尝。师道大哥来相送欲行不行各尽觞。请君试问东流水别意与之谁短长?’”

    徐子陵一边缓声吟咏一边向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宋师道举起手中杯一干而尽再扔掉杯子向远处船上的宋鲁拱手作别。他转身自去一路高歌而行踏歌而去留下宋师道呆呆地看着他修长的背影。

    傅君婥一见也向众人拱手作别快步追了上去……

    “好一个世间奇男子好一个洒脱的徐子陵。”呆了半晌宋师道喃喃自语道:“与君相比师道实在天差地远实在不得不为之心折子陵我很期待下一次和你再见面到时你又不知会带来什么惊喜呢?”

    宋师道将手中的酒一干而尽向遥遥而去的徐子陵那飘逸的背影高举沉声道:“回敬你!”

第二十五章 君婥离去

    傅君婥记得今天是遇见他一百天。

    不知不觉自己已经跟在他的身边一百天了。时光在飞逝春去夏来忆起当日那些事忆起当天那穿胸的一剑忆起当初他看着自己那淡淡的哀伤的眼神就像梦一样。虽然已经过去了一百天可是事情就像昨天刚刚过去的一样。

    跟在他身边总是那么快乐总是那么新鲜总是那么充实。

    自己的人生从来就没有那么有意思过从来没有那么开心过如果可能真是愿意永远那样下去。

    在一个月期间到后他没有提起没有让自己走也许是忘了他太忙。那些流民那些人总有那么多的事要他去忙他不但要给他们弄吃弄喝的而且还帮他们想着如何渡日想着如何让他们活得更好住得更舒服吃得更饱穿得更暖……他忙得连跟自己说话的时候都没有总是满头大汗地走过来走过去总是忙到深夜才疲惫地回来歇下。

    他很能干可是在几个月内将数千个一无所有的流民安置下来活得舒舒服服每个人都可以出一份气力每一个人的本事都可以挥出来每一个人都没有饿死冷死病死每一个人都活下来每一个活下来的人都活得真正充实起来虽然现在还很贫苦可是他们很快乐而且变得从来没有过的团结他们也知道只有团结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这一切都是他带给他们的。

    他几乎无所不能会采药会治病会打猎会做炊会开垦会种植会养殖会建筑……他还会一般人不可能会的东西。比如烧泥土一种黑黑的泥土在地面挖出来他可以将它当柴烧。自己怎么烧也烧不着可是他不但烧得着而且烧得旺就算加入很多的黄泥做成一块块也比自己什么也不加要强。

    他很细心而且很叛经逆道。虽然没有人在乎乱糟糟的头胡子没有流民会注意自己的仪容可是他细心地注意到了他让他们修饰须难以梳洗的还让人剃掉听起来简直就不可思议在他的心里完全就没有什么‘身体肤受之父母不敢有损’那种儒家的思想。他将所有的小孩子都理了头男孩子大多刮光只留一点点掩住脑门小女孩则梳成小辫子。大人也是一样只要是病人或者行动不便的人他都削掉他们的头就算是女人也是一样。

    虽然白天的工作让所有的人都累得直不起腰可是他每天都带着在河里洗澡还教小孩子们游泳无论是男是女一视同仁。这种古怪的思想不但与儒家的夫子相抵就是一个外族的自己也不敢苟同可是偏偏所有的流民视他若神明无不言听计从。

    现在整整一百天过去了他不用再那么忙了他每天都不用做很多的事因为所有的东西都会有人井井有条地做好他只需要每天看一下就可以了甚至就算他不看那些流民也会按照他之前所教的一步步做下来根本就不必要多想。

    虽然很欣喜陪在自己身边的时间多了可是他还是很少和自己说话因为他在苦练武功。

    与他对战练完之后是自己最开心的时间因为他会陪自己出去走走高兴的时候还会唱一两听得不太明白的歌自己真是想一辈子永远那样下去可是……

    自己也知道那不可能。

    一百天今天是与他相遇的一百天可是也会是自己离去的时候。

    他说的他还有更多的事要做自己必须离开。

    就在这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自己就要离开。虽然自己极力想留在他的身边可是他的意志根本无法逆转他那样做也是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的。他要自己回去也肯定是有不知什么理由的自己虽然不能明白可是也知道他说的他让自己做的不会有错。

    傅君婥静静地坐在小竹庐里静静地看着外面无数小孩子在练功的空地心中一阵阵不舍。

    这个小山谷曾在几个月前还是一个荒凉无人的小山谷可是现在却居住数千的男女老少他们依山而建依水住居他们本来是一无所有的人是战乱后的流民可是现在他们是有家有族的人是有劳有获的人。他们靠那个他的带领靠着自己的双手建起了自己的家养活了自己还让自己活得快乐起来他们本来愁苦满面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就像这一个山谷改变了新颜变得更有活力和充满生机。

    这个充满笑声的小山村它的建成也有自己的一份力也有自己建造的东西在里面最少这一个小小的竹庐就是完全靠自己的气力建起来的也是所有房子中第一个建起来的。

    这里甚至是他的家由自己建造。

    而他则建造着无数个别人的家。

    这里的人虽然都是汉人可是自己一点也恨不起来。他们友好他们朴素他们憨厚他们诚恳他们热情只要自己一走出去就会有无数的人跟自己打招呼会有无数的人向自己点头微笑小孩子会跑来跟在自己的身后有的还会将自己省下来的糊饼或者什么小玩意儿送给自己以表示对自己的喜爱。他们无论男女老少都当自己是他们的亲人他们的关怀和真心实意是自己从来没有感受到的。

    如果万一有一天有人要攻击要伤害他们相信自己也一定站在他们的身边就像帮助自己的族人一样帮助他们的虽然他们是汉人可是现在的他们更像自己的亲人。

    傅君婥静静地坐着静静地看着那个正在教那些小孩子练功的他。

    她知道如果自己一走那么不知有多少日子也不会再看到他了现在能多看一眼就多看一眼了。

    徐子陵收功摆摆手让练完功的小孩们自行休息玩耍一边转身向傅君婥这边走来。傅君婥正在看着他他也在看着傅君婥两个人相对无声无言。傅君婥眼中忽然有了泪几颗断线珍珠般泪珠飞快地自那脸颊上坠下光滑的玉脸上几乎不落痕迹不过在她那美目之中有了湿湿的雾气。

    她没有哭她很坚强。

    最少她在他面前就装得很是坚强她不愿意让他看见自己的泪。

    徐子陵坐了下来坐在她的身边静静地陪着她直到天色渐渐变黑渐渐模糊他都一直静静地陪着她他的手也一直握着她的手。

    外面工作的人都忙完了一天的活正准备享用着自己双手劳动得来的晚餐每一个经过窗前的人都会在远处向傅君婥鞠躬告别。他们知道她要走他们知道她要离开他们也知道她是一个高丽的女子可是没有人不尊敬这一个异族女子这一个小小的村子是这一个异族女子和徐少侠一起建起来的没有她大家没有今天。她虽然是一个异族女子可是却是所有女人们学习的榜样因为她是第一个支持徐少侠的安排的只有她才没有从来也没有怀疑徐少侠的能力。

    也不知坐了多久徐子陵忽然站了起来他在傅君婥的背后轻轻地拥着她让她一阵子僵木又拉着她的玉手指着外面道:“大家都在等着我们走吧。”

    傅君婥咬咬樱唇坚强地点点头也站了起来她看向徐子陵伸出手轻轻地抚了他的脸向他张开双臂放弃了平日的害羞与矜持将他紧紧拥抱也放弃了平日的坚强与自制让泪水无尽地奔涌……他吻着她的脸颊吻去她的泪吻向她的樱唇用情意将她紧紧缠绵……

    所有的人都出来了安静地排着队就连平日最调皮的小孩子也不出声他们静静地站在村口静静地给她送别。

    徐子陵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在他们的面前走过就像当天带着她来到他们的面前一般现在他带着她离开在他们的中间。男人们向傅君婥重重地点头就像平日向她做的承诺那样女人们则施予福礼希望通过自己虔诚的祝愿可以使她一路平安。

    小孩子们也变得乖巧不像平日那般调皮他们齐齐地向她鞠躬行礼感激她数个月来悉心的教导。

    老人们在村口准备了两个碗虽然那里面装的不是酒而是水可是傅君婥喝下去之后却有一股热流通遍全身百骸那种醇醇的情意比酒更加感动更加醉人。

    徐子陵一路牵着她的手走过一山又一山一路又一路他没有放开。

    天上的月亮西斜晨星廖廖东方也有了一丝的鱼肚白朝露开始无声无息地润湿着两个人的衣物和端。他的手还没有放开他就一直拉着她他就一直陪着她虽然他一路无语可是傅君婥倍感满足她很清楚他对她的感觉她很清楚他的心。

    他舍不得她虽然口中不说可是她知道。

    “如果我把那个杨公宝库的位置告诉你你会放弃征服我们的族人吗?”傅君婥忽然问。

第二十六章 山村少女

    “不会。”徐子陵轻轻地摇摇头道:“我不需要杨公宝库你也看到了我需要的东西是金钱和兵器这些东西换不来的。而且就算你告诉我我也绝对不会放弃征服你们高丽我不会因为喜欢一个女子就放弃征服她所属的国家和族人。再说你怎么知道你的族人被我征服了之后他们日后的生活不会比现在好吗?你看看那些人本来是一无所有的人可是现在呢?他们活得很好比谁都好。所以说就算我征服你的族人也不等于就一定是坏事虽然你们的国家消失了一些种族文明消失了可是你们得到的会更多!”

    “这我相信。”傅君婥叹了一口气道:“可是你觉得还会有别人相信吗?会有别的高丽人相信你会带给他们更好的生活吗?”

    “我不需要他们相信。”徐子陵摇摇头道:“我将他们征服了到日后他们自然就知道就相信了。”

    “可是如果他们目前不相信那么一定会反抗到底的。”傅君婥黯然地道:“难道真的非要流血非要将所有反对的人杀光才能……有没有别的方法子陵你一定有的对不对?”

    “征服是最快也是最好的办法!”徐子陵停了下来轻抚了一下傅君婥的小脸道:“我要杀掉的不会是普通的老百姓而是那些还为自己的王权挣扎还为自己的利益不肯放手的达官贵人。老百姓他们没有反抗的能力也不敢反抗他们的伤亡会降到最低我与其说征服他们不如说解救他们。我可以让那些被征服的普通老百姓过上美好的生活在日后再没有人欺压他榨取他们的劳动所得还让他们像我们汉人一样接受儒家的教化这样的事你们高丽现在的统治者那些人他们能做到吗?”

    “……”傅君婥没有再说话她默默地走了一阵忽然又道:“如果我师尊要我来刺杀你我怎么办?”

    “等你再来中原的时候你的武功再也刺杀不了我。”徐子陵微微一笑道:“特别你的心境老是这样放不开的话你会远远地被我抛下。放心吧你的师尊不会那样做的就算他要刺杀我也不会派你来不过你那两个师妹倒还有那么一丁点可能。”

    “如果她们来你会伤她们吗?”傅君婥忽然带点着急地道:“你答应我不要伤害她们。对了还有你的人你日后的手下也不准伤她们……”

    “放心吧。”徐子陵拍拍傅君婥的小脑袋安慰她道:“与其担心这种无用的东西你不如担心一下我会不会让她们刺杀成功更好些!”

    “我也会求她们手下留情的。”傅君婥眼睛里微带苦痛地看着徐子陵伸出一只玉手轻抚着徐子陵璞玉般的脸轻抚着他的眉宇声音尽是伤感道:“子陵你要照顾自己不要有事。就算有一天我真的来刺杀你可是你也要保护你自己不要再受伤不要再像上次那样让我刺中你知道吗?那一剑虽然刺在你的身上可是直到现在我的心还在痛……”

    “放心吧。”徐子陵带点苦笑安慰傅君婥道:“等到约定的日期到了就算你不来我也会去找你的。不过你也可以转告你的师尊不要以为他是什么高丽奕剑大师是世间三大高手我就会怕了他。如果到期你没有能回来我就视他将你囚禁到时我会尽出全部兵马踏平高丽的。”

    “你不要对师尊无礼。”傅君婥摇摇头道:“我回不回来不时我自己愿意就可以的师尊之命我不能也不敢不听到时我的身体没能回来也一定将自己的魂魄遣来你就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愿意因为自己而使族人流血虽然我无法阻止你那个意愿可是你也无法改变我的这个决定。如果到期我没有回来那就不用去找我了因为我的魂魄已经回来伴在你的身边了……”

    “难道你非要做这等傻事吗?”徐子陵带点生气地道:“我们还要多少个日子?还有一辈子!听到了没有啊?你为什么要因为你的族人而做那种事呢?你是属于我的没有我的许可你没有权利这样做!”

    “我还没有嫁给你我还是可以自己做决定的。”傅君婥倔强地道。

    “反正我不管如果我没有了自己的爱人没有了自己的妻子高丽的男子别想有自己的爱人别想有自己的妻子!”徐子陵哼了一声道:“如果你敢自杀我就减灭所有的高丽男丁!”

    “你怎可这样?”傅君婥泪流满面喃喃地道。

    “我说过一定会算数的。”徐子陵轻轻地拥着傅君婥轻轻地道:“所以你不要做傻事更加不要有这种傻气的想法……”

    傅君婥没有说话只是踮高脚尖把自己的香唇印在徐子陵的唇上封住他的言语。

    美人随风而逝在晨光之际她如九天之下的一个白衣仙子飘飞而去一路挥洒着珠泪就像黎明时的晨露沾湿了一路的草尖。徐子陵看着她消失在自己视线之中心中一片惘然到底这样做是对是错?这样让她回去是不是做对了呢?一直强留着她在自己的身边虽然不可能可是让她跟贞贞在一起绝对没有问题她也一定会愿意的。可是自己如果不把她放回去高丽那个老头子不会放过自己的现在还不是跟他翻脸的时候还是让她回去住上一阵子吧而且这样也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虽然现在还不行可是日后我一定会接回你的。

    徐子陵看着白的东方忽然自言自语地道。

    翠山的山脚有一座小山村本来正如一贯的宁静可是让数十骑奔驰如雷的马蹄声搞碎了。

    五六十个身穿武士服的骑士正在扬鞭驰骋旋风般直向这一个小山村而来。他们一个个弓马精熟就算在山村小道上也连连扬鞭度一点也没有慢下来蹄声急如星火村子里一干村人还来不及反应过来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已经让那一众骑士冲了进来。

    村里几只看门的犬只还没吠两声马上就有几个士兵张弓搭箭一一射杀手法熟练干净利落看来是弓马俱熟的精兵。他们衣服各不相同手中的刀剑枪戟也不相同不过在他们的左臂之上却有一个相同的绿色挂巾看来并非强盗而是义军。

    他们逐户搜索将吓呆了的村人全部驱赶到村口的空地。他们态度蛮横语气恶劣村人稍慢即拳打脚踢如某户稍有看得上眼的东西也哄抢而光。一时间村子里鸡飞狗走鸡犬不宁众人呼儿叫女哭爹叫娘的声音嘈杂震耳好不悲惨。

    手臂挂着绿巾的骑士将村中男女分开让他们排成两行等待着一个看起来是头领一般的壮汉的检查。

    凡是那个头领看中的精壮男子那些绿巾士兵马上就会将他们拉出来如果哪个敢稍有反抗即用马鞭打个半死再用绳索缚绑起来一个个手连着手绑在一起。那些有妻子的看到自己的丈夫将要让人拉去做苦役无不哭得死去活来中有父母的也无不掩面泪下。

    那帮绿巾士兵没有丝毫怜悯和恻隐之心根本无视这一场人间惨剧。

    那个义军头领挑完了壮丁满意地点点头又策马向前扫视了一眼那些妇人女眷本来姿色平凡的乡下妇人不可能入他的眼角他正准备没趣地离开忽然看到一个躲在妇人之后的少女神色大动目中淫光大盛惊喜万分马鞭一指冲着那个少女喝道:“你就是你出来!”

    那个少女颤抖着身子正在躲避那个义军头领的目光忽然听到他看向自己顿时吓得魂不附体的。

    随着那个头领的马鞭所指几个亲卫士兵淫笑着冲进人群拳打脚踢驱开众人将那一个可怜的少女拉出来。那一个少女虽然有身布衣可是身形婀娜玉脸如璧不但人长得清灵秀气而且手足纤细白腻并不像一般乡下的女子。

    那个头领越看越心动越看越满意直高兴得哈哈大笑起来。

    一个相貌俊伟双目神光隐现的青年士兵走了出来向那个头领行礼然后带点冷意地道:“杜总管曾有军令不得掳掠女人不得**妇女否则军令处置祈老大如果现在放过这一个女子属下还可以当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的话让那个少女一怔她想不到义军之中还有人替她说话。

    那个头领一听勃然大怒道:“李靖!你敢管我的闲事?你只不过是执法团里小小一个外围执刑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管我的闲事?老子跟杜总管打生打死打天下的时候你还不知道躲在哪一个角落吃奶你马上给我滚开!老子让你随军只不过是按规矩办事并不是怕你们执法团!”

    “你试试!”那个叫李靖的义军冷哼道:“你敢抢走这一个女子就算我不能治你也会马上报告上面。”

    “好胆!”那个头领迫视李靖可是那个李靖坚如磬石冷如寒冰那无情的目光直让那个头领打了个寒战。边上有个亲卫拉了那个头领一把又小声地在那个头领身边耳语几句那个头领听了哈哈大笑扬起马鞭指道面前的李靖道:“老子现在不是强抢民女老子是将她明媒正娶把她娶过来作妻妾给她富贵这样总可以了吧?就是在杜爷的面前也说得过去哈哈哈!李靖你给我站开些不要阻碍老子娶这一个水灵灵的美人回去…哇哈哈……”

    那个李靖盯了那个头领好一会最后收回目光也不去看那个少女自行退回绿巾士兵行列之中。

    那个少女一看救命的人也帮不了自己马上一口咬在捉住她手臂的那个绿巾士兵的手上一等那个士兵剧痛松手立即拔足就跑。

    那个头领也不在意大手一挥命令几个亲卫追上去。

    一个弱女子如何能跑得过如狼似虎的士兵?没几下她就让那些亲卫追上了他们好像猫捉老鼠一般戏弄着她不时迫使她逃向东又逃向西不过总是留出一条出路让她不至于绝望让她不住地奔跑消耗着她所剩无几的体力。

    那个少女一看没有办法了把心一横一头向一个士兵撞过去那个士兵将身一躲让她撞了个空直挺挺地摔倒在地上。

    那个少女再也没有气力爬起来了她满面泥灰不过一脸坚决她就算是死也不会让面前这些士兵带走的她知道如果她被带走是什么下场蹂躏还有抛弃最后是死亡。这一些落在女孩子身上的东西她见过太多太多了她完全明白那会是什么后果。

    所以她动了。

    她在怀中抽出了一把小匕高高举起用尽全身最后的气力将它用力刺下插向自己的心窝。

第二十七章 奇怪来人

    这一下举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算站在那个少女不太远的那个绿巾士兵也阻之不及。

    那个头领大惊失色。

    就连那个李靖也神色微微动容显然意想不到这一个外表如此柔弱的少女竟然是这等刚烈之人。

    在众人动容的神色之中那把匕飞插而下直向那个少女的心窝而去。村民们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们不愿看见这一个人间惨剧的生虽然一定会生可是也是愿意看见它的过程。

    一时间村民们的心中既悲又痛。

    他们等了半天才睁开眼睛去看那个可能已经倒在血泊中的少女他们想最后看她一眼。让所有村民惊讶的是那个少女竟然没有死。她还活得好好的那把匕没有插在她的心窝之上她更没有倒在血泊之中。

    她没有死。

    就连那个少女自己也不敢相信她在看着自己的双手双手洁白如玉上面皮肤细腻在阳光之下肌理还有一种柔柔的光泽这是她的手没错。这正是她的手可是她手上的匕呢?她手中原来那一把锋利的小匕呢?它怎么不见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少女非常不明白。

    她的匕不见了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所以她活了下来。这一个活命的机会并没有让那个少女快乐起来因为这跟她本来的意愿相违。

    匕当然不会不明不白地消失它没有不见只不过换了一个地方换到了另一个人的手里。

    这一个人和那把匕相反匕是无缘无故地消失可是这个人相反他无缘无故地出现不知什么时候他就在那里了。虽然所有的人明明知道就在一眨眼之前那个人是没有的可是当他出现了之后却又都一起去怀疑自己之前的眼睛那个人原来真的不在那里吗?

    他没有从天而降也没有在土里钻出来没有由远及近飞掠而至没有策马狂奔势如闪电般赶到他似乎早就在那里呆着不知呆了多久可是一直没有人注意到他似的他就站在那个少女的身边静静地手中有一把匕那个少女刚才用来自裁的匕。

    这一个人的出现不但那些绿巾士兵大惊失色就连那个李靖那双眼睛也好像让什么刺伤了似的眯了起来强忍了一下最后才眯成了两根针似的闪起了亮光再看向那个人。

    那个人很年轻比起李靖还要年轻得多他的面目看不清楚因为他不结冠不束任由乌黑的长飞瀑挂披双肩掩住他的大半面目。不过远远看去他的身形修长气息清淡整个人有一种让人很舒服很安全的感觉。

    他的手如璞似玉虽然要比女子之手大上很多可是质地色泽和地上那个少女的玉手也毫不逊色有一种古怪的肌肤。

    “你真的很勇敢很坚强看见你这样我很高兴。”那个披头散的年轻人不理会任何人的眼光低下头温和地对那个惊疑不定的少女道:“不过自杀是一件傻事你不需要那样做今天不需要日后也不需要你只需要快快乐乐开开心心地活下去就行了。”

    “你是谁?”那个头领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他估算不出那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实力深浅一时不敢轻举妄动。他一边让绿巾士兵向自己身边聚集一边大声喝问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跟我们江淮军作对?”

    “你不要怕。”那个年轻人没有理会他只是温声地对地上那个少女道:“我最近有事要忙所以来迟了一点点不过还好不算我迟得太多。你还好吗?不要怕我是来救你的先起来再说好吗?”他把手递向地上惊讶地看着他的那个少女将她轻轻地拉起来帮她摘去头上的一根草梗最后微微一笑道:“先在这里乖乖的等一会儿我先去打他们。”

    “小心。”那个少女一听有些着急地道:“他们很多人。”

    “放心好了。”那个年轻人哈哈大笑道:“他们是很多人可是人多不一定就强。你看那边有那么多村民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人数是那些士兵的几倍可是他们又能做什么呢?村里的人被打他们麻木不仁地看着自己的亲人被抓他们还是麻木不仁地看着他们什么都不做不反抗就像鲁迅先生说的那样他们只是一具具行尸走肉他们看见你让人强抢就要让人污辱还是麻木地看着何等悲哀!”

    “这些士兵也一样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而战不知道自己日后会怎么不知道当一名士兵的真正意义是什么只是麻木地听从着长官的命令做一些麻木的事这样的士兵根本就没有什么战力又有何惧?”那个年轻人越说越好笑最后暴笑起来放纵而肆狂。

    “找死!”那个头领恼怒无比他现在可顾不得眼前这一个年轻人是什么来头有什么本事他只想尽快地将他干掉出出自己心中这一口恶气。他大手一挥命令士兵上前格杀那个年轻人又让几名弓箭手准备放箭他自己则悄悄地拉马准备一看不对就溜人。

    那个李靖非常好奇地看着正在狂笑的年轻人他的手正按在自己的腰刀之上。

    站得离那个年轻人最近的士兵向同伴示意让稍远一点的那个同伴合击这一个正在暴笑的年轻人。两个人打个眼色默契地拔刀扑上刀光如练一前一后直向那个年轻人的头颈砍去。

    “小心!”那个少女大急恨不得冲上去拉开那个不设防的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笑声不断忽然身形一旋整个人滑入了一个后面那个士兵的面前跟他面贴面地站在一起。那个士兵大惊可是他的手在外他的刀也在外他能做的除了向面前不过三寸的年轻人瞪眼之外也许可以冲着他喷一口气如果他的口臭可以将那个年轻人熏倒的话那就更妙了。

    可惜他没有那个机会因为那个年轻人的肩膀动了。

    他一肩头撞在那个士兵的胸膛那个士兵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胸膛忽然陷凹下去了一大片耳朵里还听到一种古怪的声音。等他向后飞出去后背重重地砸在地面上的时候他忽然明白那些声音是什么声音了那些是骨头折断的声音。

    就像后背那条脊梁骨一样前胸的肋骨也一定是折断了。

    等那个士兵在痛极醒转之后看见自己的胸口有无数的骨刺破胸而出时他就更肯定自己的判断了。

    没有人去关心这一个士兵的生死因为他不是自己。当一个人他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是不可能去关心别人的生死的。这就是人。

    原来那个同伴来不及惊吓来不及惊叫来不及反应已经让那个身法诡异打法更诡异的年轻人整一个人抓了起来。他的命运和刚才那个绿巾士兵好不了太多他还来不及向下面那个年轻人说明自己有严重的畏高症就已经让那个年轻人抛了起来扔到半空之中。

    他不明白那个年轻人为什么要这样做直到摔在那个年轻人的肩头再让年轻人用力砸在地面上时他马上就完全明白了。

    他在那一刹那也同时明白刚才那个同伴的感受。那就是痛苦无尽的不可忍受的痛苦。

    两个士兵加起来完整的骨头不会过十块不过他们都没有死还活得好好的。

    他们想惨叫狂嚎可是血封住了他们的咽喉他们甚至不能在地上滚来滚去只能静静地躺着有如一滩烂泥慢慢地等待着死亡。不过在那之前他们得先忍受一些他们**不可能忍耐的痛苦。

    年轻人拍拍手仿佛干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他甚至还转过头向吓得面色煞白的那个少女微微笑道:“你不要害怕该死的是这些人这些士兵我只是将他们强加在别人身上的痛苦一次过还给他们所以你不用害怕!”

    “不…我不…害怕。”少女虽然说不害怕可是牙关也颤抖了。

    她没有想过眼前这一个看上去斯斯文文还有些柔弱的年轻人竟然是如此的厉害他的攻击是如此的狠辣和血腥虽然他打过的那两个士兵都没有死可是他们比死还要惨。因为他们还活着在全身大多骨头折断之后还不能马上死去。

    “放…放箭…”还有一个人的牙关在颤抖那就是那个义军头领。

    “嗖嗖嗖嗖!”十数支利矢破空而至直向那个年轻人射钉过去它们非常的精准因为是训练精熟的士兵他们的劲射。电光火石间那些箭矢已经飞到那个年轻人的面前那个年轻人没有躲一是因为那些箭支实在太快太急太劲;二是他不能躲。

    他的背后站着一个弱女子他必须站着乖乖地接那些劲箭。

    那个头领已经开始意淫将那个年轻人射成一个刺猬让他死无可死之后自己再拿把大刀奔向他的尸体将他狂砍成十八块泄出自己刚才那口闷气最后将那个女子拖入树林……

    李靖则不他的目光更盛变得有些狂热就像看见一件宝贝一般。

第二十八章 对话李靖

    年轻人沉身伸臂慢慢地伸出手也没有看那些迫体而来的箭支一眼自顾用双手在空中柔柔地画了一个圆。

    正当所有的人以为他就要让那些劲矢万箭刺心而死的时候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生了。

    那个年轻人没有死那些箭支也没有能刺到他的身上甚至连头丝也没有碰上最近的一箭就要射到年轻的人鼻尖了可是却出奇地滑了开去。十几支劲矢如同游蛇一般颇有灵性地慢慢地游了开去如同蛇群遇着了雄黄一般全部游离开去。它们在远离了年轻人的身体之后再由慢慢的游动滑行重新化作劲矢着尖利的急啸扑入远处的地面只留少许箭羽在外。

    那个头领看得连眼珠子也要掉出来了。

    少女则欢喜得泪眼婆娑。

    年轻人站直身子拍拍手扭过头去对那个少女道:“不要怕只要你一路跟着我谁也动不了你一根头。跟着我知道吗?”

    那个少女连连点头等那个年轻人举步前行她也怯生生地跟上。

    “你们还等什么?快上!”那个头领大吼命令士兵一齐向那个正在前来的年轻人攻击。十几个士兵持着长戟冲了上来又有十来个翻身上马拔出腰间的大刀策动座骑配合地面那些同伴进行攻击。弓箭手们恐伤及自己人而且在这样的近程目标移动太大不利瞄准他们翻身上马踢着马匹让马匹缓缓后退拉开足够的距离……

    “枪阵!”一个绿巾士兵大喝十几人马上聚集在他的身边各人挺着手中的长矛长戟一齐向那个年轻人冲锋而去。

    他们快那个年轻人更快刚才他破箭那一手极其的缓慢可是现在完全相反极快。

    那些士兵还没有冲出两步年轻人已经撞在枪尖上了他游鱼般滑入不可能钻得进的枪阵之中在人群之中最密集的地方轰破出来也不停留冲天而起落在一匹冲近的快马之上再从第一匹马背上弹射向第二匹马匹。等他在十几匹马背上跃下站在那个头领面前冲着他微微地笑的时候众人还疑在梦中。

    可是这一个梦是恶梦是一个充满死亡和血腥的梦。

    马上的骑士纷纷掉下马来虽然马匹还在按照主人原来的意愿在向前奔驰可是马上的士兵却一个个坠下马来。原因很简单他们没有了脑袋。一些没有了脑袋的士兵能安坐在马上才怪呢!

    他们的脑袋没有不见只是洒落一地滚得到处都是他们没有一个人的落点是相同的不过死法倒是一致。

    那些摆枪阵的士兵不同他们不但死法一致就连倒毙的地方也同在一块。他们的脑袋好好地安在自己的脖子上没有滚得一地都是不过身体则一个个全部软倒在地躺倒地姿势都出奇的相像。他们每一个人都用力地捂着自己的喉咙极力想封住那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就让人割开的缺口极力想封住那道喷射的血瀑可是就算他们再努力再挣扎他们的魂魄还是飞快地自他们的齿隙间溜走……

    “你好吗?”年轻人跟那个吓得魂不附体的义军头领打招呼道:“看来你好像不怎么舒服的样子?生病了吗?治病我最拿手了特别是治头痛。”

    “你是怎么治头痛的呢?”那个李靖问。

    “很简单。”年轻人轻松地道:“如果一个人的头很痛就把他的头砍下来这样一样保证他就永远也不会再头痛了。”

    “好办法。”李靖哼道:“一个人的头颅如果让人砍了下来的确是不会痛了。”

    “办法虽好可是却很少喜欢这个效果明显过程简单的治疗。”年轻人微笑道:“人们总是喜欢做些麻烦又不见效的东西。比如这位面色不太好的大老爷如果我要用这种方法帮他治保证他会……”

    “我没有…病…没有头痛!”义军头领一边盯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一边暗暗地踢马他口中大叫道:“这位朋友高姓大名在江湖中有什么宝号不知跟我们杜总管是否久识?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少侠还望少侠恕罪。”

    “你们没有冲撞我。”年轻人不同意地道:“虽然你们想可是还没有放心我不会冤枉你们的。至于我的姓名虽然我很想说很想大肆地宣传恨不得天下都知道我不过却不愿意告诉一个即使死去的人因为太浪费口水。”

    年轻人一边说一边缓步向那个义军头领走去吓得那个家伙屁滚尿流马上打马狂奔。

    他飞马而出绝尘而去。

    可是年轻人却没有追只是对着手中提着的一个人头自言自语地道:“没有了脑袋还能骑马不得不佩服你一秒钟你真是一个牛人啊!不过也证明一样东西你这个人想必平时就很少用脑。”他手中有一个血淋淋的人头死不瞑目地翻着白眼正是那个义军头领。

    年轻人这一举动吓得那个少女尖叫连连她从来没有看过这么诡异的东西。

    刚才那些人在马上纷纷倒地她已经吓得不敢睁开眼睛去细看了可是一走近年轻人的身边就清清楚楚地看见他一伸手摘掉了那个头领的级比一个瓜农在地里摘下一只瓜还要简单。他摘下了还不够还提着对着那个死不瞑目的人头说话少女看到这样诡异的情形差点没有吓得一下子昏过去。

    她快吓昏过去可是李靖没有。

    他的手用力地握着刀把沉声问道:“你用的那个武器到底是什么?你是用什么东西把祈老大的脑袋割下来的?”

    “好眼力。”年轻人转回身微微一笑道:“很少有人看得清我的出手更别说看到我使用的武器可惜我不能告诉你。”

    “因为我也是一个即将死去的人么?”李靖的手紧握着刀把手中的青筋爆起他厉声道:“那好如果你要取李某的级就尽管试试虽然我武功不如你可是我绝对不会束手待毙的!”

    “我什么也没说。”年轻人呵呵笑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连打鱼的都说要网开一面今天我也学学他们这种风度走吧你们都走吧!除了你。”

    年轻人的手指点了一下李靖示意留下来的人是他。剩余的那些士兵如蒙大赦一个个抛刀弃剑近马的马上翻身上马不近马的与人共乘一骑乱哄哄急匆匆惊惶惶一阵怪风过境般打马离开。李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艰难地吞着口水他将刀缓缓地拔出来慢慢地指向年轻人。

    战这就是他的态度。

    村人一看那些士兵逃走连忙上去解开自己的亲人可是却不敢高声欢呼惊恐得罪了面前那一个年轻的煞星只敢偷偷饮泪而泣与亲人相拥一下赶快拖他们远远离开。几个妇人还大着胆子做手势示意少女跟她们走自年轻人的身边离开。

    少女虽然面带惊吓可是却固执地留下了。

    她不但留了下来还帮那个李靖求情对年轻人道:“这位少侠多谢您仗义出手救命的大恩大德小女子终生没齿难忘。唔少侠可否听小女子说一句这位李大爷不是坏人刚才他就曾帮小女子……”

    “是吗?”年轻人哈哈大笑道:“那么他后来因为什么原因不救你了呢?到底有什么事比救人一命比营救一个弱女子出苦海让她不受污辱蹂躏更加重要呢?”年轻人随手将那个血淋淋的人头扔掉上下看了李靖几眼道:“你可以告诉我答案吗?”

    “可以。”李靖点点头坚定地道:“我只是一个士兵而祈老大就是你刚才杀的那个人他是我的上级杜总管军令上级如果没有谋反之意下级不得违抗上级的命令。所以就算他的命令是错的我也必须听从因为那就是军令。”

    “你们的杜总管不是说不得**掳掠妇女吗?”年轻人掏掏耳朵随意吹一下手指悠悠地问。

    “祈老大他说会明媒正娶这一位女子所以不能算**掳掠妇女。”李靖说了一眼那个少女缓缓地道。

    “你相信吗?”年轻人反问道。

    “不相信。”李靖摇摇头道:“如果祈老大他没有实现他的承诺我一定会杀了他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没有违反军令我没有办法执行军法。如果你没有出现我会尽量规劝他让他好好地待这位女子。”

    “好办法。”年轻人哈哈大笑道:“我第一次听到这么有意思的话你还真是一个妙人!我也佩服你!你为什么不问问这一位女子为什么不问问她喜不喜欢那位祈老大?她愿不愿意嫁给那位满面横肉一看就知道是个禽兽的祈老大呢?”

    “我不愿意!”少女的头摇得拨浪鼓似的急道:“我死也不愿意!”

    “你听听!”年轻人呵呵笑道:“好了不说那个过去的事我问你一件别的事。我问你你们的杜总管晃是瞎子?”

    “虽然我没有亲眼看过杜总管可是绝对肯定我们的杜总管不是瞎子。”李靖不知道年轻人为什么要那样问不过还是小心回答道:“我们杜总管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袖手乾坤’朋友想必也早有耳闻只是不知为何这般轻言于他?”

    “你要听明白别人话语真正的意思!”年轻人微微地摇摇头道:“我想说的是以你的人才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可是那个猪一般愚蠢的祈老大却是一个头领这般不识人不识才你真的敢说杜伏威他不是一个瞎子吗?”

    “李某才刚刚进江淮军三个月资历尚浅。”李靖闻言眼中精光一前而没面上有一种惊讶闪现不过马上隐藏起来他轻声道:“朋友如何会认为李某是一个人才呢?李某一个普通士兵又有何大才可言!”

    “别的不说就凭你的胆略和口才就凭你的守律和执令也足可以做得一军之督。”年轻人根本不去看李靖自顾道:“你在我出现之后站了三种不同的姿势做出了五种不同的攻击姿态每一种都针对我的变化而变化每一种都比之前的更加合理更加准确。更重要的是你对着我摆出了防守的姿势显示了你决战的心意。不过由我看来你根本就不会防守的武功你的武功应该属于攻击类型的有敌无我有攻无守那种类型的你想欺骗我造成我的失误对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李靖听了觉得头皮麻额角不知不觉冒出了汗水他艰难地吞了一口水问。

第二十九章 猜测身份

    “用眼睛看到的。”年轻人指指自己的眼睛微微笑道:“你以为你可以在我的面前藏巧露拙吗?虽然我不是什么老江湖虽然我很年幼无知可是我的眼睛没有瞎像你这样出色的一个人简直就像阳光一般闪亮无论你想如何掩饰都无济于事。”

    “那你想将李某怎么样?”李靖带点不安地问。

    他不喜欢这样他不喜欢让人洞察自己的全部他不喜欢自己没有一丝秘密整个人好像**裸地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于别人的眼光之中。如果换成是别人不是面前这个年轻人他一定会杀掉那个人他不能让人知道自己太多的秘密可是现在他没有任何办法。

    他不可能是这个年轻人的对手无论武功还是心智这个年轻人不但有诡异的武功有洞察入微的慧眼还有神秘得无可估量的心智。

    天下间在同龄之中除了那一个人之外恐怕再没有人比面前这一个年轻人更加出类拔萃了。

    李靖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心中暗暗惊叹。

    “你说杜伏威不是瞎子可是你到他那里三个月还是一个普通的士兵那么就是你不露才干了。”年轻人没有理李靖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对着李靖道:“你投在他帐下为什么不秀出你的本事呢?你为什么不想杜伏威重用你呢?你为什么会甘于做一个普通的士兵呢?我想来想去只有两种可能!”

    “那两种可能?”李靖知道自己不能问可是忍不住。

    “第一种可能杜伏威或者他手下的什么人是你的仇人你来这里不是为了做官不是为了前程而是为了报仇。这是其中一种可能而且是比较小的可能。”年轻人推测道。

    “第二种可能呢?”李靖并没有反驳只是一脸平静地问。

    “第二种可能你是卧底或者不好听地说你是奸细。”年轻人看了一眼李靖道:“你可能是别的势力里派出来杜伏威军中卧底的暗探只有这一种可能你才不能显露你的才干而是要默默无闻地做一个普通士兵。”

    “那你认为我应该是那一个势力的卧底呢?”李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平静地看着年轻人看了好一会才缓缓地问。

    “一个有足够大大到日后可以打杜伏威他那江淮军主意的势力。”年轻人微微一笑道:“如果是一般的小势力根本就不可能有能力吞掉杜伏威的势力更加不可能将一个如此有能力的人派来做密探!只有极大实力的势力旗下猛将如云谋士如潮的势力才会派出像你这样的人来做杜伏威的暗探才有可能派得出像你这样的人才。能比杜伏威更加强势的天下间不过廖廖几个四阀瓦岗寨翟让河北窦建德山东王薄等等几人。”

    “王薄太老而且是杜伏威旧主不可能。”年轻人继续推理道:“如果他有像你这等人才不可能杜伏威不知道而且不可能不防。河北窦建德太远而且高士达死后百废待兴也是他收罗帐下众人的时候断不会放出一个人才到别处做卧底的所以他也不可能。”

    “那我是瓦岗寨翟让的人?”李靖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

    “不是。”年轻人摇摇头道:“这位姑娘是瓦岗寨翟让的人你根本就不认识她她也不认识你所以说你应该不会是瓦岗寨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是瓦岗寨的人呢?”少女奇怪了转动了下乌黑精灵的眼珠问。

    “因为这把匕。”年轻人自怀中掏出那把小巧又锋利的匕还回给那个少女道:“上面一面刻着‘赠爱女’另一面刻着‘无瑕’这想必就是瓦岗寨大龙头翟让送给他女儿翟娇翟无瑕的匕。”

    “她她竟然是翟娇?翟让的女儿?”李靖面容大动神色大变道。

    “不是。”年轻人摇摇头道:“听说翟让的女儿有两大一个身形大得吓人;二是脾气大得怕人。像她这样一个水灵灵又温柔柔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是翟娇呢?她应该是她的心腹女婢吧!对吗?小姑娘?还没有问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好听的名字啊?”

    “小婢名叫素素。”少女向年轻人福了一福恭声道:“少侠真聪明这样都可以猜得到人家的身份。”

    “好名字。”年轻人哈哈大笑道:“叫素素很好听我喜欢。你先等一等好吗?”

    “就算我不认识她也不等于不是瓦岗寨的人。”李靖沉声道。

    “有道理。”年轻人点点头道:“不过还有一点如果你真的是瓦岗寨的人你会是那一边的呢?是大龙头翟让这一边的还是蒲山公李密这一边的呢?假如你是翟让的人翟让现在让李密的强势所迫恨不得变出几个心腹人才来用打压李密自然不会将你送出去了。”

    “那我是李密的人不行吗?”李靖反问道:“我跟李密同姓可能会是他的族人这应该有可能吧?”

    “有可能。”年轻人同意道:“不过理由不足李密现在一心越翟让四处开战正和张须陀开战斗得难分难解如何会还有余力外派大将?而且他一日未谋取瓦岗寨龙头之位又如何会想到吞并天下?又如何会想到吞并杜伏威这等巨大强盛的势力?”

    “那这么说我一定是四阀中人了?只是不知我该是那一阀的人呢?”李靖带点冷笑地反讽道。

    “四阀大家大族人才辈出屡世显官他们之中有人武功盖世有人精于治国有人精于谋略。”年轻人微微一笑道:“四阀乃是当世最强的势力虽然名归大隋其实自主杨广就算有心也鞭长莫及。如果不是四阀之内的人还真派不出像你这样的一个人才来。”

    “那你说说我是属于那一阀的?”李靖不以为然地道。

    “宇文阀不可能。”年轻人道:“宇文阀乃异族之人汉化再深信赖的也是自己的族人绝对不会放心让像你这样的一个人才来成就他们日后的大事再说像你这样的人也不一定愿意帮助他们那些异族人。”

    “宇文阀不可能那我是独孤阀的?还是宋阀?或是李阀?”李靖反问道。

    “独孤阀也不可能。”年轻人看了一眼李靖微笑道:“独孤阀过于注重武力又与宇文阀长期相斗加上久安于杨广庇护之下不会招揽一些武力虽然不是一流高手可是谋略高深的人他们长期生活在国都生活在天下脚下深恐失去天子的宠信所以他们也是不可能会有你这样的人的。”

    “……”李靖这里终于不再出声了他现在心里有点打鼓。

    他害怕面前这一个年轻人打心里害怕单单凭看上一眼单凭自己的动作反应与言语就可以推理出这么多东西这一个年轻人实在太可怕了。就是那一个人那一个天命所归的人还没有面前这一个年轻人的反应还没有这一个年轻人的眼光。

    “宋阀也不可能。”年轻人看了一眼正在冒汗的李靖缓缓地道:“宋阀最为坚持汉人正统坚持排除异族同时还是南人他们向来只有守成一隅的势没有向北展的可能所以就算他们有你这样的人才也不会派来杜伏威这里做卧底而是派去李阀或者河北窦建德这两地做卧底更有可能。杜伏威失败了对宋阀有什么好处呢?暂时来说没有如果宋阀家主想向北上展杜伏威的江淮军不但不能失败还要继续不断强大下去来搞乱北地的局势走向和周边的势力斗得你死我活耗尽北地群雄的元气宋阀才会有希望!”

    “那那你说我是李阀之人?你凭什么断定我就是李阀之人?是因为我也姓李吗?”李靖满头大汗他强装镇静地问。

    “不。”年轻人摇摇头道:“我想跟你姓氏应该没有太大的关系。”

    “那你为什么那么肯定说我是李阀之人呢?你又是根据什么推断的呢?”李靖问。

    “你真的想听吗?”年轻人微微一笑道:“如果你不介意我就试推理一下好了。李阀一直是皇亲国戚富贵之家久居太原与突厥人相互通商关系良好马匹更是品种精良数量充足因为是一方守军所以士兵也是四阀之而且训练有素他们精兵良马正是放眼天下间最优胜的势力。”

    “因为这样所以很多有识之士就纷纷来投加上暗暗聚汇一些不愿在朝为官或者由朝庭不容的奇人异士他们有足够的金钱和势力个人行为上又有一点点礼士谦恭所以应该有不少人才对他们很有好感而且抱有很大的希望觉得他们会是日后的明主。”年轻人看着李靖正容道:“李家阀主李渊表面渔色懦弱其实深懂隐忍之道。其弟李神通更是江湖上有名的好手和豪杰仗义疏财急公好义江湖人人伸手夸赞。李渊有子三人有大子李建成智勇双全屡立战功;二子李世民六岁就有相士称为日后济世安民之人;三子李元吉武功卓越惊人为后生一代中之皎皎者。”

    “三人如其父李渊一样各人都四处招揽人才以等待日后时机。”年轻人笑笑道:“不知你是三人之中那一个俊杰的属下呢?”

    “你…为什么不认为我…我是李阀之主李渊的属下?”李靖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问。

    “因为李渊不够聪明。”年轻人哈哈大笑道:“李渊一直受到杨广打压早年的生活不尽人意后来杨广无力他才稍有起色他是一个及时行乐的人现在可能正享受着难得解脱这欢愉的人间极乐。现在的李渊恐怕正乐不思蜀不乐不思天下!又如何会长远到派你来杜伏威的身边潜伏以待日后呢?”

    “……”李靖又无语他想辩驳面前这一个年轻人没有办法因为他说得有道理。

    “大子李建成虽然表面谦恭可是内里傲物而且睚眦必报恐怕不会是你挑选的明主。”年轻人下猛药道:“三子李元吉年幼而且气血方刚自持勇力想必也不会是你心中效劳的人选。所以说你效力的人选取只有一个那就是李渊的次子那个六岁时就有相士说他长大能济世安民的李世民!”

    “什么?”李靖此时大为震惊动容惊叫起来。

    “听说李世民雄才大略年纪轻轻就懂尊师重道礼贤下士心胸广阔能容天下智慧如海浩烟云是日后天下一统的明君人选。”年轻人微微一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该是他旗下秘密设立的‘天策府’中的一员是不是啊李靖李英雄?”

    李靖简直惊呆了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秘密隐藏的身份竟然可以让人一眼看穿。面前这一个年轻人他是如何知道‘天策府’的?他是如何知道李阀里面那么多东西的?他到底是谁?

    年轻人伸手向那一个叫素素的妙龄少女道:“素素如果你不嫌弃让我送你回去吧?如果你相信我这个陌生人的话跟我一起上路好吗?”

    “我相信你。”素素惊喜地点头一看年轻人举步前行连忙向呆呆的李靖施了一礼快步追上去。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在呆滞中反应过来的李靖向走远了年轻人大声喊道:“告诉我你的名字!”

    那个年轻人回过头来微微一笑道:“我叫徐子陵。”

第三十章 素素柔情

    “我们要去那里?”

    素素一路跟着徐子陵缓缓地走出村庄走过树林淌过小溪可是走了好半日一直没见他停下来歇息本来擦拭着额角的香汗努力跟着等他一回头看自己趁机问道。

    “你们小姐让人抓走了现在正在和大龙头翟让谈条件一时半刻可能回不来。”徐子陵随手递给素素一方香巾手帕然后微微笑着问她道:“这样你还要去找你家小姐吗?她现在并不在荣阳也在不在瓦岗寨。你准备去哪找她啊?”

    “我…我不知道…”素素一听顿时犯难了。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迟些送你回去。”徐子陵想了想道:“我在江湖上有一些事忙没有办法马上就送你回瓦岗寨可是如果你愿意跟着我等我忙完手里的活我保证一定会送你回到你小姐的身边头丝也不会少一根。怎么样?反正你应该很少到处去游玩吧?不如就当出来散心游玩好了好吗?”

    “好。”素素自眼帘下偷偷看了一眼徐子陵小脸有点绯红带点羞意道:“素素这一条命都是公子您救的公子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什么公子?”徐子陵哈哈大笑道:“我哪里是什么公子!我只是扬州城里的一个小混混罢了!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公子不是什么达官显贵之家的子弟。我和你没有什么高下之分年龄也相仿从今之后我叫你做素素你就叫我子陵好了。”

    “这如何使得……”素素有些不安地道。

    “哈哈这有什么?”徐子陵笑而摇头道:“对于敌人对于那些死不足惜的家伙我才会心狠手辣对于像素素你这样心地善良的女孩子我应该还能算是个好人罢!哈哈好了就这样决定吧!你呢先不忙着回去四处跟我走走一来与我有伴二来相好放松放松唔不过你这身打份不行。”

    “这个打份怎么啦?”素素看了看自己还是一身村姑的打份不由玉脸又一阵飞红。

    “不是说穿得不漂亮。”徐子陵知道她肯定误会了于是解释道:“素素你长得花容月貌就算是一身村姑打份也迷死人了所以我才说不行的。一个如此漂亮的女子如果行走江湖没有一身卓越的武功肯定是不行的为了免得有许多色狼找我们的麻烦所以呢就要委屈素素你改装成一个男生了。”

    “啊原来是这样。”素素放下心来她回想起徐子陵大赞她长得花容月貌不由羞由心生双眼连忙躲下去再也不敢去看徐子陵。

    徐子陵带着素素先到一个镇上买了合适的男装换好又饱食一顿然后又再上路。

    碰上现在周边战乱正酣连雇辆大车也不容易徐子陵干脆带着素素步行前进游山玩水如果错过宿头则干脆在野外随便一宿。开始时素素还大为担心不过后来现这一个奇异的男子不但守礼而且神奇无比就如神仙中人随手变出食物随意变出帐篷住宿甚至细心入微地给素素准备了干净的被铺这一切都让素素如堕梦中。

    她简直不能想像这个徐子陵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怎么会那样的奇怪他怎么会那样的温和。他对自己似乎有着一种特殊的尊重虽然自己敢保证以前从来就没有看过他可是他看着自己的眼睛简直就像看到自己的亲人没有两样的。

    她能自他的眼神里看出来。

    他很照顾她很细心地照料惟恐她有什么不足如果她想做什么比如看到一处好看的山水不舍得离开之类他常常将自己的事扔到一边去迁就她纵溺着她的喜好。

    她本来不是一个任性的人她知道自己是一个婢女没有任性的资格可是在他的面前她却不知不觉就会那样做她喜欢他迁就自己特别在这些小事上特别在没有人只有她和他两个人的时候。她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反正就像是亲人一般。

    她就像他的妹妹也像他的姐姐一边享受着他的宠溺一边温柔地关心他。他在照顾她她也在照顾着他。他对于自己的打份简直就不屑一顾根本就不想花费任意的一丁点时间在整理仪容方面。他一有时间就会做一些她根本不可能会明白的东西比如将一些黑灰色的粉末放进一个空心铁球里再扔到水里然后过一阵子跳下去捞起来看看里面会不会进水。

    他总是有无数的各式各样的东西变出来总是做着她从来没有见过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要那样做的事情。

    他吃得随意穿得随意头也不束鞋子进在小溪里进水了也不管她一点儿也看不过眼。开始两天还不算很熟悉只是小声提醒他一下可是他淡淡一笑了之让她好不泄气。后来相处了几天她现自己做什么他都根本不会生气于是胆子也大起来了。

    虽然没说可是心里暗暗决定她要把他管起来。

    不能让再让他那样随随便便了仪容一定要整齐虽然他随意的穿戴看起来也很舒服可是她相信如果他稍稍来一点装扮那简直就是一个美哉也少年!所以她大着胆子让他注意一下仪容最少得把头束起来如果他不那样做就一直缠着他不放。

    这就是她的策略。

    不可以否认这是对他最有效的办法。他让她缠得没办法了只好随意在地上拔根韧草把自己的头陇绑起来这一下她总算看清他是什么样子了。第一次有一个男子的影像悄悄地印在了她的心底的最深处。

    她第一天对自己觉得满意因为他对她妥协了。

    于是在未来的几天里他就算不动手她也会亲自动手用自己割下来的衣带把他那长长的如飞瀑一般的头绑束起来每天将他的衣服弄得整整齐齐如果不是他强烈反对和条件不足她甚至还想在他的腰间挂上玉佩或者香囊。她曾想像过如果他愿意就给他戴上冲天宝冠上面镶着夜明珠还有大大的红缨然后穿上绸缎做的锦衣上面画着龙凤呈祥脚下蹬一对快底轻靴由自己就亲自缝制选用上好的鹿皮再在那修长身躯在他那腰间挂上一把鱼口吞金浑身古纹的宝剑那就完美无缺了。

    可是他连自己的鞋子穿破了也不管脚下有一个大大的破洞不是进水就是进沙子可是他一点儿也不在乎走得四平八稳的好像脚下蹬的是朝天云履一般。

    她对他也没有办法只有她稍一放松他就依然如故所以她决定如果有可能她就一直管着他这些方面不然真是太不像话了。

    徐子陵带着素素一路上走走停停素素开始两天还有点好奇她不知道徐子陵要带着她去哪里可是后来根本就不管了。她早已经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她相信他一个虽然只是初遇可是心里却好像认识了不知多少年的陌生人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亲人。

    他们一起一路无事地走过新安走到一个叫做南直镇的地方徐子陵带着素素上了一家酒家投宿可是刚刚付清房钱徐子陵就扭头过去对素素苦笑道:“亏了早知道就不住店了。平静了这么多天有些事是跑不掉的要生终于都要生的……”

    “子陵你在说什么?”素素一句也没听明白奇问道:“到底要生什么事?我们不住店了吗?”

    “我们就是想住恐怕也有人会请我们走。”徐子陵嘻笑道。

    “谁?”素素一听更是奇怪。

    “店老板。”徐子陵拉着素素低头小声地道:“现在起不要说话了跟着我记住特别是可能有危险的时候记得要一步不离地跟着我明白吗?”

    “知…知道……”素素从来没有看过徐子陵这般认真的连忙点头心里不由一阵害怕到底是谁?是什么人来了他们在哪里是不是要找子陵他的麻烦呢?

    素素一时想不了太多东西就让徐子陵拉到一桌上坐下来。

    徐子陵让她过来来靠近自己一点一只手握着她的手安慰她不要害怕一只手轻轻地端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水温声让她喝茶不要乱看也不要害怕。素素一看徐子陵还是那么镇静那本来正在乱跳的小心肝无形中安定许多想一想他那些天大的本事那些神奇的法术觉得根本就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于是冲着他甜甜一笑伸出凝脂般细腻的玉手拈起茶杯轻启朱唇先是轻轻地吹一下再浅浅地喝了一小口。

    可是正事还没有来这边两人稍亲密一点的表现竟然惹得邻桌的人不高兴了。

    邻桌有五个人一个是矮胖的老者虽然年纪稍大可是目光如电气精神足神态威猛两边太阳穴高高凸起显然功力已经到达一流高手之境。他的随身武器是一把大刀巨大无比上面钢鳞斑斑浑身是精钢所造。

    他对面的是三个年轻男子其中一个长得俊伟高大气势非凡想必不是一般人而是大家大族的优秀子弟。两个同龄的精壮男子相伴左右那骠悍粗壮的身躯隐隐还有护卫之意。他们的边上还有一个十六七年华的妙龄女子长得美貌无比正是含苞待放的大好青春年华她娇颜如玉巧笑如花活泼好笑的的少女简直就像一个快乐的精灵。

    正是她冲着徐子陵和素素大娇嗔道:“不要脸两个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如此失礼如此无耻这真是大坏本小姐的兴趣好恶心……只有这般无耻之徒才会做出如此苟且之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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