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废墟世界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骤然打破了夜晚的寂静。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女人的哀嚎不断响起，但回应她的，却只有一阵阵疯狂而狰狞的淫笑。
随着一声突然拔高的凄惨叫声，女人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夜色之中，只有那阵阵疯狂的笑声回荡着。
“唔，陈默，你干嘛去……”
一座废旧的居民楼内，正压在一个女人身上不断亲吻的男子突然抬起了头，清冷的月光下，他那张略带稚气的脸庞上，却挂着与容貌完全不同的阴冷笑容：“他们太吵了。”
女人一条腿盘上了他的腰，口中发出充满诱惑的呻吟声：“不要管他们，现在这个世界，每天都有人死于非命，你哪儿管得过来呢。来，我们继续好吗，我爱你……”
“我也讨厌被别人指手画脚。何况，你也只是想跟着我多活几天罢了。”陈默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光。他一手掀开身上的薄毯，随势一脚踏在了敞开的窗台上，朝下望去。
整个城市一片漆黑，唯独在距离这幢居民楼不远的一处废墟内，闪烁着一团火光。伴随着夜风吹来，狂笑声仍然清晰可闻。
在这片于变异兽的狩猎后化为了废墟的城市里，杀人，将女人压在身下，已经成为了这些于末世中生存下来的人类，唯一排遣心中恐惧的办法。
陈默的目光停留在了那团火光上，他猛地纵身一跃，竟从这三楼上直接跳了下去。
然而当他的身子重重砸向地面，眼看就将落地的瞬间，他却突然伸手往下一拍，身子奇迹般地在空中停顿了一瞬间，然后轻若无声地落在了一片碎砖破瓦之中。
“呼！”
“虽然已经用尽办法强化**，但这对于身体的负荷，还是很大。”他皱着眉头扭了扭脖子，顺手将匕首插回了腰间，“不过，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才是最要紧的。而且，”
他看向那团火光所在之地，拳头骤然捏紧，“失去人性的人类，没必要再活在这个世上！”
在黑暗的掩护下，陈默十分顺利地接近了这伙正在狂欢中的人。
一堆篝火旁，大约四五个男人正围坐在一起，一边喝酒，一边大声叫好。而他们叫好的对象，则是一个正扛着女人双腿拼命耸动的男子。
那男子一面耸动着，一面挥动着一把水果刀，兴奋地在女人的身上扎出一个又一个血洞。
**碰撞的声音，和刀子扎破身体的声音，似乎都带给了他极大的快感。他的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嘶吼，一双布满血丝的浑浊眼睛仿佛将要鼓出来一般。
而女人却已经浑身瘫软，两眼翻白，浑身布满了鲜血和刀口，眼看着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就在这时，女人却突然爆发出了一声哀叫，身体猛地一阵抽搐。
获得满足的男人一边发出满意的唏嘘声，一边将水果刀扎进了女人的腹部，伸手横向一划，然后用刀尖挑出了一团血肉模糊的肠子来。
然而直到现在，女人却仍然保持着意识清醒。她被疼痛刺激得浑身发颤，却又不断在痛苦中昏迷、清醒，无法得到解脱。
这血腥的一幕反而激起了围观男人们的**，其中一人提着酒瓶笑呵呵地走了过来，残忍地举起了手中的酒瓶，往女人腹部血淋淋的伤口上浇了下去。
一阵凄惨的尖叫声再次响起，女人拼命想要挣扎，但那男子却一脚踩住了她的手，脸上带着残忍嗜血的笑容，连续不断地将瓶中的白酒全部浇了下去。
看着柔弱无助的女人在自己的脚下毫无反抗地痛苦哀嚎，他觉得自己猛然也高大了起来。在末世过后的这片废墟世界中，他这种只能挣扎求生的渣滓，也突然变得强大了。
因此他的笑声越发地疯狂了，心中的恐惧也仿佛烟消云散了。
“没关系，我不会让你这么快死的。你这个贱女人，居然来偷我们营地的食物，早就该料到被抓后是什么结果……”
他话音未落，却突然瞪大了眼睛，手中的酒瓶“哐当”一声脱手落地，嘴巴大张着，发出一阵阵无意义的低吼声。
“喂，你怎么了？”一旁刚提起裤子的男人见同伴反常的表现，顿时有些惊讶地问他。然而他还没有等到回答，却觉得脖子一凉，随即视野猛然变得模糊起来。
在他最后一眼中，看见的，是自己的身体，和同伴脖子上开始缓缓出现的一条血线……
“什么人？！”
剩下的四人见两个同伴在无声无息中突然遇害，顿时慌了神，连忙抓起各自的武器，背靠背聚拢在一起，紧张地看向了四周。
“难道是那些变异兽？不可能啊，这里前不久才被清洗过，那些变异凶兽不会再回来的。”
“别吵，我还不想死！都给我把眼睛放亮点。”
“靠近火堆，一般的普通变异兽不敢靠近火的。”
他们紧张地缓缓朝着火堆移动过去，额头上的冷汗和发颤的身体，都将他们内心的怯弱暴露无遗。
作为一个小团队，他们一直都只呆在安全区域活动，自从世界上发生那一场翻天覆地的恐怖变故之后，他们靠这种方式也存活了五个月了。
在此之前，他们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但没有一个人想到，有一天，这个世界会迎来了这样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一想起那些突然出现变异的老鼠、蚊子、苍蝇，甚至家养的宠物……世界上除了人类以外的所有生物，都突然变成了恐怖的杀手，将一个又一个的城市血洗，他们就忍不住浑身颤抖。
突然爆发出的灾难让整个人类措手不及，短短五个月的时间后，整个世界已经变成了变异兽的乐园，而人类却成了挣扎求存的低等生物。
当然更没有人想到，在几乎让人崩溃的压力下，自己体内的兽性竟然会被完全激发。无法和变异兽抗衡，虐杀自己的同胞，成了他们唯一发泄压力的途径。
但现在出现在眼前的一幕，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他们，他们的死期，到了。
“哼，我也不会让你们那么痛快地死去。”陈默用发红的眼睛扫过在地上抽搐不已的女人，咬牙切齿地说道，同时摊开手，看了看手中沾满血迹的那把水果刀。
这把刀原本插在那女人的肚子上，此时却已经到了他的手中，并且割掉了两个人的头颅。
百分之五的【万象天引】能力，就是陈默在这个世界活下来，并且经过充满杀戮的一个月之后，获得的生存资本！
“击毙两人，属性为普通人类，获得进化点数2点。”正在这时，他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个冰冷的机械女声。
“虚彩，距离兑换百分之六的【万象天引】，还差多少点数？”陈默眉头一皱，双眼仍然紧紧盯着剩下的四人，心中却问道。
在灾难爆发之后，原本只是一个普通大学生的陈默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在被众多变异兽包围的情况下，毅然引爆了学校的化学实验室。
但谁知在那场爆炸中，他不仅鬼使神差地活了下来，还获得了这个植入脑中的系统，名为“虚彩”的生存法则系统。
从“虚彩”的讲述中，陈默得知，像他这样获得系统“虚彩”承认的人非常少，只有在灾难爆发的一个小时内，累积了一定数量的进化点，才能获得“虚彩”的承认，成为被选定的进化试验者。
而炸死了大量变异兽的陈默，却因此因祸得福了。
“虚彩”的法则很简单，杀人，杀变异兽，获得进化点，从而兑换各种能力。
陈默在众多让人眼花缭乱的能力中，选择了能以自己为中心，根据引力原理，吸引一切物体的【万象天引】，以及以自己为中心将周围的一切物体弹开的【神罗天征】。
初次接触到这种超能力的陈默，下意识选择了这两个看似能用科学解释的能力。
但经过了整整五个月的杀戮，他的这两个能力，都只达到完整版本的百分之五罢了。
至于“虚彩”的来历，以及帮助自己进化的原因，陈默就一无所知了。
现在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活下去，尽一切可能活下去！
但在活下去的同时，陈默对于自己内心中那一份人类道德，还是想死死地守卫住。末世，并不是人类的终结，而是新一轮进化的开始。
陈默认为，人类除了**的进化，思想上也应该得到升华，而不是就此沦为野兽。他不是卫道士，但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他不允许有人污染了他的眼睛！
“还差90点。”虚彩毫无感情波动地答道。
“计算错误。还差86点而已。”陈默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手中的匕首骤然激射而出，一层无形的力场以他为中心，推着匕首以超高速朝着那四人的方向弹出。
神罗天征，弹开一切的能力！
但以陈默现在的能力，只能弹出像这样的小物品罢了，不过经过五个月反复的实战演练，和私下底的艰苦训练，陈默对于这两个能力的操控，都已经达到了十分熟练的地步。
那四个人只看见一道寒光闪过，甚至尚未来得及反应，就听其中一位同伴突然尖叫一声，左臂应声断开，一蓬鲜血立刻炸了出来。
“什么人？！”另一人声嘶力竭地叫道。但无论他怎么装作胆气十足，抖抖索索的手却已经出卖了他。
“刷！”
那道寒光落在了远处，竟又凭空飞起，将那断臂之人的右臂顺势斩了下来，朝着一处阴暗的角落中飞去。
陈默接住了以万象天引吸回的匕首，缓缓从角落中走了出来，一张略微有些苍白的面庞上，带着一丝冷冷的笑容，用仿佛看死人一般的目光，看向了那四人。
而被陈默盯住的四人，却从内心深处升起了一丝恐惧感，冷汗瞬间爬满了脊背。
那是看猎物一般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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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不对人渣讲信用
陈默毫不掩饰的杀机，和诡异莫测的手段，都让这幸存下来的四人深感大难临头。
甚至那断了双臂的男子都不敢叫出声来，满头大汗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倒下去。尽管知道自己几乎已经不可能幸存下去了，但他还是不敢触怒陈默，生怕在下一刻就会人头落地。
其余人自然也是一样。死到临头，却还是心怀侥幸，期望陈默能放过他们。
“别杀我！我什么都没做！”
看着陈默的目光停留在了地上的女人身上，其中一人恍然大悟地大叫起来，同时双腿一哆嗦，竟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声嘶力竭地求饶起来。
“我也什么都没做，该死的是他们，我根本没碰过这女人一根手指头！”另一个人也明白过来，紧跟着跪了下去，表明着自己的立场。
陈默看着刚才还以他人痛苦为乐的四人，现在却为了活命苦苦哀求自己，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容。
他摊开手，神罗天征之力悄然自体内涌出，支撑着水果刀缓缓地漂浮起来。
看到这一幕的四人顿时吓得涕泪横流，甚至隐约还有一股尿骚味传来。
“她刚才，也像这样求过你们吧。”陈默一步不动，手掌猛然往前一推，那半尺来长的水果刀立刻旋转着飞出，直接削向了最后一个还站着的男子。
那男子惊叫一声，连忙往后退了一步，连忙举起藏在背后的手枪，朝着陈默的方向扣下了扳机。
“砰”一声枪响后，那人却惊骇地看着子弹在距离陈默不到一米的距离，如同撞上了一层无形防护罩一般，无力地跌落了下来。
“没用的。”陈默冷笑着张开右手，操纵着已经飞到了男子跟前的水果刀轻轻一旋，毫无悬念地割下了对方的头颅。
他看了看脚下的弹头，心中却悄然舒了一口气。
虽然早已看出那男子神色不对，但他还真没想到对方竟然搞到了手枪。不过神罗天征的强大也超出了他的预计，他原本只打算借神罗天征的反弹之力，给自己提供躲开的间隙时间，但现阶段的神罗天征竟然真能挡下子弹，也算是一个意外之喜。
虽然这也有距离的因素，但如此一来，自己的生存系数又高了许多。
一刀击毙男子后，他又是伸手虚空一抓，将水果刀和手枪都收了回来，一脸冷漠地看向了剩下的三人。
“你是……你是能力者！”看见陈默匪夷所思的手段，其中一人突然惊叫起来。
这倒让陈默有些意外了，他一直将自己的能力当做秘密隐藏着，即使看见的，也都变成了死人。但听这人的口气，倒不是有多吃惊，而是很恐惧一般。
而且话里话外，像是见过类似陈默这样身怀异能的人。
陈默不禁想起了系统虚彩所言，也许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些在危机爆发后一小时内，就适应了生存之道的人存在吧。这样的人，的确够资格成为虚彩口中的“进化试验者”。
“能力者？你见过和我一类的人吗？”陈默沉吟了一下，开口问道。
那人吞了口唾沫，惊恐万分地答道：“我见过……求求你别杀我，我只是个普通人，活到现在太不容易了！我什么坏事都没做过……我也不敢做，真的！我也是有过老婆，有过女儿的人，可是她们都死了。其实我很想救她的，但是我不敢……”
“闭嘴。”陈默皱着眉头打断了他的话，继续追问道，“是什么样的能力者，在哪儿见到的？”
“就在……啊！”那人话说到一半，却被一旁的年轻男子突然一拳打在了太阳穴上，惨叫一声后，便翻着白眼晕倒在地。
那年轻男子打晕了自己的同伴，转过头来面色狰狞地对陈默说道：“你很想知道吧？我知道这信息对你很重要，而且我知道的很多，绝对比你想象得多。但是我有条件！放了我！”
“你不要求连他们一起放吗？”陈默用刀尖指了指剩下的两人，一脸戏谑的笑容。
年轻男子回头看了断臂男子一眼，凶狠地说道：“他已经废了，而这个男的是个孬种，只会拖累我。怎么样，这交易划算吧？一个重要信息，换我一条命。他们两个你爱怎么样都行。还有我们带的干粮，我也愿意给你，我只要带几个罐头和几瓶水就行！”
“李枫，**的不得好死！”断臂男子闻言，目眦欲裂地大吼起来，但他刚说到一半，就被年轻男子一把推倒在地。
“你给我闭嘴，你现在这样跟死了有什么区别？你不是说要当我大哥吗？那你就别唧唧歪歪了，让我替你活下去吧……”
“够了。”陈默实在不想再看这些人丑陋的嘴脸了。看着李枫扭曲的脸庞，他只觉得一股火气直冲脑顶。这些人在末世中，已经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偏执狂，扭曲了人性。
看着这样的人活在世上，陈默觉得自己都替他们感到难受。
但是李枫有句话的确戳中了他的软肋。能力者的信息，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在这个以生存为一切行动前提的废土世界，不光各种变异兽是他的敌人，人类之间也在为了一瓶水，甚至一块面包互相厮杀。
突然爆发的变异狂潮不仅在瞬间摧垮了人类，也将整个人类社会变成了一团散沙。陈默不知道还有没有“国家”这个概念存在，即使有，恐怕也是困守一地，无力保全整个世界。
现在的普通人对于陈默来说，已经不足以构成威胁，但如果是和他一样拥有异能的能力者，那就两说了。
一想到这里，陈默便对李枫点头道：“你先把信息告诉我。”
听到陈默的话，李枫脸上顿时露出狂喜之色，而断臂男子则是面色惨然，失魂落魄地看着李枫。
“不过……”李枫高兴过后，却还是有些不放心，“你怎么保证得到了信息之后，你会不杀我？”
“没法保证。”陈默很直接地答道，“总不能我立个誓言，你就信了吧？别搞小孩子的那套了，你说出来之后，我自然会考虑让你活下去。但是你不说，下一秒我就让你看着自己的脖子断裂。”
李枫下意识地看向了被割下头颅的那位同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看着陈默那张比自己还要年轻的面庞，咬着牙想了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决心。
“好，我说。其实我们看见那个能力者，还是在这个市区内。那时候变异兽刚清洗了这里，市区里一个活人都没有。我们到处找食物的时候，在一个超市里看见了那个男人。他带着一个小女孩，一拳就轰穿了墙壁，而且还能跳得老高。”李枫回忆起那一幕，仿佛还心有余悸一般。
陈默静静地听完了，接着问道：“不知道他具体的能力吗？多大年纪的人？什么模样？”
李枫摇了摇头：“说不出来，他和小鬼都戴着风帽。不过这年头还带个小鬼，本身就够特别了。他年纪看上去不太大，能力嘛……实在不知道是什么，总之跳跃能力很强，力气也大得惊人，就跟超人一样！我们本想追随他的，被他拒绝了。他自称自己是能力者。”
见从李枫那里确实也探听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陈默只得作罢。
但听李枫的描述，这个带着小女孩的男人，的确很有可能是跟他一样的能力者。乍听这个世界上真有和他同一类的人，陈默也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受。
忐忑，担忧，又有一丝欣慰……
陈默不禁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而李枫一直紧盯着陈默的脸，见他露出笑容，还以为陈默十分满意，便悄悄地站起身来，缓缓朝着一旁的背包靠了过去：“那……我就走了……”
“你一个人活得下去吗？”陈默目光一凛，冷冷地开口道，“又一拨变异凶鼠正往这边逼近，我就是被它们撵到这儿来的。”
“这……”李枫将信将疑地停下了脚步，但没等他细想，却觉得脖子骤然一凉，随着一大蓬鲜血在自己面前突然爆开，他也和他的同伴一样，瞪大着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尸首分离了。
陈默收回了水果刀，对着缓缓倒下的李枫说道：“我不会对人渣讲信用。”
剩下的两人已经毫无抵抗能力，陈默也一并击毙了，随手将沾满血迹水果刀丢在了地上。听着系统虚彩关于他获得四个进化点数的提示音，他开始整理起了这伙人留下的两个背包，将有用的东西都放到了自己的包里。
就在他整理好食物和水，背着包准备离开时，却突然听见一声细细的呻吟声，顿时惊讶地回过头去。
“我……”
“你还活着？！”陈默连忙跑了过去，蹲在了那女人面前，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女人半睁的眼睛。
他本以为这女人定然已经死了，没想到在这种程度的痛苦下，她不仅活着，竟然还保持着清醒。
不过女人的伤已经不可能再存活下去了，陈默只会简单包扎，即便他勉为其难地替她缝合伤口，也只会徒增她的痛苦而已。
见女人艰难地张开嘴唇，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陈默慌忙埋下头去，将耳朵凑到了女人嘴边，说道：“你说，我听着呢。”
“我……兜里……麻烦你……”女人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她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单词，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了，“谢……谢……”
随着这句轻若无声的“谢谢”说出口，女人的呼吸也随之停止了。
陈默神色黯淡地抬起头来，伸手替女人合上了双眼，又将她被撕碎丢在一边在外套抓了过来。将兜里的东西全部翻出后，他便用这件衣服替她包起了身子，然后抱着她走到了篝火前。
“埋下去也会被变异兽挖来吃了，还是化成灰干净点。”他暗叹了一声，将女人送到了篝火之中，又将背包里的一瓶二锅头摸了出来，扭开瓶盖扔到了火堆里。
火苗猛然窜起的同时，陈默也借着火光翻找起了女人留下的东西。
除了一些没用之物被陈默收到了包里以外，唯一一件有价值的东西，便是女人留下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女人和一个男子的合影，背后则潦草地写着几句话。
“如果你看到这张照片，那说明我已经死了。那个男人是我的一生挚爱，他没了双腿，但他在等我回去。请帮我看看他，照顾他，或者帮他解脱吧。感谢你！他现在在芄兰小区二单元六楼，城北方向，蓝星大厦的旁边。”
陈默盯着这几行字看了良久，才郑重地将它收到了衣服的内兜里，转头看向了夜幕下一团漆黑的废墟都市。
眼角，微微有些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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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战斗中的信仰
时值初夏，正是气候最宜人的时候，整个世界却已经化为了一片废土。
除人类以外的所有生物突然变异，在一夜之间成为了最凶残的猎食凶兽。尤其是往日最不起眼的苍蝇和蟑螂等生物，反而对人类构成了最为致命的威胁。
仅仅几个月之后，在这片大地上，仿佛已经失去了人类的立足之地。
陈默也曾猜测过，这会不会因为某种超级病毒导致的。至于人类为什么没有感染上，或者以后会不会感染上，这就无法预料到了。
但在他看来，名为虚彩的人类进化系统，也许也能称得上是一种超级病毒。这个系统无形无踪，来历成迷，在爆炸后，他从昏迷中清醒过后时，虚彩就已经存在于了他的脑海之中。而且他和虚彩的交流，仅仅通过心神沟通就能完成。
这些都极大地颠覆了他曾经的世界观。异变过后，这个世界已经完全不能再用常理去解释了。
现在的他，就和那些变异生物一样，通过不断的杀戮，来促使自身一点一滴地进化和成长，直到足以适应改变后的世界，继续存活下去。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是新一轮的物种生存竞争战。
因此，在现在的环境下，如何生存下去，就是他首先要考虑的事情。
收拾好背包之后，陈默看了眼横躺一地的尸体和残肢，便头也不回地朝着这座废弃小城的城北方向跑去。
通过系统虚彩所兑换到的超能力，目前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五的神罗天征和万象天引，虽然支撑着陈默度过了这噩梦般的小半年时间，但却并没有让他的身体得到太多的变化。
不过经过长时间的迁移和战斗，陈默的身体素质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提高，像这样在城里徒步奔跑两三公里，对他来说根本不会造成任何负担了。
而且陈默也在有意识地进行着身体的强化锻炼，两个能力的使用和他自身的体力息息相关，他的体力越充沛时，神罗天征以及万象天引的使用时间就能得到延长，可操控的范围也比体力不足时大上许多。
这两个能力的使用，消耗的也正是他的体力。
此时他借着月光在城市的废墟中奔跑，单调的脚步声，和四周的绝对寂静形成鲜明对比，仿佛在这个世界上，他就是唯一的一个幸存者了。这种令人心悸的强烈孤独感，让陈默还是感觉很不习惯。
一片狼藉的街道上到处是深褐色甚至黑色的斑斑血迹，被撕得稀烂的汽车外壳，砸碎了的商店玻璃……但是不要说尸体了，就连碎肉都无法见到一块。
被变异兽清洗过的城市，此时寂静得可怕。
在途径几个超市时，陈默虽然没有停下来，但还是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他之所以进入这座城市，还是希望能获得一些食物，以支撑自己进行下一次的亡命奔逃。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在城内搜寻食物，就遇上了那个虐杀女人的团伙。好在灭杀掉他们之后，还是让他收获不少。
现在他的身上，除了必备的白酒和水，食物也足以支撑他再生活一段时间了。不仅如此，他还得到了一把热武器。
不得不说，枪声和火药味，确实能带给人更强烈的安全感。
但在被枪击过一次之后，陈默也对热武器的武力值产生了怀疑。想杀掉移动迅速又防御极强的变异兽，单靠手中这把小小的手枪，根本无法实现。
而且可能是因为使用冷兵器度过了五个月时间，现在的陈默对于冷兵器，有种近乎于偏执的狂热。只要刀柄握在手心里，他就觉得无比安心，热血沸腾。
只是现在插在他腰间的这把匕首，已经有了好几个缺口，眼看快用不了了。可惜合适的武器，又哪有那么容易找到。
在奔向城北的过程中，陈默也在暗自思考李枫口中提到的“能力者”。显然，那个带小女孩的男人比自己掌握的情况更多，否则也不会说出“能力者”这个定义词了。
陈默为人谨慎小心，一直都在避免靠近昔日的大城市，那里人口稠密，周边也多有部队驻扎，想必是目前变异兽与人类交战最激烈的地区。
这几个月以来且战且躲，陈默却还只是以当初出发的一座西部二线城市为中心，在附近的几座小城市内游走。这样做有利有弊，一方面自己的安全是保障了，但是对情况的掌握却远远不足。
因此在听说“能力者”一事后，陈默觉得，自己也应该重新考虑一下接下来的道路了。
他一路思绪纷繁地想了许多，不知不觉中，却已经到达了城北的范围之内。这一片区域和整座城市一样，透着一股腐臭气息，和绝对的死寂。
蓝星大厦倒是十分好找，放眼望去，这片区域只有一幢尖顶大厦罢了，在一片十分有序的高楼之中格外显眼。
陈默看准了方向，脚步又加快了几分。他奔跑的速度本就不慢，加速之下，仅仅五分钟后，就已经到达了照片背后所提到的芄兰小区。
这小区从外表看去，显然是一处高等住宅区。可惜昔日雅致的大门已经倒塌了，入门处的喷泉也变成了污水池。几辆高端轿车的残骸堆在门口，遍地的血迹和四处散落的衣物碎片，都说明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惨烈的屠杀。
陈默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便快速越过了那些障碍物，直奔小区内的二单元而去。
六楼的房门虚掩着，但陈默走到门口正欲敲门时，却猛然停下了脚步，眉头皱起。一股淡淡的血腥气从门缝里飘了出来，这种气味对于陈默来说，实在再熟悉不过了。
“有人吗？”陈默侧耳听了会儿动静，开口问道。
没有任何回音。
陈默心中顿感不妙，连忙推开房门，直接顺着血腥气找到了厨房内。
不过在看见厨房内的景象后，饶是陈默看过了许多尸体，还是忍不住呆了一下。
在一大片血泊之中仰躺着一个双腿齐根断掉的男人，他双手紧握着一把插在腹部的菜刀，因痛苦而微微有些扭曲的面孔上，却带着一丝解脱的笑容。在他的胸口上，还放着一张叠成了纸鹤的信纸。
陈默静静地站立了良久，却没有去动那只纸鹤，而是从衣兜里摸出了那张照片，放在了男人的尸体上。
当走出芄兰小区的时候，陈默抬头看了看那轮清冷的月亮，突然深深地吸了口气。
在看见这对情侣之后，他那颗原本因为不断杀戮而变得有些冰冷的心，似乎又被触动了。这一幕，也更加坚定了他的信念——“我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将来不再杀任何一个人。”
这就是陈默在战斗中，为自己树立起的信仰！
“呱！”
就在这时，他视野中的那轮月亮突然被一大团黑影挡住，同时头顶骤然响起一阵凄厉的鸣叫。他脑袋里“嗡”的一声，顿时被这高分贝的鸣叫声震得头晕耳聋，思维也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不好！”
待陈默回过神来之时，那团黑影却已经带着一阵旋风逼到了他的面前。一对半尺来长的尖利爪子在月光下寒光闪烁，径直朝着他的胸腹抓来，似乎想直接将他从中间撕扯成碎片。
展开足有两米的双翼扇动之时带起的狂风，更是让陈默难以保持身体平衡，在风中摇摇欲坠，更别提做出有效的防卫动作了。
“变异乌鸦！”
陈默立刻认出了这种变异生物。如果是普通人，在这种连环攻击之下，根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会命丧黄泉。而陈默虽然也受到了鸣叫的影响，却不会被狂风限制住行动。
他双手猛然拍出，神罗天征之力下，这只突袭的变异乌鸦立刻如同撞到了一层无形力场上一般，猛地向后弹了出去。
但这一击之下，陈默也发出了一声闷哼，身子向后退了好几步。
变异乌鸦的攻击力十分强悍，而以陈默仅仅百分之五的神罗天征，即使硬抗住它的冲击，自己的身体也如同受到了巨大冲击一般，胸腔处传来一阵剧痛。
“呱！”
变异乌鸦倒飞出几米远，血红的双眼顿时变得更为嗜血，反而更加疯狂地扑了过来，同时发出阵阵尖鸣，试图直接将陈默震晕。
但陈默的神罗天征具有排斥一切的力量，即使是无形的音波，也一样能起到排斥的效果。但这尖鸣也不是对陈默一点影响都没有，他脸色发白，牙齿紧紧咬着嘴唇，一股腥热的血液顿时流入了喉咙。
血液和痛感的刺激下，陈默总算保持住了清醒，但随即扑来的变异乌鸦却让他心头一凛，连忙向旁边跃开，并在身子一动的同时，快速将腰间的匕首拔了出来，朝着变异乌鸦袭来的方向扔了过去。
但变异乌鸦的飞行速度极快，它捕捉到了陈默的躲避动作，竟然也空中猛然一个拔高，不仅躲过了匕首，还再一次朝着陈默扑了过来。
陈默不禁暗暗叫苦，他知道这种变异乌鸦经常是群体出动的，因为可以飞行的优势，比一般的变异兽还要难缠得多。要是纠缠下去，再引出一大群变异乌鸦，那他可真的凶多吉少了。
偏偏这里没有任何可供躲藏的地方，即便再跑回芄兰小区，也需要一定时间，在一只变异乌鸦的眼皮底下，几乎不可能做到。
他迅速地吸回了匕首，看着再次扑下来的变异乌鸦，猛地一咬牙，手势一变，朝着那变异乌鸦虚空一抓，竟直接用万象天引将变异乌鸦吸了过来。
万象天引的吸扯能力，加上变异乌鸦本身的下冲之力，顿时让变异乌鸦如同一颗流弹一般，直接朝着陈默砸了过来。而变异乌鸦被猛地向下一扯，也惊恐地发出了尖鸣之声，但它甚至还没来得及挣扎，就已经尖鸣着和陈默撞在了一起。
在变异乌鸦到达跟前的一瞬间，陈默猛地低吼一声，刀尖向前，右臂挥出，极其准确地迎向了变异乌鸦的胸腔。同时左手向前拍出，在刀尖接触到变异乌鸦之时，立刻使出神罗天征，减缓了变异乌鸦带来的强大冲击力。
但即便如此，陈默仍是脸色一白，身子往后连退了十几步，一口鲜血猛然喷出。
“噗！”
一声穿透血肉的声音传来，陈默咬着牙将鲜血淋漓的右手自变异乌鸦的胸腔里拔了出来。
刚才的战斗可谓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即便是陈默自己，回想起来还是有些惊心动魄。尤其是已经麻木的右臂，更是让他面色发苦，眉头紧皱。
再看匕首时，他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
这把跟了他好几个月的匕首，终于彻底报废了……
“击毙一级变异乌鸦一只，属性为变异兽，获得进化点数5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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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生死遭遇战
系统虚彩的冰冷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但陈默却仿佛根本没听见一般，凝神静气地听着周围的动静，同时迅速挥动手中卷了刃的匕首，在变异乌鸦的胸腔上撕开了一道长长的裂口，伸出尚能活动的左手掏了进去。
“有了！”
陈默的嘴角难得地露出了一丝兴奋的笑容，随着他猛地拔出左手，一大蓬鲜血喷涌而出，飞溅在他的身上。他也顾不得看一眼手中所握之物，随手塞到了裤兜里，然后在夜色的掩护下极快地跑到了街道左边，紧贴着墙根快步朝着来的方向跑了回去。
在剖尸取物的过程，他甚至没有任何一丝多余的动作，显得极为干净利落。多浪费一秒钟，就可能被蜂拥而至的变异乌鸦围住，这需要的不仅是胆量，还要有相当纯熟的技巧。
而对于陈默来说，刚才那个动作已经成为了本能。
就在陈默刚刚离开城北区的时候，在变异乌鸦的尸体上空，骤然飞临了大大小小上百只的变异乌鸦，在夜色之中，它们通红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同类的尸体，空气中飘荡的血腥气刺激得它们烦躁不安。
“呱！”
一声刺耳的尖鸣声响起，一只变异乌鸦猛地俯身下冲，用尖利的爪子一把抓起了同类的尸体，然后在低空盘旋了一圈，又猛然拔高，将这具尸体抛在了半空之中。
“呱呱！”
在尸体尚未落回地面之时，几乎所有的变异乌鸦都扑了过去，发出阵阵凄厉又嘶哑的鸣叫声。
大蓬大蓬的鲜血和着黑色的羽毛，如同一场血雨般自空中洒落。仅仅一两秒之后，那些聚集在一起的变异乌鸦又再次恢复了在空中盘旋的姿态，而它们同伴的尸体，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对于变异兽来说，同伴的尸体，也是食谱上的一道点心。
然而在这群变异乌鸦之中，却有一只始终都飞在最上面，也没有对分食尸体表现出任何兴趣。它的体型较一般的变异乌鸦小了许多，但羽毛颜色却更加黑暗，羽翼的边缘带着一点妖异的红色，红如宝石的双目之中，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冷光。
和别的变异乌鸦相比，它的爪子也不甚锋利，体型也不占优势，偏偏所有的变异乌鸦都和它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也没有任何一只敢飞到它的头顶。
显然，它就是这群变异乌鸦的首领。
在尸体被分食之后，它的目光骤然转向了陈默离开的方向。它能感觉到，在那个方向，还有自己同类的血腥气传来。
“呼！”
这只首领乌鸦确定了方向以后，骤然在空中打了个旋，然后翅膀一扇，眨眼间便出现在了十几米开外，以这种极快的速度，朝着陈默的方向追了过去。
它刚一动，变异乌鸦群也纷纷发出了鸣叫之声，紧随着它一同追了过去。
此时的陈默正以自身所能达到的最佳速度，头也不回地紧贴着墙根向来时的方向跑去。那群变异乌鸦所发出的鸣叫声响彻了城市的上空，陈默也自然听了个清楚。
听得变异乌鸦的鸣叫声朝着自己急速靠近，陈默也从奔跑中停了下来，一头扎进了街边的一座商场之中。虽然有了建筑物的遮挡并不意味着安全，但却让陈默有了发挥的空间。
这间商场显然也在变异兽来袭中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货架倒了一地，无数散落的商品被踩成了碎片，血迹更是到处都是。而少量完整的商品，也经过了一个又一个幸存者的反复搜集，现在剩下的，都只是一些无用的废品罢了。
陈默抬头看了眼仍然歪歪斜斜挂在天花板上的指引牌，径直朝着贩卖厨房用具的区域跑去。他的匕首已经丢在了那具尸体旁，而空着手显然是不可能和变异乌鸦们进行周旋的。
至于硬抗……陈默心中苦笑，若是他的两个能力达到百分之二十以上，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将这些变异乌鸦全部变成进化点数，就像他根本不经考虑就去杀掉那个幸存者团伙一般。
可惜现在的他还无法对抗群体性的变异兽攻击，只能以周旋求存为主。
他在散落了一地的物品中翻找的时候，变异乌鸦的鸣叫声已经到了头顶，随即商场残余的落地窗开始发出清脆的碎裂声，一阵阵的尖鸣如同丧钟，围绕着整个商场的外围响了起来。
陈默的额头冷汗直冒，但他的眼神却格外镇定，动作快速但不慌乱地推开倒塌的货架，认真地翻找着刀具。
所幸在其中一个货架下，他顺利找到了五把水果刀和两把较长的剔骨刀，但除了剔骨刀刀身较厚质量也不错外，那五把劣质的水果刀却派不上什么用场。
但陈默还是将所有的刀具都收了起来，在不远处的玻璃外墙猛然爆开之时，他却头也不回地朝着二楼跑去，一边跑的同时，一边将手中的刀刃分别插到了腰间，仍旧微感麻木的右手则握紧了一把剔骨刀，做好了随时白刃战的准备。
随着一声声凄厉的鸣叫声接连在商场的一楼大厅内响起，而陈默却恍若未闻，快步冲上了废弃的电梯，到达了商场的二楼。
和一楼的超市大卖场不同，二楼则是整齐的小商铺。格子间的狭窄和紧促，让陈默顿时大松了一口气。
就在他刚潜藏到距离楼梯最近的一个角落里时，电梯口骤然响起了密集的鸣叫声和翅膀的扑棱声，大批的变异乌鸦终于通过砸碎的玻璃墙和落地窗进入到了商场内，并且直接追寻着陈默的气味找到了二楼的入口。
陈默皱着眉头看了眼身上沾满血迹的黑色T恤，随手一把撕了下来，又从倒在一旁的模特身上扯下了衬衣，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尽可能地将身上的血腥气掩盖下去。
听着鸣叫声越来越近，陈默额头上的冷汗也越来越密集。他将身上的背包丢到了身后，紧握着剔骨刀，手心里浸满了冷汗，浑身不住地微微颤抖，也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为即将到来的生死厮杀感到兴奋。
当第一只变异乌鸦的脑袋出现在电梯口时，陈默的心跳猛地顿了一下，几乎在变异乌鸦发现他的一瞬间，他也伸出左手虚空抓向了变异乌鸦。
“呱！”
变异乌鸦的鸣叫声戛然而止，它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凌空飞向了陈默，被陈默以相同的手法捅了个对穿窟窿。
第一只变异乌鸦的尸体刚刚堆在了陈默的面前，又一只乌鸦从电梯口冒了出来，被陈默如法炮制，轻松干掉。
接下来第三只……第四只……
变异乌鸦的体型巨大，展开双翼后能达到两三米，不过最关键的还是它们只能用爪子跳着在地上行走，像电梯口这样狭窄的空间，变异乌鸦的高速飞行优势不仅被牢牢地限制住了，甚至连移动都变得有些笨拙。
再加上后方不断涌上来的变异乌鸦，被挤到最前面的变异乌鸦就像是上赶着来送死一般，直接撞到了陈默的刀口上。
而陈默则躲在拐角处的一个角落里，即便变异乌鸦有反应的时间，也没办法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他。
很快，在陈默的面前就堆了整整七具变异乌鸦的尸体，鲜血更是流了一地。他微微喘着粗气，拿刀的右手已经有些不听使唤了，而连续组合着使用万象天引和神罗天征这两个能力，他也开始感觉有些吃不消了。
就在这时，从商场的大厅内骤然传来一声极为怪异的尖鸣，乍一听仿佛女声鬼哭一般，令人毛骨悚然。和普通的变异乌鸦不同，一听这声鬼音，陈默顿时感觉浑身血气倒流，直往头顶冲去，烦闷之下，只恨不得立刻将面前的东西全部砸烂。
与陈默的反应几乎完全一致，原本堵在电梯上的变异乌鸦听见这个声音，也明显变得更加暴躁，双眼通红地盯着前方，使劲朝前挤去，一只变异乌鸦刚一冒出头，第二只第三只就紧跟着钻了出来。
直到这时，陈默才猛然惊醒了过来，看见电梯口出现的三只变异乌鸦，他顿觉冷汗直流，连忙一闪身躲到了那七具尸体后面，想借由尸体的血腥气，掩盖住自己身上的气味。
“首领级的变异乌鸦……”陈默后怕不已地紧盯着那三只变异乌鸦，一直冷静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发慌了。变异乌鸦群他曾经见过一次，普通的变异乌鸦只懂得横冲直撞，但首领级的变异乌鸦虽然攻击力不强，却是有一定智力的指挥者。
而刚才那特殊的尖鸣声，就是首领级的变异乌鸦所发出的声音，用以指挥变异乌鸦发起攻击，还能扰乱敌人的心神。
那三只变异乌鸦出现后，便不顾一切地向两边冲去，剩下的一只则径直朝着他所在的方向扑了过来。由这三只变异乌鸦冲在前面，剩下的变异乌鸦也紧接着一只只地涌入了二楼之内。
这种以牵制敌人行动为目的，而采用的战略手法，虽然非常低劣和初级，但却令陈默心中一凛。
陈默惊讶之余，也不由得暗暗叫苦。首领级变异乌鸦的智慧比不上人类，但遇到一个有指挥的变异乌鸦群，对于此时的陈默而言，却无疑是最大的灾难。
第五章 迷之神箭手
看着其中一只变异乌鸦朝自己的藏身处扑了过来，陈默屏住呼吸，缓缓地朝后退去，双眼死死地盯着它。一旦被发现，他就只能冒着被围攻的风险动手了。
所幸堆得高高的乌鸦尸体挡住了这只变异乌鸦的视线，而陈默的体味也完全被血腥气掩盖住了，因此它只是跳到了尸体跟前，然后便发出一声尖鸣，掉头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陈默心中顿时出了口气。但借尸体躲藏也只是一时的办法，陈默看着越来越多的变异乌鸦出现在二楼，心中焦急之余，也在寻找合适自己逃跑的路线。
“嗖！”
但是还没等他离开这堆尸体，却突然听见一声尖厉的破空声，随即便看见不远处的一只变异乌鸦疯狂地尖鸣了一声，然后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借着小窗中投射进的月光，陈默隐约看见仿佛有一支箭矢插在变异乌鸦的额头。
原本正在搜索着陈默的变异乌鸦群顿时大乱，阵阵尖鸣声让陈默头晕脑涨，不得不使出神罗天征，在体表撑起了一个无形的防护罩。这种操控着神罗天征仅仅环绕在自己体表的技巧，虽说对体力的消耗减少了许多，却让陈默的精神大感疲劳。
不过此时躲在尸体之中，这样做却是必须的。陈默虽然对这个商场内竟然还有人感到分外吃惊，但即使此刻变异乌鸦的注意力全部被吸引了过去，他也不会贸然起身。
谁知道对方是不是就是为了让他冒头才动手的呢？若是他贸然逃走，很可能反被当做了诱饵，成了他人活命的踏脚石。
“嗖嗖嗖！”
又是接连几声破空声传来，借着月光，陈默清晰地看见了几道寒光先后从一条通道中射出，且每道寒光都准确地命中了一只变异乌鸦。
这箭矢的穿透力也让陈默为之咋舌，每根箭矢的偏差度也极小，几乎全部穿透了变异乌鸦的额头。
见转眼之间又死了好几个同类，变异乌鸦群却丝毫没有退缩。变异后导致的极度嗜血使得它们悍不畏死，纷纷放弃了搜寻陈默，转而冲向那个通道。
“嗖！”
没等它们接近那个通道，又一道寒光竟从另一条通道内激射而出，并准确地命中了冲在最前面的一只变异乌鸦。
“好箭法！”陈默暗自赞叹道，同时也为射箭之人及时转换方位的做法感到由衷钦佩。他之前只是个普通人罢了，除了身体素质稍微好点以外，对战斗技巧是一概不知。
此时虽然情况危急，但他仍不忘分析对方的战斗手法，希望从中吸取到一些经验，帮助自己提高战斗力。
见变异乌鸦被完全激怒，注意力也全部转移到了射箭人的方向，陈默便悄悄站起了身子，打算借此绕到另一条通道内。
但他刚刚从角落里冒出头来，却听耳边又是一声凄厉的鬼音，原本不顾一切地冲向射箭人的变异乌鸦顿时停了下来，然后竟然分出了几只，绕到了另一个通道口。
它们竟然打算堵死射箭人的退路！
“该死的首领乌鸦！”陈默心中怒骂一声，掉头看向了电梯口，此时大部分的变异乌鸦都已经挤到了二楼内，却唯独不见首领变异乌鸦的影子。直到他看向电梯口，才终于发现了这只一直躲在后面指挥的首领。
从他的角度看去，首领变异乌鸦的体型大约只有一般变异乌鸦的二分之一，但在这种环境下却显然比普通变异乌鸦更为敏捷。攻击力不足也只是相对而言，如果是面对普通人，这只首领还是能轻易秒杀掉的。
但在这种环境下，想要偷袭首领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一旦失败，就相当于暴露了自己的藏身之地，大群的变异乌鸦会立刻转向，将他撕成碎片。
陈默深深吸了口气，目测了一下和首领的距离，又看了看自己和变异乌鸦群的距离。他最终咬了咬牙，暗自数了三声，然后在数到“三”的时候猛然从尸体中跃起，身体尚在半空中时，就已经伸出左手朝着首领虚空抓去。
然而令陈默心头狂跳的是，首领却在他跃起的一瞬间就立刻注意到了他，双翼一展，下一秒却也飞到了空中，伸出尖利的爪子朝着陈默的头顶抓来。
首领的速度极快，陈默甚至没看清它的动作，就已经感觉到头顶一团黑影扑了下来，但他人在空中，根本来不及反应，刚一使出神罗天征，就感觉身体骤然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猛地倒飞而出，眼前更是一阵晕眩。
但他尚未落地，又感觉背后被一阵大力击中，一口鲜血喷出的同时，他竟又转而向前扑飞而去。
在短短一瞬之间，首领竟然完成了两次攻击动作，从扑起到转向追上陈默，再到再次将陈默击中，整个过程连一眨眼的工夫都不到。陈默连受重创，若不是有神罗天征护体，早就被撕成了十几块。
往前扑飞而出之时，陈默终于从晕眩中清醒了过来，但浑身上下传来的撕裂般的痛苦，却让他几乎又险些痛晕过去。所幸他养成的战斗本能还在，并没有因为意识不清就忘记了使用能力，此时神罗天征仍然在体表，落地时也没有受到一点创伤。
但他刚刚落地，却又见眼前扑过来一大团黑影，竟是那首领再次转向冲到了他面前。他心中狂跳，右臂猛地向前挥出，鲜血淋淋的剔骨刀刀尖向前，左手更是做好了虚抓的姿势，打算等着首领扑到之时，便借由万象天引的超强吸引力将它牵制住。
在首领诡异的高速度攻击下，除非和首领展开贴身战，否则陈默根本没有胜算。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直到首领第三次扑向陈默，那些变异乌鸦才听到了动静，纷纷掉过头来。但没有得到首领新命令的它们，只是往这边看了一眼，便继续围攻起了那射箭人。
陈默此时却已经没空关注射箭人的情况了。首领在他刚做好准备姿势之时，就已经裹着一团飓风和他猛地撞到了一起，尖利的爪子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竟和神罗天征硬抗住了，不仅没有被反弹出去，爪尖反而扣进了陈默的胸口，硬生生地划开了几道血口。
“啊！”
剧痛使得陈默身体猛地绷直，他一把抓向了首领的羽翼，正好在首领即将抽身而回所产生的一个停顿时，借着万象天引的吸引将首领的羽翼成功地抓到了手中，右手也同时挥出，剔骨刀闪过一丝寒光，毫无悬念地扎在了首领的胸口。
但这一刀还不足以对首领产生致命的伤害，剔骨刀的刀身太短，锋利度也不足，陈默一刀扎下立刻放手，以极快地速度又从腰间抽出了另一把剔骨刀，打算再给首领补上一刀。
骤然受创，首领猛地发出一阵阵凄厉的鬼哭声，陈默早有防备，虽然头晕眼花，但身体的剧痛反而助他保持住了清醒状态。但首领的鸣叫声却让正在围攻射箭人的变异乌鸦全部停了下来，然后纷纷朝着陈默的方向扑了过来。
不过二楼的结构特殊，这些变异乌鸦体型又大，无法在狭窄的通道内一拥而上，这就为陈默提供了一定的逃生时间。
但陈默深知此时不杀首领，自己下一刻就会成为这些变异乌鸦的点心。他头上汗如雨下，眼神却十分坚定，仿佛没看见那些扑向他的变异乌鸦一般，又是一刀准确地扎入了首领的心脏位置。
首领的鸣叫声嘎然而至，陈默的刀不仅扎了进去，还用力地拧了一下。首领浑身一阵抽搐，鲜血顿时如泉涌般喷出。但在击毙首领的同时，两只变异乌鸦已经扑到了跟前。
陈默反应速度虽快，但这种情况下动作即使再快，他的体力也不足以他施展出足够强度的神罗天征了，更别说同时挡住两只变异乌鸦。
尽管陈默已经养成了在生死关头冷静对待的心态，但此刻也不免感到有些绝望，他顺势将首领的尸体往前一抛，同时往旁边一跃，打算争取一点时间，躲开变异乌鸦们的围攻。
就在他跃开的同时，却听接连两声破空之声响起，竟是射箭之人再次出手，将那两只变异乌鸦击毙。
陈默也不由得有些讶然，他刚才和首领的战斗时间虽然极短，可是面对几十只变异乌鸦的围攻，他本以为这人绝无幸免之理了，没想到竟然还活着。而且从箭矢的力度来看，显然体力也没有太大的消耗。
“这人……好强！”
陈默不由得想到了“能力者”，但现在显然不是细想的时候，他刚从地上爬起身来，便听空旷的通道中传来一个女声：“到我这儿来！”
陈默顿时愣了一下。倒不是因为她的性别出人意料，而是这神秘女人话里的意思。
这几个月时间内，陈默见惯了互相厮杀的人类，今晚所看到的那对情侣是在这噩梦般的半年以来，所唯一见过的正常人了。因此他第一反应便是伸手握住了刀柄，不仅没朝那女人跑去，反而在变异乌鸦们被声音吸引之时，迅速缩回了先前的角落之中。
但他刚背上背包，却听那女人又喊了一句：“快点过来！不要回头，我会帮你解决后面的那些拙鸟！”
第六章 叔叔也是色狼
神秘女射手接连喊了两声，自己的藏身地也因此暴露，原本围杀陈默的变异乌鸦开始往一条通道内移动，反而给陈默留下了一线生机。
几声呼啸破空之声响起，又是几具变异乌鸦倒了下来。
陈默躲在角落之中，恢复了冷静的双眼看着电梯口。
此时的他和电梯口之间，相距不过十米，唯一的障碍物就是堆了遍地的变异乌鸦尸体。陈默有把握在两秒钟内冲出电梯口。有神秘女射手的牵制，他相信自己一定能逃过此劫。
但一想到女射手也许就是为了救自己，因此才冒险出手，陈默就是再理智，也觉得心中隐隐有股怪异的感觉在作祟。
在这为了生存不择手段的世界，竟然还真的有女射手这样为了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而奋不顾身的家伙存在……
陈默由衷地觉得她实在傻了点，但在经过几秒钟的考虑后，他却猛然从藏身处冲了出来，一面拔出先前从那团伙处得到的手枪，一面头也不回地朝着其中一条没有变异乌鸦存在的通道冲去。
在进入通道之后，他立刻回手朝着变异乌鸦群里开了两枪。在变异乌鸦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并且朝着这条通道蜂拥而至时，他又收回了手枪，继续朝着通道内跑去，引着变异乌鸦们在狭窄的通道中追逐着自己。
失去了首领的变异乌鸦群，在这种狭窄的地方根本施展不开，尤其是它们嗜血的天性，促使着它们不分先后地拼命往前挤，反而让原本就难以快速移动的通道变得更加拥挤。
这种商场的通道四通八达，通道两边全是只有几个平米大小的小商铺，昔日贩卖的都是些少女服饰。不过现在却已经变成了死亡猎场，一片狼藉。
陈默拔腿狂奔，带着变异乌鸦群深入了其中一条通道，然后猛地转向，又冲进了另一条通道。如此反复跑了几条通道之后，陈默终于成功地甩开了大部分的变异乌鸦，只听得二楼内传来阵阵尖鸣之声，正是那些失去了目标的变异乌鸦在疯狂鸣叫。
但仍有两只变异乌鸦一前一后跟了过来，陈默一边狂奔，一边查看着前面的状况。待跑到一条死路前时，他不仅没有转向，反而加速冲了过去，猛地拔高一跳，双腿同时在墙上使劲一蹬，顿时在空中翻了个身，手中也换成了剔骨刀，狠狠地劈向了最前面那只变异乌鸦的头顶。
变异乌鸦骤然遇袭，但反应很快，双翼一展，下意识地就要腾飞而起，以快速飞行来避开陈默的攻击。
不过这里的空间极为狭小，它这一飞不仅和后面的变异乌鸦撞在了一起，而且还直接将脑袋送到了陈默的刀口上。
一刀解决掉前一只变异乌鸦的陈默轻巧地落在了地面上，甚至还来不及喘口气，就趁着第一只尸体砸在第二只身上的空挡，调转方向跑向了另一个通道内。
他呼吸十分急促，多次使用能力和长时间处在高度紧张状态下，他的体力几乎已经快达到极限了，双腿如同灌铅，握刀的手更是不停地发抖。
若不是他平日不断锻炼自己的身体，一次次挑战自己的极限，现在恐怕已经因脱力倒地，无力再动了。
但回响在二楼的尖鸣声和身后再次响起的追逐声，却让他的神经丝毫不敢放松。他一边在尖鸣声中分辨着箭矢的破空声，一面小心地绕开有变异乌鸦存在的通道，希望尽可能地朝着那位女射手靠拢。
“这边！”
女射手显然也注意到了陈默引开变异乌鸦的用意，在枪声响起的时候，她也趁机转换了方位，一边猎杀落在后面的变异乌鸦，一边试图和陈默靠近。
二楼的结构虽然复杂，但地方却并不是特别大，两人刻意之下，很快就碰到了一起。
尽管天色灰暗，但陈默看见喊声时，还是顺着声音一眼就看见了正在角落里朝他招手的女射手。
从他的角度看去，女射手的模样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人似乎很瘦小，手中的长弓几乎快和她整个人一样高了，背后的箭匣也大的惊人。
“快过来！”
女射手焦急地催促着，陈默却下意识放缓了脚步，他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快追到他身后的变异乌鸦，猛一咬牙，贴着商铺的门口朝着女射手的方向跑了过去。
但他体表的神罗天征却始终存在，随时防备着女射手可能的袭击。
而他往旁边一贴，跟着他冲进这条通道的变异乌鸦立刻就暴露在了女射手的面前，它发出阵阵尖鸣之声，巨大而尖利的爪子在地板上留下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抓痕，庞大的身躯在通道内快速跳跃着靠近陈默。
陈默咽了口唾沫，他捏紧了手中的剔骨刀，却有意放缓了步子，双眼紧紧地盯着女射手。
他在等，等女射手的表现，来判断对方是否真的没有恶意。
但女射手接下来的动作却让他顿时大松了一口气，见到变异乌鸦出现在陈默身后，她立刻从箭匣中抽出了一根长箭，搭在了弓上，同时对陈默叫道：“蹲下！”
陈默应声往旁边一扑，耳边顿时响起了一声尖锐的破空声，随即就听背后传来一阵闷响，转头去看时，变异乌鸦果真已经被击毙，倒在了地上。
而从女射手拿箭到弯弓，陈默根本没看见她有过任何瞄准的动作，完全是一气呵成。这种出人意料的射箭方式更坚定了陈默的怀疑，她一定和自己一样，脑袋里也有系统虚彩的存在！
她很可能也是“进化试验者”——“能力者”！
“你发什么呆？让你蹲下，你却躲开，是真听不懂吗？快点跟我过来！”见陈默站在原地却不动弹，女射手也有些急了，她快速跑了过来，伸手抓向了陈默的胳膊。
陈默下意识地就想做出防备姿势，但在看清女射手相貌的一瞬间，他却不由自主地呆了一下。见女射手手上没有近战武器，焦急的表情也不似作伪，他便将剔骨刀暗自捏紧，任凭女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带着他往另一个安全出口跑去。
在两人自安全出口上楼的过程中，女射手一直抓着陈默的胳膊，而陈默也一直注视着女射手的背影。
先前听到女射手声音时，他就隐约觉得有些怪异，但当时情况危急，也就没有细想。
此时看着女射手瘦弱矮小的身体，感受着她小巧却布满老茧的小手，陈默终于明白了当时究竟为什么会感到古怪。
那个声音，分明就是属于稚嫩小女孩的！
而刚刚面对面时所看到的女射手相貌，也确实是个货真价实的小姑娘，一眼看上去，顶多有十二三岁的样子。但她杀敌的纯熟技巧，和无需瞄准便能准确射击的神射术，却让陈默实在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别的不说，就她手中拿着的那柄老式长弓，即使一个成年人都不一定能拉满。
而且以老式长弓击杀变异兽，还能达到如此高的精准度，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陈默也看了一眼她背上的箭匣，里面的箭矢所留不多，仅仅只有两三根了，但看见那箭矢的一瞬间，陈默原本就瞪得极大的眼睛，更闪过了一丝难以掩饰的骇然。
那箭矢，竟然是用普通的木棍削尖制成的！
连杀人都欠奉的木箭，居然能射杀掉变异乌鸦，而且命中点还是变异乌鸦最坚硬的额头！
似乎感觉到了陈默的目光，小女孩偏过头来瞪了陈默一眼，却没有说话，手上也没有放开，一直拽着陈默爬到了商场的顶楼，然后绕了好几个房间，最后进入了其中一间小小的房间内。
这个房间位子很是偏僻，而且结构也十分古怪，两边都有一扇铁门，仿佛以前是两个房间之间的通道。但小女孩拧亮一个电筒之后，陈默才真正地吃了一惊。
这的确是个通道无疑，但现在却被小女孩改造成了一个小小的房间，一边堆满了食品和水，另一边则是个小小的简易床铺。
小女孩将电筒挂到了天花板上的一个铁丝圆环内，整个房间顿时就亮了起来。
“你伤到哪儿了？”小女孩瞟了一眼陈默鲜血淋漓的伤口，又仿若无意地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剔骨刀，“你用这个跟变异乌鸦硬拼？真是个二货。”
“啊？”陈默先是一愣，继而无奈地撇了撇嘴。用刀子都算二货，那用木箭算什么……
小女孩将箭匣和长弓都放到了角落里，转而在一个纸箱中翻找起来。不得不说，小女孩放下武器的举动，让陈默一直悬着的心立刻放了下来。而且满屋子的大量食物，也让他心中的一丝疑虑打消了。
的确，在这个世界肯定会有许多人对他的背包感兴趣，但绝对不是小女孩这个“富翁”。
见陈默的伤口止不住地流血，但他本人却仿若没感觉一般，怔怔地站在原地，小女孩的眉头微微一皱，随手抓了个巧克力扔了过去：“不许坐到我床上，靠着墙坐好，把巧克力咬着。”
陈默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见她又在纸箱内翻了起来，只好依言坐到了墙边，一把撕开了巧克力的包装，放进了嘴里。
大量体力的流失和精神的高度紧张，让陈默刚一坐下来，就觉得浑身如同散了架一般。而巧克力苦涩的甜味，却让他如逢甘露，忍不住全部塞进了嘴里。
就在这时，小女孩却拿着一瓶双氧水走了过来，她对着陈默甜甜一笑，猛地张开双腿，坐到了陈默的身上，一口咬开了双氧水的软塞，一把浇到了陈默裸露的胸膛上。
“唔……”陈默一声闷哼，拳头猛地捏紧。
他看着小女孩熟练地取出针线，打算替他缝合伤口，顿时冷汗就下来了。
如此近的距离，加上光线充足，陈默很清晰地看清了小女孩的模样。
小女孩的皮肤很是白皙，眼睛大大的，长相很是甜美，但她的胳膊上却布满了如蜈蚣般的伤口，缝合处明显十分不齐整，就像是她自己缝合的。
“啊！”
小女孩第一针下去的时候，陈默的喉咙里顿时发出了一声惨叫，只是他紧紧咬着牙，没有让声音冲出嘴唇。但小女孩却还是听了个分明，她冲着陈默笑了笑，说：“放心，我只缝最深的这条口子。是很疼，不过只要我跟你说话就好了。我自己缝的时候，就是用这个办法的……”
“我叫叶恋，二货叔叔，你叫什么？”
“……别叫我二货……我……我叫陈默……”
“噢，二货叔叔，你一个人吗？”
“还有个女人跟着我……不过……应该已经走了……别叫我二货……”
“哎，男人都爱带个女人，看来二货叔叔也是个色狼！”
“……”
随着小女孩不紧不慢的细弱声音响起，陈默却感觉自己如同进入了地狱一般。尽管只有短短的十几针，小女孩的手也很快，陈默却仍然感觉冷汗已经让裤子完全贴在了自己身上，指甲更是死死地掐进了自己的手心。一直没有放下的剔骨刀更是快被自己捏断了刀柄一般。
等小女孩将其他伤口一一消毒，并帮他缠上绷带后，陈默感觉自己已经快痛晕过去了，双眼都被汗水迷住了，涩涩发疼。
第七章 血珠
“你的包扎手法很熟练……谢谢……”
陈默长长地出了口气，艰难地支起身子，顺手接过叶恋递过来的手帕，将脑袋上的汗水擦干。
抬起手臂的动作牵扯着他的伤口，更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险些就此痛晕过去。叶恋的大眼睛扑闪了一下，眉头微微一皱，就将手伸了过来。
但让她意外的是，陈默虽然疼得嘴唇发紫，但脸上却仍旧挂着一丝笑容，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不用她帮忙。他慢慢擦干净了脸，这才脱力般地往后一倒，靠在了墙壁上。
“小妹妹，你究竟是什么人？”陈默打量着这个物资丰富的房间，目光又扫过那柄长弓，觉得实在有些难以想象。
看着面前这个看上去很是惹人怜的小家伙，谁能想到她居然有那么强悍的战斗力，还能在这个废墟城市内建起这么个秘密小基地。普通的小鬼在遇到今晚的情况后，恐怕早就吓瘫了，怎么可能像她这样仿佛没事儿一般。
即使是陈默自己，都觉得内心后怕不已，他也是第一次陷入到变异兽的包围圈中，稍有不慎，就会丢了性命。
叶恋笑了笑，随手翻出了一包饼干，一边吃，一边对陈默说道：“我？我说我是杀手，你信不信？”
陈默略微呆了一下，目光在扫过叶恋胳膊上密密麻麻的伤疤后，点了点头道：“信……”
“切！”叶恋翻了个白眼，声音虽然稚嫩，但口气却很老成，“你真是没意思，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吓得大叫一声，然后说——哇，怎么会？！这样才对嘛！”
“算了，我也不跟你计较。”叶恋指了指角落里放着的长弓，颇为得意地说道，“那就是我的宝贝，别看它很不起眼，但是是我的教官亲手做好送给我的。不过我还没来得及执行任何一个任务，这个世界就变成这样了。暗夜的分部也被毁了，同伴们都不知道去了哪儿。嘛，多半死了吧。”
“暗夜？”陈默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叶恋点了点头，说道：“对啊。要是以前告诉你这些，我跟你都要被咔嚓掉。不过现在也没关系了，总部我也找不到了，教官也找不到了。我想，我已经没有家了。不过这样也好，每天都不停训练，我早就烦了。”
陈默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听叶恋的口气，暗夜应该是一个杀手组织的名称。不过看着在这样的环境中仍然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他还真觉得她身上没有一点杀手的样子。要不是见过她出手，陈默定然会把她当做一个普通的小女孩。
而暗夜……像陈默这样的普通人，自然是连名字都没有听说过。
但他也知道，无论在任何时候，这个世界都有它黑暗的一面，无论是杀手还是佣兵组织都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叶恋确实和他想象的杀手不太一样罢了。这样看来，叶恋也有实力在危机爆发后杀掉足够数量的变异兽，获得系统虚彩的承认，成为进化试验者中的一员。
“你为什么要出手？”结合叶恋为他疗伤的举动，他已经确定了叶恋出手的目的，但也不知道为了什么，陈默却还是脱口问道。
恐怕变异乌鸦群攻入商场的时候，惊动了正呆在这间屋子里的叶恋。
叶恋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不满地嘟起了嘴：“直说我救了你不行吗？怕欠我人情啊？没关系，我又不会赖着你，我只是下来看看嘛。不过虽然没看见你怎么出手的，还是觉得你挺厉害。我喜欢厉害的人。”
陈默满头黑线之余，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
见陈默笑了，叶恋绷着的小脸也舒缓了下来，“扑哧”一声笑道：“原来你也会笑啊！我还以为你是木头呢。以前我的教官就不会笑，看见我笑还会骂我。不过我才不怕他，因为我是最厉害的！”
“我从不欠别人的人情。”陈默想了想，转而问道，“我想知道，你这样一个小姑娘，在变异兽出现的时候，是怎么活下来的？”
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陈默攥紧了一直未放下的剔骨刀，双眼紧紧地盯着叶恋的大眼睛。虽然叶恋的年纪尚小，但一旦叶恋做出任何不利于他的举动，他都会立刻动手制住她。
几个月的战斗经历，陈默学会了一件事。善良，只能是一种慷慨，前提永远都是自己的绝对安全。每个人的奋斗目标都是相同的，那就是尽可能地活下去。
不过还好，叶恋显然不知道他话中另有含义，还是认真地啃着饼干，很随意地答道：“我是后备杀手，训练基地在分部的地底，等我们被通知参加战斗的时候，分部的人都死光了，变异兽一冲，我们也就散了。我是被一大堆臭老鼠撵往这边的。”
陈默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和自己一样，也是被变异凶鼠撵到了这边。
“你认识虚彩吗？”陈默又问道。
叶恋歪着头很疑惑地反问道：“虚彩？不知道，我只认识暗夜分部的人。”
“那你的箭术，难道是自己练出来的吗？”陈默微微松了口气，但还是觉得难以置信。那样出神入化的箭术，真的是单凭人力就可以达到的境界吗？
叶恋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十分自信地答道：“当然了。我可是神箭手，五百米以内，我都能准确命中！”
陈默顿时哑然。他一直以为自己成为了被选中的进化者，拥有常人难以比拟的超能力，应该是这个世界和变异兽一样特殊的存在。只要他一直努力存活下去，有朝一日就能和人类的祖先一般，从进化的战争中脱颖而出，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到那个时候，也许就会迎来一个人类辉煌的新纪元。
但现在看着叶恋，陈默才知道自己错得有些离谱。不光是被选中的进化者，人类之中，还有很多出类拔萃的存在。他恍然之余，也在心中暗暗提醒自己，轻视任何一个敌人，都可能为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叶恋哪知道自己的无心之言却引来陈默这么多想法，她将一包饼干啃了个干净，又将包装袋里的碎屑通通倒进了嘴巴，这才问陈默道：“二货哥哥，你有什么打算吗？”
“怎么又叫我哥哥了？”陈默顿时失笑。
“凑近了看，你挺年轻的。”叶恋狡黠地冲他眨了眨眼，又问道，“如果你没地方去，我不介意收留你。我讨厌没人和我讲话，我最爱讲故事了！”
陈默却皱起了眉头，说道：“你打算在这里待下去？我比你来得晚，变异鼠群就在我身后。恐怕明天下午，它们就会到达这座城市了。那可是比小群的变异乌鸦厉害得多的角色，只需要一天，它们就可以血洗一座城市。”
叶恋吐了吐舌头：“这么厉害？”她偷眼看了眼陈默，突然一巴掌拍在了陈默的胳膊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吓我干嘛！我倒是没关系，不过你的身体，到明天能不能走路还是个问题呢。再说了，外面还有那些傻鸟在。”
小丫头用的力气虽然不大，但还是疼得陈默眼角一抽。他心知小丫头说的是实话，但为了活命，前提就是先要卖命。
“这样吧，我们休息三个小时，然后出发，你尽快收拾点东西走吧。可惜了这么多食品，真不知道你从哪儿找到的。”陈默果断地下了决定，然后有些肉疼地看了眼小丫头的储备。长途奔逃，这么多东西靠他们两个人根本拿不动。
没想到叶恋却无所谓地摊了摊手：“有什么关系，反正都是抢来的。”
“……快抓紧时间休息吧。”陈默无奈地摇了摇头，见叶恋关掉电筒躺到了被窝里，他也缓缓闭上了眼睛，但手中的刀子却始终没有放下。
就在他刚刚眯上眼睛的时候，突然感觉面前一阵风扑来。他下意识就要起身，却感觉脑袋骤然被蒙上，伸手一抓，才发现是床薄毯。
“别感冒了！”叶恋人小鬼大地嘱咐了一句，一翻身，竟然就发出了均匀的喘息声，像是已经睡着了。
陈默拉起薄毯盖在身上，伤口传来的阵阵疼痛让他难以入眠，但他仍然闭着眼睛，希望能尽可能地回复一点体力。
“虚彩，我还差多少点？”战斗激烈的时候，陈默根本就没有注意虚彩的提示音，此时正好总结一下战斗成果。他在心中默问，叶恋根本察觉不到。
系统虚彩的提示音立刻响起：“进化点数已经足够将两个能力的任意一个升级到百分之六，你也可以选择学习一个新技能。”
“这么多？！”
“击杀掉二级变异乌鸦，一次性可获得点数30点。”系统虚彩解释道。像这种关于进化点数的问题，它都能够立刻分析并给予解答。
“先把神罗天征升级到百分之六。”他原本的打算是先将更多用于攻击的万象天引升级，但经过今晚的战斗后，他觉得在自身战斗力不强的时候，可攻可守的神罗天征更急需得到升级。
而且两个技能升级所需要的点数相同。但随着等级的提升，每升一级所需要的点数也相应增加。
在这种情况下，原本陈默只需要战斗力充足，就可以在升级到一定程度后积攒点数，靠虐杀一级变异兽来完成一次性的技能升级。但经过这几个月之后，陈默才发现这是完全不可能的。
一级的变异兽往往都是成群结队出现的，像今天来突袭他那只变异乌鸦，只是打前哨的罢了。而每个群体之中，又必然有更加凶猛的首领级变异兽存在。
不仅如此，他也发现在更加大规模的变异兽群中，还有超越首领的极强变异兽。而且往往一些单独出没的变异兽，更是强得离谱。
为了生存，他只能不断地将点数耗费到技能升级上，只有这样，才能在一定程度上确保自己活过下一次的战斗。
“了解。”系统虚彩随即答道，“神罗天征已经升级到百分之六，升级到百分之七需要进化点120点，目前还需要107点。”
“呼！”
陈默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他悄悄睁开眼，看了看睡得正香的叶恋，突然忍住剧痛，缓缓地将手伸进了裤兜里，握住了一个发热的圆形软物。
将软物掏出兜之后，陈默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他猎杀的变异兽虽多，但极少有机会能够从变异兽的尸体内取出这个东西。感受着这个呈圆形状的红色物体在手心中散发着热度，陈默的心也热了起来。
他之所以放心留在了叶恋身边，除了叶恋的战斗力实在是一大助力以外，也有这个东西作为他的底牌存在。
这是变异兽身体内类似于结石一般的存在，不一定每个变异兽体内都有。陈默也是在一次无意中发现了此物的用处。他也不知道该管它叫什么，从它的外表和形状来看，陈默将它称作了血珠。
他轻轻摊开手，那血珠在他使出神罗天征的作用下，缓缓地上浮，最后悬浮在了他的嘴边。他一张嘴，刚好就将血珠吞了进去。
血珠一入口，顿时化为了一股热流，涌入了陈默的喉咙之内。他面色如常，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就此睡了过去。
第八章 前往暗夜分部
天边隐隐泛白，冷风呼啸而过，吹动了遍地的野草。
天地间一片荒凉。
“小丫头，你确定是这个方向吗？”
“没错，跟我来就是了。”
空无一人的高速公路上，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正以匀速向前奔跑，他们仿佛根本没注意到路上被撕咬成碎片的汽车残骸，也没有多看一眼散落一地的白骨，一刻不停地前进着。
陈默微微皱了皱眉，脚步不停，双眼却看着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在他的前方，是叶恋瘦弱的身影。她仍旧背着箭匣和长弓，胸前反背着一个装满了药物的背包，奔跑时轻盈如小鹿，速度极快。
叶恋一边奔跑，一边不满地对陈默抱怨道：“怎么办，我的箭都没有啦。还有那些臭鸟，居然还守在二楼，太可恶了！不然我还能把箭全部回收的。”
“一会儿找个地方补充下吧。我帮你削树枝。”陈默无奈地摇了摇头，又问道，“你确定暗夜的分部是在这个方向吗？我记得这条高速公路应该通往西部山区吧。”
“真的是这边！”叶恋嘟着嘴，说道，“哥哥，我都跟你说过啦，我不是小孩子，别把我跟那些会迷路的小孩儿相提并论好吗？不过你真的不要紧吧？真亏你这个破麻袋似的身体还能动。”
听到小丫头对他的身体状况产生了疑虑，陈默却面无异色地答道：“我是大人，身体好……”
“切，大人了不起嘛！”叶恋很是不忿地回头瞪了他一眼，快步向前跑了两步，又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
见到叶恋分明孩子气的举动，陈默自然不会计较，反而觉得心中隐约有种踏实的感觉。
此时的陈默步子平稳，若不是脸色还很苍白，根本就看不出昨夜还是个重伤之人。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
血珠的效果实在强悍，仅仅一个小时之后，他胸口的伤口已经不往外渗血了，虽然还在隐隐作痛，但已经不再是他行动的障碍。早在第一次无意发现血珠之时，陈默就发现，这个存在于变异兽体内的东西有极强的疗伤效果，可以外用，但服食之后的效果就更好了。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顶多一个星期之后，他身上的伤口就能全部结痂愈合，连一丝伤痕都不会留下。
这可能也就是变异兽强悍复原能力的由来。可惜血珠得来不易，无法大量获得。而一旦没有在当时迅速取出血珠，等回去再找的时候，往往已经连尸体带血珠都被吞了个一干二净。
至于这个东西有没有副作用，陈默根本就不在意。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敢说自己一定能活过明天，自然也就不在乎现在吃的是什么。活过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两人从凌晨出发，到现在已经有两个小时左右了。在叶恋的指引下上了高速公路之后，两人就一刻不停地往前赶路，甚至连早饭都是在路上边跑边吃的。
在出发之时，陈默带着叶恋从楼顶跳到了相邻的大楼上，绕了一圈后离开了所在的商场，而商场内盘踞的变异乌鸦根本丝毫没有察觉。
不过出城以前，陈默还是回到之前的居民楼，去找了下之前跟着自己的女人。不出所料的是，居民楼内已经人去楼空，他的另一个背包也被女人拿走了。
想到这里，陈默还是觉得有些庆幸。要不是他早就养成了重要物品始终不离身的习惯，恐怕现在身上背的，就全是小丫头的收藏品了。而陈默并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尤其对方还是个小丫头。
至于那个女人，原本就只是为了依附自己活下去，陈默虽然没有觉得甩掉了包袱，但也不会因此难过。
待日头初生之时，陈默二人已经将那座城市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途中短暂地休息了几次，又为叶恋补充了一下箭矢，到傍晚时，两人终于下了高速公路，进入了一个小镇子。
叶恋指着荒凉的镇子对陈默惊喜地说道：“我记得这儿，从这边进山，再走两天就到暗夜了。看吧，我说我没记错吧？哈哈，运气真好！”
“你果然是瞎猜的……”陈默无奈地看着叶恋开心地跑进了镇子，自己则抬头看了看镇口的石牌坊。和毁于变异兽爪下的所有城镇一样，这个镇子也是一片死寂，两旁的古老建筑全都被废弃一空，木门破破烂烂地吊在门框上，风一吹，便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抬头看去，不远处便是一大片山脉，但触目所及之处，大部分地方都狼藉不堪，如同经历过一次龙卷风一般，原本青翠的树林多有倒塌的痕迹，正是被变异兽通过后留下的印记。
这个镇子陈默也曾经来过，是个挺有名的旅游地，镇后连绵不绝的大山也有部分处于旅游区的范围内，但再往的区域却是名副其实的原始森林，人迹罕至了。
没想到在这种深山老林之中，竟然还有个杀手组织潜藏其中。
凌晨两人出发之时，叶恋提出让陈默跟着她回暗夜分部，说要给他换一身装备，否则随便拿着把破刀就跟变异兽硬拼，在她眼中就跟二货没什么区别。
陈默也深感武器的重要性，杀手所使用的武器肯定是他自己难以找到的，无论是杀伤力和质量，应该都是属于军工品质的。何况最恐怖的变异鼠群紧随其后，他们绕一个圈子，正好能避开，待拿了武器回来时，又可以跟在变异鼠群后面了。
在做任何一个决定之前，陈默都习惯性地像这样多分析几遍，因此他才能在实力极为弱小的情况下，一步步活到了现在。可以说，这就是他除了异能以外的最大优势。当然，在这个需要拼命的世界，有时候分析得再细致，也没有办法完全避开危机。
“哥哥，我们今天进山吗？”叶恋在街上跑了一圈，又跑回了陈默身边，歪着头问道。
陈默摇了摇头，一面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面说道：“不了，在这儿休整一晚上，明天再出发。”
叶恋不满地甩着两条小胳膊：“不嘛不嘛，为什么今天不进去？我也很想知道家里变成什么样了！”
“山里的变异兽群可能不多，但也不得不防。夜晚我们总是处在劣势的。你不是杀手吗？敌暗我明的道理应该懂吧？”陈默看着叶恋娇憨的模样，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说道。
陈默突如其来的动作显然吓了叶恋一跳，她下意识地就要往后缩，却又克制着看在了原地，双眼闪烁着一丝奇异的光芒，紧紧地看着陈默的脸。
“怎么了？”陈默手一顿，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双眼一眨，便要将手抽回来，“不好意思。”
“没事……”叶恋却将眼睛瞟向一边，小声说道，“嘛……还挺……好玩的。”
听见叶恋的话，陈默微微一愣，又使劲揉乱了叶恋原本就凌乱的短发，顺手在她柔嫩的脸蛋上捏了一把：“走吧，傻丫头。”
镇子里一片死寂，也没有半个人影，陈默寻了个挂着“客栈”招牌的小院子，带着叶恋走了进去。
令叶恋兴奋异常的是，客栈中竟然有口井，用铁质的把手一摇，还真有清水涌了出来。她欢呼一声，就着清水浇在了脸上，还回过头来冲着陈默的脸上洒了一把水滴。
见陈默下意识躲开，她吐着舌头说道：“放心吧，不会感染伤口的。要不我干脆洗个澡吧。”
叶恋自顾自地点了点头，竟真的放下箭匣和背包，双手抓住了T恤的衣角，就打算脱衣服了。
陈默顿时满头黑线，叶恋虽然体格瘦小，但两只小兔却也冒了头，加上她长期训练造就的一双长腿和坚实的翘臀。放下武器后的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男人存在着某种致命的吸引力。
“那个……我在外面坐会儿。”陈默见客栈的房门都敞开着，院内的情况也一目了然，料想不会有什么情况发生，丢下这句话之后，便走出去关上了歪歪斜斜的院门，独自一人沿着街道往前走去。
趁着叶恋洗澡的工夫，他也打算彻底摸清镇子里的情况。
记忆中的小镇原本就不大，横七竖八也就几条街道罢了。陈默走了一圈下来，果真没有发现半个人影。他顺手在一家店铺里找了件衣服穿上，又在一家手工刀铺里换下了剔骨刀和还没派上用场的水果刀。
他掂着手里的弯刀看了几眼，顺手连着刀鞘插在了腰间。这种手工刀虽然远比不上军工匕首，但比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刀具要好用多了。
见在镇子里已经找不出什么合用的东西了，陈默估摸着时间，便慢悠悠地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就在他刚刚拐进客栈所在的街道时，却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尖叫，正是叶恋细嫩的声音：“啊！”
“小丫头！”
陈默脸色微微一变，微微一弓身，脚下同时发力，便如一直离弦之箭一般朝前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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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月刀之战
叶恋的叫声一过，就再没了声音。
陈默虽然心中焦急，但也没有贸然进入客栈之内。
离客栈尚有一百米左右，他便放缓了脚步，一手抽出弯刀，悄无声息地靠了过去，绕到了另一边的围墙处，打算先探听一下动静。
但他刚刚停下脚步，就听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喂……”
在听见这个声音的一瞬间，陈默心中骤然一凛，浑身汗毛炸开。手中的弯刀瞬间出手，同时身体向前一扑，借着脚下一踏所产生的神罗天征之力，硬生生地将自己弹射到了十米开外。
“好身手，就是动作很生硬。”那声音有些惊讶，但却仍旧带着股慵懒的意味，前扑的陈默只听见“叮”的一声脆响，心知弯刀必然被对方接下了。他落地之后不仅没有回头，反而一头冲进了对面的一间商铺内，躲在了倒塌的货架后，这才转头过来看向了外面。
强行在原地弹跳，陈默只觉得胸前传来阵阵剧痛，双腿也有些刺痛感。但这一弹跳所产生的效力，也让陈默有些惊喜。百分之六的神罗天征之力，仅仅多增加了百分之一，就足够支撑他原地弹跳，在脚下产生神罗天征的无形力场，借此达到高速移动的目的。
“还真是好苗子。”
从货架的缝隙内，陈默清晰地看见一个人慢慢走了过来，他右手把玩着接下的弯刀，左手则捏着一根长长的细针，在夕阳照射下，闪烁着令人心寒的冷光。
显然，他竟然只用这么一根细针，就挡下了陈默以神罗天征高速掷出的弯刀。男子的腕力和快速反应力，都让陈默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这名男子年纪大约在三十上下，穿着打扮很是休闲，雪白的衬衣竟然没有一丝污渍，长相也十分俊美，一眼看上去，竟比女人更为精致漂亮。这副模样，在这个混乱的世界，显得很是异类。只是他微眯的细长双眼，却带给了陈默一丝极度危险的感觉。
在战斗中，陈默已经养成了对危机的本能感应，他还从未被任何人或者变异兽站到身后，而自己却不自知。因此在听见男子声音的时候，陈默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和对方实力的差距，以攻击分散对方注意力的同时，率先占据适宜自己战斗的主场。
这和他在商场中的举动是一样的。陈默习惯将战斗节奏掌握在自己手中，只有这样，才能弥补他战斗技巧不足的缺憾，依靠他所养成的战斗本能，和对方决一死战。
男子走到了商铺门口，隔着十几米远的距离，用懒散但却异常危险的眼神扫过了陈默的藏身地，突然一扬手，将弯刀轻松地投了过来。
足有尺来长的弯刀在空中打着旋，正好钉在了陈默旁边的墙壁上。
“还给你。”男子说话的语调很缓慢，“真是挺有意思的家伙，要是你之前回头，现在你已经变成尸体了。我很好奇，你在哪里学会的这些手段？你的动作很快，但是看上去不像是**强悍的原因……真奇怪呢。”
陈默看着还在墙上发着轻颤的弯刀，拳头猛地攥紧。刚刚从他原地发力到进入店铺，最多只有一两秒罢了，而这个男子不仅看清了他所有的行动轨迹，甚至还在瞬间完成了对他战力和特点的分析。
好可怕的洞察力！
见陈默不开口，男子显得有些失望：“好无聊的人，我说了这么多，难道你就不能回一句吗？这可是基本礼节。算了算了，反正你很快也要死了。拔刀吧，我们好好玩一玩。”
陈默双眼紧盯着男子，反手一抓，将弯刀凌空从墙壁内拔出，一把接到了手中。他握紧刀柄的同时，对着男子露出了一丝冷笑，说道：“这正是我想说的。”
“哈哈，有意思……”男子刚刚开口，却突然闭上了嘴巴，一直微眯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左手猛地往前一挡，只听“当”的一声脆响，男子猛地往后退了两步，而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却突然出现了陈默的身影。
陈默这一刀尽全力劈了下去，胸前立刻浸出了一大团鲜血。但他却顾不得自己再次撕裂的伤口。
男子仅仅用一根针，就单手接住了他的弯刀，这让陈默对男子的评价，又上升了一个层次，心中更是充满了危机感。
而陈默诡异的移动方式和极快的速度，也让男子深感棘手。他一直紧盯着陈默藏身的地方，但却根本没看清陈默如何冲出来的，只感觉面前疾风扑来，待自己接下攻击时，才真正看清了陈默的身影。
一击不中，陈默不等男子反应过来，脚下顺势一蹬，又扑入了对面的店铺内，再次隐蔽了起来。
而男子则面色如常地转过了身，将长针送到嘴边，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重伤了居然还能主动对我发起攻击，好，很好。”他口中叫着好，眼神却变得有些阴沉，原本一直眯着的眼睛，第一次完全睁开了。
在他看来，陈默不图逃跑，反而主动对他发起攻击，本就是愚蠢之极的举动。而陈默胸前缓缓浸出的血渍，却让他顿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你很强，这样我杀掉你的时候，才会更有快感。”男子冷笑一声，说道。
陈默躲在门后，胸口微微地起伏着，面色有些发白，听见男子的声音，他也笑了笑，回应道：“彼此。”
两人的第一次交手，都对彼此的战力有了初步的判断。
陈默深深吸了一口气，借着夕阳的余晖，看着对方投射在地上的影子。他知道，下一次交手的时候，就是真正的生死之战拉开序幕了。
而对方为什么攻击，为何要取自己的性命，在这场战斗中根本就无关紧要。
没有理由的杀戮，这就是生存在这个世界，首先要建立的觉悟。
他虽然记得自己还欠叶恋一个人情，但现在也只能先解决掉面前这个棘手的人物。叶恋年纪虽小，但战斗力却十分强悍。此时他面前出现这个男子，想必在客栈中还有男子的同伙才对。
果然，就在这时，他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破空声。这熟悉的声音一响起，陈默的眼神也同时变得冷冽，手持弯刀，单手在墙上一拍，再次借着神罗天征的力量，身体如弹簧般从门口激射而出。
男子有了第一次交手的经验，立刻侧身躲开，他洞察力极强，竟能捕捉到几乎如一道残影般的陈默。在和陈默交错的一瞬间，手中细针如闪电般点出。他武器轻巧，动作也快得惊人，在他看来，这一针如果陈默不躲，必然就会扎在陈默的身上。
等到陈默防御的时候，就是他展开连续攻击的时刻。只要让他近身，陈默的优势就会荡然无存，他有信心凭借手中的细针，将陈默的太阳穴捅个对穿。这是他经常用以诱敌的手段，防御，永远都是一个人的本能。
但让他意外的是，陈默不仅没有防御，反而毫不在意地挥刀下劈，两道寒光交错而过之后，陈默和男子分别被弹开了十几米远，站在街道两头静静对峙着。
男子面色阴沉地看着陈默，右臂淌着鲜血，顺着他指尖滴落到青石板的地面上。在他俊秀的脸颊上，一道血丝格外扎眼。
而陈默看上去则要凄惨得多，他缝合的伤口被男子准确地以针划开，鲜血喷涌而出，将衣服浸透，上半身如同血人一般。
“很好。”男子抬手摸了摸受伤的脸颊，嘴角一勾，神情顿时变得狰狞起来，“你是第一次让我的脸受伤的人。我决定了，我不会很快杀死你，而是让你受尽折磨而死。”
陈默扭了扭脖子，挥了挥手中滴血的弯刀，缓缓抬起了头，冲着男子露出了一个狂热的笑容：“我是个好人，我喜欢一刀致命。”
剧烈的痛苦，和空气中弥漫的浓烈血腥气，反而惹怒了陈默心中的野兽。他只觉得一股血直往头顶冲去，握着刀的手兴奋地发着抖，浑身的血液像是要沸腾起来，身体内的每个细胞都在渴望着战斗。
陈默由衷地感觉到，这场战斗正是他所需要的，也是一直以来所渴望的。
他从未和这样一个能让自己尽情发挥的人交手过，今天，正是他摸索自己战斗能力极限的大好良机！
“我叫月刀，你呢，叫什么？”男子突然开口问道。
“陈默。”
“很好，你很好，我会记住你的。”月刀动了动左手，微微弓下身子，随着一道寒光划过，他整个人也骤然扑到了陈默跟前，举手投足之时，几乎无声无息。
但陈默的目光始终都盯着月刀的脚下，在月刀刚刚抬脚的一瞬间，他不退反进，双足在地上一踏，猛地跃到了两米多高，双手握刀，狠狠地朝着月刀的方向劈了下去。
“当！”
又是一声脆响之后，两人再次交错而过，而陈默则伸手在虚空中一拍，硬是在空中转了个身，再次朝下劈去。
月刀虽然没料到陈默在空中也能借力，但他的反应也不慢，听见背后刀刃划下的身影，他脚踝一扭，借着脚尖的力气，完成了一个轻快的转身。左手举起，针尖正好打在了陈默的刀身上，然后手腕一翻，借势往陈默身上贴去，想趁机和陈默展开近身战。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近在咫尺的陈默却冲他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左手朝着他比了个怪异的抓取姿势，对他手中的长针也不闪不避。
陈默的攻击手段诡异万分，月刀虽然不明所以，但也本能地感到了危机，左手猛然向前，针尖直指陈默的眉心，想以攻为守，促使陈默回防。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受到了一股大力吸引，近在咫尺之下，他几乎毫无反应之力，猛地拔地而起，径直撞到了陈默的跟前。
“等的就是现在！”陈默脸上的笑容有如恶魔一般，看着送到跟前的月刀，弯刀猛地挥了下去。
“噗！”
一蓬鲜血猛地从月刀胸前爆开，温热的鲜血溅在了陈默的脸上，但与此同时，他的脸上也留下了一道血痕。尽管在月刀被抓到跟前时，他就已经使用了神罗天征，但针尖的穿透力非比寻常，还是突破了防御，只是没有留下致命伤口。
感受着脸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痛感，陈默伸出舌头舔去了嘴角边溅上的血迹，看着迅速退到了远处的月刀，微微笑了笑。
而月刀则面色发白，他本以为已经摸清了陈默的底，没想到陈默还有这样诡异的手段。若不是他动作轻盈，在关键时刻抓住了引力消失的空隙，躲开了要害之处，现在就已经被劈成两半了。
但胸口留下的刀口，还是让他大量失血，看上去凄惨万分。
第十章 暗黑小队
短短几分钟以内，两人已经从试探性的交手，到了两败俱伤、胜负将分的关键时刻。
月刀的战斗技巧是陈默不能比拟的，这是陈默的劣势。但陈默的优势在于他突出的战斗本能，和特殊化的能力。这些都让月刀感到自身堪忧。他不是没见过不要命的打法，但陈默显然不光是不要命。
在被突然抓住并且受到重创之后，月刀就从陈默表面的狂热笑容中看到了本质。
这是个相当难缠的对手，即使在激烈的战斗中，头脑也保持着相当的清醒，时刻分析着战斗情况。而陈默那仿佛被杀戮主宰了理智的笑容，在他看来，只是麻痹敌人的假象罢了。
一想到这里，月刀觉得自己的手心里开始出汗了。他受伤的右臂已经动弹不了，胸前的刀口虽然没伤到内脏，但却血流如注，情况已经不容乐观。
“怎么，想退缩？”陈默却仿佛一眼看穿了他的用意一般，微微一笑道，“不是还要折磨我吗？我等着你，游戏还没有结束呢。”
“你这个疯子……”月刀的额头开始冒汗，原本俊美异常的脸蛋，此时沾满了血迹和汗水，看上去颇有几分狰狞。他微微往后退了一步，身子如虾米般弓起，双眼死死地盯着陈默，手中的长针放在了胸前。
然而就当他即将冲出去之时，却突然听见一个尖锐的声音由远而近，擦着他的脸颊呼啸而过。锐风给他留下了一道小口，但这次他却没有关注自己受伤的脸，而是惊讶地看了眼钉在身后不远处的箭矢。
陈默的双眼中，顿时不易觉察地掠过一丝笑意。
在见过叶恋的箭法之后，陈默就知道这个小丫头的战力非同寻常，至少连他都误认为，小丫头一定是能力者中的一员。
那一根很是简陋穷酸的木箭径直插入了地面，粗钝的箭头硬生生地破开了青石板，深入地底足有十厘米左右，穿透力之强由此可见一斑。
月刀的攻击动作立刻停止，目光看向了箭矢射来的方向。在远处的一幢小楼顶上，他发现了叶恋瘦弱的身影，和对准他的箭矢。叶恋的意思他很明白，如果他再做出攻击性的举动，叶恋的箭矢将不由分说地射穿他的脑袋。
但他停下，却并不代表陈默会停下。几乎在月刀看向远处的同时，陈默猛地向前一扑，左手同时朝着月刀一抓，右手的弯刀如闪电般劈下。
月刀见陈默扑到，顿时脸色大变，他慌忙举起长针格挡，同时双足往地上一跺，打算和陈默的万象天引之力硬抗。但令他没料到的是，陈默的攻击动作却是虚晃一枪，他双足跺下，却没感觉陈默的左手处传来相同的引力。
等他注意到不对时，陈默却面带笑容，单脚在地上一踏，整个人凌空飞起，弯刀脱手而出，呈飞旋状态，发出一声极其尖锐的声音，以极快的速度直接朝他的脖颈处劈了过来。
这一刀是陈默以神罗天征之力尽全力掷出，且一直推动着弯刀朝着月刀劈去，即使月刀还能做出什么抵挡动作，他也能及时调整方向。
这一刀正好在月刀动作用老之时，眼见避无可避，月刀的脸色也骤然变得惨白。
但就在此时，陈默的瞳孔却突然收缩，脚下一踏，顺势跃到了墙边，贴着围墙一脸警惕地看着月刀的身后。
“警惕性很高，怪不得小恋说你厉害。”
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从月刀身后传出，随后只见以势不可挡之势旋飞到月刀面前的那柄弯刀，在接触到月刀脖颈皮肤的一瞬间，被他身后伸出的一只手接了下来。
那只手的动作十分轻松，在如此紧要关头接下弯刀，却像是随意选取一件物品一般。
月刀性命得保，却连大气也不敢出，那把刀虽然被接下，却仍然在他的脖颈处。他汗如雨下，看着拿刀的那把手，轻声说道：“苍穹哥……”
“难怪小恋很有自信，说凭你杀不掉他。既然如此，我也不能言而无信，小恋，放下箭，我不会出手的。”被叫做苍穹的男子叹了口气，缓缓放下了弯刀，从月刀身后走了出来，转而对陈默说道，“初次见面，我是暗夜分部的教官，你可以叫我苍穹，这位是我的同伴，月刀。”
在看见男子的脸时，陈默一直冰冷的目光中也闪过一丝惊讶，在这个叫做苍穹的男子脸上，布满了横七竖八的伤口，深浅不一。但整个人看上去却不是十分丑陋，那些伤疤的狰狞，都被他平淡的眼神和柔和的表情遮掩住了。
不过在他的嘴角，此时却溢出了一丝鲜血。他抬手抹去，然后带着有些戏谑的笑容看了看手背上的血痕，说道：“这个时代，的确是强者崛起的大时代。”
“苍穹！”月刀惊骇万分地看了苍穹一眼，惊叫道，“你……你刚才……”
“冲击力很大，”苍穹很直白地点头道，“小恋还真是拐了个了不得的人物回来。老实说，我是打算杀了你的，不过叶恋却阻止了我。但月刀也很强，你能将他逼到这个地步，未来不可限量。你让我看到了一场很精彩的战斗。”
陈默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和月刀，眼中的防备之意一目了然。
叶恋的教官，暗夜分部的杀手，月刀的来历他虽然不清楚，但想必也和杀手组织脱不了关系。不过苍穹的坦诚，倒是让他觉得有些意外。
“喂，我说吧，小心你朋友被杀。”叶恋背着箭匣怒气冲冲地从远处跑了过来，直接跑到了陈默身边，伸手拽住了陈默的胳膊，有些歉意地说道，“哥哥对不起，教官一直牵制着我，我不能过来救你。不过你好厉害，居然差点杀了那个娘娘腔。”
“小鬼，你说谁娘娘腔？”月刀皱着眉头看了叶恋一眼，却换来了小丫头的鬼脸。
叶恋很是满意地拍了拍陈默的肩膀，但她的脑袋也不过到达陈默的胸口，做这个动作时不得不踮起脚尖，显得颇为娇憨可爱：“干得不错，看来以后不会拖我后腿了，说不定还能保护我。嘛，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
“……”
尽管气氛紧张，但陈默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这个人小鬼大的小丫头！
苍穹看着蹦蹦跳跳的叶恋，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眼神显然也变得更加柔和了，他将刀身调转，将刀柄递向了陈默，然后缓缓走了过去：“还给你。还没请教你的名字？”
“陈默。”陈默知道这是对方在示好，他伸手接过了弯刀，又看了一眼站在原地捂着胸前伤口的月刀。
“没关系。”苍穹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转而对他说道，“我们做杀手的，受伤是家常便饭。只不过伤到了你，不好意思了。”
陈默嘴角一勾，答道：“不必，不好意思的是我才对。”
“我听小恋说，你们打算去暗夜分部？”苍穹也不在意陈默针锋相对的话语，问道，“如果是真的话，我希望我们能够同行。虽然刚才我们之间发生了战斗，但强者不拘小节，想必你不会耿耿于怀。应该说，因为这场战斗，我们之间更能够建立起平等合作的关系。
“你也看见了，我身上也没有合适的装备。而对于杀手来说，有时候装备等于第二条生命。”苍穹说话很有技巧，话里话外，都顾忌到了陈默的想法，甚至还示敌以弱，希望消除陈默的戒心。
但陈默却眉头一皱，下意识就要拒绝，叶恋却在这个时候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
“怎么了小丫头？”他弯下腰去，叶恋立刻将小嘴凑到了他的耳朵上，低声说道：“教官很厉害的，不过你不用担心。那个月刀听教官的，教官听我的，我……我也听你的。跟他们一起吧……我……我不太记得路。”
陈默顿时哑然。这个叶恋还真不像是小鬼，无论是身手还是智力。她在旁边察言观色，竟然也猜到了陈默的想法。不过最后一句话，却让陈默头顶飘过了黑线，小鬼终究还是小鬼啊！
对于战斗上喜欢占据主动的陈默来说，平日里他也不喜欢受制于人。在苍穹提出建议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分析了双方的势力。月刀无疑是跟着苍穹的，而叶恋如果也站到了苍穹那边，他和他们一起行动的话，就只有沦为附庸。
叶恋尽管压低了声音，但苍穹却显然还是捕捉到了，他仍旧目光平淡地看着陈默，摊了摊手，说道：“我认可了你的实力，但你的指挥能力有待考验。不过现目前，我愿意听你的。如果战斗中你的指挥能力不足，那就对不起了。放心，我说话一向算话。”
听苍穹居然表态愿意听陈默的，在陈默手上险些丧命的月刀立刻开口喊道：“喂……”
“你不是一向只听强者的吗？他比你强，这是事实。”苍穹开口打断了月刀的话，以十分肯定地语气说道。
月刀的脸色顿时就变得有些黯淡，他看了陈默一眼，微微抿了抿嘴唇，迟疑了一下才缓缓走过来，向陈默伸出了手：“陈默……哥……”
“叫我陈默就可以了。”陈默点了点头，伸出手去跟月刀用力地握了一下。这一握手，两个人都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显然过度用力，导致伤口再次撕裂了。
但两人却相视一笑，竟在这握手之中，将先前的生死搏杀，化作了相识之战。苍穹的话有一部分是陈默所认可的，只有摸清了彼此的底细，才有可能在现在这个世界中建立起真正的信任。而战斗，显然是了解对方的最快捷手段。
陈默笑着放开月刀的手时，眼角却瞟过了苍穹那张疤痕密布的脸。说实话，比起让他看不清的苍穹，月刀的确能更快地取得他的信任。
看不清，永远都是最大的危机。
在他看向苍穹时，苍穹也似有所感地看向了他，开口说道：“记住我的话，我认可的是你的实力。如果指挥能力不行，我会代替你成为队长。而且，这也只是临时小队，从暗夜分部回来之后，我们再分道扬镳。”
“队长？”陈默皱着眉头，疑惑地问道。
叶恋适时地插嘴解释道：“我们杀手出任务都会搞个小队，嘛，教官的恶趣味。”
“小恋！”苍穹气得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叶恋的肩膀，却被叶恋一脸不爽地躲开了。
陈默也禁不住笑了笑，说道：“小队就小队吧。那……取个名，就叫暗黑小队吧。”
“暗黑？”苍穹沉吟了一下，然后很满意地点头道，“不错，求生之路本就黑暗。那就这样吧，队长，有命令下达吗？”
“休整。”陈默的目光扫过了和自己一样凄惨的月刀，苍穹和叶恋都顿时恍然，纷纷露出了笑容。
第十一章 秘密通道
“队长哥哥，我能当副队长吗？”
客栈中，叶恋一边替陈默缝合伤口，一边问道。
陈默疼得满头大汗，浑身紧绷，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了两个字：“不行……”
“为什么嘛？”叶恋手指如飞，穿针引线的速度极快，但陈默胸前的伤口太深，她缝合起来也有些费时。
陈默心知叶恋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尽管他已经疼得快晕过去了，但还是支撑着回答道：“队伍的平衡问题……这些太复杂了，你不懂。”
听见陈默的回答，正在一旁给月刀包扎的苍穹顿时微微一愣。他抬头看着陈默，见其拳头死死攥紧，骨节都捏得发白了，但还是强忍着不叫出声来。更难得的是，在这种痛苦下，还能保持思维的绝对清醒，没有随口应下来。这一幕让他原本很平淡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锐意。
而月刀更是瞪大了眼睛，对苍穹说道：“这家伙真不错呢，年纪看上去不大，但除了战斗力强悍，智商也不低，要是一直成长下去，前途无可限量。至少他没有把小队的成立当做儿戏。虽然只是临时的……嘶，苍穹哥，你轻点……”
“丢人不丢人？队长就是你的榜样。”苍穹皱着眉头看着月刀一眼，后者却无所谓地笑了笑：“怎么样，我脸上不会留疤吧？”
苍穹仿佛没听见月刀的问题一般，低声自语道：“因为他知道，生存永远不能当做儿戏么……很有意思的一个人。”
“喂，苍穹哥，老实说咱们也没地方可以去，成天就我们两个大男人在一起，既别扭又无聊……”月刀沉默了一下，突然开口说道。
苍穹的动作丝毫不停，更是没有抬头看月刀一眼：“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月刀似乎有些犹豫，但稍稍停顿了一会儿，还是接着说了下去，“你不是把叶恋当做亲女儿吗？真让你跟叶恋分开，你舍得吗？这样说吧，如果这家伙的指挥能力也不错，你会不会考虑留下来？”
听了月刀的话，苍穹却一直没有回应，直到为月刀缠上绷带后，才极其严肃地对月刀说道：“我当了这么多年教官，看人看事，习惯用事实说话。在一个小队里，队长的指挥能力并不是最重要的，战斗力也一样。时间还长，这些事等到事实出来了，再说不迟。”
月刀的脸上也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他看了看已经如脱力般靠在了墙上的陈默，口中却嘀咕道：“分明就是你觉得他不错，却非等着我提出来……”
此时的陈默半眯着眼睛，一只手缓缓地替自己擦着身上的冷汗，一边在心中暗暗分析着今天这场战斗的得失。他的战斗本能是在战斗中建立起来的，但对于陈默来说，光是战斗本能还远远不够，他需要分析出适合自己的战斗方式，和战斗技巧。
不仅如此，如今月刀和苍穹成为了小队的成员，他自然也要摸清两人的底牌，这样无论是对于今后的战斗，还是对于他自己而言，都是必要的。
月刀的速度极快，动作幅度小，武器也十分轻巧毒辣，一旦让他近身，对于他的敌人而言，就是一场杯具。在和陈默的战斗中，月刀吃亏在对陈默的实力估计不足，也没有想到陈默会有那种匪夷所思的攻击手段。
而苍穹……陈默没有和他直接交过手，但苍穹潜行隐蔽的手段，却让他为之惊骇。先前他根本就没有看见苍穹出现的方式，若不是看见脚下阴影有变，他也不会注意到苍穹竟然已经到了月刀的身后。
因此，苍穹也就成了他主要观察的目标。他也很好奇，能够教导出叶恋这样的神箭手，苍穹自己本身的战力，应该达到了一个什么水准？
但现在显然不是好奇的时候，他在脑袋里想了一会儿，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睁开了眼睛，说道：“来讨论下吧，明天的路线，和行动方式。”
叶恋拿着背包分发食物，闻言有些疑惑地问道：“这个还需要讨论吗？直接进山就好了。”
“他说得对，”苍穹却点头肯定道，但他看向陈默之后，却突然提出了一个问题，“在此之前，我有个问题要问队长。你的攻击方式绝对不是单纯的战斗技巧，可以明言吗？”
听苍穹突然提及，月刀和叶恋都顿时沉默了。
事实上在这场战斗之后，他们三人都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只是没有及时地问出来罢了。
陈默却没有露出丝毫惊讶之色，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淡定自若地答道：“我觉得，变异兽的出现，宣告着新的一轮进化开始。动物进化了，人类也一样。我是进化者，也可以叫我能力者。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和我一样的人。”
“能力者？”听见这个名词，月刀和叶恋都十分惊讶，但苍穹却只是皱了皱眉，便点头道：“可以理解。所谓的超人吗？”
“超人？”陈默却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和所有人类一样，不过是在生存线上挣扎罢了。何况，你们的战斗能力不见得比能力者差。”
“很感谢你坦诚说出来。队长，请继续吧。”苍穹得到了回答，却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转而说道。
陈默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这个苍穹的确不一般，不会对探根究底，惹人反感。而陈默在路上也早就想过了，从李枫那里得到的消息中，那个带着女孩的男人并未隐瞒自己的身份，可见能力者的数量即使不多，也不至于达到隐蔽的程度。
而他不可能一直做一个独行者，既然要和人协同合作，能力的暴露是不可避免的，与其藏着掖着，不如直接说出来，还能起个震慑和取得信任的作用。
果然，见陈默毫不掩饰地说出口来，不光叶恋捂着嘴笑了笑，就连月刀都向他投来一个笑容。苍穹的目光也一如既往地平淡了下来，静静地看着陈默，等着他接着往下说。
陈默想了想，说道：“白天我看过了，从这里直接进山，路途方面我不了解，但是山高林密，变异兽出现的可能性很大。路线方面，我想先请苍穹大哥说一下。”
“队长说得对，如果直接进山，对我们而言很危险，毕竟有两个伤员，血腥味也会吸引变异兽。而且林子太深，小恋的战斗力大打折扣。只有我一个人应付的话，很难。队长和月刀都暂时不能再动手了，因为没有输血的条件。”苍穹淡然地分析道，直接指出了暗黑小队目前的情况。
叶恋却嘟着嘴，说道：“还不是教官你非说别人跟着我有所企图，要杀掉队长哥哥，才搞得队长和娘娘腔都半死不活……那照你这么说，我们从天上飞过去吗？”
“这倒不用，”苍穹微微笑了笑，像是没听见叶恋的抱怨一般，接着说道，“我知道有条路，虽然也要经过一片林子，但危险性要小得多。而且也不用爬山。只是里面的情况不明，我还没来得及查看。”
陈默见苍穹说得肯定，便好奇地问道：“不知道是什么路？”
“暗夜分部的秘密通道。”苍穹也不犹豫，直接说道，“这个古镇其实就是暗夜分部的前哨站所在地，人贩子将男女婴卖给我们，我们通过秘密通道送到分部训练。这条路的安全性和隐蔽性都很高，也节约时间。但入口并不在暗夜分部，所以……我想坚持到进入通道逃生的人不多，被变异兽发现的可能性也小。”
月刀显然也很感兴趣，插嘴道：“不过也奇怪，既然有逃生通道，怎么你们暗夜分部的人死的死，散的散呢？”
苍穹也不生气，耐心地解释道：“山里的动物很多，而且更比城市里的生物有野性。你知道那些蚂蚁和从地底钻出来的蚯蚓弄死了多少人吗？所以我要说，山里比城市更危险，那些变异兽的体型没有变化，但速度和攻击力骇人听闻，即使大家身手都不错，也不要掉以轻心。”
陈默静静地听完，开口问道：“在这个世界生存，想必大家都有了觉悟，光是靠躲藏是不可能活下去的，只有战斗，才能成为进化中的胜者。但警惕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我们不了解山区的情况，要多听苍穹大哥的。另外苍穹大哥，入口在什么地方，出口呢？所需时间？”
“入口就在这座镇子里，出口在暗夜分部所在地的一处隐蔽山谷中，距离暗夜分部大约有两个时辰的路程。所需时间的话，按普通行进速度，应该在一天以上，两天以下。”苍穹很快回答道，显然这些情况，早就了然于心了。
见苍穹对答如流，陈默不禁点了点头，如果这个小队能一直维系下去，苍穹显然是极好的参谋。无论是山里还是通道内的情况，都预先做了估计和分析，这才能尽最大可能避免人员的伤亡。
陈默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露出了一个笑容：“两人一组轮班放哨，明早出发，走秘密通道进山。”
第十二章飞跃尸堆
陈默本以为暗夜分部的秘密通道入口，定然深藏不露，常人难以发觉。
但当苍穹把众人带到一间普通民宅的院子里，指着院角的一个下水道入口对众人示意时，陈默先是一愣，继而恍然大悟。
这座民宅位置不算偏僻，但从外表来看一点也不引人注目，再加上旁边是条水沟，平日里也没有行人从这里经过。更何况旁边竟然还是一所托儿所，即使带着孩子进出，也绝对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暗夜的人只要稍微小心谨慎一点，在这个全年都有游客云集的小镇，是绝难被人注意到的。
杀手组织做事，果然不能以常理去揣度。
苍穹借了陈默的弯刀，伸手将下水道盖子掀了起来。铁盖子刚被丢到一边，就从下面冲出一股恶臭之气，叶恋离得最近，正往里好奇地打量，结果被这恶臭一冲，顿觉头晕眼花，跑到一边干呕去了，又连喝了好几口水，才将这股子恶心压了下去。
即使是站得稍远的陈默和月刀，也不由自主地捂住了鼻子。恶臭的味道之浓烈，让人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站到了大粪坑里。所幸这里所处山区，风一吹，气味便散了。
苍穹对陈默打了个手势，然后纵身跳了下去，不多时又爬了上来，脸色有些难看地说道：“有人从出口进过通道，里面全是尸体，都腐烂得差不多了。不过没有发现变异兽的踪迹。要下去吗？”最后这句话他是朝着陈默说的，显然是在等陈默这个队长拿主意。
“尸体有被啃食的痕迹吗？”陈默想了想，问道。
“有，”苍穹点点头，“骨头上留有细细密密的空洞，应该是被变异蚯蚓吃掉的，初步推测应该是有一些人进入通道后，被变异蚯蚓或者大群变异蚂蚁堵在了通道内。现在已经几个月过去了，变异兽应该不会回到洞内了。”
陈默看了一旁的月刀一眼，又回头看了看还在旁边大喘气的叶恋，道：“天色还早，再等十分钟吧，气味散了再进去。”
另外三人自然没有异议，趁着还没下去的功夫，苍穹蒙住了口鼻又进去探查了一次，最后确定至少入口处，暂时没有变异兽还在活动的痕迹。
十分钟过去之后，下水道口的味道虽然还有些浓烈，但至少不算太刺鼻了，四人都捂住了口鼻，由苍穹带路，一一跳了下去。
陈默的能力者身份说开之后，他也不再掩饰什么，顺势往下一跳，然后在即将落地的时候身体诡异地顿了一下，便找准了位置轻松地站到了地上。
不过月刀就没这么幸运了，他虽然动作极其轻巧敏捷，但落地时还是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待陈默回头向他看来时，他便无奈地摊了摊手：“伤口没裂，不用紧张……”
“谁紧张你啦，娘娘腔。怕你拖我后腿才对！”叶恋冲月刀扮了个鬼脸，气得月刀伸出手指想弹叶恋的爆栗，却又被自己的动作牵扯住了伤口，再次疼得皱起了眉头，自然又惹来叶恋一番吐槽。
陈默在一旁看着，也露出了一丝微笑。队伍之中有叶恋存在，的确少了几分紧张的气氛，也让众人的心情放松不少。他回头时，正好看见苍穹目光柔和地看着叶恋，顿时恍然大悟。
苍穹之所以愿意跟他组队，多半还是有叶恋的因素在。这样一想，陈默反倒安心了不少。
“小心，大家注意跟着我走。这个地下通道位于整个小镇的下水道网中，不知道道路的人，根本找不到正确的路线。千万别走丢了。我走最前面开路，叶恋断后，队长和月刀走中间。队长，有问题吗？”苍穹说完后，转而征询陈默的意见。
陈默摇了摇头，说：“没有，你想得很周到，不愧是暗夜的教官，很厉害。”
“谢谢夸奖。”苍穹笑着答了一句，脸色突然就变得严肃起来，“那么，我们这就出发了，路上保持安静。”
下水道中幽深黑暗，但四人都在夜里活动惯了，适应了一会儿，就能基本看个大概。尤其是叶恋和苍穹，更是丝毫不受光线的影响，陈默一问才知道，原来暗夜组织的杀手都是从小培养，小时候便关在地底练就了一双夜眼，即使在黑夜之中，也能清晰看见周围的情况。
这无疑提高了暗黑小队的生存率。
但下水道内长期积水，此时的污水也深达脚背，还有一寸来厚的烂泥，让众人的行动速度变得缓慢起来。尤其是不时在烂泥中踩到的骨骼，更是最让人头疼的障碍物，一旦踩到骨刺，很可能就会让脚底受伤，甚至戳个对穿。
再往前走了一段之后，几人才明白苍穹所说的尸体很多是什么意思。在整个下水道中堆满了死尸，恶臭更是扑鼻而来，散发出阵阵腐朽的气味，让人闻之欲呕。
这些尸体看上去大多都是半大的孩子，陈默忍着恶心蹲在一具尸体前仔细看了看，发现他的骨架上的确有许多细如米粒般的窟窿，看样子确实是被大量的小型变异兽钻入体内，如寄生虫吞噬了寄主一般，从内而外将整具身体完整地吃掉了。
不过暗黑小队的人虽然都觉得恶心异常，但站在这里的，不要说尸体了，自己亲手杀过的人或者变异兽，用上两只手都数不过来，自然不会太过惊讶。
但让陈默有些头疼的是，大量的尸体堵在了路中间，其中还有许多未被啃食完，也没有完全腐烂的腐尸，在水中泡得都完全没有人形了，踩上去便溅出一团浑黄的液体。
暗黑小队根本就没有装备，也不敢贸然让自己身上沾染上尸水。这些尸水中且不论尸毒，光是变异兽遗留下的病毒就足以致命了。
四人凑在一起讨论了一会儿，却也没有足够好的办法。这段路程足有三十米左右，任凭他们再好的身手，在没有器械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在不沾地的情况下到达对面。
陈默皱着眉头想了想，便开口说道：“我出手，应该能让你们过去……”
他话音未落，就听叶恋斩钉截铁地打断道：“不行，你伤口会撕裂的。再出血的话，你真的会死的。你知道你现在情况已经很糟糕了吗？”
就连月刀也苦着脸笑道：“算了队长，你就别逞能了。我现在连举手的动作都完成不了，你还能把我们全部扔过去不成？”
苍穹也打量了他一眼，果断地摇头道：“确实不行，我昨晚见过你的伤口，一旦有剧烈活动，立刻就会再次出血。”
陈默的嘴角顿时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现在的模样的确很凄惨，脑袋上包着绷带，上身更是缠满了沾血的绷带，比月刀还要凄惨几分。但只有陈默自己才知道，经过一晚上的休息，从变异乌鸦体内得到的血珠仍然在持续作用，他的复原能力比普通人强悍太多了。
此时他脸上的伤口已经开始隐隐发痒，说明正在愈合。而胸前的伤口较深，但陈默也能感觉到开始结疤了。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不发生大的战斗，他的身体基本上都支撑得住。
但这些话陈默自然不可能说出来，坦白自己的能力者身份，是因为这个根本不算秘密。而有关于变异兽体内的血珠，陈默却可以肯定，至少绝大多数人还不可能知道。想在成群结队的变异兽中得到尸体内的物品，不要说想不想得到，光是做到就很难了。
既然如此，陈默便将血珠当做了自己的一个底牌。在暗黑小队没有完全处于自己掌控之前，他不会把自己的底牌亮给任何人。
见三人都不同意，陈默也不多言，突然走过去抓住了叶恋的胳膊，然后手上猛地用力。在叶恋惊叫着往前扑去的同时，他右手往前一拍，无形的神罗天征力场立刻展开，将叶恋弹向了尸堆对面。
而叶恋虽然吓了一大跳，但她毕竟是杀手出身，在半空中时便配合着提了一口气，尽量减轻自己的体重，配合神罗天征的力场，轻松地到达了对面，然后冲着这边不停招手。显然，在空中飞行的经历，让她既惊又喜，忍不住露出了小孩般的笑容。
将叶恋抛出去之后，陈默轻轻皱了皱眉头，似乎因为刚才的动作，牵引到了自己的伤口。
苍穹有些惊讶地看着对面的叶恋，又回头看了看陈默，担忧地问道：“我倒是有办法过去，不过月刀的体重可要重得多，队长，不要勉强。”
月刀也被陈默的这一手凭空飞人惊得不轻：“你该不是打算像这样把我扔过去吧？”
“苍穹哥，请你先过去，然后接住月刀。”陈默却不由分说地说道。
苍穹略微犹豫了一下，但看着陈默坚定的眼神，他也只好点了点头，伸手在地上挑了两根腿骨，双足在地上一踏，竟然冲着尸堆直接冲了过去。
陈默站在原地，仔细地看着苍穹的动作，只见苍穹在即将踏入尸堆的范围之时突然用力跃起，直接跳出了三米左右，同时在即将落地之时，又用腿骨插入了烂泥和腐化的尸身之中，身体仍然在空中保持着平衡，竟然就这么以腿骨代足，交叉点地跑了过去。
这看似简单，但实际上需要相当的腕力和平衡能力。
苍穹过去之后，朝这边打了个手势，陈默便面带微笑地朝月刀招了招手。月刀俊美的脸庞上顿时浮现出一丝不情愿，但看着陈默的眼神，他却只好无奈地走了过来，说道：“那啥……瞄准啊……”
月刀的体重的确和叶恋相差甚远，在走到陈默身前之后，他便提了一口气，而陈默也适时的以同样的方法将他送了出去。
但陈默只有百分之六的神罗天征之力，并不足以支撑月刀的身体完全飞过尸堆，在距离对面还有十米左右的时候，月刀突然发出了一声哀叫，竟垂直落了下去。
眼看下方腐尸近在咫尺，恶臭更是扑鼻而来，月刀死的心都有了，但就在这时，他却觉得身体再次受到了一股弹力，竟又一次飞了出去。
苍穹适时地接住了月刀，转过头来看陈默时，却见陈默猛地往一旁的水泥壁上拍了一把，整个人斜着飞到了另一边水泥壁，而他在即将撞上之时，又再拍一把。竟靠这种方式，将自己轻松地送到了对面。
“呼！”接连使用神罗天征，陈默的脸上又白了一些，身体也觉得有些负担，伤口也开始隐隐作痛。
看见陈默的表情，又转头看了看毫发无损的叶恋和月刀，苍穹突然走过来朝着陈默伸出了手：“谢谢你，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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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变异蛇群
见苍穹向自己道谢，陈默也微微有些意外。但他同时也露出了一丝笑容，伸出手去跟苍穹握了握手：“不客气。”
通过这段路程后，暗黑小队稍作休息，又再次踏上了前进的道路。在封闭黑暗的下水道中，苍穹走在最前面，时不时停下来计算下什么，然后在纵横交织的下水道网中，不断地转弯或者绕道。
但却没有人对苍穹带路的方式提出异议，因为往往苍穹带他们走过的地方，都能看见尸体或者战斗过的痕迹，也从另一个方面证明了路线的正确性。
几个小时后，暗黑小队的行进已经十分深入了，而他们眼中出现的情景就越让人心头发颤，尤其在一个较小的通道口，几乎完全被尸体挡住，纠缠在一起的尸体既有人类的，也有变异兽的大量尸体，各种武器更是散落一地。
苍穹皱着眉头凑近尸堆看了看，对众人说道：“变异蟑螂和变异凶鼠，两种都是变异后体型较大，攻击力极强的变异兽。这些人应该是现役杀手，看来支撑了很长时间，但被集中攻击后，还是死光了。”
他在烂泥中挑了一把尺来长的短刀握在手中，面无表情地将挡路的尸体劈开，打算硬生生打一条通道出来。
这些尸体几乎都被啃成了骨架，连一个完整的模样都拼不出来了，大部分的骨架也有被啃噬的痕迹，苍穹用刀一劈，骨架顿时应声而倒，散落一地。
陈默一眼看去，果然发现有变异兽的骨架，看样子正是经过变异后的老鼠和蟑螂。这两种生物本来在下水道中就大量存在，现在更是地下王国的统治者。
他有意也挑一把武器，却被叶恋笑着制止了：“分部有很多好东西的，比这些的都好的多得是。暗夜有专门的武器库，全是最好的军工武器。对了，你想用枪还是用冷兵器？”
“在这个世界上，用枪的应该都是死得最快的，除非是一支军队，否则凭一人一枪，绝对无法存活。”月刀一脸不屑地踢了踢脚下的狙击步枪，在扳机上，还留着一截骨节，“比如说这个，一群变异兽高速涌过来的时候，这把米恩菲尔德L42A1，比一根烧火棍强不到哪儿去。”
陈默也点了点头，反手从背包的侧包内摸出了一柄小小的手枪：“的确不行，不过靠枪声吸引变异兽还是可以的。”
“那也不用你这把仿五六式的破枪。”叶恋一把抢过来，撇着嘴看了一眼，然后便毫不在意地丢在了烂泥之中，“队长哥哥，你要真想要，到了武器库让教官给你弄套全身装备。”
叶恋的举动弄得陈默哭笑不得，他昔日不过就是个大学生，虽说对军事也有些爱好，但对枪械的了解并不多，也没有见过实物，能知道是五六式就不错了，哪看得出是不是仿照的。
不过听了月刀和叶恋的话，再看看脚下散落一地的热武器，陈默也暗自点头。热武器除了在军队，在单人手里根本发挥不出作用。变异兽在一秒内便能从二三十米开外冲到面前，而光靠开枪，又能在这一秒钟内击毙多少变异兽？
陈默所见过的变异凶鼠更是群体性变异兽中的王者，骨骼坚硬，光靠枪支想要瞄准它们的弱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然而一枪不能击杀目标，就意味着下一秒的殒命。
待苍穹清理出道路后，暗黑小队又通过了这段路程，在苍穹的指引下，朝着一条极低幽深的通道走了过去。
这条通道相较而言要干燥得多，尸体也少了许多，大部分原因是因为通道太过宽阔，不便于展开厮杀和战斗的缘故。
陈默走在叶恋前面，总觉得有种被什么东西窥视的感觉，他在世界发生剧变后，靠战斗生存了这么长时间，对危险有种本能的预感。几乎在察觉到异常的同时，他就停了下来，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趴到地上仔细听了听动静。
大约十几秒后，陈默的眉头微皱，抬起头来说道：“有动静，正朝这儿靠近。”
苍穹也贴到地上听了听，脸色也变得十分不好看：“很细微的声音，数量应该不是很多，应该不是蟑螂和老鼠，可能是别的变异兽，听上去并不是体型很大的那种。”
“大家小心防备，快点出发。”陈默表情虽然冷静，但拳头却死死攥紧了，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再爆发大战，月刀的战斗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他也很可能再次受伤。
而且封闭的下水道，的确不是个好的战场。
暗黑小队都知道危机将至，也没人多说什么，叶恋和苍穹更是自觉地站到了月刀和陈默的身边，半扛半扶地带着他们尽快朝前面赶去。
这样一来消耗的体力显然大了许多，但前进速度也是先前不能比拟的。一旦遇见尸体挡路，苍穹更是像砍瓜切菜一般直接劈开，一路上根本没有丝毫停顿。
但即便如此，陈默仍能感觉到危机离暗黑小队越来越近，到后来甚至已经能直接听见从身后通道深处传出的动静，窸窸窣窣，仿佛无数只细腿在地上快速移动一般。
同时一股腥臭味远远飘了过来，在闻见这股味道的时候，苍穹突然恍然大悟般地说道；“原来是蛇群！蛇群将这里当做巢穴了！”
听苍穹这么一说，陈默也微微一愣，他侧耳一听，果然发现那声音更像是蛇群移动时发出的动静，伴随着“嘶嘶”的吐信声，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什么小型变异兽追了过来。
一听到是蛇群，叶恋的脸蛋首先变了颜色，她扛着陈默的一只胳膊，脑袋就在沉默的胸口处。陈默听见她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身子也有些发颤，便开口问道：“怎么了？”
让他意外的是，在他看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叶恋，居然抖抖索索地答道：“队长哥哥……我……我怕……”
“怕？”陈默顿时无语。看来叶恋的战斗力再强悍，终归还是个小女孩，一听见有蛇群追来，还是吓得够呛。
他只好顺手搂紧了叶恋，安慰道：“没事儿，有我们在呢。一会儿如果打起来，你千万不要吓得到处乱跑，躲到我们后面就可以了。”
月刀在一旁听了个分明，火上添油地说道：“放心，它们不会爬到你身上去的。”
小丫头听了月刀的话，似乎产生了某些不好的联想，立刻浑身打了个激灵，更是扶着陈默跑得飞快。
苍穹瞪了月刀一眼，说道：“变异蛇的移动速度应该是我见过最快的了，还有，它们的攻击力不强，但毒液却很可怕，沾之即亡。要多加小心，别让蛇群靠近。”
“我们应该跑不过它们了，找个合适的位置阻截下吧。”陈默听着动静声越来越大，到后来几乎是紧追着暗黑小队了，整个通道中都回荡着这声音，让人毛骨悚然。他心知再跑下去只会消耗体力，最终也会被追上，不如先做准备。
苍穹赞同地点了点头，指着前方一个交叉的通道口说道：“从这边过去，有个往上的通道口，上去后会进入山底隧道，离开小镇和景区的范围之内，正式进入山区。那是暗夜自己打通的隧道，接下来离分部就不远了，大约再有个六七小时的路程。居高临下，应该可以阻截住变异蛇。”
四人连忙加快脚步，待跑到通道口时，果然见一道钢制的梯子通往上方一个直径一米多的圆形通道。叶恋率先爬了上去，然后由苍穹在下面帮忙，又将月刀第二个送了上去。
这时窸窸窣窣的响动已经由远而近，听得人头皮发麻，肉眼看去，已经能看见大约几百米开外一片黑压压的影子。那昂起的蛇头，和不断游动的身体，都已经能够清晰映入眼帘。
“快点上来！”月刀在上面焦急地大吼。
陈默则和苍穹相视一眼，两人迅速朝楼梯上爬去。陈默更是用手抓着楼梯，身子悬空，用不断产生的万象天引之力，抓向上方的通道口，以吸扯力支撑自己往上飞去。
但就在这短短一两秒的时间内，蛇群竟然已经达到了百米开外，游走在最前面的几条暗红色长蛇猛地蹿出，接连几下后便移动到了距离楼梯不足二十米的地方，发出危险的嘶嘶声，同时昂起头，从蛇口中喷出道道毒液。
经过变异的毒蛇，光靠喷吐毒液就能达到远程攻击的效果，这些毒液如同飞弹一般，直接朝着还没有进入通道口内的苍穹和陈默击去。二人虽然闪避极快，但还是有一道毒液到达了苍穹的跟前，且直接瞄准了他的眼睛。
苍穹人在空中，根本来不及躲闪，几乎只是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但当他静默了半秒后，却发现并没有感到任何异常。再睁开眼时，却见毒液已经倒飞而回，落回了蛇群之中，顿时让蛇群一阵骚乱。
他转头去看时，果然见陈默微微喘着气，一手抓着楼梯，一手呈击出的姿势朝着他的方向。
“快点！”陈默见苍穹仿佛有些呆滞，连忙催促一声，两人飞也似地逃进了通道口中，再回头看下方时，整个通道内已经完全被蛇群占据了，更有些变异蛇已经顺着楼梯往上开始爬了。
蛇群的移动速度，简直惊人！
第十四章阻截
陈默和苍穹险之又险地爬上了通道口，变异蛇群就已经冲到了楼梯下方。
几条吐着红信的变异蛇顺着梯子蹿了上来，被陈默拔出弯刀反手削断了脑袋。苍穹也用短刀将其中两条蛇劈成了两段，然后对陈默打了个手势，示意由陈默警戒，自己则蹲到一旁，开始撬楼梯连接通道口的螺丝钉，打算将钢制的悬梯拆下。
原本除了苍穹以外，唯一还保留着完整战斗力的叶恋此时却吓得够呛，拖着月刀躲到了一边，甚至都不敢朝通道口看上一眼。她不断念叨着“打死它们”，却愣是不敢靠近通道口，始终躲在月刀的身后。
听着下方密集的“嘶嘶”声，不仅叶恋的脸色很是难看，就连月刀都觉得有些心悸。
苍穹仿佛根本没听见一般，一心只顾着拆梯子，而月刀看向陈默时，却发现他也冷静异常，那张看上去最多不过二十岁的脸庞上，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气，双眼死死地盯着通道口，每次从通道口上来的变异蛇，都被他手起刀落，一个不剩全都砍了。
变异蛇的防御极差，但闪电般的移动速度和喷出的毒液，却让月刀也不由得为之胆寒。但陈默的左手始终朝着通道口，那些毒液一到了通道口的位置，就仿佛撞上了一层无形的护罩，立刻被反弹了出去。
因为这层护罩的存在，变异蛇也无法突入上方的通道内，只能不断地以数量填补，但却全被陈默准确而凌厉地砍掉了脑袋。
仅仅一会儿工夫，下方的蛇尸就堆了一米多高。陈默的疯狂杀戮并没有让蛇群退却，反而借着蛇尸以更快的速度和更高的冲击，朝着通道口前赴后继地扑来。
陈默也感到了一丝压力，胸口更是隐隐作痛，脸色又白了几分。甚至于他挥刀的胳膊都觉得有些麻木了，但下方的蛇群却还是不见尽头一般，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数量。
“这个时候要是有颗白磷燃烧弹丢下去，再多的变异蛇也被烧死了。”陈默心中怒骂一声。那些蛇毒并非对他没有影响，陈默自己能清楚地感觉到，每次蛇毒喷来之时，他的神罗天征无形力场都有种被腐蚀掉的感觉。再继续修补时，则要耗费更多的体力。
万幸的是这些变异蛇的防御力实在差得离谱，可见尽管世界上的生物除人类以外都经过了变异，但物种的各项指数仍然平衡。陈默以为，人类存活下去的办法，就是找到这些变异生物最薄弱的地方，将之击破，并且进化人类自身，就能再次到达进化链的顶端。
但这些也只是陈默一时的想法，付诸实践确实很难。
听着脑海中系统虚彩不断的提示音，看着下方越堆越高的蛇尸，陈默的额头也开始见汗了，所幸就在他的体力几乎无法再坚持时，耳边终于响起了苍穹惊喜的声音：“好了。”
随着最后一颗螺丝钉被撬开，苍穹用力朝着悬梯踹了一脚，整个悬梯顿时发出了一声哀鸣，朝着下方砸了下去，不仅将悬梯上的变异蛇砸了下去，更压住了下方堆积如山的蛇尸和活蛇。
但悬梯被拆掉后，竟然没有阻止住变异蛇群的进攻。这些蛇类经过变异后，唯一的本能就是杀戮和吞噬。陈默和月刀二人身上的淡淡血腥气，刺激着它们不断向上扑来，见无法够到通道口后，它们竟然掉头互相撕咬起来，企图借助同类的尸体垫高地面。
陈默等人都见过了这种场面，虽然觉得头皮阵阵发麻，但仍然保持着理智。陈默迅速从包里翻出了两瓶用以消毒和取暖的白酒，苍穹则迅速脱掉了上衣，又接过月刀沾满血迹的衬衣，一并点着了丢了下去。陈默则将两瓶酒都倒了下去。
一股蓝色的火苗立刻蹿了上来，下方的蛇群顿时乱成一团，在火焰中如发狂般四处乱蹿，更多的则是立刻痛苦地扭曲了起来，阵阵嘶嘶声伴随着一股腥臭的味道传了上来。
“气味有毒，快走。”陈默只觉得通过捂住口鼻的毛巾，这股味道仍然让他觉得脑袋发疼，心知不妙，连忙招呼暗黑小队的人趁着火焰阻止蛇群时，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如果真有燃烧弹一类的玩意儿，倒是能将这些变异蛇一网打尽。
但询问过系统虚彩后，陈默还是有些兴奋，虽然没能将变异蛇全部换成进化点数，而未经他亲自杀掉的变异蛇也不会算作进化点数，但这一场阻截下来，他也斩杀了足有上百条变异蛇，获得的点数足有三百多。
如此大的收获可谓是第一次，从兴奋中冷静下来之后，陈默也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庆幸。若非组成了这个暗黑小队，和队员一起行动，凭他自己不可能获得如此多的进化点。
这也就是团队协作的重要性，好处更是不言而喻。
有了这一次收获，陈默也开始认真思考团队合作的可能性，之前在那座废弃城市时，他就已经想到过，光凭自己一个人像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早晚有一天，会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落后别人太远了。
苍穹等人显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是看陈默一言不发，还以为他之前的体力消耗过大，一时心中都有些感触。
叶恋更是主动搀扶住了陈默，在陈默低头看向她时，展颜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轻声说道：“队长哥哥，你真的好厉害哦！”
“小丫头，你也很厉害。”陈默顿时笑了笑。在危机爆发之前，他的父母就因车祸双双身亡了，危机爆发之后，他更是为了生存杀戮过多，见惯了人性的丑陋面。此时在一片昏暗中，看着叶恋两排洁白的贝齿，感受着叶恋瘦弱的身体上传来的体温，他觉得心中有块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如同当初看见那对情侣之时。
陈默是想活着，想追求绝对强大的力量，但也希望能在这个世界中，尽量保持住自己为人最后的底线。
而暗黑小队，似乎就是帮他守住底线的那道墙壁。
第十五章生死兄弟
“是否确定将神罗天征提升至百分之七？”
“是否确定将万象天引提升至百分之七？”
“神罗天征已经升级到百分之七，万象天引已经升级到百分之七，升级到百分之八各自需要进化点140点，目前共需要270点。”
随着系统虚彩的提示音不断响起，陈默的心中也是激动不已。
短短一天之内，他就挣下了如此多的进化点，并将两个技能都升级到百分之七。
尽管上从数据来说，每次只升级了百分之一，但威力却是逐层递增。像之前他百分之五的神罗天征，只能弹出重量较轻的物品，从楼上跳下来时用以减轻自己的坠力，也十分地勉强，对身体负担相当大。
但到了百分之六以后，他已经能够轻松地弹跳飞行，并且也能够将月刀这样的成年人运送至三十米开外。陈默自己计算了一下，仅仅升级百分之一，但神罗天征的可操纵度却大幅度攀升。如果之前的最佳操控重量为二十公斤，现在至少已经达到了四十公斤。
当然，在陈默看来，神罗天征的主要功能是防御和自身的移动，他十分期待，已经到达百分之七的神罗天征，是不是已经能够完全抵挡住月刀的长针呢？或者说，再遇到像首领级变异乌鸦那样的高等级变异兽，能不能起到防御效果？
这些都是陈默迫切想要知道的。而万象天引，也是他需要再度熟悉和了解的技能，和神罗天征配合使用的万象天引，才能发挥最佳威力。
只不过现在却没有熟悉的机会，白酒燃烧的火焰很快就会熄灭，四人顾不上体力消耗，尽全速朝着出口冲去，希望尽可能地将变异蛇群甩开。
苍穹甚至背起了月刀，双腿始终脚尖点地，动作极快。而叶恋也不甘示弱，她力量远比普通人强大，再加上克服不了对蛇类的恐惧，而陈默又一直用神罗天征配合着往前奔跑，竟然还跑到了苍穹二人的前头。
陈默控制着神罗天征只作用于脚底，节约了体力的同时，也真切感觉到了神罗天征的巨大变化。他脚下如同安了弹簧，只感觉每次迈步，都能轻松地弹起，将自己送往前方。
如果不是顾忌着自己的伤口，陈默还真想试试自己的极限所在。
四人一路狂奔，苍穹原本计算需要六七个小时的路程，竟然在四个小时内就跑完了。当四人冲出敞开的洞口时，几乎都已经累得瘫软了，双腿也完全失去了知觉，浑身更是大汗淋漓，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恨不得立刻就地躺下来，先睡个昏天黑地再说。
就连月刀也在最后一个小时的路程中自己下地开跑，现在胸前已经隐隐浸出了血迹，只是看他的表情，倒像是疲惫更多一点。见众人望来，他也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没有大碍。
最累的无疑是苍穹，他布满疤痕的脸几乎完全没有了血色，双腿也在微微打颤。而四人之中，最轻松的居然是陈默，就连叶恋小丫头也因为跟着他一起，节省了不少体力。
但四人刚刚喘口气，却又听通道内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顿时都面露郁闷之色。这些变异蛇群对狩猎的执着在普通人看来根本难以理解，它们愣是靠着不断累积的同伴尸体，最后从下水道钻入了山底隧道，并且锲而不舍地跟了几个小时，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
这也是变异兽的可怕之处，一旦被它们盯上，如果没有有效的逃跑或者隐蔽手段，几乎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十分难缠。
苍穹支撑着几乎已经完全动弹不了的身子，站到洞口旁推开了一块石头，指着下面露出的一个旋转型开关说道：“还好这个没有被破坏掉。”他伸手将开关用力旋动，只听一阵闷响声突然传来，从洞顶突然落下了许多灰尘，缓缓出现了一扇纯钢制的大门。
显然，这是暗夜分部的防护手段，钢制大门也被涂成了岩石的颜色，再加上周围林木极深，又罕有人至，绝难被人发现端倪。但现在这道门，却成了暗黑小队的救命稻草。
洞口原本就十分狭窄，大门关上并不费时，但在大门即将关上的一瞬间，仍然有一条浑身发蓝的变异蛇冲了出来，并且直接如一道闪电般，扑向了距它最近的叶恋。
此时苍穹站在一旁，月刀坐在不远处大喘气，叶恋更是被突然朝自己扑来的变异蛇吓得呆住了，连躲闪的动作都没来得及做出。而陈默也在距离大门较远的地方，从相距距离上来看，根本来不及救援。
苍穹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下意识就要冲过去，但人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在速度上经过变异进化的变异蛇。眼看着他距离叶恋还差几米的距离，而蓝色变异蛇却已经到达了叶恋的跟前，只需要它张口一咬，叶恋就绝无幸理，必死无疑。
就在众人绝望的目光中，叶恋整个人却突然平地拔起，以极快的速度朝后退去，正是陈默第一次使出了百分之七的万象天引，相当于展开了一个以他为中心的引力力场，直接将叶恋凭空吸了过来。
而在陈默的感觉中，吸引叶恋就如同当初操控小刀一般，极为轻松，他伸手虚空一抓，叶恋便倒飞了过来，而变异蛇也就此扑了个空。
但没等变异蛇落地，陈默就再次伸出另一只手朝着变异蛇一抓，将变异蛇摄了过来。叶恋一看这一幕，吓得大叫一声，但她叫声未落，却看陈默手势一变，改抓为拍，变异蛇便如一个破沙袋一般，重重地砸在了钢门之上，软绵绵地落在了地面上。
“击毙一级变异蛇一条，属性为变异兽，获得进化点数5点。”
苍穹站在原地，一脸庆幸之色地看了看惊魂未定的叶恋。而月刀更是呆若木鸡，老半天才回过神来，冲着陈默比了比大拇指，然后有些自嘲地笑道：“原来队长昨天还让着我，要是你昨天使出这两下，我早就成死人了。没说的，我真的服了。队长，你真的很好，很不错。”
叶恋也从惊恐中反应过来，她的大眼睛里浮现出一层水雾，突然“哇”的一声扑到了陈默的怀里，断断续续地抽泣道：“谢谢队长哥哥……”
而苍穹看了看叶恋，又看了看一脸笑容的陈默，却始终没有开口。但他的眼神中，却已经少了许多平淡，多了很多柔和之意。只是在掉头看向那地面上的蛇尸时，他眼神中闪现出一丝冷冽和森然的杀机。
“多的废话我也不说了，这段路程很危险，但也让我认识了一个兄弟，生死兄弟。”苍穹沉吟了许久，才在叶恋松开陈默后走了过来，一把抱住了陈默，在陈默耳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坚定而缓慢地说道。
见到苍穹的表现，不仅月刀和叶恋都呆住了，陈默更是有些措手不及，连忙说道：“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们不是一个小队的吗？”
苍穹放开双臂，很认真地说道：“之前我们不过是互相利用，现在才是真的协同合作。我承认你是暗黑小队的队长，我也愿意正式加入暗黑小队，不知道你愿意吗？”
“我还没见过苍穹哥这么认真过。”月刀对苍穹的表现感到十分意外，但听完苍穹的话，他也明白过来，走到苍穹身边，一脸严肃地说道：“不过我也不想废话，总之苍穹哥去哪儿我去哪儿，何况，你的确是个好队长。”
“还有我……”叶恋一边吸鼻子，一边抹去泪水，破涕为笑道，“我反正讨厌一个人呆着。以前我是讨厌带上拖油瓶，现在我也要变成你们的拖油瓶了。不过放心，除了那种长长的东西，我什么都不怕。”
叶恋的话顿时让有些紧张严肃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了下来，陈默的目光缓缓扫过了苍穹三人的脸，最后伸出手去，真挚地说道：“希望我们一起活下去。”
“一起活下去！”
四个人的手掌重叠在了一起，为了一个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