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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火成神道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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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穿越

    永安九年,三月初一。

    大乾,安昌县,青溪乡,青玉村。

    此时,天尚未亮,天地间如蒙灰雾,青玉村边,一个半透明的“人影”正在掐诀做法。走进些看,却是个少年郎,长得眉清目秀。可再看身下,少年双脚离地足有一寸,全身被一层雾气包裹,煞是骇人。

    少年掐诀完毕,口中说声“疾。”顿时一点白光从手中飘出,冲青玉村中飞去。

    方明看着做法后更显透明的身躯,苦笑了声,喃喃道:“这次可消耗了一丝神力,我只能存世五天了,但愿此事能成吧!”

    那白光飞进一户普通农家卧房,只见一对夫妇裹着草席相拥而眠,此时尚是初春,天气寒凉,两人靠着依偎取暖方能入眠。

    那妇人大概三四十岁左右,两鬓已见斑白,白光绕着妇人一转,微微一闪,没入印堂。

    妇人顿时做了个梦,梦中来到一片荒地,正不安地打量周围,突然金光闪耀,一尊金甲神人飞到眼前,面目依稀是方明模样。就说着:“可是善信齐秦氏?”

    金光闪烁中,周围景色顿时一变,百花绽放,异香扑鼻,齐秦氏一惊,不由说着:“民女正是齐秦氏,不知大人是?”

    “我乃青玉村之土地神。”

    “见过大人!”齐秦氏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免了,本神掌管本村家宅平安,添丁进口,六畜兴旺等事宜,并且为百姓主持公道。见你平日与人为善,心念甚纯,特地前来告知与你,你丢失之铜簮位于村东半里大柳树边褐色石头之下,可记住了吗?”

    听到簪子二字,齐秦氏就是一惊,忙问:“我的簪子真的在那吗?”

    金甲神人冷哼一声:“神明口中无戏言!”

    这不禁意间散发出的威严,使齐秦氏心中一寒,不敢再问,只是磕头:“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金甲神人又道:“真假与否,明日自知,你得簪后可在树下焚香默祈片刻,如是心诚,我日后自会继续庇佑于你,回去吧!”

    话音一落,齐秦氏就感到身体正在下坠,不由“啊”得一喊,顿时醒了过来,此时天已微亮,原来是个梦。

    赶紧推醒丈夫齐大,齐大一醒,就说着:“你这婆娘好不晓事,昨日才刚丢了值三十文的簪子,今天又来吵我。”

    “不是吵你,我做了梦。”

    “做梦有啥好说的,今天事多,早上还得祭祖,你让我再多睡会儿。”

    “可我梦到一个土地神,告诉我簪子就在村东半里大柳树下呢!”妇人说着。

    “什么,什么,土地神,那是什么?你自从丢了簪子后就心神不宁,半夜还要出去找,也不怕被鬼给吃了,你不会是中啥邪了吧,今天祭祖可得诚心点,能驱邪。”齐大说完又睡下了。

    齐秦氏看了看丈夫,欲言又止。

    天已大亮。

    青玉村晒谷场上,此时全村五十七户共三百一十二人,小到抱在怀中的婴儿,大到拄着拐杖的老人均一个不落地聚集于此,按排行,年龄一一排成队列,众人皆神色肃穆,纵有小孩啼哭也被父母很快喝止。

    村正一身青衣,体态健朗。站在队列最前方,在他面前是一个小小的土坛,位于场地正中央。底下满是烟火痕迹,只见村正肃然长唱道:“上祭品!”

    两个年轻后生赶紧将祭品一一摆上,村正再唱:“一祭青山!”青山就是青玉村周围山脉。

    顿时全村恭敬拜下,三拜过后,又听见村正苍劲的声音“二祭昌源!”昌源河,流经青玉村,灌溉两村土地。又是三拜。

    “三祭祖先!”众人再拜。

    随后拿出一篇祭词,曰:

    天地之界,八方万里,心怀虔诚,凡夫禀唱,千秋祭祀,万代景仰;

    一祭青山,风调雨顺,凤舞龙翔,二祭昌源,源远流长,泽被四方;

    三祭祖先,福运并行,图盛图强,敬畏而来,感恩而聚,伏维尚飨。

    “就是这个。”在村口张望的方明明显地看到一股白光自祭坛中升起,开始辐射四方,更隐隐与青山山脉及昌源河水遥相感应,将方明牢牢镇压在村外。

    这时方明识海中突然一阵波澜,浮现出一行符文来,这行符文只有几个字,却微微闪烁着光华,显示出不凡来。而符文中明显地传来了迫切需要的感觉,让方明不由苦笑。

    村子周围不时有黑气散发而出,间或传来的惨叫更是让方明滴下了冷汗,特别是当看见昨天交给自己许多知识的吴老夫子也消失在空气中时。

    “我果然已经死了,变成鬼了吗,还是个异界的鬼。”方明心中已经渐渐有了明悟。

    他本是华夏学子,在一次参观土地庙时被突然倒塌的土地神像砸中额头,醒来后就在这里了,陪伴他的只有脑海中的符文,现在看起来就是土地的神职符箓了。

    吴老夫子告诉他,这个世界的人死后都会直接变鬼,而鬼魂若没有大机缘七日后就会消散。生鬼不能近人,更不能近村,否则必有大祸。

    吴老夫子年已五十有三,对生死已经看淡,但就是放不下家中幼女,今天违背了自己的话,想来远远地看上一眼,不期就这么没了。

    方明看着白光一闪,吴老的鬼魂就这么被融化,身体就不由颤栗起来。

    看着铺面而来的白光,方明不禁开始挣扎,自古艰难唯一死,虽然已死了一次,却不想再形神俱灭。

    突的,脑海中的土地符箓大放光明,牢牢护住了方明,让方明逃过一劫。

    身体也能动了,赶紧撒腿就跑。

    也不知跑了几里,终于没有了压迫感,长出了口气。

    微一打量,又是苦笑。

    只见身体里的神力又少了一丝。

    前天醒来时就发现体内有七丝白气,昨天就只剩六丝,结合吴老的说法,一丝神力能供他存世一天,清晨做法又耗去一丝,保命再少一丝,他现在只剩四天的时间了。

    不过,昨日之事若能成,今天便有收获。

    方明心思沉入识海识海中土地符箓居于正中,不时有光华闪过,显示着灵异。其中一个符号突然闪烁起白光,却是昨日用过的托梦之法,透过符箓感应,齐秦氏已经到了大柳树下。

    齐秦氏费力地搬起一块褐色石头,往下一摸索,就发现了铜簮,不禁大喜。

    这簪子做功较粗糙,还隐隐有着铜锈,可就是此簪,也花了足足三十文,是当日成亲的聘礼。

    在这个世界,一文钱可以买一个杂粮饼,虽然粗糙,但分量足,是一般农夫一天的伙食。三十文,再挖点野菜,就是一个三口之家一月的用度。

    当初妇人丢失此簪的心情,可想而知。

    如今失而复得,齐秦氏大喜时也记起了昨夜土地神的话语,“真假与否,明日自知,你得簪后可在树下焚香默祈片刻,如是心诚,我日后自会继续庇佑于你。”

    因此世界初一、十五都要祭祀,人人都要上香,所以线香倒是家家都备。齐秦氏摸了摸怀中的铜簮,再不迟疑,点燃三炷香插入柳树前的土中,闭目默祷起来。

    冥冥之中,她头上的一根白线透过虚空,和方明体内的土地符箓连接在了一起,伴随着香火蔓延,方明顿时陷入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中。

    等到方明回过神来,仔细一看,体内多了一丝神力,而符箓上也多了一根白线,透过虚空可以隐隐看见齐秦氏活动的画面,心知第一个信徒有了。

    三月初五。

    此时已有春意,柳树上也能见点绿色,树下的地上已经积了点香灰,方明盘坐在地,身躯已渐有凝实之象。齐大夫妇正跪地祭祀,旁边还有几个农妇也在上香。对方明竟如视而不见。偶有对话声传来:

    “听说这里有个土地神呢,专门给人送财,看齐大一家,现在都吃上白面馒头了!”

    “土地神,干什么的?别不是柳树成精了吧?”

    “尽瞎说,当心恶了土地神,只见厉鬼吃人,哪见送财的呢,要真给我十两银子,鬼我都拜!”

    “十两,一两都行……”

    自四天前方明指点齐秦氏找回铜簮后,齐秦氏对方明信心大增,成了信徒,而齐大还是半信半疑,不过倒不说什么中邪的话了。

    方明有着土地神职,自有灵验,对地下埋藏之物更是如数家珍,不过现在只能在视线所及之处有效,于是又行托梦之法,将齐大夫妇一起拖入梦乡。

    由于齐秦氏已是信徒,这次只耗了一丝神力,在梦中指点了二人几处地方,让二人得了近百文钱,引得二人时常来此祭拜,得些香火。这里方明却留了个心眼,没把几处藏银子的地方指给他们。

    方明发现,随着众人的不断祭拜,自己身上的灰气已经渐渐转白,神力也积攒到二十七缕。这些却是齐大嘴巴不牢,泄了消息,农妇求财,于是香火日多。倒让方明哭笑不得。

    自付:我可不是财神,而且埋铜钱的地方已经快没有了,总不能把银子给他们。再说,再多钱,也总有挖完的一天,到时可不好办了,就在这时,心中一动。

    “让开、让开、让老子来看看。”

    一个大汉赤着上膊,挤开人群,嘴里说着:“齐大,听说你小子最近发了横财,怎么不见来孝敬你老哥呢。”

    齐大一惊,此人叫王二,是村里有名的破落户,专门偷鸡摸狗,做些下三流的勾当,心里叫苦,嘴上却说着:“什么横财,那是土地爷指给我的,你这人好生无礼,当心恶了土地神,有你好看!”

    王二哈哈大笑,说着:“什么土地神,老子才不怕,限你后天之前给我五十文,不然就别怪兄弟无情!”

    话音刚落,王二就扯开齐大,蹋灭香火,在众人面面相觑中扬长而去。

第二章 报应

    方明在一边冷眼旁观,看着地上散乱的香火,周围议论声渐起,还有手足无措的齐大夫妇,不禁冷笑起来。

    神明者,在于恩威并重也,非如此不足以牧民。

    自己对齐大夫妇多番提携,现在仅仅是个地痞的威胁,就使齐大心生动摇。齐大的信仰线,已经若隐若现,接近断裂了。

    心知如不尽快解决,等齐大交了钱后,必心生怨恨,可笑的是他不会怨恨王二。他只会恨自己没有报应王二,使他损失五十文,却忘掉谁给他了一百文!

    正好,最近正寻思找个人来立威,恩威并施才是王道,使村民知晓神明的报应之力,好加深信仰,使其不轻易背叛。这王二就撞上来了,这可不是天意吗。

    而且,这王二背后,未必没有人呢!哼哼!

    村民围观后也就去干农活了,正值春耕,农民除了祭祀、吃饭、睡觉,就基本上泡在田地里了,这是一年之生命线。

    他们多是佃户,要是收成不好,少不得被地主上门逼债,到时候无论是卖儿卖女还是出卖祖地都有可能,就要破家。

    方明随意在村周围走着,时而看向地底,寻些小物件。

    不知不觉到了田地,就看见农民正播着春种,伺候土地,忙得满头大汗没法擦,任其滴落在土地里。

    方明默默看着,就不禁想起一句“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此句道尽农民的艰辛,此时再从另一个角度看,更是万般滋味在心头。

    他此时是鬼魂,倒不怕被发现,靠近了一老农,仔细看着,发觉此世界的农业已经相当先进,不输宋代水平。

    突的,远远看见了透明灰影,知道也是鬼魂,就靠了上去。

    只见是两个鬼,都是农户打扮,一个在追,一个在逃。逃的是一个面相普通的少年,正慌不择路地“乱飘”,追的大汉脸色狰狞,几如恶鬼,追上少年后就直接上前撕咬。

    少年被咬上后就如烟雾般散开,而大汉则大口吞咽,极为满足,散开后的烟雾趁机又化成少年,只是比之前更为散乱,几不成人形。

    此时看到方明,就叫着:“兄台快跑,此人见人就咬,已经疯了!”

    大汉此时吞咽完毕,转头看来,双目中凶光四散,见了方明更是大喜扑上。

    方明在这几日默运神力,对神力之运用变化已有几分心得,正跃跃欲试,当下也是不惧,心意一动,体内一丝神力就化为白光,罩住全身。

    大汉才铺上,就被白光一弹,直飞出去,惨叫连连,方明走上前去,前脚踏在大汉身上,见到大汉只是疯狂咆哮,不见半点神智,有如野兽,不禁长叹一声,脚底白光一闪,大汉一声惨叫,化为了黑烟。

    这时白光也耗尽了,方明轻轻点头,知道一丝白色神力只能支持战斗三十个呼吸左右,只是不知刚才消灭鬼魂是否有所影响,寻思以后接着实验。

    少年这时畏畏缩缩地上前,就说着:“刚才那似是活人的护体神光,兄台为何有?”

    “哦,护体神光,我倒不知,只是我身前多行善事,想来才有此功德护身。”

    土地符箓的事是方明的最大秘密,当然不能说,心想土地公又称福德正神,可不是有功德护身吗,我这可不算蒙你。

    倒是心中一动,对村里的祭坛又多了几分猜测。

    又上前同少年说些闲话,没多久就套出不少信息。

    这少年名为赵信,是邻村村正之子,自幼颇受喜爱,也读了几本书,可惜天不假年,在两天前病死,留恋家中,却被白光轰出村外,幸好没碰到初一、十五的大祭,不然当场就得魂飞魄散。

    在村口守候到父亲,谁知对方竟对他视而不见,此时方知人鬼殊途,靠得近了还会被白光弹开,想起一本游记中提到“生者有护体之气,可保安泰,可避精鬼。”当时以为笑谈,如今方知真假。

    少年漫无目的地乱走,不期进入一片老林,就见到这大汉正生啖另一个鬼魂,被发现后就被一路追到这来了。

    这时二人关系已近,方明就问:“那大汉为啥成这样,你知道不?”

    “好像是为了多活几天,就开始生啖生魂,可一开始,就停不下来了。”

    赵信蹲在地上,用手划过小草,想了想,就又说着:“我在书上看到过,鬼魂可凭阴气或其它鬼魂之气作祟,长存世间,这时就称厉鬼,要快请法师道士来做法事,不然必成大祸,我想他就是厉鬼吧。”

    方明点点头,很是佩服赵信的博学,再问些时事时,赵信便漏了底,除了知道今年是永和九年,此地位于吴州文昌府外,其它竟一无所知,原来他只喜欢看志异,对正统的经义却沉不下心来钻研,为此多受父亲责难。

    方明正要调笑几句,一阵清风吹过,少年的形体却突然化为灰烟,随风而散。

    方明一惊,继而默然无语,顿时明白赵信是被大汉咬的油尽灯枯了,望着这缕缕灰烟,体会着这人世间的大恐怖,心里不知是啥滋味,突然间,两行泪就流了下来。

    入夜。当天黑下后村里就几乎不闻人声了,也不见半点光亮。

    这时用的是油灯,灯油精贵,哪能常用?此时农家正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方明看看村周围,此时已有重重灰影窥视,而村中祭坛散发白光,抗拒着众鬼。

    心知鬼魂喜阴,此时正是百鬼夜行之景,再细细观察,有几个是本村农户,思恋亲人,来此查看。

    还有的精壮蛮横,集成一伙,冲击着白光,此时的白光没有大祭时的威能,只能被动弹开鬼魂,但众鬼仍锲而不舍,所以白光渐淡。

    但过了半夜,就有了变化。开始时被弹开的鬼如遭火焚,几不成形,现在被弹开的鬼只是一晕,复又扑上。方明眉头一皱,这些鬼魂冲击间隐隐似有章法。开始冲上的鬼像是老弱一流,现在才是主力,心底就是一跳。

    这些鬼冲了一夜,偶有本村鬼魂前来劝阻,立刻就被打倒,逼成先锋,几次一冲,就化成飞烟。望之让人心寒。

    方明躲在一边,用了一丝神力化作隐身术法,暗暗窥探,同时找了几个落单的鬼试手,打倒后逼问,终于得了真相。

    原来鬼魂分普通鬼魂、厉鬼、恶鬼、鬼王几阶。普通鬼魂,若无大机缘者,七日必亡。

    要想长久,有四种办法。

    一是生啖其它鬼魂,可此法容易迷失心智,成为野兽一流。

    二是吸收活人之人气,失了人气的活人连鬼都成不了,会魂飞魄散。但鬼魂可凭此暂留人间,得保神智。吸的人气越多,鬼魂越强,可成厉鬼,为祸乡村。

    三是有养气炼气之法,寻得一处阴地,刻苦修炼,也可长久。

    四是为大家大姓之祖先,死后有族人祭祀或朝廷封诰,从此成为祖先灵,与祖庙或祭坛合一,从此香火不灭则自身不朽,可惜不能离开宗庙或祭坛,若祭祀被毁则灰飞烟灭。

    青玉村为永和三年大旱时的流民开垦所建,村中小家小姓甚多,没有统一的祖先,祭祀时只能以祖先之称泛祭,没有祖先灵驻守祭坛。

    这有没有祖先灵镇守祭坛,可是大不一样。

    有祖先灵的,可自由调动香火愿力防御,危急时也可示警。村民庇护之气用完了会主动给予补充。没有的只能被动防御,极为死板,只有大祭时才能给予庇护,容易被攻破。

    这种小祭坛给予的庇护,只能防御两鬼,若三鬼齐上,则断无幸理,所以村民晚上极少出来,天黑则在家中自保。

    现在的群鬼,就是想来打破村庄,吸取人气了。

    这群鬼攻村,一直持续到天色将明才渐渐散去,村民们三三两两地起来劳作,完全没意识到与死亡擦肩而过。

    方明心知,按这速度,祭坛必撑不到十五的大祭,到时就是群鬼洗村之惨剧。这多少与他也有点关系,他分薄了村中信仰,使祭坛之力日弱。

    但这也是他的机会。

    听着村里突然响起的阵阵惊叫,知道昨夜的做法起效了,当下冷冷一笑。

    昨夜方明花了十缕神力,是他积蓄的小半了。施展黄粱入梦之法,让王二梦中陷入十八层地狱之中受苦整整十年,并且压得他人气衰弱,今早必见大变。

    昨夜王二一入谁,就梦见一黑一白两个恶鬼来到身前,喝着:“王二,你恶了土地神,今罚你入地狱十年,尝遍地狱之酷刑,去吧!”就把铁链往王二脖子上一套。

    王二本想反抗,可没想到平日持之横行的力气竟一分都没有了,不禁大恐求饶:“饶命,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黑白无常冷笑,说着:“平日不知神明,胆敢冒犯,这时方知有报应。”

    就向地下一钻,将王二带进地府,享受十八般酷刑,如此,过了足足十年。

    王二一觉醒来,看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几有再世为人之感,再一挣扎,发觉身体虚弱的不行,忙爬到水缸边对水一看,大惊。

    只见水面之人双目深陷,头发枯黄,面容消瘦,竟然一夜之间消减了十来斤,浑身无力,又想起十年中的苦楚,不禁放声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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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我来此世开神道

    天一大亮,王二便携了香火祭品,来大柳树下祭祀。

    这次知道厉害,一举一动都战战兢兢,才插上香,就赶紧拜下磕头,“砰砰”作响,虽是土地,竟也磕破了头皮,流下血来。

    正祈祷间,突然眼前一亮,来到一处所在,仔细一看,却是一处大堂。

    只见方明一身典史公服,坐在中间,顾盼生辉,甚有威仪,左右立着两人,正是昨夜梦中的黑白恶鬼。当即脚上一软,跪倒在地,口中连叫:“爷爷饶命啊,小的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方明微微一笑,问着:“你说这话,可是心诚?”

    王二磕头如捣蒜:“心诚,心诚!”

    “见你有悔改之意,今夜就不抓你下去了,罚你为本神立一座庙宇,塑得神躯,你可心服?”

    王二叫苦“小人家贫,恐不能成,望尊神开恩。”

    方明说着:“庙不需大,丈许就可,神躯虽贵,泥塑就行,你可明白?”

    王二这时哪有不允之意,感激谢恩:“多谢尊神,我必为尊神塑得庙宇。”

    这话一落,眼前一亮,又回到了柳树下,知道刚才神异,赶紧又是磕头,各种祭祀完毕,连忙回村准备建庙事宜。

    方明一笑,暗道不枉刚才花费了五丝神力,就这还是王二人气已弱,又对他极害怕之故,才能行此白日托梦之法,想来不日就有庙宇神身了,不禁心下大快。

    一转眼已是三月十四。

    柳树下已经多了一座小小的土地庙,这庙只有丈许见方,却极为精致,庙里是一个身着典史公服的泥塑神像,神像面孔与方明有三分相似。

    做法收拾王二后,村民对土地神更加敬畏,庙前香火不绝,不时有人参拜。

    方明站在庙内,打量着周围环境,很是满意。

    当日王二回去后立刻准备庙宇事宜,他倒也会点木匠手艺,当下寻了块好木料,开始料理起来。

    又花了十文,请村里的泥瓦匠做了雕塑,他对方明面孔只记得三分,可一身典史公服却是印象极深。

    大乾官职,分为九品十八阶,其下还有不入流的吏一级,有典史、司吏、令吏、役丁四等。

    典史在县中为诸吏之首,权势极重,如再和六司联手,几可以将县令架空。再加上可以世袭,而县令却是三年一任。所以在乡下,不认得县令的人多有,却从没有不认识典史的。

    方明知晓,他现在也就是个不入流的神祗,如果以县令服受祭祀,反会有损气数,所以还是典史服为佳,此外,可以借典史之威压得愚民,大是方便。

    果然,初六庙宇摆上后,香火日隆,体内神力已有百缕,凝聚成团,身躯也与常人无异,只是还是无法现世。

    他在打造神庙时,就入梦面授机宜,让王二将神庙地盘打牢,加上神庙甚小,几个人就可搬着移动,留待后用。

    方明又在庙内转了转,发觉足有两亩大小,分大堂,后院,两边还有厢房,顿时满脸喜色。

    庙宇落成受香后,内里就发生了变化,开辟出一块小小的空间来,可容方明居住,而且里面有着神异,原先方明一天须消耗一丝神力,在庙里两天才消耗一丝,让方明啧啧称奇。

    方明知道,这空间虽然类似洞天,可惜相差甚远。此处应该是神祗法域,依庙而存,庙毁则亡。而洞天,更类似西方的半位面,不会因连接点损坏而出事。

    此法域实际在阳世占地只有丈许,本质上是方明自身缩小了才进入其中,只是法域自有灵异,让人感觉不到罢了。

    不过法域有了,迟早会有自己的洞天的,甚至成长为一界。一念至此,方明的眼中出现了熊熊的火焰。

    经过这么多日的打探,他对此世界已经大体有了了解。

    这个世界没有阴间,人鬼杂居。

    县城州府,上有官气及朝廷气运笼罩,下有县兵府军军气镇压,中间还有各世家大族祭祀了成百上千年的祖宗之气庇护,鬼不得近,最是安稳。

    在外耕作的乡民则以族聚居,共同供奉祖宗以自保,大体还算安全。

    而村民最苦,所以村民的最大愿望是有官身,可得官气庇护。其次就是可以进城居住。

    可惜此世界有门阀,类似晋朝,用官也是从世家大族子弟中选拔,其下还有寒门子弟虎视眈眈,别小看寒门,寒门就是小地主阶级,也不是升斗小民可比。士族把持书籍,限制知识传播。所以要当官,进入体制,极难。

    此世界的祖先灵更类似于地缚灵,被大量香火愿力绑定在宗庙内,几乎等同牢狱,他们对神力也只有简单的运用,没有神职,自然没有多种神通。

    总的来说,此世界的神道已有雏形,基础更是浑厚,就差了最关键的神职符箓。

    能来此世界,未尝不是大幸运,大机缘,方明在心底默默道,“我来此世开神道!”,此念一出,顿时感觉天地间一颤,细细品味,却又没有,似乎是错觉。

    方明也不管它,心意已定,就盘腿坐下,默运神力,等待时机。

    入夜,这夜风似乎特别大,青玉村的村民在床上不禁紧了紧被单。

    方明一挥手,神力将庙宇隐藏起来,此前几夜,都是如此。

    经过这么多天的消磨,护村之气运已摇摇欲坠,而今夜若不攻破,明天又有大祭补充,所以破村之日,就在今夜。

    方明早有准备,在白天信众拜祭土地庙时,就暗中给每人打上两缕神力护体,幸好信徒不多,只有三十几人,足可保得一时,到时自有用途。

    这时鬼魂已经云集,领头者是一大汉,脸上还带有条刀疤,状极凶恶。

    大汉环顾四周,就喊着:“生当为人杰、死亦作鬼雄,弟兄们,等破了这村,大家就可放开了吃,然后乘胜追击,再破了青山村,大昌村,我等必能因此进阶,随后投靠鬼王,不输人间逍遥!”

    众鬼轰然应是,士气极盛,随即开始攻打光幕,才两波冲锋,光幕就轰然而碎,众鬼大声欢呼。

    光幕破碎时,青玉村众人皆惊醒,各有大祸临头之感。

    村正王英已经六十五了,此时脸色惨白,召集家人说着:“这感觉……不会错的,村里祭坛出问题了,必有恶鬼作祟,我们大祸临头了。”此言一出,屋内众人脸色皆白。

    “不……不会吧,那……可是灭,灭村大祸”大儿王乔语音带颤。

    “没什么可是的了,二乔,去将驴牵出来,大乔,快带着青儿走吧,为我王家留一线血脉,记住,朝着青溪乡跑,不要回头,不要停!”

    “父亲……”王乔痛苦跪地,泪流满面。却还是被赶出门外,骑在驴上,看着怀中才六岁的侄子,咬咬牙,鞭子一抽,驴子长啼一声,冲入了黑暗中,手中不知不觉攥出血来。

    王英倚着门,望着那隐隐约约的背影,心里默祈“祖宗庇佑,为我王家留得一线香火!”

    随即就感到阴风扑面,身上白光一闪,弹开了,还没回过神来,又有几股阴风扑上,顿时一声惨叫,倒在地上,黑气一闪,只剩下一具干尸。

    家人大惊,随后只听见有怪笑声传来,黑气扑上……

    整个青玉村已经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王二醒后,借着星光,看见村中已有几点灯光亮起,又觉阴风扑面,听着邻近的惨叫,心底就是一凉,双腿乏力,几欲跌倒,心底只有一句翻来覆去:

    “群鬼屠庄”。

    这隐藏在村民最心底的大恐惧,使他冷汗浸湿后襟,强打精神站起,就想跑离村子,离得越远越好。

    这时有黑气扑上,“砰”的一声,就弹开了,隐隐还传来痛苦的呼声。

    王二身上神力一闪,使他有了明悟,赶紧向村东参拜:

    “多谢土地神保佑。”

    脚下也有了力气,再不迟疑,向村东头跑去。

    一路上他碰见不少村民,看见往日熟悉的面孔在黑气扑过后成了干尸,更是让他跌了好几跤,划破双手,流下了鲜血。

    但此时,哪顾得上这些,便是爬也要爬过去,三步并作两步地到了大柳树下,就是一惊。

    庙前黑压压跪了一片,仔细一看,信徒几乎全在,还有三十多个村民,一脸惊魂未定之色。

    王二也赶紧跪下,默祈:“土地神,请救救我们村吧!”

    方明微一打量,发现信徒基本全在,毕竟鬼魂欺软怕硬,有更好的目标在,不会与信徒死磕。

    加上村民总数就有六十七人,知道已经占此时村里的半数了,心念一动,施展开入梦之法。

    众村民眼前一晕,已经来到一处大堂,见方明身着公服,高居其上,散发着威严。顿时拜下:“求土地神救我村危难!”

    只听上面清清如玉的声音说着:“本神有保土之责,自会尽力,只是有一桩疑难,我非你村正祀,救不得村中之人。”

    只见一人又拜,认得是本村第二大户家的苏虎,问着:“敢问尊神,如何才能成为我村正祀?”

    “将我之神庙搬入村中,供在祭坛上即可,此事你等可自行决断。”

    话一说完,众人眼前又是一晕,再看周围,还是跪在土地庙前,想起前几日传的王二拜神得见,本以为闲谈,不想真有此事。

    又想起土地神最后的话语,又不由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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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望气神通

    一片寂静中,苏虎突然站起,来到土地庙前,微一躬身,就开始搬起庙来,喊着:

    “还愣着干啥,过来搭把手,村里人等着救命呢!”

    这时就有人犹豫“这在外面,平时拜拜,也没啥,可供到村里……不太好吧!”

    王二一看,却是齐大,顿时火气就上来了,直接上前,一脚就将齐大踢倒在地,齐秦氏赶紧上去搀扶。

    王二来到庙前跪地磕了个头,随后上前帮手,说着:“赶紧搬吧,命都快没了,还怕啥?”

    几个年轻人这时才醒悟过来,赶紧上前帮忙。

    庙不重,才百斤左右,四个人就可以稳稳当当地抬着走了,一路来到村口。

    平日熟悉的景色此时在众人眼中有如张开血盆大口的妖兽,让村民打了个寒颤。

    又是一迟疑,这时土地庙上传来一股热力,苏虎顿时觉得身体暖洋洋的,有了力气,招呼王二等人,再不迟疑,向打谷场冲去。

    刀疤大汉正吸的痛快,眼角白光一闪,发现了苏虎一行,特别是土地庙内,白光中的人影。

    顿时大恨,“此地怎还有祖灵?”,长声怒吼:“杀上去,不要让他们到祭坛,谁杀了祖灵,我赏他十个活人。”

    不愧是悍鬼,立刻就发现不对,带着二十几只猛鬼冲了上来。

    方明深吸口气,知道是生死存亡之际,再不吝啬神力,白光汹涌而出,扑上的悍鬼在白光中灰飞烟灭。

    大汉见此,又命令道:“不要管庙,对付那四个抬庙的,上,吸光他们的人气!”

    更是带头扑上,王二顿时感到阴风扑面,脚底打颤。

    方明眉头一皱,从庙里出来,众鬼顿时看见白光一闪,一个少年从庙里冲出。这少年身躯极为凝实,环绕着白芒,几步上前一冲拳,打得一个悍鬼魂飞魄散。

    刀疤大汉微一迟疑“不是祖灵吗?”随后杀气更盛,他冲了上来,转眼竟然逼至方明的面前。

    “杀!”方明冲拳向前,手中白光闪耀。

    大汉脸露狞笑,手中黑光一闪,竟然出现了把长刀,“噗!”长刀而下,方明本能侧身一滚,只感觉到身上一震,一道黑光闪过,胸口剧痛。

    下一刻,方明看见这人狞笑着,又举起了刀。

    他本能地一滚,躲开了刀锋,大汉狂笑:“我已快成就厉鬼,可不是你这小子能挡的,今天就拿你祭刀!”

    方明面无表情,目光一瞥,由于他牵制了众鬼,出庙前又在苏虎四人上注了大量神力,土地庙已被抬到打谷场,正在供上祭坛。

    大汉一惊“为何这人还有希冀之色,不好,难道庙中还有祖灵?”就想号令众鬼,阻止村民。

    可惜已来不及了,就听众人“嘿”得一声,已将土地庙安稳地放在祭坛上。

    在这一瞬间,方明感觉到一股蓬勃浩瀚的香火愿力自祭坛中源源不断地注入土地庙神像内,又通过神像与体内神职符箓相连,符箓如长鲸吸水般将香火愿力吸入,被白气包成一团,只是瞬间,白气散开,露出一个全新的符箓来,方明一看就明白意思:“正九品青玉村土地神位”。

    一大股神力自神位中传出,不断涌入方明体内,大汉只见对方突然被白光包裹,片刻后白光散去,那少年已经换了个形体:先前的砍伤已经不翼而飞,典史公服也变成了正九品的官服,手中托着一枚金印,甚有威仪,正冷冷地盯着他。

    大汉心中一寒,已有了退意。

    方明脸上杀气一闪,将金印向大汉一抛,只见金印迎风而涨,变成丈许大,大汉神色狰狞,爆喝一声,挥刀砍向金印,叮当一声,长刀断裂,金印毫不迟疑地印在大汉身上,只见白光闪烁中,地下黑气不断冒出,方明冷笑一声,收回了金印,此时地下已空无一物。

    看看周围,“大哥!”有悍鬼想扑上报仇的。“还是先撤吧!”这是捞足想跑的。

    方明也不去管它,脚下白光一闪,瞬间就到了土地庙中,“这土遁术不愧是土地必备,甚是方便。”来到大堂,坐在主位上,感受着青玉村方圆十里尽在掌握的情景,不禁暗道:“这就是正品土地的威能吗,果然厉害。”

    看到青玉村众鬼已有退意,冷笑一声,做了事就想跑,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口中说声:“启!”

    顿时一股比大祭时更强的白光自土地庙中升起,化为一白柱,一股白色波浪以其为中心,不断向四周汹涌而去,被波浪席卷的众鬼纷纷发出惨叫,几下后就化为黑烟。

    青玉村村民此时心里都听到一个声音:“众鬼已灭,尔等自去吧!”苏虎,王二等人顿时欢呼:“是土地神,土地神显灵了!”欢呼后,又不由大哭,青玉村没有祖灵,每天担惊受怕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再看着地上的干尸,更是泪如雨下。

    三月十五,小雨。

    雨丝绵绵,更给青玉村添上一分哀意。

    这时的青玉村,几乎家家戴素,不时有哭声传来,让人心寒。

    此时泥泞的黄土地,更是难走,让一个捕快打扮的小伙子抱怨不已,说着:“师傅,这地可真难走,比青溪乡的路差好多。”

    他师傅是一个中年大汉,捕头打扮,一双手上布满老茧,眼中不时有精芒闪过,笑骂道:“咱们当差的,不把十里八乡跑遍,做到烂熟于心,就吃不了这碗公家饭。你小子可比香雨楼的姑娘还娇贵三分,要吃不了这苦,赶紧滚回去,要不是妹夫求我,我才不带你呢!”

    青玉村天明就派人将群鬼袭村之事报到了县里,县令大惊,当时就派了人下来查看。

    小捕快叫屈:“不是怕苦,而是怕死啊,师傅,这家家户户的干尸,看得我心头慌得厉害,这里不会还有恶鬼吧?这群鬼洗庄,还是在说书先生嘴里听到的,不想真的有啊!”

    捕头大汉的神情也转为严肃,说着:“这可是真事,你以后下村时,千万要小心,这青玉村还算好的,突然有了祖灵,保住了,真正的洗村,那是一个活人都没,那场景,啧啧,才叫惨呢!”

    “不过这祖灵之事,也有点蹊跷,大人,您看呢?”大汉摸了摸下巴,看着领头一个道士打打扮的老者。

    老道士头上已经白了一半,此时摸摸稀疏的胡须,说着:“死尸我看了,人气尽无,体态全枯,确实是鬼物所为。那祖灵之事,倒也没啥,我的符箓没有感应,看样子不是厉鬼一流。”

    因为世间多有恶鬼之事,因此大乾太祖设禁鬼司,一开始只有七品,专管鬼物害人之事,在各县城府城都有分支,平时不大管事,多是各大道门的门人弟子填充任职,以赚点功德,收些朝廷气运,资助修行。二百年来,人皇不得不倚重,不断加品,如今的禁鬼总司司长已有从三品,再上一级,就与六部同品,禁鬼司就该改成禁鬼部了。这老道就是县中禁鬼曹司,有从九品的官身,其它六曹都是正九品。

    道士又说着:“不管它之前是什么来路,只要上了祭坛,嘿嘿,那就是身不由己,只能乖乖地保一方安泰,从此脱不得身,要是有所违法,必被祭坛愿力活活烧死,这灵也算有能,但此举何其不智!唉,哪有我道门逍遥,就算生前成不了真人,死后也可转为鬼修,照样攀登仙道!”言语中对方明之所为充满不屑。

    此世界的道士,精通养气炼气之术,能做法事,收恶鬼,高深者能看风水、望气运,扶龙庭,以成仙得道为最高目标,惜未有一人可成。分为:

    道士:得授道法,开始炼气。

    法师:可以驱鬼,做小型法事。

    **师:功力深厚,可做大型法事,驱厉鬼,可以收徒,传授道法。

    真人:炼气大成,成就无瑕道体,有一百五十寿。

    仙人:传说中的境界,至今没有确实记载。

    方明就在旁边,听着三人交谈,对大乾朝廷和道门,又多了几分了解。此时定神往三人头顶一看,顿时见到一幕奇景。

    只见三人头顶,各有一根本命气,高高竖起,捕头和捕快二人都是白气,捕头的本命气周围,又有十几丝白气,聚成一团。捕快就只有一丝白气,心知这就是当了捕快带来的气运。

    而那道士又有不同,本命气也是白气,但是又粗又壮,一团白气悬在顶上,不断化为一层淡白光,布于全身,呈水波状。头顶白气渐少,偶尔又有一小股白气自县城方向虚空中涌出,补入气团。顿时大悟,知道道门修士一旦受了官职,就会抽取朝廷气运,以供自身修行。

    难怪大乾太祖不给禁鬼司高位,而后世子孙无知,又架不住道门上下活动,终于开了这个口子。不过朝廷诸公还是有明白人,一直压着,才没有宋时林灵素之事。

    方明又冥想自身,看见一根纯白本命气高高翘起,顶上白气浓郁至极,化为一印,隐隐有些透明,白气充斥其中,有三分之一左右。头顶是白色气运,而神力也是白色,存于自身,两者泾渭分明。

    “这望气术不愧是大神通,能看本命和气运。有了此术,我以后行事、用人都方便不少。”方明沉思:“这入梦、望气神通超出土地本职神通不知几许,看来应该与神位晋升有关,前世土地神职有天庭压着,万年也不见晋升,所以不见灵异。没想到到了此世,竟然可以吸收香火愿力自行晋升,并且衍生出神通来。”

    入梦神通能打破阴阳之隔,对方明助益甚大,甚至有黄粱梦,白日梦等延伸,与前世土地只能在信徒夜间熟睡时进行的托梦之法大为不同,明显高级了不知几许。

    此时的土地本职神通有:

    土遁术:能在青玉村十里范围内使用,瞬息即至。

    肥地术:能消耗神力,为青玉村土地施肥,肥效类似土肥料。

    驱病术:能驱除六畜病气,可治六畜小病,不能治人。

    送子术:消耗大量神力,提高受孕几率。

    至于其它的,都是神力自身的运用,只要有神力者都能自己慢慢摸索出来,不算神通。

第五章 授职

    一行三人来到一家院子前,这户院子明显比周围的大了一圈,苏虎和苏老爹已经在门前候着了,见到三人,眼前一亮,赶紧上前,跪下行礼:“草民见过大人!”

    大乾官制,平民见官员,必须行跪礼,官员间差了两品四级者,关键场合也得行跪礼,两品之内,除见主官须行跪礼外,其它的行常礼即可。

    将三人迎入前厅,苏虎媳妇赶紧端上了茶水,然后退下。

    老道微茗了一口,发现虽有些清香,但入口稍有粗糙,不算好茶,但在这里也是难得了。就放下茶杯,说着:“这事县尊很重视,嘱咐我等要好生查看,本司已验过尸首,确是鬼物所为,但已被消灭。本司来时查看村子周围,还算干净,没有凶鬼徘徊,看来能安生一阵,当以此呈报上官。不过这次有了祖灵,以后有了庇护,不输乡里,你等也算因祸得福了。”

    苏老爹小心伺候着:“可不是嘛,只是可惜了村正,享不得这福。”说着,还挤出几滴眼泪来。

    “嗯,这次县尊念你村人力稀少,给了恩典,免了你村今年的徭役,不过这赋税却免不得,你要好生督促,不可延误。”

    苏老爹一听,赶紧跪下:“多谢大人,我必将此事办好。”若方明在此,就可看见苏老爹头顶本命白气旁,又多了一丝气运。苏老爹又向县城方向跪下谢恩:“多谢大老爷恩典!”

    督促赋税,是村正之责,这话的意思,就是让苏老爹来当青玉村村正。

    王村正死了,青玉村得有新的村正,理论上应该由王乔接替,可惜他昨夜弃村而逃,虽情有可原,却也是大大失分。相反,苏虎带头抬庙入村,救了全村,对全村有大恩。苏老爹来当这村正,那就没有人可以说闲话。

    但村里同意不行,还得县里答应,苏老爹就让苏虎去县内报信,带了足足十两银子,用于上下打点,王英虽然县里有点关系,可惜人走茶凉,苏家银子使得足,这村正之位自然是手到擒来。

    这十两银子,却不是苏家的,而是方明的手笔,由于苏虎之举,他家就算不是与土地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是担着好大关系。苏家成村正,对他也有好处。于是托梦给苏家送去七八两银子,除了给对方所用,还有帮自身打点官府之意,免得被打成妖邪一流,那就有**烦。苏家再加点,凑了十两,就足够使用了。

    道长又与苏老爹说了几句,随即一起出屋,来到土地庙前。

    看到小庙,也不以为怪,此时民间祭祀还没有定制,有庙宇,有牌位,有土坛,他是见得多了,细细打量下,又烧了张符,见没有什么异样,就点点头,说着:

    “嗯,祭祀还在,也不是鬼类,你等可安心!”

    又与苏老爹说了几句,就有了去意。

    苏老爹见机,奉上二两白银,“大人一路辛苦,我等无以为报,区区小礼,万望收下!”此时的从九品官月俸也才一两白银,道人推辞了几句,也就收了,又送了捕头大汉五百文,连小捕快都有一百文,小伙子年青,没有历练出来,乐得眉开眼笑,看得大汉脸色一黑。

    一路送出村外,等到牛车走远,苏老爹还是呈恭送状,等到牛车彻底走没影了,苏老爹才长出口气,心知此事成了。理了理衣服,背起双手,慢慢踱步回村。

    可别小看村正,这也算令吏一级,配合着来收税的税吏,上下其手,就可发家致富。税吏巧立名目,使村民破家,村正再来装好人,乘机低价买进土地,这一模式几乎是成定制了。王家的五十亩地就是这么来的。

    加上昨夜一劫,全村五十七户三百一十二人就只剩三十五户一百五十几人,有十几户直接被灭门,这宅子田地,可不就就空出来了。青玉村是流民所建,要说亲戚那就只有本村村民,经过这几年的互相联姻,成的姻亲。村民狡猾,知道不快点下手,转眼就会被官府收去。

    一时间,村里过继的,结亲的,络绎不绝,这方方面面,都得经过村正,所以能分得一份。这些利益还算小,就已经足够受到青溪乡的觊觎了,还好苏老爹下手快,银子使得足,将肉烂在锅里。要不是王乔还在,那五十亩地有主,搞不好连县里都会来掺一手。

    牛车上,道路两旁草长莺飞,万物勃发,真真是好春景。小捕快在前面赶车,道士看捕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说着:“有什么事,就说!”

    大汉说着:“大人,这土地神之名号,我从没听过,再听村民说,此灵有托梦之能,让我心里有些不安。”

    道士听了,就笑:“有些鬼魂身前如是罪官,罪犯或被大家大户赶出之鬼,大多不欲别人知晓真名,所以多有称号,不用本名。本府范围内最近没有什么大有干系之人逝去,想来也不妨事。”

    “至于托梦之事,我也听说,祖灵在祭坛前,的确可以行托梦之事,只是消耗甚大,而且限制颇多,只能维持片刻,非大急之时不用。哪有什么什么祖灵能让人一梦十年呢,多是乡下愚夫愚妇乱传罢了!”

    其实老道道行还浅,也对此事不甚清楚,但看在二两白银的份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了,反正成了祭灵,还跑得了不成?

    大汉长出口气:“但愿如此!”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四月。

    青玉村打谷场。

    此时的土地庙已经和祭坛连成一体,庙前香火不绝。方明端坐大堂,看着堂内被香火愿力充满,极为满足,体内神位符箓正不断吞吐香火愿力,提炼神力。

    此世界的祭灵都没有神位,提炼不了神力,大部分祭祀被千差万别的心念充满、导致神力驳杂不纯,祭祀的祖灵就被怨力缠身,不得离开祭坛,十分麻烦。

    方明经过仔细观察发现,只要成为信徒,每天就会为他供奉一丝神力,如果拜祭上香一次,又会产生一丝神力。但是一个人一天为方明提供的神力有着极限,因人而异,小孩是三丝左右,大人五丝到十丝不等,其中最多的是何松,每天极限是十丝,他也是村里先天命格最高之人,有着白里透红的本命气。

    方明也不想竭泽而渔,故降下神谕,恢复初一、十五的大祭,其它时间,各人随意。他知道最近显灵太多,影响不好,所以整理好祭祀后就不再托梦,专心研究观察,运转神力,积攒经验。

    通过研究,发现神明跟前世的企业很相似,信徒拿神力投资神祗,而神祗给予信众庇护。前世股民拿钱投资企业,企业给股民分红。如果信徒每天只能供奉五丝神力,却要神明花费十丝神力满足愿望,那就像公司债务增长超过财务增长,迟早破产。而神明则会神力大损,濒临沉睡。

    所以务必对信众明码标价,信徒花多少神力就给减一分办事,再多了神力就会破产,少了神明不灵,信众就会减少。

    方明现在就是如此,看信徒给多少神力,他就将神力的一半左右化作护体之气,给予信徒;其余的存着,记账。对信徒其它所求,那就看收入支出,比如求给六畜祛病的,驱病术需要五丝神力,那他就标价六丝,等信徒存够六丝后,他再为信徒施法,赚得一丝神力;不到危急时刻,就不给特事特办,遇到紧急支出,先给他记着,以后慢慢还。

    如此一来,就可形成账目,微微算下,每天纯收入大概在二十五缕白色神力左右,现在账上纯利润总计约五百缕神力,这是可以随意动用的力量。还有一个准备金,大概有一千缕神力,是随时准备为村民如愿所用,不能轻易动用。最后是上次整个祭坛里吸收提纯的神力,大概有三千缕神力,这是白捡的,让他开心不已。

    实际上神力都在他体内,聚成一大团,想怎么用还是他心念一动的事。如果自己遇到危难,那还是管它三七二十一,有多少就用多少。只是有了章法,以后就可长久经营,不断做大。还可以此约束下属,建立体制,决心以后就按这个章程来。

    有此一念,就是大悟,前世土地就是国企员工,做多做少都是固定工资,所以没干劲;他自己现在则是私营老板,做多少拿多少,还不用缴税,想做多大就可以做多大,最后都是自己的。

    顿时打定主意,要收集鬼才,招揽阴魂,传播信仰,将企业,哦不,是神职做大做强,建立体制,为我所用。此念一出,就觉得气运大动,更是不迟疑,出得庙来。

    现在青玉村方圆十里内都是他的地盘,可惜上次大扫荡,将鬼类一扫而空,已经见不到半只鬼了,于是来到与大昌村边界处。

    方明看着眼前无形的界限,一咬牙,踏过边界,顿时感到与土地庙神像的联系有了一点削弱,不过不碍大事,于是大笑,又有了明悟。前世土地当也可出界游走,只是有着天庭限制,稍稍出界就被日夜游神抓住问罪,所以传到后来人们就以为土地只能在自己的本职范围内活动,何其缪误!

    自己又去一大限制。

第六章 阴兵

    大昌村位于青玉村以东,也是流民开垦所建。

    有六十户,三百多人。与青玉村、青山村、源河村一起归于青溪乡管辖。此村村民多悍勇,喜侠节,重承诺,闻名乡里。

    方明一路走一路看,路上游魂稀少,大多汇于阴处,心知鬼魂喜阴,若是晚上来,当可见到更多,白天只有向深山老林中探寻,才可找到更多阴鬼。只是可能有厉鬼,如果在青玉村内,他与土地相合,倒也不怕,在这里却有几分麻烦。

    但白天多跑几处,总能有所收获。定一定神,查看众鬼,发觉鬼魂也有命格气运,大多是白气,但不断有灰点附在其上,使其摇摇欲坠,偶有小团气运,也在不断散失中,心知等到气运散尽,本命气绷断之时,就是魂飞魄散之日,这时间大多是七天左右。

    再走一段,就看到一幕好戏。

    原来有鬼魂群殴,分为两波鬼,均赤手空拳。一波只五六鬼,均精壮悍勇,由一壮汉带领,出手凶猛,带队也颇有章法。打得对面十几鬼鬼哭狼嚎,大占上风。

    方明心中一喜,定睛一看,带头壮汉浓眉大眼,古铜色的皮肤下,肌肉高高隆起,气势慑人。头顶本命气白中带红,又有十几丝白色气运,在头上翻滚,只是其中竟然带着几丝黑气,其中隐有血色,让方明眉头一皱。

    他对气运也有研究,知道小民之气,多为白色,再上就是红色,至于之上还有没有并不确定,毕竟没见过。而普通鬼魂气运带有灰色,至于吃人凶鬼,气运中就会附有一丝黑气,其中隐含血色,吃人越多,黑气越重。

    见得下面打斗已经结束,壮汉一鬼就打杀了对方五六鬼,对面剩余众鬼呈鸟兽散,而另一方则大声欢呼,气氛热烈。

    方明见此,也不犹豫,就下到场中。

    壮汉只见白光闪烁中,一个年轻官人就款款走来,步伐深沉厚重,甚有威仪。脸色就是一紧,眼角一动,手下会意,隐隐散开,竟有将方明包围之意,壮汉抱拳行礼道:

    “是哪里的官人,某家有礼了,不知到此何事?”

    方明微微一笑,也不在意,说着:“我乃偶然路过,看见你等颇有勇力,不如跟了我去!”

    大汉冷笑一声:“早知道你不怀好意,动手!”抢先扑上,煞气逼人。周围兄弟立刻合围。

    方明摇了摇头,右手一翻,土地金印浮现,左手在印上一抚,白光散出,遍布四周,将壮汉及其手下死死定住,大汉只觉身上如缚千斤,被压得半跪在地,动弹不得。不由冷汗直下,惨笑道:

    “也罢,就请大人捉了我去吧!只是那事是我一人所为,与我兄弟无关,万望大人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某家感激不尽!”

    方明微微一笑,说着:“你这想必有所误会,不过将你之前所做之事从实招来,如若情有可原,本尊放你们一马也未尝不可!”

    大汉脸上讶然:“大人不是县中禁鬼曹司之人?”

    “你这莽汉,禁鬼曹司最高才从九品,你还认不清官服吗?”

    大汉一惊,细细打量,不觉松了口气,又赔罪道:“小人不识泰山,有所冒犯,还请大人恕罪!”

    方明挥挥手,收回了官印,说着:“赶快将你等之事说来,如有不实,嘿嘿……”

    大汉心中一寒,说着:“必不敢有所欺瞒!”

    就将来历一一道来。

    原来大汉名叫王六郎,是大昌村之人,自幼有勇力,闻名乡里,但他也知上进,偶尔去乡里夫子家请教,也识得几个字。因此被县中看中,做了县兵,为一伍长。大乾军制,五人一伍,为首者称伍长。也颇学了些军中之术。

    上月在剿匪中殉职,成为鬼类。在战场上徘徊了一天,纠集了同村的新鬼,决意回村,落叶归根,不料天有不测风云,他父亲一月前与村人争执,不慎跌伤,几天后伤重去世。军规森严,现今才知,而看到凶手竟然无事,只是罚了些钱,就更是怒发冲冠。

    他也算杀伐果断,当即收揽手下,等待机会,趁凶手全家外出时突然杀出。鬼类之间可以相互攻伐,鬼对人就只有吸取人气一招。

    村中也是小祭坛,没有祖灵,庇护之力薄弱,他和手下又多是军魂,比普通鬼魂更为凶悍,遂杀得仇人全家,报得大仇。

    一人之气可让阴魂存世一月,他和一帮兄弟因此长存,倒也没继续杀人,为祸村里,反而约束手下,不得随意伤人,同时驱除别处凶鬼,也有杀得几个盗匪。保得村子平安,今天打跑的就是附近流窜来的阴鬼。

    他对县中之事不甚了解,只知有个禁鬼曹司,专门对付他这种杀人凶鬼,因此有所警惕,今天就将方明当成禁鬼曹司之人。

    方明点点头,说着:“既是如此,那你等也算情有可原,我自不会追究。”

    又问着:“你从实回答,自成鬼后,杀得几人?”

    王六郎回着:“只有三人。”

    方明看他头顶,黑气确只有三丝,就点点头,又问着其它村民,都是一两人左右,被杀者多为盗匪之类。

    顿了一顿,又说着:“只是你等聚集此地,也不是事,我这正缺勇士,你可愿入我麾下?”

    王六郎一惊,心想:“军中听闻,有鬼王一流,招募厉鬼、恶鬼,建立军制,称霸一方,立时就是一府糜烂,几不可治。难道这人也有此志?”

    方明看他脸色,就知他心意,哈哈一笑:“你可放心,我非恶鬼一流,乃是天授青玉村土地神祗,不会让你等去为非作歹。”

    王六郎脸色一缓,问着:“不知何为神祗?”

    “保得一方安泰,福尔下民,塑得金身,不朽不灭者,是为神祗!”

    王六郎终于下定决心,说着:“愿为大人效力!”

    行大礼:“王六郎拜见主公!”周围手下,也尽拜下。说着:“拜见主公!”

    方明哈哈大笑:“我封你为伍长,即时生效,其余人等,为土地庙阴兵,归属你管辖。”话音一落,头顶气运分出一份,注入王六郎头顶,只见气运凝聚,成为一团,其它各人,也有一丝气运。而方明自身气运金印中微微少了一层,白气翻滚中又似有一丝红色气运在内,若隐若现。

    又一挥手,神力涌出,分为六条白线,分别注入各人体内,只是王六郎之线稍粗。

    六人得神力后就地一滚,再起身时,形态也大不相同,只见六人伤痕皆无,灰气尽去。王六郎一身牛皮甲,腰胯长刀,气定神凝。麾下五人各着兵服,有着兵器,见得各自情况,都是大喜,行礼说着:“拜谢主公!”

    方明满意地点点头,知晓如再多上几人,就可完胜当夜青玉村群鬼。毕竟有没有甲,有没有刀,可是大不相同。

    普通鬼魂都是赤手空拳,只有晋升厉鬼才可有着阴力,通晓阴力变化,用阴力变物。当夜刀疤大汉可以凝出长刀,的确是离厉鬼只差临门一脚,只要给他屠得满村,必会因此晋升。

    而方明麾下的皮甲兵器,却是他用神力凝聚出来,对普通鬼魂杀伤力极大,加上王六郎出身军中,让他再以军法训练士兵,以后自有大用。阴兵阴将均因神力而存,每人每天消耗一丝,法域中减半,自身产生不了神力,只能靠方明补充,基本不可能叛变,极为好用。想到这里,胸中大快。

    当下大笑,说着:“今天高兴,当设宴!”

    又用神力变出桌凳,心念一动,桌上就摆满了各色酒菜,在露天开得宴来。

    这却是方明来此世界的独创了,此世界普通鬼魂不能通阳,死后就动不得阳间一物,虽山珍海味摆在面前也吃不得,唯一例外就是在吸人气时还能有点饱胀感,大多鬼魂受不了**,因此堕落。

    祭灵、祖灵更为凄惨,看着每日都有祭品上供,就是动不得分毫。方明有着前世记忆,知道神明也可享受祭品,遂多次实验,可以将土地祭品中的精华抽出,混同神力,形成佳肴,不时满足一下自己的口腹之欲。

    此时一用,大是有效,只见王六郎不敢置信地端起酒碗,左看右看,如捧珍宝。微微尝了一口,顿时眼泪就下来了。然后也没了形象,同底下士兵大肆争酒抢菜,吃得不亦乐乎,周围不时有阳间农户走过,却对此景视而不见。

    方明端着酒杯,看着这阴阳两隔之景,也不知心中是啥滋味。

    王六郎吃饱喝足后,才一惊,醒悟过来,忙约束众兵向方明请罪:“标下有失体统,望主公恕罪!”又顿了顿,说着:“主公神通广大,敢不为主公效死!”

    方明摆摆手:“免了,随我回村。”知道王六郎虽然有点气运格局,也当过伍长,但也就这程度了,苛求不得,倒也不以为意。

    一行回到青玉村,王六郎等人已受了方明之职,入了他的体制,自然进得村来,一路走走看看,大是惊奇。

    随后入得土地庙法域,更是惊叹,此时的庙宇又有扩大,有二十亩见方。让众鬼兵对方明神通惊奇不已。

    大堂,方明坐在主位上,看着堂下排成行伍的众鬼兵,知道已尽收其心,就喝着:“王六郎!”

    王六郎出列,单膝跪下:“标下在!”

    “你等可在右侧厢房居住,专心打磨武艺,以待大用。每日早午晚出庙巡视青玉村周围动静,驱除凶鬼,打探消息,若有粗通文墨之鬼,就请来见我,明白不?”

    “标下领命!”

第七章 文吏

    青玉村,田地边。

    方明一掐诀:“肥地神通!”白色神力涌动,丝丝缕缕散入田地,为土地增添肥力。

    这倒不是为村民如愿,而是方明主动出击,有如企业拿自己赚的钱进行投资。只要此方土地收获增加,必能传出声名,增加信众,方明算算前后收益,也就干了。

    他倒留了一手,没有全力以赴,让田地亩产增半,只让土地稍稍肥沃,能增收一成半成罢了,倒不是吝啬神力,而是有着苦衷。

    大乾是农耕帝国,对土地极为重视,要是多收了一成半成,那还在好年景的增长范围内,仅仅让乡里羡慕,为方明传得信仰。

    要是突然一下增长五成,那就是天降吉兆,怎么捂都捂不住,必上到州里,搞不好还会上达天听,到时候能人异士必然一**地涌来,将青玉村翻个底朝天,那还让不让神活了?

    虽然不见得就是坏事,但是也吉凶参半,方明自持神明不朽,时间无限,何必如此急功近利,陷自身于危难中呢?是以只给土地微微施肥,增得一成收入就罢了。

    回到土地庙内,大门边立有一甲士,见到方明,当即行礼:“主公!”

    方明微一点头,王六郎以军法治阴兵,倒也有些成效,问着:“王六郎可在?”

    “禀主上,伍长正外出巡视,尚未回来。”

    方明“嗯”了一声,进入堂内,默运神力,查看香火。

    上次收得阴兵六人,因长居法域,所以一天只须耗费三丝神力,自己每天纯收入二十五缕,完全可以支持。神明伟力归于自身,他一人现在至少抵得上两队一百人的精锐阴兵,以后随着神力渐长,威能还会增加。所以不怕王六郎有什么想法,放手让他全权处理阴兵事务,王六郎倒也不负期望,将一伍士兵打理得井井有条。

    现在只差文吏了,方明至此才想起,以前神话里,神明身边总有几个文司什么的,果然大有道理。他现在只是管理一村,将账目记在脑中,仗着成为神明后耳聪目明,倒还可以支持。但若有精于文案的书吏帮助打理,倒也可以让他少点负担,有更多的精力来攻略邻村。

    一念至此,不禁暗道,“若王六郎还是寻不来合适人选,也只有我亲自出动了,我有望气神通,仔细找找,总会有的,可惜了吴老夫子,也不知他幼女怎样了?”

    心有此念,顿时循着一根信仰线,看到一幅幅影像。

    吴老夫子的幼女名为吴心凌,今年只有十四五岁,由于算是老来得女,所以颇受喜爱。上次群鬼袭庄,有方明暗中照顾,吴家倒是安然无恙,如今与大哥大嫂一起生活,两人待她还不错,现在正帮忙做着家务。

    再待细看,她却好像有所感应,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看了看周围,没发现人,一脸迷惑。“通灵之体”方明心中一动,这吴心凌倒是个庙祝的好材料,顿时决定以后多加几分关注。

    所谓的“通灵之体”,就是指神思灵动,易与神感之人。放在前世,就多是神婆,庙祝,巫女,圣女之类。按方明的理解,就是高级收音机,接收信号很好,容易接到方明的频道,两者间传递神力信息消耗最小。

    不过方明现在有的还是小庙,人都钻不进去,有庙祝也没用。不过可以先备着,以后去了乡里,县里,建得大庙,就可用了。

    正思考着怎么培养吴心凌,王六郎就回来了。

    王六郎行礼:“标下寻了几日,终于寻得二人,带来见过主上!”

    “哦!”方明心中一喜,说着:“人在哪里?”

    “就在庙外候着。”

    “速速请进来!”

    “诺!”

    就带着二人上来,一人二三十岁左右,书生打扮,身形修长,气质不俗,见得方明,却不说话,眸子乌黑,仔细打量着周围。还有一人却让方明一惊,是一个猥琐的小老头,却身着典史公服,一见方明,就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说着:“小的见过大老爷,大老爷吉祥!”

    两者各有特点,但都形体散乱,看来命不久矣。

    方明端起桌案上的茶杯,微茗了一口,说着:“你二人将姓名,籍贯,死因一一道来,本尊正缺文吏,合者可留,得享长久。不合者,赶出村去,任其自生自灭。”

    小老头一听,眼睛一亮,又是叩首:“小人行何名东,是安昌县典史,两日前病逝,于各房文书多有心得,必让大人满意!”他头顶一根本命白气,也有些气运。典史无品级,本命白气者,理论上可以当到正九品,再往上自身器量就有点驾驭不住。

    方明问着:“你可会做账?”

    “县中赋税账目,多是小人所做!”

    方明点点头:“你可愿为我之吏?”

    “小人愿意,拜谢大人!”又是大礼参拜。

    方明手一指,一丝白色射中小老头,白光闪烁,再看时,小老头身躯凝实不少,身上的典史公服也变成令吏公服。

    虽然降了两级,但小老头还是喜气洋洋,仿佛升官发财似得,满脸喜色,先拜谢方明,又和王六郎见礼。

    方明又看向书生,只见他一脸茫然,又有点惊奇之色,见方明看过来,一鞠躬,说着:“学生周青,见过尊灵!”

    头顶一根白中泛红的本命,可以和王六郎,何松相比。

    方明冷笑,知道这人就是所谓的士族了,也就是大户人家的读书人,他们大多是世家大族或寒门子弟,有些特权,比如白身就可以见九品以下不拜。随意问着:“你家住何处,死因为何?”

    周青牙齿暗咬,说着:“晚生乃安昌县周家之人,是在县外踏青时不慎失足坠崖而亡,不想成了鬼魂,又被恶鬼滋扰,多亏尊灵属下相救,望尊灵派人送晚生**内,必有厚报!”

    周家乃县中大户,与吴家、郑家、王家并称为安昌四大家。家家都有祭祀了成百上千年的祖灵镇守,气运绵长,祖宗庇护之气甚足,只要不遇大群凶鬼围攻,就是无碍。所以还可以出来踏青游玩。

    但既然成鬼类,还想回家族?不说县城有官气军气镇守,鬼不得近。就是给他回到族内,也八成没什么好下场。方明冷笑,这么多日来,经过多方打探。他对大族之祖先灵也有了点了解。

    祭祀时,必须目标明确,最好有着名号,这样才可保得祖灵真灵不坠,而且力分则弱,祭祀的祖灵也不能多,否则祖灵也会维持不住,就会消散。大户人家,最多供养三名祖灵,再多也没有。

    而一族死去之人,加起来总有千千万万,那下场:县里死的,直接被官气,军气灭杀,灰飞烟灭,连七天的鬼都当不了。县外死的,也进不得县,只能当孤魂野鬼。

    真正懂行的郡望世家,就将家族根基建在城郊。一般的新死之鬼,稍稍给点气运庇护,就赶出家去,各凭天命,求得机缘。有大名气,大气运的鬼就看情况,或将他那一支迁出主脉,成一分家,得享祭祀;或与主脉争夺,硬生生抢一个位置出来,虽是一家,但既然由人主持,自然有亲疏远近,这其中的明争暗斗,自不用多说。

    这周青却明显是个不懂行的,还以为阴世和阳间一般无二,也不用多想,就说着:“左右,将此人逐出青玉村!”

    顿时就有两个士兵,将周青架起,拖出去,周青涨红了脸,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架不住士兵力大,就被硬拖了出去。

    这等士族,埋头各种经典,刻苦钻研,间或谈谈玄学,对小吏之学《明算经》不屑一顾,让他写诗做文章尚可,做账却是想也不要想,搞不好还会被他看作有辱斯文。不如直接赶出算数,反正看那周青之形体气运,形神俱灭就在倾刻,出村也不用怕泄漏秘密。

    也不管他,看向一边,问着:“何东,你死后为何会在这里?”

    何东一一道来,原来他为典史几十年,更与禁鬼曹司灵竹道长交好,知道些隐秘,病重后直接回老家疗养,死后得以为鬼苟延残喘七日,被乡灵赶出乡来,自寻机缘。

    祭坛有人主持后,就可灵动不少,但也大多只有赐人庇护,和守护土地两大功能,最多是调节气运,给多给少而已。祖灵对本乡之鬼,也无能为力,没有多少照顾,既不能放任它们在乡里,以免生出事来,也不能直接灭杀,有损阴德,只能赶出了事。

    何东其实没抱啥希望,只是越老越怕死,想着能活一天是一天。

    不想外面凶险无比,一连遭到几波凶鬼,护体气运耗尽,也损了本源,差点灰灰。幸好撞见王六郎,得此机缘。

    方明点点头,就说着:“既已为我之吏,只要勤勉任事,就可长久。”

    何东感激涕零,叩谢不已。

    随即吩咐何东按之前设想,先将村民按户籍一一造册编好,何东本是典史,干这个活纯熟,就领了方明随手用神力凝出的文书笔墨,开始做事。

    方明看着手下,也算文武都有,不禁欣慰不已,知道小小的体制已经建立,可以省他不少事,接下来就是将信仰传播到其它村子,力图进取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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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传播

    四月二十,有雨。

    临江府急报,境内有恶鬼作祟,其不但聚集凶鬼,更收得山匪,人鬼都有,约束甚严。汇集山中,立寨而守,曾攻破县城,鬼取县民,匪取其财,县城尽毁,县令,各曹全部殉职。一时间,民众大惊,府内惶惶。

    鬼物如成就厉鬼,有着阴力,就可在夜间现形,只是看着半透明,动不了阳世一物,白天就只见黑气。再上一级,晋升恶鬼,就可在白日现形,干涉阳世,凶威无比。

    凶鬼既有神智,自可以与人交流,甚至收人为手下,那凶鬼生前原本就是该山匪的大头领,素有威望,这次成就恶鬼,得以收服全寨。

    该头领倒颇为善战,先示敌以弱,引得县兵出县围剿,再趁机埋伏,县尉战死,县兵尽没。破得县内军气,再联系境内流匪,共约攻城,人鬼齐上,攻了三日,破得县城,屠城,吸尽满城人气,凶威滔天,再不扼制,就快成就鬼王了。

    州里大惊,派大将吴起领兵进驻临江府城,主持围剿,吴起见得鬼物势大,上报州中,从各府抽调禁鬼曹司支援,又请向道门求援。那恶鬼也知道厉害,整合流匪,收集凶鬼,退入深山,修建大寨,准备倚山而守,一场大战,就此展开。

    临江府是文昌府邻府,这次之事,正好抽到安昌县禁鬼曹司,灵竹道人已经奔赴临江府支援,方明大喜,此乃天赐良机。

    这时,堂下何东正说着:

    “启禀大人,卑职已将青玉村户籍编好,登记造册,按您所言,记载香火。”

    方明拿起名册,一一查看,点了点头。他不想将神力之事直接写出,不但太过**裸,还容易让别人得了底细,就换个名称,以香火称之。

    这何东倒算个人才,账目一清二楚,又熟知县里诸事,对以后传播香火有着大用,就说着:“安昌县情况,你应该熟悉,就大略道来,特别是青溪乡祭祀之事!”

    何东想了想,说着“回大人,安昌县有民两千户,约一万人;其下有三乡,分别为青溪乡、安民乡、昌源乡;其中青溪乡有两百户,近千人,下面有四村:青玉村、大昌村、青山村、源河村。一般村子,有五六十户,三百人左右。这是有户籍的,还有,大户多有隐藏户籍,藏匿人口,其中家仆众多,没法统计。”

    “据县中禁鬼曹司灵竹所言,这四村都是小祭坛,没有祖灵镇守。青溪乡祭坛倒有祖灵主持,是青溪乡大户张家之先祖,名张青云,做过县中功曹,乡里祭祀不绝。”

    方明点点头,他头顶的金印内,白色气运已有一半,知道已是一村之极限,神力也是如此,要想上升,只有扩大信徒,可惜之前忌惮县中反应,不敢太过。

    现在趁着全府注意都被临江府吸引,又抽得禁鬼曹司,真真是大好机会,知道天赐不予,反受其咎。决心立即发动。

    当夜,村民梦中。

    方明一身官服,仪态威严,说着:“我为神祗,当泽被苍生,你等可请本神之像回家祭祀,不到大祭,不需焚香祭品,只每日诚心默祈片刻即可,临近村民,也可祭祀,本神自会庇佑!”

    其后几天,香火日盛。

    孙星是青山村村民,素与王二交好,最近摸到条黄狗,大喜,细细炖烂了,又打了点酒。寻思:“有日子没见王二了,听说他那村子最近有了祭灵,很是了得,连猎户都敢进深山打猎,富的流油,倒可以去找他喝酒玩耍,顺便拜拜祭坛,也好得点庇护。”

    就割了条狗腿,来到王二家。

    王二一见狗肉,大喜,知道狗肉香,就去找了蒜来,捣成蒜泥蘸着吃,二人喝酒吃肉,好不快活。

    孙星敬了王二一杯,就说着:“王哥,听说你们村有了祭灵,很是灵验啊,你给我说说吧。”

    王二喝得满脸通红,听了这话,得意一笑,说着:“那我就给你说说,我们村供奉的叫土地神,当初可是我给建的庙宇,很是庇护我们,而且有大能啊,村里的鸡鸭有病了,去求求,都能治好。地里庄稼的长势,也很是喜人。而且,还有一桩好处,村东头的李大壮,知道不?”

    “知道。”

    “他家那婆娘,娶进门五六年了,肚子还没动静,给老李家急得,要不是实在没钱,早给娶妾了,这自从拜了土地神,你猜怎么着,前两天就有了身子,把老李乐得,当天就给土地神上了大祭,头都磕破了!”

    孙星听得眼睛发亮,对于传统村民来说,这传宗接代,可是一等一的大事,不由大是羡慕,说着:“要是我也能拜拜,就好了!”

    王二神秘一笑,说着:“要是诚心想拜,也不是没有办法。”

    孙星心里一紧,问:“什么办法?”

    “你随我来。”将孙星带到一边,就看见有个小小供桌,上面摆着一个泥塑,巴掌大小,官人模样,很是威严。王二整整衣服,合十一拜,口中默念:“求土地神保佑!”

    孙星不由说着:“这就是土地吗?那我也要拜拜。”当即跪下,行大礼。

    王二得意说着:“这是前两天土地神托梦,说可以将他请回家供奉,不管是泥塑,木雕,还是弄张画,只要带到土地庙前,供上一会儿,就可带回家祭祀,也可灵验。”

    孙星听得眼中大亮,对王二行了一礼,问着:“王大哥,那你看,我也请土地神回家祭祀,行不?”

    王二哈哈一笑,“要是别人,我才懒得鸟他,但谁让你是我兄弟呢,我当日抬神庙入村,在村里也有点威信,为你去说,肯定能成!”

    孙星大喜,说着:“必不敢忘了哥哥大恩!”

    与这相似的一幕,在青玉村里时有发生。

    当天,孙星就请了土地神像回青山村供奉,果然灵验。青山村的村民知道消息,也千方百计地请得神像,回去供奉。

    方明有土地神职,附带各种神通,比祖灵更有竞争力,更何况,这几个村子连祖灵都没有,于是香火日盛,信众日多。青玉村土地神之名在青溪乡算是彻底打出去了。

    这也使方明收入日增,一天纯收入已有五十缕神力,再看头上气运,小小的金印内,白气已经充满,周围又有丝丝白气涌来,就容纳不下,有着散失,不由苦笑,没想到他的气运也到了运大于命的地步,这正九品的器,已经盛不下他的气运了。不过心中已有定计,就先不去管它。

    这段时间里,方明忙着传播信仰,也没让手下闲着,让王六郎扩大巡视范围,同时收集阴兵,凑足一火十人,让他当了火长。信徒扩大了一倍有余,又得造册,何东渐渐有点忙不过来,于是命何东找得一鬼,叫郑宽,却是他的老属下,授了役丁,帮他做事。

    四月三十,夜里。

    青山村村正家。

    这时屋里点上了灯,坐了一圈人,正在议事,声音嘈杂。

    村正咳嗽一声,压下声响,见众人看向自己,就说着:“现在村里,都吵着要建土地庙,供上祭坛,你们怎么看?”

    一老者身材壮硕,起身说着:“可以,反正咱们祭坛没有祖灵,不会恶了祖宗,那土地神甚是有灵,更能庇护,我们也可以进山狩猎,有点肉吃,村里的小伙子最近气色都好上不少。”

    这方世界,深山老林多凶鬼,一般的猎户,只敢在山脚周围打打猎,天黑就得躲回村,收获很少,肉食价格就贵。

    乡里有祖灵庇护,强一点,能进到山中,不过也不敢过夜。

    方明做事,童叟无欺,祭祀时间越长,庇护越足。上次青玉村有一名猎户追赶猎物迷了路,大伙都以为完了,没想到第二天,愣是活着回来了,引起轰动。当然,这也和他运气好,没碰到厉鬼有关。

    又一个灰衣老头站起:“此事不可,这土地神既然能请在家中,得到庇护,那也不用多此一举,更可以给我村留条后路。”

    这时一头上长瘤的老者起身,说着:“土地有灵,你这两面三刀的做法,肯定会恶了土地神,大是不妥。”

    村正呆呆望着屋顶,说着:“老朽无能,添为村正,从前看着我们村战战兢兢,一到夜晚就躲在家里,不敢外出,就这,还不时有鬼来袭,每月都有人家办丧,实在是日夜忧心不已,却又没办法,这心里,实在不好受啊!”老泪纵横,划过脸上的沟壑。

    众人沉默,以前的确如此。

    “可看看现在,我们村有了庇护,人心就定了,村里也有了点喜气,让我欣慰不已。”

    “这是土地神带来的,咱们不能忘本,我决定,就在祭坛上建土地庙,这供奉祭祀,都是各村事务,我是村正,有这权,定下这事,以后出了事,我来担!”村正之语,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方明就在一旁,本想显示灵异,促成这事,看到这里,也知道不必如此,心中滋味,难以细说。

    青山村祭祀土地神一事,就此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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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功德

    五月初一,青山村。

    正是大祭之时,特别是决定供奉土地神庙,因此村民早早地就到了场,只见祭品已经准备完毕,庙也建好,是仿造青玉村的小庙,也颇有几分模样。

    时辰到了,随着村正一声令下,只见工匠将土地庙小心翼翼地安放在祭坛上。村正上前,上了第一炷香,恭敬拜下,其它村民也跟着纷纷开始祭拜,香火氤氲。

    方明一早也来到周围,这时,微皱着眉头:“只是提炼得了祭坛内的六千缕神力,神职符箓还有气运都没有大变化,还差了什么呢?”

    他原本想借此事,将神职扩大,乘机也改易先天命格,好承载气运,没想到神职符箓只是提炼神力,没有变化。

    方明眉头紧锁,若不能提升神位,那他的努力就不是白费了吗?以后只能永为小神,这可不是他所愿。难道是信众不够?决意回去就挑动大昌等村也行此事,看看效果。

    这时,祭祀将尽,青山村村民想起有了土地神庇护,不用再受昔日之苦,不由泪如雨下,开始还是几人,随后扩大到全村。村民又都纷纷对土地庙磕头祭拜,对方明感激涕零。

    方明顿时觉得自身有了变化,又冥想自身气运,这时有了发现,只见头顶气运周围,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金光,神祗本能告诉他,这是人道功德。只见金光徐徐,渗入方明本命白气中,白气顿时炸开,从中伸出一根白中带红的本命气来,金印顿时变大不少,吸收着白气,本命气一动,白色气运竟然有了变化,开始泛红,变成红色气运。

    最终,头顶红白之气翻滚,金印中的气运有了一半,其中三分之一有着红色。方明身体也随之有了变化,体内本来全是白色神力,此时受气运影响,竟然有三分之一开始浓缩,形成红色的神力,红色神力汹涌澎湃,将神职符箓包裹,片刻后红色散开,一个新的符箓生成,方明一看就明白意思:“从八品土地神位,辖青玉村、青山村”,顿时感到与青山村地域也有了联系。

    符箓一动,又有一股信息进入方明脑海,却是新的神通“神打术”,能让虔诚信徒借得神力,短时间内力气倍增,术后虚弱几日。

    方明大悟。想起前世术语“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这其中的阴德,就是人道功德和天道功德。只要有益于人道,就有人道功德降下,此功德有大能,可以逢凶化吉、改易命格。只要他以后仍旧庇护万民,扶助人道,自然能不断获得人道功德,改易自身命格,不断提升,获得气数。

    此方世界的规矩就是气运命格与官位、地位挂钩。方明既然在此世界,那也得受到影响,此世界的神位也是如此。因此气运又与神力互相影响,可帮助提纯神力,有了更高一级的神力滋养,神职符箓晋升也是水到渠成。此刻方明已经明晰了未来的道路,有了方向,不由哈哈大笑,状极欢畅。

    青玉村,土地庙法域,大堂。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何东、王六郎深深行礼。

    这是恭喜方明将信仰完全散播到青山村。他们觉得今天的大人更加威严,深沉厚重,让自己的内心不由发颤。

    “免礼,不过这确是喜事,今天大宴!”吩咐开宴。

    众人大喜。

    方明深知,随时能得到的东西就没人珍惜,所以平时只发些村里的馒头之类的寻常伙食,虽然也是神力凝聚,能补充神力,让下属长存,但口味就很一般了。

    而当下属有功,就赐下酒肉,遇到大喜,就开宴席,鸡鸭鱼肉,琳琅满目,应有尽有,果然下属更加忠勤任事,以求奖赏。

    当即开宴,何东,王六郎率属下举杯相敬:“主公万福!”

    方明点头,举杯饮尽,又吃了几口菜,看众人有些拘束,说着:“不必多礼,大家趁热吃!”随即起身,转入后堂。

    顿时众人开动,这就放开多了,何东,王六郎还注意点形象,其他人你争我抢,气氛好不热烈。

    何东吃了一口菜,微眯着眼,感叹地说着:“世人皆以为死后成空,却不想更为恐怖,我等遇到主公,何其辛哉!”

    王六郎接口:“所以我等更应勤于职事,回报主公!”

    众人轰然应是,举杯饮尽。

    方明却用土遁来到村外,手中一丝红色神力缭绕,不断把玩,想了想,神力化为红光,包裹住手。方明挥挥拳,发觉和运用白色神力之时差不多,顶多威力大点。

    又想到神打术,有点领悟,于是看着地上一块石头,就拿手掂了掂,没掂起来,但石头一动。方明大喜,换了个目标,这次是根枯枝,手一动,就拎起来了。这时如有村民经过,就会看见一根枯枝诡异地“飘”在半空。

    拿起枯枝后神力就消耗得很快,大约十几个呼吸的功夫,红光耗尽,枯枝掉在地上。方明大喜,知晓红色神力有干扰现实之用,虽然一丝红色神力要十丝白色神力才能凝聚,用时又消耗甚大,但这不同托梦,别人要是下死心不理他,方明也没辙。而有了红色神力,就在阳世间也有了力量!

    方明早就发现,当今世道甚乱,知晓距大乾太祖以关中之地起家,横扫天下,建立大乾,已有两百余年,朝廷之力日衰,各地藩镇之象已显。当今天子虽有心中兴,奈何无能为力,这是气数,也是人口增长,土地不够之故。

    一旦遇到天灾,就有流民,天子就将流民驱出关外,命各州安置。更征集关中大量无地少地之民,送至交州蛮荒之地,令其开垦。又集重兵于关内,以亲信为将。因此,关中之地甚稳。

    但其余各州,民怨沸腾,再加上鬼物作祟,不得不给各州兵权,令其镇压,多有将领,乘机欺上瞒下,私募兵卒,招揽名士,羽翼渐丰。其中暗有道门身影。

    在方明看来,再过十几年,天下就得大乱,到时藩镇割据,互相攻伐,大砍大杀数十年,让天下人口死上七八成,就可空出土地,供养新朝,又开得几百年国祚。

    到时文昌府也不可避免,要是运气不好,成为战场,那军阀来回割据,流军几次过境,杀得千里无人烟,路边现白骨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神道来源于人道,人都没有了,方明还能好过吗?不得不未雨绸缪,这干涉阳间之力,来得正是时候。

    同时,也可在阳间布置力量,防备信仰打击。阴间之事,自然有王六郎等人动手,不行的话还有方明镇着,可要碰上阳间有人强行捣毁庙宇,那就得靠阳间力量抵御,普通村民,怕是不能依靠,只有自己培养力量,但又不能太强,免得官府猜忌。

    方明正思考着,突然心中一动,想起前世的西方神道来。西方的神祗也是白手起家,各自独立,上面没体制压着,自己摸索,自负盈亏。顿时觉得可以借鉴一二。

    西方神祗给信徒分为:无信者、浅信徒、普通信徒、虔诚信徒、狂信徒、圣徒几级。方明就取前四级。在他看来狂信徒和圣徒都等于抹杀了神智,只是行尸走肉,等同灭杀灵魂,大损功德,方明不取。同时这两种信徒太过狂热,象烈火一样,烧尽万物,最后熄灭。是把双刃剑,容易伤人伤己。顿时决定以后不提倡狂热信仰,必要时自己还得出手,给信徒降温,以保长久。

    等信徒到了虔诚一级,就可提拔成庙祝,每天额外提供红色神力,以滋养体魄,同时授予神打术,给他们力量,这就借鉴了西方的牧师和圣武士。

    当然,耗费不小,同时容易引起注意,所以不能多,每村一两个就行,关键时刻,就能起到带头作用,村民有了打头的,自然就可以聚集起来,保护信仰。不过还要降下神谕,让庙祝不能轻动,更不能随意使用神打术。

    至于照搬西方组建圣武士团什么的,那就成造反了,找死也不是这么干的。

    青玉村东。

    李大壮正虔诚地给家中供奉的土地爷磕头,自从上次在神前祈求得子,神祗显灵后,他就成了虔诚信徒,每天必恭敬上拜。

    方明微微一笑,运起托梦神通。

    李大壮眼一晕,就来到土地大堂,不过他有着经验,也不惊讶,但还是很激动,看见方明,立刻磕头,“砰砰”作响,说着:“谢谢土地神,谢谢土地神,俺想要个孩子好久了,多亏土地神显灵,才能如愿。”

    方明面色不动,说着:“李大壮,本尊有件事让你做。”

    李大壮顿时说着:“土地神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俺老李拼了这条命也要给您办到!”

    方明微笑,说着:“不必如此,只是让你为我庙祝,每天打理祭品,清扫神庙!”

    “那有啥,许多人求都求不来呢,俺一定办到,多谢土地爷眷顾!”李大壮又是行大礼。

    方明点点头,说着:“既然为我庙祝,也得授得神通,今赐你神打术,切记不可轻用,更不可随意现于人前,否则必有大祸!”手一指,一丝红色神力,化为符箓,注入李大壮身体中。

    李大壮眼前一亮,又回到了家里,看着面前的土地神像,又是拜下,说着:“谨遵土地爷神命!”

    方明看见李大壮虽有喜色,却也没大声呼喊,更没马上试用神打术。知道此人性格确是稳重,不禁很是满意。

    在他看来,李大壮身体里的神打符箓就是个接发器,当李大壮使用神打时,默念咒语,接发器就发出信号,神祗收到信号,就可给这个频道发送神力,接发器收到神力,立即进行转化,以提升身体素质,这就是神打之秘了。每次神打术必须消耗一丝红色神力,白色的神力没有干扰现世之力,不能使用。

    当然,神打符箓的最高权限还是在方明手里,所以每天可以暗中发送神力,潜移默化地滋养信徒,使其耳聪目明,体力大增。顿时决定继续观察,这次实验要是成功,随后就可给吴心凌用上了。

第十章 厉鬼

    五月是冬小麦收获的季节。

    此地的主要农作物就是小麦和水稻,冬小麦一般是去年十月种下,来年五月收获,三四月又播下水稻,秋天收获,间或种点蔬菜什么的。这样一年差不多都有事干,土地利用率也很高。

    收割小麦是大事,全村都得出动,老少也得帮忙干些活。

    此时的村民脸上大多流露出丰收的喜悦。

    苏虎卖力得将麦子捆好,准备运到村里磨房,看见何松刚收完一块,正在田边休息,吃着干粮。就上前去,打个招呼,说着:“何家兄弟,忙完了吧?这小麦今年可算大丰收啊!我刚才掂了掂,每亩都可多收十几二十斤呢!这可是往年最好的年景才有的收获,土地爷可是神了!我爹说了,等收完麦子,咱村得给土地爷上大祭!”

    何松擦了把汗,说着:“可不是吗!咱村自打供奉土地神来,这日子,蒸蒸日上啊!”他说这话时,有点心不在焉,望着县城方向,目光幽暗,眼里似乎暗藏着一丝渴望。

    苏虎眼珠一转,想到了什么,不由说着:“怎么,还在想那事?也对,你和何老典史也算三族以内的亲戚,有着机会,去试试,搞不好咱村能出个典史呢!”

    何东病死,典史之位空出,他有儿子,自然顶上。可惜他儿子没学到他的圆滑和本事,一个多月来,将差事弄得乱七八糟,得罪了上司还不自知,每日就知道吃酒赌钱,终于天怒人怨,被县令革了差事。

    县令有这权,可以自行征辟属吏,最高可到典史。但有着潜规则,毕竟小吏之职可以世袭,县中关系错综复杂,县令要是无故罢免吏员,任用亲信,那全县吏员就会暗中联合,给县令暗中使绊子,甚至坑害县令,让他获罪免官。

    所以县令一般不会做这事,这次何东之子将县衙得罪大半,自然没人帮他。但还有规矩,得先从何家子弟中选拔,要是实在无可用之人,才能任用外人。

    何松和何东倒在三族之内,平时见面也得叫何东一声“族叔”,虽然何东有些看不上这个乡村穷亲戚,但族谱明白记着,他也得认账,于是何松也算有这机会,虽然,很是渺茫。

    何松就苦笑,说着:“这县里用事,可不是乡村可比,各种关系。我虽识两个字,会点算学,但何家子侄众多,实在不敢奢望。”

    这话意思,就是他有能力,但没关系。

    苏虎也是苦笑,知道这人有才,也想拉些关系,可他家也才刚当上村正,距离典史还差两级,典史之事,是县中官员角力,他家远不到这层次,只能说着:“你若想去县里,缺少银钱,尽管跟我家说,这事,不去试上一试,怎么甘心?何兄才学,我素来是佩服的,就算此次不成,以后也必有出头之日。”

    又顿了一顿,挠挠头,说着:“或者,去求求土地神?”

    何东神色一动,却又是苦笑地说着:“承你贵言吧!”

    借着青玉村麦子丰收的东风,方明的信仰更是大获传播,大昌村、源河村都已经在祭坛上建了土地神庙,祈求丰收。他现在顶上白色云气不断涌来,金印已满了三分之二,日纯收入上百缕白色神力,积蓄更是丰厚,有约两万缕白色神力,可以随意动用。体内符箓变化,将大昌村,源河村纳入管辖范围。

    在李大壮身上的实验也已经结束,总结了经验,开始在各村寻找庙祝培养,更准备开始对吴心凌展开养成计划,他对这个“通灵之体”还是抱着不小的期待的。总的来说,各方面情况大好。

    这一日,方明正在凝聚神力,因红色神力更为好用,必要时还可迅速拆分,所以打算将神力尽数化为红色,这就是水磨工夫了。只见体内,十丝白色神力飘散出来,又互相缠绕,化为一丝红色神力,煞是奇异。

    但当方明将体内的三分之一神力尽数转化后,就似乎遇到了瓶颈,白色神力之间产生了排斥,不将红色神力耗掉,就再也产生不了,他若有所悟地抬头,看着顶上气运翻腾,红气也只占了总体的三分之一,知道是极限到了。不再增加红色气运的比重,体内就只能有这些红色神力。不过想起先前吩咐何东之事,又有点期待,起身踱步,等待消息。

    正想着,外面就传来声音,“主公,属下何东求见!”

    这声音隐隐带着哭腔,方明心中一沉,但还是立刻说着:“快进来。”

    何东进得大堂,他的模样让方明吃了一惊,只见何东形体大损,一只手臂已经不翼而飞,全身也多有缺损,要是凡人有这伤,那早就死了。他挣扎着行了一礼,就哭丧着脸,说着:“大人恕罪,小人无能,没有办成差事。”

    方明看他这模样,就有了猜测,不过也不说,沉声说着:“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了。”

    何东又是用仅剩的手抹了一把泪,哽咽说着:“小人奉大人之令,去青溪乡见那张青云,言大人许诺,只要他献出青溪乡,就征辟他为典史,助他脱离束缚,以后还有提拔。”

    “张青云听此言,大怒,当场发作,将小人打成这样,还说……”

    “还说什么,你尽管说来。”方明的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何东却是身子一颤,一咬牙,就说着:“张青云还说大人您是狼子野心,厉鬼妖邪一流,想霸占青溪乡,却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砰”方明一掌拍在桌子上,让何东又是一颤。

    只见方明冷笑,说着:“本尊念他守护青溪乡,有点功劳,本想和平解决,奈何他不明天时,自寻死路,须怪不得我了!”话语中,就带着杀气。

    这是大实话,他之前不想大动干戈,毕竟若是无故打杀祖灵,霸占祭坛,似乎有点损伤功德,方明不取。他手下也缺人,这许诺典史,就是他目前能拿出手的最高位置了,连何东和王六郎都没到这地步。方明还寻思着,若那张青云识趣,也有能力,那等他成为乡土地后,就可琢磨着分封众神,给张青云一村土地神位。

    毕竟神道也不是单一个神能支持的,前世之中,无论东西方,那个神庭不是神祗众多呢?就连一神教那位,手底下还有那么多天使为其羽翼呢!所以方明时常参悟神职符箓,想找出分封之法,不过这事也只是个设想,要解决的问题很多。

    方明之前特地先派何东试探,就是留有余地,毕竟要是何东谈崩了,他还可以接着谈。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张青云连规矩都不讲了,难道是祖灵当久了,脑子变傻了?方明沉默着,内心暗暗思量。

    这气氛,就有点凝重,何东冷汗丝丝而下,方明见状,温言说着:“此事非你之过,你先下去,注意青溪乡动静,每日汇报。”就将手一指,神力涌动,白光一闪,何东身上伤痕尽去,连手臂也长了出来。

    “属下遵命!”何东拜谢,退了出去。

    何东刚一走,外面又有声音,是王六郎,“属下求见!”

    “进来吧!”

    王六郎大跨步走进,脸色沉重,行礼后说着:“标下奉命,巡视四村,打探动静。今天收到消息,青山之中,有厉鬼,打出临江府鬼王名号,正招揽凶邪,整编阴魂,意图不轨。”

    方明倒吸一口凉气,临江府鬼王之名,自然是有所夸大,不然整个临江府早就沦陷了。但恶鬼巅峰,肯定是实打实的,要真是那位将目光投往邻府,就不好办了。不过也有可能是有厉鬼假借他的凶名,想乘机坐大。

    就问着:“你是哪里得来的消息,可靠不?”

    王六郎回答地说着:“是从大昌村的阴魂那里得来的消息,我素与他相熟,有几分交情,听他说,那厉鬼很有野心,凡是有凶名的鬼,都收到邀请,有不少被说动,往青山聚集,说是要共图大事,恐怕不日就有动作。”

    方明揉了揉脑门,有点头疼,来回走了几步,又坐回椅子,说着:“你先下去,再去打探,嗯,可带些酒肉,给那透露消息之鬼,告诉他,要是想长久,又不想害人,可来我这做事。同时,命令下属加强戒备!”

    “诺!”王六郎行军礼,退下。

    方明长叹口气,心知厉鬼召集部队作祟,不可怕。只要敢来他所管范围,他就有信心一举歼灭。但就怕它不打自己领地,反而扫荡别乡的村子,那些村子没有祭灵,他又不可能面面俱到,必被攻破,要是让厉鬼成长,变成恶鬼,就不可扼制了。

    就算没变成恶鬼,在这节骨眼上,发生这事,肯定引得县里府里重视,到时派人下来仔细检查,他这个“冒牌祖灵”,肯定引起注意,加上青溪乡祖灵张青云乘机落井下石,那结果,嘿嘿!

    为今之计,只有先托梦给辖下村民,阻止他们进青山打猎,以防不测。再领兵进入青山围剿,必须全部剿灭,将事情无声无息地平下去。

    话说他现在,恨不得县里全是聋子瞎子,让他安安稳稳地在乡间传播信仰,固本培元,扎实根基。还好此世,乡村多凶鬼,县里之人,等闲不下乡村,只要赋税交上,那就基本不管,才能让他逍遥到现在,不被上面所知,但恐怕也拖不了多久了,不过能多拖一天,自己就多一分力量!

    还是那句话,能拖一天是一天,现在以安稳为主,谁敢冒头,方明第一个不答应。心中打定主意,就算那厉鬼是临江府恶鬼头领的亲儿子,也要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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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桀骜

    王六郎办事很利索,出去没多久,就带回一个人来。

    方明一看,眼角微微一跳,只见此人虽五短身材,身体精瘦,貌不惊人,但眉宇之间一股煞气盘绕,使整个人一看精悍无比,自成气度。再看头顶,一根红中带黄的本命气高高竖起,其中半透着黄色,正努力闪着光,抗拒着附着的灰色斑点。

    心知此人大是不凡,就算不去吸取人气,也肯定能比普通鬼魂活得长久些,方明暗中估计,此鬼啥都不做,都大概能过二十多天才消亡。只可惜,只有命格,没有气运,因此命途多舛,多是受到排挤,或者怀才不遇,愤而早逝。

    只见这人上前,行半跪礼,说着:“小民谢晋,见过大人!”

    方明上前扶起,说着:“不必多礼,谢壮士来此,必有所教我!”

    谢晋一起身,声音洪亮,说着:“谢某闻听厉鬼之事,就派一兄弟乘机投靠,已得些许底细,那厉鬼名彭春,乃临江恶鬼李黑豹之心腹,三日前来此,现已集得凶鬼百余,又挟裹流魂,约有千人,所图甚大。”

    方明点头,凶鬼就是吃过人,又没晋升厉鬼的鬼类,那是精锐主力,又挟裹普通鬼魂千余,明显是想学乱军驱使流民攻城的路子,让普通鬼魂消耗祭坛灵力,减少自身伤亡。这些普通鬼魂倒没有大恶,或可一救?

    就问着:“谢壮士可知晓那彭春位置?”

    谢晋一笑,说着:“谢某不才,只知晓大概方位,具体位置却是不知,若能等上两三日,我那兄弟就当再有消息传来。”

    方明颌首,知道大概方位,那就好办,他有望气神通,只要知道方向,一路走一路看,厉鬼凶鬼所聚,必然黑气缭绕,还怕跑得了吗?

    心里有了底,脸上就浮现出笑意,说着:“谢壮士英武过人,气度不凡,教人心折。我欲进山剿匪,但此事关系村民性命,不能大意,谢壮士可愿祝我一臂之力?”

    “谢某不才,愿为大人驱策!”谢晋当即行大礼,说着:“属下拜见主公!”

    见得王六郎变化,谢晋早有此意,不然何必透露消息给王六郎,又是一请就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呢?

    方明大喜,说着:“谢晋,你可有亲近兄弟,都可招来,本尊要用兵,正缺人手。”

    谢晋说着:“有十几兄弟,都是一等一的好汉,只是……”语气就有点迟疑。

    方明一摆手:“但说无妨!”

    “他们都曾害过人,但大多是匪徒……”

    方明“嗯”了一声,起身走几步,心里冷笑,都是匪徒,他才不信。呵呵,世上哪有那么多贼人,其中多是寻常村民还差不多。

    不过他要的是兵将,军队本职就是杀伐,杀几个人算什么?那些人先前没入他麾下,又是性命所迫,有着理由。现在又要用兵,缺乏人手,可以考虑接纳。当然,当了他的兵后,肯定得严肃军纪,如若再犯,那就拖出来杀了,顺便杀鸡儆猴。

    思量已定,就说着:“都叫过来,让我看看,若是勇士,当授军职!”

    “属下来时已召集他们来到村外,听候差遣!”这话里,就可看出谢晋在那些人中的地位,也暗中隐有显示实力之意。

    方明心里就有点不喜,觉得此人功利心过重,不过这是小事,这些人叫来也是为他所用,面上大喜,说着:“那我当亲自去见之!”

    一行来到村外一块空地,只见路上村民,大多脸泛红光,有着喜色,远处田地金黄,麦子长势喜人,时有村民,忙着收割,或是拉着装满金黄麦穗的车子,驶向村里。看着这景象,让方明心中不免有几分得意。

    跟在身后的谢晋见状,不禁说着:“此村丰收之景象,多赖主公庇护教化之功。”

    方明一笑,倒是有些猜测,这谢晋八成生前不懂逢迎上司,受到排挤,死后吸取教训,可惜新手上路,这马屁功夫还是不太到家,有着斧凿痕迹,远不如何东功夫纯熟。不过这是小道,也是好事,说明谢晋努力向自己靠拢,倒也不必寒他的心。

    于是大笑,拍拍谢晋肩膀,说着:“哪里哪里,这也得是村民们自身勤奋才成,我只是稍稍尽点人事罢了!”,状极欢快。

    众人说着就来到空地,见到十几个精壮汉子,这些汉子一见谢晋,立即肃然站好,叫着:“大哥,你来啦!”“大哥好!”,看起来谢晋在这些人中的威望很高,掌控也很得力。

    谢晋一挥手,众人皆静,他先向方明行了一礼,然后环顾周围,说着:“弟兄们,我已决意,投靠方公,你们想继续跟我的,就拜见主公,不想的,也可以离开,大家好聚好散!”

    众位大汉这才看到方明一行,见方明面容清秀,眸子黝黑,顾盼之间,甚有威仪。其后还跟着十几个甲士,均穿着皮甲,腰胯长刀,排成两排,护卫左右,一股堂而皇之的威严军气就扑面而来。这却是方明知道,不施威严,怕是镇不住这些货色,就命王六郎召集兵士,一起前来。

    果然效果大好,这些平素无法无天,只敬大哥的汉子看看披甲执坚的护卫,再看看手无寸铁的自己,就有点紧张。个别人还滴下冷汗,心知要是起了争执,打斗起来,自己这边怕是一个都活不下来,而对方有甲有刀,恐怕死掉一个两个就是顶天了。

    一时神为之夺,谢晋脸角一抽,咳嗽一声,说着:“还愣着干啥?快点决定!”众汉子才惊醒过来,纷纷朝方明拜下,说着:“拜见主公!”

    方明微笑,受了礼,说着:“你等都是壮士,可为军职,我就任命你等为我阴兵。”顿了顿,命令道:“谢晋!”

    谢晋出来,跪下:“谢晋在!”

    “我今任命你为火长,总管一火十人,先去挑选兵士。”这话一落,就见谢晋头上一小团白气凝聚,甚是稳固,方明点点头,心知这谢晋至少有校尉之才,管理区区一火人,自然手到擒来,气运稳固。

    看了看王六郎脸色,就见有点阴沉。王六郎被主公一瞥,心知不好,知道雷霆雨露均是君恩,下属若有怨愤,往往有着大祸,主公虽然不是君主,但掌握下属生死,照样生杀予夺,威福不测。

    赶紧出来,跪下,说着:“谢晋大哥英勇过人,有‘乳虎’之名,标下素来佩服,愿与谢火长戮力同心,为主公大业效死!”深深磕头,身体颤抖。

    方明哑然失笑,没想到自己不经意间的一瞥,就有如此威力,不过他早有打算,温言说着:“王六郎,你跟我甚久,也得提拔,许你再建一火,谢晋那边剩下的人,都归你管,再去找找,将一火人凑齐。”

    王六郎心里一松,知道主公没介意,大喜说着:“标下领命!”

    这时谢晋已经挑好人,集体拜下:“拜见主公!”声音整齐雄壮。方明看着这火人,特别是顶上大多带有的黑气,眼角一抽。不过还是一挥手,神力涌出,谢晋一火立即被白光包裹,片刻之后,白光散去,谢晋一火已经换上皮甲,手执兵器。

    谢晋不敢置信地摸摸身上的皮甲,第一个反应过来,带头呼喊:“主公大能!”

    后面的大汉也有了皮甲长刀,脸有喜色。这时,看向方明身后甲士的目光就有点不对了,似有跃跃欲试之意。方明冷哼一声,知道这些货色手上都有人命,桀骜不驯,一般人绝对压不住,如果现在不趁苗头状态赶紧打压下去,以后不听号令还是轻的,说不定还会随时反噬。

    一摆手,平时收敛在内的神威向前汹涌而出,顿时一股大威严降临在空地上,连身后的甲士都身体一震,微微颤抖。正面面对的谢晋一火人更是直接被压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心里寒意大盛,什么心思都熄了下去。

    这时就听见主公冰冷的声音传来:“我知道你们手上多有无辜百姓之鲜血,但念你等之前也是为生活所迫,暂且不究。尔等以后当奉军法,严肃军纪,听令行事,不得再滋扰生民,否则必叫你等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谢晋连忙挣扎着爬起,跪下行礼,说着:“主公恕罪,我等以后必奉主公之令行事,不敢有违!”语音颤抖,脸色苍白。

    方明冷哼一声,看着下面阴兵的眼睛中都流露出惧意,他眼光所到之处,阴兵都将头低下,不敢与他对视,知道已让阴兵晓得厉害,再下去就有反效果,就收回气势,说声:“罢了,都起来吧!”

    心知已可足够收得手下之心,就说着:“今天也算喜事,你等初入我军,当有赏赐,就赐你们酒肉,休息一晚,明日随我入山,围剿彭春!”话一说完,身影就已不见。

    身后众甲士,随即端上酒肉,谢晋一伙,受不了酒肉香气,对着方明方向拜谢后,就开始吃喝起来。有着酒压惊,恐惧之心渐去,渐渐就放开来,划拳吃肉,好不痛快,和方明原先手下渐渐有打成一片之势。

    谢晋端着酒碗,心知主公今天已在自己手下心中种了种子,立下威严。以后他要是想反叛,手底下愿意跟随的人,必然少上一半以上。不过他本来就没这打算,也知道手下桀骜,这些手段是必须的,心里也不知道是啥滋味。慢慢地将酒喝下去,属下前来敬酒,也是来者不拒,不多时就醉了。

第十二章 入山

    方明前世只是个普通文科生,对驱下之道那是一知半解,只记得几句“赏罚分明”“打一棒子,给一甜枣”什么的,现在赶鸭子上架,只好自己摸索着来。

    他并未用土遁走远,而是藏在一边,观看效果。看到自己的手下渐渐打成一片,也是心中大快,知道自己的土办法也有用处。

    这时,突然有了感应,顺着信仰线一看,见到一幕景象。

    何松劳作了一天,回到家里,看着没多少家具的屋子,又想起以前的困顿时光,不禁打个寒颤,寻思着“我素自认有才,但一直不得机遇,现在天上掉下来的机会,正如苏虎所言,不去试上一试,怎么甘心?”

    又想“论才学,我不惧,可惜这事,何叔家里人的话最有用,论亲戚,我却是排得远了,如今之计,只有求神保佑,以助我运道!”

    再不迟疑,来到墙角,挖出好不容易攒下的钱财,尽数购置香火祭品,在家里摆开来,点上香,恭敬下拜,口中祝祷:“信徒何松,诚恳上拜,望土地神助我得到典史之位,此事若成,必不敢忘神祗大恩!”供桌上,神像威严,似乎正在注视着他。

    方明心里一惊,再看何松气运,又是一奇。

    何松的本命气还是白中带红,为现在信徒中最高。但之前见他,头顶只有一根本命气,没有什么气运,因此困顿于小村之中,胸中才学不得施展。

    要知道,按方明看来,本命气决定着个人以后能达到的最高点,而气运决定着个人现在的位置。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何松有着白里透红的本命,最高可以当到正八品的官位,但没有气运,有如鱼儿无水,困苦还是轻的,要是碰巧气运低潮,再遇到劫难,那就是谢晋的下场。

    可现在,他头顶已经有小小一团白气,微微波动,达到令吏的气运程度,面相气色大有好转,起运就在眼前,心知这次他有两三成机会当上典史,并且就算不能如愿以偿,也可通过别的途径入仕。

    随着祭拜,一股香火愿力被神职符箓吸收,提炼出三丝白色神力来,方明手一挥,一丝神力注入何松体表,形成防御。这时注意看,就有了发现,只见何松护体神力已经充盈至极,化作一圈白光,护住身体。随着这丝神力注入,白光更明亮一丝,而何松头顶,气运也微微多了一丝。

    顿时大悟,气运是什么?气运就是力量!只要能掌握力量,就有气运,力量越大,气运越强。所以有钱就有气运,有官位也有气运,掌兵权更有气运,神力护体还有气运。

    何松可算他的大客户,每天能产生的神力最多,方明返还的神力已有六十多缕,神力化成光环护体,身体有着大量神力护佑,也算间接掌握了力量,就有气运生成,配合本命,更能留住气运,不使散失,以待后用。

    举个例子,何松和村民出去,遇到大量鬼群袭击,他就可以靠着神力护体,活下来。和死去的村民相比,谁更有气运?当然是他!所以神力护体者,气运自生。前世真正诚心祭拜正神的,运气都会变好,这就是气运增长了,不然哪来运气差就去拜神的说法。当然,邪神一流,拜了反而会使气运流失。

    这个世界,能量变化更容易显现。但神力增长的气运,也是潜移默化,极为细微,何松也是积攒了近两个月,才被发现,毕竟方明每天那么多事,哪会一个个仔细盯着观看气运呢?

    方明想明白气运的前因后果,再思考何松的事。

    何松在他的账上倒还有五十六缕神力,不过要办这事,那是远远不够。令吏的气运,与典史差了两级,量上有四五倍左右的差距。这意思就是,方明要大概将三百丝神力赐给何松,才能让他顶上气运和典史相同,那这事就差不多成了。

    这就要借给何松两百多丝神力,不大不小可真是一笔。方明之前收取谢晋一伙人,也才花费这个数,明天又要进山剿匪,神力宝贵,得留着以防万一。按照之前的章程,这事没得办。不过转眼一想,此事似乎也有转机。

    就召来何东,将事情说了,问着:“你之前是县里典史,熟知情况,看这次何松机会大不?”

    何东一进来,就听到问这事,心里就是一苦,本是他家自己的位置,奈何子孙不孝啊。可惜上司问着,还得陪着笑,说着:“恕属下直言,我家那口子,素来不喜何松,不会帮他说话,何松又没钱打点,唯有县令魏准,是个爱才的人,因此还有一两成指望!”

    说完,又看着方明,道:“当然,只要主公肯垂青,那此事十拿九稳!绝无疑虑!”

    方明一笑,声音清脆,说着:“这不行,你也是管理账目的,应该知道,何松之香火,不足以如此愿。一旦开了这口子,以后就不好办了呀!”

    何东点头称是,知道这位主公,是极精明的人,而且讲究规矩,将村民香火之事详细记载,若是香火不足,就不给如愿。

    这时,方明又说着:“不过,香火少有少的办法,我今晚给他托个梦,你也进去,面授机宜,指点关系。还有村西埋的那方古玉,听你说很是不错,值一百两白银,也指给他!那样的话,有几成把握?”

    何东想了想,说着:“如此一来,就有五六成把握了。”

    方明点点头,说着:“那就这样办吧,你记得在账上记一笔,花费一百香火,让何松先欠着,以后补!”

    何东苦笑应是。

    话音一落,方明就发现何松头顶,多了一大股云气,此云气白中带红,与何松自身气运并不相融,反与自己有着联系。心知自己虽然没直接让此事成功,但也打算助他一臂之力,这何松算是借到了自己的力量,这借来的力量也是力量,所以气运中有着显示。

    何松现在的气运,与典史就相差不大了,此事有很大把握。何松当上安昌县典史,自然对自己有好处。再说,自己让何东给何松指点关系,还有一层意思,就是让他看看,前任典史死了也得在土地神手下做事,免得他当了典史就得意忘形,忘恩负义。

    当天夜里,给何松托过梦后,方明就将此事放下,回到大堂,召集手下,商量明天入山剿匪事宜。

    大堂上,方明稳坐中间,体态威严,两侧各站着几个属下。

    左手边,是司吏何东、役丁郑宽二人。何东这几个月来,办事尽心尽力,方明看在眼里,就升他一级,提拔成司吏,并许诺以后可以帮他给家里人托梦,让他们在梦中相见,何东顿时感激涕零。

    右手边,王六郎排第一个,谢晋紧跟在后面,其后还有几个他们自己提拔的伍长。

    此方世界,文左武右乃是习惯,方明也懒得去改,就让他们照此站了。

    他看看左边,只得二人,本命也不咋样,都是白气。右边,却是人才济济,王六郎本命白中透红,可以有官身,谢晋更是了得,本命带着黄色,有校尉之才,其后几个伍长,也是不凡。

    方明苦笑,他现在手底下,就这点人,还文轻武重。不过没办法,此世界的知识传播很受限制,有两个,就不错了。寻思着,以后,是不是该出去多看看,找个狗头军师回来。

    此时,大堂内寂静无声。方明咳嗽一声,说着:“我意,明日亲自带队,入青山剿匪,谢晋,你来说说情况!”

    谢晋出来,行了一礼,他此时身上早没了酒气,更看不出来曾经醉过,说着:“禀主公,青山蔓延百里,蜿蜒曲折,是大青山的分支,里面树木丛生,极难行走,不过对我等无碍。匪首彭春,是厉鬼,聚集凶鬼百余,游魂千条。听说能以阴力化作武器,有十几个亲信,都有刀枪,不过,没有甲。”

    方明点点头,厉鬼虽然有阴力,但也不是无穷无尽,能化出十几件兵器,已经不错了。让谢晋回去,又问着王六郎:“我们现在,手上有多少兵?”

    王六郎从容出列,回答地说着:“启禀主公,我已经新建得一火,只待主公发下武器,就可用之。现在总共有兵将三十二人,随时为主公效命!”

    方明颌首,问着:“依你看,此次胜负如何?”

    王六郎沉吟一下,说着:“若能找准位置,趁其不备,突然杀出,那千条游魂必然炸营,等同无用。我等以三十对一百,但对方乃普通凶徒,只有十余人有兵器,我方以军法训练,士卒用命,又有皮甲,当得大胜!只是要小心匪首战败后逃逸,若给他躲入深山,或是干脆逃入大青山,那就有**烦!”

    这话实在,游击队什么的最麻烦了,方明也不想被个小小厉鬼拖住,陪它在深山老林里捉迷藏。就说着:“此事的确应该注意,你等要牢记,不要放跑匪首!”

    右边众人顿时呼应:“诺!”

    方明点头,又问着:“你等之中,会用弓箭者,有几人?”

    王六郎、谢晋纷纷大喜,这弓箭,向来是军中利器。王六郎说着:“主公有弓箭?那此次之战,更有把握,属下军中有六人会用!”

    谢晋也说着:“属下军中,也有四人!”

    方明大喜,手一挥,红光一闪,地上顿时多了十副弓箭出来。

    “你等试试,可是合用?”

    王六郎上前,拿起一张弓,试了试弦,声音清越,知道是上好的牛角弓。又拿起一箭,看着精光闪烁的箭簇,末端箭羽用的是鹰羽,不禁说着:“此弓大善!”

    方明大笑,弓箭结构复杂,白色神力模拟不出,自从有了红色神力,他多次实验,终于做成弓箭,还有铁甲,不过铁甲可以先留着,以后再赏赐给将领。

第十三章 剿匪

    方明抬头,只见树丛茂密,偶尔有白色光斑自树冠透下,给昏暗的林中带来光亮。

    这时已是第二日了,方明一早就出发,命何东,郑宽留守,带上了全部兵马,进入青山剿匪。

    虽然再等几天,谢晋的内应就会发来消息,但那时肯定是随大队人马出山肆虐的时候。方明不想有着意外,引起县里府里注意,此事宜早不宜迟,还是趁早解决为好。

    此时看看身后,谢晋和王六郎紧紧跟随,其后还有三十个兵士,有着伍长约束,一行寂静无声。

    要是人间军队,丛林行军就有**烦,后勤、疾病、地形等困难难以克服,所以山匪难剿。还好众兵将都是阴魂之身,翻山越岭如等闲尔,又有方明随时补充消耗,因此还能坚持,行军极快,没有多久就突入青山深处。

    方明看看周围,只见景色甚好,溪流清澈见底,偶有小动物跑过,掠起一片灰影。此世界深山多野鬼,猎户少进,是以动物繁衍,百草丰茂。

    又转身,问着谢晋:“你看看,方向可对?此次行军,务必一举成功!”

    谢晋沉声应诺,飘起身体,升高到树顶,仔细查看,下来后汇报说着:“禀主公,属下生前也曾当过猎户,熟悉山林,此处大方向与上次得到的消息相符,只要彭春不进行大转移,那就没错。”

    方明点头,吩咐继续前行,他一直开着望气神通,又要耗费神力,将众人隐藏,免得被其它阴魂发现,泄漏消息,这一路走来,也有点吃不消。

    还好谢晋的消息没错,再翻过几座山头,方明就有了发现。

    只见一个大山坳处,灰黑之气缭绕,黑气凝聚不散,隐隐之间,血光冲天。心里有了底,就说着:“谢晋,王六郎,敌人就在前方山坳处,你等随我前去查看,其余士卒,原地休息,注意隐蔽。”

    三人前进,来到山坳处,就觉阴气扑面而来,王六郎、谢晋虽为阴兵,也还有点阴魂特性,顿时感觉精神一振。方明轻笑一声,说着:“看来彭春倒是找了处好地方!你等随我进去,切记不可发声。”

    神力隐身之术,只是小道,还是方明自己摸索出来的,有着缺陷。使用时若身体不动,不发声响,效果最好。否则可能被发现,只能起着一开始的打探掩护之用,一旦两军交战,军气煞气一冲,就没什么用了。

    一行深入山坳,却见得有个裂谷,再进去,就见一处寸草不生的空地。这地方有着诡异,阴气极盛,鬼魂素喜。中心空地上,就有一大群鬼魂,灰压压一片,约有千余,男女老少都有,或坐或站,声音吵杂。四周有着精壮大汉巡逻,领头的手有兵器,眼中凶光闪烁,偶有鬼魂想跑,就被抓到,一顿痛打。更倒霉的,直接插上一刀,灰气四散,形神俱灭。

    方明凝神细看,就见到在人群正中央,如湖心岛一般空出一块来,五十多条大汉聚集在一起,黑烟滚滚,地上还有几具干尸,猎户打扮,看来是倒霉的别村猎人了。

    为首的是一名黑衣大汉,身材高大,鼻直口方,坦着胸脯,顶上本命气却是黑中带红。心知此人必是彭春,就轻轻吩咐王六郎和谢晋记下相貌,待二人也观察完毕,一行才退了出去。

    回到驻地,方明就问着:“怎么样?看了营地,心里有底不?”

    谢晋,王六郎相视一眼,有些畏缩,还是王六郎一咬牙,上前一步,下跪说着:“禀主公,彭春所部位于流魂正中,无论从哪个方向过去都会被发现,一旦对方驱使这些流魂围困我们,那就大有麻烦!”

    方明点点头,面色平静,说着:“那你看应该怎么办?”

    王六郎面色一紧,沉声说着:“属下建议,先暗中解决一巡逻小队,再趁机杀出,驱赶流魂攻击彭春所部,必可大耗它们的体力,我们有流魂掩护,再杀进去,必能大胜!”

    方明冷笑一声,说着:“那你是建议我学彭春的做法,如此本尊和那厉鬼又有何区别?”

    王六郎冷汗直下,连连磕头,但还是说着:“主公是为安昌县万民计,不计安危,深入险境,彭春却是匪类,聚集凶徒,想为祸一方,安能相提并论,主公万万不可如此说。”

    方明点点头,脸色好看许多,但还是说着:“唉,如此行事,让本尊何忍?”

    这时谢晋行礼说着:“主公,我等也可不驱赶流魂,直接杀入,但如此,恐怕力有不殆,到时放跑彭春,危害更大,主公不可不查。只要杀得彭春,我等也可安抚流魂,好好安顿,若不然,它们最终还是会被彭春驱赶攻村,下场更惨!”

    “唉!”,方明长叹口气,说着:“那,你们看着办吧。”

    又看看天,说着:“再休息两个时辰,等到午时,我们就动手!”此世界的鬼魂喜阴凉,常常昼伏夜出,午时阳气最盛,鬼魂最为懈怠,可称良机。

    “主公,时间到了。”再过两个时辰,王六郎低声报告的说着。

    “好,出发吧,全军谨慎,不得发出声响!”方明发出命令,三十几人就在神力掩护下,渐渐地逼近裂谷。

    方明仔细观察一阵,命谢晋先动手,谢晋听令,带着几个兄弟,咬着刀,悄悄地摸上前去,在巡逻后面,突然发动,左手一捂嘴,右手就将刀捅入,直透胸口,巡逻立马化作灰气,不复存在。

    方明看得脸一抽,谢晋手下,倒像是做惯了这买卖似的,看来生前也没少干这种勾当。

    借着千余游魂的吵杂声,谢晋一伙顺利解决了五个巡逻大汉,打开缺口,方明看时机已到,就发出命令:“杀,杀上去,驱赶流魂,向中间进攻!”

    手下三十多个士卒轰然应诺,齐声大喊:“杀!”

    整个流魂营地顿时一静,只见三十多个甲士,形成洪流,扑杀上来。

    偶有游魂,挡在前面,就是一刀砍去,化为灰烟。整个营地,顿时大惊,喧嚣声直上天际,嚎叫声,哭喊声,叫骂声,求饶声响成一片。谢晋知道主公心意,高喊:“驱赶他们,冲向中间!”更是改砍为抽,将游魂驱赶向中央。

    几乎同时,喊杀声才响起,彭春就发觉了,看着游魂被驱赶向自己冲来,不由大骂:“贼子!”这时,还可以退避。只是他是悍匪,还没见到敌人就被赶走,大是不甘,再想到,没有这些游魂,就算事后打败敌人,进行收拢,又能有多少?首领的大事,还咋办?

    就这一迟疑,游魂就涌了上来,手下也被拖住,离不开身了。彭春大怒,抽刀砍翻冲向自己的游魂,大喊一声:“弟兄们,向我靠拢!”

    顿时就有心腹,冲杀到身前护卫,彭春这才有暇观看战场,只见混乱一片,游魂彻底炸营,相互踩踏,还有一大股,被一股甲士逼着向自己冲来,转眼就到。彭春心里一沉,知道外面的兄弟是不要指望了。长声怒嚎:“中间的弟兄,跟我杀敌!跟他们拼了!”

    纵身扑上,气势摄人,身上有丝丝阴力散出,化为盔甲,护住全身,长刀所向,无人可挡,杀出一片空地,集得十几个匪徒,准备决战。

    谢晋带队杀到中间,两方就此杀伐起来。方明定睛看去,就见己方士卒,多是军中招式,来去几招,大开大阖,极为实用,多和对手以伤换伤,仗着皮甲护体,杀得敌人。

    谢晋也知兵法,避敌锋芒,分出人手,缠住彭春,与彭春游斗。他则专门对付小股敌人,分割包围,各个击破,只见匪徒多被乱刀分尸,极为惨烈。

    但谢晋还是低估了厉鬼凶威,只见彭春一声爆喝,手中长刀泛起黑芒,硬生生砍开皮甲,连杀三个士卒,破开包围,向谢晋扑来,谢晋也是不惧,二人拼杀在一起。

    方明跟在甲士后面,王六郎在身边护卫。他倒不准备出手,心知手下虽有甲有刀,又以军法训练,到底时日不足,又缺乏战斗经验,现在正好补上。以后就可当成种子,以他们为骨架,扩大军队。

    其实这次,方明本不想亲自带队,可惜不知彭春具体位置,需他查看,再说手下军队到底新建,昨天又加入近半,王六郎怕是镇压不住。

    这可是他绝大部分手下,要是独自进山,出了叉子,或被夺权,或直接反叛,那方明哭都没地哭去,虽然他留有暗手,可以让阴兵阴将灰飞烟灭,但最后损失的都是自己的力量,这又何必呢?

    现在他只是以防万一,将彭春和十几个有兵器的凶徒盯住,其余的就任凭王六郎和谢晋自己发挥了。

    这时王六郎上前问着:“大人?”

    方明只是点点头。

    王六郎顿时一声呼喝:“用弓箭!”

    周围几个甲士就将背着的弓箭取出,弯弓搭箭,“噗”地射出,彭春周围的匪徒纷纷中箭,他们不是彭春,有铠甲护体,顿时被杀,化为黑烟。谢晋压力大减。

    谢晋武艺在彭春之上,可惜力量不如,也没有盔甲,不敢和彭春硬拼,施展开小巧功夫,和彭春缠斗。现在彭春手下被杀,谢晋的手下立刻得了空闲,结成小小的三角阵杀上,三把刀同时杀出,犹如高手瞬间出了三刀。这却是纯正的军阵功夫,谢晋看来得了些真传。

    却见彭春挥刀,挡住其中两刀,第三刀却没挡住,砍在腰间铠甲缝隙处,他顿时脸色一红,一口血就喷了出来,鲜血飞到半空,又化成浓厚黑气,凝聚不散。护体铠甲一阵散乱,隐隐有溃散之象。

    谢晋看到机会,再次扑上,长刀挥过,彭春头颅飞出,掉在地上,还挣扎着,说着:“……好快的刀!”双目一闭,头颅渐渐化为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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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处置

    谢晋长声大喊:“匪首彭春已灭,你等还不投降!”

    手下也跟着大喊,又杀了几个顽抗的匪徒,剩下的匪徒肝胆俱裂,纷纷跪地投降。

    这时的情况还是很乱,特别是先前炸营的游魂,虽然有的趁机逃跑,又有的被砍杀,还有的被踩踏而死,但还剩很多,哭喊着,狂乱着,特别是可能有匪徒藏匿其中。

    谢晋知道,这时只有快刀斩乱麻,不然损失更大,于是大喝,说着:“我数三声,你等还想活的,就给我跪下听命,三声过后,还站着的,尽数杀了!”

    数了三声,跪地的很少,谢晋狞笑扑上,命令手下大砍大杀,这可比刚才的匪徒好对付多了,士兵所到之处,有的游魂恢复清醒,跪下,还站着的直接被砍杀,渐渐杀平这营,只听声音,从一开始的吵杂,到现在安静下来,偶有呼喊,就见兵士上前,挥刀,灰气四散。

    四周渐渐陷入了诡异的平静之中。

    自从刚才开始,方明就没注意营地的事,他的心思,全被顶上气运的变化所吸引了。

    一开始,随着属下驱赶游魂,他就发现顶上气运外部,有丝丝黑气产生,甚至想混入气运之中,这时,金印就闪着波动,将黑气挡在外面。但黑气很是顽固,缠绕周围,不断试探。

    接着,气运周围笼罩的功德金光就开始闪烁,净化着黑气,两者互相消耗,功德金光经过上次改易命格的损耗,渐渐不支,最后消失不见,黑气也被净化大半,不复先前凶威。

    这时,方明手下已经杀得凶鬼,顿时又有一股功德金光生成,随着战果的增加,功德金光也是增长极快,已经将黑气全部消灭,剩下的功德金光仍然包裹在气运周围,形成薄薄一层。再到彭春授首,功德金光更是一涨,增厚不少。

    方明仔细比较,与之前相比,这次剿匪,反而收获不少功德。心里就有了领悟,无故灭杀游魂,就有着黑气,这是灾祸之气,易生不详,虽然自己有大量气运护体,可暂时抵挡,可黑气渐渐累积,等到黑云压顶,黑气盖过气运之日,必有大祸。

    而消灭凶鬼,就有人道功德降下,此功德能消灾避祸,与灾祸之气相抵消。凶鬼多是杀人得存,身上黑气缭绕,杀之能救多人,得大功德,而彭春更是厉鬼,准备祸害一方,故此人道降下功德。

    这时看向周围,谢晋已将营地平定,顿时觉得自己似乎少带了个随军文吏,记录功勋,检查战利品。这时只好让王六郎顶上,幸好他也懂点文墨,可以做事。

    搜拣战果,才知道这一战,战果很大,损失也不小。

    匪首彭春,已经被击毙。亲信也大多如此,还剩几个,躲入人群,但架不住头上黑气盖顶,被方明揪出,令谢晋拉去审讯。

    余下的匪徒,还有三十几个,已经全部投降,方明决定先暂时扣押,再看气运决定。

    还剩下五六百的游魂,这些游魂大多没有黑气,但方明也不想养着他们,更关键的是他根本养不起,就算全扔法域,一天也要消耗几百神力,他一天才收入一百多,随便算了算,方明就绝了收养他们的想法,毕竟鬼魂产生不了香火愿力。只能挑选几个人才,剩下的,就任其自生自灭了。

    而阴兵方面,死了八个,其中近半是彭春所杀,剩下的人人带伤。不得不说,有没有甲,有没有刀,对战斗影响太大了。

    过了会,谢晋回来,行礼后,说着:“主公,属下已审讯完毕,彭春确是奉李黑豹之令,来此制造混乱,吸引注意,减少临江府压力,据俘虏所言,李黑豹在临江府各个邻府均有布置。”

    说道这里,又迟疑了下,说着:“还有一个消息,属下不知真假。”脸色凝重,甚至有点苍白。

    方明一惊,问着:“是何消息?”

    “有俘虏交代,彭春口中曾无意流露出消息,这次行动,不止李黑豹一人动手,似乎有别州鬼王,也想趁机分杯羹,已与李黑豹结盟,约定共同进退。但随后彭春就绝口不提此事,属下也不知真假。”

    “嘶!”方明倒吸口凉气,这消息,让他稍稍兴起的得意之情完全不见,脸色也阴沉下来。

    来回踱了几步,长叹口气,说着:“这事不管真假,都是一州的大事,我们这才是一个小县,不必太过担心。”

    谢晋也是如此想,就问着:“那些亲信俘虏如何处置?”

    “全部杀了!”

    “诺!”就听见挥刀声。

    刚才得到的消息,让方明心情很不好。

    倒是手下的气运,都有了改善,黑气大多消失不见,也有一丝金光。这次剿匪,方明是总负责人,拿了大头。手下是执行者,也分得些功德,洗去黑气。

    这时又来到普通凶鬼前,对它们而言,这战打得莫名其妙,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现在看见对方领头的过来,顿时浑身发抖,不敢动弹。

    方明看了看,大多黑气浓重,本命气也都是白气,那就没啥好说的了,手上金印一翻,白光闪烁,这三十几人连求饶的话都没说出口,就在白光中化为黑烟,为方明添上几分功德。

    这一手,不但震住了手下,连远方的普通游魂,也受到了惊吓,方明冷哼一声,红白之气涌动,沉重的压力浮现,镇压众魂,免得游魂又来炸营。

    来到普通游魂前,这些游魂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但见到方明到来,顿时吓得脸色苍白,纷纷磕头,“大人饶命!”“大人开恩!”等等话语不绝。

    方明一摆手,温言说着:“你等放心,我等不会随便灭杀阴魂,刚才那些,是害人凶鬼,不得不如此。”

    众游魂虽然不知道这话真假,但还是愿意相信,就渐渐安静下来。

    方明看着众游魂,特别是顶上气运,还真的有了收获,只见有一中年人,顶上本命之气,居然是金黄色,比谢晋还高上一级,心里就是一喜。还有一人,顶上本命纯红,也是一县之才。

    脸上就露出笑意,说着:“本尊手下,正缺少人手,特别是文吏,你等可愿为我做事?愿意的,自己站出来。”

    众鬼魂面面相觑,但被方明刚才的辣手震住,一时间,气氛有点冷场。

    方明不管,继续等着。

    良久,才有一个大汉出来,说着:“某家吴明,素与张铁有仇,既然你杀了张铁,为某家报了大仇,某家以后就是听你号令又何妨。”方明不知张铁是谁,但应该是凶鬼之一,于是说着:“嗯,我就收你为属下吧。”

    看到大汉得用,又有几个人站出来,大概是大汉的熟人,有四五个汉子,个个筋骨结实,竟然混在流魂里,估计是想趁机报仇。可惜方明看中的两人都是书生打扮,不在其中。方明一一收下。

    方明又吩咐谢晋,将这次的内应带上来,谢晋下去,没多久就带上一个人来。

    这人浓眉大眼,一见方明,就行大礼,说着:“小民刘七,见过大人!”

    方明点点头,说着:“你这次有功,我就封你为伍长,总管一伍。”挥挥手,让刘七下去,这却是诱之以利了。

    又问着:“还有吗?”目光不禁扫过那两人,中年人似乎发现了他的目光,将头底下。让方明心里一凉。

    这时一个年轻书生站出来了,方明暗中一喜,此人就是本命纯红之人。只见年轻书生行了一礼,说着:“晚生郭盛,可以为大人办事,只是还有老母,需要奉养……”

    “哦!”方明一惊,看来这位家里是遇到什么大惨事,就说着:“此事容易,你的母亲,一起带上,我也给养之!”

    “拜见主公!”郭盛脸有喜色,跪拜行礼。

    看到郭盛也被收纳,又出来几个,也有的是有长辈或亲人需要一起抚养的,方明来者不拒,又收了二十几个。这时,游魂中意动之人已经开始渐渐增多,可惜方明已经不想收了,这已经到达了他内心的底线。就一摆手:“嗯,人手已经足够,你等可自去!”

    虽然这些游魂若没方明相救,会被拿去攻村,死伤大半,可毕竟这事还没发生,反而被方明驱使攻敌,死了近半,方明也想做点补偿,就招募些,弥补一二。不过先不说他能以神力养魂之事,让他们自己选择,这时就看各人运气,出来的,就可长久,剩下的,就在几天内渐渐消散。

    不过本命金黄之人,甚是难得,还得一试。

    方明来到中年人身前,抱拳行了一礼,说着:“先生气度不凡,让我大是仰慕,不知先生可否随我一起上路,也好请教一二!”

    中年人苦笑:“贺某不才,怕是才疏学浅,当不得大人请益!”

    “呵呵,哪里哪里,我一见先生,就如见故交,倍感亲切,还请先生不要推脱。”方明说着,也不管中年人是否答应,硬拉起他的手就走。

    这时跳出两个人来,“快放下先生!”

    “嗯?”谢晋“呛”地一声,拔出刀来,喝道:“谁敢无礼?”

    “慢着,慢着!”贺先生苦笑,说着:“既然大人如此诚心邀请,看来贺某不得不去了!”

    又回首喝道:“你们不得无礼!”

    那两人无法,但还是说着:“那,请让我等跟随先生!”

    方明点点头,说着:“好,那就一起出发吧。”

    随即下达命令,让王六郎,谢晋召集属下,护卫着新投靠的众人,他则与贺先生走在最前面,一行人就此出得青山来。

第十五章 听闻

    大胜得归,众人的心情当然很好,就连做过猎人的谢晋,也觉得这深山景色大是不凡,山清水秀,令人心旷神怡。

    方明大步走在前面,这次不用神力遮掩,他也轻松不少,这时想起一事,就问着左右:“安昌小县,那彭春为何能集得如此多游魂?”

    游魂之类,除了郭盛,贺先生这种本命不凡之鬼,其它的大多七天而亡,一县之中,似乎不该有这么多,更何况,各乡村还有游魂,王六郎之前还能收得阴兵,这事,让方明有点疑惑。

    郭盛上前,说着:“主公,这我倒知道一点,那近千游魂,不是安昌一县的,而是彭春从邻县搜罗来的……例如属下,就是邻县安平县之村民。”

    方明明白了,这制造事端,也得挑软柿子,安昌县禁鬼曹司不在,自然选它,其它各县,一来没那没多人手,二来还有禁鬼曹司监控,不可取。但可拉些游魂,增强实力。

    又走了几步,看见一旁的贺先生虽不言不语,但双目黝黑,天庭饱满,行走之间,自有一股潇洒气度,就向贺先生问着:“还不知先生大名?家居何处?”

    贺先生叹了口气,随即说着:“我名贺玉清。乃府城人士,贺家之家主,十几日前病逝,奈何祖宗宗庙内,实在没位置了,只得自己出来,不想遇到流匪,一起挟裹了来,还好有这两个孩子帮衬着,让我少受不少苦。”看着随在身后的两个青年,眼中就流露出欣赏慈爱之意。

    方明心中一喜,又问着:“那先生怎么看临江府之事?”

    贺玉清冷笑一声,从牙齿中迸出话来:“土鸡瓦狗而,不出旬月,必被剿灭!”

    “哦,贺先生何出此言?”方明心里一惊,还是不动声色,问着。

    贺玉清抚了抚胡须,说着:“李黑豹太过猖獗,才成恶鬼,就立即动手屠城,妄图晋升鬼王,已经惊动州里,派得大军围剿,嘿嘿,李黑豹倒是打得好如意算盘,要是真给他成了鬼王,倒不失一着好棋,必可割据一方,不可遏制。”

    “可惜一步之差,天差地别。州里不会再给他破城的机会了,而且,怕是已经引得白云观之注意,灰飞烟灭之期不远矣!”

    方明有了兴趣,又问:“白云观应是道门之一,不知实力如何?”

    贺玉清诧异地看了方明一眼:“白云观是吴州大派,也受得朝廷册封,观中有两个真人,分观遍及各地,吴州各府县的禁鬼曹司,多是白云观弟子,尊驾何以不知?难道是故意消遣与我?”

    方明尴尬一笑:“山野小民,不知州里大事,让先生见笑了。”又叉开话题:“我听闻,李黑豹似与外州鬼王有所勾结,说是约定结盟,不知先生如何看?”

    “嗯?”贺玉清眉头一皱,随即又散开:“鬼王者,开府建衙,鬼军过万,生杀予夺,威严深重,非真人不可敌,就算不收李黑豹为下属,而是约定结盟,也必然颐指气使,喧宾夺主。可那李黑豹,悍勇桀骜,非是甘居人下之人,二者必起争执,到时面合心不合,必然被各个击破,不足为虑。”

    方明抚掌大笑:“先生之言,让我茅塞顿开,真乃名士尔!”

    又诚恳一礼,说着:“先生还是不愿为我做事吗?”

    贺玉清微一摇头,说着:“既是诚心请人,为何不先自报来历?”

    方明神秘一笑,说着:“我非故意隐瞒身份,只是有点隐患,需要先解决,既然先生如此说了,那就现在就办,待我解决隐患,自然知无不言。”

    命令队伍停下,王六郎,谢晋虽然有点不解,但还是约束手下,下达命令,众人找了块开阔地,暂时休整。

    阴兵按军列站好,带着的其它投靠之游魂聚在另一边,两者变成两团,泾渭分明。

    方明来到游魂堆前,巡视一眼,说着:“我前来剿灭彭春,是为万千生民计,对你等挟裹来的游魂,有着误伤,实非我之本愿,望你等体谅……你等既拜我为主公,当行大礼参拜!”

    众游魂面面相觑,有几个面色就有点不对,但还是拜下行礼,说着:“拜见主公!”

    方明望着众游魂头顶气运,露出冷笑。

    早在收取第一个手下时,他就发现,封赐手下的气运,不是凭空来的,而是从自己的气运里支取,而真正忠诚的属下,气运自然向自己靠拢,与自己气数相连,支持着自己的气数。

    这时随着游魂下拜,大部分游魂的气运都向自己靠拢,支持着自己的气运,可还有几个,气运明显有着离意,甚至还想攻击自己的气运,再看看脸色,一脸恭谨之象。

    这在游魂营地就发现了,可那时,不能说,方明可不想暴露自己的底牌。更何况,说了也没人会信。他要是当时拒绝投靠甚至灭杀叛逆,就会让其余真心投靠的游魂心寒,搞不好还会以为方明趁机灭口,到时又来暴动,虽然不是镇压不下去,但会损伤功德,又何苦呢?

    这时已经远离流民营地,倒也不怕他们能翻上天去。

    方明冷笑一闪而过,这时却先不发作,温言说着:“郭盛,你才学过人,心思纯孝,今封你为我令吏!”

    这话一落,从方明头顶气运中分出一股白气,注入郭盛头顶,他有着纯红本命,迅速消化,头顶白气凝聚,又从本命气中冲出一线红色气运,反过来支持着方明的气运,方明一看,头顶的红色气运似乎多了一丝,不禁点点头,知道这就是体制之道,会用人,有贤才,自然会支持主君的气数,让主君气运高涨。

    神力涌出,将郭盛包裹,不多时就见一个身着令吏公服的青年出来,似乎脸上还有诧异之色,方明一点头,又分出一丝神力,为郭盛老母稳固散乱的形体。只见郭盛老母之前已形体散乱,命不久矣,这时稳固不少,脸上容光焕发,气色大有好转。

    郭盛大喜拜谢:“多谢主公,臣必为主公效死!”

    其它游魂见此场景,不由大哗,方明一笑,之前不行此举,也是怕人多口杂,泄漏了消息。他有此神通,就掌握鬼魂命脉,只要不想吃人,那大多只有到他手下做事一条活路,要是在裂谷内就如此干,还不立刻轰传,到时麻烦多多,现在都是他的手下,其它的也跑不了,不怕泄漏消息。

    又使了个眼色,王六郎会意,将郭盛和其老母请到一边休息,隐隐保护。

    方明又一一处置,将这三十几个游魂各分职司,一一安顿。到得最后,场地上就只剩几人跪着,方明冷笑不语,谢晋看出点意思,手掌按上刀柄,这气氛就隐隐不对了。

    只见地上跪着的几人,赫然是张铁几人,他们几个嗅出不对,想要发作,可惜此时身体竟然动弹不了,张铁惨笑一声:“我自认为隐藏得很好,你是怎么发现的?”

    方明一笑,这却是他的秘密,不能说,有时上位者保持点神秘感,对统御下属有着好处,于是说着:“你等是匪徒同党,还是游魂?”

    张铁也不隐藏了,怒视着方明,几欲用目光将他乱刀分尸:“贼子!你等居然驱赶我等攻匪,害我家人死于乱军之下,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大胆!”谢晋抽出长刀,望向方明。

    方明抬头望天,不发一语。

    良久,摆了摆手,谢晋会意,带头动手,长刀划过,将张铁几人分尸,化为灰气。

    “唉!”贺玉清看着此景,长叹口气,又见身后两个青年脸色惨白,显是有些后怕,又温言宽慰几句,以安其心。

    方明回过神来,走到贺先生面前,说着:“现在都是自己人了,我也没啥好隐瞒的,我乃土地神祗,总辖青溪乡四村土地,这次见彭春召集凶鬼,意图不测,就率手下进山围剿,不期遇到先生,先生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贺玉清脸色诧异,喃喃自语:“土地神,为何我没听过……”

    又行了一礼,“失礼了,我一时想不起土地神之称来历,不知尊驾可否相告?”

    方明淡淡一笑,说着:“也没啥,我本祖灵,一直浑浑噩噩,将记忆忘了大半,只记得自己叫做方明。却不知怎的,突然有了几样神通,脑子也渐渐清醒,想是天授,当保一方水土安宁,就自号土地神。”这是假话,是方明为自己编造的来历。可方明说这话时,眼神清澈,语气诚恳,几连他自己都信了。

    贺玉清脸色奇异,说着:“尊驾之奇遇,真是闻所未闻,与世家大族之祖灵,大不相同!”

    “哦!,先生可为我细细说来!”

    贺玉清想了想,说着:“乡村之地,少有祭灵,若有,也是一个而已,这尊驾应该清楚。”

    见方明点点头,就又说着:“县中大户,郡望世家,家中富饶,香火旺盛,少者二三人,多者五六人,再多,还是那句,支持不下了,我家里也算郡望,在文昌府有些名气,族里祭祀不绝,也才能支持五名先祖,子孙不孝,怎可与祖宗争执,于是我只得出来,自寻机缘。”

    “而世家大族,闻名天下者,祖庙之中,渐生神异,可开辟出一块福地,小的有县大,大者有州府。听说其中物产丰饶,不闻水旱之灾,几如仙境。家族中人,只要入得族谱,死后都可去那,得保长久。”

    “只是虽先祖开得基业,气数如山如海,也经不得日日消磨,福地还需气运支撑。所以子孙得世代为官,还得是三品主官以上,直接受万民供养,得百万百姓之民气,死后携带气运补充福地,才可维持。到了乱世,也有世家大族族被灭族,后请得真人查看族庙,说是福地尽毁,灵不得保,但能享如此久的清福,世家大族子弟,可比我等孤魂野鬼,幸运多了。”

    “皇室福地,更是据说有半个天下大小,其中还可容纳百官及军队,其中灵异,是绝密,我不得闻,只是隐隐听说,朝廷在世家大官死后归属上,与世家渐生龌龊,两者互相角力,争夺气数。”方明一惊,这福地就是前世阴间冥土的雏形,只是还需要人道气运补充。

    “但是阴阳之间,阻力甚大,福地许进不许出,其中限制甚至比乡村县里祖灵还严。”方明冷笑,这就如前世中的阴间之鬼,还想来阳世徘徊,虽不是做梦,但也得历经千辛万苦。

    “所以此世郡望,在真正的世家大族看来,还是乡下土鳖,连自己族人都无法庇护。而郡望,则时时刻刻地盯着上面的世家大族,恨不得取而代之。而天下世家,一到乱世,又都奔着九五之位去,真可算此起彼伏,络绎不绝。”说到这里,贺玉清苦笑。

    方明若有所悟,知道这些情报,是各个世家严守的机密。要不是刚好碰上贺玉清这个郡望家主,哪得这等隐秘。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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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方明在土地庙被土地神像砸中而魂穿大乾成为鬼魂,得土地之神祗符文,从一村土地开始,聚香火、升神位、夺天下、成就天帝的故事。香火成神道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香火成神道,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香火成神道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