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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北国之鸟     阴阳师秘录txt下载     阴阳师秘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07章 阴灯诀

    一条柳枝抽来,速度极快,我御气格挡,被啪的一声抽飞出去,落在草丛之中。

    我翻身而起,不知道柳树为何突然对我出手。九色梅花鹿朝我呦呦地叫了一声,我疑惑问道:“为什么不能练习长生秘术?”

    长生秘术虽然只有上半卷,但是那也是爷爷历经艰险才得到的,不仅可以迅速修复伤势,还可以让人脱离五行的掌控,神鬼不侵,将自己的名字从生死簿上除名,不受地府管辖。

    可眼下九色梅花鹿却让我不要修炼长生秘术,我不明白。

    “呦呦。”九色梅花鹿又向我叫了一声,它示意我跟着它去一个地方,我身上隐隐还有种火辣辣的疼,看了一眼柳树—身跟着九色梅花鹿朝某个方向走去,我们穿越密林到了一个处山洞门口。

    在山洞的门口,我看见了一个坍塌的土房子,房间里只有张被尘土覆盖的石床。还有一只已经烂得不成样子的桌子。

    在房子的周围,有一圈已经烂到土里的篱笆,隐约可以从雨水冲刷的新泥中看出来篱笆的样子。

    “这里以前有人住过?”我心中无比好奇,小鹿还是巨鹿的时候就是这片净土中的王了,是什么人会在这里住?难道是赵高?不,赵高在两千年前就将自己封印在金棺之内,不可能是他。

    我跟着小鹿继续往前走,看到那处被野草险些覆盖的山洞。山洞里的光线很昏暗,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很可能会擦肩而过。

    小鹿示意我到山洞里面去,我虽然有些胆怯,但是既然是小鹿让我进去的,它肯定不会害我,我扒开挡在山洞口的荒草,踏入了山洞之内,沿着隐约地光亮向里面走去。

    走了十多步就到了尽头,我看到了一个诡异的密室。

    在密室的上头,有一颗正散发莹莹绿光的宝石,宝石将密室之内照得一片亮堂,虽然气息有些诡异,而且室内没有半点人气,但是起码没让我感觉到有什么危险。

    这密室中最为显眼的就是中间的桌子。上面铺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周围都是一些年代久远的土陶罐,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土陶罐上还有一些似乎是农耕的器具,我上前拿起一把似乎是铁犁的东西,铁犁断裂,碎成木屑。

    我以念力,也就是我不久前产生的神识扫描周围的空间,并没有在密室里面发现什么,这些陶陶罐罐里面都是空的,墙上挂着一把长弓和镰刀一样的东西。上面隐隐散发一种类似于灵气的气息,我伸手刚要去拿,弓弩断裂,从墙上掉了下来,将墙边的土罐尽数砸碎,弓弩也碎成几段,至于那把镰刀也在震荡中掉落下来,碎成铁锈。

    “不会吧?”我心里大加惊奇,这得是多少年前的东西才能稍微震荡一下就碎得不成样子,小鹿让我进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起初看到那把弓弩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人品大爆发捡到个射日神弓什么的,至于那把镰刀最起码也得是死神镰刀什么的,正好跟小鹿背上的生死簿配合一下,事实证明,我想多了。

    这空荡荡的屋子里什么都没有。

    我正要走出密室问问小鹿到底要我来找什么的时候,我的眼角在密室中间的桌子上发现了异常。

    桌子上铺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有一块地方稍稍隆起,我摊开灰尘,看到了一本古旧的书,书页发黄,上面画着一盏阴灯,阴灯旁边写着先秦时期的古字,阴灯诀。

    我翻开灯诀的一刹那,古书竟然也化成了灰烬,我大惊失色,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样宝贝却也化成尘埃了?

    就在这时,我看到一盏金色的光影从古书的灰烬中飘出来,融入我的胸口之中,我的脑海里顷刻间出现了一段奥涩难懂的古字,但是我从小在太阴观阅读道经,对这些内容倒也大致理解,脑海里呈现出的内容只是阴灯诀的第一层。

    我当即按照古字上的内容运转道气,道气竟然顷刻间逆转,堵塞我长久已经打通的经脉穴位。我连忙散气,可是体内的金灯光影散出一股强大到我无法控制的力量,使道气继续逆行,我以为自己辛苦练就的长生秘术就要化为虚无,当初爷爷为了救我才以长生秘术将我穴位打通,从生死簿上划了我的名字,金灯逆行,岂不是要让我的命再入五行?

    可随即我就发现自己的想法错了,因为阴灯并没有破坏我辛苦修炼而来的长生之气,它缓缓地飘进我体内神魂之中一动不动,金灯下方,一片云海,散发蒸腾紫气。

    我这才知道为什么柳树会来抽我,因为长生秘术与阴灯诀运行道气的方法有悖,柳树是在提醒我。

    虽然不知道这阴灯诀的第一层到底有什么作用,可是小鹿既然带我来了这里就一定是为我好的,我看着自己内腑和皮肤上都散发淡淡的金光,起身出了山洞。

    净土之内的生灵看到我从密林里出来并不害怕,这净土之内很大,眼下天色还早,我心中好奇,便向旁边的一处密林里走去,我在密林里面发现了很多带着灵气的树,树上长满了果实。

    我大口大口咀嚼吞咽,灵液从口中流出,芬芳四溢,香气扑鼻。这里是小鹿的地盘,我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正当我拿下身后的行针袋准备装一些带回去给小鹿吃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金球不见了。

    “飞走了?”我不知道为何忽然担心起金球,虽然不知道这金球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东西,但是它那么小巧玲珑,而且还能发出啾啾的声响,里面一定是某种被关在里面的神灵,这金球也许是为了保护它,也许就是一颗蛋。

    我在这片满是灵果的密林里找了半天也没见到金球,正想着出去问问小鹿,却忽然听到了啃萝卜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这声音有些急促,而且还发出似乎是护食的警告声。宏讽他弟。

    我连忙跑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正发现金球趴在一棵果树上吞噬果子,五六棵树上的灵果都被它吞得光吞吞的,而在这些树的下方,一大群猫鼬嘴里发出惨嚎,可怜巴巴地看着金球将五六棵树上的灵果吞噬,还有两只猫鼬被吓得晕了过去,这些灵果似乎是属于它们的。

    “啾啾,过来!”我学着金球的声音叫了一声,金球听到我的声音,闪烁间就出现在我的眼前,在我的脸上滚来滚去,发出咯咯的笑声,似乎我刚刚学着它的叫声让它很高兴。

    我一把把它抓住,塞进我的行针袋中,如今我的银针和钢针都已经用完,里面只装着金球了,可是金球忽然在行针袋里挣扎起来,发出生气的啾啾声,它忽然冲向远处的一棵果树,将我绊倒在地,一路拖行,力气大得不敢想象。

    一声裂帛之声传来,行针袋被它顶出了一个大窟窿。

    我从地上爬起来,正看见树上的果子在急速减少,有些果子只被啃了两口就扔在地上,满树成熟的果实不一会儿间就被祸害一空。

    这金球当初是我在老爷岭的迷雾洞天得到的东西,他被人放在佛眼之中不知多少年,里面的东西也不知道沉睡了多少年,它跟在我身边一直以来也没见到有什么动静,起初我听到里面细微的咕咕声,像是饿肚子的声音,偶尔还有嘤嘤的哭泣声,似乎是要饿死了一样。

    在长白山修佛之时,雪猿找来那么多的雪参和雪菇它都不屑一顾,直到我得到了爷爷送我的千年雪蛟精魄被它偷偷吃了,它才显示出它的威力,将顾文华一击必杀。

    后来它又跑出来吃我的太岁之精,如今变得越发欢快起来,莫非这东西专门吃灵物才能孵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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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出山

    如果金球里面关的是一只专门吃灵物的东西,那我岂不是要被它吃得倾家荡产?

    一次吃五六棵树上的灵果才停下来,出了这片净土岂不是就要被饿死?我忽然发愁起来。

    过了一会,金球似乎是吃饱了,颤颤巍巍地飞到我怀里,隐约能从金球里面听到小小的呼噜声传来。

    天色已近傍晚。我揣着金球向净土中间的柳树走去,我路过小河,看到河里的锦鲤正在水边吹泡泡,路过湖泊,看见一群野鸭成群结队地在水面上游弋。宏讽投圾。

    夕阳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一群梅花鹿在草木丰盛的湖边吃草,一旁还有圆鼓鼓的五彩斑斓的大鸟一摇一摆地经过。

    这些动物看到我后都不害怕,一只小红雀飞到我的手上,轻轻地啄了我两下,扑扇着翅膀飞向天空。

    当我来到净土的中间,看到在草原上正迎风舞动的柳树时。我的心是如此震撼,我从来也没有看见过如此纷飞美丽的场景,柳树的枝条摆动如仙女的裙带,在昏黄的夕阳下舞动。就像是石小雪身后的千万条红绫在大风中飘逸脱尘,我一辈子也无法忘怀。

    我不知道石小雪现在怎么样了,庐山大战的时候我只知道她为了我忽然发狂,之后我就失去了生命的气息,我能感受到她心脏的疼痛和震颤,还有我闭上眼睛之后,她的红唇在我眉眼上的吻。

    而小鹿的身上也散发着九色光芒,它卧在柳树的下面。圣洁如神,美如童话。

    第二天,当我醒来的时候,一只小松鼠站在身上,正唧唧唧的在我的身上狂跳乱踩,两颗大牙咔咔的响着,我此时躺在柳树下面,这只小松鼠竟然没有被柳树攻击?

    这小家伙可爱无害,我并没有将它驱开,它看见我醒来,迅疾地跳到旁边的空地上,两手抱着垂下来的柳枝,呆呆地看着我,我估摸着它也是有灵智的小东西,就打了个哈欠问:“怎么了?”

    小松鼠立马跳脚。指着远处跟我比划起来,它的小胳膊抱成一只球,接着将自己的尾巴攥在手里,咔咔咔地塞进自己的嘴里。

    我看得直恶心,半天才明白它的意思,我摸向怀里,这才发现金球不见了!

    糟了,肯定又去祸害那片栽满灵果的密林,我连忙爬起身来,向灵果密林跑去,昨天它不知气死了多少小动物。这净土之内如此和谐,不能让它将这份平静破坏。

    可是小松鼠唧唧的叫声又传来,它一边跳脚一边指着另一个方向的密林,示意金球在那里。

    我心中纳闷,金球不去祸害灵果去了其它的密林,难道其它密林里还有什么好吃的东西不成?

    我也有些发馋,说实话,若不是在净土之内,我起码也得抓一两只兔子烤了吃了,可这里的动物都尊九色梅花鹿为王,我不能破坏了这份和谐,多吃一些灵果对自己的修炼也多有好处。

    当我随着小松鼠跑到密林之后,正看见金球飞在一棵有半人高的小树上震颤,像是在咬牙拔树,这棵小树叶片是紫色的,树干并不是很粗,但是我却能从它的根部感受一股磅礴的灵气散发出来。

    小松鼠在我旁边叽叽喳喳地乱叫,它三蹦两跳地爬到我的肩上,指着金球一阵跳脚臭骂,金球里面的生灵似乎转头看了我一眼,接着嗖的一声飞过来,将小松鼠撞飞,自己则落在我的肩上,发出“啾啾”的声响,似乎是吃醋,它在宣布我的肩膀是它的。

    我拍了金球两巴掌,算是对它的惩罚,然后蹲下来观察这棵奇怪的小树,我提着它的根部猛然一拔,黄泥翻出,一只硕大的紫色果实被我提了出来。

    果实之上紫光莹莹,里面盛满了灵液,这灵液比生命之泉内的气息都要浓厚,一股扑鼻的香味散发出来。

    忽然,金球从我手中将这紫色的果实抢了过去,飞到我的对面眼巴巴地看着我,而小松鼠则在旁边唧唧乱叫,示意我快跑,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耳边听到风声,就被一只巨大的巴掌拍飞。

    我被一巴掌拍飞,撞在了一棵紫杉树上,浑身骨头生疼,我捂着胸口从树上落下来,正看见是一只四五米高的大黑熊。

    虽然这只黑熊没有黑狐狸那么巨大,可是个头也堪比巨鹿了,若是放在往常,恐怕我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已经被拍得粉身碎骨了,可是这一次除了疼,我并没有感觉到血与骨受伤,我知道,一定是太岁之精和生命之泉让我脱胎换骨,肉身已经不知道强大了多少倍。

    黑熊眼神凶狠地看着我,对我这个不速之客充满敌意,我攥了攥拳头,向他跃了过去,我想试试自己如今的实力。

    大黑熊再次拍来,我猛然跃起,跳到它的头上,一拳打在它的头顶,黑熊怒吼,一巴掌拍向自己的头顶,我向后撤了一步,它啪的一声拍在自己的头上,嘴中发出惨叫。

    我没想到这只黑熊竟然这么笨,它的身体巨大,但是也很肥胖,肚子上大肥肉一晃一晃的,它张大了嘴巴向我咬来,我猛然一蹬,跃到空中,黑熊一口咬在一棵紫杉树上,将紫杉树咬断,没想到它的力量竟然这么厉害,若是我被咬到,恐怕也难逃一死。

    黑熊见我落到另一旁,大吼着向我冲来,大地震颤,轰隆轰隆,我刚要有所动作,可是它忽然脚下一滑,一头栽倒在旁边的树丛里。

    我这才发现小鹿不知道何时站在了我的旁边,黑熊从树丛里钻出来,眼神惶恐地看着小鹿,它匍匐在地上,憨态可掬,再没了之前的凶狠。

    小鹿对着黑熊叫了几声,黑熊点点头,老实地蹲在地上,我们再看向金球的时候,正发现它咕噜咕噜地喝着紫色果实里的灵液,这一次,不仅是黑熊大怒,小松鼠跳脚,就连小鹿都跺了跺自己的蹄子。

    金球打了个饱嗝,将紫色果实扔在地上,果实只剩下一只空壳,黑熊忽然呜呜地哭了起来,其声如咽,这只果实不知道是它守护了多久才成熟的。

    我指着金球训斥道:“你把人家栽了很多年的东西都给喝光了,还不跟黑熊道歉!”

    “啾啾?”金球闪烁,飞到我的面前,似乎很疑惑我的话,它吃饱喝足一猛子钻进我的怀里,我把它抓出来扔到远处,眼神凶狠地瞪着它。

    金球似乎是在思考我什么意思,停在我面前看了一会,接着速度有些慢地飞到我的怀里,我心有不忍,没再将它扔掉。

    小鹿朝黑熊叫了几声,黑熊呜呜地点着头,巨大的肚皮露在外面,我在它的肚皮上拍了拍,也算是一种安慰。

    从那以后,小松鼠和黑熊就成了我的朋友,小松鼠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小松,黑熊我则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大熊。

    我一直都谨记着师傅对我的教导,万物有灵,也一直记得当年我在太阴观观顶练气的时候,杀死的那只蝴蝶,它无时无刻不提醒着我。

    这些妖灵与我亲近并不是因为我身上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和气息,只是因为我的道,是众生。

    也是从那天起,金球每天都会惹火一群动物对它的追逐,这净土之中,共有九处密林,每一处密林都不一样,我在密林之中生活了半年,而金球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大一些。

    而我对净土中的柳树越发好奇起来,它犹如神明一般守护着这里的净土,就算九色梅花鹿都敬它如神。

    当我有一次在柳树下月夜悟道的时候,所有的灵兽和小动物都倾巢出动,围在柳树的周围,虔诚地感受着悟道涟漪对它们的帮助。

    直到有一天,我告别了它们,带着金球,顺着小鹿给我指的一条路走出净土。

    我回头望着诸多生灵,望着浮动如仙的柳树,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一次回头,便是未来某一天的永别。

第209章 长寿村

    我告别了净土中的生灵,带着金球独自上路,穿过一条被幻影笼罩的红枫林小径,我再回头时便看见一片可怕的荆棘黑林,看来这幻境是专门用来保护这片净土的阵法,这个阵法也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依稀栩栩如生,我忽然想起王家村的地下埋藏的阵法。

    我想起了师傅和父亲母亲,如今已经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想回家。

    我此时所在的地方是一座大山之中,并不知道具体是何地,当初我处于半生不死的临界点,巨鹿将我从庐山背来,穿越了不知多少山川河流,脚下并没有山路,我只能顺着斜坡往下摸索着走。

    大概到了山脚边的时候,我远远地看见了一条被黄土覆盖的小径,似乎是很长时间都没人来过。放眼望去,四周都是围好的田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里面寸草不生,更别说庄稼了。

    再向前看,我看到了一处坐落于山谷里的寨子,这寨子看起来有些荒凉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人。寨子里面都是由黄土垒起来的房子。

    在寨子的最深处靠凹形山壁的位置。有一座好像很多年前尚未建成的三层木楼,木楼的下方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山谷两旁的房子上也是烧成焦炭的木梁,上面还有隐约看见的几支箭矢。

    我恍惚看到了很多年前,这里是一个繁荣而和谐的村落,但是却不知道忽然发生了什么突如其来的灾难。

    这是一个不知多少年前的荒村。

    我转身想要离去,并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我还要赶在天黑之前下山,问问这是哪个省,我要坐车回王家村。

    可是我的眼角忽然间瞥见了村口的一块被风沙侵蚀的石碑。上面正是写着三个古老的篆体字,长寿村。

    “原来这就是巨鹿原来待的地方。”我小声嘀咕了一句。

    传言当年巨鹿还小的时候,不知是何原因受了极重的伤,躺在半山腰不能动弹,一个在山上砍柴的村民看见巨鹿受伤,便找来药草嚼碎了敷在巨鹿的伤口上,没过多久,巨鹿便能走动。

    某一天,那村民又遇到了巨鹿,巨鹿的嘴里叼来一物。银白透亮,正是净土之中的千年太岁王,巨鹿告诉那村民,将千年太岁王种在村子里,一年之后,千年太岁王就会长出一些银白太岁,吃了银白太岁就可以解除长寿村早衰的诅咒。

    那村民大惊之色,脑海里竟然可以听懂巨鹿的言语,更令他震惊的是,巨鹿知道他们村世代以来都早衰的秘密!

    这村民根本就不知道太岁是什么东西,他连忙跑回去将千年太岁王交给村长看,并且转告了巨鹿的话,村长看到太岁瞪大了眼睛,他见过这东西,是传闻中可以让人延年益寿的圣品,甚至有传言说可以长生。

    于是村长带领村民们按照巨鹿的方法在村子里开垦了一块肥沃的土壤,周围垒砌桩台,将千年太岁王种植进去,他们悉心培植,日夜守护。

    一年之后,千年太岁王的周围果真长满了银白太岁,长寿村的人从此摆脱了早衰的诅咒。

    而巨鹿则成了长寿村的守护神,世代守护着长寿村。

    直至秦始皇带兵攻打而来。

    我心中好奇想要进去看看,可是当我踏进长寿村的地界后,忽然看见在前方二十丈左右的断壁残垣处,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坐在门口,老皮紧皱,形容枯槁,望向我这里,仿佛是透过我的身体望向身后一般。

    我汗毛直竖,不禁停下脚步,深山荒村,遇到这样的场景,即便是身怀绝技也会被吓一跳,我未敢上前,一时间不知道是进是退,过了一会,老妪突然身影模糊,消失不见了。

    若是普通人在这里恐怕此时已经吓得瘫了,一阵阴风吹过,夹杂着莫名的沙沙声,我只觉得背脊发凉,接着一声尖利的叫声在耳边传来,我如背针毡,猛然回头,却是看见两个孩童呼啸而过,奔跑跳跃,口中发出尖利的笑声。

    我表面上虽然没太大动作,可是心里已经问候了这俩孩子的祖宗,即便知道这不是真人也足以吓得惊心肉跳,我看着那两个如风而来又消失在村子一角的两个孩童,口中诵念招魂咒想要将那俩孩子招过来,可奇怪的是,一丁点的反应都没有。

    如今我的修为大增,对付几个小鬼点指间即可降服,招魂咒为什么会不管用?

    我在望向长寿村的地界,这才发现身后一片光亮,而长寿村却之内却一片灰蒙蒙的,进来之后的景色比我们进来之前的景色昏暗了一些,难道长寿村这么多年了还有存在幻境?

    就在这时候,我眼前的场景忽然变幻,原本破旧的村庄变得焕然一新,长寿村忽然热闹起来,人来人往,就像是集市一般,他们都穿着模样古老的袍子,袍子上都绣着一只梅花鹿,正是巨鹿的形象。上圣杂亡。

    这些村民们有的在洗菜,有的在忙乎着搭草房顶,有的扛着锄头出去,我望向不远处靠近山谷那处三层木屋,一个老者正在下方乐呵呵地看着一些赤膊大汉在搭建忙碌,口中喊着古老的劳作号子。

    几个孩童嬉戏玩耍,到处撒欢。

    突然,一群官兵冲了过来,将长寿村围了起来,村民们自从得到了巨鹿赠与的千年太岁王,当年的族老就说过,千年太岁王不是凡物,走漏一丝风声就会遭到灭顶之灾,因此从那一代起,长寿村每年都必须派出少年走出大山,寻找强大自身之法,以守护圣药,守护神鹿。

    几代过去之后,长寿村的村民渐渐开始习武练道,强大己身,然而长寿村的秘密也不胫而走,一批又一批强大的炼气士前来抢夺太岁之精,屡次无功而返。

    直到秦始皇的大军来袭,一名将军将长寿村的村长带走,村长临行前转头看向了几名族老,他的手指做了几个奇怪的手势,那三名族老点了点头。

    长寿村的村长被带走之后,一名族老立即让几个身手了得的族人出去查探,那几个族人回来后,都禀报四处被秦国大军包围。

    三名族老听后,召集长寿村的守护在村口,几个时辰后,只见一支千余人的秦军冲来,而村长的头颅就被挂在旗杆顶端,旗杆从村长嗓子穿进去,从一只眼珠穿出来。

    族老们老泪纵痕,全村人都披麻戴孝,与秦军决一死战,在巨鹿的帮助下,千余名秦国士兵被打得溃不成军,此战之后,长寿村的村民死伤大半。

    三位族老中的最老者说,秦军溃败,半日内必会再来,长寿村必须要留下血脉。

    三位族老点头,让人从宗庙里抬出来一口石棺,石棺的下方有一处凹槽,点着一盏阴灯,棺材下方铺着一层油,正是人油阴灯。

    年纪最长的族老指向了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那少年惶恐,摇头大哭,被众人抬入棺材之内,少年的呐喊声响彻长空,在阴灯石棺闭合之前,一个泪流满面的女人趴在石棺上对少年说道:“儿子,阴灯石棺可以带你穿越千年,你将是长寿村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你一定要活下去。”

    “娘——”少年的哭喊声撕破天空,石棺闭合,他被两个族人抬向宗庙之中。

    接着赵高便带领大军来到了长寿村,赵高并未动手,而是独自一人进了长寿村,它与长寿村的村民不知道讲了些什么,然后看向巨鹿,长寿村的村民们大怒,可巨鹿却点了点头,接着巨鹿便与赵高结成血契,认赵高为主。

    赵高带着巨鹿返回了秦始皇的营帐,巨鹿见赵高的大军也随之返回便从此安心追随他。

    可长寿村的人还是没有逃掉被灭亡的命运,因为赵高大军走后不久,就从山谷的四面八方飞下来一群身穿羽服的炼气士。

第210章 长寿村宗堂

    巨鹿以为自己与赵高结了血契就可以救长寿村的人,可是它不知道的是,秦国大军走后,长寿村的峡谷之上就飞下来一批功力绝高的炼气士,这些炼气士清一色地穿着羽服,他们下手凌厉而狠毒。丝毫不留活口。

    我看到被装进阴灯石棺的少年的母亲被一名带着铁面具的炼气士将心脏从胸腔里掏了出来,那女人临死的时候,死死地盯着长寿村宗庙的方向,而在村子中间祭台上的千年太岁王被铁面人挖了出来,整个过程几乎是片刻间就完成的,长寿村遍地都是惨死的尸体。

    这些身穿羽服的炼气士拿了千年太岁王就走出了长寿村,他们快走到门口的时候,靠近峡谷的一面土墙里,一个孩童露出脑袋向外张望,他被眼前的情景吓得倒吸了一口气,接着就被一把飞来的长剑刺穿了喉咙。

    在那土墙的夹缝里,另一个孩子跑出来。推着地上的孩童哭喊着:“弟弟。”

    他只喊了一声,就被另一把剑刺穿喉咙,死在当场。

    还有一把剑从一名练气士的手中倏然飞来,钉入墙中,在那土墙里面渗出一大片血来。

    土墙里面,是一个捂着嘴巴的小姑娘。铁剑穿过小姑娘的胸膛。鲜血汩汩流淌,小姑娘临死的时候都没有将手从口鼻上放下来,一定是有人叮嘱她,无论是外面发生了什么情况,都不要出声。

    我听到小姑娘临死之前的呜咽:“瑶光哥哥。”

    接着,时光飞逝,幻影湮灭,长寿村在两千多年的风吹日晒中就变成如今的萧条和荒凉。

    我知道这不是幻境,而是冥冥中的影像重现,是一种电磁反应的物理现象让我看到了。

    简单来说。就是长寿村地下某处有磁石,当磁石在特定的环境下,会把当年这里发生场景时候的条件,也就是符合影像重现时的温度、湿度、静电的大小,就可以重现当年这里发生的事情。

    我所见的老妪和孩童,还有长寿村发生的一切都是这里曾经真真切切发生过的。

    我望向长寿村尽头已经被风沙掩埋的宗堂,依稀记得那少年被关进棺材里面时惊恐无措的眼神,我走向宗堂所在的位置,这才发现被掩埋的沙堆旁边,有一个洞。

    而这洞口上面。还有衣服刚刚划过的痕迹。

    “有人先我一步进了宗堂?难道盗墓贼连这里都找到了?”我心中疑惑,忽然听到了从沙洞里传出来人的说话声。

    声音隐约可闻,似乎在山洞里一样,有些沉闷,而且从洞里传来影影绰绰的光亮。

    我小心翼翼地钻进洞里,抬头间就看见两根异常诡异的白蜡烛摆在宗堂供桌上,照亮宗堂里的一切。

    这宗堂中都是一些由石器雕刻而成的物件,所以才能在两千年的岁月寝室中没有被摧毁,我看向宗堂之上,心中震撼,因为在宗堂之上,正是供奉着一只巨鹿的石刻。

    可让我震撼的并不是巨鹿,而是巨鹿身后的背景图,那是一只柳树,柳枝绵长,将整个石刻都盖满,如果不是我进去过净土之内,根本就不会注意到巨鹿身后的柳树。

    那棵柳树在两千多年前就已经存在了吗?

    而长寿村一直也都知道柳树的秘密?

    我再看向供桌上的白蜡烛,这两根白蜡烛可是现代的东西,宗堂内又看不见其他人,他们去了哪里?上圣爪弟。

    我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忽然一声铃铛的声响从一旁传来,我低头一看,正发现自己踩在了一根极细的钢丝上,我连忙将脚抬起来。

    从宗堂供台的下方传来了两个人呢喃的嘀咕声:“看吧,我说在打盗洞的时候最好在洞口放根钢丝吧。”

    两声机括撩动的声音传来,似乎是上枪镗的动静,我看向宗堂上方的石梁,轻轻跃了上去,过了一会,供桌下方冒出来一个灰头土脸的青年,那青年四处看了看,见并未看见人,回头小声说道:“老叔,没人,风大,应该是风刮的铃铛。”

    “我上来看看。”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从供桌下面钻出来,手里端着枪小心翼翼地张望了一番,过了好一会他才放下枪说:“我们拒绝了那一老一少两个道士的邀请,没有去赵武灵王的地宫,就是因为老叔发现了这处宝地,若是被那些修道的人发现,咱们就完了。”

    “老叔,为什么现在街上那么多道士和尚之类的,那些道士都想要干什么,还有他们口中的吴道尊到底是谁?”青年问道。

    老头叹了口气说:“一年前,庐山被劈开,吴道尊显化神迹,世人皆知,他开启了一个修道的新时代,人人都渴望拥有强大的力量,渴望长生不老,最次的也渴望成为人上人,因此盗墓的风潮已经被抬到了最顶峰,半年前连秦始皇陵都被搬空了,多少人都希望能掘出一些秘法道术或者像左道人那把赤剑一样的宝贝来,庐山大战已经颠覆了很多人的认知,让一些古老的家族都浮出水面来了。”

    “可是咱们来这个荒村干什么,为什么不去找赵武灵王的地宫,这荒村里能有什么?”青年说道。

    老头说道:“沙丘自古以来都被一个赵武灵王的幌子所覆盖,实际上,真正大头就是这长寿村,传言长寿村以前是一个被诅咒的不祥之地,后来,他们村里的一个人救了一头梅花鹿,那梅花鹿的个头比牛都要大十倍,是咱们这大良山图腾。传言那头梅花鹿拥有救死扶伤的能力,老祖宗亲眼所见,他将这件事情记录在一本世代流传的秘本上,一直流传到今天,你老叔我研究了一辈子,都在找这么一个地方,猜得不错的话就是这里了,若是能发掘到先秦时期的东西,咱们郑家就发了,还何愁没钱没势?”

    “可刚刚那棺材也太吓人了,这村子都败坏了多少年了,棺材下面的油灯还在燃烧,里面会不会有僵尸什么的蹦出来?”青年说道。

    老头在青年的头上扇了一巴掌,呵斥道:“僵尸你个大头鬼,长寿村可是供养神灵的地方,哪来的僵尸?跟我来!”

    老头说着率先又钻进供桌下面,我轻轻地从宗堂的石梁上落下来,悄悄跟在这一老一少后面,他们都是普通的盗墓贼,只会一些分金寻穴的秘法,身上并没有道气,我并不想伤害他们,正好我也要进入宗堂下面,将那阴灯石棺里的少年放出来。

    进入宗堂下方的密室后,烛火昏暗,不过以我的目力倒是能将密室内的一切都尽收眼底,我发现这里的密室也是由白石垒砌而出,五根白石柱子撑起一个天圆地方的空间,而在五根白石柱的中间,正有一口石棺,石棺的下方发出莹莹烛光,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古老的尸油腥味。

    “我检查过这座密室了,根本就没有任何机括,周围除了一些陶罐也看不见其它东西,看来真正的好宝贝就只有阴灯石棺里的东西了。”老头说道。

    青年回道:“老叔,这些陶陶罐罐拿到潘家园卖也够咱们花一辈子了,棺材就不要打开了吧,万一……”

    “你懂个什么,咱家被镇上那些恶霸欺负的还不够?你要是不敢打开拿着东西走人,我自己打开!”老头有些生气说道。

    “老叔你别生气,我留下跟你一起打开石棺还不好吗,反正你侄儿我的力气大,跳出来什么我都能给他勒死喽!”青年说完上前帮老头抬石棺。

    可是两人还没使劲,石棺的棺盖就打开了。

第211章 出手

    这一老一少将石棺打开之后,青年立马向旁边跳开,生怕石棺里会跳出什么东西来。

    可是那老头却皱着眉头看向石棺之中,青年忙问道:“老叔,里面到底有什么?”

    老头不厌烦地说:“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大惊小怪。”

    老头说完背靠在石棺上§里喃喃道:“怎么会没有呢?”

    青年听到老头这样说,小心翼翼地向石棺里看去,果真如老头说的那样,石棺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老叔,怎么会是空棺材哪?!”青年咋呼道。

    “瞎嚷嚷什么,把这石棺挪开,把人油阴灯拿走,这东西也能卖个好价钱。”一老一少说着将石棺抬开,将里面的阴灯吹灭,可阴灯吹灭之后,阴灯立马碎裂。化成齑粉。

    一老一少傻眼了,青年说道:“老叔,这下好了,咱就拿点陶罐回去卖吧。”

    老头皱着眉头说道:“不对,这密室里面我都找过了,咱老祖宗可是说了这长寿村埋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不是说有一张图的吗。”

    老头心有不甘。又将阴灯周围的石槽敲打一番,过了好一会才和青年每人拎着两个大陶罐气哄哄地出了宗堂。

    我从石柱顶端跳下来,跟在他们后面,听到他们出了宗堂我才从供桌下面爬出来,可是一声惨叫忽然传了过来,并且伴着噗地一声,似是血肉被刺穿的声音。

    那青年喊道:“你们为什么要杀人!”

    陶罐破裂的声音又传来,那青年的头颅掉落,滚进宗堂之内,发出咚咚的闷响。

    我看着那青年半垂的眼皮和脖子下面的一滩血。皱了皱眉头。

    “这两个自以为是的盗墓贼,果真是找到了传说中的长寿村,若不是偷偷跟着他们,这大好机缘岂不是要错过了。”一个青年人的声音传来。“竟然只拿了几个陶罐出来。”

    “恩,长寿村的秘密终于要浮出水面了,我沙丘一脉的道派等了多少年才等到今天!”一个老者的声音传来。

    沙沙的声音从宗堂外传来,我连忙跃上宗堂上方的石梁上,敛住呼吸,这两个人是修道之人,一不小心就会被他们发现。

    我刚跳到石梁上。一老一少两个身着道袍的道士就走了进来,他们一眼就看到了石桌下的石阶,那老道士让青年道士在上面等着,自己一人走了进去,没过一会老道士就走了出来,嘴里嘀咕道:“这里应该就是长寿村的宗堂,不是说有一幅寻仙图吗,阴灯古棺都已经空了,里面的东西也不见了,可这两个盗墓贼身上并没有什么图,难道棺材里面本来就是空的?”

    “那我们岂不是白来了?”青年道士说道。

    老道士一双贼眼望向宗堂的四周,忽然他的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巨鹿图腾,在图腾石刻上面,柳树的枝条飘满了天空,老道士喃喃道:“为师很小的时候就听师傅们讲过关于树精渡劫的故事,这棵柳树有问题。”

    “师傅,你是说雷劈木?”那青年道士说道。

    老道士点头说道:“雷劈木,挨过雷劫而存灵,就可以成仙,体内会形成仙图,这长寿村的守护神是巨鹿,可是他们信仰的图腾却是这棵柳树!”

    老道士说着五指成爪,猛然向下一划拉,图腾石刻顷刻间翻倒下来,在石刻后面的墙上露出一个洞,而洞里正有一卷羊皮纸。

    老道士轻轻用手一挑,那羊皮纸就飞到他的手中,他打开羊皮纸看了一会,然后哈哈大笑着说道:“果真是有一座世外桃源,那里被称为万世净土,里面的东西不仅可以长生,还埋藏着成仙的秘密,因为千百年来流传的沐浴雷海而不死的柳树就活在那里。”

    青年道士笑道:“那咱们师徒俩岂不是有望成仙?”

    老道士说:“没那么简单,我们先照着地图上的位置找到净土,取得里面的珍宝和神诀,若是得不到什么好东西,就将这一消息散布出去,让众人围攻净土,届时为师再想办法取得柳树里面的东西。”

    “如此甚好。”那青年道士脸上露出邪笑。

    我听到这里,心中大怒,这道人竟然想要将人引来净土。

    净土之内几千年的安宁任何人都不能破坏,我当即对这两人生出杀机,从一开始他们杀死那两叔侄俩我就知道他们是心狠手辣之人,却没想到他们心肠歹毒到这般地步。

    这对师徒出了宗堂之后,我从石梁上跳下来,跟着他们,准备找机会出手袭杀。

    可当我越过青年的头颅走出宗堂之后却发现他们不见了,一声破空之音传来,一只银箭从上空飞来,直射我的脑后,我低头躲过,看向躲在宗堂上这对师徒。

    “早就发现你了,小子,身手不错!”青年道士说道。“竟然能躲过本少爷的箭!”

    “躲过你的箭你还很骄傲的样子么?”我十分看不惯这青年道士的嘴脸,他眼神倨傲,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你知道你说出来这句话就意味着你已经是死人了吗?”青年道士哈哈大笑。

    我说道:“地上躺着的这两人什么话都没有说,不还是死在你的手里,说不说话都要死,你的眼里别人的命就这么不值钱?”

    华服少年似乎是被我的话惹恼了,他哼了一声,脸色有些尴尬道:“你这是找死。”

    “是有怎样,不靠你师傅的话,跟我来试试不就知道了?”我看着居高临下的青年道士说。

    一旁的老道士哈哈笑道:“年轻人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师傅就没有告诉过你实力为尊的规矩,这荒山僻壤的,怕是你死在这里烂成骨头也不会有人发现哪。”

    我说道:“多谢老人家夸奖了,不过谁是牛犊谁是虎现在说还为时过早了吧?”

    “嗯?”老道士先是疑惑,随即哈哈大笑道:“果真是年少无知,学了点皮毛道术就不知道尊敬老人家了,今日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好一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面不改色说道。“看你这为老不尊的样子,教出来的徒弟也是下三滥的货色,说了半天还是不敢跟我动手。

    “你,找死!”青年道士震怒,闪电奔袭欲而来,拳风颤动打向我的面门。

    “你才是找死!”我一拳打出,竭尽全力,咔咔的骨头碎裂声传来,青年道士跌落在宗堂前的土堆上,口鼻被震得出血。

    我在净土之中生活半年,吃了无数灵果,如今肉身不知比之前强了多少,黑熊的巴掌我都不怕,更别说是人的。上向坑才。

    “敢伤我徒儿!”老者似乎没想到我可以一击将他的徒弟打伤,他五指成爪,猛然向旁边一划拉,我往后跳去,这一招我看得太多次了,实力大增之后终于可以躲过这道术的攻击。

    我落向一处白石断槽的上方冷眼看着这两名道士,这才发现他们身上的道气并不是很强,即便是对上峨眉女道也是差了不止一个层次。

    青年道士摸向自己的鼻子,发现手上都是血,他惊怒着指着我喊道:“我要你跪地求饶,要你害怕的像一条狗,跪在我面前发抖求饶!不然我会以最惨烈的方法让你死!”

    “说够了吗?紫气东来境都没练到,你哪来的那么大本事?”我看着青年说道,心中感叹世界上就是有这样为所欲为的人,从来不知道关心他人生死,不把他人的命当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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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少年瑶光

    “说够了吗?紫气东来境都没练到,你哪来的那么大本事?”我看着青年说道,心中感叹世界上就是有这样为所欲为的人,从来不知道关心他人生死,不把他人的命当命。

    “小子,你成功惹怒了我。”老道士说道。

    “师傅。快杀了他,他把徒儿打伤了,把他大卸八块!”青年道士在一旁叫嚣。

    我撇了撇嘴说道:“你娇生惯养的也太过了吧?”

    “死!”老道士忽然五指张开,猛然向后一抽,我身后屋顶的一支箭射向我的后颈,我如今的五感可以将周围的一切都洞察于心,他的举动自然逃不过我的眼睛,我将头向旁边歪了两寸,右手在顺着箭势一划拉,那把箭噗地一声射进了青年道士的大腿上。

    青年道士惨叫声传来,他抱着自己的大腿哭喊道:“师傅你到底在干什么?把这贱种剁成肉酱!”

    我对青年说道:“让你继续叫!”

    老道士大怒,直接向我攻来。一掌拍向我的面门,他知道他的道气不济不足以伤我,便和我动起武来,我侧身闪过,抓住他的手腕,脚下一绊将他撂倒在地。他在倒地的一瞬间。身后阴灯划过我的脸颊。

    我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就是他身后的阴灯是如此真实,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大傻抱着我在老井边上看师傅捉孟老太和孔秀莲的鬼魂时,阴阳鱼当着众人的面钻进了我的身体里,接着我眼前的情景就发生了变化,我看到的世界灰蒙蒙的,王家村地下的情景更是吓人。那时候我看到每一个人身后都有一盏灯,除了师傅的与众不同,其他人的都一样。那时我趴在大傻的肩上。向他背后的阴灯上轻轻吹了一口气,灯火摇曳,大傻打了个喷嚏。

    可那时候我最多也就只能将人阴灯上的火苗吹得晃动,并没有吹灭过任何人的阴灯,后来随着师傅学道,师傅说吹人阴灯很耗气,让我最好把阴阳眼也封了,之后我也就没用阴阳鱼带给我的能力去和普通人嬉闹,自然也就没再试着吹人阴灯。

    可就在刚刚,我心中出现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那阴灯在我眼前成了实体的,我不知道是因为阴阳鱼的能力,还是因为我学了净土之内的阴灯诀。

    人死灯灭,灯灭人死,是古老相传的丧葬冥事。

    当我知道了阴灯的传说之后,才知道,人的阴灯对应着阴魂,人死之后,阳气离体,阴灯熄灭,人的阴魂在阳间可以逗留三天,这也是为什么农村丧葬都是在人死三天后下葬的原因之一。

    若是活人的阴灯在某种特殊的情况下灭了,比如鬼吹灯,三日内若是阴灯上的火没着,那么人也会死亡。

    眼下,老道士起身再次攻来,他双掌之上道气交错,周身飘出三张黄色符纸,符纸上面画的是小天罡五雷咒,镇阴宅的符,很明显他的道术还没到家,这种符咒对付会道术的人根本就没什么作用,可以断定他是个半路出家的野道士。

    我脚下又是一绊,这老道士当即又从我的身畔跌落过去,身后的阴灯划过我面前的一瞬间,我张口吹了口气。

    老道士的阴灯骤然熄灭。

    老道士踉跄了一步栽倒在地,大口喘息,很明显是气不够,他看着我像是看到了鬼一样,他大喊大叫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一步步向他走去,老道士吓得向后仓惶爬开,我向他的阴灯抓去,果真能抓到手里,我用力捏了捏,阴灯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暗中运行阴灯诀第一重的道诀,再次用力一捏,阴灯的表面忽然像是玻璃一样裂开一道道细纹,在我的手中碎成齑粉。

    老道士向后爬的动作戛然而止,他最后喘了两口粗气,接着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全身变成了灰色,看起来已经死去多时的样子。

    一旁的青年道士已经吓得亡魂皆冒,跪在地上大呼道:“前辈饶命,前辈饶命,我不知道您老人家是返老还童的仙人,求你饶了我吧!”

    青年的嗓门很大,我向他做了个嘘的手势,体内血骨上的黑色小字顺着经脉呈现在的指尖,我轻轻点向青年道士的脑门,指尖青年道士顷刻间头发和胡子疯长,从黑变灰,从灰变白,他的皮肤也开始变得苍老而松垮,两腮内陷,双手缩入袖子中。

    只是片刻之间青年就变成了一个形容槁枯的老翁,他眼神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和铺在地上的白发,举止癫狂地乱抓乱咬,向我铺来,我向后飞跃,站在一块长寿村的镇风桩上,眼神悲悯的看着他。

    我此时不知道是该称呼他为青年道士还是老道士,他老态龙钟地向我爬来,口中声嘶力竭地喊着我是妖人,质问我把他变成了什么,他说话间几颗黄牙从口中掉落出来,黄牙上附着着化脓的血。

    我将他怀中的寻仙图摄到手中,发现图上画的正是如何进入净土的山路图。

    道火嗤嗤,寻仙图被我一把火烧成了灰烬,躺在地上老翁颤颤巍巍地爬起来,双手颤动着看向我手中燃烧的寻仙图,说道:“拿来,拿来。”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被一道凌厉的风刃划过脖子,头颅平整地下滑,胸腔喷血。

    我看向风刃来源之处,是一个面容苍白的少年站在峡谷之上,他披麻戴孝,额头上围着白绫,手中拿着一把玉笛子,我一眼就看出他就是两千年前被长寿村的族人关进阴灯石棺中的那个少年。

    “你为什么要将寻仙图烧了?”少年问道。

    我说:“净土不容任何人破坏。”

    “你进过净土?”少年又问。

    “你不是也进过吗?”我反问道。

    少年的身上有一股空灵之气,与柳树身上的气息有一丝相像。他看了我一眼说道:“看来你看到了当年的事情,是神鹿带你来的吧?”

    我点了点头道:“庐山之战,我和小鹿生命气息全无,是它动用生死簿的力量带我来的这里。”

    少年点了点头道:“庐山之战我也在场,战场周围躲了很多高手。”

    我面色疑惑道:“你怎么样貌一点变化都没有,你长生不老了?”

    少年摇头说道:“没有人可以长生不老,包括赵高,他也是利用了先秦炼气士的秘法将自己封存在金棺之中成为千年尸王,接着再借助神鹿之心得以重生,他重生之日便是最弱的时候,你师傅当时若要杀了他还好,可他竟然被人就走了,这件事情很不寻常。”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我问道。

    少年说:“因为赵高墓的消息就是我传出去的。”

    “什么?”我心中恼怒,庐山一战死了不知多少人,我不知道这少年有什么目的。

    少年说道:“两年前我从阴灯石棺里醒来,得知时代变迁,沧海桑田,心中悲痛万分,想要一死了之,我在繁华的城市里漂泊了一段时间,后来开始研究当年秦朝的文献,发现了当年的一个疑点。新帝子婴登基后,不出几天时间就将赵高杀了,可是史书上并没有任何关于神鹿的记载,就这一点我就判断赵高没死,他有诸多炼气士保护,别说几百个士兵突袭,就算一个军队也不可能杀得了他,我想到当年族中传言赵高集齐一大批能工巧匠修建帝陵,便猜想他是另有图谋,他不是吃了神鹿的心就是像我一样将自己封存在石棺之中,后来京城里有一个人在秦朝的古董瓶里发现了藏宝图,李青山一行人前去探索碧玉神宫,他不知道的是暗中已经有多少人在盯着这件事情,我想要报仇,所以散布了庐山碧玉神宫的消息,但是令我没想到的是,暗中还有其他人在散布这个消息,似乎也急于打开碧玉神宫。”

    少年的话让我心中疑惑,他散布碧玉神宫的消息是为了找赵高报仇,那么暗中散布这消息的人是出于什么目的?上反围血。

第213章 怒杀

    我不知道暗中散布碧玉神宫消息的人是什么目的,他引来群雄围攻庐山,绝不仅仅是为了抢金棺铜笼。

    少年说道:“现在外面世道很乱,吴道尊打开了一个练武修道的新时代,暗中将大家引来庐山的人,也许就是这个目的。这时候天下各地都很乱。我这两年来早就听到京城兵变的风声,单单一个姚家根本不可能搅起这么大的风浪,背后的人好像拥有掌控时局的能力。”

    少年的话让我深思,是什么人能有如此的能力,难道是军方的人?我觉得不太可能,因为余悬梁是军方的人,这一次庐山大战很明显他们军方损失惨重,而余悬梁根本就没有捞到半分好处。

    背后推动时局的人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就是让我师傅推动玄门在当今世上的发展?

    少年头顶的白绫飘飞,他眉眼哀伤地看着脚下的贫瘠荒凉的土地说道:“你之所以能看见当家长寿村所发生的事情,是因为今天是他们的忌日,我想一个人多陪陪他们。”

    少年说着从峡谷之上落下来。手中玉笛横在胸前,我想到他是秦国时期的人,也许生活在现代很不适应,心中有极大的落差感。

    黄沙吹拂,我看着少年的背影说道:“那我告辞了,你多保重。”

    少年说道:“谢谢你也在守护净土的秘密。”

    我点头未语。从镇风桩上飞落下来。向长寿村外走去。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回头问道。

    少年说:“我叫瑶光。”

    身后响起了玉笛的吹奏声,声音如泣,心境苍凉。

    我下了大良山之后,走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城镇,打听之下才知道这里是河北境内,这里山势陡峭,很多深山老林还保持着以前的原始地貌,常年都无人涉足。

    这城镇上只有一辆通往县里的面包车。在面包车上,司机说道:“现在时局乱,随时都有可能会打仗,路上也不安全,大家最好都早去早回啊!”

    “时局乱?”我心里有些疑惑,离庐山大战才刚刚过去一年,这一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悄悄地问起我旁边座位的一个大妈,那大妈小声地跟我讲了一些事情,关于师傅在庐山山巅显化道身的事情,还有现在到处治安都乱套了。都说末日降临,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杀人事件,没法管。

    我心中有些担心,师傅什么时候会这么厉害了,身高如天,他老人家人到晚年,功力不是退化了吗?

    我到了这个小县城之后,发现路上一片萧条,很多店面都已经关门,我好不容找到一家营业厅办了张以前的手机卡打电话给姬子争和安小武他们,可是电话提示说是空号。也许现在他们都开始练武修道,我记得左道人说要收姬子争为徒的,如今一年过去,也不知道他练得怎样了。

    我匆匆走到大巴车站,我想先回家看一趟,不知道师傅和父母现在怎么样了,打大傻的电话虽然打通了但是却没人接。

    我发了个短信给大傻:大傻,我是老大,今晚回来。

    这处小县城的大巴车站每天只有两辆车通往江苏,我询问之下才知道现在各个交通站和铁路都已经停运了,各重要路口也都设了关卡不让通行,具体是什么原因谁也说不出来,总之都是各个乡镇地区下的文件,想要跑长途只能去包私人的车。

    进了这县里破旧的大巴站,发现一辆大巴前正围着一群人,一群人在车门前大喊大叫,车里有七八个张牙舞爪的不良青年手里拎着刀朝窗外喊道:“在他妈在这里叫,老子砍死你们!”上找坑号。

    这辆车正是我要做的大巴,我忙问旁边的一个妇女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妇女说道:“他们这是唯恐天下不乱,仗着这些天没警察管,整天为非作歹,拿着把刀想砍谁就砍谁,县里的车每天只有两趟,大家为了回家都抢着上车,根本就不排队,我都来了两个星期了,上不去。”

    “还他妈围在这里干什么?让路!”一个肩膀上纹着狼头的青年喊道。

    “车子你们又坐不下,何必不让多上几个人?”一个老汉小声说道,语带哭腔。

    “我要回家,我想爸爸妈妈。”老汉手里的一个小孩哭道。

    “那你上来。”坐在车门口的一个黄毛青年说道,他嘴里叼着烟,一只脚踩在座位上,手里的砍刀指着老汉说道。

    老汉犹豫不前,说道:“英雄们,你们就放过我们吧?”

    “不打你,上来吧老头。”另一个青年好言好语说道。

    那老头看了一眼几个突然变得一脸和蔼的青年,他手中的小孩也拉着他说:“爷爷,我要回家。”

    老头点了点头领着孩子上了车,众人一拥而上,都要挤上车,可随即他们就惊叫着散开,因为几个青年忽然看对着老头一阵乱砍,老头护着手中的小孩,身上被砍得到处是血,小孩哇哇大哭起来,老头被青年一脚踢出车外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周围人都向后退去,没人敢出声制止。

    “在他妈冲上来试试?”那黄毛青年吐掉口中的烟蒂说道。

    “你们不让上车就算了,砍人干什么?”一个妇女说道。

    堵在车门口的黄毛青年示意车上的两个青年下去,那两人提着刀就追向那妇女,妇女转头就跑,行李也不敢拿,两个青年哈哈大笑,返回车里,其中一人朝司机喊道:“司机,开车,钱不会少给你。”

    司机眼神窘迫地点了点头,启动大巴。

    “等等。”我冷漠地说了一句。“我要上车。”

    众人都回头看向我,身旁的那妇女拉着我说:“小伙子,算了。”

    黄毛青年凶神恶煞地瞪了我一眼说道:“好啊,你来。”

    我径直走到车门前,与他对视了一眼,黄毛青年怒目而视地说:“滚下去!”

    “你这是出尔反尔了?”我站在车门口并未动,一群人屏住呼吸不敢吱声。

    “你跟谁混的?”黄毛青年见我没有半分惧怕就问了一句。

    “我自己混的。”我说道。

    “装什么逼?你是不想活了?”黄毛青年邪笑道,照着我的胸口就是一脚,我不闪不避,青年的脚还没碰到我的胸口就被道气震退。

    “操,还敢还手,给老子打!”黄毛青年大汉,车上的人一拥而上,手中的砍刀向我砍来,我五指张开,道气延展,将这些青年顺势从车上拉下来,他们簇拥倒地,一个青年爬起来就向我砍来,我一把抓住他的手,向他身后的阴灯吹去,青年当即瘫软在地,我将他的阴灯踩成碎片。

    其余青年看到这青年瞪着眼睛,脸上皮肤发灰,像是死了很久,都向后仓皇而逃,口中叫道:“他是妖道!”

    我五指律动,他们身后的阴灯都被我摄到手中,一把捏碎,我看向车上的那个黄毛青年说道:“这就是你们的后果,知道报应来了?”

    黄毛青年大骇,他欺负过很多人,也打死过人,的确有很多人曾这样说过,说他会得到报应,不得好死,他对别人临死前的求饶声很有满足感,却从来没想过这样的厄运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黄毛青年咽了口唾沫向后退了一步,语无伦次地说:“我家有钱,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求你别杀我。”

    “滚下来。”我指着地面说道。

    黄毛青年脸上冷汗直下,趴在地上往车下滚,我坐在前排的座位上,然后看着窗外噤若寒蝉的一群人说:“想回家的就上来吧。”

    最开始和我说话的妇女颤颤巍巍地上了车,坐在车后排,见我靠在座椅上并没有动静,于是车站的人便一个跟着一个上了车,安静整齐地坐好。

    我手中一挑,地上的一把砍刀颤动,划过车后黄毛青年的脖子。

    我示意司机开车,司机唯唯诺诺将车子开出大巴站行驶在路上。

    我心中慌乱,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搞的鬼,若是没有治安,没有约束,老百姓该怎么办?

    还有,这一年里,京城里发生了什么,玄门又发生了什么?

    难道必须要以杀止杀才行?

    车子驶上高速,我疲倦地倚在座位上渐渐睡去,入夜,我被短信的响铃声惊醒。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大傻的回信。

    师傅仙逝,见信速回。

第214章 太阴观第三代观主

    我从县城下车之后到处都看不到一辆车子,我星月奔驰赶向王家村。

    我想起那个从七岁那年就开始颠覆我世界观的白发老头,他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就跟电视里的太上老君一样,光芒万丈,他的白发被银簪挽在后面,道袍干净得能发出白光来。

    他第一次在我面前表演他的道术。让一群稻草人活了过来,我到现在都没这么样做过,我觉得那是我和师傅最初的记忆,我不想遗忘。

    我想起那些年来,没有爷爷的日子里,我就是跟着这个老头一同吃一同住,我了解他的一切习性,了解他的为人和作风,我像他的小孙子,像他心头的一块肉。

    最初的几年,师傅每天早晨起来都会坐在道观门口梳头,我有时候会乖巧地接过梳子帮他梳理白发。每到那时候,师傅便会和我讲起他年轻时候的故事。

    我知道师傅不喜欢吃辣,他喝粥的时候会加一小勺白糖,他每天起来的时候都会用浮空术将我浮起来,然后撤去道气,让我从床上摔醒。

    师傅从来不在其他人面前笑。所有人都将他当成神仙。但是我知道,实际上师傅是个挺孤独的人。

    师傅每天晚上睡觉都会让我默念一遍太阴秘术的心经,哪怕我到现在都不懂。

    师傅说,他这一辈子碰到过很多高手,30岁以前也因为世道大乱杀过很多人,几个军阀都想封他为国师,他无意于封侯拜将就把所有人都拒绝了。后来近百年的时间里,他走遍天下福地洞天,独创太阴秘术,终于无敌于天下。唯一能和他过招的人,除了袁世凯身边的第一护卫,就只有爷爷。

    师傅说他年轻的时候认为道术才是实力的巅峰,但是当他看到爷爷的身手后才知道,将武道练到绝颠同样可以睥睨天下,因此他经常将我泡在药缸里,为我易筋锻骨,铸炼体魄。

    我想起十七岁那年,第一次发现师傅有了忘事的毛病,才知道我的师傅是真正的老了。他赶我出去,生怕他的道气在他熟睡的时候不受控制,将我削成两截。

    我不同意,他就搬到道观祠堂中住,当一天夜里,他的道气将祖师爷金身的头削掉地上的时候,他哭得稀里哗啦,像是一个孩子。

    他对祖师爷说,他收了一个不错的孩子,将来可以继承太阴观的道统,有望掌控道尊令。

    我想起师傅太多的事情,我跑到王家村的时候,正看见无数道门子弟围在王家村,将王家村围得水泄不通,他们看见我出现的时候,都像是看见了鬼一样。

    “他怎么没死?”众人窃窃私语,为我让开路来。

    “太不可思议了,竟然死而复生了,当初可是众目睽睽之下看着他死的,就连那只狐妖强到逆天都没能将他救活。”

    我穿过人群,向后山跑去,一路上诸多人都为我让开道路,两旁跪着许多师傅的信徒,我看到许多曾经在百鬼围宅那年出现的广东一带的玄门大佬,他们看着我的眼神大都露出不善,一个老者哼了一声说道:“原来真没死,怪不得道尊说要等他徒弟回来再宣布道尊令的下落。”

    走到太阴观山下时候,大傻披麻戴孝地走下来,他眼睛通红地喊了一声:“老大。”

    我点了点头,没有回话,也无视两旁盯着我看的众人,大傻跟在我的身边说道:“老大,你怎么现在才来,他们都说你死了,已经在太阴观围了三个月了,要师傅传道尊令给他们。”

    我傻愣愣地点着头,走到太阴观前,正看见父亲和母亲都在,老郭和郭大龙也在,他们也都眼睛通红,王大海和王家村几个重要的成员都守在太阴观前。

    而左道人和爷爷则站在太阴观正祠堂门内。

    他们中间的灵床上,道骨仙风的师傅闭着眼睛端坐如初,体态安详。

    “师傅……”我下巴翕动,叫了一声师傅就说不出话来。

    “道尊谕令,王阳既回,先举行太阴观传位大典,着灵童为王阳衣冠加冕。”左道人面容严肃地说道,声彻夜空,传遍四方。

    太阴观两旁出现两个面相端正的道士,他们将用一盆清水蘸着黄符将我脸上的泪痕擦干净,后方又来两个道士,将我的外套撤去,为我披上七星道袍。

    我忽然想起来师傅曾经跟我讲过的话,若是有一天我能披上七星道袍,就是太阴观下一代的主人。

    我的眼泪又流了出来,爷爷沉声说道:“别让人看了笑话!”上找鸟扛。

    “阳阳,妈在这儿呢。”母亲在旁边安慰我。

    两名道人为我将七星道袍加身后,左道人又喊道:“道尊谕令,先将太阴观传位大典办妥,再由新一代太阴观观主宣布道尊令所在。王阳为道尊现存唯一传人,当为下一代太阴观观主。”

    我摇头说:“不,师傅还有三个徒弟,师父他老人家过世,他们为什么没来,起码孔德成大师兄也要来看看他老人家最后一眼。”

    “哼!”身后忽然响起一声不满的声音,是个老者。“孔先生是孔子的后人,乃是当代亚圣,半年前就在台湾去世了,你这个身为道尊唯一的门徒,也太过无知了吧?”

    “大师兄半年前就已经死了?”我心中茫然,连他一眼都没见过,他竟然就死了?

    那老者又说道:“我看,你根本没有资格当下一代太阴观观主,太阴观名存实亡,倒不如退出道尊令之争。”

    左道人的声音忽然在我的脑海里传来道:“这个人是广东玄门大佬丁春甲,乃是玄门五大派之一,门下弟子有三万之众,曾经想要拜道尊为师被拒,一直怀恨于心,道尊不在台湾的时候,他处处与你大师兄做对,功力不在我之下。”

    我转头冷眼看向丁春甲说道:“难道让一个连道尊看都不稀罕看一眼的小人来当观主吗?”

    “你!”丁春甲攥着拳头狠声道,身上道气狂涌。

    一直沉默不言的爷爷哼了一声指着丁春甲说道:“你最好不要闹事,我注意你很久了,三个月前就堵在这里,要不是吴真人让我不要动手,你的门牙肯定保不住。”

    “王道生,你就是这样当道监司的?”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我转头望过去,正是当初在庐山之巅将峨眉女道救走的那个尼姑,她的身旁此时正站着峨眉女道,想必她就是峨眉山道派的掌门人。

    “我只是看不惯有些人仗着年纪大几岁来欺负我孙子。”爷爷说道。

    左道人这时候咳了一声,将众人的声音压过:“王阳为道尊现存唯一传人,当为下一代太阴观观主,行传位之礼!”

    我正身低头,面向师傅栩栩如生的肉身,将道袍前襟铺在八卦蒲团上面,双袖摆正,行三跪九拜之礼。

    左道人说道:“礼毕,传太阴观三宝,道经,道印和青尺。”

    左道人说完,从旁边走过来三个小道童,他们将一本我从小就看的道经递给我,还有一个是师傅以前为周围几个村的村民请道符时盖的太阴观印,最后一件就是师傅曾经偷偷告诉我的太阴观真正的秘宝,道天尺。

    我将这三件东西收下后,左道人朗声说道:“从此以后,道尊弟子王阳为太阴观第三代观主,定要以弘扬太阴观之学为己任,弘扬道尊仁爱之学为己任,弘扬道家浩然之气为己任,以正玄门。点香!”

    左道人话毕,刚刚的三个小道童每人都请着一根道香走来,站在我的面前,左道人的声音这时候又在我的脑海里响起来:“点香就是在天下道门面前展示你的功力,不能用手接触到香,要用你的道火,你行不行?你不行的话老道帮你点!”

    我听到左道人的话,向后退了一步,接着双手平举,我的身上燃起了熊熊道火,无数的惊呼声传来,道火熄灭,我安然无恙,而那三个小道童手中的香也燃了起来。

    左道人点了点头,说道:“太阴观传位大典毕,道尊法旨,登仙之后由新一代太阴观观主代道尊宣布先天无极道尊令所在!”

    左道人说完,众人都齐刷刷地看向端坐在灵床上的师傅,他的手上捏着一张符纸。

第215章 道尊令之战序幕

    能围在太阴观门前的人都是天下各门各派的核心人物,他们此时都盯着师傅手中一张符纸,符纸上面写着道尊令所在,他魂归九天之前,元神出窍,将道尊令藏在了天下的某个地方。

    左道人告诉我。师傅在今夜子时仙逝,让众人等待我的到来,那时候我正往这里赶。

    左道人将师傅手中的符纸拿下来,呈递给我,口中朗声说道:“道尊亲传弟子代道尊宣读符令,所有玄门弟子恭送道尊,跪听法旨!”

    左道人的话音刚落,群雄跪伏,万人朝拜,此时从太阴观的上空向下俯瞰,只见一圈圈人头攒动间,向外扩散。所有人都跟随着前方的人向太阴观的方向跪拜下来,口中高呼:“恭送道尊!”

    声震九天,气势恢宏。

    我皱着眉头看向围在太阴观前的一群人,他们却都没有跪。

    左道人说道:“尔等面对道尊遗蜕,为何不跪?”

    峨眉女道这时候说道:“跪道尊可以,可是我等不是一门至尊就是护道长老。跪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成何体统?”

    一直站在师傅旁边未动的爷爷这时候开口说道:“都说了是跪道尊弟子,他的几个师兄比你爹年纪都要大,论辈分你还低了他三代,有何缘由不跪?!”

    峨眉女道愤恨道:“那你为何不跪?!”

    爷爷说道:“不好意思,我不是玄门的人,你没看见我身上一丝道气都没有?”

    峨眉女道怒面微扬,瞪着爷爷,手指攥得发抖。

    爷爷眉毛一挑,说道:“有气你最好给我咽下去,非逼我在吴真人面前动手。你肯定会死得很惨,还有,我一点都不想打女人。”

    “王道生,你好大的本事,当我西蜀峨眉山一派无人吗?”峨眉女道身旁冷面寒眸的女尼说道。

    “诸位,在道尊仙躯之前,非要让他老人家寒心吗?”左道人说道。

    “跪!”爷爷瞪着站在太阴观前的各门各派的掌教和护道人吼道。

    有两名护道人当即被吓得一激灵跪在地上,其余一群人互相看了一眼,也都纷纷跪在地上☆后就只剩下五个人没有跪,这五人便是玄门五大派的掌教。西蜀峨眉山的女尼,广东玄门大佬丁春甲,中原玄门之主霍启天,以及两个我根本没看过的人,一个虬髯大汉,身披大氅看起来像个猎户,还有一个是身穿太极道袍的五六十岁的道士。

    左道人的声音这时候又在我脑海里传来:“从右往左,西蜀峨眉山掌教苗玉姬,广东玄门大佬丁春甲,中原玄门之主霍启天,塞北玄门之主塞北狼王莫天通,以及武当山当代掌教张解元,前三个你都已经见识过,这塞北狼王一派向来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只服强者,不看尊位。至于武当山一脉,是因为上一代道尊令来自武当山。当年吴道尊不到四十岁道术大成,正逢武当山掌教仙逝,天下道门争夺道尊令,无一人能是吴道尊对手,吴道尊年逾百岁,武当山这百年来一直都想要将道尊令请回武当。他们这些人必须要跪,莫要失了道尊的颜面,吴道尊是想让你为太阴观立威。”

    我听了左道人的话,看向依然站着的五人,师傅若还在世,这些人哪个都不敢站在他面前如此趾高气昂,如今师傅仙逝,他们竟然当着他老人家的面为难我,五大功高绝顶的掌门都在,若真是动起手来,恐怕左道人和爷爷不一定是对手。

    “承蒙诸位能在师傅他老人家仙逝之时送他一程,我王阳再此谢过。师傅身为玄门至尊,一生救死扶伤,弘扬仁爱之德,从未打压过任何一个门派,更没有广纳门徒,我是他老人家的关门弟子,年纪尚小,道法低微,若不是几位师兄不知如今在何方,我便也不会成为太阴观之主。我代师傅宣读法旨,实非我所持道尊的身份,还请诸位前辈莫要在道尊和天下同道面前失了礼法。”

    我这番话一说出,这五人身后的一些小门小派的道人便议论纷纷,一些人开始指责起来。

    “五大门派可真是好大威风,道尊尸骨未寒,就在他老人家面前耍起威风来了,不知道眼里还有没有个尊卑礼法!”

    “道兄所言极是,让数万人跪在地上等着他们五个人,面子也忒大了点。”上农讨弟。

    “小观主都已经如此说了,一点架子也没摆,这些老货却还是给脸不要脸,想出风头想疯了吧!”

    众人七嘴八舌叫骂,很明显我的话让这五个掌门骑虎难下,他们不敢惹众怒。

    当下,中原玄门之主霍启天就微眯着眼睛跪了下来,接着是一脸通红的塞北狼王莫天通和武当掌教张解元。

    我看向脸色难堪的西蜀峨眉山掌教苗玉肌,她小声地骂了一句“小畜生”接着也跪了下来。

    只有广东玄门老大丁春甲一直站着不动,看着我的眼神巴不得将我吃了。

    “不知道是骨头坏死,还是腿里扎着钢筋,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可要注意接!”爷爷又叨咕了一句。

    丁春甲握着拳头,脸上青筋暴露,周围的草木忽然都震颤起来,我哼了一声,手上轰然爆起一朵硕大的道火说道:“十秒的时间,若是再不跪,谁也别想知道道尊令所在!”

    众人听到我如此说都急了,纷纷劝我不要冲动,口中大骂丁春甲,丁春甲气个半死,缓缓跪了下来,眼中杀机毕露。

    左道人叹了口气说道:“宣读吧。”

    我看了一眼黑压压的跪倒的人群,打开师傅留下的符纸念道:“三月之后,阴山鬼谷,提前进者,尽皆斩之!阴山内有吾父生前留下的绝世杀阵,耗费二十年布成,山内有诸多秘宝奇药,专为二代三代弟子所留,骨龄超过四十岁的人进入会被即刻斩杀!”

    “什么?!”此言一出,群雄哗然。

    “四十岁以下的人才可以,这岂不是专门为弟子们准备的吗!我们这帮老家伙岂不是无望了?”有七老八十的玄门老者大呼道,声音带着绝望。

    “道尊这是绝了我等的希望啊,持道尊令者有天师神魂护佑,年过百岁不忧,骨龄超过四十岁的人不能进,这可怎么办?”又一人说道。

    “道尊之父是谁啊?”一人问道。

    有人回答说:“抗日时期,有一股一多万人的日军围攻太行山,后来全部神秘消失了,一个人都没逃出来,据传是进了一个清朝末年姓吴的阵法大师布下的绝杀阵。”

    我的话被一声声传播下去,太阴观周围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无数的玄门弟子欢呼雀跃,口中大呼道尊英明,他们以为道尊会将道尊令传给徒弟或者是五大玄门之一的功高绝顶的某位宿老,却没想到他老人家竟然让每个月玄门弟子都有了成为道门至尊的希望!

    老一辈的玄门中人得了道尊令也命不久矣,四十岁以下的人能得到道尊令绝对是玄门的天才,当年吴道尊可是四十岁不到就得到了道尊令,但那时候道尊令的争夺可不是有年龄限制的,吴真人以逆天之术战败了那时候天下最绝顶的几个老一辈高手,问鼎中华大地无一敌手,天下共仰。

    太阴观前,玄门五大派的领头人个个气愤无比,一个个恨得牙痒痒,丁春甲霍然起身,他重重地哼了一声,狠狠地看了我一眼,甩袖而去。

    丁春甲的声音传来:“我倒要看看道尊的弟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希望你进入阴山的那天藏得深一点,否则还没进入鬼谷就夭折,就闹一个天大笑话了!”

第216章 师傅的信

    丁春甲说道:“我倒要看看道尊的弟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希望你进入阴山的那天藏得深一点,否则还没进入鬼谷就夭折,就闹一个天大笑话了!”

    丁春甲说完,愤然拂袖而去,门下弟子冷眼看来。跟着他下了山。

    其余人也都纷纷站了起来,塞北狼王莫天通左顾右盼看了一眼周遭的各派领头人,对面无表情的霍启天道:“是霍老弟?看你年纪也不是很大,定是可以进入阴山取得道尊令了吧!”

    霍启天有些尴尬道:“霍某人已四十二岁有余。”

    “哦,那就有些可惜了,没准你身份证上是印错了日期,或者你妈记错了你的生辰,再说了吴道尊说是四十岁为界限,测骨龄这样的事情哪有那么准的,没准你可以蒙混过关。”

    塞北狼王莫天通正说着,霍启天已经黑着脸带着中原一脉的人下了山,莫天通又转头看向西蜀峨眉山掌教苗玉肌一脸笑嘻嘻地问道:“师太你多大。够不够进去的?”

    苗玉肌哼了一声说道:“塞北狼崽子,你最好是闭上你的这张臭嘴!”

    苗玉肌说完也带人下了山,峨眉女道转头狠狠地瞪了一眼我爷爷,手持拂尘离去。

    至于武当山掌门张解元也转身下了山,狼王莫天通叫了好几声也没搭理他。

    莫天通看着我说道:“小兄弟,实际上我看你挺顺眼的。就是不知道你实力怎么样。我那徒弟跟你一般大,从小在塞北和狼群厮混,比我可要野得多,对阴山一带气候环境和各种自然非自然的地势也熟悉得很,你可要小心一点别被他弄死了。”

    “多谢狼王大叔提醒。”我向莫天通抱拳说道。

    狼王莫天通嘿嘿笑了一声,转身离去。

    其余各门派见五大派都离去,也带着门人弟子纷纷转身下山。

    众人都走后,王家村的村民都围拢过来,老郭说道:“小阳啊,好样的。”

    我鼻子一酸哭了出来。母亲帮我擦着眼泪,我看着母亲头上渐渐生出的白发,如今我已经比她高了一头还要多,而她的脸上也出现了皱纹。

    我转身看向端坐在灵床上的师傅,跪在他老人家面前泣不成声,抹着眼泪。

    我突然好想跟他说说话,好想看看他再在我面前表演稻草人的戏法,我看着身后的祖师爷,他端坐如师傅,我想起那年。他怕他的道气伤了我,任性的像个孩子,非要从里屋搬到这里来住。

    “道尊谕令,王阳来后,遗蜕即刻下葬,不得有误。”左道人忽然说道。

    我心中虽然疑惑,想问问为什么不是三天后再下葬,无论是道家丧事还是王家村的丧事除了孩子是当天下葬,老人都是三天后再下葬的。可是我心中悲伤,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人都没了,这些礼节也无所谓了,更何况师傅生前一直跟人嘱咐,他死之后要从轻就简地将丧事办了,不能大操大办。

    师傅是道家老祖,玄门至尊,不需要任何人为他念诵道经,他的下葬事宜都是由爷爷和左道人办的。

    师傅的坟就埋在太阴观后面不远处,我在师傅的坟前站了很久,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他老人家功力如此之高,怎么说没就没了呢,为什么就不多等我一会。

    我从怀里取出方才母亲走的时候悄悄塞给我的信,上面写着四个字:吾徒亲启。

    我打开信封,上面是师傅的亲笔。

    徒儿,你见到这封信的时候,为师已经走了,切莫挂念。

    为师在一年前本可以早些去救你,我利用通天卦术算到你有死劫,但是却可以绝处逢生,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大机缘。

    为师这些年来看着你从一个孩童长大成人,心中着实欣慰。

    在我的四个徒弟里面,你和你大师兄孔德成一样,孝顺,仁爱,懂事,会体贴他人,你大师兄做事头脑一根筋,很少知道变通,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为师在他的府上没少说他,他却也从来都不敢违逆我的意思。

    当年文革孔圣人的墓被毁,他一气之下到了台湾从此不回大陆,开始著书立说,放弃了修道,可为师没怪过他,他修道本身也不是块料,但是在遇到你之前,为师最疼爱的弟子的确还是他,为师这些年来教你做人,就是以他为榜样的,他是孔圣人的后人,比为师还要有名,他的仁善让他的敌人都不想伤害他。

    为师最初教你的几年,心里很矛盾,为师想让你变成你大师兄那样的人,厚德载物,以礼服人,可是世道经常是好人挨欺负,为师看到他受委屈时就生怕你将来也会受欺负。

    半年前你大师兄去世,他临终附在为师的耳边,说他恨自己是一个好人。上农央亡。

    为师不想你将来也这样,成为一个自己讨厌的人,我一直教你仁善,并不是让你滥当好人,只是怕你将来会为所欲为,坠入魔道。

    现在,为师再也不用担心了,你是太阴观第三代观主,成道还是成魔,你自己取舍,为师都不怪你。

    你和你大师兄很像,但是你比他强,因为你有自己的鬼主意,不用让为师担心你会在外受人欺负,这一点,你和你二师兄袁门隐也很像。

    可是你二师兄做事太过果决狠辣,动辄就要人性命,虽然为师当年也杀过很多人,其中也不乏有可怜之人,可为师却没有杀错过人。

    你二师兄袁门隐小时候其实也是个挺孝顺的人,后来他的父母在战争中死了,他便去参军打仗,直至没了他的音讯,我想到当年没有将太阴秘术的最后一招教给他,心中一直隐隐悔恨。

    这些年来,我一直都托人打听他的下落,却一直都没有他的消息,以他的本事,当年参军的话,不可能没有任何记载,所以我猜测他还没有死,并且刻意隐藏了自己的身份,而且很可能是军方高层。

    我不知道你二师兄想要做什么,也不知道他如今的功力已经高到何种地步,一年前的庐山大战,他当着我的面救走了赵高,他是当时在场的唯一一个可以不受我控制的人。

    你二师兄的天资是我这一百年来见过的最高的,修道的速度比我都要快,为师当年不传他太阴秘术的最后一招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为师怕控制不住他。

    而为师一直有一件事情骗了你,你虽然很聪明,但是你的资质真是太差了,还不如你大师兄,不过还好你扎实,基础打得稳。

    这些年来,为师以为世道太平了,可是没想到还是有太多的人在日夜苦练,庐山一战让为师也很震惊,隐藏在暗处观察的高手有很多,以后你处处都要小心一点,该狠的时候就不要犹豫,这一次你可以死里逃生,下一次可就不一定有这机会了。

    还有,为师在你身上藏了一道天机秘符,想要在我阳寿散尽的时候为你算上一卦,为师发现冥冥之中似乎有一个人,好像是故意趋避我的捕捉,看不清他是谁,他在掌控着时局,你也要小心一些。

    为师在庐山显威算是将现代修道推到了一个巅峰,可真正开启新纪元的,将会是阴山鬼谷中的道尊令争夺。

    为师之所以没把道尊令直接传给你,就是怕有人对道尊令的传承不服,会对你下毒手抢夺道尊令。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世界上的高手太多,为师只能将修道之人的年龄控制在四十岁以内。你太师祖当年在阴山布下的绝世杀阵就是为我将来所用,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弘扬太阴观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将来若是你碰到你二师兄,若是他变了,就不要将他当成你的师兄了,这么多年过去,人总是会变的。

    还有,我一直以来都没有跟你讲过你的三师兄,是因为你的三师兄,是我的儿子,他在苗疆。

    太阴秘术的最后一招我以秘法藏在了道天尺之中,你要切记,口诀就是我让你从小到大睡觉前背的口诀。

    还有,当年梧桐树里面的黑鸟不是凤凰,而是青鸟的后裔。

    真正的凤凰,没有死。

第217章 渡人成道

    我回到家中已经是傍晚,母亲见我回来,连忙从沙发上起来迎我,我说:“妈,你怎么有黑眼圈了,你看你都瘦了。”

    母亲说:“你也瘦了。”

    母亲将拉着我的手让我坐在沙发上。她看着我手上的伤疤有些心疼,站起身向大衣橱走去,在左面的橱柜里是我们家的小药箱。

    “妈,这点小伤不碍事。”我叫住母亲说道。

    母亲愣了一下,接着还是打开橱柜将药箱拿出来,从里面拿出药酒给我擦手上的伤,母亲一边擦着一边流眼泪。

    “妈,怎么了?”我问道。

    母亲忽然就哭了出来,她说道:“我这一年来几乎每天都梦见你没了,你怎么就不给妈打个电话呢?”

    我说道:“妈,我是修道之人,山中无岁月。一盘棋的功夫就是一年,我没事的。”

    母亲点了点头说:“如今你已经是太阴观的观主,行事作风要像个大人,别污了你师傅的名头。”

    “知道了,妈。”我应了一声,我如今已经是太阴观的观主。势必一辈子都要顶着道士的名号。以后的日子也将会四海漂泊,而我的母亲却日渐苍老,我心中不免有些悲凉。

    母亲蹲下身来将我的两只已经露出大脚趾的鞋子脱下来,出去为我打来洗脚水,母亲说:“都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对自己好一点,出去那么久怎么没谈个女朋友?”

    我想起石小雪,心中有些难过,如今也不知道她身在何方,只好说道:“妈,没找。”

    母亲一边为我洗脚一边问道:“你这一年都去了哪里。你爷爷怎么会突然出现的?”

    母亲的眼里有一丝隐晦之色,我知道母亲对当年的爷爷还有阴影,他肯定还是以为当年姐姐的死和爷爷有关。爷爷消失了十几年又回来了,王家村又变得不宁静起来,而我也消失了一年,她心中肯定很惶惑,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跟母亲讲姐姐的事情。

    母亲见我脸色犹豫,笑了一声,似乎想打破这样沉闷的气氛:“不想说就算了,我的宝贝儿子没事就好。待会妈给你做葱油饼吃。”

    “妈,其实姐姐……”我欲言又止,不知道这样讲会不会吓到母亲。

    母亲的手抖了一下,她装作没听见的样子继续为我洗脚,小心地避过我脚上磨出的水泡,她说:“现在世道乱,很多电视频道都收不到信号,你爸的生意现在也不怎么好,不过咱家的积蓄已经够吃一辈子的了,还有你大海哥都已经生了第三个娃了,我看大傻年纪也不小了,前天给他说一门亲事……”

    “妈。”我将母亲的手拉起来说道:“姐姐没死。”

    母亲的眼里有些仓惶,说道:“别乱讲,你姐都已经死了十七年了,我亲眼见到的。”

    我握紧母亲颤抖的手说道:“妈,姐姐真的没死,她很想你,当年爷爷为了救我和姐姐,将姐姐的命转给了我,又将他自己的命转给了姐姐,这就是修道的神奇。爷爷他不是坏人。”

    “真的?”母亲眼眶晶莹。“我的小莹还活着?”

    姐姐一直都是母亲心中的一个阴影,我想帮她解开。

    我郑重地点着头说道:“千真万确,只不过她现在正在调查一件重要的事情,有一天我会把姐姐带回来的,我保证。”

    母亲也点头说道:“没事就好,活着就好。”

    我在抓住母亲手腕的时候为母亲耗了脉,发现她现在身上的毛病越来越多了,而她的黑眼圈一定也是由于没了我的消息晚上睡不着觉熬出来的。

    我从腰上的行针袋中将带着灵气的果子一股脑都倒出来,我对母亲说道:“妈,我想到一种办法,可以让你也修道,我的道气和别人不一样,可以让你不必像我那样每天迎朝霞吐气就练出道气。”

    这些灵果都是从净土之中带出来的,世间绝无仅有,一颗就可以让人身强体健,普通人吃了很可能会成剧毒,因为灵果内的灵气会破坏人的经脉,但是我如今已经产生神识,可以细微地观察到母亲体内经脉的走向,只要我按照最基本的吐纳之法将她的穴位都解开,她自然就拥有一定的道基,延年益寿,祛除百病没问题。

    母亲毕竟也是大家闺秀出身,读了很多书,对一些神话怪谈有过涉猎,她虽然还是不怎么相信,毕竟除了当年孟老太的闹鬼事件和后来百鬼围宅时我和母亲被鬼婴袭击,她还没看过什么神乎其神的手段。

    我将手轻轻一台,家里的床,沙发,大衣橱和电视机什么的都飞了起来。

    母亲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她以前只看过我用纸鹤寻穴的术让纸鹤飞起来,而且我还是夜以继日地练了四五年才练成的。

    正因我用了四五年时间夯实道基,所以我对人体形成道基、进而产生道气的过程比任何人都要熟悉,因为最初我的资质差,所以我才更了解普通人的体质。

    我现在终于知道了师傅的良苦用心,他从未教过我杀人的术,都一直教我最基本的炼气之法,就是想让我十年如一日打下夯实的基础,我的道气精纯无比,加上净土内生命之泉的洗涤,一定可以一举成功将母亲的道基打开。

    我睁开阴阳眼,看向母亲身后的阴灯,用自己的生命之火将母亲的阴灯燃烧得更旺,我缓缓控制着自己的悟道涟漪,用神识将母亲引入我的心境之中,平心入定,接着我的道气从母亲手上的穴位开始,一一破开她经络之内淤结的穴位,母亲的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这经脉断裂般的疼痛不是一般人可以受得了的,母亲咬牙愣是没有吭声,她相信我。

    过了半晌,我和母亲都从入定中醒来,母亲的身上缓缓流动这一层若隐若现的道气。

    “好了?”母亲有些虚弱地问道。

    “好了。”我将灵果递给母亲让她服用,我曾经在道经上看过,渡人成道极其凶险,而且损耗双方的元气,但是我如今生命力汪洋如海,又有灵果在手,条件具足,我几乎有十足的把握。

    我将自己的道气渗入母亲的经脉之中,引导她体内一丝的道气运行,让她静心感受。

    母亲的悟性很快,神态安详地练起气来。上何纵血。

    到了晚上父亲回来后,我又按照这个方法将父亲的道基也打通,让他的身上也产生出一丝道气。

    我想,姬子争和安小武想要快速修炼道术,也一定是用这种办法强行打开人体的道基,引入道境。

    我将桌上的一本书摄到手中,然后撕下一小片纸,让父亲和母亲尝试着将纸片移动,几十次之后,纸片终于颤颤悠悠地动了起来,飞入空中。

    我心中高兴,如此以后父亲和母亲就再也不用怕邪祟了。

    如今离阴山之争还有三个月,我想好好陪陪父亲和母亲,指导他们对道气的理解和运用,父亲和母亲理解我的心思,因此学得也很认真,我并没有意识到,正是我的这个举动,会让他们躲过将来的一场劫难。

    那几天里,我打开了道天尺中师傅藏的太阴秘术最后一式,这是一式元神出窍的绝招,可以短时间内让周围一定范围内的时光静止,一旦使用,将会耗尽道气,一丝不留。

    我没想到师傅竟然能创出这样的神术,虽然这并不是真正的影响时光,但影响到一定范围内的时间也已经是触及到了玄门之人最大禁忌,关于时光的一切道术,我尝试中运行这最后一式,经脉生疼让我当即停了下来,看来我的功力不足以动用太阴秘术的最后一式。

    月夜,我看着自己手中的道天尺,神识扫过,并没有发现半点奇怪之处,我心中疑惑,很小的时候师傅就跟我说,道天尺乃是道家世代传承的神物,连他都琢磨不透到底神在哪里,我如今产生的神识也看不出什么来,不由得怀疑起道天尺神奇的真假。

    三个星期之后,我将太阴观交给老郭打理,让他请几个小道士过来维持善男信女祈福的香火,我准备去台湾一趟,去拜祭我的大师兄,还好我们市的机场还没停运。

    此时的爷爷和左道人都已经消失在王家村,爷爷消失了十几年又突然回来,着实吓坏了王家村的一帮人。

    我不知道爷爷和左道人有没有去探索老井内的遗秘,我看到老井心中多少还是有些畏惧,所以并未去招惹老井。

    我准备到太阴观之后再看看师傅一眼,跟他老人家告别,接着坐飞机去台湾。

    可是当我来到师傅的坟前时,却发现有些不对劲,师傅的遗蜕近仙,几乎可永久不腐,埋藏他的尸骨之处便是风水玄学上的最上乘风水宝地,来年在他坟墓的周围毕定是春暖花开,可这里却一片死气沉沉,周围的坟土也没有被动过。

    我睁开阴阳眼扫向坟墓内,棺材被钉得死死的,可师傅的遗体却不见了。

第218章 祭拜大师兄

    我不知道师傅的遗体为什么会不见了,我心里惶惑,肉身化道了吗?他老人家一生传奇,对道术的研究可达天人,很多事情我都看不明白。

    我从机场下车之后,经过多方打听找到了孔府。孔家后人乃是中华大地几千年来唯一一个可以世袭官爵延续至今的家族,每一代的嫡传子孙都会被冠上衍圣公的名号,几千年来,朝代更迭,从未间断。

    每一代孔家的嫡传子孙生来就被当成圣人培养,他们生来的命运就是固定的,被人敬仰,他们不可以说脏话,不可以调皮打架,他们到哪里都会被人接待请为上宾,因为他们身上有孔圣人的影子。

    然而让人想不到的是,历代衍圣公。没有一代毁过孔圣人的名誉。

    大师兄孔德成也是这样的人,生而为圣,但是他去世的时候却跟师傅说,他讨厌自己的人生,他恨自己是一个好人。

    因为他是圣人之后,是一个完美的好人。所以怎么穿衣。怎么走路,怎么说话,甚至是眼神和微笑都是设计好的。

    在外人眼里,他一生无错,因为他是孔圣人的后代。

    他只有在师傅面前的时候才会显得像个孩子,才会在几十年前为了保护师傅跟别人动了手。

    而在他的晚年,他又必须要放弃师傅的道统,做一个纯粹的儒学学者,著书立说,因为他是孔圣人的后人。圣人之后就应该这样。

    我到了大师兄的府邸之后,发现孔府此时正府门大开,来往人员不绝,都穿得衣着光鲜,看起来不是商业大亨就是政界名人。

    来的时候母亲特地为我买了一套黑色的西装,我平常都是穿着休闲衣裤,一时间穿着西装觉得有些别扭。

    进了大门之后,我跟着前面的人领了黑色的丧布带在左臂上,然后向孔府正中巨大的衍圣公灵堂走去,在灵堂的大厅中放着哀乐。两侧是一一些窃窃私语的人。

    大师兄孔德成的照片摆在灵台上方,面容严肃,不苟言笑,他的样子看起来比师父都要老。

    师傅曾经说过,他在孔府的时候只是在后院第一个小偏院里住着,大师兄因为是当代衍圣公,他的名号比师父还要大,所以一些商界政界的人都是找大师兄的,他也倒是落得个清闲,只有玄门之中有重大的事情才会有专门的人找到他。

    我跟大师兄这边的人从来也没交集,我11岁那年师傅去台湾,他跟大师兄的家眷提及过我,这么多年过去了,怕是他们早将我忘了。

    我看着一个头戴孝帽的中年人,看起来应该是孔家的人,便想上前问问大师兄的家人在何处,额好跟大师兄家人问候一声,也不枉同门师兄弟一场。

    那中年人正在和另一个大肚便便的老板模样的人聊得火热,听我问到孔德成的家人,诧异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是觉得我太年轻,便摆了摆手示意我离开,连一句话都不愿多说。

    一旁的另一个带着孝帽的青年见我被孔家的人冷落,招呼我过去笑脸盈盈地说:“小兄弟,你是干什么的?”

    我说:“来祭拜一下衍圣公,他是我……”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做什么买卖的?”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人打断。

    我皱着眉头说:“不做买卖,我是个道士。”

    “哦。”那青年的脸色当即就拉了下来,他指着大师兄灵堂的一边说道:“道士的香台在那边那个桌子上,我大爷爷以前拜了个老道士为师,后来又不做道士了,你们道士都有等级区分的,你可别拿错了香。”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向灵台旁边的一个小矮桌子上摆着的香,与旁边供应檀香的桌子天差地别,而且往来的人也都是去拿高桌上的香。

    我心里忽然为大师兄感到委屈,我曾听师傅说大师兄以前和他在王家村的那几年,没人知道他是孔子的后人,他有时候不忙的时候就会去帮附近几个村子里帮乡亲们忙农活,他人本来就好,性格也忠厚,乡亲们留他在家吃饭他从来不留,说要赶回去给师傅做饭。

    大师兄说他在王家村后山的那些年才是最开心的时光。

    后来大师兄的身份慢慢被传开,县里的领导就一而再再而三地请他去题字,出席重要的场合做上宾,他就像活脱脱的一个孔子雕像,被人往上面一抬,那就是个门面,领导说,看,把孔子给请来了。

    大师兄本来人就木讷,坐在上宾也不跟别人讲什么话,更没人敢跟他敬酒,回去的时候领导就会塞大把的钱给他,他回到道观里,师傅问他回来啦?

    大师兄就会嗯一声,然后将钱放在功德箱边上,蒙头睡觉。

    他跟师傅的话甚至也不多。

    我望着小桌上几乎没人动的香,上去拿起七根香列在手上,这时,在灵堂前的一个头发灰白的老者说道:“错啦,这是道士点的香。”

    我说:“我就是道士。”

    老者呵呵笑了一声说道:“你既然是道士难道不知道道家点香的规矩?”上何节血。

    我说:“知道,所以我才会拿七根香。”

    “你记倒了吧?你这个辈分,点的是三根香,每多一根就高一代,便是与孔先生同代也只不过是六根香,你当这香点着不要钱还是感觉好玩?”老者明显很生气。

    这时候听到动静的众人都向我看来,刚刚与我说话的青年气冲冲地走过来说:“我说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让你别拿错了你非要拿错,不知道规矩你就不会问?”

    “就是,拿了七根香,是要当谁老祖?”另一个人说道。

    我说:“香没拿错,拿七根是代我师傅点的。”

    我说完这句话,手上的七根香倏然冒起冉冉白烟,青年哼了一声说道:“原来是学了点道术想来逞能的小道士,我看你是皮痒痒了!”

    青年说着一脚踢向我的胸口,我反手一巴掌将他甩到旁边的椅子上,摔得七荤八素。

    “大胆!”灵堂边上的老者大喝,拿起一根香向我掷过来,这根香飞到我的眼前立马停滞不前,我轻轻吹了一口气就化成了齑粉。

    老者吓了一跳,张口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反问:“说了我是个道士你们不也没待见吗?知道我是谁了又怎样?”

    老者脸色有些尴尬,说道:“小兄弟身手了得,一定不是凡人,衍圣公灵堂之上还请手下留情,若是怠慢了还请海涵,不如通报一下令师是谁,也好让老朽知道是哪位仙长的高徒莅临寒舍。”

    “怎么?非要通报师长姓名才能上这柱香?”我也来了脾气。

    “尊卑有序,礼法不能乱!孔先生虽然早年是道士,但是当年他是拜了大陆太阴观的吴真人为师,那吴真人乃是道家老祖。”老者说道。

    “好个尊卑礼法,看见位高权重的高官和商贾巨富就笑脸盈盈,普通人来朝拜你就爱理不理,你身为孔家的人,就不怕寒了衍圣公的心?”我质问。

    “哼,你算什么东西,敢在我叔公的灵堂前如此说话!”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我转头看去,是一个趾高气昂的青年,他的身后带着一群身穿黑衣的人。

    啪!

    我一巴掌扇过去,远远地将这青年扇翻在地,青年瞪大了眼睛,捂着自己红肿的面颊,大喊大叫着让他身后的人将我砍死。

    “放肆!”又一个声音传来,从灵堂后面走出来一个四五十岁的老者,那群人看到老者当即向后退去。

    老者看了我一眼,突然手指微微发抖,眼圈发红,他扑通一声跪下来说:“末学孔学令拜见小师叔,门下无知,是师侄教导无方,还请小师叔莫要见过哪!”

第219章 又至王家村

    老者看了我一眼,突然手指微微发抖,眼圈发红,他扑通一声跪下来说:“末学孔学令拜见小师叔,门下无知,是师侄教导无方。还请小师叔莫要见过哪!”

    这个自称是孔学令的人一定也是学了师傅的道,所以才能一眼从我身上的气分辨出我是谁来。

    “衍圣公,您这是?”老者见孔学令跪下来,大惊失色问道。

    孔学令怒道:“放肆,吾守孝一年之期还未到,何来衍圣公之说,还不跪下,这位就是当年吴真人提到的关门弟子王阳!”

    那老者听闻,连忙跪下来,一群孔家的人都纷纷下跪,被我打得两个青年一个一脸不情愿地下跪,另一个还捂着脸发愣。见孔学令瞪向他,这才跪在地上,向我问安。

    我心里感叹,本是想上柱香就走,没想到闹成了这样,我一边将手中的七根香平插在香坛上。一边说道:“大师兄。师傅仙逝,您老人家走在前头,这香我代他点的,聊表思念,就不能行礼了。”

    接着,我又拿起六根香点燃,给大师兄躬腰行礼,说道:“大师兄,小师弟来看你了,虽然你我从未谋面。可我心里一直将你当成榜样。师傅半年前以道身显圣来看你实属无奈,还望你莫怪,他老人家说几个徒弟里面,最疼的还是你。”

    我敬完香,转身看向孔学令说:“都起来吧。”

    孔学令起身,将自己两袖扶正,向后退了两小步,诚惶诚恐,其余人都被他身后的老者示意出去。

    我本来一肚子的气忽然发不出来,本想责怪他们为什么没人去看师傅。可师傅仙逝没有通知任何人,也不能怪他们。

    再者孔学令如此诚惶诚恐让我很多话都没法说出来,我本应与他隔代,可却没想到是我的辈分比他高,无论是道家还是儒家,欺师灭祖和不孝都是最大的罪过,对待师长都要诚惶诚恐,尊如己父。

    我说:“带我去师傅以前住的别院。”

    “小师叔这边请。”孔学令将我引到师傅以前住的别院中,和我讲了一些师傅在孔府时的一些事情,我还没哭他就哭了起来,说:“道尊他老人家仙去,徒孙没去,心中着实愧恨自责,小师叔切莫怪罪。”上页长亡。

    我叹了口气看着院子里的盆栽,都是师傅生前喜欢的花花草草,我问道:“大师兄走的时候还安详吧?”

    孔学令说道:“安若入睡。”

    之后,我又问了他一些师傅和大师兄生前的事情,他都一一回答,条理有序,跟在他身后的那老者似乎是孔府的管家,一直跟在我们后面,未敢言语。

    晚上的时候,大家坐在一起吃个饭,孔家的小辈们坐在一旁,都不敢动筷子,最后还是我先动筷子他们才吃起来,而之前和我动手的两个青年也被孔学令命人绑了起来,交由我处置。

    我让人将他们放了,训斥了几句,让孔学令一定要严加看管,这两个青年虽是远亲,但他们眼中只有高官富商,打着孔家的名号为富不仁,着实也让我气愤。

    饭桌上众人都被我说得不敢言语,只有时不时有小孩子的声音响起,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也是犯了孔家之人的毛病,只想着怕他们污了大师兄的仁德,倒又给他们带了一重枷锁。

    我忽然又想起了师傅,他老人家当年在孔府,一定不是和这些人一起吃饭的,他会宁愿在自己的房间里吃着粗茶淡饭。

    我当天晚上就买了第二天飞往大陆的机票,这样沉重的气氛我也受不了。

    回到王家村之后,一切似乎都趋于平静之中,此时距离阴山鬼谷的阴阳令之争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我躺在床上,恍惚又成了很多年前的那个小小的白发小孩,我看着墙边的樱桃树,还有从窗外照射进来的月光,安然入睡,我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再担心会有鬼来将我抓去吃了。

    可奇怪的是,我在睡梦中朦胧地感觉到有人在暗中窥伺我。我以为是母亲半夜习惯性地来看我,怕我将被子蹬掉在地上,所以并未强制自己醒来,如今我的神识增强,附带的让自己的思维更加清楚,大脑也比以前好用得多,尤其是睡觉的时候,我可以清楚地知道自己做梦与否,甚至是可以一定程度地控制梦境的发展。

    我并未觉得暗中窥伺我的人是要害我,可以过了好一会那种感觉还是没走,我倏然醒来,看到一双绿色的眼睛站在院墙上,我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那双绿色的眼睛就不见了。

    我飞身而起,跃出门外,站在我们家的屋顶看向四周,但奇怪的是我什么都没有发现,十几年前我灵魂出窍的时候就会从这个位置看向四周,那时候在屋顶看到过披着白大褂的王大夫,看到过高度腐烂的死孩子,还看到邻居家的三子哥和戢作家和孟老太的苟且之事,现在三子哥家已经长满了荒草,空置了很多年了。

    我心中奇怪,暗道不可能自己会产生错觉,但是如今我已经不惧怕任何邪祟,就连父亲和母亲也有道气护体,难道还有什么东西敢盯上我?

    第二天醒来,我吃完饭后来在存在里四处转了转,并没有发现神秘异常的地方,大家如今也都知道我是太阴观的新观主,对我也不像以前那样随便,倒是都先跟我打起招呼来。

    我一路走到老井边上,又看到了那口令任何都害怕的藏龙老井,如今家家户户都吃得上水,老井早已被青石板盖了几层,没人敢再去碰这口王家村最大的禁忌。

    我睁开阴阳眼扫向老井下面的空间,里面依旧灰雾朦胧,似乎是有一层特殊的气在王家村的地下面,阻挡修道之人的观察。

    当年我正是在这里得到了阴阳鱼的能力,那时候看向王家村的下面也是看得不太清楚,只是阴森森的一片。

    我催动神识探入老井之内,神识蔓延,经过老井下方淤泥的道路,我又看见那口大红棺材,棺盖打开,里面空无一物,据爷爷说,棺材里的是一只玉俑。

    我继续向前延展神识,观察老井,老井里的一切都呈现在我的脑海里,我又看到了一大群被拴着的棺材,棺材里面都放着犼兽。

    我知道,再往前就是那座巨龙盘旋而成的黑山,爷爷告诉我千万不能再去老井里面,否则会有不可想象的后果发生,当年他捕捉龙鱼之后看见了一只长生玉俑,便追逐玉俑钻入真龙的口中,龙腹之中有无数口棺材,接着像是启动了什么机关,地震天摇之后他就出现在了昆仑山中。

    神识探索到那天延绵千丈的真龙原本所在的地方时,我看到一个散发光芒的地方,我的头脑忽然疼痛欲裂起来,神识猛然收回,鼻血流出,我捂着头大叫了一声。

    “刚刚我见到的是什么?是一扇门?”我捂着头连忙离开,这老井之中就算师傅都不敢探索,即便是我产生了神识还是没法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爷爷以前跟我讲过,太师祖和师傅在王家村活了那么久,一直在研究王家村地下大阵,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两个人道术惊天,对下面大阵一定知道一些,可是师傅在留给我的信中并没有提到老井的只言片语,难道他根本就查不出来才没说,还是他查出了什么,故意没说?

    还有,刚刚我看到的长方形区域的光芒,是一道门,还是一口棺材?

    正在我转身准备离家的时候,母亲忽然形色匆匆地跑过来说:“阳阳,你快去看看你王叔,他们一家五口都病倒了,眼看着就要咽气了,也不知道咋回事。”

    “哪个王叔?”我奇怪问道。

    母亲说:“王屠夫哪!”

    “哦,他家啊,那咱们过去看看。”我连忙和母亲走向王屠夫的家。

第220章 蛊毒

    “哦,他家啊,那咱们过去看看。”我连忙和母亲走向王屠夫的家。

    到了王屠夫的家里,王家村的村民突然间热闹了起来,开始讨论我。

    “阳阳现在已经是吴真人的徒弟,也是咱太阴观的观主了。这王屠夫一家子的邪乎病肯定能瞧好。”李寡妇说道。

    “李寡妇你怎么说话的,阳阳现在已经是一代观主,那是大道士,是王真人,岂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直呼其名的?”已经头发花白的王老汉咋咋呼呼说道。“我觉得应该叫王阳子道长!”

    “王阳子?我跟你说王老汉,少在这里瞎掺乎,真人不是乱叫的,你别害了小阳,再者说小阳不是拿架子的人,外人面前咱叫一声王道长,自己村的人就叫名字。”王富贵抽了口旱烟说道,他现在已经是咱们王家村的村长了。

    我向王家村的乡亲们说道:“叔叔大爷婶子们。王阳还是你们心里的小不点,我和师傅学道这些年学了些本事,但也只是学了皮毛,并不像他老人家一样是神仙中人,叫我名字就可以,道长不道长的就无所谓了。”

    “看。还是阳阳懂事儿。又有本事,不像咱们家大壮,现在整天就知道跟一帮子狐朋狗友打游戏!”已经发福的刘婶儿说道。

    “还是阳阳他妈会养孩子,到底以前是大户人家,你看着养的个多高,脸上也干干净净的,只可惜我家大丫头插在牛粪上了哪……”上页扔血。

    “哎哎,别说了,都别堵在门口了,让阳阳进来看看王屠夫是咋回事。咱王家村现在没病没灾的他一家咋就突然全都病倒咧?”王富贵说道。

    “是啊,叔叔婶婶们,让我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我说话间大家都给我让开路,我来到王屠夫家的堂屋,见他们家堂屋里横着五张床,每张床上都躺着一个人,王屠夫的两个儿子和一个闺女,加上他的媳妇,正是一家五口。

    他们一家五口此时都半睁着眼,生命气息微弱。我看他们的样子像是营养不良一样,脸色发白,又有些像是中毒,嘴唇发黑,我手指搭在他们的脉搏上号脉,发现他们除了脉象慢了些好像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小阳,你看这是咱回事哪?”王富贵在身后问道。

    我摇了摇头说:“脉象来看,不是生病。”

    “会不会是得了什么瘟疫或者中了毒?”王老汉伸着头说道。

    他这么一说,王家村的村民们都不禁向后退了一步,脸色都很难看,瘟疫这玩意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人得了,弄不好十里八村都得玩完。

    “王老汉,你少瞎掰掰,咱王家村几百年历史上都没听过患过瘟疫的情况,到你嘴里就成了瘟疫,至于下毒,肯定跟你脱不了干系,你就是巴不得王屠夫撵着驴车去见阎王!”王富贵虽然是村长,但是一直以来也看不惯王老汉。

    “王富贵你少你娘的血口喷人,王屠夫虽然经常跟我骂仗,但是咱可没想过要害人,我都六十岁的人了哪还几天日子能过,你欠我们家的煤气补贴到现在还没发现在还来诬赖我,别以为你当了村长我就怕了你!”王老汉说道。

    “什么时候欠你家煤气补贴了!”王富贵听到王老汉这么说登时怒了。

    “好了,都少说两句吧。”站在一旁的母亲这时候说道,他看着我问道:“阳阳,你王叔到底怎么回事?”

    我将王屠夫一家身上的银针拔下来看了一眼说道:“银针并没有任何变化,说明也没有中毒。”

    “那咋回事?”李寡妇问道。

    我并没有即刻回答,而是反问道:“这几天村里有什么奇怪的人来没有?”

    王富贵说:“除了吴真人仙逝的时候来人,不过那都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这一个月来没人过来人,来了我也没看见!”

    “我也没看见。”“没看见。”大伙都七嘴八舌地说着。

    “一个月前来的那些人都是天下各大门派的,没人会吃饱了没事干专门去害普通村民的性命。”我心里暗想道,难道王屠夫是撞了邪?要是撞了邪那就好办了,正好是我最擅长的,吹一口道气就可以解决的事情。

    我手指敲着王富贵的手腕,一丝道气渗进他的体内,忽然王屠夫睁开了眼睛,凶神恶煞地瞪着我,他的眼里都是细小的血管,血管里面是暗黄的颜色。他哇地吐出一口鲜血,鲜血里面有一只蠕动极快地黄色斑节虫爬向其中一个王家村村民的脚边,村民们被吓得惊叫四散,我掷出一根银针,将这只黄色斑节虫钉在地上,虫子蠕动,隐隐发出呲呲的声响。

    而王屠夫这时候则开口说道:“是蛊,蛊哪!”

    “蛊?”我心中骇然,王屠夫早年在兵营里杀过猪,后来自己也各地贩卖过一段时间猪肉,平常喜欢听一下民间故事,也算是个有见识的人,当年他在兵营里就见过猪生象,大傻家的黄牛下怪胎他也见怪不怪,所以他知道蛊并不算奇怪的事情。

    王屠夫说完这个字就又躺了下去,生命气息顷刻间更弱了。

    我看向地上还在蠕动的黄色斑节虫,将银针拔起来,斑节虫发出呲呲的咬牙声,嘴巴像是一个吸盘,我将道气渗入虫子的体内,顷刻间,虫子化成了一滩黑血滴在地上,而银针也发黑了。

    村民们哗然,王老汉看得也头皮炸裂,他问道:“我滴个姥姥,我说这恶心玩意是什么鬼东西哪,咱还把银针变黑了?”

    我睁开阴阳眼看向王屠夫的身体里,竟然看见他的血液中有十几条这样的黄色斑节虫在蠕动,比刚刚那只要小得多,看起来这虫子是见风就长,逢人就咬。

    我再看向王屠夫一家老小,竟发现他们的身体里也都是些蠕动的黄色斑节虫,更为可怖的是,每个人靠近心房的位置都有一只虫子吸附在上面,让他们的心跳变得缓慢!

    “是什么人这么恶毒?”我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可当我回头看向王家村的村民时,我啊的叫了一声,目眦欲裂。

    因为除了我母亲,所有人的身体里都有虫子,有的一只,有的两只!

    王家村的所有人都被人下了蛊!

    “阳阳这是咋了,咋眼睛发红光哪!”刘婶儿有些害怕说道。

    “都别怕,阳阳这是阴阳眼帮你们都看看,你们忘了当年那条小红鱼了,他能看见你们看不到的东西。”母亲解释道。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站在原地没动。

    我说:“蛊是一种人为培养的毒虫,专门用来害人性命,极少情况下才可以用来救命,蛊在很多年前就存在了,是玄门之中唯一不被承认的邪法,因为它太过歹毒,会让人死于蛊虫噬咬的痛苦之中。”

    “啊?是什么人这么坏,怎么用这样的方法害这个杀猪的啊!”王老汉喊道。

    我说道:“据我推断,应该就是这几天才被人下的蛊,而且……你们所有人都中了蛊。”

    此言一出,王家村的人一片哗然。

    “这可咋整哪?”王富贵脸色难看问道。

    我说道:“这蛊虫似乎一遇到道气就会破裂,化成蛊毒,顷刻间就可以要了人命,我暂时也想不出办法,蛊毒一时半会并不会发作,你们好好想想这些天都接触过什么人没有或者有没有形迹可疑的人?”

    “没有哪,咱们王家村地势偏,一般外地人路过也不会停在这里,咱们哪有那本事得罪这么狠毒的人!”众人说着都吓得脸色发白。

    “谁!”我突然向人群后方喊道,因为我刚刚听到了一个人的笑声,能在这时候笑得出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然而众人回头看去,什么人都没有,大家都以为是鬼来了,都像我这边靠近,然而我却瞪大了眼睛,看着坐在王屠夫家院子里的大黑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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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孟老太又现

    众人都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院子里正端坐的大黑狗。

    这只大黑狗还没死?

    我忽然想到了当初在庙子村时候遇到的那只已经会简单说人话的大黑狗阿呆,阿呆那时候是二十三岁了,相当于人类的115岁,而我记得十二年前师傅带着众人去抓孟老太的鬼魂化成的黄鼠狼时,正是用了王屠夫家的大黑狗。

    那时候王屠夫说他们家的大黑狗已经养了五年了。那么到如今他们家的大黑狗17岁,相当于人类85岁,畜生活那么久,在向来被称为鬼村的王家村是很少有的事情。

    这条大黑狗,有古怪。

    它松松垮垮的老皮赘在腮上,腹部和背部也堆着一层厚厚的脂肪,和阿呆的瘦骨嶙峋不同,王屠夫家的大黑狗明显日子好过的多,想必它在王屠夫家里常年猪肉不断。

    “这条大黑狗我看着都害怕,你看它那眼神,就跟人一样,我总感觉在哪见过。”刘婶儿这时候说道。

    “老汉我也讲了杀猪的几次了。杀猪的他不听,当年吴真人用了他的狗去抓孟老太,他一直将狗当成宝贝养,你看它那样,比他闺女都要长得扎实,他还管狗叫二郎神哪!”王老汉唾沫横飞地说道。“但是这条狗压根就是条母狗!”

    大黑狗见众人都看向它。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自己嘴唇。接着转身向门外走,走起路来的姿势也像极了人,看起来有些老态龙钟。

    “站住!”我喝道。

    大黑狗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往外走,王富贵这时候疑惑道:“这条狗老早就通人性了,按理说该停下来的,怎么听不懂了?”

    我说:“不是听不懂,而是它听懂了没停罢了。”

    我说完五指成抓,猛然将大黑狗吸回来,大黑狗被拖行在地上ˇ子扒着地面,嘴里发出凶狠的叫声,回头向我龇着尖牙。上页在巴。

    我猛然向旁边一划拉,大黑狗被甩飞在墙上,重重地摔了下来,黑狗哀嚎,眼神凶狠地瞪着我。

    王家村的村民虽然对我隔空取物的手段惊奇,可是他们更被大黑狗凶恶的眼神吓着了。

    “刚刚你笑什么!”我抬起手又往下拍,大黑狗浮起又重重地摔下来,眼神更加凶狠且恶毒!

    “阳阳。这大黑狗有什么问题吗?”母亲问道。

    我点了点头说,中指一弹,大黑狗就被我弹在墙上,胡乱抓着,嘴里发出惨叫。

    我说:“孟老太,别来无恙啊?”

    我此言一出,王家村的村民当即被吓得哗然,都向后退了几步,谁的心里对当年的那个孟老太都怕得要死,吃死孩子,养尸体,上人身,这些恶行,搞得十多年来王家村的大人们都不敢给小孩子接近年纪大的老人。

    “这狗真是孟老太?当年不就是这条大黑狗把孟老太的鬼魂咬死的吗?”一个村民颤颤巍巍问道。

    我刚要回答,可被抵在墙上的大黑狗却忽然口吐人言说道:“小畜生,没想到现在有这本事了,当年真应该先把你这小畜生吃了!”

    大黑狗这么一说话,当下把几个王家村的村民就吓得哭出了声,拍着大腿叫道:“造孽啊,这臭婆娘可真是祸害遗千年,她怎么还活着哪!阳阳快把他弄死哪!”

    我说道:“当年大伙桥大黑狗去追孟老太的鬼魂化成的黄鼠狼,追到村长王涛家的时候,我们都看见黄鼠狼从墙头跳了出去,我师傅知道孟老太的尸体在王涛家里,孟老太的鬼魂跑不了多远,一个定魂咒就可以把魂拘回来,所以就让大伙不用追了,但是当时的大黑狗却追了出去。”

    “对对,我也记得,那狗当时长得就凶,拉也拉不住,去追黄鼠狼了!可是它后来又跑回来把黄鼠狼要死了哪!”李寡妇说道。

    我点了点头说道:“它们正是跑出去的时候被孟老太互换了魂魄。”

    大黑狗嘿嘿笑了一声说道:“不是互换魂魄,而是我直接附体,不然黄鼠狼怎么可能在地上写王道生的名字,又怎么可能逃得过吴真人的眼睛?大黑狗虽然能震慑邪魂,可它不是我的对手,吴真人的功力太高,我此生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眼看着就要死了,唯一的方法就只有将自己魂魄钻入大黑狗的魂魄中,魂魄撕裂,永世不得超生,也正是这缕残魂才让我十来年的时间里浑浑噩噩,被黑狗的魂震着。”

    “这么说,你才刚苏醒不久了?”我问道。

    大黑狗眼神阴翳地说道:“一年前我就苏醒了,可是一晃十多年就过去了,我本想去害你们一家性命,可是没想到那臭老道士在你爹妈的身上都留了气,又有那个大傻子护在旁边,我没法下手,因此我便在挨家挨户水井里下了蛊毒,这种蛊叫黄蚕蛊,当年我嫁来王家村,我娘给我的两件秘宝之一,一件是黄铜镜,另一件就是这黄蚕蛊,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

    “和你们一家有仇的是我们一家,你何必又害其他无辜村民?”我问道。

    “是啊,干嘛害咱们哪?当初你可是自己上吊死的,你杀了虎子咱们去找你算账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王老汉说道。

    “我呸!”大黑狗盯着王老汉说道。“当年你把秀莲的魂魄踩死我还没找你算账,谁不死你都该死!”

    “哎哟喂~造孽哪!”王老汉说着就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嚷嚷。

    大黑狗接着说:“黄蚕蛊对血液特别敏感,也是养在阴尸土里的,是专门用来对付普通人的,遇到道气就会化成脓血,脓血有剧毒,黄蚕破了,人就必死无疑。”

    大黑狗的话让王家村的人都脸色苍白,忙问我该怎么办。

    我让大伙安静下来,转头看着大黑狗问道:“你想怎么样?”

    大黑狗咧着嘴笑着说:“我不想怎么样,当初王道生杀我全家,我临死之前发誓,要让他的一切谋划都化为泡影,我要让他的孙子惨死,要让他后悔惹了我!”

    我哼了一声,将它摔在地上说道:“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这个能力吗,就算让你恢复当年的真身,我杀你依旧如屠狗!”

    大黑狗嘿嘿笑了声说:“我的确不是你的对手,但是王家村村民的命你不救了吗?”

    我问道:“你什么意思?”

    大黑狗说:“解除黄蚕蛊的方法很简单,但是却只有一种,那就是去苗疆万毒山找一个叫做窟窿寨的地方,窟窿寨里有一件秘宝叫五毒胆,你能抢来的话,把五毒胆放在清水里泡上一会,让中了蛊毒的人喝下去,就可以解了黄蚕蛊的毒。”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问大黑狗。

    大黑狗嘿嘿笑了一声说:“心善就是你的弱点,你不去所有人都要死,有本事你就别去,那老道士多管闲事,太阴观的名声就要毁在你手里。你们这些虚伪的人,不就爱拿捏正义的旗子招摇撞骗!我在黄泉路上等你,我要看你是怎么万毒穿心而死的!”

    大黑狗说完一头撞向了墙上,惨嚎一声,头脑崩裂,可从大黑狗尸体的身上,有一道灰色的影子忽然钻了出来,飘向其中一个王家村村民,正是孟老太的鬼魂。

    我五指成抓将孟老太的鬼魂抓到手里,冷冷问道:“还玩这种把戏,你觉得你逃得了吗?”

    十几年前,孟老太将我和我的母亲这样拎在手里,如今她面目狰狞地在我手里挣扎,她恶狠狠地说道:“王阳,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轰!

    道火轰然而起,孟老太的鬼魂燃烧,照亮在每个人的脸上,我将她如死狗一般扔在地上,直至她烧成灰烬,化成白烟。

    “阳阳啊,你可不能让咱们全村人都没了命哪!”几个妇女大哭道。

    “不行那地方不能去,去了阳阳肯定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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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师秘录介绍:
十九年前,我出生于苏北某偏远红色山村,抗日时候被屠村过,经常发生些灵异事件。因为我爷爷是村支书,我有幸见证了这些诡异的案件。讲述这些年我亲身经历的“老树杀人案”“水井藏棺案”“肢解儿童案”“借尸还魂案”……挖出隐藏在罪恶背后的真相,杀人的并不一定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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